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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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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远叹道:“他便不是偷偷上山,只怕我也不是他对手。只是却累得师弟如此,我于心何忍!”

    怀难咳嗽几声,嘴角一动,又流出血来,滴在韩玉双手上。韩玉抹一把眼泪,抬头望去,见怀难前胸衣衫处破裂不堪,一个掌印清晰可见。露出来的皮肤都变做了青紫色。他心中大痛,急声道:“师傅,谁打的您老!谁!”

    怀难微微一笑,摸了摸他头顶,转头对怀远道:“那人在房顶窥探,想是要找师兄下手,被我瞧见,动起手来,不到五十招我便不支。最后拼得用出‘往生极乐’,才将他重创。我再也支持不住,只好看着他翻墙逃走。”

    怀安惊道:“什么!‘往生极乐’!师兄,你怎可用这等拼命招数!师傅当年严令,若非山穷水尽之时,不得用此招,你这是何苦!”

    往生极乐,是九华派三乐掌法中最后一掌。三乐掌法本为六十六式,当年三人师傅心绝大师创出此招,补为第六十七掌。并传下严令,此招与敌俱亡,招出必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用。

    怀远心中明白,怀难武功仅比自己略逊。那人在五十招内能将他逼在下风,便是换了自己,怕也撑不了几时。想是当时怀难见情况危急,料得召唤弟子也是白白送命。自己那日和沈傲斗了多时,心力交萃,又受了暗伤。这几日一直调息却不见好转,动起手来,只怕还不如怀难。怀难定是想到此节,只能硬起头皮用出这等招数。

    他心中感激,脸上老泪纵横,颤声道:“师弟对我们这一番维护之意,愚兄尽知。此恩之意,不是为我一人,却是为了九华上下。这一番苦心,我们明白。只是你,你……”

    他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怀难肃容道:“师兄哪里的话,我身为九华弟子,护寺维派,自是义不容辞。纵是舍了这条性命,也不能容外人放肆。”他说到此出,脸上一片祥和,眼中渐渐放出神彩,似是回忆起什么。微笑道:“我此生平淡,实不足说。苟活到今日,已在意料之外,能为九华得此一战,实慰平生。”

    他声音渐渐微弱,猛地伸出右手,拉住韩玉,艰声道:“我只放心不下一件事,便是玉儿。玉儿聪明好学,悟性过人。得徒如此,实在老怀畅慰,夫复何憾。”他喘息一下,长叹一声,续道:“只叹聚日无多,我这一生本事未教他十一,便要离去,终是不胜惋惜。日后烦劳你们多费心,好好照顾于他。”

    韩玉泪眼朦胧,望向他道:“师傅,你不会死,我还没学你的本事,还没听你讲完故事,你不会死。”

    怀难微微一笑,道:“师傅实在对你不住,师傅要去见佛祖了,再不能给你讲故事,教你功夫。玉儿,你秉性过人,终成大器。却身世可怜,少了爹娘管教,心中难免对世间有怨怼之意。你记住师傅两句话。一是不要终日记挂仇恨,你爹娘也罢,师傅也罢,人注定是要死的,你莫要终日把仇恨记在心上,要胸怀天下。二是日后成人,莫把情字……看得……过重。切记……”

    韩玉答应一声,道:“我会记在心上。”忽觉怀难右手松开,垂了下去。他心中一凛,抬头望去,只见怀难双目合闭,淡淡而笑,却再也不说不动。

    他心中害怕,摇摇怀难身子,叫道:“师傅,你说话,你怎么不说话。”

    怀难一动不动,只是笑容依然。韩玉大叫道:“师傅,你睁开眼睛,和我说话。”

    怀远轻轻将他拉开,涩声道:“玉儿,你师傅已仙逝了,你别太难过。”

    韩玉一把将他推开,大叫道:“你胡说!师傅没死!师傅没死!”夺门而出。



………【第十六章】………

    韩玉一路狂奔,毫不停歇。一会功夫,便跑至后山龙泉处。

    寒冬腊日,泉水早已结冰,枯枝落叶堆满一地,一片萧条之色。

    他心中悲痛,只想着“师傅没死,师傅没死”,发力狂奔。一不留神,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他坐起身来,只觉颈中一片冰凉,抬头望去,天空竟飘起小雪。地上已积了薄薄的一层。他胸口闷痛,悲从中来,只觉天地茫茫,再无亲人。终于放声嚎啕大哭。

    哭得一阵,只觉疲累不堪,便靠着一棵大树,沉沉睡去。

    过了良久,韩玉缓缓醒来。

    雪已停了,天地间一片白色。日头穿过树林缓缓照下,却不觉得一丝缓和。

    韩玉轻叹一声,心道“我在这树林中竟睡了一夜么?”

    他欲起身站起,才一动,只觉双腿麻木,已无知觉。心知在雪地中睡了一夜,天寒地冻,血流滞缓,早已冻得麻痹了。

    他苦笑一声,头一侧,只见一个人正坐在自己身边,他凝目看去,见是段柔。他苦笑一下,缓缓道:“你怎么来了?”

    段柔见他醒来,长舒了一口气,道:“师傅让我来寻你,我对这边又不熟悉,找了好久才见你睡在这里。”

    韩玉低声道:“我师傅呢?”

    段柔叹口气,道:“昨日已安葬了,今日山上来了好多江湖上的人,前来吊唁。”

    韩玉道:“葬在哪里,你带我去瞧瞧。”

    段柔一楞,柔声道:“你刚来山上不久,也不知道规矩。师伯是……是火……”

    韩玉打断她道:“烧了是么?我便再想多瞧一眼也没得瞧,是么?”说话间又掉下泪来。

    段柔点了点头,道:“这是九华的规矩。师伯超脱凡尘,便不留一物,才能安心平意地去见佛祖,再无牵挂。”

    韩玉低低地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段柔一面帮他按摩腿上穴道,加速血液流动,一面柔声说道:“玉儿,昨天你跑了出来,有些事你没听到,我便说给你听吧。”

    韩玉也不作声,只点了点头。

    段柔知他心中难过,轻叹了一声,道:“昨天师伯仙逝,怀远师伯也悲痛过度,一病不起。他吩咐下来,九华派传由怀安师伯暂摄。”

    韩玉淡淡道:“这些我不听,你只管拣重要的说吧。”

    段柔点头道:“这一来便没人有时间教导你,怀远师伯怕耽误了你功夫,便让我师傅带你回去。本来两山弟子不准互相转授,但这次情况不同,怀难师伯走前又嘱托过,所以我师傅也答应了。”

    韩玉道:“去哪里都行,随他们安排吧。”

    段柔本以为他听了会高兴些,见他无精打采的提不起兴趣,问道:“你不愿意去么?我师傅人很好的,等你去了几天便知道。”

    韩玉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我只觉得学了功夫又有什么用,我爹以前是大寨主,功夫厉害,却被人杀了,还累得我娘也赔了性命。我师傅这么高的功夫,还是有人比他厉害。那人功夫那么高,我这仇,怕是难报。便是报了仇,我爹娘,我师傅也活不过来啦”。他这般说着,又流下泪来。

    段柔见他如此颓唐,暗道“这般下去,他心事更重,怕是要毁了,不如激一激他”。想了想,道:“你若不学,日后再有亲近之人被人加害,你却只能看着,你不怕再如现在一样?”

    韩玉听了,脸上一片落寞之色,道:“我哪还有什么亲近之人。”

    段柔咬住嘴唇,顿了顿,低声道:“我算你亲近之人么?”

    韩玉一楞,点了点头,道:“你自然算,你待我很好。”

    段柔嫣然一笑,道:“那你莫再悲伤,和我回西山去,好好学功夫。日后我若是被人伤害,你便来保护我,好么?”

    韩玉苦笑一下,道:“可你功夫比我厉害,哪用得着我保护。”

    段柔拉住他手,轻摇几下,柔声道:“你比我聪明得多,学得几年,定会比我厉害。”

    韩玉想了想,叹道:“好吧,我随你回去。日后功夫练得怎么样,仇总是要报的。报不报得了,我便不想了。”

    段柔望着他,道:“你忘了,你师傅昨天怎么和你说的。”

    韩玉点头道:“我自然记得。我不会只把报仇记在心上,但,但仇总是要报的。”

    段柔点点头,道:“你想通了便好。我们回去吧。”

    韩玉双腿被她按捺了一阵,血流一畅,已能活动。

    他站起身来,拉着段柔小手,扬声道:“我韩玉今日对这九华山起誓,此后随师姐回西山,定会勤奋用功,一心练功。日后必为爹娘、师傅报仇。”他顿了顿,又道:“师傅,你听见了么?我不会总把仇恨记在心上,我会听你的话,做个堂堂正正的人。要是我以后做不到,让我变成一只蠢猪。”

    他年纪尚小,也未读几年书,便是发誓也比旁人少些文墨,在他心中,蠢猪已是世间最毒辣的骂人词语。

    段柔瞧得好笑,正要打趣,却猛然发现他小小的身子站在雪中,却比往日高大了许多。她心中蓦地涌起一股柔情,转过头去微微一笑。

    次日怀悦带着一众西山弟子收拾妥当,便要返山。

    怀悦对韩玉道:“玉儿,我们在此等你,你去和你师伯道个别。此后随我去了西山,再要相见,可便不易。”想了想,又道:“玉儿,你师伯大病未愈,你莫进房去,就在门外磕几个头吧。”

    韩玉点点头,答应一声,径自去了。

    他一人来到怀远房外,跪了下去,道:“师伯,玉儿要去西山了,来和您老人家辞行。”

    屋中传来一阵咳嗽之声,过得一阵,才听得怀远缓缓道:“玉儿,到了那边,好好学功夫,莫给我们男弟子丢脸。师伯没什么说的,你多保重自己。”他边说边咳,甚是费力。

    韩玉心中一动,暗道“几日不见,师伯的声音已便得这般苍老。”

    韩玉磕了几个头,道:“师伯,玉儿这便走了。”

    过得良久,里面不见动静。韩玉缓缓起身,转身而去。

    走出几步,忽然听到怀远低声道:“赵钱孙李铭心铸,辉煌不再水空流。”

    韩玉停住脚步,却不回头,站了一阵,终于缓缓离去。



………【第一章】………

    八年后。

    元南征大元帅伯颜,亲率大军四十万进驻皋亭山,虎视临安。

    伯颜文武全才,颇得忽必烈赏识,官拜元朝宰相。十余年间一路南征,斩敌破城,为大元立下汗马功劳。南宋皇室久闻此人大名,听得此人统兵亲至,对临安已呈合围之势,更是惶惶不知终日。

    一时间朝中大臣人人岌岌自危,苟延度日。心中均知南宋王朝风雨飘摇,朝不保夕。左相陈宜中力主投敌,遭朝中少数忠臣极力反对。他心中不忿,时隔不久,趁夜色浓雾,携家眷逃出城去,不知所踪。

    次日,朝中得知消息,一片惶惶,人心更为涣散。

    此时恭帝年幼,谢太后主政。

    她终是妇道人家,见得情势危急若此,亡国有日。心中早没了主意,只知终日啼哭。

    右相文天祥力争抗元至死,上书谢太后,愿与伯颜最后一战,另让益王赵昰、广王赵昺南下,留存南宋王室血脉。谢太后也知这是唯一之法,派人护了二王南下,将剩余残兵交由文天祥,与伯颜决战。

    南宋内无良将,外无援军,气数已尽。残兵败将早无士气,不堪重用。,

    伯颜统率大军却是兵精粮足,士气高昂。

    战局早定。

    两军相接,元军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只几日间便攻下临安。伯颜率兵入城,恭帝被虏。朝中奸党纷纷投降,跪了一地。

    伯颜站在大殿之上,见此情景,志满意得,放声长笑。只觉一生抱负终得施展,颇是欣慰。

    他轻咳一声,正要说话,忽闻殿下一人冷哼一声。

    伯颜眯眼望去,只见一人面如丰玉,目若朗星,俊秀异常,气度不凡。三缕长须飘在身前,脸上一片傲然之色。站定在众人之间。

    伯颜心中轻咦一声,面色不动声色。他手下军师上前几步,低声道:“将军,此人便是文天祥。”

    殿上军士喝道:“你这南蛮!见了大将军还不跪下!”说着便要上前。

    伯颜挥手命他退下,双目直直射向文天祥,缓缓开口道:“久闻文相大名,今日一见,果是气度不凡,人中龙凤。”

    文天祥冷哼一声,双手负后,目视大殿顶端,不致一辞。神态甚是倨傲。

    那军师大怒,喝道:“你耳聋了么!将军和你说话,还摆这臭样子给谁看!左右,给我拖下去打!”

    伯颜止住那军师,忽地笑道:“文相,我知你心存忠义,想留清名。但依我之见,你不过一介虚伪狂徒。”

    文天祥听得这话,面上变色,双目炯炯直射伯颜,沉声道:“我一生正直,从未徇私,你这般羞辱,我却不受!”

    伯颜微微一笑道:“你这般违背大元,皇上若怒从心起,杀了你家主子,岂非因你之过?你岂非不忠?这满朝文武,也因你这般违逆,送了性命。据我所知,这殿上所跪之人,便有你好友在内,你累得他送了性命,岂非不义?”

    他说到此处,甚是得意,双手一抬,又扬声道:“这临安城中数十万官兵百姓,本该早早开城投诚。却也因你一人愚见,抗我大元,必遭屠戮,你岂非不仁?你那几个儿子,因你之故,兵败不降,做那困兽之斗,早已战死沙场,你文家已无后嗣,将来你到了地下,有何脸面见你列祖列宗,你岂非不孝?!”

    说到此处,他语气一转,厉声道:“你这般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何敢立于大殿之上,站与群臣之侧!左右,让他跪下!”

    左右军士得了号令,几步走上前去,将他按倒在地。

    文天祥拼命挣扎,却终是一介书生,年岁又大,抗挣不过,被牢牢按住。

    他大骂道:“呸!奸贼!你蒙古不过得一时之势,莫要猖狂!中原地大物博,人才济济。终不是你们这些鞑子守得住的!你莫要得意,终有一日,汉室复兴,必将你们赶回蒙古老家,做你那牧马放羊的粗贱活去!”

    伯颜闻言大怒,面声变色,张口骂道:“你这不知死活的南蛮!给我押下去砍了!把他头颅挂在城门上,让那些南朝蛮子看看清楚,忤逆大元是什么下场!”

    那军师急忙上前,低声道:“将军,前几日皇上传下令来。说此人文才斐然,才堪大用。务必请将军留他性命,慢慢开导。他熟悉南朝情事民俗,若能收为我用,日后皇上管理南朝事物,也好有个帮手。”

    伯颜哼了一声,却不敢违命,冷声道:“押下去!重打八十,明日多派些人,押到大都去。等见了皇上,看你还敢猖狂。”

    那几个军士见伯颜如此震怒,不敢怠慢,急忙将文天祥架起,拖了出去。

    文天祥兀自高声叫骂,那军士一阵耳光,他满嘴是血,却仍是骂不绝口。远远地仍可听到骂声传来。

    伯颜不再理睬,转头又道:“留梦炎留千户何在!”

    两旁众将站立之处,奔出一人,下跪拜道:“小的留梦炎,见过大将军!”

    这留梦炎本为南朝重臣,官拜宰相一职.前几日陈宜中半夜逃出城去,他得知后便心有所思.次日便携了家眷,逼守城的士兵开了城门,逃到伯颜大营投降.

    伯颜心中很瞧不起此人,当时便想处死.却有军师谏言,因他官高,或有所用,才留他一命,赏了个千户长做.

    伯颜道:“明日便由你将他押往大都。路上多多管教,若他见了皇上还这般猖獗,龙颜震怒,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留梦炎忙道:“将军放心,我定将他好好调教,保管不教他生出事来。似这般顽劣之底,属下有的是治他的法子。将他饿得几顿,话都没力气说,再上些刑罚,也便老实了。”

    伯颜笑道:“我知道你法子多,不过,可别要了他性命。此人日后或有大用,你千万小心,若是由他半路逃脱,定有重罪。你和他都是宰相,因有共同之处.路上好好劝劝他,莫要不识抬举.”

    留梦炎点头道:“将军放心,属下定将竭力规劝,小心看守。日夜兼程,不敢辜负将军重托。”

    伯颜挥手命他退下,转头对那军师道:“吩咐下去,命军士休假三天。这一次终是完成大任,我也可歇口气。另外你多派些人,将南朝皇室,尤其是那小皇帝严加看管,过几日再派人送往大都。”

    那军师答应一声,又低声道:“禀将军,负责清点俘虏的将官报了上来,说皇室中人都在此出,惟独不见了益王赵昰、广王赵昺,您看……”

    伯颜点头道:“这在我意料之中,我已另派了人马前去追赶,料得定是南下去了。”

    那军师道:“将军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伯颜哈哈大笑,向跪在殿中的南宋皇室和满朝文武瞧了一眼,一时间只觉志满意德,心怀畅慰,长笑道:“这些人都押下去吧,我去后面睡一觉,一向可累得很了,这次终可好好休息一回。”

    说罢转身而去。



………【第二章】………

    九华山后山。

    龙泉。

    寒冬已过,冰雪初融,泉水淙淙。树木已开始发芽,草籽初生,萧瑟之意渐渐隐去。一片欣欣之色。

    一个少年正立在泉水间的一块巨岩上练剑。

    他身影飘忽灵动,展转腾挪,左掌右剑使得颇是纯熟。这少年瞧来年纪不大,颇是英俊。脸上棱角分明,面色白皙,眉目俊秀。身材硕长挺拔,肩宽背窄,远远望去,在那巨岩之上腾空使剑,竟宛如一条蛟龙般摇首舞爪,挥洒闲逸。

    那少年练到酣处,高高跃起,右手将长剑一挑,脱手甩出。那剑呜咽一声,如脱缰骏马一般,笔直射向空中。那少年身在空中,本已力尽,已有下坠之势。却未见他有甚动作,身子又向上跃起,向那长剑直追而去,竟不输快捷。

    眨眼间,他竟与长剑齐头而进。那少年在空中微微一笑,腰间使力,身形骤然加快,已跃过长剑。他左脚在剑柄上猛然使力一磕,那剑收力,转头急坠而下。那少年右脚在空中斜斜划了个圈子,身子倒转,只眨眼间便追过长剑向那巨岩撞去。

    眼看便要撞个头破血流,却见他两手在岩上一托,身子一转,两脚使力勾回。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水花四溅,那几百斤的巨岩竟被他生生踢起,轰然飞起,直直迎上那长剑。

    那少年身形陡转,双掌猛地击向巨岩。那岩石又受新力,更加速度,咆哮着向上怒飞。只听一声巨响,已被那长剑贯穿,登时四分五裂。

    那少年右手一握剑柄,腾身而起,在空中翻过几个跟头,已稳稳落在泉水旁边的草地之上。

    只听一声娇笑,树后转出一个少女,拍手笑道:“好俊的一招‘天龙裂’!”

    这少女瞧来与那少年年纪相若,俱是双十年华。生得颇是美丽。一双眼睛乌黑发亮,宛若两点寒星点在吹弹可破的白嫩瓜子脸上,有若天成。

    她展颜一笑,脸上红晕微微泛起,更添丽致。

    那少年回头望去,淡淡一笑,道:“师姐,怎么你不练功夫,又来寻我玩耍啦!又来取笑我。这一招本该将那岩石只穿一洞,我却将他斩得四碎,可见我功夫还未纯熟。”

    他说到此处,低下头去,长叹一声,颇觉自责,一时懊恼不已。

    那少女嘻嘻一笑,道:“玉儿,你现在练得这般厉害,早把我比下去啦,我再练也赶不上你,还是不练啦。旁人像你这样,早便高兴的跳了起来。你还这般不知足,那我们都不要活啦!”

    那少年被她一逗,莞尔道:“你别拿我说笑,九华西山天冰剑法第一传人段柔段女侠,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少女板起脸道:“你再不正经,我可不饶你。我从未下山,什么江湖上,什么段女侠,乱七八糟,胡说八道。你再拿我寻开心,我再不理你。”

    那少年哈哈一笑,躬身道:“你总是这样,每次欺负了我还要扣在我头上。好啦,师姐,你别生气,我给你赔礼啦。”

    那少女本是做做样子,见他这般说,也笑了起来,嗔道:“你不是常说你爹教你,男孩子要让着女孩子嘛,怎么,年纪大了,功夫俊了,小时侯说过的话便不做数了?”

    那少年满脸委屈,道:“我几时不让着你了。”说罢故意叹息一声,道:“你一来,我又没功夫练剑了。说吧,今天又要到哪里去玩。”

    那少女笑道:“这回可不是来寻你玩,师傅让我来找你,有话吩咐。”说着左手一伸,笑道:“韩玉韩大侠,请吧。”

    这两人正是韩玉与段柔。

    八年前,韩玉随怀悦回到西山。

    此后一心学艺,日夜苦练。

    他天赋既高,悟性又好,再加怀悦苦心教导,悉心传授。八年间进境神速,竟成为了九华创派以来修为进境最快之人。便是段柔天赋极佳,却未如他这般一日千里,终还是被他比了下去。

    九华派功夫,先练轻功,再练拳法,再次内功,最后是剑法。

    韩玉此时已练至剑法之境。段柔比他早学艺几年,也在一年前踏入剑法之境。

    怀悦因他二人秉质不同,分别传授了二人二种剑法。

    韩玉性子刚正,外圆内方。平日待人虽甚平和,骨子里却爱憎强烈,善恶分明。怀悦传了他一路天龙剑法。这路剑法招招以龙为名,甚是霸道刚烈。辅以九华内功相助,端的威力惊人。剑法虽好,却极难修炼,便是怀远、怀安,再如当年的怀难也未练成。九华派创立两百多年,练成此剑法的却是寥寥数人,这几人都只凭着这一路天龙剑法,便在江湖中傲视群雄,闯下了天大的名头。

    韩玉性子坚韧,悟性过人,又肯吃苦。怀悦带他回山后,见他日夜用功,勤修不辍,心中欢喜,便将剑法口诀拿了出来,心中实盼他能不负期望,练得此法。

    韩玉本就天赋非凡,见这剑法招招精深奥妙,心中大喜,更是加倍用心。练得三年,竟在四十七式剑法中悟出了三十九式,一时名动九华,为后辈中最得看好之人。便是怀远得知消息,也是赞叹不已,怀悦瞧得更是欢喜异常。

    段柔便有不同。

    她自小进山,甚得怀悦宠爱,性子难免骄惯。平日间又只和韩玉多在一起,两人早已熟悉,常自谈谈说说。若是对了旁人,则不爱说话,难以平易近人,甚难相处。

    怀悦知她性子颇冷,便挑了一路天冰剑法传她。

    这路剑法不循常理,多走偏锋,略有狠辣之味。招失多刁钻诡异,异想天开,经常自常人意想不到处出剑。动起手来,对手常常摸不清她剑理,匆忙之中便着了道。

    怀悦知她内功尚浅,修为不够。心中宠她,又耐不住她软磨硬泡,便挑了这路剑法传她。也有弥补她内功不足之意。

    段柔练得一年多,与同辈弟子动起手,已是稳占上风,却惟独打不过韩玉。韩玉每次被她磨不过,动起手来,总是暗暗相让。

    段柔每次面上取胜,心中却知自己不及他。若是换了旁人,早便去寻怀悦撒娇耍赖。

    换了韩玉,她自知自己悟性虽不比韩玉低,却不如他用功勤奋,又不爱吃苦。屡屡败在韩玉剑下,心中虽不服气,却又为他高兴。再加韩玉每次都相让于她,逗她高兴,她心中明白,也暗暗欢喜。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径自回山。

    但闻空山寂寂,鸟语啾啾,幽密之中又有和谐之意。

    段柔忽地长吸口气,道:“今春一过,转眼天气又要热了起来。你闻闻看,有没有觉得很香?”

    韩玉闻了一阵,皱眉道:“我怎么没闻到。老天爷要热便热,要冷便冷,我只管练我的功夫,哪管他这许多。”

    段柔捶他一拳,嗔道:“你每日就知道练功夫,别的什么都不顾,迟早便成个木头人!”

    韩玉叫冤道:“我哪里什么都不顾。师姐,你讲话可要凭良心。每次你来寻我,我都不练剑法,陪你四处游玩。若非这样,我早把剩下的八式剑法练成了。”

    段柔怒道:“练,练,你就知道练剑!那你以后再练剑法,我绝不来打扰你!”

    韩玉见她生气,赶忙赔笑道:“好啦。说得几句,你又生气。段女侠,若是你心中不快,再给我使招‘冰玉其中’,我岂不是又要抱头鼠撺?”

    段柔扑哧一笑,白他一眼道:“你便是嘴皮子好使。”她语气一转,问道:“玉儿,你说老实话,你不愿陪我到处玩,真得只想练功夫么?”

    韩玉摇头笑道:“不是。练剑练得久了,我也烦得紧,和你到处走走,我也愿意。”

    段柔笑了笑,柔声道:“是啊,别的师姐们我也不爱和她们玩,便和你在一块,才觉得舒服。”

    她忽地笑道:“不过这几年后山也都玩遍了,什么时候我去求师傅,让我们下山去玩,定会有趣得紧。你说好不好?”

    韩玉道:“师傅不会答应的。再说下山也没什么好玩,不过也是些山山水水,咱们山上都有,我不想去。”

    段柔见他不愿陪自己下山,心中不快,正要发作。

    她一抬眼,正好瞧见日光直射韩玉侧脸。刚毅分明,粗犷有力,一股男子气息沛然欲发。

    她心中忽涌起一股柔情,柔声道:“好。你愿意下山,我便陪你闯荡江湖;你愿意留在山上,我便陪你练剑游山。反正我,我,我是赖上你了……”

    她话一说完,面上一红,已羞得低下头去,心中如有一头小鹿般咚咚乱跳,不敢抬眼再看韩玉。心中又急又羞,暗道“我怎么说出这些话来”。一时忐忑不安,生怕韩玉说出什么。

    过了良久,两人始终只顾走路,却未说话。

    段柔抬眼偷偷瞧去,只见韩玉面色如常。

    她低声问道:“玉,玉儿,我说的话你听到么?”

    韩玉点点头,道:“听到啦。”

    段柔心中忐忑,声音竟微微颤抖,又问道:“那你还不回我的话。”

    韩玉面上一片奇怪神色,道:“回什么话?这是再自然不过,我不用说,你也知道的啊。”

    他这话说的平平淡淡,便如往常说话一般。段柔听在耳中,却觉轰轰做响,心中欢喜异常,如要炸开一般。

    她低下头去,微微一笑,道:“对啊,这是再自然不过了。”

    右手悄悄拉住韩玉,微微一紧。



………【第三章】………

    十多日后,江苏镇江城门。

    天将傍晚,进出的行人少了许多。

    空中乌云密布,料得顷刻便会下起雨来。

    两个守城卫兵懒洋洋地靠在门洞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一人道:“老李,你脸色又这么难看,昨晚上你婆娘没把你伺候舒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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