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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客栈-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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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鯈唏嘘良久,表情和蔼态度和睦语音和气地道:“你们两个做出了对不起我的龌龊丑事,你们说我该怎么处罚你们才好呢?”

言少卿无言的垂下头,望着自已的手。

她掌心突然多了柄刀。

出了鞘的刀。

刀的颜色很奇特,竟是粉红色的,粉红的就像是美丽少女的面颊。

第十二章 冷若芊打出一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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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鯈心平气和地道:“这是把宝刀,不仅吹毛断发,而且见血封喉,就连我父亲座下的‘八大刀王’也艳羡已久、求之不得呢。”他慢慢的接着心平气和的道:“每把宝刀都应该有个名字,这把刀的名字叫‘女人’。”

刀的名字叫“女人”,这确实是个很奇异、很奇怪、很奇特的名字。

言少卿忍不住问道:“它为什么叫女人?”

蔡鯈和颜悦色的解释道:“因为它利得像女人的嘴,毒得像女人的心。用这把刀去杀一个喜欢你的男人,再好也不过的了。”

言少卿两只手紧紧握着这般粉红色的刀,竟有了些颤抖。

蔡鯈指了指少女身旁默默守候的兽奴,和气生财地道:“如果你想求得我的原谅,那你就亲手杀了它吧!”

言少卿握刀的手仍在抖,她的整个人都在抖,抖个不停。

兽奴依然守护在她的身畔,仍然在痴痴的望着她咧嘴傻笑,似乎毫不知晓危机和死神的到来。

风冷,雪冷,心冷,刀更冷。

握刀的少女眼含泪光的看着默默流泪的兽奴,默默流泪的兽奴望着眼含泪光的少女,一人,一兽,彼此对视着。

蔡鯈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天下和平地道:“杀了吧!只有亲手杀了它,你才能洗刷它给你带来的人生耻辱和污点,杀了它吧,它的出现,本就是造物主的一个天才加疯子般的失误,它本就没有资格留在这个世上,动手杀了它吧!”

言少卿持着刀,持着那把粉红色的“女人”刀,颤颤巍巍的看向痴迷望着自己的兽奴,迟迟不肯动手。

“杀了它!”

“杀了它!!”

“杀了它!!!”

“僵尸门”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喊打喊杀的叫嚣声,一浪高过一浪……

兽奴傻傻的笑着,痴痴地瞧着,满眼都是心上人儿和人儿鬓边那朵妖艳的怒红,它对身后的人群视若未睹,它对周遭的嘈杂恍如不闻,好像这个人世间所有的人、所有的物、所有的事、所有的一切,都和它无关,它的心里,只有一个她,一个美如鲜花,艳若怒红的言少卿。

少女手中的刀抬起,又放下,少女在低声哭泣,哭得伤心欲绝,哭得不知所错。

登峰之后,不发一言的冷若芊,终于开口了,她安静如尘地道:“它的伤太重了,它的时间不多了,帮它结束痛苦,是你唯一可以帮它做的,人兽殊途,人兽之恋更有悖天纲,有些事,是我们勉强不来的。”

言少卿不再迟疑,她刺了兽奴一刀,

一刀命中。

粉红色的长刀,刀已刺入了兽奴的胸膛,剌入了它的心。

兽奴身上,血如泉涌。

新的热血鲜活活、哗啦啦的迸喷出来,少卿看了,心都乱了。

兽奴怔住,露出了白牙,长嘶,全身颤动。

长刀贯体,白骨翻露,皮开肉绽,血水一直溅喷不休,洒布在兽奴恐怖的脸上。

兽奴看着言少卿的眼色,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尤其是他眼中的红芒。

凄楚的红光。

它突然狂怒,狂怒出手,扼住了言少卿咽喉,只要兽奴的手稍微一用力,她细细的脖子就会像稻草般折断。

少女已吓呆了,她只好闭目认命。

然后,耳畔响起兽奴愤怒、悲伤、不甘的厉啸。

它任由血水迸溅,一动也下一动,只看着少女,尖啸凄呼,如泣如诉。

也许,惟有狂啸,也只有狂啸,它才能表达出它此时此刻心里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愤怒、悲伤、不甘……

言少卿知道兽奴这次绝不会放过她,无论谁都不会放过她!

谁知兽奴的手却慢慢的松开了。

它独目中的愤怒之色也慢慢消失,只剩下悲哀和痛苦,绝望的痛苦。

它凝视着它一直在保护、并想一直保护下去的少女,呜咽的声音渐渐微弱,脸部器官渐渐扭曲,妖红的眼睛,也渐渐变成了死灰色。

它慢慢地倒了下去。

它倒下去的时候,眼睛还是在凝注着言少卿,带着一抹不舍得笑意。

兽奴死得很平静。因为它并没有主动伤害到任何人,也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人的事情,它用短暂的生命保护了它所爱的人。

它活得狼心狗肺,死得问心无愧。

言少卿呆呆的站在那里,忽然发现身上披着的那件黑斗篷全身衣裳都已湿透。

兽奴做错了什么?它背叛了主人言伯案,把我带离了那个饱受屈辱、倍遭蹂躏的狼窝,它一直不顾性命的保护我而伤上加伤,在这大山里逃亡的十八个日日夜夜来从未侵犯过我的身体、从没冒犯过我的意志,它比她的那些所谓的“亲人”更像亲人,更像人……

——而我却杀了它!

它做错了什么呢?

难道野兽就没有生存的权力?难道野兽就不配拥有爱情??难道就因为它非我族类、就因为它是异类,你们就要剥夺他的生命剥夺它的爱???

为什么?

又凭什么??

“当”的一声,刀落下,落在地上。

泪呢?

为什么还末落下?是不是因为己无泪可流?

冷若芊细叹:“你知不知道,刚才它随时都能杀你的?”

言少卿没有去看她,茫然道:“我知道。”

冷若芊道:“它没有杀你,因为它真的爱你,你能杀它,也因为它真的爱你。”她他的声音仿佛很遥远,慢慢的、冷冷地道:“它爱你,这就是它唯一做错了的事。”

它真的错了吗?

一个人若是爱上了自己不该爱的人,的确是件可怕的错误,更可况它还是头“尸兽”。

这错误简直不可饶恕!

但言少卿的眼泪却忽然流下。

她永远也想不到自已会为一头野兽流泪,可是她的眼泪的确已流下。

一种无法形容的巨大声音正在从山下传上,这种声音凄厉而嘶哑,一时竟然听不出是哪种兽物发出的,传说中的群鬼夜哭也绝无如此怪异,又像狼,熊,猿,马、熊,豹,虎,犬一起发出临死前的尖利惨叫,而这叫声又在泥土中被封埋太久,已经**不堪!

绝顶之上的人们都齐齐骇然失色!

山道上丛林里向上攀爬飞窜的尸兽群,在听到兽奴频死前的厉啸的同时,也接到了同类发出的反抗信号,这个庞大的队伍在一瞬间,如同千百座火山,它们愤怒了!沸腾了!!爆发了!!!

兽奴是它们的的骄傲,是它们的领袖,是它们的王!

真正的僵尸王!!!

尸兽们顺势直扑而上,有的干脆攀在欲倒未倒的树枝上,被摔得血肉横飞,沾土重生。只片刻功夫,成百上千的尸兽竟然已遍布林间,无所不在。

“十拿九稳”蔡谱目注“青衣”龚邪,略带惊慌的道:“快阻止它们!它们要造反吗?”

“青衣”龚邪恼羞成怒的扔掉手里的短笛,气愤的道:“不好了,‘尸兽群’已不受控制,保护少主要紧!”

眨眼之间,冲在最前面的猩猩、山熊、野猪那三头高级“尸兽”已然爬上绝顶,后面黑浪一般的“尸兽群”翻滚而至,伴着枝叶四散横飞,尘土冲天而上。

“青衣红袍黑斗篷”三大高手成“品”字形,将面如土色、乱了方寸的蔡鯈护在中心,一干“僵尸门”高手也背对背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冷若芊声音清越地道:“‘僵尸部队’危害人间,必须全部铲除!把他们放出去,天下的百姓就遭殃了!”

流风拇指一按琴上“断纹琴”弹簧,七根琴弦铮然飞出,祭起七道匹练也似的寒光,把冲在最前的三头“尸兽”罩住;这些“尸兽”神情僵硬,张牙舞爪地逼迫过来,飘雪壮起胆气,娇喝道:“大姐,我来助你!”皓腕一翻,一枚棋子已然出手!

棋子“噗”的一声,正中一个山熊“尸兽”的额头,黑血涌处,棋子力道不减,直从它后脑穿出。那“尸兽”甚至来不及惨叫,只在喉头发出一声闷响,就已摇晃着向后跌去。

飞花手抄“生花笔”,将花容失色的逐月掩在身后,祭起一道华光异彩,数百根狼毫,矫若飞龙,形成一个巨大光罩,竟将数十头“尸兽”生生定在原地!

“尸兽”们发出“嗬嗬”鬼叫,死命挣扎,哀嚎冲天。

“僵尸部队”无畏无觉地踩着同伴的尸体,海浪汹涌般铺天盖地而来。

三姐妹杀心大起,连下辣手,腥风刺鼻,“尸兽”越聚越多,任你三头六臂,也是杀不胜杀就在主仆五人眼见就被“尸兽群”淹没之际,冷若芊丹唇轻启,说了两个字:

“春天。”

大家不明白冷若芊说什么,但在场的人,真的在这寒冬十月看到了一个“春天”。

——冷若芊打出一个“春天”。

她双手扬出一杆射日手矛,三把弯月弧形飞剑,九条燕子银梭,十八口柳叶飞刀,三十二件蜻蜓袖箭,六十四只蝴蝶镖,一百零八根蜂尾针,三百六十瓣铁莲花……林林总总数百个大小不一的暗器,在一瞬间,天女散花般组成了一个春天的世界。

“凉城”姐妹,每个人都有一件武林神兵,同样每个人都有一项必杀技。

冷北城给这个集暗器精华的必杀技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

——春天。

日月轮转,燕子穿柳,蝶蜓嬉戏,蜂采花蜜,千姿百态,美不胜收。

“尸兽”们纷纷停止了进攻,它们陶醉在这个春天的世界里,直到那些美丽的暗器割断它们的喉咙、刺穿它们的心脏,犹是浑然不觉……

山峰上的风和雪,终于停止了。“权力帮”上下与“僵尸门”一干人,早在“尸兽群”的注意力被“凉城”一方吸引过去后,趁机屁滚尿流、慌不择路的逃下山峰去。

“少卿小姐,外面的世界风大雪大,我送你回家吧。”若芊牵起言少卿冰冷的小手,清冷的声音里,竟是有了丝丝的暖意。

少女望着山峰下人烟萧索的“言家村”,怔怔的道:“家?我还有家吗……”

………………

两个月后。

月色晦暗,“汞体堂”的花园内,容光憔悴的言少卿正在一群猫猫狗狗的围拥中自言自语。

“洛正熙”“云端”“辰源”“布烟卿”“冷北城”“奥巴”“鞍赔进山”“龚小邪”……小伙伴们都在,还多了一个叫“兽小奴”的新朋友。

——那是只很凶很猛的獒犬,它的脾气很不好,却很听少卿的话。

此刻,少卿正抱着“兽小奴”喃喃细语,眼中隐隐约约有泪光,使得天上的星光黯然失去了颜色。

陡地,庭院之中日月无光,飞沙走石,鬼哭狼嚎,天地色变!

所有的猫猫狗狗都跑了精光,只有那个叫“兽小奴”的精壮獒犬,静紧紧贴在惊惶站起的言少卿身前,向黑风的源头狂吠不止!

“僵尸门”新任掌门“月下飞尸”言青鬼与“福寿禄”言氏三老,正在前面“堵怨堂”商议家族大计,闻听怪声群涌赶至,只见黑风里一口青木棺椁凌空飞到,直直的立在院中。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棺木盖子在“支呀呀”刺耳的声音中,已经被掀起,一个老人笔笔直直的躺在棺材里,双手交叉,摆在胸口,雪白的衣裳一尘不染,惨白枯槁的脸上更连一点血色都没有,看来就像是已死了很久,已经变成了僵尸。

棺木漆黑,死人惨白,在黯淡的灯光下看来,显得更诡异可怖。

那僵尸老人赫然睁开眼睛,仰天长啸————

言青鬼与言氏三老见状齐齐拜倒,面露狂喜之色,“弟子恭迎‘尸魔’出关,‘青龙会’称霸江湖,一统武林,千秋万代,君临天下!”

言少卿长吸了一口气,讶然失声道:“外公?!”

——这难道是另一个新噩梦的开始?(卷终)

第一章 当洗剪吹遇见杀马特

清晨。

雷进宝哈欠连天的打开客栈门板,就看见了长街对面的和尚。

“北凉镇”郊外有一座香火旺盛的“流花寺”,寺里住着四百五十六个修行的和尚,这些和尚经常会到镇上购买柴米等生活用品,所以在镇上偶尔遇到看见一个和尚,并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然而,这个和尚太年轻、太俊朗、太超凡、太脱俗、太与众不同了。

“凉城客栈”对面是家花坊,花坊的女主人林落花是雷进宝老相好暗娼林眠花的双胞姐姐,长像酷似,尤其唇角那颗红红的“美人痣”。

林落花经营有道,八面玲珑,是个很美的女子。雷进宝时常趴在花坊后墙,偷看林落花洗澡,每次偷窥完都精神恍惚好一阵子;林落花知道,但从不捅破,笑起来的时候,连嘴角那颗“美人痣”都是那么的风情万种。

那个和尚买完了花,月白僧袍飘飘地自花坊走了出来,素衣白袜,一尘不染,就连面上的微笑也有了出尘之意。

“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雷进宝身后响起冷北城的咳语与冷若雅环佩叮当的美妙走路声响。

“哥哥认识那个和尚?”若雅秋瞳剪水般的明眸,留在了那闹市中行如流水、点尘不惊的白袍僧人那神逸背影,良久没有收拢回来。

“哥哥何止是认识?”冷北城轻咳道:“这位无花大师是‘流花寺’四百五十六个和尚里最有名气的一个,此人乃是佛门中的名士,不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妙绝,而且武功也算是高手。”

柜台后的掌柜花十八两眼发亮的道:“岂止是高手,简直可说是“少林”俗家弟子中的第一高才。这位无花大师在出家前,本就拜在少林名宿‘摩云手’吴大鹏那老儿门下学艺,想当年‘追风锁骨,玉面神捕’欧阳花那可是风光一时的风靡人物呢,融合各门各派手法自创的‘七十二路惊花擒拿手’名列武林四十六位,‘追星赶月’的轻功更是列于天下高手第二十四位,更绝的是捻石成粉的‘拈花指’,被天下武林推为第十六位。就以这些座次、排名,这无花大师当年的名头,怕是不下于当今的‘泪湿青衫,九现神龙’辰源哩!”

满身油污的厨子唐招财,在桌角咳了咳烟袋锅里的烟灰,眯着小眼睛道:“掌柜的话虽是有些言过其实,不过这个欧阳花当时确实办理过很多惊天动地的大案,江西‘麻姑城’无头命案’,‘苏州’官银失窃案,河南‘洛阳’十六少女失踪案……这些曾劳师动众,却悬案多年的奇案怪案,哪一个不是他‘追风锁骨,玉面神捕’出马侦破的?”

满眼惺忪的账房温十七这时也来了兴致,端着酒壶凑过来道:“最绝的是山东‘济南府’城东郭掌柜家二十九口人无故失踪一案。那二十九口人在一夜之间仿佛消失在空气里一样,没有任何的征兆,也没有丝毫的痕迹。那个案子不就是他欧阳花在街市的肉案上发现一块红艳的指甲而破的吗?杀猪的都是满脸横肉的屠夫,肉里又怎么会有一块红艳的女人指甲呢?他顺着这一个疑点追查下去,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原来是城西麻掌柜眼红郭掌柜家生意火爆,出重金聘请‘青衣楼’杀手,一夜间把竞争对手全家二十九口杀死,尸体被洗净脱骨,人肉混在猪肉里拉到街市上售卖,人骨被捣碎混入马料……”

温十七浮一大白,接着道:“麻掌柜请的都是久经沙场的‘青衣楼’一级杀手,在案发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当欧阳大捕头缉捕那一十八个‘青衣楼’杀手的时候,更感觉到他们武功的不凡,整整与他们血拼恶斗了一夜,在几乎用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的时候,才将他们尽数擒下,送官法办。”

冷若雅听得入神,忍不住问道:“那这位欧阳大捕头官做得好端端的,怎么又出家了呢?”

冷北城轻叹一声,道:“还不是因为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若雅思绪神驰,道:“想当年这位欧阳名捕神采飞扬、威风八面,身边钟情于他的优秀女子,想必是极多极好的了……”

“那又能如何?”花十八叹道:“纵使喜欢迷恋他的女子千千万,他也从不曾青睐过她们一眼,欧阳这一生,错就错在、毁就毁在,他不应该爱上一个他本本不应该爱的女人,他的嫂子梁惊花。”

见若雅茫然不解的娇憨模样,冷北城进一步解释道:“欧阳花身世不俗,他原是西域‘白驼山庄’庄主‘大漠明驼’欧阳驼同父异母的弟弟,,因在办案过程中屡屡开罪‘青衣楼’,大公子辰源派出了座下的女杀手‘大漠飞花’梁惊花,潜入‘白驼山’刺杀欧阳,未料梁惊花失手被擒,并遭到了欧阳花的疯狂追求,让人扼腕惋惜的是,不知为何,梁惊花最后竟舍弃了年轻英俊的欧阳花,却意外地转而下嫁给了欧阳花的大哥、年老貌丑且驼背的‘白驼山庄’庄主‘大漠明驼’欧阳驼。最近‘西域’出了一位心如蛇蝎、手段毒辣,专以毒物残害过路商贾的白衣小童,自称什么‘蛇公子’欧阳净月的,想必就是这对恶夫妻生出的孽子。”

花十八一叹再叹三叹地叹息道:“欧阳花情场失意,心灰意冷,就在兄嫂大婚之夜,离开‘白驼山’,卸下官衣,遁入空门。按照‘少林’的辈分,出家之后的无花,是掌门无根禅师、‘达摩堂’首座无色大师、‘罗汉堂’首座无相大师等同一行辈的小师弟,理应在‘少林寺’养尊处优,他却自动请缨,来到塞外这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上,来做这名不见经传的‘流花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住持,此举倒是赢得不少佛门高僧的大加赞赏,称其为自大愚禅师与无根禅师之后,‘少林’又一位佛道大德。”

冷若雅怅然若失,道:“无花大师清晨便来买花,想必是向佛的心中,仍是难以忘怀尘世中那位闺名带有‘花’字的恋人吧”

冷北城道:“无花虽然人在万丈红尘外,但他以往在凡尘中留下的痕迹太多,怎么可能说断就断呢?就说这‘北凉’一路有稍有名气的捕头和差官吧,自总捕‘九指神捕’敖近铁以下,至少有一小半是他以前带出来的徒弟或部属,剩下的一大半不是受过他的指点、就是或多或少得过他的恩惠、承过他的情,每到他生日那天,前去‘流花寺’祝寿送礼的公门捕快,比佛会那日的香客信众怕是还要多上几倍……”

众人正说话之间,门外“希聿聿”几声马嘶,花十八扭着腰肢来到门口,向外张望了一眼,笑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呢!”话音未落,十数名皂衣捕快拥着虬髯如戟、青筋暴露的县城总捕头“九指神捕”敖近铁,急冲冲地进了来。

花十八骚气宜人的招呼道:“哎呦——敖老总,今儿什么风把您和您手下的兄弟吹到老娘这儿啦?”

那“九指神捕”敖近铁显然是有紧急公务在身,忙不迭糊的一拱手,抱拳道:“花大姐,哦?冷爷和三姑娘也在,失礼,老唐,来十五碗臊子面,越快越好,兄弟几个有任务要赶,吃完马上走。”

厨房里的唐招财答应一声,时间不大,一碗碗热气腾腾,汤多油大的臊子面端将上来,敖近铁和一众手下纷纷端了一碗狼吞虎咽起来,七、八个人挤在一张闲桌上,有几个没地方坐的公差,索性就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吃面,显然是有紧要公事等着办,全然没了平日里的讲究和拿捏。

冷北城与敖近铁点过头算是回应过招呼,目光落处,只见县衙里首席仵作“剪心刀”阴银刃赫然也在其中,不由得暗罕。

此公职位极高,架子也够大,与书办“吹眉笔”盛锦棠以及已经战死在“朝天门”一役的教头“洗目枪”顾金汤,并称县令席青谷老爷身边的“洗剪吹”组合,有“北凉三杰”之称,媲美汉初萧张韩,若非足以惊天动地的大案子,轻易还真是劳动不到这阴大仵作出面。

是以,冷北城向花十八案暗中递了个眼色,花十八玲珑心肝儿,当下会意,将一个柔如无骨的热呼呼身子紧贴着敖近铁,不露痕迹的搭话道:“呦——敖老总,这么心急火燎的,莫不是又带着弟兄们去‘瓦子巷’逛窑子?”

“九指神捕”敖近铁嘴里嚼着筋韧丁辣的汤面,含糊不清的道:“掌柜的莫说笑话,昨晚‘关家镇’出大事了,关老太爷的孙女、‘镇北大将军’家的千金倌倌小姐被人奸杀了!”

冷北城听罢,心中先惊后痛,“镇北将军”关飞渡与自己是莫逆之交,他在边关任上,女儿倌倌一向交由父亲关老太爷在家照看,这个女孩儿秀美靓丽,以前与冷冷常在一起玩耍,情如姐弟,甚至双方家长曾一度有结成“娃娃亲”的意愿,冷冷出事以后,冷北城更待倌倌视若亲女,万万料不到今年不过十四岁的女孩子,就在昨晚竟遭遇毒手——

——小姐闺房里每一件东西都放在该放的地方,这里没有丝毫的打斗痕迹。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香未散,人已亡。倌倌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张被子,自然得就像睡在梦里一般,没有丝毫的紊乱。

关飞渡大将军正在马不停蹄赶回来的路上,年事已高的关老太爷已经哭的几次昏厥过去,敖近铁正向几个战战兢兢、结结巴巴的关老太爷小妾询问,面无表情的仵作“剪心刀”阴银刃开始为女尸验尸,揭开被子,倌倌幼小单薄的下体双腿之间一片殷红狼藉,触目惊心。

女孩儿嘴角那小小一颗“美人痣”已变得暗红,失去了原本殷丽的光彩,冷北城心里狂呼:“关大哥,兄弟没照顾好我们的女儿,冷北城对不住你啊!”

“咦——”冷若雅惊“咦”了一声,好似发现了什么,上前轻轻掰开倌倌冰冷的小手,发现女孩儿指甲内有些许极其微小的颗粒,若雅鼻尖凑近嗅了嗅,回首道:“哥哥,是西域‘杀马特’花粉!”

冷北城目射寒光:“流花寺?!”

第二章 那场雨下得很傲慢

(ps:先感谢柴如歌、飘渺鉴、程中侠、永少、华发黑各位大大的打赏;然后恳请大家多多捧场收藏支持,东东酱拜谢了!)

午夜,“流花寺”寺内十余座巨钟,猛然之间一齐鸣响了起来,“当当当当”之声,连绵不绝,震得群山皆应。

瞬息之间,寺院广场上,已聚集满了衲衣僧袍、单掌合十的僧人,有老有少,眼观鼻,鼻观心,行列有序。立身阶上的冷若雅,一眼看过去,面前亮秃秃的一片光头,忍不住“嘻”的一下笑出声来。

冷北城微瞪了若雅一眼,目光里带着三分轻责,七分宠溺,若雅吐了吐舌头,娇憨可爱的躲在了兄长身后。

“流花寺”主持无花大师,在总捕“九指神捕”敖近铁毕恭毕敬的陪同下,自“方丈”出来,一袭月白僧袍,全身上下,看来一尘不染,竟似方自九天之上垂云而下。

“大师,打扰您清修了。”冷北城虔诚的合十为礼,身后的若雅也依模依样的深深鞠躬,无花大师乃是远近闻名的有德高僧,其出家之前的侠义公正,更是为世人所尊敬追叙。

“两位檀越毋须多礼,”无花大师神情温文地道:“今春‘北凉河’崩堤决口,受灾村民避祸鄙寺,‘凉城客栈’义施棉被、帐篷、水粮、药物不下百金,帮助鄙寺与灾民共渡难关,实是积德行善之大举,无花铭谢五内。”

冷北城连忙还礼道:“北城一手持刀,一手渡人,哪里及得上大师悲天悯人,菩萨心肠。”

说话间,一个眉清目秀的小沙弥向无花大师禀道:“方丈,阖寺四百五十六名师兄师弟,均已到齐,请示下。”

无花大师侧首向“九指神捕”敖近铁略一颔首:“可以开始了。”

“恩师有劳了。”敖近铁先向无花大师行了一礼,才语气威严的向身边一个眉目精细的年轻铺头吩咐道:“李代,每位师父都要盘问仔细了,但切不可对师父们无礼。”

那年轻捕快应了声“是”,与另外一名浓眉大眼的青年同伴,开始向“流花寺”的僧众逐一查询。

——这精眉细目的李代,同行公送一个绰号“细心捕快”,他与另外一名同伴,浓眉虎眼的“大胆捕快”桃僵,都是近年来暂露头角的“六扇门”新秀,被总捕敖近铁依为左右手,当下两人一个当面大胆盘诘质问,一个在旁细心察言观色,配合的熟练就班。

冷北城负手去看庭院角落里的花,随意地问道:“大师好像很喜欢养花?”

无花大师笑了。

——笑得像一首需要万千信徒细读方可领悟的经卷。

众所周知,无花大师喜欢种花,种各式各类的花,花都美丽。

月色清辉淡洒,庭院深深,冷若雅美丽的目光从第一株花掠起,到第十九朵花停下,就再没有移开。

那是一朵艳丽的甚至有些诡艳的花儿。

花儿的生命已然枯竭,却仍然散发着余厉,让人不敢想象它盛开时的怒红,究竟有多凄厉?

无花大师见女孩儿如此注目那花儿,即温雅地介绍道:“它叫‘午夜妖姬’,是无花自‘西域’带来‘塞北’培植杂交的新花种,因为它姿态奇特,大异于中土群花,所以市井中人多戏称之为‘杀马特’,可惜的是,这花儿已经几近枯萎衰败了。”

若雅回眸向那爱花的年轻和尚投去一瞥,那一瞥,竟是连星光都亮得那么凄凉,连流云都不值一屑。

无花大师拈花而笑,安之若素。

两位新锐捕快李代和桃僵,并没有交出让总捕敖近铁满意的答复,“流花寺”的僧侣在昨晚都有不在现场的人证,更缺少作案的时间。

深夜造访的客人们,在连串的告罪声中,萧索败兴离开。

走出寺门的时候,冷北城有意无意的对若雅说了这么一句话:“无花大师真是个奇怪的人,无论多无味、多无趣的话,他竟都能用最温柔、最文雅的语调说出来,温柔的像在吟读一首诗句,文雅的像是一种歌者的情怀。”

若雅只是笑,甜甜蜜蜜的痴痴笑,美得让冷北城心隐隐作痛。

无花大师独居在后院,伴着一园的花。

他回到自己的庭院,第一件事就是去他那朵多年前从“西域”带到“塞北”的花儿,然后他竟意外的发现那曾几何时异艳诡丽的枯花,却奇迹般地再度盛开了,红艳艳得有点像女子的唇,整座后院充满了一股幽怨而怪异的香气。

那朵花的盛开,仿佛预示着一种不祥的凶兆,那惊人的红艳,更让无花大师联想到血光之灾。

就在那朵花盛开的当晚,县城里又有一个女子被人杀害在闺房里,先奸后杀,悄无声息。无花大师听到了消息,也就听听就罢了,毕竟与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关联了,无花已经是清静无为的无花,不再是当年破案无数的“追风锁骨,玉面神捕”欧阳花欧阳总捕头了。

那晚,月上中天,那花狂野、张扬地盛开了,艳得怪异,香得幽怨,红得像血,媚得像妖。

无花大师感到有些困了,倦了,睡意沉沉地在窗前的月下独立。

不知何时开始,每当那朵花妖艳地盛开时,他便感到困倦,感到疲惫。

月下僧,夜中花。

月是残缺的,僧是俊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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