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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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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不清楚这个,再猜别的也没用。
黄泉夫人悠悠而笑:“天君认为我想做什么?”
见她有绕弯儿的意思,余慈皱眉:“不想换?”
“妾身只是觉得,天君一刀捅在人心窝里,少了些情调……”
“你在陆沉面前也这么说话?”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外人说外话,见自己人说私话。”
黄泉夫人语速突然加快,偏又咬字清晰,如珠滚玉盘,流利而带着某种张力:
“如果天君把妾身当外人,不会这么直白。妾身也只是将心比心;大家见面就是一刀刀地捅过来,总好过口蜜腹剑,笑里藏刀。”
语气的变化,就是气质风度的变化。以至于柔媚的姿态,都给洗去许多,倒有些坦荡的草莽气。
这应算是一种刺激,就像是交战时的神通变化,抢占主动,压制敌手。
只不过,黄泉夫人要做的,就是勾起他的心神,动摇他的意志。
余慈明知如此,却也不得不承认,从其选择的角度看,还有点儿那个意思。
从他揭穿黄泉夫人的身份时起,两人你一张我一张地掀底牌,看谁知道得更多一些,完全不是彼此利用的路数。
要说黄泉夫人言语带剌儿,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思来还真有点儿“赌气”的意味儿,也是比较微妙的。
可惜,余慈不可能就此认定,这是黄泉夫人的“真心”。
这更可能是她主导余慈情绪的手段。
余慈也承认,就算到了现在,他也要没有熄过请黄泉夫人“帮忙”的心思。
可也许是太明显了,竟然成了这女人的仗恃。
余慈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甚至也不准备再绕弯儿斗心机,直接就道:
“我不知道,夫人眼中的‘情调’是什么,对我来讲,我的‘情调’还舍不给毒手毒心的毒妇!”
这根本是指着鼻尖的斥骂,刚刚黄泉夫人百般设计,才“贴近”一些的氛围,就此荡然无存。
余慈就此站起,一步跨上了岸,分身就有这点好处,出入水中,不会沾半点儿湿意,却是将黄泉夫人舍在泉池中。
后者不免有些意外,余慈也不回头,话锋再转:
“说起东华虚空,夫人应当知道,我另一个身份?”
正文 第九十八章 生死合度 大局小义(下)
当余慈当真“动手”的时候,黄泉夫人反倒安静下来,直视他的动作,没有刻意做出什么姿态。
余慈也不是真的有什么特殊嗜好,他只是单纯嗅闻而已出于对自身形骸的精准把握,分身同样可以暂时拥有**的某些功能。
甚至还要更敏锐。
比如嗅觉。
不过片断,他心中就有数了,抬头与黄泉夫人视线对接,咧嘴笑道:
“曾到过夫人在心庐中的香闺,对夫人体香,依稀还有几分记忆。这下,倒是确凿无疑了。”
此外……余慈眼中阴霾聚拢,旋又消散。
继而脸色一正,略微发力,将身前女修推开了一些:
“黄泉夫人,久闻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只不知,此来有何见教?”
相隔数尺水烟,女修也是盈盈拜礼:“黄泉见过天君。今日到此,实是妾身的秘密将为天君所知,天君同样有一个大秘密,妾身正好知晓,故而前来切磋交流,有共谋进取之意。”
“哦?”
余慈依旧贴着泉池石壁,姿态随意,但他不否认,自己的心神又是紧了一紧,随即笑道:
“余某不比东华真君坦坦荡荡,藏的事儿也多,夫人是说哪个?”
“自然是最立竿见影的那个。”
说话间,黄泉夫人缓缓欺身过来,直面余慈冷厉的眼神,哑然笑道:
“天君这般风流人物,也要如此见外,倒让妾身更有‘蛇蝎’的自觉……只是妾身修为不济,收不得音,还请天君海涵。”
余慈嘿然一笑,眼中寒芒不减,却任她近身。
黄泉夫人已被冷泉浸透的肌体便贴在他肩侧,瑧首微垂,朱唇附耳,低语吐息:
“如果从这一刻起,北地三湖乃至于全天下的修士,不,也许只需要让外间的平治娘娘知晓,那一位后圣大人,不过是子虚乌有……会是什么反应呢?”
余慈不知道别人是什么反应,但从黄泉夫人吐出“后圣”二字的一瞬间,冷泉水几乎要被他激沸的心神烧化了。
他扭过头,黄泉夫人却不曾稍移,两人面孔几乎要贴在一起,一时反而更看不清楚。
还是余慈略调整光线感应方式,才看到,黄泉夫人面色更为苍白,应是受了他的情绪冲击,但面上依然微笑,很“贴心”地柔声解释:
“妾身猜测,理由有四。
“其一:天君到洗玉湖之后的作为。
“世上都道后圣是上清宗的老派人物,天君从来不置可否,但也不曾明确否认。这样的人物,理应对洗玉盟的格局非常熟悉,至少应对里面的运作机理了然于心。可作为他的后辈、代言人,天君却完全没有这种自觉,寻找合作者,竟是与夏夫人结对!
“且不说,玄巫有别,一切合议到最后都难有成果,更置传统盟友如四明宗等于何地?
“尤其当前,上清宗在北地传统的势力范围,正是风雨飘摇,四明宗、浩然宗、象山宗摇摇欲坠,天君非但没有登高一呼,投身其间,反而在洗玉湖悠哉游哉,流连美色,连个场面话都不说,实在有违常理。
“若天君一人在此界还好说,毕竟没那根弦儿,但后面虚生出场,确证后圣还在此界留有耳目,这就说不过去了。
“也亏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四明宗等也对当年之事有愧于心,再加上天君不甚爱惜羽毛,有‘寡人之疾’为掩护,才不至于彻底暴露。”
余慈闷哼一声,这时候却是想透,当日听闻薛平治说起四明宗一脉的不利局面时,所生出的异样感受,是由何而来!
黄泉夫人继续在他耳边低语:
“其二:虚生的手段。
“当日斗符,贵仆虚生符成幻境,展演万象,使得火狱真君直接认负。而后,天君亲承是后圣神通,然而,据妾身观之,那风吹云散、大日悬照的气象,实是和之前天君符法神通的展示一脉相承。
“这也还罢了,但天君为了体现效果,使贵仆能慑万众之心,欺天瞒地,所用不是别的,正是自第一局星罗棋布以来的人心大势。
“后圣神通再大,能摄天之三法为己用,能扭转天人三法的勾连作用,都没有问题。人之三法,却自有独特的灵性在,便是与天君同出一门,岂能说借便借?
“幸好天君还算谨慎,干扰了述玄楼上辛乙等人的感应;广微真人、张天吉也一直陷在日轮的符箓中出不来,受了误导。否则,说不定要给人当堂揭破!”
余慈仍没有说话,只是沉吟。
“其三,要更早些,便是天君与东海那位大战之时的表现。
“天君和所谓的后圣,完全没有体现出联手的效率,这是最玄虚的问题,也是最致命的问题。
“如果天君只是一位寻常的长生真人,无所谓,可随着天君在北地三湖表现得越出色,这个问题就越来越可疑虽然紫微帝御已经是神通无边,可为什么不见万古云霄?为什么不见真文道韵?为什么不用更高妙的体系?当时天君真的只甘愿于做敲边鼓的角色?
“这些疑问,随时可能被人拎出,尤其是东海那位,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要反应过来。”
别的余慈可以无视,但最后一句,便以他的胆色,也是心头微寒。
黄泉夫人所言,确实切中要害。
而这还没完。
“其四,天君不要忘了,东华虚空,我们曾有一面之缘。”
看黄泉夫人的笑靥,余慈一怔,旋又释然。
是啊,确实“见过”,在真实之域。
那是他头一回在真实之域“冒头”,就迎面碰到了元始魔主,硬给塞了海量的信息进来。
与之同时,当时的真实之域层面,还有一人。
当时猜测是黄泉夫人,如今总算得到了确认。
他终于醒悟过来,别的都能瞒人,他在真实之域的特征,却是瞒不了人的,尤其是刚进入的那一回,表露出来的特征,原原本本,没有任何伪饰。
所以说,从真实之域的层面看:
余慈的根底,黄泉夫人清楚;
余慈这些年的经历,她能猜到;
如此拿着答案倒推,怎么可能瞒过去呢?
不过,问题又来了:
真实之域难道已经变成了黄泉夫人家的池子,随随便便就能进吗?
凭她已经弱不禁风的病躯?
正文 第九十八章 生死合度 大局小义(中)
陆沉,号东华真君,五劫以来第一人,在其身死之前,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横行世间,人莫能制。然而近年来,先横渡外域,战于元始魔主;又以重伤之躯,力拼论剑轩、北地魔门六大地仙,终于身殒。
柳观,魔门大能,便是曾见弃于元始魔主,被放逐去血狱鬼府,现今也依旧是大劫法宗师的级数,“影虚空”神通,亦可见自辟天地的气象。只是疯疯癫癫,无可救药。
这两位一时之豪雄、人杰,落得这般下场,总与一人脱不了干系:
黄泉夫人。
冷泉中,女修盈盈起立,身姿半隐于寒烟之中,青丝沾湿,垂落额侧。
近在咫尺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不清。
只有唇边荡漾开来的笑意,是如此地清晰。
女修用微笑来回答他。
是了,黄泉夫人!
冷泉很冷,但却远不如眼前此人,冷透在人心底。
真的像是传说的九幽黄泉,与死亡绝灭同义。
如果有可能,余慈真想就按着对陆青承诺,将那血玉及相关信笺劈头掷她面上,再扔她出去……或者,做得更绝一点?
可是,血玉等物都还在心内虚空,与他本体一起在域外飘流,暂时是做不得了。
还有其他的一些原因,使他必须和这个女人打交道。
而在其中,他绝不容许主动权旁落,否则,就是不可想象的后果。
这种无有实质的诡异压迫感,就是眼前几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带给他的。
不只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也包括余慈本人亲身的感受。
余慈的视线,忍不住在女修白腻的脖颈上转了几圈儿,心里想的是:
若是在这儿一把掐死她会怎样?便算是为天下除一个祸害!
如果真是如此,这位恐怕有多么远就走多么远,绝不会与他照面。
敢在这里,就是有着信心对他的信心!
也正是这样,才让余慈倍觉不爽。
或许是感应到了他的心思,身前女修侧移了一步,让过他眸光正锋,表现出微妙的避让之意,随即敛身下拜:
“天君神目如电,妾身黄泉拜见。”
余慈默然。
无论如何,在修行界,黄泉夫人都是堂堂的大前辈,更是当之无愧的风云人物,真论身份地位,随便拉过来一位地仙,也不敢说就能压得过她。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他面前伏低做小,这算什么呢?
余慈心有所感,这份感觉和之前不爽利的心思合在一起,仿佛是滚油锅里倒凉水,躁动得很。
以他如今的境界,纵不敢说言出法随,对周边环境的影响,也是立竿见影。
冷泉汩汩作响,分明与他心中的情绪同步。
他没有遮掩,也没必要遮掩,
论心计、论城府,面对可能是最近两劫以来,最出类拔萃的女修之一,一百个他撂在一起,也不够份量。
可与之相类,在当前这个环境下,一千、一万个黄泉夫人,也未必能禁得起他雷霆一怒、信手一击!
这就是为什么,以黄泉夫人的智慧,也只能依附人、利用人、指派人,从来不曾独力完成过任何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年在东海之底,九宫魔域之中,绝善魔君会有那句最贴切的形容……
黄泉夫人,你找到新近“跪舔”的对象了吗?
只听得黄泉夫人轻声道:
“妾身的身份,天君怀疑、猜到都不奇怪,但今日如此明确指认,还是有些出乎了意料……”
“是啊,难为你暗示了这么多回。”
余慈拍了拍泉池的边缘,冰冷的石块上,上面无量虚空神主手书的魔纹,莹莹生光。
还有,就在刚才,泉池边缘,在被晾了多日后见面,开口便自承“为己谋利”,她谋什么了?难道是赤霄天的资产吗?
余慈可从来没把那个当一回事儿,这种“不打自招”的愚行,怎么会是精明强干的“华夫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可以说,这是对方故意卖出的破绽,出于某种“自尊”的考虑,余慈不会说出来,他跳过这一项:
“你身上的禁制,是陆沉的手笔吧。你到底……有多招人恨哪!”
余慈未曾亲见过陆沉,却也知道那一位,乃是绝代豪雄,却是用这种近乎恶毒的手段,禁锢黄泉夫人的生机。
若说里面没有曲折,鬼都不信。
黄泉夫人神情不见什么变化。
但能将这一路禁制暴露在曾经亲身“感受”陆沉拳意威能的人前,余慈都要佩服她的胆色。
当然,也是其间黄泉夫人做了许多主动或被动的“掩饰”大概是因为试图挣脱、破解,而使得禁制扭曲变形,很难再看出本来面目,只有那份强绝的意志,还拥有着较为独特的表征。
这是余慈发现的第一个疑点。至于第二点:
“你和叶岛主很熟吗?”
当日头回见了华夫人出来,余慈与薛平治同行,得知叶缤在针对罗刹鬼王之事上,对薛平治说了两个人选:
一个是华夫人,一个是余慈。
并且着重提及“要事不决,可问余慈”之语。
细思来,这个“要事”,不是对罗刹鬼王该怎么办,而是针对华夫人一人。
为什么如此?
叶缤应该知道,在那日之前,余慈从来没有见过华夫人,便是叶缤,严格算起来,也只与他正式见过两面。
第一次,两人身边是叶途,可以不论;
第二次,是在东华虚空最混乱之时,闲杂人等众多。可在当时仅有的一次交流中,作为隔空确认的暗号,余慈只提及了一个名字:
黄泉夫人!
“啊,是叶缤吗?”
黄泉夫人那释然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余慈笑起来,他很佩服黄泉夫人的胆色,但这不等于要尊重她!
想来,黄泉夫人也有这份自觉,甚至有这份暗示。
那么,如你所愿!
余慈心念微动,便有凶横力量按在她肩头上,近乎粗暴地发力,将她硬压到冷泉中去,足有一息,才放她出来。
黄泉夫人头颈肩头破水而出,虽不至于憋气,可什么发髻都要散掉,显得有些狼狈,她不显怒色,只是伸手,想梳理一番,却被余慈翻手扣着。
女修眸光凝注,微微喘息:“不意天君竟是有此嗜好……”
“今天你过来,大概是笃定我杀不得你,但其他的,总要有点儿自觉。”
余慈略微发力,将她扯过来,又发力锁定了距离,不让她贴上。
只将她一段藕臂凑到口鼻之前,轻轻一嗅。
正文 第九十八章 生死合度 大局小义(上)
这几日,本属于华夫人的冷泉里,几乎没有断过人。
一边叶池要在此梳理剑意;一边薛平治要借此疏导情绪;有时候,余慈也在泉水中养神,发散思路,便是分身,也有几分效果的。
此时的冷泉中,便有两个人,即余慈与薛平治。
两人之间,隔着沉沉冷雾,不是刻意让视线穿透的话,只能朦朦胧胧见个影子。
余慈已经今天将该做的做了,也不会理会薛平治如何继续调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分身略有虚化,若要战斗,自然会收聚元气,凝如实质,眼下是最放松的状态。
就是这样,身后也有侍女服侍,当然不是揉肩按摩之类,而是用特殊的香精,辅以冷泉水,淋在分身之上。
据说这样可以滋养神魂,收回本体之后,也有好处。
这些都是侍女以前的主人吩咐,余慈也坦然受用了。
也许这样做,心理意义大于实质意义,但他确实需要这么一种方式,舒缓近些时日以来,颇为用心,却没有明确思路的状态。
正是在这种状态下,他对周围环境全不用心,却又非常敏锐。
曾有那么一瞬,身后浇下泉水的节奏有了变化,他心知肚明,却没有理会。
换上来的这位,论手法之细腻,远在之前侍女之上,修为看起来不高,却必然是在神魂心念上造诣深厚,能将实质的泉水,与虚无的神意“激”出荡漾的波纹来。
竟然是冷泉水中,浇出了温泉的氤氲之意。
这些时日以来,也就这会儿,余慈的心念才算是真正放松下来。
泉池对面,薛平治或有所觉,也往这边看。
但余慈一时都舍不得叫破,又享受片刻,才道:
“无事献殷勤……呵呵,夫人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下一刻,身后那位便在他耳畔吐息,低沉悦耳的嗓音,依旧是具备着与虚无神意直接“碰触”的能力,让人十分受用。不过,话中意味儿却很微妙:
“妾身以为,天君会第一时间叫破的……还好,侍候人的本事,这些年还没有完全丢掉。”
余慈哑然。
在他身后,自然就是华夫人。
只听她低声笑道:“由是可知,为己谋利乃是人之天性,不管是凡俗还是天君,概莫能外……不知天君是否能原谅妾身同样的错处呢?”
她话音柔媚可人,是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滋味儿。
余慈正在体味,泉池水响,对面薛平治站起身来,盈盈走出,冷烟沉雾自然遮蔽身姿,只对池边二人笑道:
“你们聊,不打扰了。”
说罢,便摄起池边裙衫,略一遮身,大方出去。
余慈和华夫人都没有回应,二人目前都没有精力再顾及旁人。
也是薛平治一打岔,将华夫人自入室以来,一直经营的气氛打破,让余慈的思路愈发清晰。
故而,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道:
“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琢磨天人九法。
“本尊处,在大日之畔,感悟天之三法;这里,则是考虑一些法则结合的东西,主要想动静之法与生死之法……动静和生死结合,最紧要是什么?”
不等华夫人回应,他已经自问自答:
“是度!合度则生,逾度则死,自然生命就在这一个区间内,划定了层次,非常奇妙……刚刚做的事,我道歉,想来夫人也会接受?”
他话意突然转折,华夫人倒也爽快:“妾身自然是不在意的。”
余慈哈哈一笑:“可是这样的话……”
他突然伸手,在华夫人惊呼声中,一把将其拉下池子,冷泉水当即浸透了女子身上的衣衫。
这还没完,余慈顺势又一扯,直接将她领口撕开,露出细腻柔滑,而又丰盈动人的肌肤。
也在此时,余慈终于直面华夫人。
他眼神犀利如鹰,不见任何绮思,只是森然而笑:
“若我本体在此,和夫人再进一步,就不是道歉能解决的事儿了……夫人以为然否?”
华夫人体弱,在冷泉水中浸泡,精致的面孔便是隐隐发白,但她眸光依旧清亮,和余慈对视,并不因所遭受的境遇而有所游移。
余慈并不在意,继续道:
“出于某种原因,这段时间,我也在考虑生死置换之事,非常困难。
“在天地间的既定法则中,生死存灭固然是一体之两面,其中转化,却必定要涉及旁的法则,而不应是在内部,直接对转,由此也可凸显出整体关联的必要性……想来,夫人能理解。”
余慈虽然掌控生死法则,但并不等于能生死人、肉白骨。
就以重塑鬼厌形神为例,虽然余慈用最完美的方式,将鬼厌的形神复刻,没有丝毫散失,连意识记忆都保存着,但其“本我”意志却是消亡了,同时也和余慈本人的生死勾连在一起,永远失去了独立性。
其中固然有余慈种魔法门的缘故,可从另一个意义上讲,这也是生死转化的必然。
所谓的“失去”,就是其他天地法则干涉、交换的结果。
佛祖、道尊那样的存在,余慈不敢讲,元始魔主也先撇开,但他可以打保票,什么巫神、罗刹鬼王,再把此界所有的地仙都算上,都绝不可能真正“生死人、肉白骨”,将一个死掉的生灵,以“与死前没两样”的方式复生。
再退一步讲,就算他们真的做到了,那种“干涉”和“交换”,必将是由他们自行承担,那绝对是让各位神主、地仙想都不愿去想的惨烈代价。
生死法则,必然要通过其它法则起作用。
这一规律,同样可以推及到整个天地法则体系。
道经有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除去那寂兮寥兮,独立不改的无上大道,一切法则,不管是最低级的也好、最高等的也罢,都应是彼此相交,彼此作用,才有其意义。
余慈没必要给华夫人讲那么多,但他知道,华夫人应该能理解。
“我只想帮一个人,已如此艰难……况乎亿万?”
余慈伸手,捏起华夫人精巧的下巴,眼神寒冽:“夫人一向以来做得轻巧,不知给别人添了多少麻烦!这样的程度,怎么能让人轻易原谅?”
华夫人微笑地拨开余慈的手,很轻易就成功了。
“天君说得坦白,您在乎的,也不过那么有限几人罢了。妾身素以观人之术自诩,天君虽是纠纠男儿,却并无兼济天下之志,却屡有随波逐流之举,重情重义,小情小义,有义愤填膺之时,难有深重之思。俗世所谓仗义任侠之辈是也,可惜妾身遇的晚了,否则……”
“否则要比陆沉、柳观之流更好使唤!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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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书友在上个月的支持,感谢甯_冬青树、书友2020341、幽冥散仙等新老盟主,各路书友的热情捧场。
特别感谢贴吧书友们的合力支持,在中旬至月末一段时间,当真有砥柱中流之势。
从今天起,暂时进入“两千”时间,当然,只是暂时的。
由于存稿用尽,大纲也需要进一步细化,需要分一些精力,只好如此。
但我承诺,至多十天以后,将正式进入日更三千及以上的阶段,直到本书结束。
希望新老书友继续给予支持。
减肥拜谢。
正文 第九十七章 砸场破局 绝大手笔
旁边的千宝道人把头扭到一边去,他的动作是如此明显,以至于本来只担心薛平治和余慈之间突然僵硬气氛的士如真君,都发现了此一问题。
无奈之下,他也能学千宝道人,把视线别开。
受了薛平治这样的姿态,余慈也不好继续使脸色,只是静待她一个解释。
薛平治却没有即刻说话,而是微蹙眉峰,思忖片刻,才以秘法封绝外界探测,轻声道:
“好让天君知晓,此事并非我有意瞒下,实是我与夏夫人早年商定,订下了誓约,连相关记忆都给锁死,若非天君点破,封印自然打开,我自己尚蒙在鼓里。不然,天魔妄境之时,有什么能瞒过天君去?”
这话还有点儿谱,但余慈仍不能尽信。
怀璞抱玉之事,关系何其重大,夏夫人能将此事告知薛平治,两人间的关系又是何等密切?
“事情并不像天君所想的那样……”
薛平治也有些无奈,她在考虑怎么解释,同时也在梳理刚刚解封的记忆:“我之前也奇怪,为何信任夏夫人,如今思来,或有部分,是潜意识里的记忆作怪。
“此事是当年夏夫人主动找上门来,借我‘两仪圈’,施行‘怀璞抱玉’之法,也许了我相当的好处,要求则只是要我封存相关记忆而已,则一旦受到明确的信息刺激,便会自动解开……如此条件,我哪有拒绝的道理?”
听薛平治这么讲,余慈也回忆刚刚情形,果然是那么回事儿。
精擅阴阳之法,果然净碰上这些稀罕事儿。
他心中微松,很快又提起了兴趣。
夏夫人应该也不会想到,她当年设下的条件,会在这种情形下解开,这倒是给了余慈进一步了解情报的机会。
“何年何月?”
“正是我收下那记名弟子后不久,约是二十八年左右。至于另一人是哪个……当时她还未曾有孕。”
余慈心中一喜:“对方是谁?”
“据夏夫人讲,就是幽灿。”
“呃……”
若只是夏夫人一面之辞,自然不能采信,况且,全天下人都知道:
“幽灿不是早就闭关了吗?”
“据夏夫人讲,她是以巫门秘术,摄来的纯粹血脉,我施法之时,没发现什么异常。”
“但你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幽灿本人的?”
“不,沉寒入渊,正是幽氏血脉发挥到极致的表征,寻常大巫,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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