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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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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似燃烧了起来。
下一个瞬间,煞气利矢切入霞光,迎面而来,连续七八记重击,紫发道人都是挨得结结实实,身形更往后挫,站立不稳。
可不管如何踉跄,那煞气竟是半分都打不进去,且是接连崩散,随即在金光中催化成虚无。
“这是龟壳吧……早先他是逗咱们玩的?”
远方修士已经骂出了口,随即便吃顶头上司冷冷一瞥,后面的话全憋了回去。
此时,紫发道人已经重新站稳身形,身上火光冲霄,头上灵幡更是招展霞光哪还是先前的狼狈模样?
随他站定,头上灵幡呼地卷动,势头较之前猛烈何十倍,竟然硬将其上的“万仞山”反弹入空,霞光又反刷过去,虚空中轰声大震,山峰上本已转化的罡煞,竟然有散乱回溯之相。
祭出“万仞山”的修士当场一口鲜血喷出来。
身后,他的顶头上司搭眼扫过:“十绝灵幡?果然是上清法门!”
紫发道人这一道十绝灵幡,内景外显,本就是从上清存神法门中敷衍出来的应用法术。和直指根本的道法神通没法比,但因为简单易学,使用者众多,使得这一系列法术,反而成为了上清宗的标志。
也正因为其简单,反而更易见出修为的深浅。其凝形不虚,霞光如浪,刷动之时,几有湮灭祭炼的符法之能,显然是深有造诣。
“藏得可真深啊!”
发号施令的修士一时倒是又惊又喜。
之前重创紫发道人,固然是行雷霆之事,一举将其重创,可那家伙奔行藏匿之时,都未显露出端倪,惹得他心头生疑,所谓上清遗法,虚空秘诀,是不是当真属实。
如今自然再无疑虑,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再将人给弄丢。
“叫戈执事来,布下擒龙网……”
话音未落,紫发道人倒是先有了动作。
其实,自他身上七门次第亮起,符纹穿行交错,就一直在变化。
他身形依然不动,但周身罡煞穿流,密织于符纹之中,束结成网,网格中片片鼓涨,形如鱼鳞,构如甲胄,眨眼间已经是顶盔贯甲,全身上下都裹得风雨不透。火焰发到极处,金光闪耀,刺人眼球。
灵幡之下,紫发道人的身形已经完全被“甲胄”覆盖,其上光波流转,不类凡间气象。
从细微处讲,连本人气机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请神上身?”
“是身中神明,外显化生。和十绝灵幡同出一源,当年上清宗一些外门弟子,倒是喜欢拿这些玩意儿来唬人!”
发号施令之人呸了一声,心里却在想:
情报上说,紫发道人本是寻常散修,因缘巧合,得到了上清存神之法,我还犹疑不信,如今看来,倒是处处皆真。其修为深湛,可应用法门都是粗浅的路数,若真的呼应身中百神,上应诸天星君,这一个包围圈根本就是笑话。
至此心中更是急切:“戈执事何时能到?”
“常兄何必发恼,我这不是来了吗。”
声出人到,身形枯瘦的戈执事自空中飞落。
两人都是任执事一职,地位本不分高下,但因常执事长年在附近区域修行,被任命为此次行动的首脑。至少在更上层的人物没来之前,是这样的,里面人际关系的微妙处,不用多说。
正因为如此,一众人等心绪变动,较正常区间激烈许多,更多的稳秘也就透过心绪的变动,传递到余慈这边。
“原来是穹庐社……”
在余慈眼中,这些最高也不过步虚境界的修士,当真是半点儿隐秘也无。略花一些心力,连他们在这处沼泽地带所行之事,意图达成的目标,也都拼接出来。
穹庐社里也有端木森丘那样的故人,可余慈很清楚,这个散修集社在北地三湖乃至于整个修行界的口碑,非常糟糕,就是良莠不齐如四海社,相比之下都要好一些。
甚至有人提出,该社是元始魔宗分裂之前,在北地留下的后手,专门给洗玉盟添乱来着。
这种说法真假如何,余慈不予置评,可从眼前的情形看,该社修士所做的,其实就是杀人夺宝、斩草除根的买卖。
余慈稍微整理了一下事情的来由,大约是紫发道人早年得了一份机缘,发现了一处虚空世界的确切消息。
可在真界天地法则体系极其稳定的情况下,虚空世界的“入口”根本无法在常态下打开。时间一久,紫发道人只以为是镜花水月,也就不再当回事儿了,不经意间将此消息泄露出去。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十多年前天地大劫兴起,真界天地法则体系动荡,别说一处虚空世界,就是来自于异域的强者,都时有误入的。这种形势下,有心人就发掘出了紫发道人这边的线索,三倒两倒,让穹庐社抓在了手里。
此次是紫发道人一行人,准备由飞梭转乘移山云舟,往海外游历,被穹庐社抓住机会,行雷霆攻势,击落在这片沼泽区域,本来都要得竟全功,哪想到状况频出,弄成了一团乱麻。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虎啸灵昧 十绝盘空(中)
死有执念啊。
作为掌握生死玄机,又精通情绪神通的大行家,余慈很清楚这种“执念”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是强烈情绪生发之际,“黑森林”反应同时作用于形神,便是有一方毁灭,另一方只要足够强大,依然有着相应的“记忆”,如果再有气机牵引之类,短时间内发生一些动作,并不奇怪。
当然,紫发道人的情况还有些不同。
不用余慈多言,栖真已驾驭白虎跃空,辇车行云,飞上云端,遥遥追蹑。
往东北行约百十里,自高空望下,下方沼泽区域,一片狼籍。从现场痕迹能看出来,大约是什么东西从高空坠下,砸在树丛中,扫平了一大片灌木,摔得七零八落,大部分碎片都沉入泥塘中,只露出小半截,还有几具尸身,也大都残缺不全。
稍加辨识,余慈就确认,应该是一架飞梭。
这种飞天的工具,在北地颇为流行,多是在移山云舟的长途线路之间,形成短程连接的网络。一般乘坐飞梭的人物,都是还丹修士以下,面对灾难,分外脆弱。
不过余慈也注意到了,下方沼泽中,还有打斗的痕迹。
紫发道人站在飞梭坠毁处,像是在发呆,头部转动,半晌,忽然再次转身,往北方行去。
栖真同样驭车跟上。
余慈手掌抚在辇车侧部,感受上面浮凸的纹路,若有所思。
如是再行数百里,其间多有打斗留痕,气机变动都还未彻底消散,且途中还发现了一具尸身,显然是一路追杀,也表明紫发道人的选择没有错误。
每当遇到较为明显的痕迹时,紫发道人总是停留片刻,然后再启行程,这期间,他停留的时间越来越少,速度也越来越快。
半空中,栖真本来不明白,为什么余真人会对这种类似于江湖仇杀的事情感兴趣,可现在慢慢品出味道,似乎紫发道人的灵智正在复苏,最起码,判断力越来越强,而且,连经验都积存下来,才能帮助他迅速做出反应。
如此断断续续疾奔千余里路,花了快要五个时辰,复杂的地理环境给了紫发道人很多困难考验,中间还跨过了一条丛林间的宽阔河流,紫发道人在河边至少发呆了一个时辰,看得栖真都替他着急,还好,最终紫发道人解决了问题,飞上河面,顺流而下。
或许也正是这样的一次“考验”,让紫发道人的判断力有了质的飞跃,又或者接下来的路程,他停留的时间几等于无,但做出的决定无一不准,速度大大提升。
天色渐暗,沼泽地中雾气渐起,本来这会给紫发道人的判断带来困扰,可千里追击,如今已经触及了目标所在。
某种人耳难以捕捉的音波在雾气中穿梭,紫发道人还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余慈。
几个人影藏身在雾气中,飞速接近,他们手中有远距离窥看的法器,遥遥看到紫发道人,都是一惊。
“紫发?”
“不是说这家伙已经被伐破神魂,断绝生机,再无复起之能了吗?”
“今天邪性!狗急跳墙的见了,狗拿耗子的见了……这位干嘛不继续苟延残喘,留一条狗命在?”
“这不正好嘛,暂时找不到那几个,就拿下他吧……”
雾气深处几人交谈几句,本来都要有所动作,却还是发现了异样:
“小心,紫发的状态不对头!”
一干人等颇有默契,也很小心,在示警之后,并没有急着围上去,而是分出一人绕到侧方,做试探性攻击,也起迷惑的作用。
攻击方式是一颗拳头大小的铜珠,祭在半空,无声无息,直到飞落而下,才有惊人的热量迸发出来,瞬间将铜珠烧成赤红色,且微有变形,仿佛液态的水滴,几乎要熔化掉的样子。
下方,紫发似乎也有察觉,可反应明显慢了一拍,刚刚扭头,肩上就挨了个正着。
赤红的铜珠挟着高温,硬生生“嵌”了进去,随即温度再次飙高,化为液态的铜汁,所过之处,破烂的道袍当即起火化灰,更往皮下渗透。
这下子,连出手的人都愣住。
“就这样?”
一念未绝,紫发道人发出狂吼,那高温洞汁竟是被一层罡煞挡住,虽在体外流动,却根本沾不得身。且关节骨缝之间,分明兴起雷震之声。
“不好!”
诸修士本能觉得不妙,越是这样,他们越是谨慎。偏偏事态不如他们的意,雾气深处,突有人低喝一声:
“上!”
命令一出,无人敢违令不遵,但如何用法,则是另一回事。
聚合而来的几位,精擅合击之术,瞬间交流了意见,刚刚发出铜珠的那人,口中念念有辞,拔剑前指,再度祭出一道乌光,初时看不清形状,可祭在半空,一声霹雳响,竟是急剧放大,如飞来山岳,直坠而下。
这一件法器,名曰“万仞山”,随着祭炼层数的增加,可以容纳多类异种罡煞,再将其转化为纯粹的重量,容纳的量越多,其重越大。虽然没有别的变化,但也是极为出色的合击法器。
几人修为都是可观,尤其还有两个步虚强者,合力一击,重逾万钧,真像是一座山峰压落。
眼看要砸到紫衣道人头顶,忽有五光十色,排空扫过,数十里雾气一荡而空。
却见紫发道人头顶,竟是平空竖起一道灵幡,生成霞光百丈,托住了坠落的“万仞山”,偌大的山峰只在霞光上打滚,半分都落不下去。
合击的修士都是目瞪口呆。
“什么法器?”
有眼尖的就摇头:“不,不是法器……分明是罡煞转化过来!”
“纯以修为抵挡?也对,先前追前之时,紫发身上的法器都是用尽了……”
现在再考虑这个,未免太过无稽。现在的问题是,就算他们的罡煞在“万仞山”中转化,有一些损耗,但众人也不应该这么轻易给挡下来。
这不只是修为精深,更要命的是其中运化之妙,起到了以一当十,以柔克刚的作用。
庆幸的是,那边的紫发道人似乎神智有些问题,不管如何,就死站在原地,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虎啸灵昧 十绝盘空(上)
以余慈如今的境界,对信息的解悟能力远番茄俗可比。如此飞出近万里,他陡然间明白了。这架虎辇玉舆隐轮之车,分明是监察天下,巡游八荒,搜索可造之材。
只要是生出感应的,必然是与上清法门相合……
不,此架辇车传说为宗主所乘,堂堂一宗之主,不可能满天下地去发掘人才,应当是深有造诣之辈,才能入得法眼。
或许是“长生关”前后,步虚巅峰?
那种半步踏入真人境界,天劫将至的阶段或可谓之“关键”,因为那是真正质变之始。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究竟是怎样一个标准,实测一下就知道了。
余慈已经知道,“星辰”也好,“卵石”、“倒影”也罢,都是辇车发现的目标。
看起来,越是在上面,越是稀少可贵。
余慈本最为关注感应中寥寥数颗“星辰”,可通过定位发现,距离他最近的那颗,都在数千万里开外,几乎要打穿整个北地,实在不是能轻易寻到的。
别说“星辰”了,就是在凶煞之气中浮动的“倒影”,也是动辙千万里计,以辇车的速度,飞过去起码要数月时光。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寻觅浑浊的煞气深层,那铺开的块块“卵石”。
感应中,说是“卵石”也不是太准确,它们更像是在煞气洪流深层浮沉,分出了模糊的层次。余慈只能认为,这里面也有上下之别。
锁定了距离最近的那个,余慈给栖真说出方位,便再不言语,只将心神沉潜入心内虚空,继续发掘辇车的灵应。
说是最近,其实距离也在七十万里以上。等辇车跨越千山万水,抵达目标所在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之后。这还是余慈中间又发掘出一些符纹作用,使辇车飞行速度突破速度障壁的缘故。
余慈本以为会很快发现目标,验证辇车的玄妙之处。可是,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距离目标方位还有近万里,他的感应已经先一步覆盖,随即发现了诡异之处。
似乎不太对啊。
目标所在地是一片占地数千里的沼泽,里面生活着以十万计的猛兽飞禽,以及不可计数蛇蜥毒虫等等,形成了一个危险的生灵圈子。且又常年弥漫厚重的毒雾,以至于人迹罕至。
此处应该是五链湖的中北部,是北地三湖,最为复杂的区域,江河湖泊交错,形成了广袤的湿地,地下暗河众多,有些类似于南国,每年秋季水线上涨,形成茫茫湖面,暗流漩涡众多,倒是北地三湖中生态最为复杂的一个。
当然,相较于遥远西南方向的大雷泽,又是另一个层面了。
虎辇玉舆隐轮之车在沼泽上空盘旋,看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目标。但余慈并不奇怪,只稍动念,便有无形之力,排开泥沼,显露出一具人体,观之是已死之人。
此人头发是非常醒目的紫红色,身上道袍破烂,负伤多处,很多都穿透了胸腹,经络脏腑都是遭遇重创,应该是亡命逃入沼泽,藏匿气息,却因伤势过重,死在了这里。
辇车盘旋数周,栖真心性沉静,余慈不说话,她也就一直驭车不语,
不过余慈注意到,她心绪微有波动。
“你认识他?”
“……奴婢曾在宗门内见过。”
一句话之后,栖真本不想再提,然而辇车中余慈“嗯”了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栖真只好又补充道:“此人乃是北地知名的散修,因其相貌而得名,人们都叫他紫发道人。最是精擅无中生有,撒豆成兵之术,但据奴婢父亲讲,此人易髓换血,异于常人,灵光内敛,自成法度,似是隐而未发之能。”
“你父亲眼光不错。”
余慈轻赞一声,又叹道:“可惜这人大概隐藏得太深、太久,连自己都忘掉,十成本事,还没有使出一半,就被人给害了……大概就是这一日间的事,停车。”
辇车虚空悬停,白虎闷吼声中,伏卧不动。
余慈沉吟片刻,一道灵光飞落,打入紫发道人眉心。
这是天垣本命金符里,关涉生死玄机的符法神通,由追复生魂定星咒、延生度厄本星咒连接而成,不敢说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可只要有一线生机,也能给激发出来。
紫发道人果然身躯抖颤,大约半刻钟后,身上气机竟是节节贯穿,都可以听见血流的声响。
栖真不自觉摒住呼吸,几以为余慈有起死回生之术。
可这时,辇车之前,白虎忽地一声吼啸,几乎要挣扎起来的人体,陡地一跳,喉间发出尖锐鸣叫,灰黑烟气腾起,几欲成形,却在平空而起的厉风中,吹刮扫灭。
人体又重重摔下,一动不动。
余慈低声道:“天魔殖入,摧毁灵明,已半成眷属……”
那白虎上承星辰法力,一身凶横之气,伐阴破魔,一有感应,便发吼灭杀,却也是轰散了紫发道人仅有的一线生机。
栖真垂下眼帘,可紧接着,辇车前白虎却又自发动作,虚空漫步,到紫发道人跟前,又一声低吼。
这吼声沉闷,压入胸膛,让栖真莫名就是心跳加速,只见沼泽地上的道人又一次手足抽搐,且较前回更加激烈,不过数息,忽然就是弹起,身上血气充盈,汩汩有声。
气血冲上脑宫,道人双眸蓦地睁开,色泽亦是紫红,然而目光凝滞,不类活人。
栖真心头一颤,却是想起了,虎所食之人为伥鬼,虎前呵道之传说。
只是鬼魂阴物,又与此时情形大不相同。
她谨记本份,不言不动,身后的辇车中,余慈也是沉默。
至于自发动作的白虎,则又一声低吼,牵引辇车,往旁边去了。
离开大约十丈距离,或许是出了威压范围,紫发道人摇摇晃晃,迈出一步,扭动脖子,初时僵硬,不多时,便宛如生人。脚下也是一步步迈出,却是在绕圈子。
在附近停留了约一刻钟时间,紫发道人忽然转身,修正了方向,一步步往东北方向行去,速度还越来越快。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山河风动 云上遐思(下)
阴阳之气,和合变化,本就是生灵最难以把握的力量之一。历代先贤都是慎之又慎,沈婉入信初始,念头就走偏了,心法亦随之变化,此后多年,受其影响,更是不堪。
如此遭阴阳之气刷了几十遍,纵然余慈未有一指加身,她也是彻底地吃不消了,在辇车中便如烂泥一般,神智昏沉,呓语不绝。
挽车的四位女修,都经过严格的训练,此时也频频回头,难以索解。
沈婉出现这种状况,余慈当然知道,而此刻难得已经有了一些把握,只能继续下去。
况且,随着沈婉神智迷离,辇车中隐而未明的真意,反倒给衬得清晰起来。
余慈只是再“描绘”了三次,心内虚空那一直模糊不清的辇车心象就陡然清晰起来。也在此刻,座下辇车的本体,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沉闷的啸声响起,仿佛是从遥远的山林吹刮过来的风,贯穿了心内虚空内外。
啸声中,沈婉心弦颤动,身体的反应还在持续,然而昏昧的感觉却是被一吹而散,代之而起的,是深透的阴寒之气。
这一刻,她心头如冰雪,又好似是被锋利的刀刃抵住,冷意森森。
再一刹那过去,心中感受压过了身体的反应,她猛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身上尤其是私密处湿腻腻的好生难受,让她根本无颜坐起,可无论如何,都再难有荒唐的念头。
凶横的力量,抹杀了一切绮思,展现出残酷的真实。
沈婉心底陡生明悟:好像当年感悟真文灵符,有些问题……
有了!
余慈重重一拍坐席。
沈婉的心绪变化,自然瞒不过他的感应。这分明就是辇车所蕴真意的奇妙作用。
此时此刻,他把握住了真意,至少是某部分。相应的,蕴藏、解释这份真意的符纹结构,对他来说,也就没有了任何疑难之处。
他手上这一拍,已经是放出气机,点化符纹。
辇车之外,忽有云气层生,白光隐透。前面挽车的四位女修,其透入辇车的玄门真罡,齐齐给排斥出来,再被那白光照住,莫名就有寒意透心。
四人本能回头探看,却见她们中央,本来空无一物的辇杆之间,竟有模糊而庞然的轮廓,逐渐成型,观其形貌,分明是一头猛虎!
也在此时,四人耳畔同时压入一声虎吼,凶横戾气排空,惊慑人心,更有无可抗拒的大力,将四人硬生生弹开,挽车的丝带也是寸寸断裂。
诸女修纷纷惊呼,她们都是还丹修士,无凭虚御气之能,此时身上也都没有携带法器,全凭着虎辇玉舆隐轮之车的神异,才能飞动在高空之上。如今被弹开,当即往下直坠。
还好她们都非弱手,反应都还敏捷,而迫开她们的力量,也没有造成杀伤,一时惊悸过后,纷纷展开身法,借高高风力回环滑翔,重又扑上辇车。
就是她们被弹开的空当,辇杆中前部,已经有一头白虎,伏卧于云光之上,身形未展,已是雄健峥嵘,眼皮半阖,却是寒光森森,引势待发。
众女修惊魂未定,哪敢再往那边去,只得往中段投来,扶住辇车边角,尽力与那凶横白虎拉开距离。
可其中却有一人,微微迟疑,竟然还是落在辇车前部,素手轻按辇杆,稳住身形。
虽身立于白虎之前,仍神情自若,异于常人。
余慈不免为之侧目,多打量了几眼,见此女姿容秀丽,可与其他三人相比,也不出挑,唯有气度沉凝稳重,似乎是经过事的。
末了,他赞了声“胆色不俗”,又问道:“别人都往后退,你怎么往前来?”
“奴婢也想过后退,只是料得主上不至于驱虎伤人,才想复守其位罢了。”
“知道履职守位,便是不俗。你是何人?身出何门?”
“奴婢是玉景门弟子,道号栖真。”
余慈对北地三湖的宗门不是太了解,目光移向沈婉。此时沈婉只能是故作无事,轻声应道:
“玉景门乃是洗玉盟‘人’阶宗派,四年前毁于魔劫之下,也是殊为可惜的。”
余慈点点头,又向栖真道:“可驭车否?”
此时,栖真如何不知机缘到了,当下也不管其余三位女修羡妒毕集的眼神,轻吸口气,应声道:
“白虎通灵,驭之何难?”
“好。”
余慈哈哈一笑,对沈婉道:“今天多亏你帮忙,你且回去歇息……我要出去几日。”
说着,他一挥袖子,车中沈婉,车外三位女修,如风卷叶,都飞出去,轻飘飘落在船头。
沈婉身上犹自发软,站立不稳,只能扶着旁边女修站定。
抬头看时,只见辇车之前,雄健白虎终于支起巨躯,皮毛掀动,放出一层层白金似的光晕。粗壮四足有小半没入云光之中,稍一屈身,便是一纵百里,带动二人辇车,骤化流光,无影无踪。
等白秀峰等人闻讯赶至,只能看到云气缥缈,哪还有辇车的影子?
“白虎引车,周游天穹,这才称得上是虎辇玉舆隐轮之车……”
余慈靠坐车中,双眸微阖,感受着辇车出类拔萃的速度。
辇车上化为飞仙图的符纹,部分就是用来化生白虎,升举飞空的。在这部分符纹的作用下,云气白光环绕,辇车上二人,包括辇车自身的重量,都从中转化削减,到了一个极为可观的程度,轻而易举就能达到此界正常飞行速度的极限。
而且,辇车的效用,绝不只是速度而已。
之前扫灭绮思昏昧不说,如今白虎跃空,啸动山林,凶煞之气,横空疾走,铺开云道星路。余慈坐在辇车之中,渐觉天地颠倒,不见上下左右,只有茫茫虚空,慢慢分出清浊。
白虎凶煞之气居中区隔,如大江奔流,横绝天亘。
其上为星辰数点,其下有卵石层铺,其中又有浮光倒影。看似可一举揽而入怀,其实其间相距何止万里?更相应信息汇聚,不管详略多少,总能一一对接,尤其与他身中上清道基遥相呼应,隐隐勾连。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山河风动 云上遐思(中)
余慈从自家思路中跳出来,终于注意到了沈婉异常的心理变化。
坦白说,目前余慈看到了一些不太好的趋势。
此时,沈婉却又抬起脸来,神情变得非常严肃,用这种方式向他致意:
“真人,有些话,妾身不吐不快,若有不当之处,还请恕罪。”
“……你讲。”
“真人自环带湖起步,短短数月时间,就名震天下,万众瞩目,由此观之,上清一脉,日后大约就是以真人为主。既然是一宗之主,声誉之事,不能不多加考虑。”
“唔?”
“这段时日,妾身关注外界消息,真人主理上清一脉,目前而言,恐怕已无人会有异议。然而却有一些传言,大都是涉及冷烟、雪枝之故……”
这确实是“直言”,余慈马上就明白沈婉的意思,也一时为之哑然。
沈婉垂下眼睑,目注座下的软席,不与余慈对视,可嗓音依旧稳定:
“不论玄门、魔宗,历代强者中,总不乏有不拘小节者,然而作为一宗之主,势必不能够为六欲所限,至少面上总是如此。如若不然,外敌尽可拿此大做文章,应付起来总是被动。
“白秀峰送来这几位美婢,也是试探之意。他此次成功,接下来,或许有人还会循此前例……世人公认,夏夫人最擅于投人所好,折服强者于无形之间,若再拿出这等手段,外间又会如何说法?”
余慈言语不得。
沈婉似乎是认定了他有那方面的问题。他想辩解一二,比如,白衣着实是个好苗子;至于雪枝,不说她是苏双鹤安排的棋子这一重身份,单只是制作七情魔丹,暂时就不可或缺。
可想想前段时间做的事情,再想想更早前鬼厌发展沈婉为信众的手段,一些话实在不好说出口。
他也并非是没有“自知之明”之辈。
判断一个人的性情,从来都是看行动,而非所谓的理由。
所以他很清楚,沈婉直白点出来的这些,正是他这段时间里,恣意无忌的种种表现,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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