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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同是穿公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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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刚蒸好的云片小酥,四喜蜜糕,奴婢们这便给公主端过来。”芳儿和良儿笑着退了出去,待回来时,宁阳让她们都先下去休息,也让秋兰和云桃不必守夜了,待屋里只有月桂时才大口地吃起点心来。那年宴上的东西虽是御膳房的大厨做的,可却吃不饱,总算让她熬着回来了,皇家的宴席可真不是一般地累人,瞧瞧今天晚上那些事儿……
  宁阳这几年一直早睡早起,规律甚好,今晚熬了夜,待得肚子一填饱便怎么也熬不住了,月桂早铺好了床,服侍她上床睡下了。
  宁阳这边已经睡下,而慈仁宫正殿之上,按照大周国的规矩,除夕守岁之夜帝后不宜同寝,元皇后依礼跪送皇帝回明承殿,待一轮宫人道喜过后,便道一声乏了,遣散了众人,连赵宫正都没留下。待得一应人等退下,屋里铺床的云姑这才走了出来,她躬身立在一旁不语。
  元皇后并未卸去一身衣饰,只坐在殿上的榻上,灯盏撤去一半,此时殿上几分昏黄里生着寂静,皇后的脸沉在阴影里看不出神色,只淡声道:“今晚的事你怎么看?”
  云姑躬了躬身,脸色不变,只问道:“娘娘是问公主的事?”
  “依你之见,那几首诗可真是安儿能作得的?”元皇后的声音依旧极淡,听不出任何心绪。
  “公主天纵奇才,或许作得。”
  “哼!”元皇后哼笑着起身,她走下坐榻,终于立于宫灯烛火闪烁处,这个一直端庄有度的女子,此刻脸上竟有些烦躁,她忽的转身看向云姑,声音里生出些悲怆,“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你要本宫如何相信这是个孩子能作得的?安儿才多大?这份心境莫说是她,便是朝中战功赫赫的将才也未必作得此诗!”
  云姑并未被皇后今夜的异于往常而吓到,她脸色不变,语气也依旧平板,只道:“那娘娘的意思是,公主所作之诗乃是他人代为?”
  元皇后的语气却似乎更激动:“她终日所去之处无非东崇阁和内文学馆!何人代为?”许久,见云姑并不答话,元皇后终是叹了口气,“本宫倒希望是有人代为。若单是聪慧些便也罢了,聪慧如此……”
  聪慧如此,近于妖啊。
  只是这句皇后却咽在了心里,并未说出口,那无论如何也是她亲生的孩儿,想那时,她心里还有些不甘,总想着这要是个皇子该多好,现在她却觉得,幸亏安儿是女孩儿,否则……
  “可是,今夜公主受封,可见龙颜大悦。”云姑又道。
  元皇后闻言,唇角只留一抹苦笑。
  龙颜大悦?她与他大婚十四年,对于这个是夫君,亦是君王的男人,她怎能一点了解也没有?今夜之事,他必是个明白的,只是他便是有所怀疑,也不会当众为难自己的女儿。他是皇帝,他的心胸定是宽广的,有一位作诗找人代为之嫌的公主,不如有一位天纵奇才的公主。他龙颜大悦,她也不得不表现得满意喜悦,满殿的妃嫔看得出来的看不出来的,都要跟着附和。
  “皇上这是在安本宫的心哪。”元皇后叹了叹,“今日殿上,他想为端王和公主指婚,本宫看得出来,二公主不过是个陪衬,皇上真正想指给端王的是大公主。他不明着说定有他的用意,至于这用意究竟是补偿端王亦或是冲着苏氏一门,朝堂上都必定有番猜测。他给了安儿封号和殊荣,是为了告诉本宫,无论朝廷的风向如何变,元氏一族的利益都不会被触动。”
  可是,皇帝心思深沉难测,有时连她也看不清楚。今夜之事,她总觉得皇帝或许还有更深的用意,只是她却再看不出来了,是而才有几分烦躁不安。
  云姑垂眸安分地立在一旁,不动不说话。
  元皇后深知她的性子,也不怪罪,只重回榻上坐了,说道:“安儿聪慧,这本宫早就知道,本宫本想着她年纪尚小,待长成些再教导不迟。如此看来是本宫错了,自明日起,本宫便将她亲自带在身边言传身教,定让她敛敛性子。”
  云姑却道:“依奴婢之见,娘娘大可不必操之过急。公主随性惯了,况且此时风头正盛,若一下子管教得紧了,怕是适得其反,倒不如循序渐进得好。”
  “你有何主意?”
  “娘娘今后可多召公主来身边陪伴,时日久了,公主大抵会慢慢习惯。而且据奴婢观察,公主对于西瑾之事心中对娘娘的处置有些不满,她心里定然是想将西瑾要回去的。娘娘何不做个人情?将西瑾还给公主,只当是在公主身边安排个人。有了前车之鉴,想必西瑾再不敢事事由着公主,平日若有何不妥也好来报。”
  元皇后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脸上已敛了之前的烦躁忧虑,恢复了往日的端庄有度,只眼神之间隐有一抹锐利之色:“待初三奶娘回了宫,也让奶娘来见本宫。西瑾的事交给你去办,要好好教教她,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的主子。”
  云姑应了声是,依礼退出了慈仁殿,大殿转角之处,她停下身来,望了望黑沉沉的天空,透过那里看向明承殿。半晌,微微挑了挑眉,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二日,年时封赏给各宫的东西也都送来了,宁阳让吴英看着赏了几样东西给院里的宫人。吴英会办事,按照各人的喜好赏了东西,自己则只拿了支玉簪。宁阳问起时,她只道其他的用不到,簪子平日可用。宁阳心里暗道,这人倒是个不贪的。
  看着宫人们满脸喜色地退了下去,宁阳道:“我记得四妹妹喜欢牡丹,那里有个金丝打的牡丹花看着挺好的,连同我今早写好的字,一同送过去吧。”
  吴英应了退了下去,宁阳便为自己安排起了这段时间要做的事。内文学馆要过了上元节才开课,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她练习写字才半年,基本功正是巩固的时候,于是便给自己定下每日上午练一个时辰的字,下午再练练针法。她现在还没学绣东西,只是在练习下针走针的角度,虽然有些浪费那些好看的丝线,不过纯阳说,基本功不可小视。反正宁阳自己也觉得现在绣个像样的东西有些早,就这样走走针也不错。
  只是,她想做的事可不止这些。她有些羡慕纯阳才八岁就能做出像模像样的点心来,想想若是能每日坐在凉亭中,吃着精致的点心,喝茶赏花,那样的人生享受该是多么惬意!
  可是,当宁阳把想学厨艺的想法告诉芳儿和良儿时,两人却齐齐摇头。
  “公主可是金枝玉叶,做些点心吃食都是奴婢们的事,怎能让您动手?”芳儿道。
  连一向乐观开朗的良儿都跟着道:“再说了,哪有奴婢们教公主的?再者,您万一伤着了可怎生是好?”
  宁阳一听心道,看来想学厨艺还得费一番功夫。难不成还要拜纯阳为师?她已经麻烦二姐姐教她针线了,难不成还得麻烦她教厨艺?那多不好意思啊。不过想到这里又觉得不对,如果她学厨艺于礼不合,那么纯阳又是怎么学会的?而且永阳也说过,骑马射箭她都学了,可见只不要太出格,没什么事是不能学的。昨日大殿之上,她老爹还夸纯阳点心做得好呢,可见对于公主学这些也是认可的。
  宁阳想了想,觉得良儿最后那句话说不定才是真正的原因,她们是怕她不小心伤着了,担不起责任。
  吴英回来后,听过事情的原委,终是笑道:“原来是这事儿,二公主不是会厨艺也会针线吗?可见是学得的。只公主确实还小,不如就在一旁看着吧,只要不碰那些刀便好。初三奶娘不是就回来了么?我和奶娘一起护着公主,不会有事儿的。”
  宁阳一听大喜,虽然不能碰,不过看看也是不错的,只当是给日子增加点乐趣。当天她便在两个宫娥做点心时,有模有样地让吴英搬了把椅子来,坐在厨房外面瞪着眼瞧。厨房外室里没有炉子锅罩,收拾得干净,只放了些碗碟,地方也敞亮。芳儿和良儿只在外室做些和面塞馅料的事情,切馅蒸点心的事儿都在内室,因而外面割不到也烫不着,安全还是绝对的。
  良儿抬头见宁阳眨着眼睛歪着头看得极认真,样子很是可爱,忍不住揪下一小块面团儿,笑道:“公主,要不要玩这个?”
  宁阳想起前世小时候,自己也同样喜欢在母亲做面食的时候在一旁打转儿,母亲为了不让她捣乱,会牺牲一小块面团,但是一小块面团会让她很有兴致地玩很久……
  她开心地接过来,把面团放在手上,学着小时候那样胡乱捏过来捏过去,借此回忆着从前的时光。芳儿和良儿可不知她心里在想这些事,只是见她动作可爱,鼻尖上不知何时沾了些白面,不由笑出声来。直到吴英的轻咳声传来,二人才收敛了起来。
  初三,奶娘回宫来,神色与往年有些不同。以前她回宫来,眉目间虽有些不舍,可也看得出来是开心的,可这次却有些疲惫,这个二十六岁的女人,一下子感觉老了许多,看着有些像三十多岁。
  问过后才知道,奶娘的儿子大宝子年前和一群小孩子去河堤上玩,有个孩子不小心滑进了河里,他儿子才七岁,刚识得水性便下水救人,结果人没救上来自己也一会儿就没了力气,险些没淹死在河里,好在有几个路过的农户见了才把两个孩子给救了。只是人是救上来了,命却去了大半条,好在宁阳年前给了对白玉镯子,奶娘用它换了棵山参回来,这才把儿子的命救了回来。只是到奶娘回宫时,他儿子还虚弱着,她把去年的俸禄都留在了家中,也不知够不够得儿子抓药和一家十几口这一年度日用。
  宁阳听了有心也使不上力,虽拿了前几日赏下来的玉镯等物又塞给了奶娘王氏,却也知道,按照宫中惯例,除非年时,奶娘是出不得宫的,这些东西给她她也送不出去。
  晚上月桂来给宁阳铺床时,见她仍在发愁,看着四下无人,便小声问道:“年前公主不是想着过了年去皇后娘娘那里请个旨,去芷兰宫祭拜下柔妃娘娘么?奴婢听闻端王爷每日都去那里追忆长公主,公主何不趁着祭拜柔妃娘娘时将这些东西托端王爷送出去?”
  宁阳一听便觉得不妥,一来诸葛端云看她不顺眼,二来自己面对他的毒舌总感觉有些失了往日的镇定和平常心。而且这几日年宴上皇帝有意将永阳和纯阳其中一人指给诸葛端云的事在宫里已经人尽皆知,诸葛端云现在是风云人物,她尽量躲着走比较好。
  不过,月桂的话倒是给她提了个醒,皇后向来以仁德为先,此事倒不如直接去求皇后。
  第二日,宁阳去慈仁殿上给皇后请安时,安阳也在。因为安阳现在有了封号,地位已是不同,宁阳给皇后行礼后,便也给安阳行了礼。安阳显然不适应,脸上不知是累还是怎的,有些不耐也有些疲倦,只道:“三姐姐,你也太见外了!”
  元皇后看了她一眼道:“怎是见外?这是礼节,礼制如此,自然要遵循。你以为这承平公主是这么好做的?母后是怎么教导你的?快些坐好了,日后要给你行礼的人比以前还要多,莫失了公主的尊仪才是。”
  安阳皱了皱眉,苦着脸坐好,却不太敢回嘴。天知道这几日怎么了?母后在她来请安时,总是要留她好长一段时间,说是有了封号,规矩就要比以前严格,不但每日都唠叨着礼节规矩,还时不时挑她毛病,她一旦回嘴,母后就会教导个没完。早知道当日连作了几首诗的结果是这样,她就不作了,想些别的办法把父皇母后哄开心了,西瑾也是一样能求回来的。唉!真是得不偿失。
  宁阳坐下说了奶娘的事,又顺道把自己想在上元节后去芷兰宫祭拜母妃的事说了。果然不出所料,元皇后并没有阻止,只笑道:“你一向是个孝顺的孩子,是年宴时见到了端王对长公主的孝道才想去祭拜母妃的吧?如此也好,所谓忠孝仁义,自古便是如此,你想去看看母妃也是人之常情。只是端王每日午时过后才会从芷兰宫会到宫外的庄子上,他性子好静,你且错开时辰,别扰了他才好。”
  宁阳应下,元皇后又对赵宫正道:“传本宫懿旨,命内侍府派个人把东西给奶娘家里送去,另让王太医也跟去看看,情况如何回来报与本宫。”
  “皇后娘娘仁慈德善,奴婢这就去办。”赵宫正拍了会儿马屁,这才退下了。
  元皇后摆了摆手道:“都散了吧,本宫乏了。”
  安阳一听脸上露出大赦之色,灿烂的笑容重回脸上,拉着宁阳就往外走,边走边道:“三姐姐,我带你去我院儿里看看,这几日收了不少好东西呢!”
  宁阳见元皇后叹了口气,眉目间很累的样子,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当皇后可真不容易。她被安阳拉着一只脚刚迈出殿门,忽听身后扑通一声。
  回身之时,正见云姑以奇快地速度将皇后倒下的身子接住,而元皇后则脸色苍白地昏了过去。宁阳与安阳大惊,忙跑到跟前,一殿的宫人都惊吓地喊着皇后娘娘,只云姑道:“快传太医!”说罢,便抱起皇后往偏殿走去。
  宁阳见云姑不过二十出头,身子有些瘦弱,抱着绝不比她轻的皇后却显得很轻松,不由暗暗称奇,想起有些朝代皇后宫妃身边会有习武的宫人服侍护卫的说法,不由猜测,这云姑说不定就是属于这种人。
  太医不久便到了,满头的大汗一看就知是跑着来的,宁阳和安阳围过去紧张兮兮地看着太医给皇后把脉,片刻后,太医大喜着道:“此乃喜脉!”

外婆

  经太医诊断,皇后身怀龙胎,近来过于操劳才导致的昏厥。他开了些宁气养胎的方子,嘱咐皇后要静心不可过于操劳,然后领了厚实的赏银便下去了。
  元皇后眉目间虽有些疲态,却也是大喜的。皇帝十五岁大婚,至今十四年,只得两位皇子,公主倒是有五位。对于皇家来说,皇子确实是太少了。
  新年刚过皇后便有了喜,这在宫里确实是件吉祥的喜事,武德帝不久便来了慈仁宫,眉宇间也能看出喜意来,嘱咐了皇后要好生养胎,又下旨命太医院的一位王老院判每日都来请脉。
  元皇后倚着花锦的软枕斜靠在榻上,笑道:“臣妾哪有那么矜贵?又不是头一胎,还劳烦皇上如此细心安排,倒叫臣妾有些不好意思。”
  武德帝拍了拍元皇后的手道:“朕的血脉朕自然关心,皇后且好生养胎,一定要听太医的嘱咐才是。”
  元皇后笑道:“这孩儿还不足两月,早着呢。这几日臣妾正忙着上元节的宴食、名录和打赏事宜,待这段日子过了再歇着不迟。请皇上放心,臣妾有分寸。”
  武德帝叹了叹,道:“近日繁忙委屈皇后了,皇后眼下身怀龙嗣,朕怎再忍心看你操劳?皇后养胎期间,宫中事宜便交给德妃和淑妃打理吧。她二人进宫时日也不短了,想必这时也能帮上你的忙。”
  元皇后愣了愣,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有两位妹妹帮忙,臣妾自然放心,那臣妾便多谢皇上的体贴了。只是,臣妾想要去寿先殿在祖宗灵位前上柱香,再去雍合殿诵诵经,为龙嗣祈福。”
  武德帝点头准了。这日之后,元皇后当真安心养胎起来,甚至免了后宫每日的请安之礼。尽管如此,还是有些妃嫔会来慈仁殿坐坐,只是来的都是德妃淑妃李充仪这些有子嗣的。其他的妃嫔也都送来了贺礼,像是亲手绣的莲生贵子的被面儿、宜德产的宁神香、各种时令点心吃食,更有绣了经文的帕子等物。这些东西皇后多不经手,面上笑着收了,人一散便叫赵宫正收了下去,连看都没看上一眼。
  宁阳和安阳也每日都来陪着元皇后坐一会儿,皇后身怀有孕,不太喜欢人多吵闹,连前两天对安阳的训示也少了许多,每日只是稍微留一会儿就道声乏了放安阳离开。这倒让安阳很开心,她的东崇阁里每日来坐会儿的人不比皇后那里的人少,她也常往各宫妃嫔那里跑,一时也不闲着。
  皇后去上香诵经那日,因为说是要为大周子嗣祈福,所以皇子和公主们都去了,连刚满周岁的凌阳也由奶娘抱来了,皇后凤冠朝服,场面很是浩大。寿先殿和雍合殿离得并不远,只是祭祀规矩礼仪繁重,两边都拜完竟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等回到慈仁殿时,天已经黑了。
  大殿里,德妃和淑妃却等在那里。元皇后却并不换下朝服,就这样在榻上坐了,宫灯初上,映得凤冠朝服上的金羽祥凤华丽耀目,只问道:“二位妹妹,这么晚了来此,可是有急事?”
  “并非急事,只是三日后便是上元节了,臣妾和淑妃妹妹已经将诸事安排好了,只不知是否妥当,或是有何遗漏之处,便前来呈给皇后姐姐过目。”德妃笑着将手里裱起来的簿子交给身后的宫人,那宫人接过递给了赵宫正。
  “妹妹客气了,皇上和本宫既然能将后宫事务托与二位妹妹打理,便自然相信二位妹妹定能将诸事处理妥当。”元皇后并未看那份簿子,只示意赵宫正放到一旁,笑着抚了抚自己还看不出来的肚子道,“本宫奉皇上旨意安心养胎,这些日子后宫中的事要烦劳二位妹妹了。”
  德妃笑着称是,淑妃却不吭声,德妃又问起今日祭祀拜佛时的事,见皇后脸上疲态微露,便起身告退了。
  按照大周的规矩,上元节是皇帝宴请百官的日子,戌时起在忠崇殿上设宴,凡宗室中有王爵者,九卿中有功勋者,将领中有战功者,朝廷百官三品以上者,均可列席。今年特别盛大,据说连北边和南边的两位异姓藩王都到了。宴上帝王会犒赏群臣,赋诗饮酒,共谈盛世。
  而皇后的慈仁殿里也同样会设下宴席,宴请那些亲王妃、郡王妃,郡主县主,诰命夫人,那些在前面忠崇殿上的群臣的夫人基本上都会参加。皇后也会打赏这些女人,宴席间也会谈笑家常,有时也会有猜灯谜这样的助兴节目。
  今年上元节上的主角除了怀有身孕的皇后外,自然就是小小年纪便得了封号的承平公主安阳。而宁阳对这种场面向来头疼,光是弄清楚这些女人的身份家族品级,再斟酌说辞礼节的事就够她烦的,好在吴英跟在身边会提醒她。宴会上笑声宴宴,宁阳撑到宴席撤下,助兴节目开始之前,便禀告皇后说是想要告退。
  这种宴席本就不是年时的家宴,而是帝后为了拉拢朝臣的一种政治宴席,未到指婚年纪的公主在不在场影响不大,元皇后便准了宁阳的请求。
  宁阳刚回了西憙阁,芳儿和良儿就笑嘻嘻地端来点心,宁阳笑着刚要吃,便有太监禀告说:“启禀三公主,礼部郎中之妻三品淑人高氏求见。”
  宁阳微微蹙眉,她没出过宫,并未见过朝官,更别说他们的夫人。元皇后虽然偶尔也会召见命妇进宫闲话家常,不过从未听说有位三品淑人高氏。
  “禀公主,柔妃娘娘的父亲在朝中任礼部郎中。”吴英在一旁躬身提醒道。
  宁阳这才反应过来:“那不就是外祖母来了?”都怪这一晚上殿上的女人叽叽喳喳闹腾得头都大了,要不然也不会忘了这茬。
  一会儿,小太监领着一位妇人进到屋里来。那妇人墨翠瑞荷的裙子,步态缓柔,看上去四十来岁,两鬓却已有些银丝,只是眉目间一抹宁静的温柔,让人看了不禁心中澄净如水。
  “妾身高氏,给三公主请安。”高氏进得屋中,便跪下参拜。
  宁阳知道在现代万万没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说法,但在古代这就是君臣礼节。她安静地受了,待高氏起身后,她才从榻上起来,重又给高氏行了个礼:“宁阳见过外祖母。”
  “使不得!”高氏忙拦了,声音却已有些哭腔,就着扶起宁阳的空隙,好生地端量着她道,“像啊,可真像。跟柔儿小时候真是一个模子。”
  宁阳见高氏眼里含泪,俱是对已过世的女儿的思念和见到她这个外孙女的喜爱,她看着高氏两鬓旁的花白不由想着,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时是否也这般伤心?许是心意有些相同,宁阳本对柔妃和她的母族没有多少情感,此时却对高氏有了些好感。她将高氏扶着坐上椅子,月桂奉了茶来,宁阳便也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说道:“外祖母今日是受诏前来参加宴席么?”
  高氏抹了抹眼泪道:“回公主,正是。本该着前两年就来看望公主,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听闻公主为母守孝,不出这院子,妾身便未敢打扰相见。方才去请了皇后娘娘的旨,如今可算见着了。今晚若回去说给老爷听,他指不定多高兴呢。”
  虽是对高氏有些好感,可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宁阳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只问道:“外公身子可还康健?”
  “还算康健。这人啊,总有老的时候,老爷他如今也是知天命之年了,身子骨不如从前也是正常,只没什么大病便是福气了。”高氏说的也是实话,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宁阳,像是要把她看个够似的。她见这孩子不过四岁,行为言语都有礼有度,脸上也肉肉的很是可爱,便知她在宫里日子过得也算安稳,这几年担着心总算放下了。只是却依旧想做些什么,问道,“公主可有些喜欢的吃食物什?便是那衣服缎子也可,妾身去宫外办了,给公主送进来。”
  宁阳心里苦笑,知道这位外婆只是见到外孙女有些激动罢了。只是她们柳家官位在朝中并不显赫,平日若无皇后或者哪位娘娘召见,哪有那么容易进得宫来?于是答道:“外祖母放心,宁阳一切安好,宫里一应用物都有。”
  “也是。有皇后娘娘庇佑,公主自然一切都好。”高氏这才点了点头,眼神里还是有些遗憾,不过也似乎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便不再多言。
  高氏又说起了家中之事,从族人到家中琐事,无一不提。
  宁阳这才知道,她的外公柳忠益有三子两女,除去柔妃已经过世,其余俱已成家且还尚在。大舅公柳义萧乃嫡长子,在朝任御史中丞,四品官职,膝下一子一女,长子柳子轩,次女柳子婼。二舅公柳义才乃妾室所出,现于江水任知府,一家都远在外地,膝下已有两子,长子柳子宇,次子柳子襄。三舅公柳义容也是嫡出,在云州任长史,官位要略低些,膝下只有柳子远一子。四姨母柳婉兰是另一位妾室所出,也嫁到了云州,丈夫任司马,至今未有所出。
  宁阳费了好大的心神才没让自己的脑袋发晕,之前她推测柳家在朝廷上可能不会太好过,如此听来其实也还可以,虽然官职都不高,可家族也算人丁兴旺,族中男子身体也都康健。
  高氏也知自己有些滔滔不绝了,不管怎么说,让宁阳一下子记住这么多人,只怕还早了些。她不好意思地道:“公主恕罪,妾身平日进不得宫来,见到公主就忍不住越说越多了。”
  宁阳倒是能理解她的心情,安慰道:“外祖母不必愁虑,宁阳一切都好。”她想起永阳得空儿常去辅国将军府上闲坐的事,心下觉得公主也未必出不得宫,只是要再过些年等长大些才可以。不过这话她终究还是忍住了,没在高氏面前提,出宫的事终究是她的猜测,没有什么把握说出来反倒不好。
  高氏知道宁阳这是在安慰她,又想起自己的女儿小时候也是这般贴心,进了宫愣是没两年就没了,不由悲从中来,又红了眼。
  高氏又对宁阳讲了些家族中的琐事,说得最多的就是大舅公的长子柳子轩,据说今年已有八岁,不但斯文知礼,在学堂的课业也是极好的。言语间,宁阳看得出来,外祖母很喜欢这个孙子。
  宫中最难听到的就是家中的琐事,因此宁阳听得特别入神,不知不觉,外祖母高氏已在西憙阁里坐了很久。直到月桂有换上新茶来,高氏才惊觉已经很晚,起身告退了。宁阳也知道她今夜是来赴上元节的宴会的,半途来此看望她,虽是请过旨的,终究不能呆到宴席散了再回去,于是也不相留,只让芳儿收拾了两方食盒,里面放了些刚做好的点心。
  “这些点心是宁阳院里的两位宫娥做的,手艺甚好。外祖母拿回去给外公和家人尝尝吧。”
  高氏欣慰地接过过来,又不舍地看了宁阳一眼,才慢慢退了出去。
  宁阳也知道今夜见过外祖母,便是再相见,只怕也是明年这时候了,自己本是孤零零的灵魂,今夜见了这身体的母族,不知为何也生出些感慨来。
  这感慨还没来得及消化驱散,上元节一过,内文学馆便开学了。
  玩了一个多月,宁阳还真有些想念内文学馆里安静有序的日子,也怀念刘司籍铺陈生动的教导。还好她年后为自己制定了作息计划,每日都练会儿字,因而不曾荒废。刘司籍见宁阳也了几个字,便欣慰地点了点头,依照年前所言,上午宁阳除了习字练字之外,还可以学会儿画。
  宁阳心里高兴,画画用的丹青颜料早在年前就让月桂准备好了,只是一应物什刚准备好,安阳就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边走便骂着西瑾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自从把你从母后那里要回来,你就越来越烦人了呢?老是叨念这叨念那的。本公主都告诉过你了,本公主不喜欢写字画画这些事!本公主喜欢和大姐姐二姐姐一起学琴,而且司乐已经答应了,司籍也默许了!你干嘛还要扫本公主的兴?”
  “奴婢不敢,只是公主可还记得今早请安时,皇后娘娘说过,要公主多花些心思写字习画,这些都是修身养性之道。皇后娘娘还说过几日要查看公主的学业情况,所以奴婢斗胆规劝公主,莫要忘了皇后娘娘的嘱托。”
  “母后,母后!又是母后!这段日子,你老是拿母后来压我!我真怀疑你被母后关了两天,是不是关出毛病来了?”安阳眉拧在一起,显然已经生气了。西瑾却还是垂眸抿着唇,一副一定要把她劝回来的样子。
  宁阳也发现西瑾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以前她笑着的时候总给人一种玲珑的感觉,对安阳的要求一般都是好言相劝,实在劝不住也会想其他办法,若是想不到也就顺着她了。可现在这种感觉没了,人变得有些倔强,一副不劝回安阳誓不罢休的架势。
  宁阳虽不想管安阳的事,可她不安静下来,刘司籍便没办法上课,于是便只能劝道:“四妹妹,母后的旨意自然是要遵从的,况且母后如今身怀有孕,顺着母后的心意便是最大的孝道了。”
  不知是安阳当真怕气坏了皇后,还是宁阳出言相劝给了她个台阶下,她瞪了西瑾好一会儿总算是哼了一声,乖乖地呆在了屋里,跟着刘司籍上课了。
  刘司籍教着两人练习蘸墨笔法之时,也捎带讲了书画的历史来由分类和古来的一些名家趣事,宁阳边听边练,如果忽视前面安阳不停地往窗外探头和时不时弄出的大动静,这一上午过得也算开心。
  前世时,宁阳的母亲专长西方画,国画宁阳并未见母亲画过。虽然有些不太相合,但一旦提笔,还是忍不住想起母亲来,这种心情连带着勾起了昨日见到外祖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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