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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枭-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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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天翔皱眉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酒宴才刚开始,不能等完了再走?”小薇冷哼道:“我知道你的钱肯定已经输光,输了钱不要紧,我怕你将魂都输了。”
任天翔心知这心思敏锐的小丫头在吃醋,不禁大为尴尬,为怕安禄山看出小薇女扮男装,又怕她说出更出格的话来,只得起身告辞:“府中或有公事,卑职得先行告退。多谢安将军的款待,这酒咱们以后再喝。”
“既然任大人有公务,我们不敢耽误。”安禄山说着转向一对儿女,“庆宗,贞儿,替我送送任大人。”
待安庆宗与安秀贞将任天翔送出门后,安禄山摆摆手,几个侍妾知趣地退了出去。就见后堂屏风内施施然转出一人,正是司马瑜。
安禄山抬手将酒杯摔在地上,愤愤道:“想我安禄山一生敬拜的不是提携自己的恩人,就是纵横天下的大英雄,谁知今日竟然要对一个纨绔混混刻意笼络,连他身边一个小厮也敢在我府中放肆,真是气死我也!”
“将军息怒,小不忍则乱大谋。”司马瑜淡淡道。
“忍忍忍!”安禄山怒气冲冲地道,“安某英雄一世,给这混混磕头认他作舅舅,我忍了;安某堂堂一品骠骑大将军、三府节度使,要看一个四品弄臣的脸色,我也忍了;你要我让贞儿美色笼络这小子,我也忍了。你还要我忍多久?”
“将军不会再忍多久!”屏风后突然响起一个嘶哑的声音,跟着就见一个身披五彩长袍的萨满巫师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安禄山一见之下大喜过望:“朗杰法师,你,你怎么会来到长安,我母亲(看不清,好像是母亲,有书的朋友对下)她老人家可还安好?”
那带着狰狞鬼面的萨满巫师哑着嗓子道:“将军滞留京师长久未归,师尊担心将军安危,特差弟子随小姐来到长安,伺机协助将军离开这危险之地。为防止走漏消息,朗杰没有率门人弟子前来拜见将军,只是遵照马师爷的吩咐,在长安郊外埋伏,近日总算有所收获。”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裹,小心打开递到安禄山面前。安禄山接过一看,却是一块不起眼的墨玉碎片,他不解皱眉问:“这是什么?”
“这是义字壁残片,义安堂代代相传的圣物。”司马瑜缓缓道,“它出自千年前的墨子之手,后因秦始皇的追查而裂为七块,之后再没复原过,它不仅是墨家弟子心中的圣物,还是找到墨子墓的关键。它对任天翔和义安堂来说都非常重要,有了它,我们就可让任天翔和义安堂为将军所用。”(这里是伏笔吗)安禄山似懂非懂地抬头问:“你是说,我可以用这个与任天翔做交易?”司马瑜点头笑道:“我已经暗示过任天翔,我可以找到这块义字壁残片,只要他想法让将军离开长安,这块义字壁残片就归他了。”
安禄山沉吟道:“墨子墓中有什么?”
司马瑜耸了耸肩:“谁知道?可能是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也可能只是一些墨家经典。墨家虽以不攻闻名天下,却精通各种武技和战术,也许墨子墓中还藏有墨家兵法也说不定。”
安禄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笑道:“我对墨子墓也非常感兴趣,有没有办法既让我平安离开长安,又拿到墨子墓中的东西!”
司马瑜微微笑道:“安将军以国士之礼待我,又委以我军师重任,就是要我去做这些看似不可能的事,将军尽可放心,我胸中已有了万全之策,既可让你平安回到范阳,又能顺利拿到墨子墓中的东西。”
安禄山鼓掌大笑:“有军师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块义字壁残片就交给你处理。无论你有何计划,我都会全力支持。”
“多谢将军信任,我不会让你失望。”司马瑜将那块从始皇墓中盗出的义字壁残片仔细收好,然后向安禄山告辞,刚出门就见安秀贞站在门口,正要低头回避,却听见安秀贞幽幽道:“马师爷,你跟我来。”
落后安秀贞两步,司马瑜随她来到僻静的后花园。就见她突然回头凝望着司马瑜的眼眸,幽幽叹道:“我知道,让我接近那色鬼是出自你的主意,我想知道为什么?”司马瑜咽了口唾沫,逐字斟酌道:“因为,那小子是将军能否平安离开长安的关键,你是安将军的掌上明珠,理应为他分忧,让你去笼络那小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安秀贞以异样的目光望着司马瑜,幽幽问:“难道你没感觉到,其实我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他才华横溢,潇洒英俊,对我始终彬彬有礼,跟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色迷迷盯着我看的色鬼比起来,简直就是你们汉人书中所写的谦谦君子。要我放弃这样的君子,却去跟那姓任的色鬼**,你忍心?”
司马瑜默然片刻,无奈叹道:“其实,我又何尝忍心让小姐受这样的委屈,但是安将军于我有知遇之恩,若不能尽快助他离开长安,我始终寝食难安。小姐乃是将军掌上明珠,想必也有为将军分忧之心,我相信你的心上人若是明白你的苦衷,一定会理解并支持。”
安秀贞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声若蚊呐地悄声叹道:“其实,我也想为父兄分忧,但又怕他误会。如果他能理解我的苦衷,那我会非常开心,如果是他要我去,我必定毫不犹豫,你说,他会让我去吗?”
司马瑜轻轻点了点头:“如果他信任你,就必定会支持你。”
安秀贞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仰望虚空喃喃道:“那好,我明天就约那色鬼去郊外打猎,与他虚与委蛇,他若对我以礼相待也就罢了,他要敢对我无礼,我定要他吃些苦头。”
44明尊
深秋九月,鹿肥兔壮,正是出猎的好时候。不过任天翔不打猎已经还多年了。所以当一身猎装的安秀贞突然上门约他打猎,十分意外。不过待见带一身粉红猎装的安秀贞那飒爽英姿,他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正准备要换身利落的衣衫随安秀贞出门,却见小薇也换了身猎装来到面前,直言不讳道:“我也要去!”
“你?”任天翔哑然失笑。“你去做什么?”你会打猎吗?“小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不仅会打猎,还能防止你让人给打了。〃
听她话里有话,安秀贞忍不住笑问:“这位小姑娘怎么称呼?是任公子什么人?”
小薇坦然道:“我是我家公子的贴身丫环,公子的事我也作得半个主。”她将“贴身”二字加重了语气,是人都能听出其中意思。
安秀贞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以为意地笑道:那就随我们一起去吧,反正打猎也是人越多越热闹。〃
任天翔狠狠瞪了这不识趣的丑丫头一眼,暗自懊悔将她留在身边,真是丑人多作怪,让人防不胜防。不过想起他曾数次帮过自己,任天翔倒也不忍令她难堪,只得叮嘱道:“要去也可以,不过我却不能分开心来照顾你,你要是遇上了豺狼虎豹被叼了去,可别怨我没提醒你。”
“吓我?”小薇毫不示弱,“就算遇到豺狼虎豹,它们也只叼那些色令智昏的糊涂蛋,像本姑娘这样心地善良、美若天仙的好姑娘,就算是豺狼虎豹也不忍心下口。”
任天翔噗哧失笑,忙令昆仑路兄弟备马,不敢再与这丑丫头斗嘴。他知道一旦开了头,这丫头嘴里不知道会吐出多少惊世骇俗的言语。
带上小薇和昆仑奴兄弟,追上安秀贞和她的那几个随从,一行人纵马直奔骊山。
安秀贞和她的几个随从显然都是打猎老手,就见几个随从先是放狗将藏在草丛中的麋鹿野兔撵出来,然后纵马包抄,将麋鹿野兔向安秀镇所在的地方赶过来。安秀贞手拈狼羽箭,纵马而出,迎上惊慌而来的麋鹿野兔,开弓发箭,只见羽箭如流星,准确的钉入一有头麋鹿的咽喉,跟着他又追着四散奔逃的猎物连发两箭,就见一只野兔和一只山鸡应声倒下,立刻立刻被几只猎狗争先恐后的叼了回来。安秀贞调转马头慢悠悠的折回原地,对目瞪口呆的任天翔笑道:“任大人乃御前侍卫副总管,想必也是武功娴熟,武功精湛。还请仁大人漏上一手,让秀贞学习学习。”
任天翔骑马还凑活,要让他拉弓射箭却是强人所难,正不知如何应对,就见小薇突然站了出来,不以为然的道:“这拉弓射箭,打猎驯狗的粗活,一向是由我们这些没有什么教养的下人来干,哪轮得到我家公子亲自出手?况且我家公子一向宅心仁厚,从不忍心伤害小动物,岂能为自己一时之快,就肆意射杀那些无辜的生灵。”
安秀贞奇道:“既不愿伤害无辜的生灵,又何必来打猎?”
小薇笑道:“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如何打猎。”说完她转向昆仑奴兄弟:“两位哥哥,帮我撵起猎物。”昆仑奴兄弟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分左右两个方向,向前方的灌木丛包抄过去,两人虽是赤足奔行但速度一点也不亚与奔马,就见一群群山鸡、野兔、麋鹿被二人从灌木丛中撵了出来,向小薇所在之地惊惶本来。小薇挑了一只象牙弓和几支羽箭,突然纵马迎了上去,人未至,手中三只羽箭已连环射出,就见一只山鸡和两只野兔应声中箭,栽倒在地。安秀贞的几个随从不仅齐声喝彩,立刻放狗去叼猎物,谁知几只狗刚跑到近前,就见方才中箭的几只猎物又突然活蹦乱跳得四散奔逃,将几只猎狗吓了一跳。
安秀贞见状哑然失笑:“小薇姑娘箭法是极准,可惜力道差了点,到手的猎物也只能眼睁睁的看他跑了。”就见一名随从已将刚才射出的箭捡了回来,呈到安秀贞面前道:“难怪那些猎物还能逃走,原来这位姑娘折去了箭头。”
安秀贞这才发现,小薇方才射出去的三只羽箭,已经没有了箭头,只剩下光秃秃的箭杆。就听小薇笑道:“打猎本来就是娱乐,何必一定要生孩那些可爱的小生灵?有麋鹿、野兔、山鸡已经够咱们下酒,何必还要多伤无辜?”
安秀贞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小薇姑娘所言极是,秀贞受教了!”
任天翔没有想到这其貌不扬的丑丫头,不仅机灵过人,还精善骑射,你、不仅免了自己在美人面前出丑,还帮自己挣了天大的面子。他忍不住凑到小薇跟前悄声问:“你啥时候学的骑马射箭,我怎么从未听你说过?”
小威悄声笑道:“我爷爷有个学生最擅长骑马射箭,我从小就跟他学过,原本只是学着玩,没想到今天竟派上了用场。”
任天翔满心欢喜,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今天你立了大功,本公子回去要好好赏你。”
几个随从生起篝火,在溪边将刚射杀的猎物开膛破肚,抹上随声携带的油盐香料,最后放到篝火上烧烤。不一会儿鹿肉兔肉就冒出浓郁的香味,令人垂延欲滴。众人在河边就着初升的月光喝酒吃肉,看到头顶的月亮将圆未圆,任天翔忽然想起摩门首座大云光明寺是在这个月十三开寺,算来就在明天。他忙问声旁的安秀贞:“不知安小姐明天有没有别的安排?”
安秀贞摇摇头:“我从不预先安排自己的日子。”
“太好了!”任天翔借机道,“明天是摩门首座大云光明寺开开香立堂的日子,我们一起去看看热闹吧。”
安秀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好!”
任天翔大喜:“明天午时我去接你!”
“我也要去!”一旁的小薇原本正大快朵颐,听到二人对话立刻扔掉手中的半只兔子,顾不得抹抹油腻腻的嘴便嚷嚷起来,“我也要去看热闹,顺便给我死去的爹娘上柱香许个愿。”
“你?”任天翔顿时头痛,眼珠骨碌一转,想将小薇支开,便道,“你要上香许愿,还是去道观和佛寺最是灵验,魔门拜的是光明神,跟你爹娘信的菩萨神仙不搭界”
“不!我就要跟你们去光明寺。”小薇撅着嘴气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任天翔气冲冲地质问。
小薇一本正经地道:“因为新开的寺庙都有狐狸精,我怕她将你的魂魄勾去了。”
“狐狸精?”安秀贞天真地问,“那是什么动物?跟狐狸长得像吗?”
小薇正色道:“狐狸精一般都长得非常好看,而且还十分聪明,不过却怀着一颗害人的心。以后秀贞姐姐遇上可得提防着点,因为这世上不光有女狐狸精,还有男狐狸精。”
任天翔偷眼望向安秀贞,见她神情茫然,似乎并没有听懂小薇话中之话。生怕小薇再说出什么让人难堪的话来,任天翔急忙截住她的话头:“好了好了,我带你去便是!不过你不能在说什么狐狸,豺狼之类的浑话来吓人,不然我要你好看!”
“遵命!”小薇顿时欢呼雀跃,“我不说狐狸精了,改说美女蛇行不行?”
任天翔一时语塞,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在悠扬肃穆的号角声中,新建成的大云光明寺,缓缓打开了它厚厚威严的大门。就见身着素衣的魔门弟子分列两旁,恭迎前来参加开寺大典的众多贵宾和香客。任天翔身着便服,带着安秀贞和小薇二女,跟在褚刚和昆仑兄弟身后,随着一帮凑热闹的人群好奇地进入了寺庙中。但见光明寺中虽然也供有韦陀,门神等镇守山门,但大殿之中供奉的不是菩萨或神仙,而是大明尊与创始人摩尼。不少人对大明尊和摩尼惧是一无所知,便都好奇地听魔门法师讲解光明教的起源,演变和教理。任天翔刚开始还听得兴致勃勃,但片刻后就兴趣索然,因为他对所有无法证实的神话,都有一种本能的怀疑和抗拒。
几个人在光明寺中逛得一个多时辰,任天翔好奇心渐去,正想提议离开,突听寺中鼓乐齐鸣,有魔门教徒高声宣布;“大教长拂多诞即将登坛,敬请大家聆听大教长妙语说法。”
话音刚落,就见两队教徒鱼贯而入,将大殿前方的高台围了起来,显然是要防止坲多诞遭遇众人的过分热情。安秀贞见状不由小声嘀咕道:这魔门大教长究竟是何等人物,架子和排场到时不小。〃
任天翔虽然远远见过坲多诞几次,却也不敢说对他有任何了解,见安秀贞动问,他不禁悄声道:“这魔门东方大教长名叫坲多诞,好像是个波斯人,以他的行事,这点排场根本不算什么。”
小薇在一旁冷笑道:“公子不用感到奇怪,漠北边疆来的乡下人,恐怕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大排场呢。”
安秀贞脾气再好,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正待反唇相讥,任天翔急忙圆场:“好了好了,咱们听听这大教长说些什么,我对他还真是充满了好奇,”
说话间就见一个卷发披肩,高眉深目的波斯老者,缓缓登上了高高的讲经台。他在讲经台中央的蒲团上缓缓坐下,不怒自威的目光四下一曰,台下众人便不由自主地停止了窃窃私语,尽皆目光集中到他的脸上来。鼓乐声停了下来,偌大的光明寺一片寂静,都在等着面前这从未听说过的摩尼教东方大教长开口说法。就听梻多诞清了清嗓子,操着还不太流利的唐语朗声道:“多谢诸位光临敝寺,令敝寺蓬荜生辉。本师坲多诞,添为魔门东方大教长,很荣幸能与大家谈经论道。”话音刚落,就听台下有人高声喝问:“大教长新寺开香,不知拜过码头没有?”
坲多诞有些莫名其妙,朗声反问:“拜什么码头?”
人丛中响起几个人戏谑的哄笑,就听方才哪人笑道:“连拜码头都不知道,大教长居然敢在长安开坛传教?”
任天翔寻声望去,认出那是长安城有名的混混,绰号“长安之虎”,仗着家里有点背景,加上学过一阵拳脚,便纠集了一帮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专在长安勒索商贾财物,并渐渐发展成一个帮会。他们今日显然是有备而来,多半是砸坲多诞的场子。任天翔不禁幸灾乐祸地对安秀贞和小薇小声道:“有真正的热闹可瞧了,咱们今日不虚此行。”
坲多诞显然已看出对方是在故意找茬儿,不以为意地淡淡问:“老朽初来长安,不知开寺传教还须拜码头,请容我今日开寺大典之后,回头再拜上你们当家可好?”那混混笑道:“既然大教长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佛多诞淡然道:“请问”那混混问:“不知贵教所拜之光明神,与释迦牟尼和太上老君这些神仙比起来,谁的法力更大?他会不会庇佑他的信徒和追随者?”
拂多诞肃然道:“每一种教派都有自己敬拜的神灵,在不同的教徒眼中,自然是自己敬拜的神灵才是正统。光明神乃是世间创始之神,为拯救天下苍生免堕黑暗和魔道,召唤他的儿子摩尼来到人间,有摩尼传下光明教以拯救天下,所以本门也称摩尼门。如果信徒虔心奉教,自然会得到光明神的庇佑。”
那混混追问:“如何证明?”
拂多诞皱起眉头反问:“你想要怎样证明?”
那混混坏笑道:“大教长乃摩门高级神职,自然也是光明神最虔诚的追随者,想必深受光明神庇佑,根本不惧我们凡人的威胁和攻击。我想在大教长身上试试拳脚,若大教长不躲不闪依旧毫发无损,我便信你所说,不然我就要对世人宣布,大教长不过是妖言惑众,空口白话而已。”
话音刚落,就惹得摩门弟子群情激奋,立刻有不少人向拂多诞请战,要将这帮闹事的混混赶出光明寺。却见拂多诞摆摆手,缓缓道:“光明神对冒犯他威严的异教徒,一向冷酷无情,你若向摩门高级神职人员出手,就是在冒犯光明神的威仪,必受严酷惩罚,我劝你还是不要试了。”
那混混哈哈大笑道:“我卢大鹏既敢号称长安之虎,难道是被人吓大的?大教长若是不敢站出来证明光明神的存在,我看你以后也别想在长安传教了,收拾包裹回波斯吧。”
任天翔有些惊讶这小子如此鲁莽狂妄,他将目光转向卢大鹏周围的人群,立刻在其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那个契丹少年辛乙,在他旁边还有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模样依稀与那日在自己府上受伤的骠骑将军府武师赵博有几分相似,二人显然是父子。此刻他正与辛乙冷眼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任天翔一见之下恍然醒悟,这定是北燕门掌门不甘心自己儿子重伤于摩门弟子之手,所以买通和鼓动长安之虎卢大鹏在摩门开寺大典上挑衅,以观其实力,并伺机为儿子报仇。
猜到其中究竟,任天翔兴奋莫名,忙凑到安秀贞跟前小声道:“呆会儿真有大热闹看可瞧了,要是发生骚乱你千万不要慌,只要跟着我便万无一失。”
小薇凑过来问:“说什么悄悄话呢,还要躲着我?”
任天翔虽然恨不得将这不知趣的丑丫头踢到一边去,但又怕呆会儿发生骚乱她一个弱女子有危险,便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没好气道:“别乱跑,跟着我,丢了我可没工夫找你。”小薇乖乖地点点头,趁机抓住任天翔的手:“好!从现在起你别想再丢下我!”(有意思)说话间就见卢大鹏纵上拂多诞讲经的高台,得意洋洋地对四周人群团团一抱拳,然后笑道:“我长安之虎卢大鹏,为验证光明神的存在,特向摩门大教长拂多诞讨教。大教长宣称身受光明神庇佑,自然不惧我这凡夫俗子的拳脚。大教长若不躲不闪硬受我三拳两脚,我卢大鹏立刻给您老磕头赔罪,以后再遇摩门弟子,在下立刻退避三舍。”
拂多诞淡淡道:“阁下坚持要向摩门高级神职人员出手,就是在挑战光明神的权威,光明神对敢于冒犯他威严的凡人从不会心慈手软,阁下要三思啊!”卢大鹏哈哈大笑:“台下的父老乡亲为我卢大鹏做个见证,如果我卢大鹏因冒犯光明神而受到惩罚,那是我咎由自取,与人无尤。不过我卢大鹏若是伤了大教长,也请大家为我做个见证,到时候官府追查起来也好有个交代。”台下众人轰然答应。
卢大鹏又拱手团团一拜,这才回头对拂多诞笑道:“大教长准备好没有?如果大教长没有把握硬抗我三拳两脚,又不敢肯定你的光明神这会儿是否跟你在一起,就趁早服软认输,不然将你一拳打死,我也要惹上不小的麻烦。”
不少摩门弟子忍不住出言喝骂,直斥卢大鹏无耻。像这样要别人站着硬受自己拳脚,根本就是无赖的伎俩。谁知拂多诞却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淡淡道:“这位卢英雄是为验证光明神的存在,不是要跟本座比试武功,所以这个方法也算公平。既然如此,就请在场的施主为本座做个见证,如果本座不幸被这位卢英雄打伤或打死,皆是本座咎由自取,与卢英雄无光。”
台下众人唯恐天下不乱,纷纷鼓掌答应。卢大鹏见拂多诞竟真答应了自己的胡搅蛮缠,顿时有些意外,就见拂多诞依旧盘膝端坐蒲团,神情平静如常,令人莫测高深。他心中暗自有些懊恼,但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来到拂多诞面前,沉声喝道:“大教长小心了!”
拂多诞微微颔首道:“请卢英雄尽管出手。”
卢大鹏见拂多诞即便坐在蒲团之上,几乎也有常人高矮,眉宇间更有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威仪,心中隐然生出一丝惧意。不过他暗忖对方既然端坐不动,不躲不闪,自己还有何惧?这样一想他不再犹豫,一声大喝,一拳直袭佛多诞胸膛,佛多诞果然不躲不闪,以胸膛硬受了他一拳,就见佛多诞连人带蒲团被拳劲震出数仗,不过依然毫发无伤。
台下众人高声叫好,纷纷嘲笑卢大棚是花拳绣腿。却不知卢大棚已在暗自叫苦,方才那一拳他感觉就像打在一团烈火之中,那种炙热灼烧的感觉令他浑身难受,甚至感觉似有热流顺着自己的手臂传到胸口。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因为方才那一拳只是试探。并未出全力,他不相信佛多诞以血肉之躯能硬抗自己全力一击。
再次来到佛多诞面前,就见佛多诞摇头叹息道:阁下已经受到警告,难道还不信光明神的存在!
卢大棚一声怒喝:“少废话,看拳!”话音未落,他以十成功力击出的一拳,已如奔雷般结结实实打在佛多诞胸膛要害,就见佛多诞顺着拳劲一直滑到高台边缘,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突然凝力不动,稳如磐石。
众人再次鼓掌叫好,纷纷将目光转向卢大棚。就见卢大鹏神情诡异的立在当场,目光痴迷的望向虚空,突然以一种不类真人的声音嘶哑高呼:“火!火!我看到真正的烈火还有烈火中的大明尊”。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窜起冲天大火,一瞬间便烧遍了他全身上下,令他彻底变成了一个火人,他在火焰中手舞足蹈,挣扎呼号,凄厉惨烈的声音如鬼哭狼嚎般在空中回荡:“我看到了大明尊,我看到了光明神。”
摩门弟子自佛多诞以下纷纷拜倒齐齐低咏摩门经文一种肃穆庄严的气息在众人心中油然升起,不少人情不自禁的跪了下去,随着佛多诞和摩门弟子拜倒在那看不见的大明神面前。
卢大鹏足足少了半柱香的功夫,才变成一堆焦黑的残害跌倒在地。直到这时,他那几个手下才醒悟过来,争先恐后的往外就逃,边逃边惊呼高叫“出人命啦,摩门杀人啦”受他们的影响,众人争先恐后的向门外逃去,谁知人多门小,一时众人尽皆堵在门口。就在这时,突听佛多诞的声音犹如天籁,清晰的传到每一个人耳中:“大家不要惊慌,光明神只会惩戒那些冒犯他威仪的异教徒,庇佑每一个虔诚的信徒。”众人一听这话,不约而同的拜倒在佛多诞面前,争先恐后的道:“小人愿皈依光明教,敬奉大明尊。”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呵斥,就见刑部几个快捕推开众人闯了进来,纷纷在问:“怎么回事,谁杀人了,死者在哪,有人立刻指向高台上卢大鹏的残骸:”卢……卢大鹏死了……〃
看到台上烧得不成模样的残骸,那捕快吓了一跳,颤声问:“他怎么死的?”“烧死的!”有人颤抖着小声道,“是冒犯了大明尊,被活活烧死的!”
“混帐!”那捕快大怒,“这火是谁放的?为何只烧了他,却没烧到其他东西?”“这火……这火是从他身子里蹿出来的。”有人大着胆子道,“是光明神之火,不是任何人放的。”
那捕快越听越糊涂,突然看到任天翔在场,急忙上前行礼道:“原来任大人也在这里,太好了,不知大人可否告诉卑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任天翔早已吓得满脸煞白,在那捕快的提醒下,这才想起自己是御前侍卫副总管,不能像寻常百姓那般没主见。他清了清嗓子,勉强定了定神,这才将方才惨剧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那捕快听得越发糊涂,只得对几个手下道:“虽然这人是身体自燃,但之前他与摩门大教长有过冲突,所以他脱不了干系先将他锁了回去,再慢慢探查究竟。”
几个官差手执镣铐上前就要锁拿拂多诞,却见无数百姓纷纷跪倒,争先恐后地道:“不能啊!大教长乃大明尊的弟子,锁拿大教长就是冒犯大明尊,卢大鹏已经因冒犯大教长受到大明尊的惩戒,你们难道还要激怒至高无上的光明神?”“什么光明神?”一个捕快呵斥道,“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的家伙,你们再要啰嗦,就统统锁了回去。”
“卢大鹏燃烧时在高声呼叫,说他看到大明尊,是大明尊在召唤他,难道你们没有听见?”一个老者义愤填膺地喝道,引来无数人大声附和,他们相信死者临死前的呼叫,是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警示。
众捕快对百姓的证词嗤之以鼻,坚持要将拂多诞带走,谁知这些平日在官府面前温顺如羊的百姓,此刻就像是着魔一般,纷纷跪倒在众官差面前,阻拦他们锁拿拂多诞。眼看周围百姓越聚越多,几个捕快不禁为难起来,虽然他们并不相信什么光明神,但也知道众怒难犯。
见双方僵持不下,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冲突,任天翔忍不住开口道:“拂多诞大教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云光明寺更是得到了圣上的特准。不会因这里发生了一桩惨案就关闭,拂多诞大教长也不会因这桩事就逃逸。你们今日先回去,需要大教长协助调查时,大教长自不会推辞。”
那捕快见任天翔这样说,只得借坡下驴:“既然任副总管也这样说,那我们就只带走尸骸和几个证人。需要大教长协助时,再派人来请。”
几个捕快将烧焦的残骸用尸袋包裹起来,又胡乱带了几个在场的百姓回去审问。待他们走后,拂多诞向任天翔抚胸为礼道:“多谢任大人仗义执言,本座会记得任大人的恩典。”
“好说好说!”任天翔连忙还礼一拜。他心虚地看看四周,总觉得这大云光明寺中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和诡异,见百姓已渐渐散去,辛乙与那北燕门的老者也不见了踪影,他也就趁机告辞。拂多诞没有多作挽留,只令身旁的大般将一行人送出了寺门。
来到外面的长街,任天翔才长长舒了口气,小薇也拍拍胸口,后怕地长出了口气:“吓死我了!你说,这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燃了起来,而且临死前还高呼说看到了大明尊,莫非……这世上真有光明神?”
安秀贞也是满脸煞白,不过却比小薇和任天翔都要镇定。她颔首道:“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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