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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遗梦终结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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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的说的,算是康妃有口福了。”
塔娜笑道:“如此甚好,那二格格就别客气了……现成的马乳酒有,玫瑰露也还有这么半碗,格格就到内房里去调,保证没人偷师学艺的。”
说着话竟不由分辨地,和惠妃两个人拖起了雨凝就往内室里拉,顺治也想起身去看,却被庄太后拉住了笑道:“你老实待会儿吧,人家的独门技艺,你也缠着要瞧。”
雨凝被塔娜惠妃拉进了内室,就见红木案子上摆着半坛马奶酒,并个小瓷碗,里面有一勺多点的玫瑰露。
塔娜指着那碗道:“偏巧玫瑰露泡茶的时候用完了,只剩下这点,您先为康妃娘娘调些,奴婢这就再去找找。”
“别走呀……什么是……”
雨凝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手足无措地瞧着塔娜两人一掀帘子出去了,自己站在酒坛子前愣了一会儿,心道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玫露奶香酒,想来不过就是用玫瑰露和马奶酒相配而成,又有什么难的……何况,难也得逼上梁山了,想到这里,她干脆就直接把马奶酒往玫瑰露的碗里倒了,酒冲得急,却也把下面的玫瑰露翻到酒面上,虽然和当年花瓣似的玫瑰乳香露差远了,但勉强也能胡弄过人去。
“塔娜。”
她走到门边上,向塔娜招招手,轻声问道:“是这样的吗?”
塔娜却不在乎,见那雪白的乳酒上飘着几滴粉红,也就点点头,微笑道:“您不如亲手送到康主子手里,她准高兴。”
雨凝微微一笑,正要走过去,忽然被塔娜眼里的神色吸引住了,那种神色。
正是那次虹儿拉自己离开玉宁宫时的神色呀,她心里一动,将脚下的花盆底悄悄地一别……
“格格小心些……”
就要倒向一边,眼瞧着那杯酒就要洒落得一地,忽然一只手扶住了她,也扶住了那杯酒,雨凝抬头一看,竟然是顺治,正含笑瞧着自己,塔娜暗暗舒口气,雨凝则有些哭笑不得。
顺治恋恋不舍地收回手道:“好在朕想来瞧瞧这酒调好了吗……不然格格就要跌一跤了。”
塔娜怕再生是非,干脆伸手从雨凝手里把那酒接过去,微笑道:“还是让奴婢来吧,格格调酒辛苦了。”说着端了酒送到希微面前。
“你……”
顺治不错眼地瞧着雨凝,吃吃地道:“朕赐你的手炉还好用吗?”
雨凝现在却没有心思说这个,她直直地盯着希微面前那杯酒,想说又不能说,这时庄太后向希微道:“你身子不适还要帮皇后理内,真是辛苦了,额娘敬你一杯。”
别喝……
雨凝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想拦都没办法拦,她只有用眼睛急切地盯着希微,用眼睛一遍遍喊着,别喝,别喝。
希微清丽的脸上浅浅地笑着,平静地谢了恩,然后……缓缓地举起那酒碗。
“康主子……”
塔娜站在她旁边,状若关切地道:“碗边上有酒渍,怕滑了手打了,不如让奴婢侍候您。”
希微和雨凝同时一愣,希微垂着眼帘思忖片刻,终还是展颜笑道:“没什么酒渍,我拿得稳。”
说着话,将酒碗放到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只一小口,而且立刻趁着拭嘴的功夫吐在了帕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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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银篦击节碎 苦恨欲之无穷(7)
庄太后慈爱地瞧着希微,柔声道:“今儿高兴,多吃点喝点,横竖这酒跟蜜水似的,不碍事的。”
希微嘴上应着,却不再喝了,推辞道:”我是个没用的,有些日子没喝酒了,喝一口也会脸红。”
庄太后微微地笑着,又向雨凝道:“菜点还合口吗?”接着吩咐塔娜道:“去把那盘水乌他分了,特别是二格格,你难得进宫,一定要好好尝尝我们蒙古点心的味道。”
雨凝见塔娜端过来个小小的银盘子,上面搁着一块奶油似的雪白的糖饼,闻起来倒是香甜的很,雨凝咬一口,原来是加了糖的奶酪,屋里太热,微微有些化了,倒也确实是颇有风味。
庄太后瞧她吃得香甜,忍不住笑着望向塔娜,塔娜微微一点头,端了块水乌他送到惠妃面前,趁机递了个眼色,惠妃正食不知味地发呆,见了忙搁了筷子,强绽个笑在脸上,扬声道:“康妃真是糟蹋东西,那么好的酒怎么就不喝了……”
希微见她劝酒,更是满心警惕地推辞道:“我今儿身子不太舒服,太后赐酒我是不敢不喝,但剩下的……真是没喝的本事了。”
惠妃起身道:“那拿来给我喝好了……上次喝到以后,我一直念念不忘呢。”
她向来是这样随便直率的人,虽然举止突兀,旁人倒也不疑,只是笑笑。
希微听的倒是摸不着头脑了,怎么也不明白这唱的是哪一出……若是酒里有毒,怎么惠妃还跳着脚地要喝呢,她弄不懂,也不弄了,只把手边的酒碗一推,微笑道:“你不嫌我喝过,就拿去好了。”
惠妃从宫女手里接过酒碗,先深深地一闻,赞道:“闻起来就香,我呀……要慢慢地品。”
别人都瞧着她笑,她也不觉得难堪,端起碗来抿了一口,又赞道:“二格格的手是怎么长的……真是好喝。”
雨凝见她喝得香甜,心里又有些疑自己是多虑了,顺治则喜滋滋地瞧着雨凝,似乎夸她比夸自己还高兴,惠妃那边赞了半晌,又要就口喝的时候,忽然“啊”的一声叫起来,一手捂住腹部,脸皱成一团。
塔娜忙过去扶住了,先把酒碗接过来放好,才惶然问道:“惠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皇后坐在惠妃身边,忙下了座过去瞧着,见惠妃拧着脸喊痛,急得差点哭出来,忙喊道:“传太医来……”
惠妃抓住皇后的手,喘着气一字字道,“好疼……,准,准是那杯酒。”
皇后惊得全身一凛,忙按住她的口,怯道:“别胡说……那酒是二格格调的。”
惠妃哭喊道:“那酒是她给康妃调的……都说进宫后二格格受了康妃的气,她准是故意要害死康妃,却被我喝了……我,我……”
这句话一石击起千层浪,每个人的眼睛都转向雨凝,雨凝又是惊惶,又有些意料中的苦笑,她见旁边坐着的嫔妃立刻站起身来,像逃避瘟疫一样逃离自己,忍不住又恼又气,抬眼瞧向希微,希微也正回过头来看她,眼神复杂得像团雾。
一时宫里像是煮沸开锅的饺子,有人说快传太医,有人说还是请御前侍卫来的好,有人围着惠妃讨好关心,也有人幸灾乐祸地悄声低语,这时庄太后忽然沉声道:“都给我闭嘴,吵吵什么……一个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也不想想……若是有毒,怎么康妃好端端的没事。”
这句话刹时压住了场,顺治本来有些担忧地望着雨凝,此时也松了口气,皱了眉向惠妃道:“你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在这里混吵混闹什么……康妃不是好好地在那里。”
惠妃委屈道:“她只抿了那么一小口,我却是结结实实地一大口呢……现在没事,谁知道等会儿……”
庄太后怒道:“住口,说出来的尽没有好话……就算姐妹间拌了嘴,谁也不至于下这样的毒手,我瞧你定是吃坏了肚子。”她转过头定定地瞧向雨凝,声音忽地凝重起来,一字字道:“投毒可不是能说着玩的事儿,论起罪来,那就是全家抄斩,满门伏诛呀,二格格不会有这么蠢的,待会儿太医来了自有分晓。”
惠妃靠在皇后怀里,呻吟声渐渐小了,却仍是硬着嘴道:“准是有毒的……皇额娘别护着她,若是没毒,瞧她敢喝这酒吗?”
§虹§桥书§吧§。
第33节:银篦击节碎 苦恨欲之无穷(8)
别人仍是云中雾罩,只希微在旁边瞧着冷冷笑了,心道这戏唱到这里算是一出了……庄太后好毒的计策。
那酒里一定是有毒,什么毒,猛不猛毒虽然不知道,但一定能致命又不迅速,得留出空儿来让惠妃解毒呀……想到这里,希微忙端起茶碗灌了几口茶。
庄太后这是一石二鸟之计,这毒酒是冲着自己来的,最好自己能毫无防备地全灌下去了,这也是仗着民谚里一句“七活八不活”……自己正是七个月的身子,他们赌自己暴毙而阿哥没事呢,若是成了,再寻了董鄂赔葬,任皇上再颇有动心,任鄂硕再视若珍宝,他们也保不住护不了。
若是自己不喝……就由惠妃行这苦肉计,董鄂若是足够聪明,这酒她不喝也得喝了。
希微心里明镜似的,缓缓望向雨凝,见雨凝脸色苍白,额上沁出密密的汗珠来,心道:董鄂原来也是个聪明人。
雨凝瞧见希微的眼光,对着她苦苦地一笑,意思是我也明白了……可明白了又能如何,暗着瞒着哄着你喝下去不算本事,这明着欺着压着你自己要喝,才真是能耐。
她走过去把那酒碗端在手上,却又心里一动,望向顺治……
顺治也正定定地望着她,忽然道:“朕也最爱喝这酒……小良子去拿来。”
这话太出众人的意料,雨凝愣住了,庄太后也愣住了,希微和惠妃齐声道:“不可。”
顺治淡淡一笑道:“有什么不可的……二格格初进宫没多久,和你们还不熟,能有什么仇要下毒的,小良子,端过来。”
庄太后咬着嘴唇心里发恨,她这出戏唱的是红脸,所以刚才一直帮着雨凝说话,这时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焦急地瞧着惠妃。
皇后虽然不知道底下的纠葛,却心里一动,站起身道:“拿来给我喝了……”
小良子手里端了酒,左不是右不是,只是站着发愣,顺治急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拿来给朕。”
雨凝望向顺治,正迎上他投过来的目光,这一眼竟是痴痴地呆住了,她这才知道,眼睛原来真的会说话,爱,恨,痴,恋,一点点地炽满顺治的眸子,每一点星芒都让她的心微微颤动。
“我喝!”雨凝劈手从小良子手里把酒抢回来,仰头一饮而尽。
“……”
屋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就连惠妃也不再呻吟,只听到窗外有隐隐的箫声响起。
雨凝垂了眼帘细细听着,忽然轻若未闻地说:“我想回家。”
顺治说不清心里的感觉,但他知道无论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自己一定会满足。
“来人……送二格格回宫。”
深夜里响起他坚定的声音,将所有人的话,包括庄太后的劝阻都逼了回去。
玄武门重又开启,青呢宫轿在雪夜里像伶俐的狐,只一现,便没入沉沉的夜幕中了。
“二格格就这么走了?”
知书帮希微卸下发髻上的旗头,意外地道。
希微惋惜地摇摇头,轻声道:“还有呢……我仔细想了想,猜度着那盘水乌他里一定有和毒酒相冲的东西,太后是打定主意要她这条命了,也算她聪明,死也死在家里,若是死在宫里,一查二探的,恐怕又要牵扯出鄂硕来。”
知书听得忘了手里的事,痴痴地道:“二格格也太可怜了……也太傻了些,若是我,就抗住了不喝,说是我下的毒?有什么凭证?何况谁也不是傻子,若是真下毒,何必做得如此明目张胆,这不是找死吗?”
希微苦笑道:“这就是太后的厉害之处呀……她在酒中下毒,并不是真的要以此来诬谄董鄂,那样牵扯的人事太多,怕是不好收场,她的目的就是逼着董鄂喝下这碗酒罢了,当着皇上的面喝……鄂硕再委屈也诉不了苦,皇上也抓不到把柄,皇上对董鄂颇有情意,若是面上闹开了,岂不生分了母子?不然,她何必费这么多的心思呢。”
“宫里的事呀……就像这东西,”希微伸手拿过那内藏机关的旗头,轻轻一笑,低声道:“机关都得在里面,越毒越好……”
知书不禁打个寒颤,愣愣地望着那旗头上宝石嵌成的五瓣梅花,在烛光下宝光流转,明丽璀璨。
鄂府里传出二格格风寒染疾,病重难治的消息,庄太后低低地叹一口气,向塔娜道:“可怜这孩子了……”
雪初晴,后宫一片寂静。
虫工木桥◇BOOK。◇欢◇迎访◇问◇
第34节:真爱(1)
第七章 真爱
似乎因为冬天太过漫长,三月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明媚,若不是柳丝尚如烟,花蕾只初绽,真让人有仲春意懒的感觉。
融融春意随着春风染过西山苍翠,流过玉河凝烟。
过玄武门,在京城的最中心的一片宫殿,虽然有三丈高的朱红色宫墙高耸,金色门钉的宫门紧锁,春意还是拦不了阻不住地流进每一片庭院和宫房。
处于宫殿右角的爱元宫也不例外,满院的青竹如旧苍绿,几株梨花悄悄探头,蓓蕾初蕴,半吐艳色,配着明黄色的琉璃瓦和朱红色的宫墙,犹如一卷清丽的水彩画。
知书托着个鸟笼笑嘻嘻走进门,迎面就撞见康妃富察氏希微,身上只披了件玉色羽纱珠羔皮里子的斗篷,正依在栏杆旁瞧那雪白的梨花。
“我的好主子,您这是做什么?知书见她穿得单薄,身边也没有人侍候,急忙将手里的鸟笼向地下一搁,快步跑过去扶住希微,又是急又是气道:“内务府真是欺负人,虹儿召回慈宁宫去,竟没再派人来。偏偏璎珞那丫头又是个没心没肺的,我只离开这么会子功夫,就让主子您站在这风口上。我的好主子,虽说已是进了三月,可这春寒可不是能闹着玩的,万一……”
希微瞧着她着急的样子,嫣然笑道:“哪就这么娇贵了,璎珞是我让她在房里做针线的,再说了,她哪里能管得住我?”
知书见她这么说,急得直跺脚,假怒真嗔地道:“奴婢不是心疼您,是心疼您肚子里的小阿哥,眼瞅着就近太医推算的日子了,您不心疼自己,奴婢管不了,可您不心疼孩子,奴婢可不依。”
希微被她逗的笑了,伸手抚过腹部,终还是依了她往屋里走去,顺口问道:“今个儿宫里可有什么事?太后说什么了吗?”
“持此付一炬,泉路谁能识……”
知书还没答话,院子里忽然响起一个温婉甜美的声音,希微一愣,忙转过身去,她转得太急,险些就一跤跌倒在地下,好在知书在旁忙侧身撑住了。
“主子别惊,是那只鸟……”
知书见希微神色慌张,以为是这突来的声音吓到了她,忙伸手一指那放在地下的鸟笼,柔声安慰道。
“持此付一炬,泉路谁能识……”
鸟笼中是只红嘴白羽的凤头鹦哥,侧着小小的凤头,拉长了声音一字字地念着,不知学的是谁,语调柔曼,似感叹又似哀怨地嗟叹。
知书见希微紧盯着那鹦哥不放,便陪笑道:“主子若是喜欢,奴婢便将它挂在雀替上好了,明儿咱们专教它喊三阿哥吉祥。”
希微紧皱秀眉,清丽的脸上神色怪异,似乎在冥思苦想着什么,鸟笼被知书挂在檐下鹤形圆雕的雀替上,那只鹦哥不再念诗,伸嘴梳理着雪白的羽毛,但那两句诗及那个声音,却不断地在她耳边回响。
“主子,进屋吧。”
知书见她发愣,便挽了她的手往屋里走,正走到门槛处,希微忽然止住步子,急切而尖厉地问道:“这鸟是哪儿来的?”
知书吓了一跳,陪的笑也僵在脸上,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战战兢兢地答道:“回主子的话,是太后赏的,说让主子闲来解闷。”
“太后……?”
希微一怔,忍不住伸手掐住知书的手腕,紧张地追问道。
“这……这……”
知书话都讲不清了,她极少见到希微如此失态,吓得颤声道:“太后说皇上不知从哪儿寻来的这只鹦哥,会背诗会说话的有趣,赐给主子解解闷……旁的,倒也没说什么。”
希微愣愣地瞧着她,忽地凄然一笑,摇头道:“你真的没听出这声音是谁的吗?你再细细品品……”
知书茫然地望着那鹦哥,却见那鹦哥偏着脑袋,又惟妙惟肖地喊道:“皇太后万福金安!”,知书全身一抖,尖叫道:“二……二格格……主子,有……有鬼……”
希微苦笑着摇摇头,伸手按住额头,只觉得手指凉得像冰,额头却是火炭似地发热,她闭紧了眼睛喃喃道:“不是有鬼……而是她根本就没死,我一直放不下心的也是这个,但她怎么会没死呢……”
。←虹←桥书←吧←
第35节:真爱(2)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知书见她脸色难看地吓人,忙收起了害怕,向屋里喊道:“璎珞,璎珞你个死丫头,还不快去请太医。”
“不许……”
希微深深地呼吸,尽量让自己平稳下来,口气却是极为决断地吩咐知书,“再也不许……”
知书不知她要讲什么,一时间也顾不得尊卑了,见璎珞从里面跑出来,忙和她半拖半抱地扶了希微进屋躺在榻上。
“璎珞,去请张太医来。”
知书见希微面如金纸,长长的睫毛不断抖动,一时间背上汗出如浆。
若是康妃肚里的阿哥有了什么……
这是比见了鬼还可怕的事,她不敢再想下去,险些就要哭出来了,急得只喃喃道:“老天爷,您保佑我们主子,求您保佑我们主子。”
“不许再提起她,她一定已经死了……”
希微紧闭着双眼,气息微弱,却一字字地沉声道:“董鄂氏已经死了……”
知觉一点点地失去,知书的呼唤也越来越远,难道自己就要这么死去?
或是真死了也好……不用看着董鄂一步步位居贵妃,受极恩宠……
让我死吧……别让我瞧见,我搏了这么久,付出这么多,原来,还是得不到他……
希微恍恍惚惚地想着,意识却越来越清楚了,事事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你想好未必得好,但想坏却也未必能得了坏……
帐子垂得低,眼前尽是粉紫的一片,有只手温热地按在自己腕上,苦香的药味混在薰屋子的安甜香里,宫女软鞋擦过青砖的地面……这一切都是人世的杂乱,也是人世的喧嚣。
“你可把准了,若是有什么差池,不是我吓你,咱们的脑袋可都得搬家。”
知书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外强中干地吓唬把脉的太医。
“姑姑放心,希主子身子本就强健,虽昏迷片刻,但脉像平稳,主子和肚里的阿哥均平安无事。”
回话的是那个预言腹有贵子的张太医,声音颇带惶恐地回道。
“知书……”
希微张口唤道,虽然声音微弱,但知书还是听到了,飞也似地卷进帐子里,见希微总算睁了眼睛,心里的担忧害怕都化成眼泪往下流。
“让张太医退下,别惊动了太后皇上。”
希微轻声吩咐,一头青丝披在枕上,更衬得脸色白的像纸。
知书送走了太医,从屋外的小炭炉上盛了碗参汤,扶起希微,一勺一勺地慢慢喂着,轻声细语地宽慰道:“主子,咱不管那鹦哥是什么东西,左右着人扔了去就是……没什么比您和小阿哥更重要的,您别想多了,千万身子要紧。”
希微缓过些精神来,淡淡道:“又胡闹了,你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规矩全忘了……这鹦哥是太后所赐的,谁也不能动,更不能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去,万一太后说是藐视圣恩,你我谁担得起。”
知书前面只顾得情急,这时才反应过来,吓得差点把参汤都翻了……这后宫里,怕鬼,更怕活着的人,她忙四周瞧瞧,颤声道:“好在没有旁人……奴婢这就把那鹦哥挂到雀替上去。”
“也不用急这一时,”希微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沉吟道:“我待产这半月,皇上身边可换了人?”
知书惦记着那鹦哥,急急地回道:“还不就是那几个人,祥公公良公公……”
“往日都是祥公公最得宠信,近日可有改变?”
知书见她神色郑重,也紧张起来,回忆道:“以前祥公公跟得多,近日倒常见是良公公了,主子怎会知晓?”
希微深吸口气,只觉得全身发冷,她思忖了半晌,缓缓道:“你和小良子相熟吗?”
知书莫名地红了脸,她知道自己这位主子所说之话必有深意,也就如实道:“主子可能不明白,宫中太监宫女也有对食一说,我们是一起进宫的,他对我,倒是有几分意思。”
希微松了口气,但心还是提着的,轻声吩咐道:“你现在就去养心殿寻他……他说怎么着都成,要银子,”说到这里,她微微一笑,“还是要人,一定要把董鄂是死是活的消息打探出来。”
。←虫←工←桥书←吧←
第36节:真爱(3)
“主子……你是说……”知书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怕是……那鹦哥是她送进宫来向我们示威的呢……”
希微烦躁地咬住唇,心里千丝万绪乱成一团。
春风不识人,不管不顾地吹进这烦躁的庭院,一朵梨花,怯怯地,悄悄地,绽放。
一进三月,皇后乌尤就满十五岁了,她的母亲是顺治的亲姐姐:固伦长公主爱新觉罗雅图,父亲是庄太后的弟弟弼尔塔,她血脉中流走的是蒙古和女真的血统,但性情温柔良善,相貌纤细温雅,倒像是汉人家的小姐,她初进宫时还只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现在虽然青涩未褪,但眉间已经渐渐透出端庄娴静的气质。
这晚,她和同为博尔济吉特氏的惠妃在慈宁宫陪太后进膳,正巧这天进了新酿的马奶酒,庄太后向来喜欢这家乡的味道,边喝边劝道:“你们俩也多喝些……左右不过咱们几个人,喝多了也没人笑话。”
惠妃嫣然一笑,亲自端起酒壶为庄太后斟满了酒,又夹了几筷子火腿,微笑道:“皇额娘尝尝这个,他们新法儿制的,糟得又辣又香。”
她素日都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偶尔温柔细心一回反倒让庄太后诧异起来,向皇后笑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惠妃这是怎么了……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被谁灌了迷药不成?”
皇后喝了两口酒,比平时活泼多了,红着脸抿嘴直笑:“回皇额娘的话,她不是不疯了,是更疯了……您还没见方才来的路上,唱了一路的歌儿……也不怕奴才们笑话。”
“哦?”庄太后挑着眉头思忖了片刻,微笑道:“让我来猜猜……准是又得了什么好宝贝,也不说拿给额娘瞧瞧。”
惠妃得意洋洋地嘟着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要说什么又停了,转头望向皇后,托着腮道:“你可不许浑讲……不许!”
“倒底是什么事呀?”
庄太后真有些好奇了,回过头问自己贴身的宫女塔娜:“你的消息最多……快说来听听,惠主子这是打什么谜呢?”
塔娜掩着嘴直笑,瞧惠妃瞪着自己,便摇手道:“奴婢可不敢混说……主子,您瞅惠主儿这小儿女的样子,可不就得往小儿女的事情上想。”
庄太后一头雾水,皇后终于撑不住了,红着脸低声笑道:“皇额娘别猜了……也没什么事儿,就浊这半个月来,万岁爷没少翻她的牌子。”
惠妃飒爽的性子,难得脸红成这个样子,坐在那里抓了旗头上的穗子玩,却又道:“也没少翻你的牌子……怎么尽笑我。”
塔娜在旁道:“可不是嘛……这半月来皇上翻的牌子都是咱们蒙古妃嫔的,奴婢瞧皇上,是真明白太后的苦心了。”
庄太后伸手按着太阳穴,又是舒心又是满意:”他长到现在,我这当额娘的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前阵子鄂硕的二格格说是病重……我瞧他的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是不好受,好在终究还是小孩子脾气,新鲜几天就又好了。这半个月里康妃待产告了假,我更不得空了,倒没注意这些……可别说,他这阵子是长大了不少,在朝上也像个大人样了,颇有几件事处理的很是妥当,郑亲王都赞不绝口呢……”
塔娜赔着笑凑趣道:”打小老师们没有不夸皇上聪明的,以前有些荒唐也是还小,如今可不同了……皇上都当阿玛了,小格格、二阿哥,都可爱的什么似的,眼瞅着康妃的日子也快要到了,等明儿儿孙满堂的时候,您就更欢喜了。”
庄太后点点头,却又轻轻地叹了口气,瞧着皇后道:”康妃生得俊,腹中的孩子不管是阿哥还是格格,准不差……只是可惜了,这孩子若是你们的……”
皇后和惠妃相视一眼,都是羞得俏脸通红,皇后只是低头微笑,惠妃却昂然道:“皇额娘放心,我一定给您生上三四个孩子,不管是阿哥还是格格,准保都赛着那康妃的孩子俊。”
“傻孩子……”
庄太后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眼睛里瞧的却是羞涩不语的皇后。
倘若,这孩子是在乌尤腹中,自己又何必还在这里劳心费力,博尔济吉特氏从我朝先努尔哈赤起,就牢牢地把持了后宫,我绝对不能让这份权力,从我手里流失。
虫工木桥◇。◇欢◇迎访◇问◇
第37节:真爱(4)
希微呀希微,你错就错在精明剔透,错在羽翼渐成,错成腹有贵子。
你要我……如何安枕无忧?
“她竟然真的没死?”
希微颤抖着握紧手指,因为用力,关节在烛光下白的透明。
知书迟疑了一下,低声道:“说是皇上悄悄送了丸丹药过去,本来奄奄一息的人,拿水硬灌了那药,反倒渐渐好了……鄂硕怕再生出什么风波来,掩着不让人知道,听说皇上还悄悄去瞧了一次,小良子跟着的,眼见着二格格没事儿人似的,脸色有红有白。”
希微冷哼一声,拦了块烛泪在手里,只当是董鄂,恨不得把她捏扁拉长碾碎了。
知书瞧着她,小心翼翼地道:“还有呢……小良子说了,皇上和二格格提了入宫了的事,说要……要接她入宫当妃子。”
“入宫?”希微惊得霍然起身,怒道:“做梦吧,他想得倒是容易,只太后那一关就……”
知书道:“还有怪事呢……这半个月来皇上翻的牌子,不是皇后就是惠妃,竟是专宠蒙古了,您是没见……惠妃都快要横着走了。”
“哼……”
希微气极反笑,顺治呀顺治,你竟真要为那呆呆笨笨的董鄂氏向蒙古妥协了?
知书见她笑得诡异,忙小声劝道:“主子,您且歇歇气,奴婢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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