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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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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烟气之中,贵宾的阶位也有区分。
白云为真人,五色云气则为劫法宗师,更罕见的七彩莲座对应地仙大能。每种阶位,都对应着一定的折扣,也有一些特殊的功能。
照说这种更划分,有以势压人、扶强凌弱的嫌疑,但更多人还是更认可这种方式。至少与寻常的“包厢”方式相比,后者经常完全遮蔽信息,在敏感阶段,实在太过坑人;不如“烟霞岚光云座”清晰分明的划分,使得人们不会得罪强者而不知。
当然,凡事有利就有弊,一看云座升起,刚刚登船的各路修士,不知有多少嗟呀顿足,本来跃跃欲试的心思,一下子就给浇灭大半。
他们都知道,越是大人物,胃口就越大,在整个修行界都面临资源紧缺危机之时,真要让“大人物”们放开手脚采购,他们恐怕连汤都没得喝。
而另一方面,这样大宗交易,很多时候,随心阁流转出去的“如意钱”都不敷使用,以物易物的机会更多,也可能出现出乎意料的宝物——自然是从这些“大人物”身上来,若想拼一拼机缘,正当其时!
烟霞岚光障中,张天吉在云端坐定,看两侧白云之外,一者清光如水波,乃是阚兴离;一者灵光错落、阴阳并行,成八卦盘状,悬浮上空,这是周初。
他微微颔首,又看远处,随即面色微沉。那边虽只是白云一朵,然而玄黄之气大如车盖,浑蒙不清,垂下万千缨络,又有铃音阐微,仿佛信众吟唱,瑞气千条,较这边声势更胜一筹。
黄天故伎,只耍弄这些愚民手段!
张天吉拂尘一摆,当下便有龙吟虎啸之声,五彩云气之外,亦结龙虎之形,左右盘绕,慑人魂魄。
在烟霞岚光障中,自然会像他们这样,显出根脚,当然若有心,也可隐去,但黄天、正一向来龃龉不断,公众场合,谁都不会让谁一头,自然也不可能低调行事。
这边张天吉气象大盛,压过那边孙敬复一头,心中还不妥帖,便问左右:“黄天道为何会来?”
无人能答。
张天吉哼了一声,却是想到某些事情,张扬的眉眼亦是缓缓收敛。
必须要说,虽然正一道与黄天道、神霄宗三大玄门鼎立南国,可事实上,整个南方玄门,都在还在八景宫的阴影之下,所谓的“大宗”,称呼起来,都有些心虚。
世上玄门,除去已经覆灭的上清宗,作为洗玉盟巨擘的清虚道德宗,山门远立北地,与天魔相争,公认的可称大宗之外,便只有清妙宗,作为八景宫的“影子”,依附紧密,同样有大宗资格。
至于正一、黄天、神霄三宗,鼎足而立,互不相让,内里矛盾重重:
正一道蔑称黄天道是“六天故气”,直白点说,是早该扫到垃圾堆里的东西;神霄宗本是正一道的分支,却深研雷法,青出于蓝,以至于别立山门,反目成仇,却是又继承了正一道对黄天道的蔑视态度;黄天道自命符咒正统,又最精通“教化黎民”,对正一、神霄的根本教义都看不顺眼……
这些纠缠在一起的矛盾,使得三宗大半力量都消耗在其中。大伙不是不明白,如此对三方都没好处,可十数劫以来,积累下的矛盾甚至于血债,又哪是可以轻易消弥的?
归根到底一句话:不管怎样,碰见那两派的修士,无论如何不能落在下风!
就这样,正一道和黄天道继续他们延续了十多劫的恩怨情仇,随心阁这边,却是上下都长出一口气。
沈婉却没有轻易放松,她眉峰蹙起:“南国自有三宝船供应,正一道、黄天道何故齐齐到北地来?此事要查个明白……”
“或许是那位身上,财帛动人心?”沈良所说的“那位”,自然就是余慈。
“时间太短了,十多天时间,就是传讯飞剑,也不过就是一个来回……”
沈婉眉峰未解,便要沈良继续搜集信息,回头却见丘佩云髻华服,娇媚绝伦,在甲板上吸引了众多视线,不少人也上前献殷勤,可丘佩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乌沉沉的眼珠流转,分明还在寻找目标。
此时,沈婉也想知道,本是最重要人物之一的余慈,究竟还来不来。
她想再找白闵询问,可一转眼,却见白闵舍了“知客”的职司,与一位佩剑道士在远处低声说话,面色颇为古怪。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三宝云舟 次第飞讯(上)
世上什么样的“海”最壮观?
如果拿这个问题去问白闵,他一定会回答:天地大劫时的云海!
这片“海”上翻涌的浪花,其实就是排空而进的雷霆、燎烧碧霄的天火,前一刻还只是内眼难辨的起伏,下一瞬间就翻起百十丈,横卷千万里,几乎可以湮灭一切。
而在能够在这等环境下,自由航行的巨舟,自然也就是最令人惊叹的造物。
每当这个时候,白闵都要感慨,大通行不愧是专注于运输行当的大家商,这种巨舟,一艘两艘都还罢了,可以百计的移山云舟,形成覆盖真界的高空交通网,不亲眼看到,都无法理解这其中的伟大之处。
他所乘的所谓“三宝船”,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而是直接向大通行租用的移山云舟,也是通过这一笔生意,大通行在“三宝船”的设计中,不轻不重地掺了一脚,
其实这也是随心阁想到看到的结果,能够给海商会添堵的对象,越多越好。
三环城中,泊阵轰鸣,开始预热,白闵从短暂的失神状态下清醒过来,领着手下,到上层甲板处,迎接那些身份特殊的尊贵客人。
他今天的状态算不得上佳,不过长久以来练就的接人待物的本事,还是足以应付眼前的情况。尤其是应邀前来的修士,大都是环带湖和沧江下游这片区域内的头面人物,身为“三环城”的随心阁掌柜,平日里的打点、交往必不可少,所以,都是嘻嘻哈哈一团和气。
这种事情,白闵做来游刃有余,脑子里也就不免再跑偏了些:
还没有到,难道真的不来了?
正想着,船舷那边有人赞叹声起:“这是哪个?也不用驳阵,直接破开劫云上来了……”
白闵心头微跳,往那边看去,却听人笑道:“怎么连碧波水府的伏浪舟都不认得?”
碧波水府?来的应该是寒水部的主事宣捷吧,不想来得这么高调。
作为沧江水域的霸主,也是大主顾,“三宝船”在附近做生意,是一定往那边要发帖子的。只是夺丹斗符那日,余慈和碧波水府起了冲突,将十二骁骑之一都给擒到了九幽冥狱中,生死不明。
为了避免可能的冲突,白闵可是费尽心思,才邀请了合适的人选:这位宣捷宣主事和当日丢了大人的飞涛部主事乐畴素来不睦,份属于不同的派系,应该不会给乐畴强出头才是。
当在,有些事情还是要早做准备,他迎上去,准备将宣捷等人引到早安排好的位置上。
可他刚刚举步,那边船舷位置,就升上来几个人影,搭眼一扫,白闵心头猛地发颤,刹那间只余一个念头:
坏事了!
而体现在表面上,他只是脚下微微一滞,随即快步迎上前去,笑着行礼:“竟然是阚堂首亲临,怪不得这三宝船都往下沉了沉呢……随心阁白闵,这厢见过。”
此时登船的这位,可不是什么宣捷,而是碧波水府三堂之一,百善堂堂首,阚兴离,实打实的长生真人。而最关键的问题在于,白闵看到,在同时登船的三人中,这位分明是在下首位置!
那两人是谁?
像随心阁这样的商家,虽也有故意制造僵持局面,甚至是矛盾,以抬高价格的,可若没有相应的控制力,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要说现在船上战力其实相当可观,由于三宝船上宝物众多,财帛动人心,足有两位长生真人随行镇压,能在这时节请到两位,用豪奢来形容,半点都不过分。
可看目前这架势,很是不妙啊!
白闵预感糟糕,但还得上前探口风,而那位阚堂首倒也爽快,并不因为长生真人的身份而拿架子:“我给白掌柜引荐一下,这两位都是正一道的法师,这位是周初真人,这位……”
他稍顿,沉声道:“天吉真君。”
白闵这下真是头皮发炸:火狱真君张天吉!
玄门之中,对称呼还是比较在意的,从长生到地仙,每一个境界有相应的称呼,因宗门不同,称呼也有些混乱,不过正一道是南国玄门大派,与黄天道、神霄宗鼎足而三,门中规矩极大,若按他们的分法:
自长生真人以,依次真君、天君、天尊。其中真君称呼,那就是小劫法了。
而张天吉此人,其实也不用什么“真君”做注脚,只听他外号,就差不多知道,是何等人物了。
正一道的杀神啊……
此人万里迢迢赶到这儿来,又和碧波水府的堂首一起出现,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白闵思忖不得要领,却是又想起一事:三位真人,再加上可能到来的那位……这座次如何安排?
心下叫一声苦也,他背上冒汗,本应告知引导人员的信息,迟迟吐不出口,而如今再想脱身处置,已经很困难了。
“唔,竟然是天吉真君。”
突然插入的声音让白闵长吁口气,是沈婉来了。
张天吉面如重栆,脸型方正,看上去不是太好打交道,不过一位极出色的美人招呼,他还是给予一些礼貌分寸:
“你是……”
“这是我们的沈掌柜。”
白闵忙着脱身去处置位次问题,自然要吹捧起来,而沈婉则一时用不到他,语气轻盈:“还在南国时,有幸远远见得天吉真君面目,这些年过去,一如既往……白掌柜,还不升起云座?”
“啊?是!”
白闵终得脱身,拔腿欲走,却听张天吉轻描淡写地道:“何必费心,此舟如此广大,还怕没有位置吗?”
沈婉笑吟吟地回应:“天吉真君亲至,敝阁自然要拿出个态度。说来今日三宝之会,虽未真正开始,却也算功德圆满。南国三大玄门,竟然已得其二……”
张天吉语调微扬:“哦?除了本宗之外,还有哪个?”
“黄天道孙敬复孙道长。”
“……是他啊。”
张天吉语气中略有冷意,但对沈婉的“云座”之事,再也不提异议。
果然,只要扯上黄天道,正一道的修士最好摆弄——反之亦然。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转丸之思 樊篱之念(下)
不打开神主网络就是这点不好,手下信众的位置,很难确切掌握。
沈婉是他信众之一,而且对他来说,也是比较少见的以“信”入门者,将神主视为寄托。这样的信众,远比种魔者“健康”,代表了未来较为可靠的发展方向,由不得余慈不重视。
他直接问白闵:“这个沈婉……”
“正是此艘三宝船的大掌柜,不瞒真人,敝阁这些年在海上的日子并不好过,然而沈掌柜出马,总能满载而归,能力之强,让阁中耆老也赞赏有加的。”
“是吗?”
从北荒,到东华山,再到这千宝船,是能者多劳,还是另一种形式的颠沛流离呢?
虽想见见,但十天半月耽搁下来,也没意思。
“我知道了。”余慈终究没有明说去还是不去。
白闵不敢多言,恭恭敬敬退走。
余慈无意识翻动帖子,还想继续考虑大黑天的问题,思路却不像之前那么清晰。倒是神识扫过,发现帖子本身制作得颇具匠心,里面其实还暗藏机关,附带着本次“三宝船”上的宝物名细,着实是琳琅满目,且价格不菲,很多都是天材地宝级数。
据说天地大劫虽然久久不散,可深海之底、四极天柱附近,由于特殊的环境缘故,那边的天材地宝生长,没有受到太多影响,对内陆修士来说,尤其是对八极宗这样的势力来说,虽也有域外的补给渠道,可变数大,风险高,远不如大宗门阀的稳定,若能从这里扫货,不无小补。
当然,余慈更相信,他们在海外也一定有收购的路子,任是哪一家都不可能吊死在一颗树上。
不管怎么说,十日后的三宝船上,一定非常热闹,怕是不比当日夺丹斗符来得差。
唔,这些人聚在一起,得失难定,心绪翻澜,岂不是说……
七情魔丹有材料了?
沉香袅袅,灯火昏昏。沈婉结束了每日例行的功课,再向香案上空白牌位叩首,款款起身,步出舱室。
外间早有侍婢侍奉她换上正装,梳起发髻。
她做功课时,都披散头发,身着素服,旁人以为是“清净庄重”之意,只有她自己才明白,自己敬奉的主上,与“清净庄重”没有半点儿关系,至少在仅有的接触中,表现出来的就是如此。
此后十余年间,再没有过那样的交流,这份关系正变得愈发单纯。
可一层疏密难测的大网,已经将她容纳其中,她也成为了大网的一个结点。
沈婉在随心阁的发展,着实算不上一帆风顺。看起来是一步一个脚印,可实际上,怎么都没有彻底的独当一面的机会,毕竟随心阁中,依然有相当一部分人,希望沈姓一族永世不得翻身。
可就是在这种严峻的背景下,她仍然从困于一地一域之地的掌柜,做到了更上层的大掌柜级别,在“三宝船”这种说不出是高明还是愚蠢的决策出台后,更是硬把矛盾重重,利益微薄的“三宝船”,做出了格局。
这里面,那张无形的网,给予了她绝大的帮助。如若不然,她恐怕早被层层碾来的恶意凶念,还有实质性的打击压垮。
相应的,也使她愈发认同、愈发虔诚。
这时候,沈良拿着记录情报的玉简走进来,上面排列出了最值得关注的客人名单以及相关的情报资料,和她一起商议,在竞卖会上的策略。
这种各方高层、强者云集的场合,最是头痛,其中的利益矛盾千头万绪,弄不好就要得罪人,如何卖出高价,又不至于失控,比起在海货收货,可要麻烦得多。
作为同族同辈的亲属,二人年岁其实差不多,
但这些年来,沈婉虽也是劳心劳力,但日夜功课不缀,感接虚空阴阳之气,渐有所得,在推演解析之上,造诣渐深,偏又以信入道,心地纯明,正所谓“重意忘法,谋而不虑”,也擅长“抓大放小”,故而神姿清朗,韵致雅淡,不见半点儿俗气,亦难让人辨别年岁经历。
而沈良已经远非当年埋头苦修的毛头小子,前些年因为敌方一次刺杀,绝了修行上进之途,至今不过还丹境界,但在生意场上,却是愈发狠辣,眼光凌厉敏锐,不怒自威,两人站在一起,说他是沈婉的父亲,乍看都有人信。
可只要再仔细打量,就会发现,沈婉不论何时何地,都是从容恬淡之姿,喜怒不形之于色,莫测其深,沈良与之相较,实有高下之别。
沈良对沈婉也确实是深为敬服,以他的能力,虽早有独当一面的资格,还是留在沈婉身边,处理那些繁杂俗务,配合无间。在随心阁内部,二人并称“二沈”,是深为某些人忌惮的沈族复兴之最关键人物。
正商议到深处,忽有侍婢进来通报:“丘执事求见。”
二人对视一眼,沈良皱眉道:“她来干什么?”
“我竟然这么招人厌?阿良可还是记恨姐姐当年踹你下河的事儿吗?”
人未至,笑先闻,便听环佩声响,一位美艳妇人笑吟吟不请自入,掀帘到了里间。
以沈良如今的城府,被人直接道出幼时的糗事,脸上也抽搐一下,但他深知眼前这个美妇人,脸皮之厚,心胸之险,几乎是冠绝随心阁,着实不可轻乎。
出身依附大族丘氏,本也是千金之躯,却以有夫之妇的身份,勾搭三主姓中,雷家新一代抗鼎之人雷铜,且并不满足于一个外室的身份,百般设计,借雷铜之势,站上前台,由此平步青云。
此时,她就是以“太老阁”委派执事的身份,实则是雷家明明白白送来的监视者,钉到了“三宝船”上。
当年沈氏一族败落,雷家就是罪魁祸首,按照常理,丘佩到船上之后,应该是百般刁难才对——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可是,必须要说,她的贪婪显然更在对雷铜、对雷家的忠诚之上。
如果丘佩真的一门心思和沈婉作对,“三宝船”这份不太稳固的基业,必然要给折腾得七零八落。可是,这位却也在话里话外,给沈婉以提示,要她拿出好处“孝敬”。
本就处于夹缝中的沈婉,根本没有拒绝的能力,不得不想办法,从“三宝船”的生意中剥离一些,交到丘佩手上。
这样当然是违反随心阁条律,丘佩的最终目的也就很明显了,除了给自己准备修行资源,分明也借此抓着沈婉的把柄,试图将初有起色的沈氏一族,控制到手中,为己牟利。
沈良是许多事情的具体操办人,对其中内情自然清楚。
若说他这些年最想拔剑斩杀的,头一个自然是雷家家主雷争,排第二的,便是这贱人!
不过,沈良更明白,现在绝不是翻脸的时候,故而任丘佩如何挑逗,他都面无表情,只当自己是根木头。
和丘佩虚与委蛇的,还是沈婉:“丘姐姐此来,可是有事安排?”
“确实有一桩急事。”
丘佩扫眼看见放在梳妆台上的那枚玉简,也老实不客气地扫过神识,继而笑道:“原来你们也在商议此事,这就好办了。”
她指向排在头一位的名字:“这个余慈……据说和妹妹有些交情?”
“曾经打过交道,在天裂谷附近的绝壁城。”沈婉心头微微一动,颔首承认。
“真年轻啊!当年妹妹与他见面时,这位还只普通的离尘弟子吧?”
“的确如此。”
沈婉也有些感叹,看资料上关于此人的种种,若非上面同样确认了他出身离尘宗等一系列身世,且确实只修炼了四十年左右,她未必敢认。
当年她主动请缨,前往绝壁城,出售玄真凝虚丹,了结亦师亦友的周有德之遗愿,最后便是和余慈打交道,亲眼看他在易宝宴上盖压全场,出手购得丹药。
此后又在北荒,和他打了许多交道,借他身上宝物,在北荒站住了脚,甚至还由此锁定了劫杀周有德的凶手。同样的,自己也帮了他一点忙,自认为二者的交情也算不俗。
不过,在北荒的这份交情,所知者甚少,可以作为自己的一张底牌,她和沈良计议着,若那日此人真的到场,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从这里打开局面,也是选择之一。
所以,沈婉末了只是淡淡加上一句:“谁也不会想到,当年的通神小辈,三十年间,便有这般成就。”
“也没有结下几分交情?”
沈婉微微摇头:“当时心系周管事遗愿,只是平平淡淡吧。”
“是吗?这样啊……”
看丘佩眼珠转动,不知又动什么坏心思,旁边沈良终还是忍不住,阴森森道了一句:“若说了解,丘执事应该比我们知道得更多吧。从这份资料上看,您夫家的那位殒落,似乎与他有密切的关系。具体如何,难道没有个准信儿?”
这些话对丘佩而言,完全是不痛不痒,笑吟吟道:“你是说离尘何清吗?说起来,我家那死鬼还要叫她一声姑姑。可当初人家也算是破门而出,就算后面又扯上了点儿关系,也没那么亲近。若她活到现在,自然是另一回事……可如今,还是抓着余真人更现实些。”
稍顿,她声音略低:“太老阁要搭条线,我琢磨着,不妨亲历亲为,里面有些难处,妹妹可要助我一臂之力!”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转丸之思 樊篱之念(中)
“过去、现在、未来三部经义,其实只有一门法:贯通;追求只有一件事:轮回!述其法门,是其精擅者;述其所欲,是其重视者。越是重视,越是欠缺……世人轮回,不外乎六道之中,菩萨轮回,又当如何?”
证严和尚不是给余慈解释里面的思路,而是将思考的结果一股脑儿地倾倒出来,还好余慈对大黑天佛母菩萨一系,也算了解颇深,对也有研究,才没有被他给说晕了头。
也正因为是理解,他也被证严和尚的问题给迷惑了:
世人轮回,不外六道;菩萨轮回,又当如何?
……轮回?
这就是证严和尚意图重头再来的意思吗?
如果在西方佛门完备的十法界体系之下,确实有六道轮回之说,也确实可以轮回转世,破开胎迷,重新修行,但六道轮回已经破灭五劫之久,再说它还有什么意思?
念头再转,余慈却记起来,黑天教的经义上,分明也是述及六道的,最典型的就是:“他年劫来时,五阴烦恼,三毒炽盛,轮转生死,无有竟已;他年劫去后,三界天通,不设障锁,六道浑一,难分贵贱,混染泥中,挣扎无从。惟诸佛子、诸善信、善布施者,必得涅槃永离三涂生死之患……”
从这段经文上看,大黑天佛母菩萨是要人信奉其教义,以求在劫来之时,劫去之后,获得超脱。
可按照证严和尚的说法,大黑天佛母菩萨自己,也想着重新来过?
不管是菩萨也好,和尚也罢,要想重来,都是冒着绝大的风险,也必须是有不得不为的缘由。
可作为一教之主,此界最顶尖的大能之一,连罗刹鬼王都要认真对待的盟友,那位对自己的状态,有什么不满的?
证严和尚没有提及,仅是微微笑道:
“菩萨长久布局,如今当已在不得不发之时,以那边的实力,小僧便赌他一个天地变色,重定乾坤,又如何?既然想借此机会,重头再来,寄魂夺舍,也注定了不是长久之身,何必介意?”
他还没有说得太明白,大概是自家也有许多猜度未明之处。
不过站在天地法则体系的最顶端,余慈掌握的信息,不是证严能比的,连听带猜,已经听懂了七七八八,而且心中更有一层连证严都难知晓的领悟。故而,余慈见证严说得差不多了,就点点头:
“是这样吗?那就祝证严师傅你得偿所愿了。”
说话间,他心念微动,星辰天上,十数颗星辰放出光华,更有莫测气机勾连其中,贯窍合意,便见一道长虹自星空飞降,落在两人边上,光华转暗,继而凝实,最终化为一个光赤的男性人体。
证严没有说话,只是静待余慈解释。
余慈道:“虽然不太在意夺舍的目标,可残魂一缕,还是难以支撑长久,这具符法傀儡,我便送你,可以暂时寄托神魂,亦可寄托诸天星力,温育滋养,送给证严师傅你,算是以壮行色。”
证严看那具符法傀儡,并不推辞,只向余慈合什行礼。
余慈却不受他礼数,只笑道:“其实我也有事情,想请证严师傅帮忙。”
“请讲。”
“这个符法傀儡,虽然能撑上许多时日,但我想来,证严师傅你应该不会久居其中。我就希望你就算是找到了寄魂夺舍的目标,也不要急着把此物舍弃……听你的意思,是可能前往西天佛国,那时,你就把它放在佛国腹心之地,可好?”
听余慈这匪夷所思的要求,证严也不问是什么目的,淡淡道:
“若我前往佛国,必当如道兄所愿。”
“那么……后会有期!”
证严转向符法傀儡,一步迈出,残魂便与之相合,本自瞑目肃立的傀儡睁开眼睛,其中灵光如焰,跳跃如实质。
略做熟悉,证严已经可以轻松控制这一具新身体,便再施一礼:
“烦请相送!”
余慈哈哈一笑,眼前的证严与凝成的符法傀儡,便都虚化,送出了心内虚空之外。
至于接下来,证严会去哪里,他再不关心。
余慈睁开眼睛,从心内虚空脱离,越过凉亭檐角,可见劫云厚重,不见天日,伸手虚拨,指尖看似在空气中划过,其实是贴某道法则脉络,抹了过去,但并没有真正触及。
如果刚刚他碰到了,世界绝大多数人物,依然不会有任何感觉,可问题是,肯定会有一位,暗中窥伺他所虚划的,便是那一整条生死存灭法则脉络,而在此之后,就是大黑天佛母菩萨。
当年在移山云舟上,他已经知晓,他并不是唯一一位站在生死存灭法则之上的人物,还有另外一位,与他“分享”。
至于这种“分享”会带来什么后果,此前他还没有认真考虑过,但如今,待证严和尚撕开了那血淋淋的口子,纵然还有诸多事项未解,可相应的情境,他经领悟:
如果身临悬崖,即将跳下,手握一条救命的绳索,自己会把这条绳索的一端,还有相应的信任,塞到大黑天佛母菩萨手里吗?
显然不会。
所以,大黑天也不会!
转来转去,原来这还有一位苦大仇深的……比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余慈沉吟不语,浑不知时间流逝,等他回神,已经天色暗淡。这时,他发现假山之下,已经有人候了很久。
由于雪枝的问题,岛上也是人心思变,门禁是越来越松了,以前还要请示从雪枝那儿转一遍手,再问他的意思,如今自作主张就带了进来。
不过,来人倒也有一面之缘。
那位垂手恭立,至少从表面来看,全不以久候为苦,当余慈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则是激零零打个寒颤,生出感应。仰起头,对上余慈的目光,当即大揖到地,高声唱喏:
“随心阁白闵,见过余真人。”
白闵,就是随心阁在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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