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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千年来相会-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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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安王爷,突然到访,脸色好难看,指明要见小姐你。”杏儿面有惶色。
  阮若弱心里打了一个突,和玉连城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恐担忧之色。静安王突然到访,他绝不会无缘无故来的。莫不是李略……出了什么事?顾不上多想,阮若弱拎着长裙奔出去,玉连城也不敢怠慢地跟着跑。
第 83 章

  当李略,终于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卷明黄圣旨时。静安王妃高高悬起的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胸腔里。不由自主地,她吐出一口长气。然而一口气尚未吐尽,眼前一花,李略的身影如蛟龙出海般掠出中厅,奔出外院而去。伴着他身影陡动的,是静安王的一声暴喝:“略儿,你去哪?还没有谢恩呢。”
  内侍官已经愕在那里,他传旨多次,几曾何时遇上过这样的场面?静安王满怀震怒,一面吩咐家丁马上去追回小王爷,一面赶紧安顿内侍官去偏厅坐下用茶。那内侍官十分推心置腹地道:“王爷,小王爷这是怎么了?皇上赐婚,他竟是不大乐意的样子,领了旨没谢恩就跑了。这圣谕岂容轻慢?您得赶紧找他回来,我再宣一遍旨意,让他把礼数做全了吧。否则传出去,可就不好听了。”
  “是是是,公公所言极是。你稍坐片刻,我这就亲自去找他回来。”静安王安置好内侍官,出了偏厅。怒不可遏地问厅前侍立着的总管:“还没追回小王爷吗?”
  总管大人诚惶诚恐道:“小王爷一冲出外院,正好上了院前传旨官随从的一匹骏马,马鞭一扬就风一般驰去。等到我安排人去追时,他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不过,统领郭重已经亲自带了人马追出去找寻小王爷了。”
  静安王妃在一旁听得花容惨淡,“略儿,略儿你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呀!”此时此刻,她真怕,怕现实会验证她的猜想,赐婚圣旨成真得成为儿子的催命符。看着庭前白雪冷冷,不由地就想起那天李略手中的剑刃如雪。身子摇摇欲坠,品香忙一把扶住她。
  静安王一听王妃这话,心里的恼怒去了七分,取而代之的是忧心。李略会去哪?一想就想到阮若弱,难道又找她去了。面色一沉,立即吩咐总管道:“备车,我要出府。”
  雪下得越发密了,风飘万点正愁人,仿佛无数地泪水纷飞。静安王冒雪赶到阮府,面色亦清冷如雪,指明要见阮若弱。阮老爷觑他神色甚是不妙,一时不知自家女儿犯了什么事,小心翼翼地措辞道:“小女年幼,若是不慎对王爷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静安王重重地哼上一声作答,骇得阮老爷并阮夫人双双失色,忍不住在心里想,这个三丫头到底是怎么招惹上王爷了?正在瞎琢磨之际,阮若弱和玉连城一前一后奔进厅来。一眼看见静安王,阮若弱便急急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是李略出什么事了吗?”
  静安王被她问得一怔,忖其神色,完全是自然而然地惊惶。心顿时为之一沉,却还是要问道:“难道略儿没有来找你?”
  “你都把他软禁起来,不让他出府,他怎么来找我?”阮若弱反问道。
  “他刚刚从王府里跑出来了。”静安王沉声道。
  “他居然跑出来了?他是跑过一次被你逮回去的,你理应是防他如同防火防盗一样严密,怎么会让他再跑出来了?”
  静安王被触动心头恨,忍不住愤愤然地道:“这个不肖子,接圣旨接到一半……”猛然住口,目光如电地看向阮若弱,满腔怒气都朝着她发泄出来。“若不是你这女子,我好好地一个儿子怎么会变得如此不知轻重。真正是红颜祸水!”
  阮若弱只听了他前半段话就已经怔住了,接圣旨?一定是赐婚圣旨了,居然这么快。李略是接圣旨时跑掉的?他跑到哪里去了?会不会有什么意外?顾不上细听静安王后面的话,她转身就往外跑,她要去找李略。玉连城一把拽住她,“表妹,外面雪大风寒,穿件大氅再出去。”
  “不行,李略不知去了哪里?我怕他会出事。不能耽误,一定要快点找到他才行。”阮若弱真的着急了。玉连城拦不住她,只得陪着她出门,“那坐我的车吧,就停在门外。”
  静安王也马上尾随而出,他当然要跟着她,此时此刻,或许只有她才有办法找到李略。几个人旋风般地出了屋去,留下一屋愕然不已的人。面面相觑一番后,阮老爷终于说得出话来了。“我有没有听错?三丫头,是跟静安王世子好上了吗?”没有人答他,这事情太过突然了,简直是乍听翻疑梦。
  阮若弱在玉连城的陪同下,首先奔往的地方是凝碧湖,这里是她和李略的爱情发源地。下车一看,四野苍茫,唯见雪花飘落,翩跹似杨花。天与云,与山、与湖,上下一白。哪里看得到半点人踪,李略没来过这里。他去了哪里呢?难道是西郊山外?
  马不停蹄地,他们又朝着西郊山外赶。静安王自始至终跟着他们的盗咀撸???且丫?瞬坏昧恕V皇锹沓捣讲偶莸匠ぐ渤敲糯Γ?幸黄タ炱镒飞侠矗?锷?暗溃骸捌糍魍跻??行⊥跻?南?⒘恕!?
  后面静安王的马车顿时停住,前面马车里,阮若弱听得这声,忙急地扑下车来,跑向前去,殷殷地等着听他细报。如同她顾不上防着王爷的跟踪一样,王爷也顾不上防她在一旁听,只管劈头问道:“小王爷在哪里?”
  那传信的侍卫面带忧色言道:“七皇子派人传话到王府,说是小王爷进宫面圣,引得龙颜大为不悦,请王爷王妃速速入宫。王妃已经先去宫闱了。”
  什么?静安王听得浑身一震,这个孽子,他进宫面圣去干什么了?难道……想抗旨不遵?一种寒气由踵至顶,瞬间寒彻他全身。顾不上别的,王爷马上发令。“速速入宫。”
  阮若弱也听得震动不已。李略,他想干什么?不要命了吗?看着静安王的马车达达地驾离,她突然疯了似的追上去,“王爷,王爷你带我入宫吧,让我去劝他回来。王爷。”她跑得太急,而雪地又太滑,一个不慎,重重跌倒在地。雪地柔软如绵,摔得并不痛,可是她的眼泪却哗地流出来,泪落如雨。雪花飞舞,天地俱寒,却有一双温暖的手扶她起来。泪眼朦胧地看去,是玉连城。他眼角眉梢满是怜惜,对她温和言道:“走吧,我带你入宫。”
  
  大明宫武德殿前,雪深埋踝。李略跪在雪地里已经半响了。
  被关在王府里,如同困兽般不甘不愿的李略,心思百转千回,终于接过圣旨的一刹那,决绝般下定决心。他冲出了王府,跨上了院外的骏马,直奔大内皇宫。重重通报后,被引至武德殿。七皇子李珉迎出殿来,笑眯眯地道:“李略你大喜了,是进宫谢恩来的吧?随我入殿吧。”
  李略却没有入殿,而是长衫一掀,在殿前的积雪里直直跪下去。李珉顿时愕住了。“李略你干什么?”
  “臣有负圣恩,不敢入殿。”李略容色黯淡而坚定。
  听上这句话,李珉基本上能猜得出他几分用意,震动的难以置信。呆立半响后他转身入殿。片刻后,皇帝一脸惊讶地随李珉步出殿外,看着跪在雪地里的李略问道:“李略,你这是做甚么?”
  李略咬咬牙,举起手中的明黄圣旨道:“臣斗胆,恳请皇上收回圣谕。”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因为有着一种热烈到几近疯狂的勇气和执著。为爱痴狂——只有很年轻很年轻的时候,才会有这样孤注一掷不顾一切的痴情吧?
  李珉脸色都变了,收回圣谕——这不是抗旨是什么?皇上金口玉言,岂能出尔反尔。李略真是疯了!皇上先是一怔,几疑是自己听错了。片刻后回过神来,霍然变色。他定定地看了李略半响,沉声言道:“李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皇上厚爱,臣感激不尽。但是,臣已心有所属,与另一女子订下三生之约。实在不能从命。”
  “你心有所属了?是哪家的闺秀?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早跟朕说呢,朕也就不必费心为你挑来选去了。”皇上一听事出有因,容色稍稍和缓地问道。
  “不是大家闺秀,是一位……小家碧玉。”
  皇上容色又转为冷漠。“朕为你所选,乃相国千金。才貌双全德容兼备,远胜小家小户的女子不知几许。你竟弃大家闺秀不娶,要聘小家碧玉为妻,朕选定的卢家小姐难道会不如一个蓬门女子?”
  “皇上所选,自然是极好的。但是,我却不喜欢。”李略低声却清晰地言道。
  是呀!外人眼中看来都是很好很好的一切,奈何当事人却不喜欢。都只道金玉良缘,俺只念木石前盟。薛宝钗品格端方,容貌美丽,人人多谓黛玉不及。可是宝哥哥眼中却偏偏只有这一个孤高自许的林妹妹。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却独爱你这一种。取次花丛懒回顾,只因情有独钟。
  皇帝被他这句话噎住了。由他九五之尊赐婚,是无上荣耀与恩宠,人人无不感激涕零。这是头一回,有人对他直言不讳地说“自然是极好的,我却不喜欢”。既惊且恼,皇帝的脸如同漫天乌去般阴暗起来。满脸不悦地一拂衣袖,他进了武德殿,不再理睬跪在殿前的李略。李珉怔怔地看了李略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想了想也跟进殿内去了。
  武德殿中,殿内四角的鎏金炉中生着红亮炭火,暖气袭人。皇帝偷得浮生半日闲,正伏在紫檀木雕花的御案前,浓墨宣纸,闲情逸志地点染开了几枝墨梅花。方才绘到一半出去了,此刻回来再重拾御笔再接着绘。却再没有兴致,执笔在手迟迟不能落下。李珉知道父皇心情欠佳,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地看着。半响后他瞥了一眼窗外的稠雪如织,再忖了忖皇帝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父皇,李略还在殿前跪着呢。”
  浓眉一蹙,皇帝的语气冷冷地。“他既要跪,由着他去跪好了。”话虽如此,那幅墨梅图到底是画不下去了,御笔一抛,他转身进了侧殿的翠云斋。李珉细细一想,召来一个小内侍,附耳吩咐道:“速去静安王府,请王爷王妃即刻入宫。”
  静安王夫妇赶到之前,晴阳公主先到了武德殿。她是进宫请安来的,公主辂车方进大殿前的宫门,便一眼看见跪在雪地里的李略,当下怔住。
  “晴阳你来了。”李珉接到通报,忙出殿来迎上前招呼着她。
  “七皇兄,李略为什么会跪在这里?”晴阳公主劈头便问。
  “父皇下得赐婚圣旨,李略他……竟跪请父皇收回成命。”
  什么?晴阳公主听得倒抽一口冷气。“父皇是否龙颜大怒?”
  “自然是龙心不悦的,但盛怒却还不至于。父皇素日是厚爱李略的,只是他不能再一意孤行下去,否则圣意就真难预测了。晴阳你不妨去劝他一劝?”李珉道。
  定定心神,公主扶着宫女踩着绣墩下了略车,朝着雪地上的李略走去。殿前积雪虽然晨起时由内侍们扫尽,但雪飘飘扬扬地一直在下,这会又是深可埋踝。公主一双凤头履,只在雪地中行上几步,便觉寒透骨来。看着浑身是雪的李略,她又是怜惜又是震撼。“李略,你这是何苦?”
  李略在雪地里跪上半响,大雪纷飞,风像刀子一样冷。他从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奔出来,身上不过一件薄薄地丝绵夹袄,身体和心一起冻得生疼。起初只觉寒冷如有齿,在啃噬着他的足。渐渐地,由疼痛至麻木,仿佛从足至膝都已经连皮带骨被噬尽,完全不存在了一般。但寒冷的刺痛仍在身上蔓延着,如同无形的千刀万剐。
  “李略,你快别傻了,起来跟我进殿去。向父皇陪不是,认得错服个软,这事也就过去了。”晴阳公主温言相劝。
  李略置若罔闻,只是沉默,无言而坚定的沉默。任晴阳公主说什么,他一个字也不答。已经走出了这一步,他就绝对不肯再放弃。仿佛在乱流纷涌洪水滔天里跋涉争渡,每一步都无比艰难的困顿。却仍然要渡,那怕会被洪流的漩涡所淹没。
第 84 章
  静安王妃急急赶到武德殿时,晴阳公主已经劝了李略半响了。却半点作用都起不到,他沉默如冰雕。王妃一见儿子跪在雪地里,马上扑上前去,一把拥住他就呜咽起来。“略儿,略儿,你这个傻孩子。”
  李略的身体已经没有了温度般,脸和手更像冰一样冷。王妃脱下身上的白狐大氅想把他裹起来,他却挣扎着避开了。儿子居然与她疏远至此,母亲的心疼得要裂了。“略儿,你就这么怨娘吗?娘后来已经明白了,你有多么喜欢那个阮姑娘。可是,皇上要赐婚,娘也没有办法呀!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李略,父皇金口玉言,下了圣旨岂有收回的道理。你听你娘的话,别固执了。快起来,冻坏了身子可就糟了。”晴阳公主相帮着劝道。
  李珉不说话,只是在一旁看着。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在他的思想中,女人只是点缀物装饰品,从不曾真正用心用情。然而李略,居然可以为着一个女子如此不顾一切,甚至不惜生命,这实在不在他的理解范围内。不能理解归不能理解,十分震动,却是无可避免的。
  无论他们怎么劝诫,李略只作充耳不闻。静安王妃和晴阳公主正束手无策之际,静安王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看到跪在雪地里的李略,他顿了一下步子,旋即来得更快。冲到李略身前,他声音都抖了,“略儿,你……你想干什么?”
  自始至终,无论王妃和公主如何相劝都不肯出其不意声的李略,却抬头看定父亲,声音轻微却坚定地道:“儿子斗胆,跪请皇上收回圣谕。”
  “你……”静安王窒住了。若非是皇帝殿前,他肯定要立时三刻命人把李略拖回去。然而这里是宫中,李略是来跪请圣命的,他不能这般造次。正气得无可奈何之时,玉连城带着阮若弱也进了宫门。阮若弱远远地,一看见跪在雪地里的李略,就不假思索地放足奔过去。
  “李略,李略。”
  李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怕雪地里急奔而来的窈窕身影只是虚像,耳中银铃般的声音只是幻听。但那人影迅即奔到身边,一把拥住他。她暖暖的颊贴上他冰冷的脸,她滚烫的泪水一滴滴落下来,他肩头的雪一滴滴地化。原来是真的,她在他身边,给他一个冰天雪地里的拥抱。她的身子也是冷的,如他一样,急急地自燃着炭火的屋里奔出来,身上不过一件薄薄夹袄,抗不过天气严寒。殿前一干人等,人人华衣重裘,唯有他俩可怜身上衣正单。两个人的寒冷,靠在一起是一点星月般的微温。然而,这一点微温,却得来如此不易。
  玉连城也快步走过来,询问似的目光看向妻子晴阳公主。公主既是告诉他,也是告诉阮若弱。“父皇的赐婚圣旨,李略在跪请他收回成命。”玉连城听得一震,满眼的错愕和难以置信。
  阮若弱也听得浑身一震。情不自禁地,她更加拥紧了李略的身体,感觉如同拥紧一块散发着凛冽寒气的冰。泪水顿时如缺堤的潮水般涌着,从心坎里觉出痛来。“李略,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要脑袋了吗?你真是个傻子。”
  是呀,真是个傻子!为爱痴狂的傻子。这样的傻子,二十一世纪里已经绝迹了。阮若弱只能在遥远的传说中听闻一二:尾生抱柱、梁祝化蝶,宝黛情坚……都是千古绝唱,却无再续乐章。斯时斯世,爱情已经不再神圣而崇高,掺了太多功利因素在其间。从前的爱情观,人们总是认为爱情至上,金钱、权力、前途、事业,几乎都可以为了它而放弃。如今,恰恰相反,人们总会为了这些而放弃爱情。爱情脆弱的一触即崩。追求物质优裕的生存,“食有鱼出有车”,远比追求纯洁坚贞的爱情更让人觉得有吸引力。世人皆醉,醉在急功近利中。但醉中又犹有三分清醒,觉得失落了美好的爱情,又有些心向往之。所以才会有那首风靡一时的单曲,流传众口。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一样为爱痴狂?”
  敢不敢?没有几个人敢。爱得伤筋动骨,爱得天崩地裂,那不是凡人的故事。大多数人爱得一波三折些就宁可放弃,没有那个耐性也没有那个恒心去为爱付出,再说付出也不一定就有收获,很有可能得不偿失。这样的傻事谁肯去做?不肯、更不敢。凄美而令人回味无穷的爱情,只能注定是某些人迥于世俗的传奇。
  抱着李略冰冷的身体,阮若弱不能不泪流满面。能够被人这样深爱,是一种奢侈的幸福。她自千年之后的物质社会而来,看惯身边多少染了铜臭的爱情,对纯洁的爱情早已不抱希望。而李略的爱情,是浑金璞玉,让她眼前一亮。忍不住呜咽出声道:“李略,你起来,不要再求了。你娶那个皇帝指婚的女人好了,我给你做小,我当你的侧妃。”
  我的爱人啊!当你可以为了爱情不惜生命时,我不得不为爱情放弃自己的立场。娥皇女英共事一夫并非我所愿,但为了你,我心甘情愿。
  李略摇头,声音已经低近不可闻,却依然坚持着字字分明地说出来。“我一定要明媒正娶你为妻,嫡室正妻,是男子予以女子最大的尊重。我不能、也不愿意委屈你。”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积雪,身子摇摇欲坠,谁都能看出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王妃看得心像被揪着一样痛,终于忍不住了。她转身朝着殿内冲进去,李珉叹上一口长气,也转身跟进去,并努嘴示意她皇上在侧殿的翠云斋里。朝着翠云斋的珠珞门帘,静安王妃跪下来。“臣妾求见皇上。”
  珠珞门帘晃动着,皇帝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平平板板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喜怒哀乐,声音亦一样平板。“平身。”
  静安王妃不但不起来,反而叩下头去。“臣妾亦斗胆,恳请皇上收回圣谕。”
  皇上一震,目光如电地扫向伏在地上的静安王妃。“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说话间,晴阳公主和静安王也急急跟进殿来。听到皇上和王妃的这两句对答,静安王脸色大变,忙跪地言道:“皇上,臣教子无方督内不严,如要降罪,请降罪予臣一人。”
  皇上还未答话,晴阳公主也跪下去了。“父皇,臣女也斗胆请命。请您收回圣谕吧。”
  看着他们都跪下了,李珉怔了怔,也双膝落地跪下道:“儿臣也斗胆请命,恳请父皇收回圣谕。”
  殿内静得只有鎏金炉里的火炭燃烧声,皇帝抿紧嘴唇不说话,只是用眼光把殿内跪着的四个人扫视一遍。再看向殿前雪地里拥着的那对单薄身影,他方才在翠云斋里已经看了他们半天了。想了想,他沉声问道:“晴阳,驸马带进来的那个女子,就是李略的意中人吗?”
  “是的,父皇。那个女子是驸马的表妹。他们两情相悦,早已私订终身,只是苦于门第之见不得结合。李略至情至性,宁可触犯父皇龙颜也不愿有负于她。自古痴情是女子,由来薄幸是男儿。几曾见过李略这样的情比金坚,臣女恳请父皇成全他吧!”
  晴阳公主恳切之极地向皇帝请求。她自己的爱情不如意,她爱的人不是爱她的人。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对待别人美好坚贞的爱情无非就是两种态度。要么嫉妒生恨,为什么你有我没有?恨不能去搞破坏才好。要么欣赏爱惜,因为太知道难得可贵,忍不住要替人去呵护那样珍贵的感情。晴阳公主无疑是后者。
  雪地上仅余着玉连城,他拾起被李略甩在雪地上的大氅,为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围上。转过身也步入大殿,正好听见晴阳这段话。带着由衷地感动,他定定地看住她,一时看痴了。
  皇帝眼睛一转,看到进殿来的玉连城。陡然朝他发问道:“玉连城,当初朕将公主指婚予你时,朕的赐婚,你是情愿还是不情愿?”
  玉连城被问得怔住了,半响无言,晴阳公主脸色旋即苍白。殿内一时静无人声,唯有袅袅檀香流转。皇帝突然冷笑一声,“如此看来,你也并不满意朕的赐婚。晴阳是极好的,你却不喜欢。是不是?”
  玉连城咬咬牙道:“皇上,可容臣斗胆直言。”
  “说吧,朕刚听过李略的直言,这会倒要再听听你的直言。”
  “皇上,实不相瞒,您当初的赐婚,臣并不情愿,只是不得不领旨罢了。”玉连城直言不讳,皇帝听得面若寒霜,公主听得花容惨淡,连静安王夫妇并李珉都听得胆战心惊震动不已。
  “只是此际,臣却愿由衷叩谢天恩,得赐公主为妻。晴阳她……”玉连城转头定定看住妻子,眼波温柔如春风中的湖水。“她确是极好的,我如今也很喜欢她。我真得很感激皇上把她赐给我为妻。”
  晴阳公主被玉连城那样温柔的眼波一看,明明是冬雪飘飘,感觉却如春日融融,由身到心都是暖洋洋的。忍不住她眼中莹泪,原来幸福的感觉,有时候是令人想要嚎啕大哭。
  皇帝自然能看出玉连城所言字字不虚,再看一看他们小夫妻的眉目传情,容色也平和起来。“如此说来,朕的指婚倒也不是全无是处。起码你们俩还是日久生情了。”
  “可是皇上,我的略儿,情况与驸马不同。他一早便心有所属,他的心里再容不下别的女子了。他为了这个女子,真是连命都可以不顾。求皇上开恩,收回圣谕吧。”静安王妃忙急急出言道。
  “皇上。李略和我表妹,彼此钟情,心里都只容得下对方一个。如果非要赐婚,不但李略不会幸福,卢家小姐也不过是白白断送终身。恳请皇上三思。”玉连城也揽衣跪下,恳切相求。
  “是呀,父皇,您一向厚爱李略,您也不愿意让他背着一个不如意的婚姻一辈子吧?请您收回圣谕,让李略自己选妻子,再另为卢家小姐另择佳婿。岂不两全其美?”晴阳公主道。
  皇帝沉吟不语。静安王妃忍不住呜咽求道:“皇上,皇上,臣妾只有略儿一个儿子。求你开恩,不要让他冻死在雪地里。”
  皇帝一震,看向殿外雪地里的李略,还有和他紧拥在一起的阮若弱,遥遥望去已经是两个雪人了。静安王也朝着殿外看过去,儿子这般倔强,出乎他的意料,此时搞成这般不可收拾,真是心里又急又痛又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真不该逼得他这么紧。忍不住也叩头拜道:“皇上,臣也斗胆相求,请皇上开恩,让略儿起来吧。”
  “朕几时说过不让他不起吗?是他自己要跪在那里。”
  “皇上,略儿是跪请您收回圣谕,您若不肯,他怎么会起来呢?请皇上垂怜,让他起来吧。”静安王就是老练些,不口口声声请皇上收回圣谕,只是拐弯抹角地请他让李略起来。同意他起来也就是同意收回圣谕了,一样的意思说出两层话面来,自然更能让皇帝接受。
  皇帝看着眼前跪着请命的一干人,其实已经意有所动。但是一国之君的赐婚圣旨,岂容收回……
  
  雪地里,阮若弱紧紧拥着李略,只觉他的身子越来越冷越来越沉,他已经渐渐失去意识。仅余的一点清醒时,他看定她浅浅一笑。这最后的一笑,纯净如同飘在半空中未曾坠地的新雪……
  “李略……”看着他完全阖上的双眸,阮若弱心中大恸。忍不住俯身吻下去,吻上他两片淡白如雪的唇,冰冷亦如雪。完全没有温度与热气。冰天雪地里,阮若弱也是连日来茶饭不思憔悴损的身体,这会又急痛攻心,一时扛不住竟也意识朦胧起来了。起初迷迷糊糊中还能听到有纷沓的脚步声传过来,还有人在耳畔大声喊着什么。渐渐地,什么也听不到了,陷入浓墨般地黑暗中……
  就这样双双死去大概也不是什么坏事吧。红尘情孽,唯有死亡才是真正的了断。这是阮若弱最后一点模糊的想法。
结局A+结局B
  结局A
  
  次年初春。
  静安王府,留仙居。
  入春后几场春雨,洗得庭前千百竿修竹越发青碧如翠玉。有鸟儿在林间啁啁啾啾地鸣叫着。春风柔柔拂面而来,是凑近了的轻轻一吻。太阳金橙橙地自山颠后爬出来,撒下遍地黄金也似的阳光,耀人眼目。
  阮若弱正在当窗理云鬓,一身典型的贵夫人装束,广袖长裙,肩披帔帛。李略在一旁看了她半天忍不住笑道:“其实我觉得我们在西郊山中,你梳着一根大辫子穿一件窄袖衫襦的样子更漂亮。”
  “我也喜欢那样简简单单的装束,但那时是山野村姑,可以随意穿戴。现在做了你的世子妃,不得不妆扮得端庄正统一点。食君之禄就要忠君之事,我一向很敬业的。”阮若弱也笑道。
  李略在她身边坐下,一把揽住她的纤腰,说道:“其实我也知道,让你当世子妃,是拘束了你。我何尝不想去过那种山林野趣无拘无碍的生活,但是,爹娘还有皇上,都对我们妥协退让了,我们也不能不退一步的,是吧?”
  “当然,我们活在世界上,不是只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那些爱我们和我们爱的人活着。要尽可能的皆大欢喜。这样子我也很知足,虽然做世子妃是拘束了一点,但我们能长相厮守,这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正亲亲密密地说着话,秦迈在屋外恭恭敬敬地道:“小王爷,车马已经准备好,可以出发去礼部了。”
  “你要去上班了,快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啊!”阮若弱在他脸上亲一下以示吻别。
  李略回吻她一下,“公务一忙完我就回来。”
  “我做好点心等你啊!吃烙饼好不好?”
  “太好了,我最喜欢吃你做的烙饼。你如今是越做越好吃了。”
  “因为娘在栽培我,近来我的厨艺突飞猛进,都是她一手调教的成绩。”阮若弱笑道。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你手艺提高的那么快,原来是娘在指点你。她肯亲自下厨教你,看来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都是托你的福,你娘才爱屋及乌。”阮若弱笑语盈盈。
  “才不是呢,你本来就讨人喜欢,以前是娘存了偏见。现在你已经是她儿媳妇了,接触日久,自然就知道你的好处。娘会喜欢你,是再自然不过的。”
  阮若弱看着他笑,“你呀,你觉得我好,就好象全天下都会觉得我好一样。”
  “你就是好嘛!那怕全天下都觉得你不好,我也还是认为你最好。”李略认真地道。天下人何限,慊慊独为汝。
  阮若弱只是笑,笑意像栀子花般芬芳流香。李略忍不住吻上她的唇,辗转反侧,缠缠绵绵……
  “小王爷,时辰差不多了。”秦迈又在屋外催促了。
  恋恋不舍地,李略放开阮若弱。他的眼风如酒,他的笑容如蜜。“等我回来,我一忙完公务马上就回来。”
  李略走后不久,杏儿奔进屋来。这个丫头自然是作为她的陪房丫头跟过来了。“小姐,”她还是改不了口叫“世子妃”。“表少爷和公主来了,还有姚公子也一起来了。”
  “快请他们进来。”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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