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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鼎后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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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模一样,功力却不可同日而语。徐天川只觉一股吸力吸来,带得身形一歪,人欲向前冲去,那人右掌却已击来。徐天川慌忙缩手,头一低,足下使力,一招“灵猴上树”,顺势向前一窜,方堪堪避过这一招,胸中不由一阵气血翻滚。
那人却不乘势追击,赞一声:“好!”也不知是赞自己攻得好还是赞徐天川躲得快。
徐天川这些年四处流浪,灰心丧气时便狠练武功,自觉功夫比以前更有进展。可刚才一交手便落下风,险些失手,当下凝神静气,不再冒进,注视着那人。却见这人二、三十岁年龄,身材修长,容貌俊秀,一表人才,不穿这身粗布衣裳作乡农打扮,俨然一富家公子,不由心下暗暗称奇,便朗声问道:“阁下是谁?”
那人轻轻一笑,说道:“阁下是谁?那是我先问你的,你当先回答我,我才告诉你。”
徐天川见他戏弄,心中有气,要待发作,猛然惊醒:可不能上当。当即静下心来,见那人却不像戏弄的神情,便朗声答道:“在下徐天川,天地会徐天川!你可认识?”
那人看了看徐天川几眼,偏偏头,想了一会儿,犹犹豫豫说道:“可是那叫着‘八臂猿猴’的徐天川?”
徐天川冷冷答道:“正是在下。”
那人朗朗一笑,说道:“原来是‘八臂猿猴’徐老爷子,失敬失敬。徐老爷子一副好身手,为何却作叛逆,可惜可惜!”随即一声咳嗽,身板一挺,神情倨傲,高声说道:“我乃武当人氏,姓杨名高扬,人称‘云中雁’,‘云中雁’便是在下。”当真是人如其名,趾高气扬。
徐天川暗自一惊,听说这两年出了几个后起之秀,有个叫‘云中雁’的,一身“武当绵掌”出神入化,尤其轻功“金雁功”更为了得,便道:“久仰久仰,原来是‘云中雁’杨公子。”
那杨高扬一听,得意非凡,昂起头,背负双手,不可一世,似乎忘了捉拿当前敌人。徐天川暗暗好笑,可这人武功却是极高,心念一动,暗想:此人看来是给宠坏了,爱好马屁,而且似乎江湖经验不足,且吹捧他几句,他能放我二人走自是最好,如若不然,出奇不意,打伤了他,我二人今日方能脱得此难。依徐天川昔日为人,自当光明正大与之争斗,绝不使诈,但这几年失意流浪,性情变得更加深沉,今日与顾炎武重任在肩,形势艰险,不得不行此不正当手段了,想到此脸皮也不由一阵发热。正待上前拍马屁,却听顾炎武说道:“杨公子一表人才,乃人中豪杰,为何却作异族鹰犬?何不随我等一道,去学那霍去病、李广、岳飞,驱逐鞑子,匡复汉人天下,岂不更加光宗耀祖?”原来顾炎武见二人不再拼斗,形势缓和,也看出此人狂妄自大,想晓以言辞、动以口舌,以古人比喻说动于他。
那杨高扬听得,背负双手,摇头晃脑,连声说道:“非也非也,顾先生此言差矣!顾先生高才,在下向来佩服,却如何能说出这等无见识之话?想当今,百姓安居乐业,尽享清静太平。我等理当报效国家,造福天下百姓,岂可造反扰民?不可不可。”说罢连连摇头。
顾炎武又道:“天下该当是我等汉人天下,如今鞑子当朝,我等受辱,犹如寄人篱下,低声下气、逆来顺受,何来安居乐业、清享太平?”
那杨高扬说道:“错错错,明朝是汉人当朝,可百姓受苦。清朝是满人当政,可百姓享福。先生难道不曾听说:自从出了朱元璋,十年就有九年荒?你说朱元璋好不好?先生大错而特错了!先生悬崖勒马、亡羊补牢,尚未为晚矣!”竟教训起顾炎武来。
顾炎武大怒,正待发作,狠叱几句,却见徐天川抢上一步,使个眼色,连声说道:“公子高义,我等愚昧不知,当回家三思,容我等告辞。”不等回答,拉住顾炎武便走。
岂料杨高扬却并不糊涂,大声高叫:“且慢,尔等岂能说走便走!尔等杀伤我两名兄弟,岂能一走了之?理当送官府查办!给我拿下了!”那随从二人便左右扑来。
徐天川把顾炎武一推,对着左边之人一晃,人却向右边之人扑去,口中高叫:“先生快走!”显是要自己缠住二人,让顾炎武逃走。
杨高扬一声冷笑:“想逃跑,没那么容易。这老儿赁的狡猾,让你知道小爷手段!”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人便跃到徐天川身后,半空中撑出右手,向徐天川头顶抓来。徐天川先前盘算良久,此人功夫奇高,若不出其不意打伤了他,终究难逃恶手,因此与旁人争斗是假,原是要他如此攻来,在他即将要抓住一瞬间,一低头弓身,右手反手一招“灵猴偷桃”,抓向杨高扬胯下。这一招又快又狠,极为阴险毒辣,是徐天川轻易不使的救命绝招,旁人绝难躲避。这人正从空中下落,无处着力,如何躲闪?那杨高扬先前一招即挫败徐天川,以为“八臂猿猴”也不过如此,一个大意,不曾提防。不过他功夫也着实了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双手凭空往下一按,腰部使力,身子一弓,一个翻滚,从徐天川头顶滚过,眼看即将重重摔在地上,他却伸手在地上轻轻一点,背贴着地面滑溜溜直滑向一边,一挺身,人便站起。这一下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当下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双手一错,左一掌右一掌迅捷打过来。徐天川偷袭未曾得手,颇为懊丧,见杨高扬击来,忙凝神静气,不敢一丝疏忽,紧守门户,绝不冒进,见招拆招,斗在一起。
顾炎武本已给徐天川推出门外,却不愿独自逃生,手握匕首,返回屋来。那随从二人一看杨高扬出手,即退出战团,向顾炎武扑来。顾炎武举匕首刺去,但觉手腕一痛,已给人抓住,匕首脱手,跟着后心酸麻,已给点中了穴道,瘫倒在地。
徐天川与杨高扬斗得十来招,便落下风,一见顾炎武倒地,心头慌乱,更是手脚忙乱,渐渐不支。杨高扬哈哈大笑,一招快似一招,徐天川顿时险象环生。
便在此时,只见一个乡农,手挥单刀,向徐、杨二人砍来。
杨高扬此时已胜卷在握,他为人本十分自负,平时一旦动手,余人便自行退下,决不要人相帮,顿时心中不快,大声喝道:“退下!谁要你来帮忙!”
那乡农“嘻嘻”笑道:“谁来帮你?”呼呼呼三刀,快得异乎寻常,向杨高扬砍落。徐、杨二人均是大吃一惊。这乡农一直悄无声息坐在一旁,不发一言,看不清面容,徐天川原以为是杨高扬帮手。而杨高扬以为是自己随从,毫不留意,猝不及防,来势迅猛,要躲闪却哪里来得及,右肩上早着。杨高扬大叫一声,一个筋斗倒翻而出,跌倒在地上,但见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肩骨已被击碎,痛得杨高扬大声哀叫。
那随从二人见杨高扬受伤,齐声惊呼:“公子!”撒下顾炎武,挺剑冲上前来,挡在杨高扬身前。徐天川回头一看,见这乡农五六十岁年纪,面目依稀有些相识,却记不起是谁。
杨高扬忍住痛,在二人扶持下,颤悠悠站起身来,垂着右手,满头大汗,左手指着乡农,颤抖着声音,说道:“你是谁?为何暗算于我?”
那乡农笑道:“问这作甚?想要寻老朽晦气吗?”刀一挥,向杨高扬砍去,那随从二人慌忙挺剑相迎,斗在一起。原来这乡农一直袖手旁观,见这杨高扬武功奇高,自己恐怕亦非其敌,两名随从也是不弱,合斗徐天川当旗鼓相当,自己若冒然出手,只怕救人不成反而自讨苦吃,这才突施计谋,重创敌人。
徐天川早已解开顾炎武穴道,扶起站在一旁,把守在门口,看着三人相斗。
这乡农刀法凌厉狠辣,只攻不守,那随从二人虽然武功不弱,却不是他对手。斗得片刻,只听得一声喊:“着!”一名随从小腹中刀,翻身倒地,余下那人见不是头,挽个剑花,虚晃一招,转身便走,却哪里有那乡农刀快,“喀嚓”一声,已被削去半个脑袋。
杨高扬见从人死伤殆尽,自己身受重伤,乡农一步一步走上前来,心中惊惧,颤抖着说:“别、别过来。”那乡农笑道:“那你过来好了。”仍是步步逼近。杨高扬眼见无路可逃,目光四顾,口中连连应道:“我、我…,我、我别、我…”脚步未见任何动作,人却突然滑溜溜向侧边急速滑去,猛然腾身而起,飞速撞向侧边窗口,顿时破窗而逃。
徐天川追出门外,淡淡夜色下,远远一个人影身体凌虚,奔跑迅捷,果然轻功卓绝,一溜烟逃得老远,追之莫及。回得屋来,那乡农已自不见,与顾炎武相顾而望,默默无语,心中暗自庆幸。
忽然,顾炎武开口说道:“是陈圆圆那菜农。”
………【第二回 死水少闻风浪起 深山初现奇事兴】………
第二回死水少闻风浪起深山初见奇事兴
白水镇背靠苍山,面临洱海,这里蛮汉杂居,是大理周边一个大镇。一大清早,便人头攒动、热闹喧嚣起来。
白老头儿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上乐呵呵的。每天这个时候,他便早早打开门,烧好水、备好茶,静静地等着客人到来。他的茶铺位于街口最当口,来来往往的人累了渴了都爱到这儿来喝口茶。
客人陆陆续续来了,白老头脚步不停地穿梭、忙碌。
“大爷,来杯砣茶!”
“大爷,你忙,我们走了。”
“老人家,来两杯绿茶。”
喝茶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白老头满脸堆笑。
日头高照,天气逐渐热起来。
“老头儿,快来一杯上好龙井!”
众人回过头来,只见一个二、三十来岁女子拖着个十来岁小女孩,怒气冲冲,大踏步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凳上。那小女孩一路嚎哭,高声大喊:“爹爹耶爹爹耶”。那女子更是大怒,又狠狠地打那小女孩屁股,小女孩哭得更响。那女子回过头来,见众人齐齐看着她,恶狠狠喝道:“看甚么看?老娘自教训自家孩儿,管你们甚么事!”众人见这女子凶恶,慌忙掉转头。
白老头儿慌忙说道:“实在抱歉,鄙处偏僻,没有上好龙井。客官来杯绿茶可好?”那女子极不耐烦,连声道:“好吧好吧,赶快上来!”白老头儿忙掺茶倒水,端上桌来。
那女子呼呼几口喝完茶,站起身来,摸了几摸,却身无分文,见众人齐齐注视着她,一阵恼怒,大声说道:“看甚么看?老娘出门从不带钱!这个拿去抵押。”随手从头上一抓,拿下一支簪子来,往桌上一扔,拉起女孩便走。那簪子是蜚翠作成,碧绿晶莹,少说也值百金,只看得众人发呆。慌得白老头儿连连摇手,说道:“这如何敢当?区区茶水,何足道哉?免了免了,夫人请吧!”那女子却毫不客气,抓起簪子来,随手插在头上,口里唠叨念道:“量你这老儿也不敢要!”那小女孩似是累了,不肯起来,那女子又是一阵恼怒,狠狠打去,小女孩又大声哭叫。
只听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说道:“别打啦!别打啦!你这样岂不打痛了她?”却是个十三、四岁小男孩,满面怒容,直盯着那女子。他身旁坐着一个青年书生。这青年书生手握折扇,头带芳巾,一身蓝裰长衫,浓眉大眼,相貌英俊,年约二、三十岁。他轻轻呷了一口茶,皱皱眉头,轻声说道:“小三,别多事。”
那小三说道:“她打得那么重,小孩子怎么受得了?四叔,大伯不是常给我们说,要路见不平吗?我看她做得不好,就不能说说?”说罢,小嘴嘟得老高。书生轻轻笑骂道:“好好!瞧你这贫嘴!四叔才说一句,你却唠叨了一大堆废话。”小三得意地扬着头。
那女子见是一个小孩出来打岔,哈哈大笑,高声说道:“老娘自家孩儿,老娘想教训就教训,谁要你小家伙来多管闲事?”
小三见四叔不再说话阻止他,就大声说道:“她还那么小,你下手这么重,这样岂不打坏了她?哪有娘亲这么打自家孩子的,你怎么这么狠心?却是不是你亲生的?”旁人也都议论纷纷:“这女子赁的凶恶,却如何这般对待自己孩子?”“听口音这女子不是本地人,只怕是从外地来拐买小孩的。”“是呀,这年头却难说得很!”
那女子见一个小孩竟敢指责于她,旁人七嘴八舌、闲言杂语,十分难听,顿时脸皮一阵发红一阵发白,心头无名火起,跳起来叉腰举手,厉声大骂:“哪里钻出来的小杂种,竟敢跑来辱骂老娘?老娘也不是好欺负的,再来多事,看老娘不撕烂你个小杂种的臭嘴!”
小三却也不惧,站起身,走上前来,说道:“你这恶女人,怎么如此横不讲理,凭白无故的却如何又骂起我来?”
那女子大声说道:“就骂你这小杂种、狗杂种,谁叫你多管闲事的?”倏的一巴掌打来。小三丝毫不曾留意,距离太近,“啪”的一声,正打在脸上,顿时细嫩脸上几道乌黑手指印。旁观众人暗暗不平,均觉得那女子此举太过分,怎能动不动就随便打人,况且是对一个小孩。那书生也不由一皱眉头,脸露不悦神色。
小三大怒,厉声问道:“你这恶婆娘,为什么打我?为什么动不动就出手打人?”
那女子哈哈大笑:“就打你这管闲事的小杂种、狗杂种!”手一扬,又是一巴掌打来。却见小三身子一侧,伸手抓住女子手腕,往后一拖,下面伸脚一勾,那女子便直挺挺跌趴倒在地上,脸上嘴上粘满泥土,惹得一阵哈哈大笑。
那女子爬起身,恼羞成怒,伸手入怀,摸出一把匕首,恶狠狠向小三刺去。众人一声惊呼,齐齐站起身来。那书生却不动声色,慢慢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轻轻放在桌上,眼角余光看着二人争斗。只见小三不慌不忙,又是一伸右手便抓住女子手腕,夹手夺过匕首,脚一勾,左手一推,那女子又是一个恶狗扑屎,直挺挺趴在地上。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小三这几下动作灵便,招式巧妙,虽然力气不大,借力打力,却也不亚于一般江湖好手,显是深受名家调教。
那女子全身粘满泥土,狼狈不堪,这下跌得甚重,浑身疼痛,更是羞愧难当,当下趴在地上,用手拍打着地面,一阵哭天喊地:“哎哟呀,天啦天啦,你这天打雷劈的狗太监、死太监,老娘在家受欺负,在外面也受欺负,你这天打雷劈的,死在哪儿去了?死太监、烂乌龟王八…”众人又是好奇又是好笑,不知她又在骂谁?小三虽然身手敏捷,武艺高强,却不曾见过如此场面,顿时惊慌失措,满面惶恐,战兢兢问道:“我打伤了你吗?你别哭好不好?四叔,你看…”
书生轻轻一笑,说道:“过来吧,小三,你没有打伤她,过来歇息歇息,一会儿四叔带你去上街玩去!”小三答应道:“好呢!”丢下匕首,走得两步,又回过头来,从包裹里掏出个麻饼来,走到小女孩面前,塞在她手里,说道:“小妹妹,别哭了,你饿了吧,拿去吃吧。”那小女孩摸一把鼻涕,瞪着乌溜溜大眼睛,直盯着他看。
那女子哭闹了一会儿,见无人理会,自感无趣,慢慢爬起来,不再作声,捡起匕首,拖起小女孩,向集镇热闹处走去。
那女子漫无目的,在人群中走来走去,东摸摸西看看,甚为稀奇,却苦于身无分文,一脸懊丧。小女孩早就累了,不作一声,任由牵着东奔西走。转悠了半晌,渐感无聊,这时肚子也“咕咕”叫唤起来,便伸长脖子,东张西望。只见小巷尽头挑出一杆旗来,飘着大大一个“酒”字,大门上方写着“好再来客栈”几个大字。她再也顾不得有没有银两,拉着小女孩便走进去,心想,大不了又拿簪子来抵押,说不得还可白吃一顿,口中高叫:“伙计,快上好肉好菜来!”拉过凳子,一屁股坐下。伙计见她周身泥土,蓬头垢面,模样狼狈,心中疑虑,可看她大摆大摇的神态,却又不便得罪,当下小心翼翼走上前来,问道:“夫人要些什么?本店小本生意,概不赊帐。”
那女子听得,心头无名火又起,伸手拨下头上蜚翠簪子往桌上一放,大声叫骂道:“好个狗眼看人低!难道老娘会白吃你的?也不看看老娘是何等人?这个可够老娘吃一顿?”伙计识得货,慌忙喏喏连声,旁观众人也瞪大眼睛,私语议论。
片刻,便端上几大盘来,有酱爆牛肉、蒜泥白切肉、过桥米线,都是云南常见家常菜。那女子顾不得喂小女孩,挟起肉,大把大把往自己口里塞。那小女孩也是饿得慌了,伸出粘满污泥的小手,抓起肉来,一声不响,也是狼吞虎咽,不一时,便只剩下过桥米线了。那女子见是汤菜,端起来大口便喝。这过桥米线汤一半是油,用砂锅盛装,表面看只一丝热气,其实比寻常的羹汤热过数倍,虽然凉了一会儿,仍是十分烫人。只听得“砰”一声,那女子汤一入口,烫得连声叫唤,手一松,砂锅掉在桌上,却好没有打坏砂锅,汤没溅在人身上。那女子张大口,呼呼直吹气,眼泪大颗大颗直滚出来。引得一阵哄堂大笑。
那女子喘息半晌,又羞又恼,跳起身来,拉过伙计,“啪”的便是一巴掌,口中大声叫骂道:“你这可恶小厮,竟敢陷害老娘!”那伙计捧着下巴,歪着头,委屈得说不出话来,四周一阵哄笑。慌得掌柜连忙上前作揖,说道:“夫人息怒,夫人息怒!这过桥米线原本就是这么烫的!却怨不得别人。夫人如何竟不知晓?”
那女子见众人讥笑,自知又是自己出洋相。这过桥米线平时在家也曾吃过,不曾觉得这么烫,却又不甘心认错,便强词夺理说道:“你这老儿,为何不早说?便把老娘烫坏了,你却要赔偿。”旁边众人七嘴八舌,嘘声连连:“唉,真是,哪里跑出来的恶女人,一点不讲道理!”“这是谁家女人?也不好好管管。”“听口音这女子是外地人,不知米线也不奇怪。”
那女子听得众人闲言杂语、议论纷纷,齐齐看着她,又恼又羞,厉声骂道:“吵什么吵!老娘自吃自的,管你们甚鸟事?老娘不吃了不行吗?掌柜的,算账!”伸手便向桌上抓簪子去,却没摸到,回头一看,空空如也,慌忙钻在桌下,四处寻找,哪有簪子影子?这下更是怒火中烧,也不问青红皂白,扑上前来抓住掌柜,挥拳便打,口中大叫:“你这老儿,竟敢养贼偷老娘东西?叫你知道老娘厉害!”慌得众人齐扑上前来,拉手抱头,抓住那女子,推倒在地上,衣衫撕烂,头发散乱,气喘吁吁。吵闹声中,小女孩吓得放声大哭。
那掌柜惊魂稍定,走上前来,恶狠狠骂道:“我道是谁,却是来吃白食的,却赁的凶恶,还要打人赖帐,竟敢跑到这儿来撒野。今日可得好好教训教训。”先前挨打的伙计更是怒不可竭,听得老板发话,拉起女子头发,举巴掌照着脸上便打。
突听一声大叫“哎呀!”,只见那伙计往后便倒,坐在地上,手捂脸颊,渗出血汁来。那女子挣扎站起身来,头发散开,蒙住了面目,双手紧紧握住一把匕首,对着众人,嘶哑乱叫:“别过来,别过来!”却是那女子不知何时摸出匕首,在伙计脸上刺了一刀。众人齐声惊呼,见这女子横蛮白吃,而今又行凶伤人,慌忙各拿棍棒桌凳,四下团团围住,齐声大喊:“拿住,别让她走了,送官府查办。”
正在这时,只听一个小孩喊道:“四叔,你看,却不是刚才那女子?”却是小三和书生。书生略为一看,走上前问道:“请问掌柜,到底出了何事?”
掌柜斜着头,打量书生一番,说:“小哥是这泼妇什么人?今天可得好好说说理。”书生浅浅一笑,说道:“素昧平生。”那掌柜“喔”了一声,深感失望,转过身对着人群大声说道:“大家可都亲眼看到,这泼妇在这儿白吃白喝,还行凶伤人。列位说说理,当如何处置?”“得送衙门查办!“我看还是找她赔些损失就行啦!”“看她白吃的样子,只怕也是身无分文,却赔什么?只怕是竹篮打水,白搭啦!”人群七嘴八舌。
小三早拉过小女孩走过一边,说了半天话,很是同情小女孩,拉住书生手,说:“四叔,你帮帮她们吧!”书生问清情况,也感左右为难。那掌柜心疼饭菜钱,先前见书生出面,以为能赔些钱了事,谁知却是看热闹的,没办法,只好自认倒霉,叹口气,挥挥手说道:“列位,有劳送官府去查办吧。”小三又拉拉书生手,哀求道:“四叔,帮帮她们吧!你看那小女孩,才那么小,送衙门了,她怎么办?她那么可怜!你不是常说,要乐于帮助人吗?你帮帮她们吧!”书生叹口气,对掌柜说道:“且慢!人常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掌柜的,你能不能不送官府?你看她们孤儿寡母的,多可怜!”
掌柜本不想送官府,此时见书生又出面说话,捞回损失的机会又来了,岂能轻易放过呢?当下冷冷说道:“小哥说得可是轻松!你可不曾见那泼妇的凶狠样!这等泼妇不送衙门惩处惩处,天下岂可太平?白吃不说,单是杀伤下人,又岂能一走了之?”人群也议论纷纷:“是呀,是得教训教训!”“要是大家都这样,那还有什么公理?”“我看至少得赔偿损失!”
书生淡淡一笑,说道:“你看这样,我这儿有些银两,替她赔偿可行?”便伸手口袋里摸去。掌柜见有人赔偿,正自欣喜,却见书生一双手不动了,神色甚是尴尬,似乎却是没钱。不过书生很快镇定下来,略为沉思,对掌柜说道:“实在抱歉,小可出门匆忙,忘了带银两。你看这样可好,有劳掌柜暂且将她母女二人安置安置,小可回去拿钱,呆会儿来拿钱取人可好?”掌柜无可奈何,能挽回一点损失是一点,看书生模样不象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也只好这样了,只得点头,怎好再多嘴。
书生走到那女子面前说:“有请夫人少待,小可去去便来。”那女子闯了祸,众多人手围住,脱身不得,哪里还敢声张半句话。小三说:“四叔,我想和小妹妹一起玩,你求求掌柜,让小妹妹和我们一起去可好?”书生看看掌柜,掌柜听得小孩子说的,怎好拒绝,又想不妨什么事,只得应允。
书生拱拱手,说一声:“打扰!”转身便向外走去。小三拉着小女孩的手,小女孩瞪着大眼睛,看看那女子,那女子先前吃过小三苦头,可现在却来救自己,知道二人没有歹意,犹豫半晌却不开口,那神情却是答应了,那小女孩方才跟着小三而去。那掌柜也不再说什么,心里想,不妨给她吃好的住好的,反正有人出钱,正好多赚一些,忙叫伙计收拾出房间,安置女子。
两个小孩很快就玩在一起。书生也不急于赶路,他边走边想,这女子是什么人呢?听口音不是本地人,看穿着打扮是富贵之家,应在不远处,可到底住哪儿?却没有一个人认识。
正想着,只听得背后一阵急促马蹄声,一个声音大声高叫:“借光,请让让!”两个小孩子慌忙跑在一边,书生轻轻一侧身,让过一旁,转瞬间,四匹快马疾驰而过,马上人尽劲装打扮,各带刀枪。书生也不在意,正要迈步,身后又是一阵马蹄声声,又过来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约有七、八个,也是手执兵器,一看就是江湖中人。他们虽不像刚才四人驰马急驰,却也是脚不停息走得飞快。这群人刚过,陆陆续续又或紧或慢过去几批,尽皆江湖人士。书生惊诧不已:这情形定是江湖上有大事发生或是有什么重要聚会,为何却不曾知晓?
………【第二回】………
正纳闷间,又是一阵马蹄声,远远一个声音高声大叫:“小——师——叔——!”一个二十来岁的壮汉转眼间便急驰到跟前,那汉子一勒疆绳,只听一声嘶鸣,那马人立起来,顿时停下。那汉子跳下马来,喘息着说道:“小师叔,我、我已经、找、找你半天了!”
书生眉头一皱,问道:“阿春,出什么事了?”小三也跑过来焦急问道:“春哥哥,出什么事了?这么慌里慌张的。阿爹他们好不好?”
阿春喘息稍定,“嗨嗨”笑道:“没事,师傅他们都好。”
小三嗔道:“没事你跑这么急做什么?吓死我了,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作势要打阿春。阿春一边躲闪,一边“嗨嗨”笑道:“是师傅叫我赶紧找你们的,师傅叫赶紧的,我自然赶紧了!我可不敢吓小师弟的!”
书生问道:“好了,别闹了。阿春,到底出了什么事?”阿春结巴着说道:“具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师傅只是叫我来找小师叔,叫小师叔去找他们。然后他们就急匆匆地出门了。”书生又问:“师哥还说什么没有?”阿春道:“没有,师傅只是叫我来找你们,叫小师叔到野猪坪去见他们。”
书生心中暗想:“刚才那几批人急匆匆的,多半也是去野猪坪,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这阿春傻头傻脑的,说话也稀里糊涂!看来我得赶到野猪坪去。”回头对阿春说道:“阿春,你把小三带回家去,不准出门乱跑!我得马上赶到野猪坪去!”话音未落,人已在三丈开外。
书生一阵疾走,远离大道,在山间树林中穿行。翻过一座小山,前面是一条小河。河水不深,却有十几丈宽阔。
书生除下鞋袜,挽起衣衫,正待淌水过河,只听一个稚嫩的声音叫道:“你那个书呆子在做什么?跑到水里来了!你看,你把我的鱼都吓跑了!你可得要赔我!”却是个十来岁大的小男孩在对面河边正钓鱼。那小孩满面怒气,握紧双拳,显是十分气愤难平。
书生见是一小孩,“哈哈”笑道:“喔,可真是对不住,可是我还未曾下水,怎么就把你的鱼吓跑了呢?”那小孩说道:“你这人还有理?刚才鱼正要上钩,你一来它就不吃了,明明是你吓跑了,还说不是?”书生却不与小孩较真,依旧哈哈笑道:“好好,是我吓跑的,我赔你。现在鱼上钩了没有?我可要过河了,可不要说我未打招呼,又吓跑了你的鱼。”不等小孩回答,“哗哗”几下淌过河来。那小孩跑过来,一把抓住书生,口中大叫:“你这书呆子,人家越说你还要越是做!你赔我的鱼来!”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娇叱:“小虎,别胡闹!”树林里走出一个年轻女子来:二、三十岁年纪,一袭浅白色纱裙,身形窈窕,头挽乌髻,面若凝脂,细眉含黛,眼如秋水,真正是貌若天仙。直看得书生呆了,张大口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忍不住“嗤”的一声笑出声来,随即慌忙收敛,抬起长袖掩饰脸面,目光侧向一边。书生方如梦惊醒,顿时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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