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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花红-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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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文俊已自转身赔笑说道:“柳兄功力怕不已至炉火纯青地步,小弟委实佩服的紧,现在且请至庄中奉茶,敝庄主早已恭候侠驾多时。”

至此一顿,神色一黯,喟然一叹,又道:“其实关于数百条渔民性命一事,乃是有关双方世仇二也委实难为外人所谅解,柳兄此番进庄,若能谅解敝庄主苦衷,化干戈为玉帛,小弟倒要时请教益呢!”说完,又是一声轻叹,状似不胜痛苦感慨。

柳不肖一见宇文俊诚恳之情溢于言表,再见对方痛苦感慨神情,已感不忍。再一忆及对方被自己两次迫退,复又击毙一名黑衣卫队,对方竟能不记前嫌,更感歉然,复一听对方说出世仇,苦衷,以为数百条渔人性命不过是冤冤相报下的牺牲品。

虽然颇为愧疚地报以款然一笑,但随又庄容说道:“虽然在下如今对贵庄不无歉疚,但贵庄报仇手法也显太以惨话犹未完,宇文俊已自连声说道:“是,是,柳兄教训的极是,敝庄主也正因此事而心中难安,走,咱们进庄吧,想必敝庄主正在焦急异常地恭候侠驾呢!”

话声一落,也不等柳不肖答话,便又自一声:“小弟在前带路。”

随即转身急步向庄中走去。

柳不肖睹状心以为宇文俊是怕进去迟了引起庄主责难,自己如今对宇文俊已不无歉疚,岂能再让他为了自己受到责难?望着字文俊背影摇头,遂自大步跟上。

二人步履之间甚为快速,在宇文俊领路下左弯右拐,瞬间已是老远。

一路行来,柳不肖游目所及,“二龙庄”一个居民未见,而且所有人家均是门窗紧闭,寂然无声。

柳不肖忍不住心中讶异,诧声问道:“宇文兄,你我二人走了老半天,贵庄居民怎地一个未见,而且门窗……”

话犹未完,宇文俊已自“哦”地一声笑说道:“不是柳兄下问,小弟倒几乎忘了告诉柳兄,本庄居民均以打猎为生,一旦出猎,无分男女老幼均须一齐出动,今日适逢出猪之日,故而家家闭门,户户俱空,柳兄若是有此雅兴,侠驾不妨多留此数日,下次出猎,小弟定当奉陪。”言下大有彼此间干戈已化玉帛,恍若多年故交。柳不肖微笑道:“多谢总护卫美意,此间事了,在下即时……”

“百臂殃神”宇文俊突然庄容说道:“小弟与柳兄一见投缘,这‘总护卫’三字当着柳兄实令小弟汗颜,今后尚请免去,同时,柳兄这‘在下’二字亦以太以见外,如蒙不弃尚清以兄弟相称。”

柳不肖闻言不由暗忖道:未想到这字文俊竟是这么一位人物,的是外冷内热,不可貌相,人家既是曲意相交,自己岂过份小家子气,此事一了,不妨盘桓两日……思忖至此,歉然一笑说道:“既是宇文兄不耻下交,小弟深感荣宠之余,倒是恭敬不如从命啦!”

宇文俊闻言大喜,雀跃地道:“柳兄说话又见外了,小弟能有柳兄这么一位人品俊朗、武学深奥的朋友才是毕生荣幸呢广微微一顿,倏然驻足笑说道:“柳兄,你看,你我尽顾谈笑言欢,已抵庄主门前竟然茫然无党,真是,来,你我兄弟携手而进。”

柳不肖闻言,也不由地抬眼向前望去,十丈以外一座占地颇大的庭院呈现目前。

院门宽大,两扇朱漆大门向内启开着,院墙甚高,几有丈余,大门外石阶两边,分站八名抱刀黑衣卫队,神情肃穆,状至威猛,两尊静伏石狮,更为这院门平添一份宏伟,庄严气势。

由外内望,仅能看到一座大厅,其余则是十几幢红瓦屋顶,别的均为高墙所遮隔,却是难于窥望。

二人在八名黑衣卫队撤刀躬身下,并肩跨人大门。

一进大门,院内十几间建筑立即呈现目前。

柳不肖只一人目,便已看出这十几间建筑竟是按九宫八卦排列,其余花园亭谢之流,一草一本无不暗禽生克。

暗暗赞叹之余,对这“二龙庄”两位庄主更是生出仰慕之心。

如此地隐居这般高人,柳不肖尚未与对方谋面,便已生相惜之感。

高人当前,岂能怠慢?柳不肖忙自敛神静气,神情凝重肃穆异常地跨进大厅,连那为何到了这般时候二庄主竟未下阶相迎都未在意。

市进大厅,一名黑衣卫队已自急步走出,向着字文俊微一躬身,恭声说道:“启禀总护卫,大庄主命小的前来恭候柳英雄侠驾,并传活总护卫,二位庄主即刻便至,请柳大侠稍坐,请总护卫代为致歉!”

字文俊闻言,轻“哦”一声,转顾柳不肖歉然一笑,尚未来得及说话。

柳不肖便自微微一笑,说道:“宇兄不必介意,小弟正好趁此机会,一览厅内这些琳琅满目美不胜收的字画。”

宇文俊一笑说道:“这些字画虽说不上奇珍异宝,但也是二位庄主穷半生精力,方始同罗来的,柳见不愧高人,且请稍坐片刻,喝杯茶后,小弟再陪柳兄欣赏一番罢啦!”

说完,不等柳不肖有何表示,便自拉着柳不肖向居左两把太师椅边走去。

柳不肖虽然一心想着看这些字画,但表面上却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得任他拉着走向两把太师椅坐下。

刚一坐下,适才那名黑衣卫队便领着一名手捧香茗的的青衣小婢进人大厅。

这名青衣小婢缓步走至柳不肖面前,双手将一杯香茗放在柳不肖及字文俊之间一张檀木茶几上。

柳不肖在欠身谢过之际,突然发觉这名青衣小婢,面色微白,一双手也自微起颤抖,心中不由陡生讶疑。

柳不肖讶疑方生,宇文俊便已发觉,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向着青衣小婢柔声说道:“你不用害怕,柳英雄现在是友非敌,出去吧!”

黑衣大汉领命,领着青衣小婢躬身而退。

柳不肖心知自己一份讶疑神色已落字文俊目中,听他这么一说,讶疑顿消,俊面方感一热。

字文俊已自失笑说道:“想是适才家师妹三名婢女进庄后向她们提及柳兄神威,如此下人,倒令柳兄见笑啦!”

柳不肖闻言颇感歉然,窘迫一笑之后,忙自端起那杯香茗解窘。字文俊似是知道柳不肖是以茶解窘,脸上掠过一丝异样微笑,慌忙别过头去,将目光移注在对面厅壁数幅字画上。

但是只要稍加注意,不难发觉宇文俊利用眼角余光不时偷窥捧茶将饮的柳不肖。

柳不肖端起茶杯尚未就唇,便觉一股清香直沁心脾,低头一看,茗茶色呈碧绿,清澈可爱,一怔微笑说道:“宇文兄,小弟见薄识浅,不知此茶是何处名种,可否见告?”

宇文俊转过头来,“哦”地一声,说道:“柳兄好说,此茶乃是雪山绝顶雪莲嫩根炮制而成,能健身醒目,据小弟所知,本庄主乃是首次以此茶待客,而且本庄除二位庄主外,即是家师妹与小弟也无法饮此……”

话犹未完,柳不肖便自由衷地说道:“这么说来,小弟该是绝大荣宠啦,如此珍品,当着宇文兄小弟何敢独享字文俊脸色微微一变,忙自摇手接道:“不妨,不妨,柳兄但请自用,此茶虽然闻来芳香无比,但人口却有一种苦涩味道,小弟福薄,不敢尝试。”

柳不肖微微一笑,说道:“既是如此,请恕小弟独享啦!”

说完,端起茶杯轻呷两口,茶甫人口,果然觉得有些苦涩,剑眉方自一蹙。

字文俊便自笑说道:“柳兄若是不惯饮此,小弟这就命下人换过。”

柳不肖摇手忙道:“小弟既蒙贵庄二位庄主抬爱,莫说此微带苦涩的珍品,即是黄连苦汤,小弟也甘之若饴地倾杯而尽。”

随即,端起茶杯一仰而尽。

宇文俊脸上,就在柳不肖一仰而尽的刹那间,闪电掠过一丝得意狰狞冷酷微笑。柳不肖将杯放回几上,他便自站起身形,拱手说道:“柳兄且清静坐片刻,容小弟到后面看看二位庄主为何至今犹未出来?”

说完,又一拱手,掉头便走。

柳不肖忙站起拦阻道:“字文兄不必去催,二位庄主想必另有要事缠身,你我再恭候片刻好了。”

字文俊面色一庄,肃然说道:“不是小弟斗胆犯上,柳兄侠驾光临,足使‘二龙庄’生辉,二位庄主未能亲迎于庄门之外已属失礼,既人大厅,岂能令柳兄久等?柳兄且请坐坐,小弟去去便来。”

说完,生似怕柳不肖强行拉着他似地,转身急步而去。

柳不肖一见人家如此多礼,加以拦阻不及,只得由他而去,微微一叹,转身又复坐下。

虽然如此,他们来时这两位庄主生出不快之心,因为他生性如此,加以适才进门之时所见,他早已将这两位尚未现身的庄主视为文武双绝的高人,以为对方性情必然极为随便,并不重视这些俗礼。

独坐无聊,不由将一双目光打量起厅中陈设。

厅中,雕梁画栋一色坚硬青石砌造,所用之桌椅,均是檀木所造,漆色暗红,虽然陈设简单,但却并不令人觉得单调,加以摆设适当,点尘不染,再配上四壁琳琅字画,更令人觉得朴实雅静,置身其中,身心舒适无比。

再一细看,竟猛然发觉,这些雕梁画栋竟为钢铁铸成!

方一讶然间发觉这座大厅除两扇大门外,竟无一个窗口,而且连那两扇大门都是钢铁打就。

有此发觉再一仰望屋顶,哪里是什么泥烧红瓦,分明是一个铁顶漆成,若不留心细看,断难发觉。

柳不肖讶然之余,方自暗忖:“这‘二龙庄’主,要设那么坚牢的大厅何用……”

突然“砰”地一声大响传来,柳不肖一惊由顾,一看之下,不觉一怔,但也随即恍然。

两扇铁门竟似暗中有人操纵般,突然关上,而且关得无有一丝缝隙。

不由气得他剑眉倒挑,杀机狂炽地暗暗切齿骂道:“好狡猾的‘百臂殃神’,我道你怎么前倔后恭,原来你竟是有意骗少爷来此,少爷不察,中你奸计,稍时少爷出困先要找你算帐,然后再把你们一个个诛尽杀绝……”

暗骂至此,厅内突然传来字文俊得意,冰冷话声:“柳不肖,纵你有再高武学,斗力不如斗智,却是仍落大爷掌握中,如今你其奈我何?”

柳不肖闻言心内更怒,但表面上却是一付若无其事的状态,冷笑说道:“字文俊,该死的东西,且容你得意片刻,少爷稍时出困,首先要将你击毙掌下。”

字文俊突然一阵得意狂笑,轻蔑异常地说道:“小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此厅四下由上好缅铜铸造,神兵利器也难斩动分毫,你休要痴人说梦,妄图脱困,如今,大爷倒要看看你泥神渡江,自身难保之余,是怎样地为那些打渔的鬼魂复仇,又怎样地把你字文大爷击毙掌下。”

柳不肖人耳一声“上好缅钢”,心中不由微微一震,暗忖: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来路,竟能弄来此物?但他已成竹在胸,似是毫不在意地冷笑说道:“好教你这总护卫失望,你以为区区一座缅铜铸造的大厅能因得住少爷?”

字文俊话声又起,嘿嘿一笑说道:“这一点大爷早已想到,你一身功力颇堪自骄,但是,如今,哼,哼!只恐怕你一身功力提聚不起啦!”

“怎么?”柳不肖一怔问道。

字文俊又是一阵得意狞笑说道:“你可记得那杯色呈碧绿的雪莲嫩根茶?”

柳不惭0中一震脱口问道:“怎么?难道那不是……”

“小狗,你错了,那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雪莲嫩根所泡。”

柳不肖脑中灵光一闪,猛然忆起适才那名青衣女婢送茶时之神态,心中一惊,怒声说道:“字文俊,你可是在其中做了手脚?”

“哈,哈,哈……”字文俊一阵狂笑说道:“柳不肖,你不愧是个聪明人儿,可惜你发觉太晚啦!大爷颇替你惋惜呢!老实告诉你,大爷在你那杯茶中暗里放了些无色无臭,但却味呈苦涩的‘寻梦散’,不出片刻准包你睡魔缠身,昏昏欲睡,大爷黑衣卫队如今已是遍布四周,届时只要放起一把好火,大爷就有烤人好戏看了。”柳不肖闻言不由气得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虽曾试图听出字文俊到底匿身何方,以便一击奏效,但是他失望了,因为大厅内字文俊话声竟似由四面传来,时无法听出他到底藏身何处。

正思忖间,猛觉脑中一昏,一阵睡意袭上身来,紧接着四肢倏感一阵软麻,身形几欲把持不住地摇摇欲坠。

心中不由大骇,忙不迭地默运师门真气暗将体内之毒自浑身毛孔逼出。

运功逼毒中,眼皮重千斤,数度险些浑然人睡,但均经他数次咬牙忍住。他知道睡不得,只一人睡,什么都完啦!

须臾,出了一身微汗,体内之毒祛尽,睡意全消,心中一松,扬声说道:“字文俊,你还在么?”

字文俊应声阴恻恻地说道:“大爷当然在,一场烤人好戏即将开锣,大爷岂肯轻易离去?”

柳不肖冷冷一笑道:“字文俊,可看得见少爷么?”

“当然,当然,你小狗虽看不见大爷,大爷却是无时无刻不在监视你小狗的一举一动。”

柳不肖冷笑说道:“你既看到我,那是最好不过。”

微微一顿,沉声又道:“宇文俊,你可看出少爷有一丝睡意?”

此言一出,半晌未闻字文俊话声,想是人目柳不肖神态如旧后,被惊讶得呆住了。

又是须臾之后,字文俊阴恻话声方自传出:“柳不肖,看不出你这小狗竟还有护身真气,大爷倒是低估你啦!大爷一计不中,还有二计,小狗,你等着受那火烤滋味吧!”

话声虽然冰冷阴恻如前,但却已掩不住心中欲绝惊骇啦!

柳不肖剑眉微微一轩,冷笑说道:“宇文俊,你真以为这区区一座缅钢所铸大厅,能因得住少爷?”

宇文俊狡黠阴狠地道:“能不能稍时便知,大爷不愿与你这将死之人多费口舌,你若不服,不妨试试。”

“好广柳不肖朗笑一声说道:“你这该死的东西说得不错,少爷出困之时,便是你字文俊毙命之时,少爷先毙了你,再找你那两个老鬼庄主算帐……”

话犹未完,宇文俊便自狂笑说道:“柳不肖,你不必找那两老鬼算帐,老实告诉你好了,数百渔人性命,全是大爷一手包办,那两个老鬼一些不知,即是知道他们也无可奈何,因为他们的生命全操在大爷手中。”

柳不肖心中一动扬眉问道:“字文俊,你那师妹难道会袖手旁观?”

宇文俊阴阴一笑,说道:“不袖手旁观,她又敢如何?你忘了她父亲及叔父的生命操在大爷之手?”

柳不肖强捺杀机怒火冷然问道:“字文俊,少爷明白了,这一切的一切全是你一手操纵,不过少爷想要知道一下,你到底用何卑鄙伎俩迫使二位庄主就范?”

“柳不肖,你死到临头还敢辱骂大爷?告诉你也无妨,他二人因练功不慎,以致走火人魔,四肢无法行动,无殊死人。”

柳不肖沉声说道:“字文俊,你怎能做此欺师灭祖之事?”

“欺师?”宇文俊狂笑说道:“字文俊志在四方,顶天立地,若不是看在那丫头份上,宇文俊岂肯带艺投师?”

…………………………………

第 四 章

至此柳不肖已是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一双剑眉突然挑起,星目神光暴射地怒声道:“宇文俊你还称得上是人么?

欺师灭祖,阴狠毒辣,卑鄙无耻,罪该万死……”

突然觉得四周一阵炙热追上身来,心知字文俊已在外面令人放火,心中不免微微一惊,突然住口,身形闪处,已在门边,冷哼一声,双臂提足十成真力,遥遥一掌向两扇紧闭铁门击去。

一阵狂飚也似的罡风过处“砰”地一声大响,震得整个大厅微微一晃。

两扇数寸厚铁门虽然被这股强浑绝伦的罡风击得向外四进,但却未被击开。

柳不肖剑眉方蹙,突然字文俊狂笑又起:“柳不肖,你省点力气,认……”

“命”字尚未出口,柳不肖剑眉挑处,星目神光暴射,突然仰首一声龙吟长啸,震得大厅四周缅钢嗡嗡作响。

啸声一落,双掌平伸。倏提齐胸,一声怒叱,猛地向上一翻,向屋顶推去。

“轰!”一声震天大响,一阵铁屑乱飞,缅铜铸就的屋顶,竟吃柳不肖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掌,震开一个直径约有五尺的大洞,大厅为之一阵狂摇。

一声震天长笑声中,柳不肖身形闪电拔起,穿洞而出。

身至厅顶高空,星目略一俯瞥,一条身影在十余丈外一幢房屋边一闪而没。

柳不肖星目如电,只此一瞥,便已看出那条身影正是“百臂殃神”字文俊。

怒火高涨,杀机狂炽之余,顾不得四周抱头鼠窜的黑衣卫队与那熊熊火势,怒叱一声,半空中沉肩塌腰,双手一挥,头前脚后,疾逾闪电地一闪追去。

十余丈距离在柳不肖来说,不过只是刹那间,但也就在这刹那功夫伺,“二龙庄”总护卫,“百臂殃神”宇文俊却已鸿飞冥冥,无影无踪。

呈现眼前的是十余间建筑宏伟的房屋,字文俊必然是通人其中之一,但是到底哪一间,却是未卜。

柳不肖方一迟疑问,十余间房屋中的一间中突然传出一声惊骇娇呼,紧接着一个苍劲声音怒叱道:“孽徒大胆,还不与为师站住。”

柳不肖剑眉一挑,闪电般向居中屋子扑去。

身形方门进门,星目瞥处顿见字文俊神色仓惶,胁下挟定昏迷中的红衣姑娘,扬掌正欲向两位盘膝僵坐榻上,神情悲愤欲绝的葛衣老人劈去。

柳不肖睹状大惊,来不及飞身扑救,舌绽春雷,脱口一声暴喝:“宇文俊,住手!”

右掌倏伸,曲指遥弹,一缕凌厉绝伦的指风向宇文俊扬起右掌“腕脉穴”闪电袭去!身形跟着便欲闪电扑出。

宇文俊喝声人耳,神情一震,右掌方自一窒,猛觉一缕强劲绝伦的指风向自己右掌袭来,心中大骇,忙自抽掌,目光瞥处,人目柳不肖作势欲扑,忙又闪身飘后,右掌按上红衣姑娘顶门,颤声喝道:“站住!”

柳不肖睹状闻声,心中一震,倏然刹住身形,目射神光地挑眉说道:“宇文俊,堂堂男子汉劫女流之辈,岂是丈夫行径,还不与我将这位姑娘放下。”

“放下?”字文俊一声凄厉狂笑说道:“姓柳的,你打得好主意,你若敢移动半步,大爷就先毙这丫头。”

“孽徒,为师教养你这多年,想不到你竟是这么一个毫无人性的畜牲,还不与为师把你师妹放下。”

“住口!”字文俊突然一声暴喝,目中凶光连间地冷笑道:“狄仁杰,你兄弟二人与我好好儿听着,从即时起,你我师徒关系已断,你敢再欲多言半句,休怪宇文俊手下无情。”

两位盘膝僵坐榻上的灰衣老者,年纪较长的一位,适才被宇文俊喝断话声,无限悲愤中神情便已一震,闻言一张老脸上更起一阵抽搐,双目圆睁,直欲喷火,无奈爱女在人家掌中,加以自己四肢僵化,不能也不敢动弹,满头须发皆动,将口数张,却是说不出话来。想是心中已经悲愤至顶点。

另外一名环眼虬须,年纪稍轻的葛衣老者,虽然神情也如前者一般悲愤,但也不敢再说半句话儿。

柳不肖—一看在限内,强忍满腔怒火杀机,向着榻上二位老人传音说道:“二位庄主想知此时情势,且请稍安毋躁,容在下设法先行救回这位姑娘。”

两位葛衣老人人耳话声,心中大震,各自一脸神色惊诧欲绝地向柳不肖望去。

柳不肖只向着他们淡淡一笑,便自转向字文俊冷然说道:“字文俊,我俩讲个条件如何?”

字文俊神色仓惶惊骇中一怔问道:“什么条件?”

柳不肖道:“放下这位姑娘,少爷放你逃生。”

字文俊冷冷一笑,说道:“柳不肖此话当真?”

柳不肖挑眉说道:“少爷说话一言九鼎,向来说一不“柳不肖,你以为宇文俊信得过你?”字文俊阴阴一笑说道。

“信不信在你,不过这是此际你唯一生路,你不妨多做考虑。”柳不肖强忍怒火杀机,淡淡地说。

“如果我不答应呢?”

“少爷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柳不肖,你就那么自信?”

“少爷手下向无漏网之贼。”

“难道你就不顾这丫头性命,一点怜香惜玉之心也无?”

柳不肖一笑说道:“宇文俊,你这话说左了,这位姑娘是你宇文俊日思夜想极为爱慕之人,又是你师父爱女,与我柳不肖何干?该怜香惜玉的是你字文俊,我柳不肖天生铁石心肠,不懂这些儿女私情。”

宇文俊做梦也想不到柳不肖会有此一说,闻言不由一怔。

柳不肖趁势一笑又道:“字文俊;看来你颇似聪明之人,怎地如今竟做出这等糊涂事来?你既然爱慕你这位如花似玉的师妹,就应该对她百般讨好,委曲求爱才是,哪能这样霸王硬上弓地蛮横若此?岂不是表错柔情,适得其反?再则,令师妹花容月貌,无疑是一位绝代红妆,你这一掌下去,岂不香消玉殒,佳人长逝?如今如不及时回头,将来恐怕你不但会懊悔欲绝,甚至会深感不安呢!”

“站住!”宇文俊突然一声暴喝。

原来,柳不肖说话间趁他脸色连变,天人交战之际,暗中已向前跨了两步,闻言只得倏然驻步。

宇文俊脸上神情又是一阵变化,略一思忖,突然目射凶芒,神情狰狞地狠声道:“柳不肖,你还是少费口舌,死了这条心罢!你就是舌灿莲花,也休想动我分毫!字文俊如今心意已决,只要你敢再妄进一步,你等着看后果吧广柳不肖闻言心中不由暗暗一震,暗忖道:“这东西委实难以应付,有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出手救人,但却投鼠忌器,一个不慎势必铸下无穷遗恨,但如果这样僵持下去,不知何时方了……”

忖此,突然扬眉说道:“宇文俊你以为伤了这位姑娘,就能全身而退吗?那你的算盘就打错了……”

字文俊冷冷一笑,说道:“这个宇文俊有自知之明,但是我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二葛衣老人闻言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栗,各自方一张口,但倏又忍下。

柳不肖心中怒火向上一冲,但仍自强捺地冷然说道:

“字文俊既称顶天立地,何必做此损人不利己之事,何不放下姑娘,你我屋外放手一搏。”

字文俊目中凶光一闪,狞笑说道:“柳不肖,你不必激我,宇文俊尚有自知之明,不会上你当的。”

柳不肖软硬兼施,多方用计,全属枉然,胸中怒火高涨,杀机狂炽,但投鼠忌器,却又不敢贸然行动,方感束手之际。

宇文俊面上掠起一丝得意狞笑,突然喝道:“柳不肖,你现在与我乖乖站在一旁,让出一条路来,大爷不耐在此久待,我要走啦!”

二葛衣老人闻言大为焦急,但却苦于无法动弹,各自头上青筋暴起地齐声喝道:“柳少侠,千万不可放……”

“住口!”字文俊一声断喝,目射凶光地狞声说道:“狄仁杰,你敢是不要你女儿命啦!”

转注柳不肖喝道:“姓柳的,你还不与我快让开。”

柳不肖就在这两句话中,脑中便已闪电百转,略一思忖利害,冷冷说道:“宇文俊,你慌什么,少爷放你走就是,不过你走不远的,哪怕是天涯海角,少爷也要将你追毙掌下,救回这位姑娘。”

话声微顿,转向年长葛衣老人满怀抱歉地苦笑说道:

“狄老前辈,请恕在下无能,为令媛安危,在下也只有暂时放他走了!不过前辈放心,柳不肖适才说过,就是天涯海角,柳不肖也要将令媛救回。”

话声一落,万般无奈地依言退向一旁,将门边让出一条路来。

字文俊睹状,面上掠过一丝喜容,狞笑连声地道:“柳不肖,大爷只要此时走得脱,以后你就是寻遍宇内,也难找得到大爷踪迹,即使让你找到这丫头,那时生米已成熟饭,恐怕你拉都拉不回来呢!”

说完,又是一阵得意狞笑,一步一步地向门口走去。

冷酷阴狠神色中难掩心内惊恐,面色微白,头上微现汗渍,压在红衣姑娘顶门的那只右掌却丝毫不敢放松,目中凶光也不霎一下地凝注在旁立柳不肖身上。

他每一步,像一把重锤般敲在柳不肖与两位葛衣老人心上。

柳不肖尚能强自忍耐着,二葛衣老人面上神色却已随着宇文俊向外步履刹那数变,但身既不能动,口又不敢言,只焦急悲愤得须发皆张,目眺俱裂。

柳不肖双臂暗暗凝足功力,剑眉双挑,目射神光,满腔杀机怒火地凝注字文俊面上,以备寻出一刹那的空隙,暴起出手救人。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

宇文俊距门边的距离也一寸一寸地接近。

屋中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寂静得已可听出字文俊的急促鼻息。

宇文俊在距门边不到五尺之处,突然转过身形,一面对柳不肖,神色紧张地一步一步向门外退去。

柳不肖方自切齿暗骂一声:“好狡猾的东西。”

宇文俊已自挟着红衣姑娘至门边,就在他心中狂喜,身形方自作势欲纵的刹那间。

柳不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瞪目凝注宇文俊站立的门外,满面惊急地喝道:“这位姑娘,妄动不得。”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更何况平凡的宇文俊?

正自狂喜间,人耳此话心中一惊,不由地急忙回顾。

柳不惭卜中“怦”地一声,把握这千载难逢的刹那良机,暗哼一声,身形疾如电光石火,一闪扑上,左掌五指箕张径扣宇文俊按在红衣姑娘顶门的右手腕脉。

右掌并指如戟,疾点字文俊左肩“肩井”要穴。

宇文俊急忙回顾之时,身后空荡,哪有半丝人影?

恍悟上当,心中一急,方欲急跃后退,突然右臂一阵酸痛,右腕已上了一道铁箍,登时动弹不得。

一时心胆俱裂,暗一咬牙,左臂暗一运功,就要预备将红衣姑娘夹死,落个同归于尽,又猛党左“肩井穴”上一麻,一阵酸痛倏然上身,左臂不由地为之一松,昏迷中的红衣姑娘也就随着堕下。

柳不肖毫不怠慢,扣在宇文俊右腕的右掌一松,右臂一探一收,已将红衣姑娘接在手中,身形跟着飘然后退。

宇文俊惊恨莫名之际倏觉右腕一松,一见柳不肖救回红衣姑娘孤身后退,心中大惊,顾不得再出手攻敌,强忍左臂刺骨疼痛,双肩一晃,夺门而出。

柳不肖已将他恨之人骨,哪里还容得他逃走,剑眉双挑,冷喝一声道:“宇文俊,你给我躺下。”

左掌倏探,向着门外字文俊曲指遥弹。

宇文俊身形方自转过,虽党指风袭体,哪还来得及躲闪,心胆俱裂之余,方自闭目一叹,一缕指风已自击上背心。

宇文俊如遭千钧重击,心脉为之寸断,惨嗥一声,身形飞出三四步外,狂喷一口鲜血,砰然倒地。

柳不肖一指击毙宇文俊后,心中怨恨全消,目光一注宇文俊尸身,暗暗一叹,转身向僵坐榻上的二位葛衣老人走去。

这一连串的惊人变化,不过是一刹那间,二葛衣老人连惊呼都未来得及发出。

一见柳不肖手捧定红衣姑娘大步走来,不由老泪纵横,喜极而泣。

年纪稍长的狄仁杰更是神情激动,无限感激地道:“少侠神人,救回小女于前,为本庄除害于后,这等大恩不啻重生,狄仁杰兄弟、父女有生之日必不敢或忘,请先恕狄仁杰兄弟四肢僵化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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