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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十二宫(上)-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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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难道真见鬼了?
满脸大疮?浑身流脓?突眼咧嘴龅牙?
这最多只是有点恶心,算不上恐怖吧?
她突然握上我的手,用力的抖上三抖,极度意味深长加厚重的感情感慨一声,“王爷,千万不要好奇他的脸,如果他拿掉面纱,您一定不要犹豫,转身就跑,别会头看,千万别看。”
“那我要看了呢?”
“轻则心神不宁,重则神智失常!”她苦大仇深的望着我,“您是‘御风’贵客,我们不能让您受到半点伤害。”
有这么神奇的人物?
我在她频频回首,谆谆教诲中总算把她送走了,那诚挚的眼神让我真不忍心告诉她,我必须娶走那个兰陵煜。
算了,为免她被我吓晕过去,这个还是不要说了吧。
她走后,我彻底陷入了沉思中。
不可否认,这个兰陵煜激起了我心中极度的好奇,或许人心中的劣根性对神乎其神传说的好奇,或许是夜那个什么都不在意的人对他的在乎。
还有那张契约,夜是如何提前得知‘御风’会有联姻之举?还是纯属巧合的一直算计我,就是没有婚姻,也会有叫我娶兰陵煜的一天?
不想打扰流波,一个人睡了不过两三个时辰,明显睡眠不足的皇甫羽萱陪同着太女兰陵嫣就上了门,说是陪我上御花园赏花,在我看到早已等候在御花园中的各色皇子,不得不叹服他们的心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在御花园中走着,旁边是无数伺候的伺人,鸟儿们早已经被惊飞,徒留一堆精心养护的花花草草任我们观赏,这对更喜欢自然山水的我来说,一点狗屁味道都没有。
“王爷,您看这‘翡翠墨盏菊’可美?”兰陵璟的眼神闪闪亮亮,透着光彩望着我,手指优雅的点向不远处的一朵墨绿菊花。
“美。”我展颜一笑,“却没有皇子殿下的笑容美。”
他抿着唇,长长的睫毛垂下,脸上飞起红晕。
“王爷,可愿听我吹奏一曲?”这一次出声的,是兰陵璋,手中拈着一管玉箫,期待的眼神楚楚动人。
我哈哈一笑,“曲不迷人人自迷,只怕我见着人,便无心听曲了。”
又一个绯红了脸,羞怯不语。
不是我真的随性到把人家的皇子当青楼的小倌调戏,而是我不想被骚扰,他们是皇家子弟,被我这样大胆一说,哪还敢贴上来?
这不,全老实了,我也终于清静了。
转过花园,眼前一片水雾茫茫,好大的一个人工湖,碧波荡漾,轻轻拍打着湖岸,垂柳夹堤,白石桥头,清新的水气扑面而来,嗅着这样的味道,顿时涤荡了心头的烦闷,也扫去了那一堆脂粉带来的甜腻。
忽然,我的眼神落在湖岸边,几方大石上,一个半卧着的人影。
修长的身姿,随意懒散披掀开的黑发,雪白的衣衫薄薄的覆着他的身体,在风中微微的撩动,我看到一个完美的背影线条,从肩膀滑过腰际,蜂腰下拱起挺翘的臀,长长腿型挑不出半点瑕疵,风吹来一缕袍角,雪白的玉足半隐半现,小巧的几根脚趾微微蜷缩着,整个人慵懒而惬意,撑着脑袋的手臂旁,一方棋盘,几粒散落的棋子黑白分明,还有几本书丢在一边,被风吹的嘶啦啦的响。
手臂轻扬,湖水荡开一圈圈的水晕,细长的指尖像是被最精美的工匠雕出般,挂着几滴水珠,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芒。
兰陵煜!
我的脑海中刚刚蹦出这三个字,身后已经传来了惊呼声。
“啊!”
“啊!”
“啊!”
此起彼伏,不是赞叹,不是惊讶,而是恐惧,仿佛大白天活见鬼一般,彻底打破了静谧的风景,一时间这美丽的地方似乎是讨价还价的菜市场,哄闹成一片。
“吵死了……”懒懒散散的晴朗声音还带着好梦被惊醒的愠怒和慵散,那背影连动也没动,“我数五下,你们立即消失,不然……”
手慢慢的抬了起来,指尖松松的挂着一方红色布巾,“一……”
“妈呀,兰陵煜拿下面巾了……”兰陵璟两眼一翻,昏倒在地,被伺人飞快架着跑了。
“兰陵煜,你,你怎可在贵宾面前如此大胆。”这太女兰陵嫣的声音怎么听,都是色厉内荏,“小心,小心我告诉母皇,将你,将你……”
“二……”还是没回头,兰陵煜只是嘲弄的吐出第二个字。
“千万别回头啊!!!”兰陵璋转身就跑,不留神踩着层层叠叠的袍子,四肢大开的摔倒在地,连叫疼也来不及,爬起来继续飞奔,眨眼不见了人影。
他们这一跑,所有的人顿时象战场上兵败如山倒的士卒一样,叫的,喊的,哭的,闹得,摔得,爬的,眨眼间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大小伺人,皇子皇女瞬间干干净净,一个不剩,徒留我望着如此壮观的场景瞠目结舌,回应我的,只有兰陵煜手边的书,被风吹动的嘶嘶声怎么听,都象是嘲笑。
我脚步慢慢的走向他,刻意的让他听到我的脚步声,停留在他身后,我轻笑着,“终于清静了。”
他依然头也不回,还是那随意到快睡着的语调,“你不走?”
“在下上官楚烨,看到公子这局棋甚是精妙,不知道有没有资格与公子在这碧湖畔对弈一局?”
他的手指落在身前,动了动,终于懒懒的回了句,“你想下棋?”
“是!”我再次靠前一步。
“我懒得动,现在是钓鱼的时间,要么你等我的鱼儿上钩了再下。”一根手指对着我勾了勾,指了指他脚边的位置,我一撩裙子,大咧咧的落下屁股,眼神更是毫不客气的朝他的脸上看去。
第九十章
可惜我失望了。
早在他让我坐下前,那大红色的面巾已经被他挂回了脸上,我什么也没能看到。
“你在钓鱼?”我好奇的打量着他的周围,没有看到任何类似或者疑似钓竿的东西,忍不住的询问。
“嗯……”他似乎睡着了,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低低的应答,枕着自己的手臂,胸膛轻轻的起伏着。
他无意识的翻了个身,一截雪白的小腿露在空气中,莹润的找不出半点瑕疵,玉雕般的大脚趾上,居然系着一根细细的钓鱼线,线的另外一段,隐在水中。
哈,他居然用这个方法钓鱼?
鱼线动了动,牵着他的脚趾也跳了跳,煞是可爱。
“喂,你的鱼上钩了。”我喊了声,差点想伸手替他拽拽。
他的腿在我眼前旋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白色的袍子下,弹起的大腿笔直有力,肌肤的白皙竟然胜过了这袍子,我呼吸一窒。
这份慵懒,这份随意,这样的风情,居然来自一个传说中天下最丑的男子,老天似乎真的有些不公。
红色的锦鲤从水中被拉起,啪的落在草地上,噼里啪啦的跳动着,我抓起肥大的鱼儿,伸到他的面前。
他拿下鱼嘴中的鱼钩,看也不看的把鱼抛回了池塘里,噗通一声,红色的锦鲤摇摆着尾巴,迅速的不见了。
我在衣服上擦擦湿淋淋的手指,笑着,“我还以为你会在草地上烤鱼呢。”
“我是想。”他的声音里都是无奈,“死水里养出来的东西,漂亮归漂亮,难吃的要死,我可不想恶心自己的味觉。”
我一愣。
“你这话听在我耳朵里,怎么像是在影射什么?”我挑挑眉头,对着他挤弄着眼睛,“真象是在说你那些兄弟姐妹没性格没气质,被皇宫圈养的找不到一点自我。”
他抬起头,两道无形的目光从面纱后透出,停留在我的脸上,“我没说,那可是你自己的感觉。”
我们的目光在空气中交会,彼此凝视半响后,突然同时爆发出痛快的笑声,神经兮兮的。
他伸手取过一旁的棋盘放在我的眼前,“刚才你说想和我下棋?”
我盯着棋盘上黑白子的精妙残局,露出赞赏的神色,“你会是一个号对手。”
他嗤了声,“我不和臭棋篓子下棋,如果你水平太差,这棋不下也罢。”
自大,自负,臭美
我不得不说,他和夜是绝配。
一粒粒的收拾起他的棋子,直到棋盘上干干净净,我拈起黑子,“输了的请喝酒。”
“好!”
回答的干净而利索,这种势在必得的感觉顿时挑起了我心中的好战欲望,伸手在棋盘角上落下一子,睨了眼他,“你的酒管饱么?”
他的发丝在风中飞扬,衣袖飘荡,缓缓落下一子,头也不抬,“你的酒管醉么?”
够劲,嘴巴也够厉害,半点不落下风。
噼啪噼啪的落子声,还有我和他之间友好而客气的彼此攻击。
“我以为喜欢一个人呢下棋的人都不爱多言,甚至不擅言辞,看来我错了。”我沉思着棋子的落处,有意无意的飘出一句话。
他的手指,点上我刚才黑子的旁边,堵截的彻彻底底,声音却慵懒,“那你没接触过真正的疯子,疯子都是嘻嘻哈哈,胡言乱语的,不过和疯子下棋的正常人,算什么?”
我摇头微笑,落下一子,吃掉他面前的几粒白子,“唯男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也放下一子,打下我的一方领地,“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们一来一往的下着棋,我留意到远方有人在小心的伸着脑袋,却不敢靠近,“你在宫里很悠闲?”
“不但悠闲,而且清静。”他毫不在意的声音甚至有几分促狭,我甚至怀疑,吓人是他的快乐之本。
“你的心却不悠闲。”我从棋局里抬起头,嘴角上扬,“以棋观人,你的防守滴水不漏,如此缜密的心思,绝不是一个喜欢清静的人会有的。”
“是不是我不在乎,重要的是……”他放下一粒子,抬起头,“我赢了。”
我低下头,一条大龙被人从后方打断,彻底截了我的后路,尽管我的长驱直入已深入他的腹地中,眼见着他被杀的七零八落,只一下就彻底反败为胜。
“你是我见过最好的攻城者。”他放下手中的棋子,“你的冲杀让我无法招架,只可惜你似乎不管后方,是觉得自己的倚仗不会出问题,还是自信自己的能力天下无双,一旦你的倚仗出了问题,你就什么都不是了,锋利无敌,却感情用事。”
他的话让我陷入沉思。
不管后方?过于自信?
我的倚仗,当年是母皇,如今是皇姐,没有半分自己的势力,一旦被收回,就如同三年前的那夜,瞬间一无所有。
感情用事,他连这个都能看出来?
眼前这名男子,好犀利的目光。
我朗声一笑,投子丢在棋盘上,“我输了,请你喝酒。”
他站起身,在鹅卵石的地面上悠然前行,“这宫里的酒不好喝,免了吧。”
我看见,他背着手,飘逸的袍子下面,一双玉足就这么踩在石子上,在动作间浅露一抹玉质温润,发丝飘扬在股间,让我的眼睛在黑与白之间不断的转换,牢记这一抹身姿。
“疼吗?”那粒粒的石头,不会咯着脚难过吗?
他停下脚步,我似乎在那面纱上感觉到了笑意,“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二话不说,我脱下鞋子,扒下袜子,手拎着我的绣鞋,踩上面前的鹅卵石,哪管什么衣衫整齐的尊严面子问题。
脚下凉凉的,圆滑中有些硬,在脚心中滚过,身体的重量加在上面,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舒服。
“这感觉很特别。”我轻轻的赞叹着,“特别亲近自然,有种与天地融合的感觉。”
他没有停下脚步,还是那慵懒的步伐,慢慢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没有追,只是目送着他,眼中,是那雪白的足,和飘起的衣袍翻飞。
石畔,棋盘随意的丢着,还是那局我和他留下的残局,书摊开着,我定睛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周易。
他居然对易经八卦也有研究?
这男子胸中,竟然还装着什么?
我沉思者,冷不防身边传来一个小心的声音,“王爷,您还好吧?”
是皇甫羽萱。
我失笑,“我很好,怎么了?你以为我被吓疯了?”
她的目光落在我光光的脚丫上,又看看我拎在手中的鞋袜,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没,没,您没事就好。”
我拾起地上的书,封面上勾着几个银钩铁画般的字——兰陵煜。
字体俊秀,龙飞凤舞,力透纸背,颇有几分飘逸出尘的意味。
“王爷,他,他的东西,快,快丢了。”皇甫羽萱惊慌的声音让我心中又无奈又好笑,就算是丑,他也不是瘟神吧,有必要么?
“看他的身姿,完美无瑕,我无法想象居然如同你们说的那样丑陋。”没有听她的,我直接将书揣进了怀里。
“您没看到他的脸吧?”皇甫羽萱一声感慨,“那根本不是人的脸,那时一张鬼脸。”
鬼脸?
我混迹江湖的时候,丐帮里也蹲过,残缺的,满身疮疤的,流脓恶臭的,什么没见过?
我在战场的时候,数万死伤,血流成河,多少人连身体都是四分五裂的,我不也这样过来了?
“真的!”皇甫羽萱狠狠的抓着我的手,“那脸,我见过一次,当时,他正抓着御花园中白鹤的颈子,那眼神仿佛如吸食魂魄的恶鬼,那血盆大口中还滴答着血,齿缝中还有残缺的碎肉,眼珠暴突,像是挂在眼眶外,那根本不是人的脸,是邪魔的脸,他随时会把你撕碎了吞下去的。
她的声音哆嗦着,若是没有我的支撑,只怕都趔到地上去了,“王爷,你一定要相信我,整个皇宫见过他的人这么多,为什么如此恐惧,您应该想的到,您千万别再有好奇心了,不然我们无法对‘云梦’交代。”
茹毛饮血?这传言太夸大了吧?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这眼见,未必是实。
我淡淡的应着,“知道了,我只不过看这风景好,小憩一会而已,不用挂心。”
她终于放下心的长长吐了一口气,“您要喜欢这的风景,明日,明日我们泛舟,您也可以听听皇子们的琴曲萧意,伴随着绿柳碧湖,别有一番滋味。”
我胡乱的点着头。
目光,依然落在路的尽头,只是那里,再也看不到那潇洒的雪白身影,慵懒的身姿。
脚下,踩着光滑的鹅卵石,清凉的,很舒服。
第九十一章 无题
皇甫羽萱的心无疑是好的,但是她忽略了,忽略了接受者——我的想法。
放眼这‘御风’后宫,且不论夜的要求,光这些皇子,确实没有一人比那兰陵煜更吸引我的好奇心的。
船头的琴声飘入我的耳朵,琴的主人正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神不断地偷偷瞄着我,连着错了好几个音。
我墙皮所难的回应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成功的让那小子错的更离谱。
这琴声,虽然指法灵活,曲谱也算高雅,却怎么也提不起我的半分性质,就像他的人,宫廷气息太浓,什么都是按部就班,反而缺失了子衿那种空灵毓秀的感觉,如同这画舫,装饰的太华丽的在水中穿行,一声声的撑船号子,无数穿行的伺人,怎么也寻不到一叶孤舟江中游得清爽豪放。
我无聊的打了呵欠,昨天回去后我狠狠地将这几天的事情理了理,总觉得有些古怪,偏偏又说不出来,好不容易睡去,眼前总是飘过一个身影,雪白的,赤足的身影。
正想着,耳边突然飘过一阵似有若无的歌声
江湖梦,几许宫门碎情重
风池柳,点点胭脂染悲秋
春如旧,伊人何处笑执手?
思悠悠,醉幽幽,影成空,人独瘦
望天涯,忆旧游,浮生前尘化烟飞
江山秀,水清流,一盏愁绪一觞酒
声音清幽,却有说不尽的感伤怀念,没有任何琴声相伴,只有那有偿的语调,牵出心中的思绪,像是在向远方的人诉说,传入空中,飞翔……
我精神一震,顿时睁开了眼,寻着声音的方向远眺。
还是那叶孤舟,还是那雪白的赤足,还是那不曾束起的青丝散发,他站在船头,仰首望天,仿佛在那有他思念的人,有他的牵挂。
突然,他声音一变,多了几分铿锵,多了几分豪迈
残阳血,黄沙洒豪情现
问青天,锦瑟思君度华年
蹄声远,剑舞风月无边
雪落凝霜独夜行
我站起身,顺势抽出一旁护卫手中的剑,手指一弹,清亮的声音如龙吟凤鸣,直入云霄,伴随着他的歌声,脚尖连点,人已冲天而起。
风云动,剑意起,无数招式在我手中舞动,配合着脚下的动作,此刻的我心中一股豪迈之气只想用力地发泄出来。
剑气如丝,打起水幕光影一片,我飞旋着,在水珠四溅当中,看到对面的人影挺立,船儿悠悠荡荡,他衣袖飞扬。
耳边,听到如诉如泣的歌声
烟雨遥,看尽红尘寂寥
春风笑,枝头芳菲多纷扰
梧桐轻打芭蕉,青丝悔悟良宵
依偎踏遍河山竟逍遥
剑光在我身边飞舞,我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他的面前,顺势一抛,三尺清风如同长了眼睛一般飞回,准准的插入那侍卫的剑鞘中。
“你在喊我吗?”我站立他面前,朗声长笑,“世人都知道我是逍遥王爷,你这一句竟逍遥,我不出现都不行了。”
兰陵煜的突然出现,和我发狂似的表演,让画舫上所有的人都惊了,骚动再一次上演。
“妈呀,是兰陵煜啊。”
“快跑啊,兰陵煜来啦……”
我回头看看又一次昏倒的兰陵璟,回头捂上唇,“你说,他们这一次怎么逃跑?会跳湖吗?”
他的手,抚摸上脸颊前的那块红巾,“我不知道,不如试试?”
他的手刚刚碰上面纱,画舫上立即惨叫连连,所有的人瞬间缩进了画舫中,整个甲板上只有兰陵嫣一个人,伸着手,哆哆嗦嗦,“兰陵煜,你,你别乱来,逍遥王爷,可是,可是我‘御风’贵,贵客。”
“一……”又是那种狂放的数数声,才刚刚一个字出口,甲板上最后一个挺立的人似火烧屁股的速度钻进了画舫里,整个画舫甲板上市干干净净,只是那房间里,依稀传来各种嚎叫,哭喊。
再看看面前云淡风轻的某人,我错觉的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有问题的人。
他恍若未闻,“你说请我喝酒的。”
我摊开手,办事无奈,“你嫌弃宫里的酒难喝,那街头的只怕更不合你口味。”
他没说话,只是一撑手中的长蒿,小船飘飘荡荡的荡了出去,朝着湖心慢慢划去。
船儿摇,心儿也随着风儿摇,看那长蒿在水中轻轻一点,抽出一排七彩水珠,滴落在湖面。
吹着清新的风,看那白衣飘飘,赤足踩在船头,手指握着长蒿,红色的面纱飘动中,偶尔能看到一抹颈项的完美曲线,衣袍贴着他的身体,修长的腿型完美似修竹,人临风,玉树开。
邪魔?
或许有一点吧,就是他身上偶尔透出的邪魔气息,坏坏的人,散漫着。
魔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是佛身魔心,这样的魔,就在我面前。
那慵懒的气质,让我恍惚这里是仙境山水,而不是富丽堂皇的皇宫。
船身一震,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上了湖中的亭子,他抛下手中的柱蒿,手指探入亭下的石墩中。
拉扯中,几根麻绳串成一串,叮叮当当的捆着几个瓶子,顺着水流被他拉上船。
“这是什么?”瓶子普通,白玉青花瓷,没有太多奇怪的地方,我拿起来晃了晃,里面依稀有水声叮咚。
“酒!”他拔开一瓶的塞子,凑上去嗅了下,陶醉的沉寂了半晌,顺势倒在船头,半侧着身子握着,腿舒服的架上船沿,雪白的足浸泡在水中,被湖水涤荡着,“不知道吧,藏在水中的酒,比在地窖中味道更醇厚清香,三年前我在这里试着藏了几瓶,你尝尝。”
我打开封口,一股浓郁的酒香传入我鼻端,带着梅花的淡淡香气。
“咦,你也会用梅花瓣酿酒?”我轻抿了口,入口绵软,后韵醇厚,舒坦的我直眯眼睛,“好酒,好酒!”
“确实比埋在地下的酒好。”我一声赞叹,“你居然有此技术,厉害,真厉害。”
他微微撩动面纱的一个角,手指的角度刚好遮挡住我的视线,知道那手指落下,他已经灌进了一大口,咋咋嘴,他叹息着,“可惜少了菊蓉酥饼,这样放在一起,才是绝配。”
“那菊花做馅的酥饼?”我眼神一亮,嘴巴里的口水已经开始弥漫,“你会?”
他没回答,只是翻身坐了起来,“‘御花园’里的菊花开的正威,去摘几朵做饼吃。“
我喝着梅花酿,感受着池水清波,吹着小风,“真不好意思,本来是我请你喝酒的,现在不但是你请我喝酒,还要吃你的饼。”
“欠着,以后还我。”
我一窒,心头闪过一个念头。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仅一家门,那两个字的顺口令人咂舌。
兰陵煜三个字,威慑力比瘟神和猛鬼都来的打,他施施然的网御花园门口一站,“兰陵煜来了,闲人回避!”
“咻……”
“唰……”
“忽……”
护卫,侍卫,连暗处的暗卫都跑了个干干净净。
“走吧!”他的手指一抓我的手腕,冰凉清透的感觉顺着我的掌心直透了进去,我居然下意识的反手握住他的手,那柔滑细腻……
我猛地停下脚步,手指不着痕迹的松开,他毫无所觉的向前走着,“有葡萄!”
“嗯。”我应了声,微微转过头,“是摘开了的菊花,还是花苞苞?”
“花苞苞。”他的声音含糊不清,“你吃葡萄么?”
“啥?”我刚转头,才张开嘴,已经被塞了样东西在嘴巴里,舌尖全市葡萄的芬芳,轻轻一咬,汁水从果皮下迸出,满口清香。
他勾起手,长长地手臂像是孔雀舞蹈中那美丽的孔雀颈,指尖拎着一串紫不溜丢的葡萄,面巾轻撩,他如鸟儿啄食般飞快的动了几下,几粒葡萄瞬间没了踪迹。
“甜么?”就在我失神的片刻间,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树梢,坐在枝桠间,雪白的脚尖踢动着袍子,在我眼前晃悠,而他左手一串葡萄,右手一串葡萄,雪白的衣服上还兜着两串。
他的声音很快乐,轻松,尤其那拿着葡萄时微侧着脸,只看到青丝脑袋动的快,眨眼一串葡萄只剩了杆子。
我怔怔的停下摘花的动作,看着他左右开弓,树梢上不时飞下数粒葡萄籽。
“兰陵煜!”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却叫的连我自己都不明白的自然。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举着手中的葡萄,脸已转向我的方向,含糊的声音咕哝着传来,“啥?”
“你的脸……”我重重吸了口气,“诱人看过吗?”
“有啊!”他满不在乎的丢出两个字,顺带丢出几粒葡萄籽,“宫里的基本都见过。”
我轻轻地走近他的方向,那玉质的小腿就在我眼前,我停下脚步抬起头,“那我能看看吗?”
第九十二章 月下泛舟
他举着葡萄串的手一停,那种纯真和娇憨顿时感觉不到了,只有拢在身上的淡淡慵懒,“能啊。”
我静静地等着,他身体一滑,轻轻地落了地,光洁的脚背蹭着袍子,从我手中抽走嫩嫩的菊花瓣,“看我什么时候高兴就给你看,或者你有本事让我摘掉。”
那他什么时候高兴?
我的本事嘛……
他走远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对着我的方向,“我想以王爷的身份,不会用武力强行摘我面巾吧。”
我连连摆手,“不会,不会。”
算你小子说的快,把我心思都看穿了。
他悠闲地一摆衣袖,翩然转头间,我竟然在那雪白中看到了一丝娇媚,错愕间人已远去。
这个人,我行我素,想来便来说走就走,教条规范,倒是完全不放在眼里。
短短两天,我见识到了慵懒的他,自我的他,狂放的他,纯真的他,却又感觉每一幕都不是真实得他。
他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王爷,王爷……”皇甫羽萱带着大大小小的护卫呼啸而来,声势堪比地震。
两只手从我肋下伸了进来,架着我就往外飞奔,伴随着无尽的叫嚷……
“快,快,快,快传御医!”
“请吴飞星老神医,说是皇命!”
“小心,小心,别让王爷摔了,千万别让王爷有事。”
“来十个人,给我小心的扶着王爷!”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十几只手抬了起来,丢上一旁的软榻,狂奔着而去。
“喂,喂,喂……”我看着软榻旁满头大汗奔跑着的皇甫羽萱,“你干什么啊?”
她一边跑着,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喘着大粗气,“您,您坚持住,要是哪不舒服,马上告诉我,我们已经去传神医老人家了,您一定不会有事的,您别担心,千万别担心。”
我用力的敲敲软榻,“我担心什么啊,我很好,我很好,听到没有?”
“我们,我们刚才远远地都看到了,兰陵煜他给您吃了东西,您千万别害怕,我们有天下第一圣手神医,不会有事的。”
我一口气憋在心里,差点化为鲜血喷出来。
不过是一粒葡萄,一粒葡萄而已,他们需要这样吗?
突然觉得,那个潇洒的背影,他十几年的人生,都是在别人这样的恐惧中过来的吗?
永远被别人当成怪物,只要是他碰过的东西都沾了瘟疫一般,无人靠近,无人说话,可他,却还能那样随意的笑,随意的自我寻找快乐。
酿酒,做饼,读书,下棋,钓鱼……
“王爷,您又走神了,吃饭都在想心事,到底什么事如此困扰您?”子衿的声音不轻不重,看似关心,却带了两分调侃。
我一愣,呐呐的收回心思,憨憨的傻笑,这已经是我不知道第几次走神了,难怪子衿笑我了。
我赶紧夹着菜,送到他们碗里,“吃饭,吃饭,流波,你也多吃点。”
眼白翻了翻,流波的半笑不笑,“早吃完了,你只顾想着宫里的美人儿,在着急不知道点哪一个回去吧?”
“胡说!”也不管那么多,夹着菜就往他碗里放,“你真觉得宫里那些娇花嫩草会和我的口味?我已经交代了皇甫相,这两天放我好好的休息,别再让我进宫。”
子衿放下筷子,“也好,你最近老是早出晚归的,都累坏了吧,明天您想吃什么,我交代他们去做。”
“菊蓉酥饼。”我冲口而出四个字,又忽然的改口,“随便,只要你们陪着吃什么都行。”
正说着,外面伺候的人捧着个盆子匆匆进门,“王爷,外面有人松了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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