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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即是妖-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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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姬殿历代的殿主都是女人,布置的精美华贵,巧妙匠心。外表飞檐斗角华美不凡且不谈,内里构造独特,天棚顶镶嵌了十数块银镜,如夜空星辰的碎片,澄澄映映,熠熠生波。
如是白日,日光从窗棂内透射而入,白雾一般的日晖,舞动着光晕,把满屋子精心摆设的金银器具,珍贵宝物,照的明亮无比,纤毫毕现。及至到了夜晚,月光缓缓投射入内,则是满地清辉,与天棚顶撒落的星光,相映成趣,最是清幽洁净。沐浴其中,使人心境洗净凡俗,脱尽烦恼。
司南一路悄无声息的跟着,低矮的她站在高大三丈的重檐歇山屋顶下,像个淘气的小孩,懵然无知。八扇雕花朱红大门,白玉石板铺路,四周有含苞待放的鲜花整齐位列。这才知道,雏凤居虽然精巧,可是比起这里失了华美的贵气。怨不得樱玉、飞琼都住在这里呢。
自偏殿的侧门进入。司南沉静而不失好奇之心的打量着。内里器皿,全无金银俗物,什么造型古朴的双耳异面三犧尊,夔龙纹青铜小鼎,白玉宝象纹长耳供瓶,七彩琉璃酒杯,只是年代久远,宝珠蒙尘,有些都破损了。
紫檀供桌上,一盘甜白瓷的果盘上放了几颗干瘪的水果,一束蔫了的鹤望兰垂头丧气插在梅红细耳美人瓠中。墙上挂着一幅更加年代久远的画,画得什么,已然看不清楚。
司南跳着脚,研究了许久,还是玉雯解答她的疑惑。
“仙姬殿,供奉的都是历代绝世美人的画像。这一位,是五百年前的宗紫迎,宗前辈。她老人家仙姿如何,我们后人已经不得而知了,只知晓当年魔主殷红血恨她入骨,曾经想尽办法刺杀她都未成功。宗前辈依旧逍遥快活。她这副画,是她跳舞时画师所做,原作下落不明,这副临摹的,也因为年代久远看不清楚,哎!真是可惜可叹!”
“唔。”司南发出一点回音。
玉雯从怅惋中恢复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对着司南,发出她心中由来已久的感叹,不由吃了一惊!
她不是一个喜欢时不时对人剖析自己内心的人,更不会把自己真正的感受告诉别人,惊骇欲绝的她发现,自己刚刚竟然有股强烈诉的说欲望。
对着自己最讨厌的人,有什么好说的呢?还是肺腑之言?
玉雯脸上神色变化,想了许久才明白,也许她没有想象的那么讨厌司南,只是纯粹的把她当成一个对手、一个假想敌而已。
仙姬殿的神秘,不亚于玉屏峰。
玉屏峰因为唯一大乘道门的秘典,和山门前一个“道”符咒而出名,而仙姬殿,则是因为几个女人而名扬。这几个女人,不是凡女,都是巾帼不让须眉,在危急时刻力挽狂澜,做出许多功绩的女子。供奉她们的地方,自然还有一些生前用过的器物,以及一些传记秘闻等,珍贵难得,外人少见。
樱玉与飞琼,其实是被挑选出来看守这里的弟子,算不得仙姬殿主人。而她们手下的弟子陶冰倩、左菡萏等人,更只是外围弟子罢了。
司南低头走进后堂内,光线从樱花窗棂折射来,在地上绿玉一样的板砖形成斑斑点点,有些,就照在她的身上。天棚顶的银光落下,把四周都照的透亮。
樱玉慈眉善目,穿着素白道袍,满头青丝直垂下来,手中握着一串念珠——她是司南见过的最不像出家人的女道士了,人太美,有股勾人的媚气,不像能遵守戒律,就像阴夫人。
飞琼剑眉英目,也穿着道袍,不过发髻用月白巾帕包住,座椅边上放着一把宝剑,红缨垂着于桌角。
唇线有些单薄的飞琼,随意丢了一个眼色,玉雯就识趣而退。不知怎的,她心中有些打鼓,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似地。担忧的看了一眼司南,心中也不知道该为自己除去一个敌手高兴,还是为这个单薄女孩的不幸遭遇而报以同情。
樱玉仔细看了看司南,她曾经修行过“情欲道”的“合欢秘术”,对情欲道三种秘法神交、色交、欲交都略有心得,只一见,就知道司南根本不曾修习过任何“情欲道法”,还是清清白白的一张白纸。
她的五行道法,也低得可怜,说杀鸡么,还有可能,若是杀人——除非对方躺着认她砍,否则绝对没有这个可能!
可是陈晃失踪在鬼母林附近,她又是唯一一个从鬼母林完好出来的人,有心人想要扯上关系,拉在一起,不做些什么,外人还真以为怕了他们凤凰后裔呢!
和飞琼对视一眼,樱玉缓缓道,
“你的床榻是否有血迹?”
飞琼接着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平白弄来许多血也不容易,你想证明自己无辜,有个法子。”
“宽衣吧!”两人异口同声。
司南震惊的一抬头!
“让我们检察检查,不就知道了?”
ps:撑不住了,终于写完鸟…今天数数,有五更了吧?甩汗,累趴了…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一百一一、转折点
一百一一、转折点
宗紫迎的供桌上。有一方小小篆印,传说,是当年名盛一时的书传世家之主——圣手书生金铭心所刻。金铭心还特意为其书写了一部传纪,称其貌美如花,心如蛇蝎,是百年来难得一遇的野心家,为人霸道,手段毒辣,不留余地。有鉴于两人特殊关系,这种观点有待考察。
百年后功过评说,后人心中自有一杆秤。观宗紫迎一生行事,真正的恶事没有,而仅有的两三善事,却是救了仙道魁首,挽救当时因为凤凰王朝覆灭而风雨飘摇的仙道,最是功德无量。
加上其人通诗词、精绘画,尤善于歌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有她在的地方,始终是人群的焦点。那个时代不少流传下来的壁画。以及诗集,都是描写她的。虽然因年代久远,这些东西大致消失殆尽,并不影响后人对其的敬仰,如滔滔之江水。
宗紫迎的命运就像怒放的牡丹,盛极一时,荣耀之极,而后才慢慢凋零,死后的岁月仍旧有不朽的传说,可谓不枉此生了。相比于同一时期殷雪梨,强太多了。
殷雪梨比其更加聪慧过人,惠致灵秀,乃是一代舞仙——八仙之一。原本也是仙道中赫赫有名的仙子,还曾下嫁名门第一世家南宫世家,奈何那个时代,风云色变,朝夕不保,一次偶然,她因缘际会被掠去魔域,后人也有慕其容光,千方百计要寻回她,带回仙门,却被婉拒了。此后,她的声誉一落千丈,原本与宗紫迎并驾齐驱,后被众人鄙薄,称其自甘堕落。被泼了好些污水。
除了真实见过她绝世一舞,对她上天赋予的灵性念念不忘之外,大多数人,只会提一句“哦,是那个叛出的殷氏女啊!”再无其他。
仙姬殿供奉着五百年来仙魔两道风云女性,那些名誉稍有损失的女性,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因为不能光明正大祭祀,就改为暗殿——一正一暗,也昭示了她们并不对等的待遇。
殷雪梨一生坎坷复杂,数十载颠簸流离,经历过凤凰王朝繁华落尽的末世悲哀,也见过仙道诸杰蒸蒸日上,后前往魔域,却不知在某个角落香消玉殒。对于某些人来说,她就像一本活生生的教材,一生涉及仙道、魔道、医道、熏香道、情欲道等诸多道门,研究她,可比那位总是喜欢开宴会标榜自身高贵不凡的宗紫迎,获益良多。
英宿来到青阳宗,有大半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些处于暗殿的女子。安宁——让熏香道臭名昭著的主要凶手之一。她和随手拂了一点使人迷失本性**的红纱女一样,也被供奉在暗殿之中。
英宿对这些传说中的女人有异乎寻常的兴趣,不是因为他又什么特别的癖好,而是他在研究一些古老课题,而从这些女子的离奇命运中,找出当时历史变迁的蛛丝马迹来。
要知道,同一个时代,能引起无数传说的大美女、大才女,也就那么几个。而自古美女配英雄,从早就失真的历史资料研究这些英雄,不如研究这些美女。在某某年代,某某地点,因为某事美女与英雄相遇,又因为某某事,美女与英雄分道扬镳。从其中,不难看出英雄的真正思想,与其真实事迹。
而且,人都有共性,女子一生的命运多半掌握在她的男人手中,而反过来,她和她们,也能反过来影响自己男人。
宗紫迎就是厌烦金铭心,嫌弃他总是在家里鼓弄石头做篆刻,所以要求离婚——因为离婚了,金铭心才发愤图强,继任家族成为一代书传世家的家主。
从殷雪梨的暗殿出来的时候,英宿居前,碧孤帆居后,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偏堂,夹在正殿与暗殿之间,只是个落脚处,有桌椅等简单摆设,提供暂时歇息,平时少有人往来。英宿也没有想到外面还有人,更没有想到一出来,就看见这样一幅场面。他的脸不自然的红了,下意识的偏过头去。
而樱玉、飞琼则更是惊异了。她们就是看在第一重仙姬殿人烟罕至,都有些破败了,才选择这里审问司南的,哪里想到这间偏堂还有暗门?暗门后还偏偏走出三个男人来?
几双眼睛各自对视,慌乱免不了的。
然而最最无措,也是最最难堪的,唯有站在正中,脚下一沓衣衫,仅着亵裤的司南了。
她的脸霎时发白,正欲解下亵裤的手指乱颤,耳尖通红——暗殿内都是厚厚的隔音石构成,以防止内里的人说话声被外人听见。当她听见暗室石门响的声音,已经来不及了。
樱玉、飞琼两人高傲端坐着,而司南脱了一半的衣裳,小肩膀消瘦的露在外面——这种场景。怎么看,怎么像搜身。
英宿尴尬极了,欲退又不能。他身后的碧孤帆已然出来,如雨尽云收的倦然和天晴洗净的清新气质,淡淡扫了一眼,目光流转而过,半刻也没停留,仰首直步离开。
在他眼中,一切都不过尘埃。
司南没有想象的那么生气,真的。
有什么好气的呢?早知道两个老姑婆找她来不是好事。没有刻意羞辱,不打不骂。只是叫脱衣服,有什么好气的?
就算中途冒出两三个男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坏人么,怎么会转了好性?
她真的不生气。
司南也不知道自己的背脊在那一刻,像弓一样绷紧了,心脏扑通、扑通激烈的跳,而血液的速度至少加快三倍!
只是同一时间,《清心诀》自动运转,平复了她快要跳出了心脏,一切异象都在片刻之间压抑回去。她的心,非常平缓,除了耳朵有些羞红之外,一如往常。
慢慢的,慢慢的,把所有脱下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去。系好了汗巾子,没有回头看一眼,她转身离去。
碧孤帆因为孤傲、目下无尘,而面无表情的离开。而司南,则是完美的掩饰了极度的羞辱和愤怒,好似机器人一样,机械的走开。
出了仙姬殿,她一次头也没有回。
这是她人生一处重要转折。
她在仙姬殿外一棵高大的杉树背阴处,刻下了自己的英文花体签名瑟琳娜。
这是耻辱的记号。她在树下握拳发誓,一定要这两个老贱人知道今天羞辱她的苦果!他日必百倍以还!
奇怪的是,明明这么仇恨,她的表情还是一副淡淡的,甚至在看向天空的时候,还能扯出一点笑意,一丝情绪也不外露。
“我变态了吗?”
“这样下去,应该快了吧!”
且说英宿的尴尬难言,仙门虽然没有那般严肃的“男女大妨”,看过身体就要负责之类,可是贸贸然看见一个小女孩的半个裸体,于他也是一件羞愧的事情。
他看见碧孤帆和司南的身影接连离去,连樱玉、飞琼也忍受不住古怪气氛起身离开,忍不住叹口气,随即想到身后还有一个人来着。回头看,立时惊讶了,“小朋友,你把头藏在花架子里做什么?”
难不成星宫的人有这种奇怪癖好?
朱探把头从花架子中拔出来,揉了揉脑袋,才惊吓的拍拍胸口,“走了?都走了?刚刚真是惊险啊……”
英宿的脾性和御岚有些相似,宽容而体贴,闻言,也没问他怎会胆子这么小,被吓成这样,笑笑,“舞仙的经历果然复杂,她在凤朝覆灭之时,曾经竭力保存了数位医道高手的性命。按理来说,这些医道中人应该在她落难之时帮一把手,可为什么都隔岸观火、袖手旁观呢?”
英宿的故意转移话题,没有得到朱探的回应。
他还在想,刚刚我缩头快不快?有没有被她看到?要是被看到,那就糟糕了!我该怎么解释呀?
樱玉脸色发窘的回到日常起居的第二重仙姬殿。一路上,飞琼还在嚷嚷,用沙哑的声音说司南大不敬,走前连声招呼也没有,被她拂袖冷哼“够了,适可而止吧!”
原打算只是小小审问一下,敲山震虎而已,哪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同为女人,谁能忍受半裸身体时突然冒出几个男人?就好像是刻意设计好的。
惩罚弟子,有各种手段。这一种无疑是最不入流的。传扬出去,一辈子的脸面都丢光了!
樱玉觉得换做自己,只怕早就气得跳脚了。千错万错,只怪自己不谨慎,没有先用灵觉探查周围环境,所以,对司南的无礼,也就视而不见了。
飞琼虽不忿,其实她更多的不满,是针对碧孤帆临走之时的目下无人。那种淡若烟尘的表情,好像在看一个凡人,一个无关摆设而已,怎能吞下这口恶气?
至于司南么,她的心情如何能理解,可作为高高在上的长老,怎会体谅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弟子?只有被藐视的愤怒罢了。
发生这种糗事,飞琼和樱玉都不愿提起,等闲也不肯在见司南一面。
英宿谦谦君子,自然也不会对人说起。
碧孤帆孤傲无比,两只蚂蚁打架,他才不会关心谁输谁赢呢。
而朱探,更是恨不得司南没瞧见他。
所以,这件发生在青阳宗的重要事件就这么大而化小,小而化无的被压下去了。
谁也不知道,司南的心中已经种下一棵仇恨的种子。而日后她用各种手段报复今天的耻辱之时,谁也不懂,为了什么?只能归结于——她是变态,喜欢把自己的快乐架于别人的痛苦之上。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一百一二、救人与否
一百一二、救人与否
来自于他人刻骨铭心的伤害。像记忆中时不时啃噬心灵的蛀虫,常在午夜梦回,或相似相同的情景中不断出现,成为被伤害者心中难以消除的伤痛。
极少有宽容者,既放过了自己,又原谅了别人,那样的人,被称之为圣人,能容纳天地之广,自然不是区区一个司南能比较的。
她只是一个心胸略比狭窄开阔些,稍微知道进退,竭力保护自己的小女子。穿越来没有大的野心,只想顺顺心心,过自己自由不受拘束的小日子。
有那么一两个亲朋知己,嫁一个知情识趣的郎君,过美美的小生活,不挺好么?为什么要打打杀杀,不给人活路,也逼得自己没有退路?
现在,她总算明白了。仙门,就像一个大熔炉。把一切看得见的,摸得着的,都冶炼成标标准准的四方体,一举一动,都要符合规范。想做圆球,滑不溜秋,谁也不得罪,平平安安,是不可能的。早晚有人找上头来,闹个灰头土脸。
她最大的错,不是灵根低劣,而是只想保全自己!
越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越是受人欺侮。忍气吞声不能换来别人的尊重,如李浮屠那般横行霸道,才能畅快快活!
她误解了自己受辱的缘由,因为对樱玉、飞琼的了解只限于平时听静梧院的女弟子的闲聊。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心中铭心刻骨的怨恨!
英宿也就罢了,碧孤帆,那是她的大仇人啊!
被仇人看到自己生平最耻辱的一面,这是必须要用敌人的鲜血才能洗刷干净的。
年轻的司南,定下了十年之内,一定要仇敌吞下苦果的誓言。
不管是谁,拦住她,就是她的仇敌,不管是谁!
低首,垂眉。把双手交叉置于前胸,两腿并拢,迈着等距的小碎步走进静梧院。
玉雯、娇蝶等人并不知道仙姬殿内发生了什么,见司南乖巧的回来,有的还和她打招呼。
世事就是这么奇妙,无巧不成书,司南刚去仙姬殿向两位长老申诉自己的清白,后脚,就有人回报陈晃找到了。
“唔,”娇蝶看了一眼周围的莺莺翠翠,咬了咬唇,只说了一句话,“你自己知道……小心些儿罢。”
交浅言深,能做到这种地步,司南对这个童颜巨乳的丫头好感更多。但她的表情极为淡然,轻轻一点头,便擦身而过。
挺立在豆蔻梢头的一直粉蝶扑扇扑扇着翅膀,那股天然悠闲的美丽,徜徉于美丽花朵的快乐,令司南停住了脚步,痴痴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神色变幻无穷。
许久,她才反应过来,歉意的对娇蝶一笑,转身离去。
从背后看,她的耳尖红彤彤的,好像羞涩无比。
从耳中传来的声线被调到最远处。
“哼,翅膀还没硬,就想走?你能去哪?就凭你这张脸,能去哪儿?”
一声低泣的女生,低低的辩解着什么,就有撕拉一声,被扯坏了布匹落在地上。
一道声线低沉的男声,语含威胁道,
“别忘了,当初是谁收留了你!不然你破家灭族,还想平平安安活到现在?琇皓说的不错,真是喂不饱的白眼狼!早知道,就该让你死在万人坑,被兀鹫生吃了好!”
司南一直蹲在路边,远远的瞧见了宫轩夏从自己的院子里走出来,才慢慢的挺直了背脊,装作刚刚过来的样子,与宫轩夏擦身而过。
走了很远,宫轩夏才转头看司南娇弱的背影,眼中阴沉若水。
恨太深,所以要藏得更深。
就像勾践,谁能知道他白日挑着马粪,甘为夫差牵马时,夜晚却在卧薪尝胆?
司南打开院门。原地转了一个身,抬手望天。往日觉得这里就是一个片小天地,能容得她和小环两个孤单女孩,可是,想得太简单了。
这个世道,是强者的世界,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
“小南……”
小环的泪还未擦尽,没有想到司南这么快就回来了,匆忙收拾起地面上散乱的衣衫,泪水涌的更多了。
司南没有说话,也没有去安慰小环,两个同样的失意人,没有必要再隐藏自己的情绪。
她斜依着门口,望向悠悠的天空,蓝天白云深处,天下之大,哪里是两个弱女子的容身之处呢?
在不见天日、阴森恐怖的仙魔战场,怨气冲天的地方呆上一夜,忍受精神上的巨大折磨,对人的影响可想而知。
坚韧如司南,也差一点放弃生的希望,生命之火差点熄灭。而陈晃,他虽然善于钻营,但论起心智强弱,差得太远了。
虽然活着出来,却永远的失去了理智——他疯了。
他浑身破烂,污迹斑斑,和当初司南跑出来的时候,一般无二。
他无法用正常的话语,表达自己为何进了鬼母林,又是怎么跑出来的,只一个劲的说“鬼。鬼,鬼……”
惊骇欲绝的表情,和手脚不自觉颤抖,嘴角不时冒着白沫,让人相信,他确实看到了某些恐怖现象。
然而最使他的好兄弟——张诚无比忧心的是,陈晃中了歹毒无比的尸毒。
尸毒蔓延,已经从小腿的伤口,扩散到腰腹之间了。
仙魔战场的尸毒,一般解毒药物是没有办法的,唯有一些传说中的灵丹妙药才能解救机会。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张诚诚心到了,还是有心人刻意告知。现在药舍的童子——药童,手中就掌握着可以解百毒的解毒药丸,连必死的德医师都救回来了。陈晃中毒时间不长,解救的机会很大。
不过药童对奇药看管得很紧,谁也不让碰分毫,能从他手中扣出一两粒的,唯有和他关系素来不错的司南。
于是,刚刚陷害过司南的张诚,再一次来到了静梧院门口。
这是他亲如兄弟的陈晃最后一线生机,说什么也不能放弃!她最好答应,否则很久以前,司南就听过一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惜,对这个上门求助的人,她无话可说。对那位不幸受伤的人,她更是连看也不想看一眼。
听完梗概后,她表情淡淡,无喜无悲,
“我去和药童说说,成与不成,不敢保票。”
张诚道谢不已,眼神中既有惊讶,又有一丝畏惧。
他还没忘记自己刚刚张牙舞爪的企图攻击司南,又在别人面前竭力诬陷她。对司南的戒心根深蒂固。不是为了兄弟,他才不会上门求助。
他也不信司南会宽容大度。心说,你要是找借口说做不成,拼出去一条命,我也要先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走在药舍的田埂上,司南看着田地里的青青碧草,叹息般说道,“斩草不除根,*光吹又生啊……”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一百一三、怀璧有罪
一百一三、怀璧有罪
药舍内飘扬着丝丝浓郁的草药香,德医师精心种植的药草终于半成熟了。这个时候,鼻子过敏的郑赏自然不在,而喜静喜凉的医师徐也躲在自己清凉的诊疗室中。只由得半大孩子药童下地做重体力活。
司南沿着田埂的边缘走来,远远的看他站在药圃里,药筐中的草药都没出来了。他穿着系带的灰色深衣,卷着裤腿弯着腰,宽松的下摆坠着,除了光溜溜又白又细的小腿上没有一根汗毛之外,和第一次见到的德医师,动作一般无二,也带着斗笠。宽边的帽檐把他稚嫩的脸庞挡得严严实实。
心中藏着再汹涌的怒火,见此情景,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她微微低头,几根飘扬的发丝拂过脸颊,痒痒的感觉,在眼角余光扫到身后一个始终跟随的身影时,冷了下来。
这种冷,是发自内心的冷!
谁都知道她是软柿子,可也不是张诚这种小人物随便揉捏的。
刚刚貌似诚恳的求助,可她没忽略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毒,和那股隐隐约约的杀机——他不信她!可是又不得不来求她!
前一刻还咬牙切齿的指证她,陷害她,转过头来,又换了一副尊容,这种人如果她不幸失败,索药不成,这个人对怎么对她呢?已经失去司东的庇护,有不被青阳高层所喜的她?
面上阴冷一笑,司南心道,这才是风水轮流转!既然你送上门来,还如此恼人行径,也怪不得我了!
毫不在意被跟踪、监视的她,上前和药童打招呼,便和他站在地里说起话来。
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张诚躲在一棵大树后,时不时露头看上一眼。药舍附近都是平整的土地。药圃当然是重之又重,少有人进入,而旁边的菜园子,也种了些新鲜蔬菜,不足脚踝高,难以藏身躲避。
他想了想,索性光明正大站了出来!谅司南也不敢怎样!如果他的兄弟真出了什么事……他捏紧了自己格格作响的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药童眨着明澈的眼睛,
“啊?小南,也你是来求药的?”
司南听了,便沉下脸,没有一点好颜色。
大概被*上瘾,药童心中打鼓,连忙换了个语气,笑嘻嘻的说,“不,我是说‘借’,啊,也不是!你来‘拿’药?”
一连换了三个动词,司南的表情才好看了一些。
不知她说了什么,药童跳了起来,头摇得和拨浪鼓似地,拼命摇头。
张诚只看见司南低声说话,随后药童就激烈的动作,怎么?不同意?
着急的他想冲上前质问,又害怕弄得更糟,原地打转,一面忧心自己的兄弟,一面诅咒医门的人居然见死不救!如果小药童敢不给药,那拼死也要去天医门告一状!一定告得他终身不能行医!
远远的,看见司南不死心的追着药童走了两圈,那小药童跑在前面,还是不停摇头。后来,两个人丢下刚刚摘好的药草,嘀嘀咕咕的一起进了药房。关上门,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药童苦着脸,眼巴巴的看着司南,
“如果只有一颗,当然没问题!可是你要我,要我……”
他“啊”一声,仰天大哭,哀求不已的抱着司南的胳膊,“小南,不要啊……”
“干什么!哭哭啼啼,别人还以为我割你的肉哩!”
药童摸了脸,“这比割我的肉还疼。”
司南瞧了瞧他那可怜样,捏了捏他脸颊,肉嘟嘟的,手感极好,使坏的又捏了两下,这才耐心的解释说,“你可知道‘怀璧有罪’?早有人盯上你了,与其让人再绕几道弯,费心力从你手里骗走、抢走,不如现在就给了他们,彼此都歇了心思。”
原来司南根本不想张诚想象的那样,只要几颗救命的解毒丸。她是要药童把青阳宗上上下下全部打点到!
青阳宗也有百十号人,有名有姓的至少五六十人,人手一粒,这要是多少?难怪药童连连摇头,被司南追了两圈也不肯答应了。
“德医师的伤势已经稳定了,我估计牛黄的效果会越来越小——他中的毒是混合毒素,千变万化,会随着用药的不同而改变,日后须用其他药物慢慢调理吧。现在你拿着牛黄解毒丸,自己又不用,还会遭来祸端,我是不想你出事,明白吗?”
药童不舍的摇头,泪盈于睫,“不懂,不懂,不给他们又怎么样?他们才不敢上门来抢!”
“真到抢的时候,就来不及了!告诉你一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司南眼中冷光一闪,声音带着一丝难消的仇怨,拉着药童,“只能等离了这里……”
事实证明,司南虽只是一个弱女,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却是某人的克星。半个时辰的劝说,憋憋屈屈的药童终于交出让所有人都艳羡的小药丸。而且,他不是拿出一粒,而是在保留德医师使用的分量之后,清空所有,大方的造福人群,送与青阳宗上下。
将灵药遍洒全门,效果是显著的。原本就对药舍的医门弟子敬重有加的青阳宗门人,如今更加尊重了。这可是能解百毒的“解毒丸”啊,连必死的德医师都救了回来,有了这东西,就相当于另外得到一个生命保障。
不少人对医师徐称颂不已,不知为什么,医师徐本人却不大喜,脸色表情沉郁的。
另一个悲愤的人,是张诚。
不到三天,陈晃就死了。
张诚悲愤的抱着好兄弟的尸体痛哭不止。
全宗上下人手一粒特效解毒丸,他也得了一粒,可惜那药只是阻止了半天毒素蔓延,而后,药效就过了。他向同门弟子借,可人家见识过解毒药连尸毒都能克制的神奇,哪肯把未来半条命借给他?自然不肯。
他再去长老、掌门出恳求。可长老们也有思量,救一个已经疯癫的门人,有何用处?白白浪费而已!
张诚亲眼看着陈晃咽了最后一口气,死前疯癫的眼睛还挣得老大。
他的心神也快崩溃了。
愤怒之下的他恨煞青阳诸人,口出不逊之言,要破门而出。抱着陈晃的尸体,也不知道有没有走出天玄山,反正,司南再也没有看见过他。
西窗下,司南看着摇晃的泡桐叶子,依旧明亮的眸子却浮上一层悲哀。
打打杀杀,阴谋陷害,不是她的本意,可现实如此,又能怎样呢?
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
别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句话后来成为她的座右铭,是她奉行不变的准则。直到某个心如水晶般纯净无暇的人出现,滴水穿石的改变了她。但那已是很久很久以后的故事了。那时她妖女的名号已经名扬天下,谁知道今日小小的她,在为自己转向“狠毒女人”的改变而默然伤感?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一百一四、设计与反设计(1)
一百一四、设计与反设计(1)
医门的弟子千千万万。形色不一,来历各不相同,有的是江洋大盗,有的名门公子,有的是乞丐叫花,有的是市井之徒。共有的理想和崇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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