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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见鬼的日子-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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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朴公英


第一卷 1

第一回        郭晓冬

这个故事该从哪里讲起呢?就从我小时候讲起吧。我的名字叫郭晓冬,别说,到现在我才知道跟一影视明星重名重姓,但生日就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了。我出生于1980年的正月初一的子时,按照当年给我接生的接生婆的说法,我这叫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阴气极重。

像我这种阴气极重的人,最容易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爷爷是个跛子,懂一些风水常识。我出生之后他就对我爸说:这孩子,要么长不大,要么长大了就是个异人;要让他多沾阳气,不然怕中邪呀……

当然,我当时并不理解爷爷说的话。

我一岁的时候,奶奶去世了。那一次爸爸带着我到爷爷奶奶家,那天是初一。

冬天的阳光晒在身上很温暖,我也喜欢晒太阳。因为我身上的阴气极重,身体极容易发冷,最冷的时候感觉就像死尸一样。有几次我生病都是这样的症状,把爸妈吓坏了。幸好我命大,活了过来。

接着说我奶奶的事吧。那天爷爷和奶奶都是微笑着出来迎接我的。但我从爷爷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他有些怕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初二的那天下午,我一步三摇地在院子里走路,太阳就要落入西山了。我忽然看到西山脚下,奶奶牵着一条牛往山坡上走去。我就大声叫:奶奶……牛牛。

爸妈没懂我的意思,爷爷跑过来惊恐地望着我,“傻娃,你说什么?”

我往西山的脚下一指:奶奶……牵着牛牛,到山上去了。

爸妈和爷爷都往西山脚下望去,可他们什么也看不到。我知道他们看不到的。

奶奶也扔了手边的活跑了过来扳着我的双手说:奶奶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不要乱说。

我的左手继续指着西山脚下:“奶奶,在那里,牵着牛牛。”我明明看到了奶奶,牵着一条牛,往西山上走去了。这个影像我至今还记得。

爷爷当时就吓傻了,瘫坐在地上。“作孽呀,真是作孽呀!上辈子作了什么孽呀生出这么一个鬼胎!”

爸爸妈妈和奶奶也愣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爸急了,对爷爷说道:“爸,你老人家不要这样说。孩子小,不懂事。都是乱说的。”

“乱说个屁,这狗东西是个祸害,留不得呀!”爷爷气得不得了。

我妈当时就急了:“再祸害,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老郭,我没见过当爷爷的人这么说自己的孙子的。我和晓东回去了。你在这儿陪爸妈吧。”妈说完抱起我就往回走了。爷爷奶奶都没有阻拦我,只有爸爸在那里安慰着两个老人。

那天晚上,爸爸没有回来。

第二天爸爸回来后却没有再抱我了。甚至看我的眼神也不一样了。以前他看我都是亲切的充满慈爱的,可那天,他却满是疑惑地看着我。我知道,爷爷将心里的害怕告诉了爸爸。

三天以后,奶奶在牵她家那条老水牛的时候水牛忽然发了疯。眼睛血红血红的圆圆地睁着,像是见了鬼魂一般惊恐地撞向奶奶,然后疯魔一样地弹来跳去。

听说奶奶死的很惨,骨肉被那只老水牛踩得血肉模糊,她的脸也被踩的面目全非。爷爷和院子里几个精壮小伙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老水牛制服,他抱着奶奶痛苦,最后用牛刀老水牛那条命。

爷爷不让我参加奶奶的葬礼。他对爸爸说:我是个祸害,留不得。

这件事传开以后,人人谈我色变,连我们村的村民都对我敬而远之。我似乎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可怕的人,还好,妈妈对我不离不弃。

第二回    春夜

奶奶去世以后,爸爸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怪物。可是那时我小,并不懂的这些。我只是觉得爸爸对我冷淡了。

一天晚上,吃过晚饭,妈妈给我洗了脸和脚我便到床上睡了。妈妈关上了我房间里的灯。

我迷迷糊糊地躺了半个多小时,却觉得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们都知道,偏僻的小山村里人烟稀少,本来就静的渗人。那一刻整个房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我赶紧把自己的小脑袋瓜窝进被子,嘴里一直叫着妈妈妈妈。真希望妈妈此刻能出现在我面前,紧紧地抱着我说:晓东乖,妈妈在咧!

忽然间,客堂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我再也不敢听了,用两只小手堵着耳朵。浑身瑟缩着,嘴里念叨着妈妈。

我只希望那阵脚步声不要朝我的房间走来……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我的小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我已经吓得不行了,全身筛糠似的在被窝里抖着。

我知道那不是妈妈,那是爸爸吗?那个看我像看到怪物一样的爸爸吗?

我知道奶奶死后爸爸就恨不得杀了我,因为他也像爷爷一样,认为我是个祸害。

我继续蜷缩在被子里,我的小小的神经要这么折腾下去可能随时就会断了。

我不敢掀开被子,我怕看到那些夜里出来的东西……我知道我能看到他们,从奶奶死后,我一直都能看到。这对于我这个幼小的身体和心灵来说是难以承受的。

我不想看到,可是,这由不得我。

尽管我死命地蜷缩在被子里,可我明明感觉到,那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已经走到我床边了。

一阵恶寒从我的脊梁骨升起来。

脚步声消失了,死一样的安静。

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却没想,一只硬生生冰冰凉的爪子,没错,那绝对是一只爪子从我脚那头伸了进来,死死地抓住我的脚。

我吓坏了,掀开被子想大声叫:妈妈,爸爸……

可是我叫不出来。

我的面前,一只血淋淋,人一样大的公鸡就站在我的床头。而且,而且,那只大公鸡血淋淋的羽毛之下竟然全是枯骨。天哪……

他的眼睛,完全是黑色的,黑得像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像黑洞,随时都有可能把一个人的生命和灵魂吞噬。

但那双可怕的眼睛居然在对着我笑,它用嘴啄开我的被子,两只只剩骨头的爪子踩着我稚嫩的双脚走了过来……

它踩在我的心口上,压得我几乎踹不过气来,尽管全是它全是枯骨,可我感觉自己的肋骨快要被它踩断了。

那双黑得要命的眼睛,注视着我,慢慢向我靠近,近的要把我的魂魄勾走。它看了我,慢慢把眼睛离开了我,然后试着“格格哦”地叫一声,可它的喉咙全是枯骨,声带早已变成了一根甘草,只能发出“悉悉嗦”的声音……

忽然,他“悉悉嗦”地叫着在我的床上和身上到处乱踩,那干枯的翅膀扑腾着滴下还没干的血。他剪刀一般的尖嘴像箭一样向我的眼睛啄过来。

我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山村似乎都回荡着我这一声凄厉的尖叫。

我死了?

“晓东,晓东……怎么啦?妈妈在这儿,快醒醒,快醒醒……”

我微微睁了双眼,那是妈妈,那的确是妈妈。

可是妈妈的身后,站着爸爸,爸爸手里抓着一只血淋淋的公鸡,它的喉咙已经被抹掉了,翅膀还在扑腾扑腾地扇着。然后,它不动了。瞳孔放大的眼睛迅速变成了黑色,像污血一样在我的眼目里蔓延开来。

它在笑……我看到那只死了的公鸡居然真的在笑……

“啊……啊……”我又是一阵尖叫。妈妈叫爸爸赶紧把那只公鸡拿了出去……

我死死地抱住妈妈,嘴里喃喃地说:“妈妈,我怕,我……我看到那只公鸡了,刚才,血淋淋的,救灾我的床上……”

妈妈松开了我的手,一直对我微笑着,也不说话。我不知道妈妈怎么了。然后她说了一声:“是不是这样的?”

然后,妈妈的脖子突然像被刀划开了一条口子,开始流血。不,七窍都开始流血。她突然变成那只我在梦里看到的大公鸡的样子疯狂地向我扑过来……

我尖叫着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黑暗。那只大公鸡不见了,妈妈也不见了。

后来才知道,奶奶头七的时候,爸爸把家里那只养了5年的最大的公鸡给杀了。

我知道,那只鸡的魂魄回来找到了我。它知道我能看见它。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一个人睡。

第三回        清水村

  

在偏远的川南内陆,一个不近河不近海的地方,只有丘陵绵延。那些村落通常都建在矮山脚下。

我们这个村就是就是这样。

我家背后的山叫西山,虽说也处于丘陵地带,可是三四百米的海拔让它看起来仍然很难攀登。只有一条羊肠小道从我家左边一直歪歪斜斜地延伸到山坳口,过了这个山拗口,就能望见我跛子爷爷的家。自从奶奶去世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爷爷的家。

整个清水村被西山和金蛇山包起来,形成了一个半包围。一到初夏,阳光雨露充足的时候,清水村的各种野花野草都繁盛起来。那个时候,我最喜欢到金蛇山山顶上去看那些大红花——山顶上不知道谁栽了一株月季还是玫瑰什么的,山顶上没有雨水浇灌,可一到五月份的时候却开的很鲜艳。我记忆中第一次上金蛇山是六岁的时候,还是和妈妈一起放牛去的。我们从山拗口一直走到山顶,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山上的青草很多,很绿,一丛一丛的。草丛中还能经常看到野兔在奔跑。青草地上是一棵棵人工栽种的柏树,据说都是解放后搞植树造林栽起来的。

雨季来临的时候,清晨从金蛇山的山拗口望向山下,整个清水村都被云雾遮掩着,有风吹过的时候,那些云雾便像河水一样漫过山拗口,飘向山的另一边。

我一直都想到山顶去摘那些红红的,淡香淡香的月季花。可是妈每次都不准我去摘。我问她为什么,她不说,但我分明从她的眼里看到一丝惊恐。我就一直缠着她问,我说你再不说我哪天就跑到山顶上把那株月季花连根一起拔了。

妈妈很惶恐,千叮咛万嘱咐的说:拔不得,千万拔不得,拔掉了要出人命的。

“我觉得没什么呀妈?我两岁的时候你们不是请了一个大法师给我作法吗?作法以后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傻瓜,跟你那个没关系。死人难收活人命,活人凶恶胜鬼魂哪!你现在小,什么都不知道,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什么死人活人的?我心里念叨。不久之后,我就知道了这层含义。这是后话。

继续介绍我们清水村。村里一共十一户人家,因为大多数人姓郭,所以又叫郭家村。现任村长也是我们村辈分最高的,也是我们郭氏族谱的持有者——郭青山,平时我们都管他叫郭大爷。

郭大爷年届七十,自有村长和族长这双重身份的威严,平时村里人都怕他三分。不过郭大爷对我却疼爱有加。自从我那脖子爷爷说我是怪物拒不见我之后,全村人都对我敬而远之,除了郭大爷。

据郭大爷对我父亲所说,虽说我命相中四柱属阴,但命理还比较硬,如果请得一仙师或佛僧化解引导,便可以让我顺利成长。郭大爷见识宽广,识人又多,便给我父母介绍一位太平村观音寺的住持——苦智大师。观音寺虽是小庙,但烧香拜佛者众多,所以香火及其旺盛。许多迷茫者经过苦智大师的点化都豁然开朗,成为坚定追随佛教的信徒。

我两周岁的那天,苦智大师给我作了一场法事。临末了,亲手给我佩戴了一个大日如来佛的玉佩。为啥是大日如来佛?不是说男戴观音女戴佛吗?父母也纳闷儿。大师解释道,我四柱属阴,极易撞上邪气阴虚之物。而大日如来佛是我佛中的最高本尊,也是太阳神,其光明可以普照人身内外。这样一来,那些幽魂野鬼便不敢再近晓东的身体。

大日如来佛果然很护佑我,两岁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那些游魂鬼怪之类。可是,这种被护佑的生活却被后来一场可怕的事给打破了……

  

第一卷 2

  

第四回      清溪

九岁那年,我读小学三年级。从第六册开始,我的功课就特别好。那个时候我们的老师身兼数职,既要教语文数学,又要教历史地理。但是我的门门功课都非常好,基本上都是90分以上,这对于一个山村里的孩子来说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似乎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因为成绩好,老师对我的关照就比别的学生多一些,这自然引起了某些同学的嫉妒。西山村的王二狗——他的名字实际上叫王小二——不知道谁给他取这么个名字,还想跟英雄王二小沾点边,可我就觉得应该叫他店小二。因为他学狗叫学的特像,所以同学们都叫他王二狗。

王二狗的老爸是西山村的村支书,据说他爷爷是个老革命,不过在文革的时候失踪了。改革开放以后,一些在文革当中造成的冤案得以平反,王二狗的爷爷也在此列,不过他爷爷却一直没有回来过。西山村的人认为他爷爷已经死了,因为这么大把年纪,逃到外面饿不死也要病死。

王二狗的爸爸叫王彪,因为根红苗正,所以什么乡党委呀村委会干部啊都纷纷选他当村支书。而我们老爸那一辈儿,半红不白的,听说我太爷那一辈人还参加国国民革命党——这还得了!于是从我爷爷那一辈人开始,在出生这一栏上索性都填上个贫下中农,以“漂白”我们祖上那不够红的家史。

但我还算有出息,九岁的时候可能就得文曲星照命,学习成绩越来越好。几乎垄断了班上的第一名。同学都在我背后悄悄地议论我,说我是老师身边的“千岁爷”,老师就是“万岁爷”。不过我并不在乎这些,反而落得逍遥自在。

王二狗就不服了,经常在我面前挑衅我。我出教室门给我使绊子,经常在我凳子上弄些野海椒的尖刺,让我的屁股不时中招。我心想,二狗子你他妈的别把我逼急了,逼急了我不怕你老子是什么狗屁支书都会跟你拼命的。

六月的一天,似火的骄阳炙烤着大地。王二狗约了几个同学准备到清溪去洗澡,那天王二狗还破例邀请了我,我觉得很奇怪,这个平时嫉妒我嫉妒得要命的家伙今天怎么这么好心?

王二狗小大人似的笑笑:东子,我以前对你不大好。从今天开始,我决定跟你交朋友。以后咱们就是好兄弟了。

真的?我将信将疑。

那还能有假吗?王二狗拉着我的手,叫上西山村的李云龙还有我们郭家村的郭德福一起朝清溪走去。

此时正是正午,清溪两岸一排排垂柳和桉树的斑驳树影投射在水面。微风轻拂的时候,水面就像变成了一块锦缎,在光影中变幻出红红绿绿的颜色。清洗水深一米左右,对我们这些小孩差不多就齐脖子那么深。

我们几个小孩走到清溪桥,下到桥墩上。王二狗李云龙和郭德福三个利利索索地脱了衣服裤子,飞快地跳进溪水中。水清澈见底,三个家伙一下水周围的鱼虾就给吓跑了。

“东子,下来呀!是不是怕了?”王二狗得意地叫道。

“我怕什么?下来就下来!”于是我也飞快地脱了衣服裤子“咚”的一声跳下水去。溪水冰凉冰凉的,但又凉得不透,在这样的夏日,泡在里面感觉十分舒服。

“耶?还带着附身符那?我看看!”王二狗说着就游过来准备摘我的“大日如来”。

我在水下一脚就把他蹬开了。“不准看,这个东西摘不得的!”

“咱们都是兄弟了,你还说这些。我是真心要跟你交朋友。”王二狗似乎有些失望。

看到他那个样子,我一下心软了。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好。我心想。于是就把大日如来取下来递给他看。“只能看一下哈!”我说。

没想到那小子把我的大日如来拿过去就不给我了,还跟我玩起“逗猴子”的游戏。我一下急了,“王二狗,你妈的说话不算话。”

“哎呀!我们千岁爷生气了,兄弟们,我们给不给他呀?”王二狗望着李云龙,又望望郭德福,哈哈笑了起来。

我就游过去到王二狗手里去抢,这狗崽子又把大日如来扔给李云龙,李云龙又扔给郭德福。这样来回折腾了一会儿,清溪水被搅和成一锅粥。最后,大日如来又回到了王二狗的手里。

王二狗嘿嘿阴笑两声。“东子,如果你能追上我,我就把这个东西还给你。如果追不上,那他就是我的了。”

“你真不要脸!”我一边骂一边飞快地往王二狗身边游去。王二狗见状赶紧往清溪的上游打溺子——就是我们所说的潜水,一个劲居然潜了了七八米。

我暗想二狗子你TM的还真厉害。然后王二狗在前面游,我在后面追,就这样差不多追了一百来米,我们两个都累得气喘吁吁了。

王二狗在前面得意地笑着:怎么样?追了半天还是追不上吧?那这个东西可就是我的了。

正说着,我却晃眼看到王二狗脚下有个什么东西在游走,像一个身体圆滚滚的螃蟹,又像是一只长了手长了脚的足球,只不过,那个“足球”上面长满了毛茸茸的水草。我猛然意识到,那是一个死人头。

“二狗子,你……你……脚下!”我咽了一口唾沫,眼睛定定地望着那一颗移动的死人头,他已经到王二狗的脚边上。

二狗子淡淡地看了看脚下,好像没有看到。于是嘲笑道:东子!怎么?抢不到东西就耍诈吓我呀?

“不……不……不是,它……真在你的脚下,没在你的前面,在……你后面,脚后跟后面。”

王二狗于是慢慢扭头侧身,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就吓得“妈呀呀”地大叫。脚下那个死人头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只有那些头发还完整地留在那颗头上,不过溪水中的尘土吸附在上面,似乎要长出青苔来。

王二狗心一紧,腿一软,一个踉跄正好踩在那颗死人头骨的上下颌之间。他的脚深深地搁在牙齿里,殷红的血开始像红墨水一样在溪水中蔓延起来。“妈,妈呀,好痛啊……鬼呀……”

王二狗一边叫着,他的腿却像不听使唤地拖着他的身体往溪水里沉去。他挣扎着想浮上来,可是不管他怎么拼命挣扎,那颗死人头就像吃到一顿美餐一样将王二狗的脚死死咬住不放。王二狗先前还胡乱拍打着水面,可慢慢地,他似乎不怎么动了。

我被眼前这个景象吓傻了,也顾不得自己一丝不挂,光着个条子爬上岸大喊:救命呀,救命呀!

第五回              清溪(下)

我光溜溜地爬上岸,大喊救命。

因为清溪介于清水村和西山村之间,所以小溪两岸的在地里耕作的村民闻讯都赶了过来。

几个壮年麻起胆子下了清溪,把已经奄奄一息的王二狗拖上了岸,而王二狗的左脚还死死地嵌在那个死人头的上下颌之间,死人头的牙齿深入王二狗的皮肉之内,伤口还不停地淌着血。这时,郭大爷和我的小学老师高林也赶过来了。

高林见王二狗的样子,又看我光溜溜地站在那里。急切地问我:晓东,咋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我!我支支吾吾了好一会,由于紧张害怕而无法把事情经过完完整整地叙述给他听。

郭大爷问了我一句:“东子!你的玉佩呢?”我这才惊觉自己的玉佩不见了,而王二狗的手里根本就没有玉佩。郭大爷见势不对。支开围着王二狗的一帮子人,脱下自己的粗布衣服,扳开死人头的上下颌,把王二狗的脚取了出来,然后大吼一声:还不赶紧送医院,再晚就没命了。

西山村一个壮实小伙子赶紧背着王二狗往村医院跑。郭大爷转身对高林说:高老师,你去通知这娃的爸爸,赶紧去。

高林“哦”了一声,扑爬筋斗地往王彪家跑了去。

郭大爷蹲下来,细细端详着那颗死人头。围观的村民们也议论纷纷,无不面露惊恐的神色。

这清溪里何时来了个死人头?从哪里来的?忽然郭大爷说话了:这个人头骨青中带黑,不像正常死亡的人,极有可能是被人毒死的。

众人本来就已惧怕得不行,听郭大爷这么一说就更是炸开了锅。从这天开始,死人头的恐怖阴云开始弥漫在西山村和清水村这两个村庄。

第六集    死人头

郭德福和李云龙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郭德福把我的衣服递给我,而李云龙怀里揣着王二狗的衣服。

这时王彪也跟着高林往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哭号。

“儿子,我的儿子呢?我的小二呢?”王彪一边叫一边扒开人群,他还不知道众人围观的不过是一颗死人头。

王彪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可双手还没碰到那颗死人头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啊啊啊!鬼……鬼……鬼……”王彪的声音尖利的吓人,好像他的三魂七魄已经被吓掉一半。

王彪指着瘫坐在地上,双脚用力地往前蹬,全身开始筛糠似的颤抖。“小……小……小二,我家小二变成这样了?”

方才还有些惊恐的中村民反倒被王彪这狼狈样激得笑了起来,郭大爷的孙子郭大伟又气又笑,冲王彪喊了一声:你的小二被你们村赵虎送到村医院去了,还不赶紧去看。说着Qī。shū。ωǎng。,郭大伟从李云龙那里拿过王小二的衣服递给王彪:小二的衣服,拿上,快走。

王彪呜咽着给大伟敬了个埋头礼,拿上王小二的衣服就直奔村医院而去。

郭大爷蹲了下来,用粗布衣服把那颗死人头包起来。站在一旁的村民都用惊异的目光望着郭大爷这怪异的举动。长得彪形大汉的大伟禁不住问道:爷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呀?

郭大爷望望大伟,又望望围观的众村民,开了口:大家伙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村西头的郭老四失踪的事?

众人这才你一言我一语的面面相觑。

“这个,这个不会是郭老四的头吧?”

“是啊!郭老四已经失踪这么久了,怎么会出现在这清溪里?”

“就是啊郭大爷,当时郭家村全村都出动了,还请了西山村那边的人帮忙找,可就是到处都找不到啊。你说这么几年过去了,他从清溪里冒了出来,这也太玄乎了。”

郭大爷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至于是不是郭老四的头,这个自然会知道。”

“爷,”郭大伟插话道:“四叔失踪之后李姨不是找了有半年吗?如果她知道四叔在什么地方,她还干吗找啊?”

郭大爷“哼”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郭大伟的问题。“我本来打算今天下午就把这东西交给公安的。不过……还是明天把他交上去吧!今天晚上,我要看看这人头要走到谁家去。走到谁家,那这人头就是谁家给下的。(“下的”,方言,意思就是说谁把郭老四人头给弄掉了的。)”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这……这死人头难不成还会走路?我的妈呀,真是邪了门儿了。

这死人头真会走路吗?郭大伟所说的李姨又是谁?

死人。

第一卷 3

  

       第七回            李金花

话说这李金花,我和郭大伟——伟哥一样叫他李姨,凡是村子里跟我辈分一样的叫她李姨。

李金花有个儿子叫郭德福,就是经常和我作对那个家伙。李金花还有个兄弟叫李富贵——真是个俗到极致的名字。不过李富贵的儿子名字还好,叫李云龙。李云龙和郭德福是表兄弟关系,怪不得他俩走的这么近。

这天下午,夕阳还没落山。郭大爷回到家中捣鼓了那粗布衣包着的人头半响,完了便召集清水村所有人等开会。郭大爷门外宽宽的院子里坐满了前来开会的人。

“今天喊大家到这里来,想说一件事情。三年多以前,村西头的郭小四失了踪。我们也找了一两个月,可是连一根头发都找不到。结果今天却出来这么个人头,我就想,这个人头会不会是郭四的!说来也奇怪,我前几天做梦的时候还正好梦见郭四了,他说他要回来了。难道是郭四给我托梦了?”

郭大爷押了一口茶,目光转向了金花:“金花,你找了郭四那一年多,你恐怕也不知道郭四上哪儿去了吧?”

李金花面露惧色,不过很快又得了理似的正言道:郭大爷,大家都叫你郭大爷,是尊敬你。你也晓得,郭四失踪之后,我找了他一年有余,可是根本没有什么下落。

大爷顿了顿,又道:“那你知不知道郭四是被人毒死的?莫非他自己给自己下毒?”

“郭大爷,您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对郭四下了毒?再说了,这是不是郭四的脑壳(人头)还不一定咧!”

“那好,不管是不是郭四的人头,他出现在清水西山两寸之间,这本就是很怪异的事情。我已经叫大伟把西山村的仙娘婆请过来了。等会儿我请她作法事,今天晚上,这人头到了哪家家门口谁家就得老老实实交代和这人头的关系,否则,我们就会将其送到公安局法办!”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要得要得”。大家都觉得此事实在离奇非常,而郭大爷的作法更是怪异有加。

不过李金花却极力反对,“郭大爷,我不希望你这么做。现在郭四生死未卜,你咋个晓得郭四已经死了呢?你这么做会给郭四招晦气的。”

“哼!”郭大爷白了李金花一眼,“招什么晦气?他要是活着固然更好;可他要是死了,这就算是对他的超度。”

李金花也不敢再说什么。

待仙娘婆作完法事,郭大爷就将这粗布衣包着的人头放于路上。口中念了一句:有冤抱冤有仇报仇,谁害你性命上谁家门口。然后又拿了一张纸符贴在粗布衣上面。

开完会作完法事之后,众人散去。这天正是旧历十三,天气晴朗。大约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一轮还不十分圆满的月亮便从东边的金蛇山上升了起来。郭大爷和大伟二人一直坐在大门后静守,直到夜里两点,还不见那人头有什么动静。也不走路,也不飞行。大伟觉得这一切很是无聊,跟郭大爷说了声“有事叫醒我”便躺到床上呼呼大睡去了。

郭大爷也等的不耐,坐在门后忘着那人头毫无动静。迷迷糊糊中,他竟然打起了瞌睡。反正这盗头贼迟迟不肯来,他就咪了一小会。隔了一会儿,他似乎听到门外竹叶的沙沙声。原来外面刮风了。突然,他看到那粗布衣包裹着的死人头在风中飘了起来,符咒和粗布衣被风吹掉了,忽然像一阵闪电般的飞到了郭大爷正在看着的门缝。

惨白的月光映照在那颗头颅上,郭大爷看到,那分明是自己的儿子的脸。他的眼睛流淌着乌黑的血,脸上的肉色发青,一团一团的蛆虫在他的脸上爬来爬去,腐烂的皮肉伴着尸水一块一块地往下掉,而他的牙齿变成了尖利的獠牙,一边啃食郭大爷家的木门,一边朝门缝里喷着污血,时不时地还会发出一阵阵渗人的狂笑。

郭大爷想喊,可他喊不出声;想逃,可身体已经变得僵直。

那木门,很快就要被那个可怖的人头咬出一个大洞。郭大爷仿佛僵死了一般,连闭上眼睛不看这可怕的一幕都做不到。他只能死死地盯着那只死人头,而那只死人头也用他的猩红的鼓胀得像一颗乒乓球一样的双眼死死盯着郭大爷。

郭大爷快喘不上气了,他只觉得自己生命的气息在慢慢地被那死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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