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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第5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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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从现在起,不要轻举妄动,‘大’买卖都先停下,等这波乱子过去,再说其他,明白?”
同伴们纷纷点头,沙聪在这群人里排行老二,虽是骄横粗暴,脑子却还清楚,他压低声音道:
“之前找到的几个主顾……”
“大还是小?”
“小买卖,正儿八经的生意。”
“做,怎么不做。易宝会不就是咱们这些二道贩子活动的好机会?记着了,咱们是‘二道贩子’,倒买倒卖什么的没关系,还要多找些主顾,扬一扬名声,可是,别过了界。谁敢擅接‘大’买卖,弄得大伙儿最后下不来台,别怪哥哥我不讲情面!”
说着,他怀中狮子猫“喵”地一声叫唤,腔调尖锐刺耳。沙聪等人都是垂头应是。
赵子曰不立危墙之下,鱼刺兄高卧云竹之间。灵台镜引得众人侧目,易宝宴但见丽影翩翩。一周前两天,点击红票啥的不要被甩得太远,收藏则要稳定可持续才好,拜谢!
跃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宴前
卢明月进来之后,本是想说话,但看到这情形也住了嘴。
金色的光芒如流水一般,从石台上人体顶门灌下,漫过表皮肌理,也漫过骨胳筋络。从卢明月这个位置可以看到,人体开裂伤口露出的骨头,也被染成了金色。
颜色确实是染上去的,而不是光芒映照出的错觉。
然后,石台上的人体之上百十个伤口,便以可以目见的度收拢愈合。在此过程中,人体汗出如浆,全身肌肉都在抽搐,明明是昏迷的状态,却似要被巨大的痛苦揪醒。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醒过来。
石台上金光散去,台前的和尚仍盯着人体,从头到脚看了好多遍,似乎全不知室内多了个人。看他那模样,卢明月不敢打扰,半晌,和尚才吁出口气,抬头说话:
“怎么想起到这儿来?”
和尚身上手上都有溅上的血渍,十分刺眼。但抬起头来时,却是鼻直口方,仪表堂堂,唇边蓄着短须,与眉毛一样,都是黑白混染的灰色,梳理得很是周整——如果不算上面几处血点的话。
相比之下卢明月虽然也不算太丑,可脸色白中透着不正常的青,胡须稀疏泛黄,像足一个酒色之徒,而且他此时的脸色更是难看。放下掩鼻的手,他呸了一声:
“这绝壁城是呆不下去了!”
“因为谢严那一剑?”和尚淡淡回应,大半注意力还是放在台子上。
卢明月并不奇怪和尚灵通的消息,即使这家伙已经连续半个月没出这地下密室一步。他恨声道:“谢严小儿,若是当年,我一根指头便灭杀了他,何以遭至今日之辱!”
和尚瞥他一眼,摇头:“当年是当年,数十年前他碰到他固然可以全胜,但他这数十年间修为突飞猛进,便是将全盛期的你放在此时,对上他也最多是个惨胜,更不用说现在这个模样……这种没意义的话,说来做甚!”
说罢,他又低头在台子的人体上工作,不过忽地想起了什么,又抬头瞥来一眼:“怎么回事,这些人你给刮下的面子也不少了,那些时候都忍了过来,怎么如今又忍不得了……”
大概是手中工作顺利的缘故,难得他开了句玩笑:“我倒听说,夜间你在勾栏里折腾了两个红阿姑,乐不思蜀啊。”
卢明月嘿嘿冷笑,笑着笑着,青白的面皮上便涨了一层紫,他咬牙道:“不在女人身上泄火,我还能去找谢严拼命去?和尚,你也看到了,再这么下去,我就完了,完了!”
情绪的失控全无先兆,他也不知道心里这团火气为何膨胀得这么厉害,他大声咆哮,音波震得密封的石室嗡嗡做响,咆哮声里,他挥舞着双手,面目扭曲:
“以前我是什么修为?长生真人!你见过被步虚小辈打得满地爬的长生真人?你见过全靠女人找平衡的长生真人?你见过只能缩在这见鬼的壳子里的长生真人?”
他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脑壳,尤不解恨,又伸拳重重砸在石台上,石台咯嚓一声响,直接开裂,几乎就要台子上的人体掀起来。和尚笑容敛去,皱起眉头,伸手扶着自己的作品,没有说话。
“我明明是阳神成就,长生久视之身,现在却是如此下场,整日里装疯卖傻,在女人怀里厮磨,再这么下去,我和那些蠹虫就没区别了。这样下去我还有几年的命?十年?五年?还是明天就完蛋?”
卢明月双目赤红,盯着和尚不放,似乎将糟糕的情绪归咎于自家搭档,随时都要扑上去,与之厮咬在一处。
至此,和尚依旧平静。
在此种气氛下,什么回应都比不过这一贯的冷静态度。卢明月又瞪他半晌,忽地就泄了气,双手撑着裂开的石台,垂下头,再不一言。
这时候,和尚才开口说话:“你来之前,教中有令谕,着你一个月之内,离开绝壁城,先回教中述职,再做安排。”
卢明月愣住了。
和尚语气轻描淡写:“这边事情确实做得实在糟糕,以至于天裂谷之事无限期推后,由此吃到教中斥责也是正常。然而你在绝壁城数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当年又是出了死力,以至于真形仙体被毁,这一点,菩萨不会忘记。许你回教,便是为你延生续命,此外再给你一个建功的机会。”
说罢,和尚又用锐利的眼神盯过来:
“有菩萨的无量神通,女人毁不掉你,怨怼之意、不敬之心却足以让你万劫不复。既然你信了菩萨,这一点务必谨记!”
卢明月的情绪早被和尚把握,此时又惊又喜,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点头。
和尚见他的模样,也不再多言,径直换了话题:“月魔傀儡被柳观毁得厉害,我也很难修复,这次你回去,顺便带上,教中自有安排。唔,我尝试着修补了一点儿,你先试试看,有没有操控上的问题。”
“好,好!”
卢明月终于确认了和尚不是与他开玩笑,大怒大喜的转换之下,情绪更是难以控制。对他来说,此时此刻和尚说啥是啥。他扭头看石室角落那个盘膝而坐的灰白傀儡,二话不说,也盘膝坐地,掐了个印诀,自有一道灵光破顶门而出,投往傀儡身上。
很快月魔傀儡便开始动弹。对傀儡高及丈许的身躯来说,石室还是显得矮了些,所以它也没有起身,只在原地活动手脚。
不过很快,傀儡的动作便僵住了。
和尚有些惊讶:“怎么,哪儿有问题?”
卢明月没有即时回应,半晌,才有闷闷的声音通过傀儡的嗓子冒出来
“我记起来一件事儿。”
“嗯?”
“我想想,是什么来着……脂粉、剑气、风向、风向……对了,是气味儿,在天翼楼上,有傀儡记着的那气味儿!”
断断续续又没头没尾的言语,也亏得和尚能听明白。
他放下了手中的作品,冰冷的眼眸亮起来。
在有准备的人眼中,时间流逝的节奏也是有条不紊。
余慈便是如此,他每日里就是用控灵法饲养鱼龙,祭炼照神铜鉴和道经师宝印两件法器,偶尔处理一些城内的事项,大多还是与易宝宴有关的,时间也就清晰地从眼前流过,到了易宝宴的举行的当天。
此时正是午后,天翼楼上已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人流大多集中在两边密封的廊桥上。这是城中那些稍有点儿头脸的人物呆的地方,他们也只是来看热闹而已。至于天翼楼主楼,则完全属于来自各方的修士群体。
由于在路上被人打劫,随心阁的商队来得比较迟,直到今天早上才赶到绝壁城,随后便开始紧张的筹备工作。
按照他们的习惯,易宝宴其实是分在两处举行。一是主楼的一、二、三层,主要是展示一些比较常见的法器,与各方修士交换,算是是大众化的交易会。不过偶尔也会出现一些比较难得的精品,值得人们去追逐。
至于顶层,当然就是展示那些高等级法器的场所,有一定身份、一定身家的修士才能参加。且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只有还丹修为以上的修士,才能资格进入其间。
当然,这规矩对余慈没有任何约束力,现在的绝壁城,也没有人敢把他挡在楼下。
当日谢严天外一剑,将他的态度表露无遗,余慈那离尘宗的代言人位子也就牢不可破。而且相较于高来高去,十天倒有九天不知所踪的谢严,在绝壁城各方势力眼中,余慈明显更实在一些。至此,他成功地给别人做出一个印象,并正在将印象化为现实:
离尘宗的意志,正是通过这个年轻人传达出来。
现在,人们明白,绝壁城真正的主事人是谁了。一些相关人士的行为态度也就生了变化,这变化有的比较矜持缓慢,有的则爽快得多。
眼前这位,显然属于后者。
“我们兄弟几个初来贵地,不懂规矩,行事荒唐,亏得余道友大人大量,不与我们计较,实是感激不尽。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望请笑纳。”
山风劲吹,体型肥硕的狮子猫趴在阳光下打盹儿,而它的主人白皙秀气的脸上,正露出诚恳的笑容,将一个扁平的玉盒双手送来。
“这是我北荒著名的灵药‘黑潮血膏’,乃是取黑潮中通灵之兽的天生香囊,混用其他药材制成,常于鼻前嗅闻,可清心定神,于修行颇有裨益……”
说话的正是赵子曰。此时的他,完全看不出是一位还丹中阶的大高手,面对与他差了整整一个境界的余慈,这位来自北荒的“客人”,正为八日前那场冲突诚恳致歉,礼数周全。
余慈并不矫情,没有冷颜推拒,微笑中略一欠身,将玉盒接过,并不查验,随手又放在一边。
这赵子曰八日来虽未与他照面,却通过不同渠道,透露出歉意,直至今日时机成熟,才找上门来。这么说也不对。
因为此时四面来风,并无门户,余慈是在天翼楼……上面的悬崖顶部。
距易宝宴正式开始,还有三个时辰。
各方人物已近齐备,宴会大戏即将开始。兄弟姐妹们请支持,红票收藏通通都要。
跃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有为
你让一个通神修士去解开还丹修士的战局?
不管金川的态度有多么恭敬,话意有多么委婉,但那意思却是明明白白:
“你管理绝壁城诸项事务,维持城内秩序安定,眼下这事情,你管是不管?”
耿福觉得脑子昏,冷汗“刷”又流下。人的心思就是这么奇怪,他这边附和过了,再看外面愈来愈激烈的场面,他还真觉得经营了数十年的天翼楼变得岌岌可危起来,但比天翼楼更危险的,就是他的小命!
不管是惹恼了哪位爷,他今儿都没好下场……
他都奇怪自己还没软瘫到地上,只能掏出手帕,连连擦拭:“祸事了,祸事了!”
究竟是怎么个祸事,耿掌柜终究没看出来。只因为余慈根本没有回应。
余慈一直看着栏外虚空的打斗,便是金川向他请教的时候也一样。金川等着看他笑话,殊不知他心中转动的,完全与之前事情无关。
此时余慈在想:这卢明月与伊辛和尚的关系究竟如何?仅仅是伊辛和尚的酒肉朋友,又或是涉及到天裂谷动乱的关键人物?
余慈认为伊辛和尚是有同伴的,从他在天裂谷下的经历来看,那甚至有可能是一个步虚境界的高手。余慈还记得照神图上,那团将证严和尚甩出来的大范围雾霾,那便是一个颇为有力的证据。
不过看眼下的卢明月,又实在不怎么像。
疑惑中,他终于听到金川重重的哼声。
转眼看去,金川的脸色很是糟糕。无论是谁,被无视到这种地步,心情都不会太好。
年轻人心中的纠结,余慈并不关心。他只是觉得这家伙大概是被仇恨烧坏了脑子。在当前形势下,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便是真能争得一时之快又如何?还不是返身就要连本带利地赔出去?
说起来,这段时间金焕一直在调整着白日府对外的态度。或许,可以将其看做是一场拙劣的试探?
恰好,余慈需要这么一个机会。
所以,在金川咬着牙将“请求”说出第二遍之后,他做出明确回应:
“分开他们便是!”
“分开?”
金川话音方落,天外剑气如瀑,垂流千丈。冲得高崖云雾翻滚如潮,然后才是嗡然剑啸。
修为低下如耿福,只觉得耳门嗡地一声响,接着摇摇晃晃,还是旁边余慈托他一把,才稳住肥躯。
此时再看,刚才还悬空激战的卢明月和赵子曰两人翻翻滚滚下摔,姿态狼狈不堪。磅礴的剑压如长江大浪,激涌而至,又好似无边深海,锁住二人周围空间,只有冷冽剑意,如蛟如龙,在周边游动,择人欲噬。
就是在这种状态下,两位还丹修士,竟连驭器都变得困难,一路下挫,直撞到绝壁城的岩石地面,摔了个七荤八素。
一时间,天翼楼上下、乃至两个修士摔落地点的周边,瞬时安静下来。
谢严出手。
没有人知道这位离尘宗三代弟子第一人驻身何处,不过这湍如飞瀑的一剑,却是无比清晰地宣示他的存在。
余慈旁边,金川和耿福都看得目瞪口呆,廊桥之上,那个沙聪扶着同伴,表情也不遑多让。
余慈喜欢在天翼楼顶层眺望,这里可以看到绝壁城的全景,也让暂时失去照神图的他,重新找到把握全局的感觉。
挥出一剑后,谢严并没有现身。不过金川是绝没有脸再呆下去,匆匆下楼。这小子脑壳儿里是否填了些东西余慈不知道,不过有些信息,就写在他那张铁青的脸上,足够让某些人理解了。
刚刚被夹在中间的耿福,也是心有余悸,肥胖的身子有点儿吃不消,告了声罪,也下楼去了。至于掉下去的赵子曰和卢明月,也许是达成了合解协议,又或是纯粹被谢严镇住,也不再纠缠,都是匆匆离开,此时天翼楼上下,便显得分外安静。
这是谢严那一剑的威力,却也是余慈引导之功。
鱼龙又开始嬉游玩乐,当然也绝不忘从余慈身上汲取生机元气以自肥,过得极是滋润。它没有半点儿惹祸精的自觉,自然也不知道,它已经是许多人心中,绝对的重心所在。
余慈一直按照谢严的要求,以控灵法控制鱼龙、用自身元气饲养鱼龙,为八天后的易宝宴做准备,这点他做得无可挑剔。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真的完全遵从谢严的安排,撇开一切事务,只围着鱼龙打转。
余慈有自己的事情、自己的原则、自己的追求。他到绝壁城来之前,就分清了各类事项的轻重缓急,有了一个通盘的计划。即使计划会因实际的情况而有所变更,但却不会因为谢严的强势而夭折。
他到绝壁城来,终究是要有所作为的。
余慈最明确的目的就是要增长修为,要为自己的阴神,寻到一个真正成型的契机。这贯穿在所有事项之中,即使现在因为鱼龙有些耽搁了,后面也要努力找回来。
除此之外,便是三件具体事务:当头第一位,无疑就是防备妖魔,避免妖魔作乱,保证绝壁城百万民众基本安全,这是宗门的命令,是绝不可逾越的底线,一切事情都要以此为优先,也是此行的根本原则。
接下来,就是为掌握绝壁城而布局,建立一个对他负责的上情上达的渠道,白日府的问题就包含这件事里,现在看来,白日府中自金焕以下,没有与他配合的意向。那么,他就需要重新建立一个既能够体现宗门意志,又能为他所顺利掌握的新渠道。这一点,他现在已经有了头绪。
排在最后的,就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了。余慈想要借着离尘宗庞大的力量,试探一下天裂谷阴谋背后强大的势力。这个势力必然与净水坛的伊辛和尚有关,玄阴教也牵涉进来。
余慈很有自知之明,要做到以上这三条,纯凭他个人的能力,只能说是不自量力,他必须借用离尘宗的力量。如何借用?自然就是和这个修行界中西部巨擘合而为一,成为不可分割的整体。当他融入离尘宗、和离尘宗目标一致的时候,他就是能够与任何势力叫板的巨人,否则,他便只能是被巨人踩死的蝼蚁。
余慈已经把握到融入的办法,就是像于舟老道所说的那样:要代表宗门的意志,宗门的意志也要通过你来代表。
所以,把握住原则、不逾越底线、争取尽可能多的支持,就是余慈在绝壁城中行事的方针,在此方针之下,尽可挥他所有的力量。
到现在为止,他做的不错。
通过饲养鱼龙,他争取到了谢严的支持。在绝壁城,谢严就是离尘宗威严的真正代表,与其保持目标一致,毫无疑问是最明智的选择。
而因为有于舟这一层关系做依靠,余慈可以不断试探谢严的底线,争取越来越多的支持。这一点,想必谢严心里也如明镜一般,这就是二人的默契,是余慈可以借用的扶手,是他在绝壁城最大的资本。
唔,怎么有点儿“鱼龙之道”的味道?
鱼龙似乎也感觉到了他微妙的心念变化,摇头摆尾,从翠屏竹影中穿出来,又飞向栏外广阔的天空。成为落日余晖下,绝壁城全景最绝妙的点缀。
在白天那如瀑剑光之后,绝壁城确实安静了许多。
不同的人群有不同的看法。城中大部分人是见识到了离尘宗仙长的威煞,由此愈敬畏;而某些人则是看到了来自离尘宗内部的二人之间,高度的默契,对他们来说,这不算是个好消息。
而不管从什么角度看,被谢严一剑轰趴在地上的赵子曰和卢明月二人,都是面子里子尽失,狼狈模样,不过半天时间,便传遍全城。那赵子曰一下子低调许多,接过了同伴之后,一行七人便在客栈中闭门不出,便是白日府派人传来余慈殊不客气的警告时,也没有引起什么风波。
至于卢明月,脸皮倒是更厚一些。消停半日,确定谢严、余慈均已离开,竟是又回返天翼楼,与两个当红窑姐儿折腾了大半夜,这才晃悠悠离开,精神看上去倒是愈地健旺,这也是他一贯的模样。
不过终究是后半夜了,绝壁城也没有什么可玩儿的地方,他只能回到新城东墙根下自家宅院休息。
这是城中巡逻队所看到的情形。
不过他们不知道,在短短一刻钟后,卢明月已经借土遁出了城,在城外荒山上七拐八绕,最终到了一处极隐秘的山隙前。
手掐印诀,过了山隙中的禁制,他继续前行,山隙导引向下,内里伸手不见五指。卢明月睁着一双夜眼,缓步走出数丈,找到又一个封着禁制的入口,破解后又用土遁,到更深层的地下。如是三番,花了小半刻钟时间,才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处宽敞的石室,卢明月捏着鼻子进去。到里面便是极刺眼的一片血红颜色,浓重的血腥气透鼻而入。其来源是在室中心的石台上,台上正平躺着一个瘦长的人体,身上处处开裂,露出里面白生生的骨头。
石台前,正有一个袒着半边臂膀的和尚,手持一块巴掌大小的金色圆盘,朝着台上人体顶门按下去。
颅骨碎裂声清晰可辩,然后,金灿灿的光华亮起来。
这也是伊卜拉辛同学正式登场,掌声鼓励,同求收藏、红票!
跃渊 第一百二十章 危楼
竹林中,鱼龙探头探脑。它简单的思维回路里始终缺乏足够的危机感,所以很快它就再次嬉游在花竹之间,漆黑而又亮泽的鳞片也就毫无顾忌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贯鳞顶角,真是好品相!这只鱼龙,精血中怕已有天龙之气,道友是准备拿在易宝宴上出售么?”
赵子曰笑吟吟地踱步过来,臂弯中的狮子猫刚打了呵欠,眯着眼懒洋洋的样子,和活泼的鱼龙恰形成鲜明的对照。
余慈瞥他一眼,没有回应,目光落到手中名单上。在这份白日府统计的入城修士名单中,这赵子曰便列在第一位,对他的描述也是最为详尽。这不只是因为他怀中抱一只惹眼的大猫,更重要的是,此人乃是所有入城修士中,已知的最强的一个。
白日府的情报里,给出的是还丹中阶的判断。
还丹中阶的修为,在绝壁城各势力中,明面上也只有金焕才能稳压他一头,至于暗地里……暗地里也就没必说了。
不过这赵子曰最麻烦的还不是这一点,因为此人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和他的同伴共计七人,即使其中再没有第二位还丹修士,但剩下六人,修为最差的也是通神中阶、洗炼阴神的层次。只此七人,其实力已足够在绝壁城横着走,便是白日府,也要有几分忌惮。
赵子曰便是这个精锐小群体的头头。
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赵子曰脸上笑容却是丝毫不变,继续道:“既然道友也要把鱼龙出售,在不在易宝宴上,都无所谓了。我这位沙兄弟对道友的鱼龙很是看好,你们不妨谈谈价钱。我们这边身家也算丰厚……”
“鱼龙我自有安排。”
余慈抖抖名单,打断他的话。也不起身,只道:“顶层正在为易宝宴做准备,期间不向他人开放,两位下楼自便吧。”
此言一出,赵子曰还没什么,那沙聪是个脾气暴燥的,怎能消受他这冷脸,当下便瞪大眼睛,呸声道:“给你好脸你不使,偏要找不自在!老子在哪儿,还要你来聒噪?实话告诉你,那鱼龙老子今儿是要……”
“定”字未出,旁边耿福便是“啊”地一声大叫。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他身上去。
被三位修为精湛的人物盯视,耿福额头全是汗珠,脸上更是死白一片,可是这家伙也真有点儿胆色,撑着肥躯顶上来,即使是哭丧着脸,可终究把话说明白了:
“赵仙长、沙仙长,不敢这样啊,这是离尘宗的余仙长,是绝壁城的这号人物……”
他竖起大拇指,肥厚的手分明就在抖。可他表达的意思很明白,也没有人计较他话里并不准确的信息了。
赵子曰白皙的脸上笑容收敛,转为讶色:“离尘宗?”
他和沙聪对视一眼,旋又笑道:“原来是离尘宗的高弟……”
此人似乎想圆圆场,但在此时,楼梯口又有人蹬蹬地上楼:
“赵师叔,怎么许久不见下来?”
话音一出,耿福的脸色就变得非常精彩。
余慈瞥去一眼,目光穿过翠屏竹影,见得那边大步而来的,正是金焕的侄孙,有“居中调度”之职的金川。此时他锦袍玉带,打扮得极是俊秀,正笑容满面地走过来。不知他什么时候和赵子曰等人凑在一处。
和余慈目光一对,他便显出很惊讶的样子:“余师兄?对了,今日是余师兄在此。这样,余师兄,我为你引见一位前辈。”
最后两字他咬得稍重一些,转脸去看赵子曰:“赵师叔……”
赵子曰脸上一贯的笑容变得非常微妙,他伸手轻抚臂弯的狮子猫,目光在两个年轻人身上扫过,正要说话,臂弯中大猫“嗷”地一声叫唤,几乎在同时,楼外虚空嘭声大震,碎裂、惨叫之声裹着风里,直刮进来。
余慈的位置正在最外侧,稍一偏头,便看到天翼楼西侧密封廊桥有一道人影撞开了窗棂,在木屑残块中,惨叫下落,下方要一直到近百丈后,才能碰到实地,这么下去,他死定了!然而后方剑气破空,嘶嘶作响,如千丝万线,又如同亮出毒牙的毒蛇,竟是不依不饶。
身畔风起,是那赵子曰无声无息地飞越栏杆,身外嗡声涨开一层莹绿的光,裹着他在虚空中飞行。转眼便冲到摔落那人的上方,一把揪着,向上猛甩。
此时千丝万线般的剑气已然袭至,赵子曰身外绿莹莹的光芒略一波动,有一道紫光裂空而出,当空飞绕,与剑气撞击,出叮叮连响。被他飞甩出去的那人直飞向廊桥,被刚刚扑出来的沙聪一把接着。
也在此刻,破开的廓桥侧面,一道灰影悄然扑出,半空中游动剑气,猛然间提升了一个层级。赵子曰也现了来人:
“那位道友,为何与我兄弟为难!”
来人回应呸了一声:“抢女人要鸟的理由!”
那赵子曰也是个妙人,大笑道:“道友果然善解鸟意!”
人影乍分乍合,随后便拉开距离,大概是觉得对方近身难缠,剑气紫光又隔空撞在一起,打得半空风啸,劲气余波扫地过,隔着近一里路,也挤得天翼楼的木制外壳吱吱作响,似乎随时都要坍塌一般。
金川显然是没料到这种情况,急赶两步,探头去看。
余慈倚栏看了会儿,作个手势,旁边耿福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拱着肥躯移过来,哭丧着脸,不时朝背对他的金川瞥上两眼。这样子惹人嚎,不过刚刚他能及时插进余慈和赵子曰之间,道出余慈的身份,缓冲事态,眼光胆色都很了不起,若不是金川插进来,也许此事就要一团和气收场,余慈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
这胖掌柜擦着额头的汗,压低声音道:“余仙长,您有什么吩咐?”
声音压得再低,也瞒不过就在旁边的金川。这位白日府未来的府主冷冷一眼扫过来,耿福双膝一软,差点儿跪下去。余慈却是在笑:
“你做得很好!传下话去,有什么宝贝,易宝宴上相见,这是城里的规矩,若赵子曰这伙人,再有今日行径,那易宝宴,便不用参与了,自出城去便是。”
耿福一愣,还没有回应,旁边竖起耳朵在听的金川已经嚷嚷起来:“这怎么可以,他们也是拿宝贝来换的。”
“你确认他们还会强买强卖?”
一句话就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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