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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同是穿公主-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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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阳放了茶盏,听着屋外风声呼号,想来又要下雪了。不由叹了口气,想起那日庵堂中所求的签来,心里更加忐忑,若是一直相安无事就好了,只不过不大可能。

    若是有事,可千万别是什么大事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月本来说送积分的,结果忙叨叨的,给忘了,明天我从一号开始补送,还有上个月的两条长评。不过**近来回评很慢,我可能补送了也不提醒,大家记得在后台看看收没收到就好。

    明天安阳。

教导
三日刚过,贤王妃当真带着小世子来了公主府。柳子轩和安阳陪着在花厅里寒暄着聊过一阵儿,安阳便带着贤王妃到花园闲逛。

    贤王妃笑道:“公主此处园子可真不错,景致甚好。”

    安阳听了笑了起来,说道:“景致还不都是如此?我虽未逛过大哥哥的王府,可想想也该知道,一定比公主府里的景致好。”

    贤王妃也笑了起来,说道:“那公主改日便到王府里走走看,也叫上驸马爷一道儿,倒是叫他评判一番,到底哪边儿府上的景致好。”

    安阳一愣,想起柳子轩交代的话,忙说道:“嫂子可别当真,我也不过开个玩笑,随口说说罢了。哪能当真去大哥哥府上去比园子里的景致?这要叫母后知道了,一定又要说我孩子气了。”

    “公主本就未长成,孩子气些自是难免。我知道公主不过玩笑话,只是本就是一家人,常走动走动也是应当的。”

    安阳没想到贤王妃如此执着叫她和柳子轩去贤王府上做客的事,她本想说那她一人无聊时便去走走,只是又怕贤王妃会错了意,到时叫她和轩哥哥一起去就不好推脱了。可是又不好断然拒绝,她知道轩哥哥以前给大哥哥做过伴读,感情还是很好的,她可不能把这关系给搞砸了。

    想来想去,绞尽了脑汁,安阳终是说道:“我也不是不愿去大哥哥府上玩,只是嫂子应该知道我,我向来在屋里呆不了多久,最喜欢的就是到外面去玩儿。我从小就挺喜欢大哥哥的,嫂子嫁了大哥哥以后,我虽没和嫂子相处过多久,但是每回嫂子回宫请安的时候,母后总在我面前夸着呢!叫我多跟嫂子学着。”安阳皱了皱鼻子,一副孩子般懊恼的样子,却又讨好地笑了起来,很自然地挽上贤王妃的胳膊,甜甜地求道,“我本来不服气来着,不过自打那日在二姐姐府上见了嫂子,我觉得母后说得也挺对!要是嫂子不嫌弃我闹,咱们得了空儿就到街上走走吧。我从小到大没出过几回皇宫,更别提逛街了。我想去茶馆喝茶,去酒馆点上一大桌子的菜,然后边吃听说书的,我想把南街北街把所有的老字号铺子都逛一遍!”虽然其实她最想去的是别人穿越都常去的青楼,这事放在以前她有机会出宫逛街,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就去了,但是现在……她不敢。真的在古代生活起来的时候,有好多事情都和她想得不一样,她不敢想象她若去了后果会怎样。而且现在青楼已经没什么好玩的了,她又不需要去有段艳遇什么的,她喜欢的人已经找到了。现在她最想的就是和轩哥哥一辈子开开心心地生活,给轩哥哥找麻烦的事,她才不干!

    看安阳越说越有兴致,贤王妃不由愣了愣。都说四公主打小被皇上宠着,不通人情世故,如今看来还当真就是个孩子。

    只是安阳说得兴致正高时,却又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嘴巴撅了撅,低声说道:“轩哥哥说初一十五的时候街上的庙会最是热闹,虽然他答应陪我看来着,可是我知道他性子喜静,不爱热闹。我也不想叫他勉强陪着……”安阳又笑了起来,继续缠着贤王妃,“不如嫂子陪我吧。咱们可以多叫几个女眷,人多了热闹!这样聚在一块儿可比在府上逛花园有趣多了!怎么样?”

    她都说到了这份儿上,贤王妃也知拒绝不得。况且庙会之时大府上的女眷找个茶馆雅间坐了小聚的也常有,平日里多是白日相处得多,多是约在哪家府上闲聊,出门的时候少些,却有作伴去庙里上香的。说来妇人平日里也就这些事儿,公主在宫里闷得久了,刚建府另住,心心念念着外头的街景也是自然的,待她都看过了,想必兴致也就少些了。

    说起来,此事也不必操之过急。总归是一家人,只当哄着她,只要她们常在一处聚聚,外头自然会传出些风声。这柳驸马爷向来得皇上器重,伯府如今在朝中虽与往常一样低调不显,可谁都无法忽略过去。毕竟是尚了帝后之女的族门,起势乃是必然。纵使许会偏着元家,但哪怕有些风声传出去,于王爷在朝中也算有助的。

    想过了其中的利弊,贤王妃便笑着应了,只是帕子掩着嘴笑道:“公主可当真中意驸马爷。”

    安阳听了笑着低下头去,半晌才抬起头来,嗔道:“嫂子就别笑话我了!咱们也走了一阵儿了,去那边亭子坐坐吧。”

    贤王妃笑着应了,转而往花园中的凉亭走去。安阳的步子比她慢了一步,稍落在贤王妃后头,她看了贤王妃一眼,咬了咬唇,似乎郁闷地要哭出来。

    她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以前去外公府上时,轩哥哥曾说过他家在朝廷上从不参与派阀之争,现在又避着去大哥哥府上,想必还是这个原因吧……既然他交代她绝不能应,她自然就要想办法遮掩过去。只是,这大嫂子真不好应付,天知道那日轩哥哥答应陪她逛庙会时她有多开心,如今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生生把这机会给推出去了,她的心在滴血呢。

    虽然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安阳却也不敢落后贤王妃太久,生怕她回头瞧见她的脸色,到时做了这么多事可就全都白费了。于是忙又扯出笑来,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待到了亭中坐下,禾儿上了茶点来,安阳陪着贤王妃聊了一会儿以前在宫中的琐事,贤王妃便说道:“说起来,有些日子没见着相国府上的老夫人了。公主前些日子过府探望,不知老夫人身子可好?”

    安阳听贤王妃说起了相国府上的事,不由心里暗暗佩服,怎么都叫轩哥哥猜着了呢?于是说道:“外公和外祖母身子都很康健。”

    贤王妃听了笑道:“那便好。”说罢,便回身笑着叫奶娘把小世子抱了过来。贤亲王嫡子明诚不过两岁多些,正是可爱的时候,安阳看着喜欢,就跑过去逗他,贤王妃抱着儿子笑看着,却是叹了口气。安阳不解,问道:“嫂子为何叹气?”

    贤王妃说道:“也并非大事,不过是当娘的心疼孩子罢了。这孩子是王爷嫡长子,自生下来王爷就疼着,终日说等他三岁了就要教着习武呢。我说怎能那般早就舞刀弄枪的?王爷却说先练着身子。而且还说在宫里时三岁就开始学字了,因而对这孩子也是这般要求,说是等过了明年,就要请皇上的旨意,给找个先生教导着呢。我倒是觉得再晚个一两年也无碍,这拜了师可就得正正经经地学经史典籍了。况且,如今皇上不还在想着叫三皇子拜师的事儿么?也不知能拜在朝中哪位大人门下。”

    安阳听了一大段,最后听到三皇子的话,马上便明白了,说道:“我也不知,上回回宫给母后请安,见弟弟身子好多了,母后也正挂念这事儿呢。”

    贤王妃听了笑道:“自然是,为人父母的自然都是操着心的。想必此事相国大人心里该有中意的人选才是。其实朝中大臣哪个学识好相国大人自然知晓,也可举荐几个人给皇上,这拜师的事儿不就定下来了?”

    安阳心里叹了口气,其实说是到府上来玩的,闹了半天也就是来探她的口风的,她记得柳子轩的交代,于是便说道:“外公原是觉得轩哥哥不错的,只是轩哥哥说此事父皇心里自然有人选,当然要听父皇的。外公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贤王妃闻言略微垂了垂眸,而后便笑道:“驸马爷说的是,自然是该按着皇上的旨意的。”之后便笑道,“这话题怎越说越重了!还是往别处说罢。”

    虽是这样说,安阳却有些意兴阑珊,只逗了小明诚一会儿,便坐回了原位。贤王妃又与安阳说了些家常话,眼见着快午膳的时辰了,便起身告了辞,只说哪日叫上几家府上的夫人小姐,一道儿去庙会上瞧瞧。

    待贤王妃走了,安阳本该松口气的,却总是觉得有口气吊着说不上来什么滋味,便带着奶娘和宫人回了寝阁。

    屋里,柳子轩果然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书册,安阳进了屋便把谈话的过程说与他听。

    柳子轩听罢,放下书册,垂眸浅笑道:“倒叫公主受委屈了,那庙会的事纵是贤王妃答应陪公主也不会回回都去的,待得了空儿,轩自当补回。”

    安阳闻言咬了咬唇,努力不叫自己嘴巴咧得太大,只是声音听起来却比刚才轻快多了,说道:“哪有,才不委屈的。”一开始她是心疼这机会的,可是轩哥哥方才这一句话,她就什么都好了。原来为喜欢的人做些事情是这么开心的,比她做好几天的沙冰还开心,开心多了!

    “哦?当真不觉委屈?”柳子轩抬起眸来,清雅温润,慢声道,“既如此,那补回之事便作罢吧。”

    “哎?”安阳整个人愣住,张了张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恨不得自打嘴巴。

    却在此时见柳子轩看了她一眼,随即便垂下眼去,只是,那一眼却是笑意泉涌,春风如沐。安阳的脸顿时通红一片,这才知道自己被捉弄了。想嗔一声,心里却不知为何泛起甜意来,轩哥哥可是很少和她开玩笑的。她想笑,可是刚才的心情还没缓过来,一时心里七滋八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脸上的表情也是百般变幻,不知该换哪样好。

    她这般逗趣,柳子轩亦有些忍俊不住,轻笑一声,声音若泉水潺潺,说不出的好听。只是却缓缓起身,向安阳施了一礼,说道:“轩之过,不该与公主说笑。”

    安阳这才笑了起来,只是却怕他当真以后都不跟她开玩笑了,于是忙说道:“我没有怪轩哥哥的意思,轩哥哥快坐吧。”然后便拉着他重新坐了下来,只是挽着他的胳膊不肯撒手,顺道脑袋也枕了上去,慢慢闭上眼回味方才的感觉。

    只是却终是有着些心事,没一会儿就坐直了身子,问道:“轩哥哥还是与我说实话吧,今天的事也与朝中派阀有关?”

    柳子轩闻言只浅淡一笑,看了安阳一会儿,终是说道:“自然有些关联,只是却牵扯更重些,恐涉及太子之争。”

    “太子?”安阳惊道,心里打起了突儿。大哥哥想争太子之位?那外公是不是也想叫弟弟做太子?虽然她不认为弟弟有想当皇帝的心思,但是不见得母后不想。那……那她今天把在外公府上的事说给贤王妃听,要叫母后知道了,岂非要怪她帮着外人?

    “公主不必多虑。轩既嘱咐公主如此而为,自有考量。”似是看穿了安阳的担忧,柳子轩慢声说道。

    他这一句话倒叫安阳安心不少,问道:“母后当真不会怪我?”

    柳子轩笑道:“皇后娘娘不会知晓。不瞒公主,去纯公主府上那日,轩便已将那日相府之事与贤王爷实说了。今日贤王妃又来问,不过探探公主口风,求个心安罢了。此事贤王爷断不会叫皇后娘娘知晓,若是叫皇后娘娘怪罪了公主,公主一怒之下恼上了他,转而帮了相国大人,那岂非得不偿失?”

    安阳听了皱了皱眉,有些惶然地问道:“轩哥哥早就和大哥哥说了?那……轩哥哥是想帮着大哥哥一边了?”这事说起来也不奇怪吧?毕竟轩哥哥以前是大哥哥的伴读。可是、可是母后本就对这婚事不满意,若是轩哥哥再帮着大哥哥,那她该怎么办?她夹在大哥哥和外公两边,该怎么办?若是不帮着外公,母后定然生气伤心。她虽和外公一家子不太和睦,但是不太想叫母后伤心来着。

    柳子轩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公主又多虑了。公主可知,那日相国大人提议虽是试探于轩,但轩应与不应结果都是一般?”见安阳摇了摇头,他才又说道,“轩既尚了公主为妻,在朝上看来,柳家就与元家是一派了。纵使柳家向来不愿参与派阀争斗,但只要朝中如此认为,于相国大人便是有益了。”

    安阳这才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柳子轩又接着说道:“贤王爷亦是同样。轩与他说起相府之事,他自然听得出轩无心派阀争斗之事,轩本意只在此。今日贤王妃答应日后多陪公主闲逛,想必也是存了某些心思。只叫公主多与她一处,外头自当会有些柳家向着贤王爷的传言。即便是传言,也足以搅浑朝中之水,贤王爷自可从中取便了。”柳子轩笑了笑,起身走向窗前,望着窗外满园翠色,浅淡地说道,“有时,朝中的争斗并非非要哪些家族办些实事,即便是利用此家族造些声势,亦足够了。”

    柳子轩说话一直是不急不缓,安阳听得并不太困难,听过想想,也就恍然,说道:“原来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若不是轩哥哥说给我听,我是怎么也想不到的。”

    柳子轩却笑了起来,回过身来说道:“这些事情想来以前公主见之听之甚少,因而才觉深奥。日后轩遇到这些事自会细细说与公主听,听多了自可开窍。便是不存那害人之心,亦可避过某些艰险之处。”

    安阳听了点点头,轩哥哥说这些事情总是说得细致,而且说得又慢,最重要的是他脾气好,她问那么多为什么他都不恼。今日这些问话若是放到母后那儿,她早被骂了几回了。倒不是说母后不好,只是母后严厉起来的时候……她有些怕。怕的时候,她就老想着自己的错处,几回下来,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那块料了。如今可好,等她学多些了,回宫去的时候一定吓母后一跳,说不定母后还会惊讶一下下。

    安阳脑中描绘着元皇后满意的模样,不由笑得有些欢快。

    却在此时,只听柳子轩慢声说道:“那便考考公主。”

    笑容顿时僵在嘴角,安阳张了张嘴,样子有点呆。

    这么快?!她还以为……是以后呢。

    虽然惊讶着,安阳还是忍不住坐直了些。只听柳子轩问道:“日后若贤王妃常与公主一起,外头势必有些亲近德妃娘娘一派的说法。若这些说法传到皇后娘娘那儿,想必会有些不快。公主若想叫皇后娘娘宽心,当如何应对?”

    安阳的腰板顿时有点垮,想起母后可能严厉质问她的模样语气,她就有些发怵。这问题若是针对旁人的也许她还能静心想想,可是母后的……安阳绞尽脑汁,越想脸蛋儿越垮,一会儿懊恼地皱皱眉,一会儿绞绞帕子,只差没把那帕子拿起来咬。

    柳子轩却似看不着她那一堆的小动作,只浅笑垂眸,缓步到桌前坐下,执起茶盏来喝了一口,复又翻开书册手札,慢慢看了起来。既不催促,亦不见不耐,倒是怡然自得得很。

    安阳想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最终叹了口气。

    柳子轩抬眸望了她一眼,以为她是想不出,要弃甲投降了。她却拿起帕子掩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左右望望,最终还是看向柳子轩,小声求道:“给个提示吧……”

    柳子轩原已打算为她解答,听到这句不免愣了愣,终是垂眸,掩了淡淡的笑意,说道:“亲眷。公主与贤王妃之间相互走动乃是出于亲眷之故。既然是亲眷,公主的亲眷自然不止贤王妃一人。”

    “不止贤王妃一人……”安阳喃喃这话数次,每念一次眼睛便亮几分,待念过几遍,不由啊地一声笑了起来,帕子从脸上拿下来,数宝似地笑道:“我知道了!本公主的亲眷多着呢!又不是她贤王妃一人,许我跟她一道儿玩,自然也可以别人一道儿玩!我可以多去二姐姐那走动走动,也可以去外公府上坐坐……”说到此处,她不由略微蹙了蹙眉,却终是展颜笑道,“算了!多去坐坐就多去坐坐。反正一回也坐不了多久,又不会怎样。想必母后知道了自然就高兴了!我以前惹母后不高兴的时候可多了,只要能叫母后满意的事,我多做些也不怕。”说罢,便忙把着柳子轩的胳膊问,“答对了没?”

    柳子轩闻言温润一笑,慢声说道:“大约是此意。亲戚间常走动走动自不会有错,公主自可与贤王妃相处,亦要多去相府给相国大人和老夫人请安,纯公主处也可多去看看。如此,不过就是亲戚间的小聚罢了,皇后娘娘自不会多言,指不定还能欣慰些。”

    安阳点点头,问道:“这样就该没人再敢说什么了吧?”

    柳子轩闻言垂眸执起书册又慢慢翻看了起来,貌似不经意地说道:“再有敢多言者,便该问罪了。造谣生事,挑拨皇家亲眷间的和睦,此罪可有些重啊。”

    安阳见柳子轩翻书翻得极认真,偏偏嘴上说了这么一句,先是愣了愣,随即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是没笑多久,又忍不住托着下巴细看柳子轩。

    是她的错觉吗?以前总觉得轩哥哥温文尔雅的,怎么今儿瞧着……有点腹黑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月从月初至今的积分已经补过,亲们有冒泡并且字数够了的可以去看看。

    明天宁阳。

勾心
 宁阳把杏儿给了李氏的时候,却不知,这日朝上发生了一件事。

    金銮殿上,皇帝一身明黄龙袍斜斜倚在御座之上,眯着眼睛瞧着下面群臣舌斗,略有些看戏之态,只是微微勾着的唇角令人猜不透心思。

    镇国老将军蒙阔狠狠瞪了光禄大夫一眼,奏道:“启奏陛下,北戎扈巴部屡犯我边城,实在欺人太甚!长此以往,我大夏颜面何存!老臣愿率部请战,不亲手斩下那老扈巴王的脑袋,绝不还朝!”

    齐国公看了蒙老将军一眼,也不示弱,说道:“蒙老将军忠君体国之心实令人钦佩,只是如今国库尚不充裕,战事若起,兵器钱粮所耗甚重。陛下登基数载,与民休养生息实为圣明之举,若此时妄动干戈,大兴战事,只怕民心惶怨。”

    蒙阔怒哼一声,甩了朝袖怒道:“以老夫之见,不过是你等文臣惯享太平,贪生怕死之托词罢了!”

    齐国公闻言眼底亦有恼怒之色,却生生压了下去,只笑了笑,刚要说话,身后吏部侍郎说道:“启奏陛下,高祖皇帝时,北戎亦屡犯边城,时遣公主和亲于北戎王,战事五十年不兴。兴宗皇帝时,亦遣公主和亲于北戎,战事也曾三十几载未兴。眼下我大夏刚与民休息不久,和亲之法当为上策。”

    齐国公听了忙道:“正是。臣闻北戎王不惑之年,公主弱冠年华,若行和亲之事,定当传为美谈。”

    这话一出,便有朝臣跟着附和起来。皇帝却仍是一副笑面狐的模样倚着御座不发一言,只是唇角的弧度略微大了些。

    朝臣们都知道皇帝与长公主乃是一母双胎,自小长在一起,感情甚笃。只是奈何皇帝自纳了妃子后,至今仍无血脉诞下,便是有个公主在,也不过奶娃的年纪,自然当不起和亲大事。如此算来,这和亲的事只能落到长公主头上了。

    这事便是皇帝愿意将长公主远嫁,只怕亦不是件愉快的事。因而此时皇帝越发笑了起来,便越是令人琢磨不透。有几个方才附和的早就有些冷汗渗了出来,心下暗悔,慢慢退着步子回了原处站定,躬身垂眸不敢再言。

    殿上的气氛渐渐凝窒了起来,有几个胆子大些的慢慢抬眼,瞅了瞅百官首位立着的端亲王,他一身绯色蟒袍,肃然而立,却也是垂眸不言。

    此时却听皇帝开了口,神态做派依旧不羁,只是问道:“此事,皇叔如何看?”

    诸葛端云闻言垂眸出列,略微躬身,肃然答道:“臣,请战!”

    话虽简,音容皆有铿锵之势。大殿之上群臣暗自互看,无一人敢言。诸葛端云却不动,继续说道:“北戎于边城扰民滋事,纵兵□民女抢夺钱粮,其罪不可忍。皇上与民生息确属圣明之举,然我帝都百姓为民,边城百姓亦为民。和亲避战,有伤民心。据八百里急报,北戎扈巴部于半月前夜里突袭我边城拢中偏僻村镇两处,村中惨状无以名状。边城军士得知后军心愤慨难当,齐声请战,誓斩扈巴王部,以报朝廷。臣以为,此时军心锐气难挡,实乃兴兵之机!”

    大殿之上,只有诸葛端云一人的声音。镇国老将军蒙阔望了他一眼,眼里难掩的复杂之色。

    此时,云麾将军云风亦站出来说道:“王爷所言甚是,微臣附议。”

    殿上又是一阵沉默。谁都知道,皇上向来偏着端王爷的政见,如今端王爷请战,想必开战的可能性甚大。只是,若要开战,世家必定要出力,钱粮自不少说,族中子弟亦要投军历练。如今世家大族子弟成年皆可花钱捐个一官半职,不少武艺废驰者,骑马打猎尚可,战场杀敌岂非枉送性命?

    群臣心里各自盘算,却无一人敢出声。此时,徐国公却站了出来,齐国公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喜意。毕竟如今徐家算是朝中最大的世族门阀,他想必也不会看着自己的钱粮如流水般往那边关送,若徐国公亦主和,加上自己的意思,两大世家的人反对,想必皇上定要思量一二。

    “启奏皇上,臣亦赞成王爷之言。此战,当行。”

    此话若晴天霹雳顿时炸响,齐国公不可思议地看了徐国公一眼,忙上前说道:“启奏皇上,战则伤民,况且国库……”

    “成了,成了。”皇帝终是摆了摆手,笑道,“诸位爱卿拟个折子吧。若战,国库出多少银子,粮饷辎重可备多少,战事所用种种俱折以奏,或战或和,朕且思量。”

    言罢,便退了朝,只是却留了诸葛端云到后殿议事。

    诸葛端云入了后殿,略等了一会儿,诸葛锦旭才出来,果然已经换下了明黄的龙袍,穿了身大红暗龙纹的袍子,在宽敞的御座上懒洋洋地卧了下来,笑道:“皇叔坐吧。”

    诸葛端云略微施了一礼,这才在太监搬来的大椅上坐了下来。

    诸葛锦旭笑道:“那徐国公想必是急了。帝都衙门关了他那宝贝儿子也有半月了,他想必是想着在朝上助皇叔一把,卖个人情与皇叔,而后再求皇叔准他儿子出来,从军以将功补过。”

    诸葛端云只略略颔首,说道:“皆如皇上所料。”徐国公今日助他请战,无疑损了其他两家的利益,战事若起,齐、林两家只怕会联合对付徐家。这三家本就有争世家首位之意,且自三家女子入宫起,皇帝独宠德妃,齐、林两家早有不满,若再加上今日早朝之事,两家定不会善罢甘休。再者,若起战事,世家必要遣族中壮年子弟从军历练。如今这些老派门阀里,哪还有个能执戟拉弓之人?功夫早就废在花街柳巷的美人乡里了。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生者不易,死个人倒是再简单不过。半年前所布之局,隐忍多时,总算局势初成了。锦旭……心思也愈发有帝王的样子了。

    诸葛锦旭却是笑了起来,笑声轻快没半点稳重样子,只说道:“朕那日在上林庵里叫那府衙不许放人时,皇叔只怕便猜到朕的用意了吧。”

    诸葛端云只垂着眸,却不答。

    诸葛锦旭见他不答,也不说什么,只是略微敛了几分笑意,难得正经了起来,问道:“那北戎向来是块难啃的骨头,历经几朝,始终与我大夏僵持着。皇叔若兴兵伐戎,胜算几何?”

    诸葛端云略微沉吟,淡道:“高祖皇帝、兴宗皇帝时曾两度和亲,传我大夏之礼法王化,如今的北戎,扈德、扈中两部皆心有和意,只扈巴王部仍强硬主战。因而此番伐戎,只要胜了扈巴王部,则北戎自会来朝。”

    诸葛锦旭点了点头,说道:“纵然如此,此战仍是不易。朕记得上回伐戎已是七八十年前的事儿了,如今北戎的城镇地势与水源之地只怕已改,那时候存的地形图想是用不得了。”

    “此事臣已有计量。云风熟通北戎话,兴兵伐戎之前,请准臣带几个将士往北戎一探!”诸葛端云起身请命道。

    领军之将熟识作战之地本是必然,虽说叫部下深入险地,画出地形图来亦可,但终究不比亲眼所见来得可靠。皇叔向来如此,一点都没变。

    诸葛锦旭笑了起来,诸葛端云却又说道:“只是朝中主和的却不止齐、林两家,若联合俱折请和,皇上当如何回了这些人?”

    诸葛锦旭闻言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皇叔领兵只怕我大夏无人能及,只是若论对付朝上那些老家伙,皇叔的性子终究是太直了。”说着,他往前倾了倾身子,眨了眨眼,笑得有些孩子气,“那些老家伙哪里是朕的对手,要封住他们的口实在太容易,皇叔就请好儿吧。”

    诸葛端云听他如此自信,也就不再多言。君臣二人又聊了一会儿,诸葛端云这才退出了后殿,只等着回了王府等发兵讨伐北戎的圣旨。

    只是刚出了宫门,还未上马,徐国公便笑着迎了上来,看样子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一番寒暄,说得不过就是大赞诸葛端云领兵打仗之神武,若伐北戎定能旗开得胜云云。

    诸葛端云略微锁眉,无甚耐性地说道:“徐国公有话直说吧。”

    徐国公这才赔笑说道:“老夫教子无方,恼了王爷,实在该受那牢房之刑。只是、只是……此孽子虽罪有应得,到底是老夫独子,恳请王爷卖老夫个情面,老夫自会助王爷请战,只是恳请王爷待兴兵之时,容老夫那孽子随大军讨伐北戎,身先士卒,将功折罪!”

    “身先士卒?国公当真舍得?”诸葛端云略略扬眉。

    “自是舍得,自是舍得。”徐国公赔着笑,心里却苦水难挡。这端王爷在朝中是出了名儿的冷面,他若不说得重些,他能叫那帝都衙门放人么?只是他在朝上自当力助于他,凭着这点情面,总不会真叫他儿子出事吧?

    “此事待皇上准战之时再谈吧。”诸葛端云只淡淡说道,言罢便上了马,扬长而去。

    徐国公立在原地,脸色有些青白难看,却终是松了口气。端王爷肯说这话,他那儿子放出来的可能性便很大了,说来也怪他太宠着那孽子了,才至酿成今日之祸。他摇了摇头,也上了轿子回府。

    却说诸葛端云正回王府的路上,此时王府的竹院儿里,李氏正在屋里喝着茶,火盆摆在一旁烘着,杏儿跪在地上听训。

    “既然王妃把你给本夫人,以后你就是屋里的人了,我这屋里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儿,你只需服侍得仔细些便成了。”李氏喝过热茶,身子略有些暖了,只是语气让人听着发寒,“只有一点你可得当心,既到了我这屋里,心思就给我摆正了,否则,仔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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