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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灵魂在古代-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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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停停,我认输!头都疼了,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总是喜欢把我也拖下水。”少年有些无奈地按按太阳穴。

  “我饿肚子,当然要拉你陪我喽,人多力量大嘛,谁叫爹只知道教你轻功不教我?我就来个绝食抗议!” 少女理所当然的答,吃定少年拿她没辄。

  “绝食就绝食嘛,还偷吃,以为我不知道,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真正在绝食的可是我耶。” 少年低头暗自嘀咕。

  “你在说什么啊?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呀?”少女眼睛滴溜溜一转,嘴角翘起了一个恶魔的微笑,“我可……”

  少年一听,打了个冷颤,连忙将话打断,“啊!我突然又有力气了,骆骆!坐好!我可要使劲推了哦!”

  “快快!” 

  少女端正坐好,抓住两侧的藤蔓,接着少年就放手推了。

  吱……咯……吱……咯……吱……咯…

  秋千被推得越来越高,高的要飞到天上去了。

  “啊——!哈哈,我飞了!我也会飞了!我也会飞了!好刺激哦!”秋千上裙裾飘荡,少女好不开心,尖声大喊大笑。

  少年不自觉地咯咯笑了,笑得如同春阳般灿烂。

  开心愉悦的笑声回荡在风中宛如银铃,伴着半空中乱舞的频零落叶,迷醉的快乐感染了小筑上下的丫鬟们,她们停下了忙碌的脚步驻足观看。一对金童玉女的壁人儿,令旁人羡煞不已。

  小姐笑了!?不会吧!

  “小姐……小姐!”

  冷落的脑门轰然一响,呆滞的目光在迷蒙烟雨中缓缓凝聚,眼中的影像开始变得模糊,透明,消隐,最后只剩一架空荡荡的秋千被风吹着微微晃悠,孤单的立在前方,虚无之中再也无法勾勒出那个绝美少年。

  “小姐,你刚才在想什么啊?奴婢叫了你很多声了,你都没反应。”

  冷落的眼神迅速黯淡无光,默然往前方走去。红枫随即尾随在她的身后,刚才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小姐怎么可能会笑,小姐已经两年没笑过一次了。

  冷落一个人坐在悲伤的秋千上来回的摇晃,双手抚摸着两侧的藤蔓,眼中漾着浓浓的忧伤,金黄的阳光穿过树缝,一闪一闪的,轻轻飘落的红叶沾在她美丽柔软的长发上,久久不肯离去。曾经的甜蜜成为痛苦的煎熬,再也没有了,那个在身后推着自己的人……

  “这秋千,庄主知道小姐最喜欢,虽然小姐没跨出过房门,但是庄主他每日还是会叮嘱奴婢要好好打理。庄主他还……”话到此处嘎然而止。

  小姐的魂根本就不在这儿,说这些又有何用?红枫重重叹了口气,闭上了嘴,静静的候在一旁。

  草木依旧,人面全非,曾经的桑田沧海变得如此遥不可及。

  冷落摇荡着秋千,眼泪游走边缘。如今,形单影只的她,只能一个人面对着枫树林,说不尽的满腔悲凉。她不愿再等待,不愿再受此非人的折磨,她要解脱,就像花只能开一季一样,人也只能等一回!

  “红枫。”

  “在。”

  “去把红耀和红武带来。”

  “是。”

  半刻钟后,红枫带着两名男子步入小筑。

  “小姐,我把他们带来了。”

  “好,你下去,我有些话要问他们。”

  红枫点头退了下去。

  “红耀,红武,我问你们,他……”冷落迟疑了一会儿,双手暗自握紧成拳,终究还是鼓起勇气问出口:“他真的死了吗?”其实她早该在两年前问的,可是那时的她太胆小了,接受不了令她心碎的万一。

  此言一出,红耀和红武立即面面相觑,均是一脸的古怪,在互使眼色之后,红耀上前躬身回话:“回小姐的话,属下等只是遵照庄主的吩咐,将少爷扔下了山崖,别的则什么都不知道。” 

  冷落自腰间摸出一个深蓝色的荷包,手中的荷包越握越紧,脸上显出浓浓的悲伤。她缓缓合上眼眸,空气中充斥着一种让人心痛的沉默。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被扔下山崖,就算真有奇迹的存在,侥幸没被摔死,可是一年期满后,他体内的剧毒发作,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解、明白,他最多活到“炎炽”之毒到期的那天,可是自己却拒绝正视。甚至一年期满后,又编出了一个童话来安抚自己。相信爱能战胜一切,王子总有一天会砍断荆棘,排除万难,打败魔王,然后救走城堡中的公主。

  可是,她却忘了,现实中没有童话!

  自始自终、从头到尾,她所等待的皆是空梦一场。如今梦被戳破了,她可以死心了,完全的死心了……

  冷落蓦然睁开眼,苍白的小脸像是蒙上了一层面纱,任谁也看不出她的心绪和神情。

  “在哪儿?”

  “什么?”红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哪个山崖?”

  “这……”红耀神情闪烁,突地灵光一现,扬手一指,“就在那边!”

  冷落慢慢地站起身,顺着他的手望去,余辉洒在脸颊,那是太阳落山的方向。

  一瞬间,冷落似乎变得相当疲倦,眼神迷茫地望着西方,唇角一扬,笑了,淡淡的,温柔的笑了。

  你等我,我很快就会来找你……

  **********

  三日后——

  “舒馨园”里阵阵清香缭绕,假山流水,鸟语清脆,放眼而去一片绿茵,紫戏缤嫣,仿佛人间仙境。

  “骆骆,我们到前面的圆亭坐坐。”

  “好。”

  刚一落坐,骆炜森便唤来婢女送上茶点,幽然的眸子掩不住的温柔,脸上满足的表情像是拥有了全世界,再也别无所求。而这所有的改变全都只是为了他一生中最深刻爱恋的女子。

  二日前,当他按惯例到小筑看望她时,她竟没再赶他离开,他欣喜若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今日,她甚至还答应陪他在后庭的“舒馨园”散心,两年的痴守总算有了少许回报,她终于开始接受他了。

  骆炜森好心情地执起一旁婢女斟好茶的玉杯,浅啜一口,专注地望着她。一张线条冷峻的脸庞出现了少有的柔和表情,少了冷酷与严峻,多了几分的柔情与宠眷,让本来就极具男人魅力的他更具吸引力。

  “骆骆,你的脖子还疼吗?”

  “不疼。”冷落不温不火、不咸不淡的口吻回道。

  “别骗我了。”骆炜森上半身倾向她,伸手嵌住她小巧的下颔,“让我看看,如果留下了疤痕,我会很心疼的。”

  冷落眸底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又清澈无波,技巧的将脸别向一边,轻颤道:“我脖子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你不用为我担心。”

  骆炜森全身僵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的说道:“你还是不喜欢我碰触你吗?”

  冷落不吭声,低眉敛眸,叫人认不清眸中情绪。

  “骆骆。”他低声轻唤,目光凝定她面无表情的俏颜,大手扣住她不停推阻的小手,厚实的掌心轻轻摩掌着她的。

  “试着不要排斥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冷落浑身不住的颤抖,拼命压抑着快要失控的情绪,心中不断做着深呼吸运动,吸气,呼气,吸气,呼气,重复数次,才抬眼迎向那近在寸息间的柔情眸瞳,“好。”

  “真的!?”骆炜森难掩心中的激动与喜悦,握着她滑嫩小手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有种美梦成真的感觉,轻飘飘,快飞上天了。

  “是。”

  “骆骆,我爱你,你绝对无法想像我是如何的深爱着你。”他将自己的额抵住她的,手指摩掌着她可人的下巴。

  “别这样!我一下子接受不了!”冷落惊惶地偏过脸,挣开他亲昵的碰触。

  “好好好,我们慢慢来,慢慢来。”骆炜森只得无奈的收回双手,一双幽眸仍紧紧地锁住那张楚楚动人的脸孔不放,她浓密的眼睫此刻低掩着,唇瓣微微颤动,恍若在微风中轻颤的花朵。

  她对着自己还是很紧张害怕,不过,没有关系,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他对她的心。

  “庄主。”一名黑衣男子气喘吁吁的飞驰而来,双手抱拳恭敬地立在亭外。

  “什么事?”

  “外面那些人又开始大声嚷嚷了,满口污言秽语,这次竟大胆到咒骂庄主您。”

  “你说什么!?”骆炜森震怒地拍案而起,浑身笼罩着嗜杀之气,“他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他侧转头望着冷落,换上只属于她的温和表情,“骆骆,我有事不能陪你了,你在这坐坐,然后让红枫伴着你四处看看,不过,可不能待得太久,外面风大,如果受凉就不好,别让我担心好吗?”

  “好。”冷落漫漫一应,美眸一阵流转,眸光越过假山凝定远方连绵起伏的朦胧山峰。那神情如此遥远,仿佛她的心已在瞬间飞离,到达某个不知名的彼方。

  骆炜森没有察觉到这些异样,而是得到她的允诺后,便随来人匆匆离开了“舒馨园”。

  许久之后,冷落依然混沌地坐在圆亭,呆怔惘然地眺望着西方。

  她不想,根本不想和那有如恶魔般凶残暴戾的男人有任何接触,可是,她却不得不虚以委蛇,等待时机。

  她无法原谅他!是他!都是他夺去了她的自由、她的幸福、她的一切。他让她觉得她只是一个东西、一个玩具、一个宠物、一个禁臠而不是一个人!

  他竟然还说他爱她!?难道他禁锢她是因为爱她,强暴她是因为爱她,杀人也是因为爱她吗?一句爱她就能抵消一切,令她忘记一切?简直痴人说梦!就跟拿刀将人捅死,再说对不起一样,荒谬可笑!

  她发誓要把他加注在她身上所有的痛苦,十倍,百倍,千倍地奉还! 

  这时,一阵清亮柔婉的琴声由不远处牡丹花圃那头传来,一阵阵低浅的乐音融入深秋午后的爽凉空气中,带着点莫名的惆怅,直直穿透她的耳膜,沁入她脆弱的心房。

  冷落瞳孔稍缩了一下,眸底闪过一丝不可见的哀戚,这琴音竟触动了她的心弦,那份哀怨,那份凄苦……

  是谁?

  冷落遣走了红枫等一干婢女,独自一人寻声探去。

  穿过牡丹花圃,冷落极目一望,果见不远处的亭子里隐隐约约透出一抹浅紫色的纤秀人影。她随即信步朝紫衣女子走了过去,不久,已然立定亭外数步之处。

  冷落仔细的端详亭中女子,她穿着一袭淡紫色丝绸衫裙,低埋着头抚琴,无法窥见其样貌,可光是瞧其轮廓,也可大胆推测出,必是一名绝伦美人。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只愿与君随(三)

  冷落暗自打量亭中的紫衣女子片刻,微微颦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轮廓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紫衣女子心无旁骛,专注于琴弦之上,悦耳的丝弦之声自指尖流泄而出,时而高亢,时而悲凉,时而又迷茫。凄美的琴音,深深地感染了冷落,一丝若有若无的悲伤情绪渗入她的心,伤感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令她不由得发出一声痛苦的叹息。

  琴声突然戛然而止,紫衣女子缓缓地扬首。

  冷落倏地一震,全身宛若遭雷电一击。

  眼前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骨相清秀,面庞淡逸,清洁似莲,飘然似尘。

  无论是这脸儿,还是这妆饰,甚至是这神韵……简直,简直是自己!

  紫衣女子的眼中亦闪现一丝惊异之色,但这讶异也只一瞬,她站起身,轻柔有致地向冷落行裣衽之礼。

  “银月见过小姐。”

  银月?莫非是四年前在她十五岁生日宴会上献舞的女子,那个“醉仙阁”的花魁,骆炜森的侍妾?难怪觉得在哪里见过。当时她和她的距离隔得远远的,只能远观,匆匆一望后,她又急着赶去看望云娘,没有也不可能细看,更没别说交谈了。所以她的影像在自己的记忆中很模糊,只有一丝火艳的印象。

  四年前,她虽然神似自己,也只是长相神似而已,旁人还是能够清楚的分辨出谁是谁来。因为她有一种独特的神韵——一种技压群芳的傲然,令人惊艳的亮丽。而自己并没有。

  可是,如今……

  太惊讶了!

  她给人的味道变了。不仅是其形、其容,连其神也无不和自己相似,身上有太多刻意模仿的痕迹,让人无法忽视。

  冷落轻轻嗯了一声,实在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两人顿时陷入尴尬的沉默。过没多久,两人同时开口:

  “那个我……”

  一起停住,两人互看一眼对方。

  “你先说……”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口,停顿好一会儿,竟第三次同声说道:

  “还是我先吧……”

  第三次同时消音,意外的默契。

  冷落和银月禁不住相视噗嗤一笑,让沉闷的气氛轻松不少。

  “银月姑娘,很抱歉打扰到你。”冷落的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刚才就像是在照着镜子说话一样,惊人的一致,令她不由得捧腹,她好久都没有这么轻松自然地敞开心胸笑了。

  “银月不过是闲来无事,排遣清闲,谈不上打扰。”语调柔和如同怡人的微风。

  “银月姑娘弹得太好了,我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琴声,余音袅袅,犹在耳边。”开场白从恭维开始切入。

  “小姐谬赞了,银月琴技粗浅,担不起小姐的称赞,受之有愧。”

  一来一回后,一时间又无话可说,整个花圃中只有她俩,四周静寂无声。

  冷落率先打破沉默,迟疑的说道:“你……你很像我。”

  银月浑身一颤,用一种极为复杂,又难掩忧伤的眼神凝望着冷落,好半晌才困难地自齿缝中逼出话来,“像小姐的不只我一个。”

  “我知道。可是,你最像,一模一样。”冷落幽微低哑的嗓音若有深意,腔调淡淡然,却像隐蕴着一点点异样。

  银月倏地呼吸一紧,喉头发出某种细微的怪声。

  “为什么呢?”冷落进一步逼问。

  银月默然垂下头,乌亮若黑缎的漂亮秀发掩去了面上表情,无法得见。

  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是在刻意的模仿着自己,而这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又是一个爱上骆炜森的可怜女人。只有爱情才会有如此大的魔力,令女人盲目,令女人痴傻。

  冷落喟然一叹,走进亭中,停在琴边,手指随意拨弄琴弦好一会儿,抬眸看向银月,“虽然我并不会弹琴,但是也能听出你琴音中的哀怨,想必是在为情所苦吧。”

  银月突地扬首抬头直视着冷落,“小姐不用如此担心!”

  “什么?”冷落疑惑的眨了眨眼,有听没有懂,不明白何以会扯上自己。

  “小姐不必再这样的试探我,我自始至终都只是小姐的替身。况且……况且明日我也会像其他姐妹一样离开红庄,不会再对小姐产生任何威胁,小姐大可放心!”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挖苦。

  冷落闻言差点没把自己的下巴掉到地上,心忖道:我的语气就这么差吗?竟让她以为我是在示威,这也太可笑!她费劲心思来模仿我,那我总该有知道的权利吧!要知道我才是正版,她可是盗版。如果是在现代,我还要上法院告她呢,告她盗我的肖像权!

  等等,她明日就会离开?怎么会?

  “你明日就……”

  “小姐!请听我把话说完!”银月激动地打断冷落的话,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身,美丽的脸上露出了将一切都豁出去的决然表情。她知道刚才已经得罪了小姐,而且如果庄主知道今天她与小姐碰过面的事,也会……反正横竖都要受罚,她不说不甘心。

  “我承认,我一直都是在模仿着小姐你,谁叫……谁叫庄主喜欢的人是小姐!小姐不用这么惊讶,这早已是红庄公开的秘密。不单是我,我想整个红庄的人大概心里都清楚,只是没人敢在小姐的面前说出来。庄主在两年前就下过命令,庄中的所有侍妾、婢女、仆人,见到小姐都要回避,不得谈论此事一分,违者重罚!”

  冷落一惊,“那你又为何告诉我这些,你不怕……”

  银月凄然的眼神让冷落立时噤声,无法再往下说。

  “银月出身青楼,看尽冷暖,对于爱情从来没有过半分的奢望。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结束青楼卖笑的飘零生活。是庄主让我脱离苦海,他为我赎身,我充满了感激,别无他想,只愿用自己的一生,令他快乐,来报答他对我的恩情。他是我的夫君,也是我的主人,我的依靠……刚进红庄门时,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喜欢我、疼我,甚至不再宠幸其他侍妾,每日都会在我那儿就寝,起初,我觉得很幸福很满足,并未留意其他。”

  银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过了几个月后,我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他依然每日都到我那儿去,但他看我的眼光好似透过我看着某个人似的,目光常常落在遥远的地方。直到,他开始在梦中喊你的名字,甚至是在行房时亦然。我这才明白,他一直都爱着自己的女儿,他为我赎身只是因为我长得像她,我由始至终都只是个替代品……”

  话说至此,她的声音已哽咽,美丽的眼睛里也有了泪光,“他是我的天,是我的地,我整个生命的全部!纵然我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可有可无的侍寝小妾,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就已足够。我知道,我爱上了这个看似无情却是深情的男人,只是他深情的对象不是我。为了让他开心,我甚至开始模仿你,小至衣着打扮,大至行为举止,透过下人们的转述,一点点的改变自己。只要望着他越来越深情的眼神,就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回来?”

  银月迷朦含泪的双眸牢牢瞪着冷落不放,里面好似蕴含着痛苦、悲伤和嫉妒。更有一种恨不得把她深吞活扒的恐怖,浑身所散发出来的怨念让她感到一阵哆嗦。

  她不会是想对自己不利吧?不过看她瘦不巴几的,打起架来,自己未必输她,没什么好怕的!

  “自从两年前你回红庄后,一切都变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关心我、疼我,来我那儿也只是招我侍寝,甚至没有言语上的交流,我只是他泄欲的工具……不过这也没有关系,他找的人是我,不是别的侍妾,这证明他的心里还是有我的,我不介意。可是直到昨日,他竟告诉我,他不要我了,还让我离开红庄。”银月痛苦地闭上双眼,温热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沿着她蜜色的面颊滑落而下一颗又一颗地落下来

  唉!爱人总是痛苦,被爱才是幸福,女人要变得聪明,就要学会保留,才能在感情中自保。还是自私点的好啊……

  蓦地,银月睁开眼,站起身,看向冷落,骤然朝她欺近。

  她要干什么?冷落心中警铃大响,不会是真的要和她动武吧,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冷落表面强作镇定,内心却思索着,不如先下手为强,自己主动出击,将她推倒,再闪人,或者将她制服,提前进行计划,可是这样太危险了,还是用骗术的好。

  在冷落东想西想之际,银月早已站在了她身前。

  冷落神经一紧,急忙扯出笑脸道,“有话慢——”

  没等她把话说完,银月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三响头,泣声哀求:“我原只是一个青楼女子,不敢与小姐比肩,可是银月斗胆请求小姐,看在我对庄主一片痴心,收我作你的贴身丫头吧,只要能留在他的身边……”

  冷落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纠住,觉得凄楚得想落泪。像!她真的很像她!见她这样就不由得想起了匍匐在骆炜森脚边苦苦哀求的自己。不同的是,她是为爱她的男人,而银月却是为不爱她的男人!这可能是世间最卑微的爱情了!她不能不说很感动,不过……

  “你想不想我消失?”

  “消失!?”

  “对!消失!”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只愿与君随(四)

  第二日  舒馨园

  舒馨园的一角亭子,一盏风灯扑闪着,映出园中满地散乱的枯叶。亭中人影凭栏眺月,茕茕子立,形影相吊。如水的长发,沐浴在淡淡的月光下,飞舞如无声的精灵,飘逸如伤逝的飞花,微仰的面容,衬着黑艳艳的明眸,也如这月色般冰冷。 

  爱到深处是心痛;

  情到深处是孤独。

  冷落阖上双眼,掩去了眼中蔓延的伧然和伤悲,却无法掩去眉宇间的落寞。身独处,倍凄凉,泪悄涌,心黯伤,香山笑语,犹然见耳旁。

  独处时的凄凉,思念时的痛苦,希望时的失望,悲哀时的无奈……

  她恨不得就这样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想。无奈整个红庄到处都是回忆,到处都是男孩的影子,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反反复复跃入她的脑海,折磨着她孤寂的心。

  女孩曾经在那池塘边使小性、发脾气,叫男孩在鲤鱼池里抓虾捉蟹,男孩赤脚下池塘,抓的除了鱼还是鱼,女孩旁观偷笑,男孩弃而不舍,女孩渐觉无趣,挥手离开,将男孩抛在脑后。待下人察觉到男孩不见,奋力寻找,却在空空如也的鲤鱼塘里找到失踪一天一夜、手脚红肿的男孩。女孩内疚地想向男孩道歉,男孩却哭着鼻子,流着眼泪,埋怨自己没用,发誓一定要在池塘里捉到虾蟹,送给女孩,让女孩开心……

  女孩曾经在那花圃里枕着男孩的双腿,男孩轻轻用手指拨弄着女孩的长发,女孩睡去,男孩静定不动,女孩醒来已经是夜里,伸个懒腰,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离去,完全忘了男孩的存在。男孩暗暗揉腿,默然起身,随在女孩的身后,直到女孩回房……

  女孩曾经在这小亭中静坐发呆,愁眉黯默,消沉忧郁,男孩陪在女孩身边,什么也不说,从夕阳西下、到月色星辰,再到旭日东升,直到女孩把头靠到男孩肩膀上睡着……

  冷落伸手拭去颊上泪水,绝美的容颜掠过一丝淡淡的自嘲。第一次发现原来记忆力好也是一件痛苦的事,越是想,便越伤心,越伤心就越痛苦,到处都能让她想起他,可什么却都又触碰不到。

  如果不曾爱上他,自己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是孤独、什么是寂寞、什么是剖心的痛……

  她宁愿从没体味过!

  冷落食指微屈,五指并拢,重重地击在亭子的栏柱上。那样,自己亦不会像今日这般痛彻心扉,依然在笑眼冷看着人生,依然保持着冷淡和漠然,这个世界的悲欢牵动不了她的心,至少她是开心的,是快乐的。可是……

  不想思念,却总思念;想要忘掉,却舍不得忘掉——幼年时代是亲情;童年时代是友情;少年时代是爱情,现在却变成了悲情。

  她才发现自己比想像中还要爱他,只是一时不小心在多次的不经意中错过了他……

  冷落凭吊灰暗的瞳仁里,埋藏着未曾带走的往事。因为利用,才去品尝;却因为感动,而去深爱。

  突然,冷落原本黯然空洞的眼眸中浮现出想杀人般的浓烈恨意。她根本不想在这个伤心的地方再多待一天、一刻、甚至是一秒。哀莫大于心死,一个人的心若已经死了,生又有何趣?是不甘、是悲愤、是怨恨令自己隐忍到今天!

  终于可以解脱了!待她解决了一切,她就能平静地到男孩的身边,去陪他,弥补自己曾经对他的漠视,曾经对他的残忍。只有男孩那里才有她想要的自由,她的天空,她的阳光,她的快乐,还有她的灵魂……

  男孩,你可知道,女孩又在想你了……

  **********

  时间一点点流逝,冷落的神情开始变得焦急起来,不住得在亭子里踱步兜圈子,寻觅的眼神直在园门那头望个不停,口中喃喃自语着:“怎么还没来?不会是变卦了吧……不会的,不会,她答应过我,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都会到这儿来告诉我一声。可是……都已经戌时(19点--21点)了,她怎么还不来?该死!这可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正在她胡乱猜测之际,忽见一人提着纸灯朝圆亭缓缓走来。冷落一惊,定眼望去,那微弱的灯光闪闪烁烁,隐约映出那人的脸,与她一样的脸。

  冷落随即飞快走下石阶,迎向来人,略带责备地说道:“你怎么才来?”

  “对不起。”银月将纸灯搁置在地上,抬眸看着冷落,面露歉意地解释道:“因为离开红庄必须要有庄主的手谕,所以我去了一趟庄主那儿,耽误了时辰,让小姐等了这么久,很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说着银月竟开始施展小日本那套鞠躬“迷昏大法”,晃得她快头晕目眩了。

  冷落连忙扬起左手止住她,不过心中却暗叫侥幸,还好昨日没有冲动,不然纵使取代了她,自己没有手谕,也走不出红庄,还会有打草惊蛇的危险。

  啧!这鸟笼锁得还真够牢的。

  一思及此,冷落便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切入正题,“你考虑的怎样,答不答应?”说话间眼中似乎晃过一丝焦急的神色。

  银月欲言又止,面容犹豫,纤巧双手无声地绞紧,静静地站着。她考虑了整整一天,如果答应,她就有机会留在他的身边,留在她所爱的男人身边,她怎么可能会和自己的幸福过意不去。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心头却总有种不安的预感,好像她答应了就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似的,眼皮直跳个不停,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全都梗在喉头,始终说不出口。

  冷落墨黑的眼睫一扬,凝望她好一会儿,眸光深邃难测,毒舌地打击她,“这就是你爱他的程度吗?难怪!连自己的幸福都不敢争取的女人,难怪他不喜欢,活该被抛弃的命!”

  银月脸色刷白,紧紧咬着自己毫无血色的下唇,拼命忍住因伤心而将夺眶而出的热潮,现出了迷惘而又哀伤的神情。

  银月那一脸惨淡花容,柔弱得令人心痛、怜爱和不忍。不过,那是对男人而言,她可不会心生怜悯!瞧那犹犹豫豫、扭扭捏捏样,就像是那种会坏她大事的人。请将不如激将,就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实在不行,就……

  冷落暗自紧拽住右手的袖口,朝银月柔淡一笑,掩去了一切情绪波动,让人难以窥视她心中所盘算的任何事。

  “其实这事也不难啊,我扮作你,代替你离开,你只需在这儿躲两三个时辰,两三个时辰后再大叫,说有人从身后袭击了你,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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