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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只乌龟生娃娃-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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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在暂时的止住了血，但如果今天晚上因为伤口发炎而出现高热，然后高热又一直不退的话，那么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而且就算撑过了今晚，如果在七天之内都找不到能够快速愈合伤口的灵药，那么戚无归也终究也难逃一死——他的伤口太深了，血不能够完全的止住，一天天的出血下去，终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秦笑天用力的握紧双手，十分痛恨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不是为了生死难卜的戚无归，而是因为痛苦的连言语和行动都似乎已失去的卫小鱼。
两个时辰了，她就那样动也不动的坐在戚无归旁边，握着他的手，眼也不敢眨的盯着床上的人，生怕他下一刻就会失去生息。
如果刚才不是大夫说她一身的血污容易感染到病人，卫小鱼绝不会乖乖的跑去洗干净脸换了套干净衣服，但她也就走开了那么一会，又马上跑回来守在戚无归身边，任别人说什么也没有回应了。
颜泽箫悄悄的推门进来，递给他一个小托盘，上面摆着一碗米饭，一盘清蒸小黄鱼——是卫小鱼最喜欢吃的。
秦笑天会意的接过来，走至卫小鱼身边，低低的道：“吃点东西吧。”他们都是练武之人，一两天不吃也没什么，但是她一个弱女子，又经历了一场大惊吓，精神体力肯定都消耗的很厉害，再不吃饭会撑不下去的。
卫小鱼没有反应，仍是呆滞的凝视着戚无归，仿若未闻。
秦笑天低叹，转了个话题，“荆橦已经快马去请水姑娘过来了，你……别担心。”如果水铃铛来了，应该会有办法的，毕竟她是白头神医唯一的传人。
听到有关戚无归的话，卫小鱼凝滞的眼珠终于微微一动，嗓音沙哑破碎，“你说……来、来得及吗……”
秦笑天心里没底，嘴里却坚定的道：“肯定来得及的，戚无归会得救的。”当时他们从幽冥谷来到洛阳走了两个多月，换做正常速度的话也要一个月，就算荆橦轻功非凡加上洛阳最好的马，要在七天之内来回，恐怕也……很难很难。
除非戚无归能够以他自身的毅力坚持到那一刻。
秦笑天勉强的扯了一下嘴角，把手上的托盘凑到她面前，“吃点东西吧，如果你倒下了，就没人照顾戚无归了。”换做他们任何一个人来照顾，她都不会放心的吧。
卫小鱼看着托盘沉默片刻，突然端起饭碗拿起筷子就猛的往嘴里扒饭，一大口一大口仿佛要噎死自己一样，一口鱼也没吃，硬生生的以最快的速度吞下了那一大碗白饭。
“小鱼！”秦笑天吓了一跳，急忙放下托盘倒了杯茶水过来，生怕她噎着，卫小鱼却意外的没有噎着，随便的用袖子一抹嘴，抢过他手里的茶杯就灌进嘴里，“我吃饱了。”然后就继续握着戚无归的手，做一个目不转睛的木头人。
秦笑天哭笑不得，收拾了碗筷，看了她一眼，静静的走出去门，也许他不必太过担心，起码她还有心吃饭，虽然本意也是为了戚无归……
但不管怎样，卫小鱼都比他们想象的要坚强，她没有崩溃，她还抱着戚无归能够活下去的希望。
秦笑天默默和门外的颜泽箫站在一起，看着院墙外高远的天空，戚无归，活下来吧，我们都知道，你必定不忍心看着卫小鱼一直如此为你担惊受怕。
决裂
当晚，夜色凄迷，月光朦胧，死一样寂静的夜里只有隐约的咳嗽声不时响起。
戚无归果然发起了高烧，卫小鱼几乎脚不沾地，不停的更换着以冷水浸泡过的毛巾，以图尽快的把热量降下来。
再一次把毛巾搭上戚无归的额头，卫小鱼喘了口气坐下来，重新握住他的手，以往灵活晶亮的大眼里早失去了光彩，只剩一片枯井般的暗淡。
她凝视着床上即使昏迷着仍紧皱着眉头不得安歇的人，他的脸颊因高热而烧的通红，触手的皮肤烫手，在被褥下不安分的扭动着似乎觉得很热，但一挣开被子他又会低低的叫着“好冷”……
卫小鱼紧紧的闭了一下眼，喉咙有点哽塞，都是自己不好，如果不是她，戚无归何必受这些苦头？
虽然明白他的一番苦心，但是，自己也跟他一样啊，宁愿自己死掉也不要这样的结果。
如果自己没有中那个该死的镇魂蛊，就不会连累到他了，卫小鱼忽然用力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暗沉的双眼里涌出火光，在自己身上下了蛊的人——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只有赫连勃和顾永伤才可以使用镇魂蛊，而镇魂蛊要吃进肚子里才能起效，她只跟赫连勃近距离接触过两次，有一次还是跟戚无归在一起，他没有机会喂自己吃下什么东西，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一次在宁清江坠江被顾永伤救起的时候！
卫小鱼还记得那一个傍晚，她给顾永伤梳头，是少有的两个人可以和平共处的时候，那个时候她甚至想过，能够就这样成为朋友也不错。
她从来没见过他杀人，所以不知道他的残酷和狠厉，也明白他身在魔教杀人是身不由己，所以只要他不伤害她在乎的人，她都不会介意他的身份和过去。
但是现在，他竟然操控自己伤了戚无归！卫小鱼牙齿一咬，白天咬伤了的嘴唇又流出血来，她可以原谅他伤害自己，但是不能原谅他伤害戚无归！
突然床上一声呻吟截断了她愤怒的心思，卫小鱼猛然一惊，才发现自己竟然动了杀机——她……竟然想杀了顾永伤。
卫小鱼起身，再一次替戚无归换上冰凉的毛巾，担忧的发现热度丝毫没退，她想了想打开门走出去，她记得用酒精擦拭身体可以降低温度，这里找不到冰块，用酒的话应该可以吧。
门一推开就看见站在外面的两个“门神”，卫小鱼知道自己在里面呆了多久，秦笑天和颜泽箫就在这里站了多久，这两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冷淡，心里倒也不是铁石心肠。
秦笑天一见她出来，马上关切的问：“怎么了？”是不是戚无归有什么变化？
“没事，我去一下厨房。”她知道厨房里就摆着不少酒坛子，“你们帮我看着无归。”如果现在这个时候有人来袭，无归就危险了。
好意被拒绝的秦笑天默默的看着她越走越远。
颜泽箫抚着从不离手的紫玉箫，看了他一眼，“你喜欢她？”秦笑天眼里的神色他是在熟悉不过了，欲求而不可得的痛苦，欲放手而不能舍弃的挣扎。
就像自己对苏云绣，一直逼着自己忘记，却从未有一日能够忘记。
秦笑天看着凄清的月色，弥漫在他眼里的是少有的黯然，“我喜不喜欢她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喜欢的是别人，而从不是他。
她爱着的人不是他，恨着的人也不是他，也许在她心里他就跟任何一个陌生人没什么两样，除了平静就没有多余的感情。
但是，如果要他像顾永伤那样，因为想得到她所以而杀死戚无归，那他也做不到，他不能伤害小鱼，也不能原谅伤害小鱼的人。
顾永伤……秦笑天捏紧拳头，眸里闪过浓厚的杀机，但下一刻他放松了力道。
顾永伤，不要以为你杀了戚无归就能得到小鱼，当你动手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输了。
小鱼她爱的激烈，恨的也同样激烈，被她痛恨的人，已经永远的失去了靠近她的机会。
卫小鱼冷冷的看着忽然从墙外跳进来的人，以一种陌生的冷进骨子里的声音慢慢的道：“你来做什么？是不是想把我也杀掉？”
跳进来的人是顾永伤，仍然是妖魅的紫衣，衣上的花朵像一团团暗红的血，出乎意料的他今天竟然挽起了长发，用的是那天她亲手给他簪上的紫玉簪。
看着卫小鱼淡漠的像是看仇人又像是看陌生人的眼神，顾永伤的心一颤，精致魅惑的脸上却还带着丝丝笑容，“我怎么会想杀掉小鱼？小鱼可是我喜欢的人哪。”
听到他疑似告白的话，卫小鱼却没有丝毫感动，而是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喜欢我？不要笑死人了。”
她的语气如此不屑如此讥诮，顾永伤完美的笑容也不禁龟裂了大半，猫般的魅眼里终于浮上了痛楚，情不自禁的向她走近一步，“小鱼……”为什么不相信呢？是因为他麻木不仁杀人无数，还是因为他——伤了戚无归？
“不要过来！”卫小鱼瞪着他喝了一声，冷漠融化成怨怒，眼底深处却有悲哀在闪烁，“顾永伤，不要再接近我，我和你从此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从前相处过的一切一笔勾销……
顾永伤如受重击的踉跄的退了一步，震惊的看着她脸上的坚定和怨恨，低低的重复着，“小鱼，我真的……喜欢你……”为什么不相信呢？
“你不要再说了！”卫小鱼狠狠的打断他，“你走吧！”如果不是没有能力杀他，也许自己已经动手了，想到房里还挣扎在死亡边缘的戚无归，卫小鱼的心情就不能平静！
顾永伤身体一颤，仿佛禁不住她的恨意，沉默了一会忽然又勉强的露出一个微笑，伸手抚上自己头上的紫玉簪，轻轻柔柔的就像问着自己的情人，“小鱼，我今天挽了头发，好不好看？”不要一直赶他走好不好？他只是想来看看她……
卫小鱼匪夷所思的瞪着这个不知又在发什么神经的人，刚想开口又听见他仿佛自言自语的说了下去。
顾永伤笑意朦胧，看着她又好像是看着过去的时光，又仿佛在做着美梦，“我记得那天你帮我梳头发，笨手笨脚的，还以为你肯定做不来了，谁知最后你竟然成功了……”他柔柔的笑着带着几分孩童的纯稚，拔下头上的紫玉簪，任一头黑发缓缓的披泄一身。
“小鱼，这个送给你。”顾永伤把簪子递到她面前，眸里满是小心翼翼的期待和脆弱。
深紫色的玉簪愈发衬的他的掌心苍白如雪，那一刻卫小鱼心里也许有过瞬间的犹豫，然而她还是一扬手，狠狠的挥落了他的手，“我不要！”
质地优良的紫玉簪掉在泥地之后高高弹起，然后摔在旁边的石阶上，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玉簪终于断成了两截。
那一刻有凉风吹过，卷走了两片凋零的叶子。
顾永伤呆呆的看着那两截玉簪，曾经魅惑人心的眼眸如今空洞一片，不见丝毫光亮。
卫小鱼见顾永伤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闪过一点不忍，轻轻的叹了口气，“顾永伤，如果以后你喜欢上一个人，千万不要再伤害她了。”任何感情都禁不起伤害。
顾永伤缓缓的转动着呆滞的眼瞳，愣愣的看着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言语，他……从来没有伤害过她，即使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死她，但是他没有动手。
但他也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是责怪他伤了戚无归对不对？伤了戚无归就等于间接伤了她……
但是，只有杀死戚无归他才有可能得到她，戚无归不死，他就一点机会也没有，所以明知会被她恨也仍不后悔自己动了手。
顾永伤狠狠的握紧双手，任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里，盯着她凄冷一笑，“卫小鱼，我不会爱人，我会的就只有杀人。”十岁以后他的生命里就只剩下伤害，伤人亦被人伤，除了伤害他不懂得还有什么爱人的方式。
卫小鱼收拾好表情，刚才稍微柔软的语气又冷硬起来，“既然如此，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他们的观念和经历都相差太多，除了分道扬镳没有别的选择。
顾永伤沉默片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终于慢慢的背过身，黑发披泄的背影竟有几分消瘦，“好，我走。”似乎每一次见面，她都要赶他走，明明……他是真心的来见她的……
卫小鱼看着顾永伤消失在墙外的衣角，默默的站了半晌，终于还是捡起那两截玉簪，用手帕包了起来，然后去厨房拿了一坛酒，重新回去了戚无归的房间。
门口处秦笑天和颜泽箫还站在那里，似乎动也没动过，待她进了房关上门，秦笑天却怒瞪了颜泽箫一眼，压着嗓音问：“刚才你为何阻止我？”为何不让他出去杀了那个该死的顾永伤？
夜里这么安静，宅子又不算很大，以他们的耳力自然听得了卫小鱼和顾永伤交谈的声音。
秦笑天本想马上冲出去的，却被颜泽箫阻止了。
颜泽箫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神情，“你出去了又怎么样？就算杀了顾永伤也无济于事。”戚无归不会就此得救，卫小鱼也还是受到了伤害，而且如果把顾永伤逼急了，然后挟持卫小鱼那就更遭了。
现在事情已经是一团乱麻，不要再使情况恶劣下去。
秦笑天也知道他说的没错，但不杀了顾永伤总觉得有一口气咽不下去，可是现在人都已经走了，也不好再节外生枝，只得恨恨的甩了下袖子，盼望戚无归快点好起来，到时他们与魔教来个总算账，把一切的恩怨都了断！
作者有话要说：顾妖孽杯具了，呜呜，我也杯具了，好久没见到大家啦，不知大家还在不在，泪奔
擦澡
卫小鱼拍开酒坛的泥封，把清冽飘香的酒液倒入铜盆里，这种酒浓度不高，用来擦浴应该刚好。
把铜盆放到床边的凳子上，浸入一条干净的毛巾，然后稍微拧干，坐到床沿，准备给戚无归擦拭身体降温。
戚无归本来苍白的脸色因高热而潮红，乌黑的眉毛紧蹙，浓密的长睫微微颤抖着，平时淡红色的温润薄唇此刻却呈现出嫣红的颜色，映着雪白的枕头以及披散在脸旁的漆黑长发，如果换一个场景，也许就是一副无比诱人的模样。
可惜，这个难得展露脆弱风情的人正在发烧，如果热量降不下来，那卫小鱼将永远也无法再看到他微笑时的样子。
卫小鱼定了定自己忽然颤抖的手，把原先盖到戚无归脖子的锦被掀开至腰间，露出薄薄单衣下层层缠绕的厚厚绷带，那上面不知何时又因剧烈的喘息和咳嗽而染上了一片血迹。
卫小鱼的眼瞳一缩，仿佛被什么刺伤了眼，握紧手里的毛巾，开始仔细的用酒精给他擦洗。
手臂、肩、背、腿……绕过了缠着绷带的胸膛和容易着凉的腹部，最后是脸和颈，虽然手势不算熟练力道却十分温柔，就那样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也不觉得累，满心就只有一个愿望：快点好起来吧……
将近天亮的时候，戚无归的烧终于退下来了，一坛酒用了大半，卫小鱼的手也酸痛异常，但她高兴的差点喜极而泣。
再用热水替戚无归擦了一次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卫小鱼就迫不及待的开门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外面两个也一夜未眠的男人，“无归的烧退了！”
靠在柱子上的秦笑天马上抬起头，面露喜色，就连淡漠异常的颜泽箫也不禁松了口气，最凶险的一关总算熬过去了，虽然危险还没有过去。
“他的伤口还出血吗？”颜泽箫看着卫小鱼，卫小鱼难得的笑容慢慢的垮下。
“嗯。”卫小鱼垂下头，脸色又黯淡下来，当秦笑天和颜泽箫心想要不要安慰一下她的时候，却见她又抬起头来，眼眸重新变得清亮。
“无归一定会活下来的。”卫小鱼望着东方渐渐亮起来的霞光，目光坚定，无论如何，她都要如此相信。
第二天，戚无归虽然没有再发烧，但也没有醒来，卫小鱼不时的察看他的情况，给他喂水擦澡，闲下来就握着他的手细细碎碎的说话，实在累的撑不下去的时候就趴在床边睡一会，但总会突然从梦中惊醒，一头冷汗。
第三天，戚无归依然昏迷着，穿透胸膛的伤口依然在断断续续的出血，不多，然而每一次都让卫小鱼忧心欲绝。
不过短短几天，卫小鱼就瘦了一圈，苍白的脸色几乎要赶上戚无归，秦笑天看着她眼下的青影，心如刀割却无能为力，他怎么劝她去休息她也不听，一定要待在戚无归身边照顾他，离开片刻就觉得不安。
所有人都被笼罩在一片阴郁的乌云下，就连那几个仆人也不敢靠近这里，只敢私下里悄悄议论着住在那里的公子病情是不是又严重了。
跟在颜泽箫身边最久的羽音负责准备他们的饭菜和日常所需，但也不敢在此逗留太久，每次都是匆匆来去，眉宇间的忧色也愈发浓重，因为他看的出自家公子的心情并不好，已经很多天没有吹过箫了，以前每天都会吹奏几曲的。
第四天，当卫小鱼实在太困又趴在床边将要入睡的时候，握在手里的属于戚无归的手指忽然动了动，虽然无力虽然轻微，但卫小鱼马上就警觉了，欣喜欲狂的抬起头果然看见戚无归睁着眼静静的看着自己，苍白的唇边还有一丝浅浅的笑意。
“无归！”卫小鱼叫出来的同时滚烫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如果不是顾及到戚无归的伤她绝对扑到他身上紧紧的抱住他。
戚无归没有力气点头，只能眨了下眼睛，张开嘴巴似乎想叫她的名字，冲口而出的却是一阵沙哑的咳嗽，喉咙干渴异常。
“你先别说话，喝口水。”卫小鱼马上倒了一杯温水，坐到床上轻轻的扶起他的头颈，把茶杯递到他唇边，小心翼翼的喂他喝水。
戚无归似乎太渴，有点急切的很快把一杯水喝干，有一点水珠沿着他的唇角滑了下来，卫小鱼笑着移开已经空了的茶杯，轻柔的擦干了那滴水，冰凉的手指碰到了同样冰凉的皮肤，引得心里也微微一凉：他们都知道，即使醒了，也还没有度过危险，只要伤口不愈合，咳嗽不好转，死亡就仍然近在眼前。
但是现在，谁都不想说那些沉重悲伤的话题，于是选择微笑。
“小……鱼……”戚无归润过喉咙，终于慢慢的吐出两个字，嗓音低哑而微弱，但那双清醒的黑眸已经恢复成以往的温润。
明明只是几天没听见而已，卫小鱼却觉得已经很久很久没听过他叫自己的名字，不由的眼眶又有点发热，匆促的掩饰一笑，重新握住他的左手，“你睡了好久……饿不饿，想吃点什么东西？”卫小鱼把那句“还怕你再也不醒来了”吞回嘴里。
戚无归眨了眨眼，没有说饿不饿，反而左手一动，轻轻的勾住她的手指，温柔而关切的道：“小鱼……你看起来好累。”岂止是好累，简直跟个病人差不多，气色很差。
卫小鱼摇摇头，反握着他的手在玉戒上吻了一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只要你醒了，我就不累。”她现在精神很好，只要他……不继续睡下去。
戚无归也没有再试图叫她去休息，她肯定不会听的，刚想说话呼吸又一阵困难，戚无归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把咳嗽的冲动压抑下来，费力的道：“小鱼……我想吃你亲手做的……鱼片粥。”
听见他说想吃东西，卫小鱼马上站起来，“好，我马上去煮。”虽然这几天自己都给他喂了一点粥水，但那毕竟太少了，应该吃多点才能好的更快。
戚无归见卫小鱼蹬蹬的跑出去，终于忍不住眉头一皱，低声咳了起来，牵扯到胸口的刀伤又一阵疼痛。
“你终于醒了。”秦笑天跨步走了进来，颜泽箫跟在后面。
戚无归咳了一阵勉强止住了，抬眼看着他们，微微一笑，“让你们担心了。”
秦笑天在他昏迷的时候很担心，此刻却只是淡淡的别开眼，“不想让我们担心，就快点好起来。”再这样下去，小鱼也终会倒下。
颜泽箫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床边打开他的被子看了一下伤口，复又把被子盖上，眼神一凝，“还在出血。”即使已经用了全洛阳最好的药也不能让伤口尽快愈合吗？他们已经找不到更好的伤药了。
戚无归脸色却很平静，对他来说，只要小鱼没事就好了，“没关系，慢慢的就好了。”
谁都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但谁也没有揭穿，只是沉默的坐下来，看着门外的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下来。
又一天将要过去了。
其后几天戚无归大半都在昏睡，清醒的时间很少，有力气的时候就跟小鱼说说话，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就静静的看着小鱼，小鱼总会被他看的想要掉眼泪，却还是勉强的忍住，给他说很多笑话，甚至说自己从前的事情。
第七天，九月二十三，最后的期限。
刚吃过粥，卫小鱼又端来热水和毛巾，然后非常熟练的就过来掀被子解衣服。
“小鱼！”靠坐在床头的戚无归脸上一红，手忙脚乱的压住自己的衣襟，即使失血过多的苍白也遮不住那晕开的红云。
卫小鱼调侃的看了他一眼，“怎么，还害羞？”她装作恶劣的一笑，“你的身体早被我看光了！”如果两人的位置换过来，戚无归早就要为卫小鱼的清白而负责了。
戚无归被她放肆的眼光一看，白净的耳朵也红了一片，眼睫颤了一下嗫嚅的道：“我……自己来就行了。”
卫小鱼马上摇头，“不行，虽然你今天的精神看起来比之前好，但是你有伤在身不宜多动，还是我帮你比较保险。”她弯下腰拉开他的衣襟，笑的像个调戏姑娘的恶少，“况且你身材很好，怕什么我看？”她说的是真的，戚无归虽然看起来削瘦，但是宽肩窄腰腿又长，肌肉匀称皮肤光滑，无论看起来还是摸起来都很让人享受。
被她这么一说，戚无归只得扭过红透的脸，任她拿着热毛巾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移，靠近的时候还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小鱼很少用胭脂水粉，却喜欢用花瓣泡澡，戚无归想着那个画面，连掌心也热起来，不由的缩了缩手指。
卫小鱼本来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或害羞的，但擦着擦着脸就慢慢的有点发热了，这才想起之前给他擦澡的时候他都是昏着或是睡着的，那时候自己满心忧虑哪里还有心思想其他，而现在两个人都神智清醒，又是光天化日之下，如何能够完全不羞涩？
两个人一时默默无语，在暧昧的气氛中小鱼迅速的擦完了澡，放下毛巾，有点赧然的摸了摸头发，“呃，你再睡会吧。”虽说他精神看起来不错，但是伤口并没有愈合，还是会偶尔咳嗽，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仍会感到呼吸困难，她睡不着的夜晚听着他费力的呼吸声，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掉下来，但不敢对任何人说，白天就努力的对着他笑，希望他放宽心快点养好伤。
戚无归摇摇头，看了看窗外，那里有黄叶飘零，“我不困，不如我们去外面坐一坐吧。”他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再看一看天空。
卫小鱼也看了看窗外，刚过午时，又兼已入了秋，阳光清淡温和，倒是很适合晒晒太阳，“好吧。”整天呆在床上他恐怕也闷坏了吧。
无名指上的戒指
秋天的天空湛蓝高远，一眼望去仿佛能够看到天的尽头，偶尔有清凉的微风从院墙外飘进来，拂动了院子里的那几株正静静开放的木芙蓉，粉红的花瓣在阳光下显得清丽夺目。
戚无归半躺在铺了软垫的躺椅上，漆黑光滑的长发没有束起，任它们如流水般蜿蜒在雪白的外衣上，卫小鱼怕风凉帮他盖了一张薄毯，却发现棕红色的菱纹薄毯衬得他的脸色愈发透明，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带走。
卫小鱼低了一下头眨眨眼逼回眼里的水汽，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脸微笑，她就坐在躺椅旁边的矮凳上，此时弯腰趴在躺椅的扶手上，眯着眼笑看着戚无归，“阿归，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她有时候会想他们以后的小孩会是什么样？
戚无归垂眸看了她一眼，浓密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却遮不住那温润黑眸里的如水柔情，“男孩女孩我都喜欢，不过……”他轻轻一笑，“我更希望是一个长的像小鱼一样可爱的女孩。”有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巴和灿烂的笑容……
卫小鱼一愣然后脸上微红，装作嗔怒的捶了他一拳，却去势缓慢力道绵软，“油嘴滑舌。”虽然，她也很想看见那么一天。
戚无归顺势握住她捶过来的粉拳，虽然他的手上还无力，但包裹在他的掌心里却觉得分外温暖，卫小鱼脸上的红晕渐深，却没有回避他的视线。
“小鱼，如果我们真的有小孩多好，”戚无归笑意变得朦胧，“可惜……”他没有说下去，卫小鱼却已经听出了他话里的不祥之意。
急急忙忙的打断他，“我们当然会有小孩啊，难道你还想娶别的女人？”卫小鱼瞪了他一眼，被他握着的右手却已在颤抖，“你敢不娶我的话，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就算天堂或地狱，她也会追随而去。
戚无归岂会感觉不出她的颤抖，用力把她的手握的更紧，微笑着点头，“我怎么敢娶别的女人呢？我有小鱼就够了。”他眼里泛起一抹憧憬的光彩，“如果我们生了宝宝，你说叫什么名字好呢？”
卫小鱼吸了吸鼻子，吞下喉咙莫名的哽咽，“念归，不管是男孩女孩，都叫念归好不好？”即使“无归”也要“念归”。
戚无归眉眼一弯，凝视着她已经含泪的眼，温柔的应道：“好，叫念归。”这样的请求他怎么会不答应？这个是小鱼啊，如果可以，真的想永远都跟她在一起……
戚无归忽然低头看了看两个人交握的手指，两个人的中指上都戴着一个在阳光下显得清透淡雅的青白玉戒，他想了想，忽然松开手，转而把她中指上的玉戒拿下来。
卫小鱼有点呆怔的看着他的动作，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却见戚无归右手捏着那枚玉戒，左手执着她的手，慢慢的把戒指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无名指上的戒指，代表着一生一世，代表着——我爱你。
卫小鱼心里狠狠一颤，一滴眼泪滚出眼眶，掉在玉戒上晶莹发光。
“小鱼，原来把戒指戴在这里更好看。”戚无归抬起头来，笑如春风，一点点的湿润了卫小鱼的心。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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