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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儿响叮当-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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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杏子听着,也甚觉有理,“到了那一天,我就扮成如雪去见薛云。”她想了一想,眼中闪过一丝光泽,“然后作势要杀那女孩,〃她转身向谢冷阳道,“你在这里武功最好,又最先排了毒,你就从我这里把那女孩子救走,拼死告诉她圣堡有多坏,最好能将她带回这里,我再想办法逃走。”
吴清水击掌道:“这个法子可行,若实在陷身危难,干脆让我们这些有意反抗的人统统上,与那姓薛的妖女拼她个鱼死网破!〃
若叶花飞雪想想,也点头同意了。谢冷阳已开始用洁白的丝巾专心地拭他的剑了,仿佛即刻就要行动一般;血月则闭眼立于房中央,一动不动的,似乎已经睡着。秦杏子看着他们,懒懒地打了个呵欠,问吴清水问道,“累了一宿了,我可以睡了吧?〃
“恐怕不行呢。〃
“为什么啊!〃秦杏子几乎气得要从床上蹦起来了——如果不是谢冷阳刺伤了她的腿,她一定会蹦得脑袋撞到天花板上撞成个白痴——所幸谢冷阳刺了这一剑,“我只是礼貌性的问你一下啊,你居然说不行。〃
吴清水无可奈何地摊手道:“因为已经天亮了,别忘了你现在是服侍圣巫的侍女如雪,你该和我一同去替他拿早饭,你可能还不知道圣堡的厨房在什么地方吧?〃
秦杏子可怜兮兮地爬下了床,苦着脸道:“不知道。〃
吴清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第一次我须得和你一同去拿饭,因为我是刚来啊!然后你就可以休息去了,往后我来拿。〃他看着这个姑娘梦游一般地跟着自己往前飘,恐怕方才那几句话已随着她的白日梦不知飘到哪个爪哇岛上去了,只得作罢,放弃了说话。
有吴清水的精妙易容术,哪怕秦杏子此时游魂似地飘也没引起路上守卫的半点怀疑,甚至连厨房那平素与如雪颇熟的厨子见了秦杏子的这副睡态,也只是关心地问了句她最近是不是累得太厉害了。吴清水应酬了几句,端起盘子就领着秦杏子走了。
又在飘,吴清水无可奈何地苦笑,他却不知秦杏子这次为了三日后的那场“危险之日〃是认真的呢。她是在做梦都在练太圣真经的轻功。——不知她会不会练得睡在床上的半空中——当然,她恐怕没那本事。
回到屋中秦杏子她倒头就睡,这一觉可着实舒服,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一连三天,天天如此。也不知她是否有意逃避送饭的职责,还是真的想睡了。其实秦杏子自己现在也说不清讲不明了,因为这人已睡糊涂了。
第三天夜晚,各人几乎都很快入睡了,其实他们本睡不着,但却强迫着自己去睡,今夜是关键的一夜,若没有充足优质的睡眠,很可能会影响到明日的成败。
最后一夜的平安,在一片宁静与均匀的鼻息声中,无声地滑走了。
第二十五章 落落剑芒无心救 嘹嘹歌声有意聆
秦杏子翻个身,眼睛胀胀的,还想再睡会儿。不知谁推了推她道,“姑娘起来了!再不起,一会去见薛云就迟了!莫因贪睡误事啊。〃听声音是吴清水。秦杏子长长地“唉〃了一声,无可奈何地睁开了眼睛。
黑的?不会吧,明明还是在夜里,起什么床?吴先生也会开玩笑啊?难怪还那么困呢,秦杏子闭上眼睛道,“拜托,天还没亮呢,开什么玩笑,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喂,秦姑娘!〃吴清水突然猛摇她,“你再睁眼,你让我看看你的眼睛!〃秦杏子这下被完全摇醒了,一丝刺痛传到她的眼角,她的心猛的一跳,不会吧,难道是……她再次睁开眼睛,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不是夜的黑,而是黑得那么空洞,那么孤独、可怕。她听见吴清水轻抽一口气,叫道,“是不是天亮了?是不是我看不见?是不是我眼睛烂了瞎了?〃
“没有没有。〃吴清水握住她的手,“怎么会烂了,哪有那么可怕,这只是你的毒发前的一点征兆,目前恐怕是暂时不能视物了。〃秦杏子在心中叫苦,天哪,这是什么晦气的毒,哪天发不好?偏偏挑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发。吴清水知她心中在想什么,挥手让若叶花飞雪、血月和谢冷阳都坐下,“早饭我已拿来了,你们先吃饭,我来想办法,今天事关重大,你们都得吃!〃若叶花飞雪三人默默无语地端起饭碗,一口一口地扒着如嚼木屑,突然,血月的肩轻轻一颤,顿了好一会儿,他从怀中取出那粒药丸递到吴清水眼前。吴清水一怔,接过药丸在鼻下轻轻一嗅,喜道:“快!快拿水来,一半溶水敷于眼,一半口服,顷刻有效!〃
秦杏子听得喜道:“有办法了么?〃
“是啊,若叶姑娘,快去拿盆水来。〃
若叶花飞雪欣喜地放下碗筷,起身正要向另一间房去,却听“咣啷〃一声,血月手中瓷碗落地,在地上碎成几片,破碗中流出殷红的鲜血。血月一手艰难地撑着桌子,一手按胸,紧闭的嘴角仍有鲜血缓缓渗出。
血定要涌出,于是血月让它流入碗中,但痛苦却没能让一向坚强的他撑到秦杏子服下药后的那一刻。
“血月!〃谢冷阳冲上去扶住血月,“你,你怎么了?〃若叶花飞雪飞身欲扑上掩住谢冷阳的嘴,但她看见秦杏子脸色一变,她知道晚了。秦杏子用力推开吴清水摸索着下床,一声一声地问,“血月呢?血月呢?〃血月紧紧地压住胸口,仿佛妄图让心脏被压得停止跳动一般,秦杏子摸近了桌子,她感到了血月颤抖着的呼吸,触到血月的胸膛,和按着胸口的手。
“告诉我,是不是血月的毒也发了?〃秦杏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虽然这眼中不能为她反射出血月的脸庞,“告诉我,血月你给我治眼睛的药是不是治你的毒的?〃
没有人回答她,也没有人敢回答她。
秦杏子冷冷地笑了笑,笑得很残酷,她突然用力移开血月捂在胸口的双手,血月眉头一皱,双手扶住了秦杏子的肩,终于发出一声重重的呻吟,一口血如绽放的蔷薇喷了出来。秦杏子的脸上感到了飞溅的热血的滚烫,然后冷却,便成了死的,没有生命的猩红。她伸手向吴清水厉声道,“药拿来,我给他吃!〃
吴清水看了看手中已被捏成两半的药丸,终于恭敬地递了过去。他,一个年过半百的长辈,却如此敬佩地望着血月和秦杏子二人,在心底的记忆中,这是一个杀手——冷酷的杀手和一个小姐——任性的小姐,但此时,他除敬佩,眼中不想显示出别的任何神色。
血月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秦杏子从吴清水手上接过药,就在药回到秦杏子手中的那一刹,血月突然伸手打了秦杏子一耳光,这是极重的一掌,瞬时他从秦杏子手中拿走那药,将其中一半拍入她那被打得微张的嘴里,另一半轻轻敷上她的眼睛。
秦杏子看见眼前的一片微红中,一个冷峻的身影留下一句话,“你可以走了。〃然后倒在了地上。——那一切快得惊人,若叶花飞雪和谢冷阳都没来得及反应,血月便倒在了地上。秦杏子搀着血月躺到床上,她能感到他的身体在颤抖,却永远无法想象他在承受多大的痛苦。但她看见吴清水闭上眼睛,转过身不忍再看了。
若叶花飞雪已打来水,用湿了的毛巾拭去血月满脸的汗,然后递给秦杏子,“把脸上的血洗干净,你得去,而且得好好地去,好好地回。〃
秦杏子仔细地擦净了脸上的血痕,依依不舍地看一眼床上的血月,一言不发地走出了这屋子。
今日她的眼光尤其冰冷,毫无表情的脸与如雪是那般神似。她已经熟记了通往薛云别舍“徘徊府〃的路,如今便向着它奔了去。片刻,“徘徊府〃三个镌于石壁的大字出现在深朱的大门边。门前四名守卫,正与一男一女在说话。
秦杏子一眼望去,只见那男人着一身蓝布袍,约摸四十来岁的样子,脸上略显古板与固执,一副极不易亲近的样子。而他身边则是个身着异装的小女孩。本是一身西域搭领的彩边氆氇袍,却因略高的温度改成了黑色的紧身里衣,绣着漂亮的花纹。枣色的上衣,外一件暗色的精致的坎肩上撒着米白的碎花,一条长至脚的碎花长裙,是云南的式样。外又围着层层拼布,露出两只雪白的光脚丫,精致的脚腕上套着数十只银环,腕上环佩叮当,还围一圈不同式样的银铃,手上也环各式精美的银环,至于头上,可说是顶着一头晃眼的绝美精致的银饰,含着那一股泉似的黑发,这小女孩似乎觉察到有人来了,不经意地转头朝秦杏子看一眼,秦杏子不由得惊住了,那少女的明亮的眼波,无邪的微笑,都如同从雪山上流下的纯洁的雪水般干净动人。
难道这就是吴先生和如冰口中所提起的被骗来的西域少女?那么那个蓝袍的男子定是护法江城子了?既然是他们,秦杏子没有忘记此时应该怎么做。她漠然而狠毒地看了那西域少女一眼,少女吓得头一缩,扯了扯那蓝衣男子的衣袖用较纯熟的汉语,清甜却带一丝恐惧地说,“叔叔,我们还是回去吧?〃
蓝衣人并未看见身后的秦杏子,拍了拍那少女的肩道,“来都来了,怎么又说这个,你不想给爷爷治病了?〃
那少女垂了头,满头摇晃的银饰发出清脆的声响,“哦,知道了,〃看不见她那双纯得让人怜惜的大眼睛了,秦杏子在心里好生抱歉地说了声对不起,匆匆走近门前守卫。想来守卫与如雪是极熟稔的,说声,“喔,是如雪姑娘啊。〃便立即开门将她让了进去。另一名守卫走在她前面领路道,“夫人今日在侧房,说除了见你外还有重要事情。〃
这句话以及方才在门外看到的那两人更加确证了秦杏子猜测。今天薛云一定会提到或处理有关断鸿铃的人和事,只是她并不太熟悉薛云和如雪之间的关系,不晓你薛云处理事情会让如雪知道多少。然后她稍微迟疑了一下便向侧屋走去,她和谢冷阳吴清水商量好让谢冷阳去救那西藏少女的,但此时这守卫说在侧房约见,不知吴先生有没有给谢冷阳把薛云“徘徊府〃的地图画清。
所谓侧房,走起来也并不十分复杂,不一刻便到了。那是一间宽大尊贵的屋子,秦杏子看见薛云就斜靠在壁前紫木的长椅上。从椅脚始,一面柔软的淡紫色地毯一直铺到门口,地毯两侧是雕花的客椅与茶几。茶几上摆了茶水和酒食。秦杏子仍不敢抬头,只偷偷瞥了一下薛云侧身隆起在椅上的优美的曲线。
薛云微微一笑,挥手让门卫出房,完全没有对秦杏子起疑,笑道:“如冰那道口谕你执行得倒很快啊,一点也没顾忌你们俩十数年的姐妹之情,很好。〃
秦杏子心里跳了一下,原来如冰和如雪竟是亲姐妹,看来给如冰下毒一事,是薛云在试探如雪对她是否忠心。如果是这样,如今如冰一死,薛云应该对自己完全放心了。秦杏子心中想着,却决不敢多出一声,只怕这一声会露了馅。
薛云见秦杏子并不做声,满意地从椅子上坐起来,“吴先生去了你那边,你可忙得过来了?〃秦杏子微微点一下头,薛云“嗯〃一声,“新圣巫也还好么?还有那个多嘴多舌恨不得多生了十数条舌头的秦杏子,吵什么了没有?〃秦杏子在心里骂了一句“你才嗦呢,我都不说话了你还问个不停,也不晓得是更年期还是第二青春期〃。脸上却不敢露出任何表情,默默地摇一摇头。
薛云拍理了一下衣衫,突然声调一正,“今日护法江城子从西藏带回了那藏有断鸿铃的少女。这女孩子的爷爷有绝症,好容易将她骗了来,她却偏偏与圣山丹巴寺的那些喇嘛们情谊深得很,杀又杀不得,偷又偷不得,现下把她和江城子召来,你一向聪明,见过了兴许有法子骗得那女孩子心甘情愿地交出铃铛。你站到我身边来。〃秦杏子的心开始突突直跳,要离薛云那么近,岂非更危险,也不好对那西藏少女下手了。
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白衣男子奔至薛云身边调皮似地叫了声“娘〃,待那身影站定,吓得秦杏子在肚子里叫了不下两百声“妈呀”。那少年不是别人,竟是秦杏子恨不得一耳光扇烂他的缪文白。谁知那缪文白偏生不知好歹地在自己面前低下了头,用他自以为极迷人的微笑凝视着秦杏子——说句心里话,这微笑确实不赖,只可惜还是那一句老话,对秦杏子没有攻击力。缪文白用手轻轻托起她下巴,探着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然后转脸对薛云道,“娘,孩儿来晚了,可是还是想来找你和如雪姑娘啊。〃秦杏子抑制住翻滚的胃酸,在心里重复了第一千零一次,“我戴着人皮面具,她亲到的是如雪的尸体可不是我!〃
薛云责备地望他一眼,“早晚都是你的,今天是圣堡的正事,你别乱扯了。〃
缪文白一掀衣衫跷腿坐在了薛云身边,“要不是听说那个西藏的小姑娘漂亮,孩儿才不要来呢!〃说罢甩开折扇,煞有介事地摇一摇,“可以叫他们进来了吧?〃
薛云点一下头,朝门外击掌三声,片刻,两个守卫便带着秦杏子方才在门前见到的那蓝袍男子和西藏少女进了屋,少女抬起眼睛,目光不敢在秦杏子眼上停留,轻轻扫过缪文白,最终落在薛云脸上。秦杏子悄悄侧目,瞥了一下缪文白,她看见他的眼光已经发直了。这越发坚定自己一定要带走这个少女的决心,否则不知缪文白会对如此纯洁的一个女孩子将干出些什么可怕的事来。
那少女微微张嘴笑一笑,仿佛有淙淙清泉从她的笑容中流淌出来,“我叫卓玛,漂亮的阿姨你叫什么?〃
薛云笑一笑,“我姓薛,叫薛云,白云的云。〃
那蓝袍男子正是江城子,躬身道,“卓玛在藏语中是仙女的意思。卓玛是她们那里最美丽的姑娘。〃
卓玛张开嘴,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妈妈也叫卓玛,爷爷告诉我,我妈妈和我爸爸的妈妈也叫卓玛!她们都和卓玛一样善良美丽。〃她见薛云笑了,接着问道,“江叔叔说你们也都心地善良是么?〃
薛云点了一点头,指着缪文白道:“这是我的儿子缪文白,当然会像我一样了。〃秦杏子在心里轻哼一声骂道,是啊,像你一样狼心狗肺,猪狗不如……接着又指了指秦杏子道,“你如雪姐姐,是我们的好朋友,乖巧又听话,人也很好!〃
卓玛听了迟疑地抬头向秦杏子看去,秦杏子迎接她们都是如霜的目光。卓玛吓得一抖,清纯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怀疑。秦杏子有些不知所措了,手中紧扣着吴清水送给自己的一柄一掌长的精致短剑,但是现在身旁一边是圣堡武功最强的薛云,一边是身手与谢冷阳不相上下的缪文白,下面还有身为圣堡护法,身手决不可能差的江城子,这短剑,该如何出手呢?
目光转至侧门边,忽见门口一个守卫身体突地晃了一晃,消失在门外,然后是一点忧郁的剑光在门口轻轻闪烁一下,谢冷阳?秦杏子微微一喜,这么说他已经准备好了?
秦杏子长吸一口气,终于决定将反复想了多遍的话冲口说出,她跨上一步,对着薛云毕恭毕敬地拱一下手,也不管薛云和缪文白的大为惊讶,转身狠狠地看着卓玛,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那一圈银铃上,“我们夫人要铃,你不给,那莫怪我们薛云夫人不客气了!〃话毕,翻手露出掌中寒光逼人的短剑,卓玛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秦杏子踩出练了数百遍的“雁过楚天〃,左手一探,勒住了卓玛的项领,右手的短剑抵在了她胸前。
江城子大惊失声,满面惊异地望向薛云,他知道薛云清楚这卓玛伤不得,对圣堡又极重要,怎么竟会要如雪去杀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要去阻拦,缪文白惊得定在了原地大叫,“杀不得杀不得!〃他大约也误以为是薛云下的命令,竟一把抓住了薛云的胳膊,“娘,这个女孩杀不得,看在孩儿面子上别杀她啊!〃
薛云被缪文白这么一搅,再加之秦杏子的出奇举动一时之间也蒙住了。秦杏子暗喜机会难得,短剑一扬就用力朝卓玛胸前刺去。卓玛面上闪过一丝愤怒,咬牙道,“你们圣堡不是好人!〃突然一个身影掠入屋中,情急之中,她刺出了剑,短剑刺得太快,待她看见飞身掠入的是谢冷阳时,已经来不及撤剑了。
只听“哧〃的一声,是剑刺入肉体的声音,血溅了秦杏子一脸。秦杏子浑身一抖,完了,她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她和谢冷阳曾经演练过不下百次,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是会快了。却听卓玛竟轻呼一声……难道她没有死?秦杏子实在不敢睁眼看,但就在她睁眼的那一刹,眼前的情景差点吓得她叫出来。她这一剑竟正插在谢冷阳胸口上。尽管自己由于太紧张而快了一步,但谢冷阳终究还是救下了卓玛——用自己的身体救下了她。谢冷阳后退一步稳住踉跄的身子,将惊慌失措的卓玛揽入怀中。“铮〃的一声长剑出鞘横于当胸喝道,“骗一个这样未经人事的女孩子,你们良心在哪里?〃
江城子悚然一惊,快步追去,身子陡地平空提跃起一尺,手中舞出两团逼人的热气,直拍谢冷阳逝去的背影,“人留下!〃谢冷阳反手一挥剑,剑气破空,倒划江城子面上。江城子收身让过,收了左手的力道,右手啪的一掌正中谢冷阳背心。谢冷阳身子陡地一沉,似要摔倒,却听见他怀中卓玛一声惊呼,然后是地上溅落一片血红,谢冷阳和卓玛的身影终究还是消失在门外了。
江城子陡然转身向薛云,双膝“扑通〃一声跪下指着秦杏子道,“夫人为什么要叫她杀卓玛?卓玛不能杀的啊!现在……现在她人也被抢走了!〃
薛云原是要起身助江城子抢下卓玛的,无奈缪文白以为她要下杀手,竟不惜运太圣真经以内力与他母亲相抗,阻止薛云的行动。薛云动怒,反手一掌将缪文白隔开,怒吼道,“谁要杀卓玛了?〃她转脸向秦杏子。秦杏子见谢冷阳救走了卓玛便不打算逃了,她站在这三大高手之间,根本就休想逃,此时薛云怒不可遏,一时之间也未发觉秦杏子刚才说话声音不对,只骂道:“放肆,你想步你妹妹后尘是不是?〃
缪文白和江城子这时才明白过来要杀卓玛并不是薛云的意思,他俩倒抽一口冷气一齐望向秦杏子,秦杏子舒一口气,伸手从脸上慢慢撕下蒙了三天有余的如雪的脸皮,淡然道,“血婆婆,这回该轮到你惊讶了吧?〃
缪文白失声道:“怎么会是你?〃
薛云这一回是真的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收买了吴先生?〃
秦杏子冷笑,“不,吴先生是收买不了的,所以……你一开始就没能收买他,永远也收买不了他!〃
薛云的手已经将木制的长椅扶手捏得“喀嚓〃断裂,“你竟然学会了骗我?而且还冒充我最信任的侍女,竟然带走了卓玛,带走了我的断鸿铃!你不怕我对你用最残酷的刑具么!〃
秦杏子丢掉手中的脸皮,将束住头发的饰物一件一件拆下,丢落在地,那原本是如雪的。“断鸿铃不是你的,是胜利者的!冒充敌人最信任的人来让他痛苦,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这可是拜你所赐的耶!现在卓玛被谢大哥带走了,奶奶你难道不准备派人恭恭敬敬地送我回去么?〃
“啪〃的一声爆响,整只把手被薛云的手捏碎了,颤抖的声音回响在大厅中,“来人送客。〃
缪文白伸手道:“哎,秦姑娘!秦姑娘!你……〃他想追出去,却被薛云拦住,声音阴森而冰冷,“你不是看上了那个卓玛么?去,去得到她!然后让她心甘情愿地把断鸿铃交出来。〃
江城子单膝跪下,拱手道:“夫人贤明。〃
薛云冷冷地看着人去楼空的厅房,“束金铃,忘忧铃已得手。断鸿铃也必须拿到手!断鸿铃是圣堡的,是我的!它只能是我的!文白,你去准备,你一定要成功,听到了么!〃
缪文白还从未见过薛云发这么大的火,小心地应了一声,慌忙退了出去。冷冰的石廊上传来秦杏子奔跑的碎步声,声声触拭着石壁的坚硬。秦杏子脱下如雪的外衣,露出里面鲜红的衣衫。她回头再看了看身后,见果真没有人来追,脚下一软竟摔倒在地上了。
“天哪!好险。〃她的脸简直在发烧,闭目好一会儿,便乏力地贴着冰冷的地面,然后撑起了身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撞开了门。
“秦杏子回来了!〃若叶花飞雪扶住她“你没受伤吧?〃
秦杏子摇摇头,推开了她,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重重地喘着气,“没事没事,就是吓得慌。对不起啊,今天我差点坏了事。〃她抬头,看见谢冷阳靠在椅子上,裸露的上身满是鲜血,卓玛正小心地擦拭着他的伤口。见秦杏子进来,眨了眨眼睛问道,“你就是若叶姐姐说的朋友,秦杏子么?〃
秦杏子估计若叶花飞雪已和她认清了薛云恶毒用心,笑笑道:“是我啊。听说谢大哥为了救你,胸前挨了一剑。〃
卓玛用洁白的纱布仔细地包扎好谢冷阳的伤口,这才转过身来,“他们都说你的运气好。我看你的衣裳红得像太阳一样耀眼,希望你能带来太阳的幸运,让英雄恢复健康。〃她仰脸看了看谢冷阳结实的胸膛,快乐地说,“冷阳是卓玛的英雄!〃
秦杏子艰难地笑了笑,跨上几步推开里屋的门。
血月,就静静地躺在床上,嘴角挂着一缕淡淡的血丝。秦杏子轻轻地坐在床沿,柔情地看血月沉睡的脸,不知道他在睡梦中会不会觉得疼。一阵阵的倦意袭上,她想起卓玛纯洁而直率的微笑。“冷阳是卓玛的英雄〃她已经爱上英勇的谢冷阳了罢?她希望自己和血月、若叶花飞雪,还有谢冷阳可以好好保护她,绝不可以让悲剧像哈妮那样在她身上重演。
疲倦犹如汹涌的海浪,把她压了下去。她依稀觉得得自己进入了梦乡,但是坐着睡的,还是站着睡的,她不记得了。只是当一个熟悉而又可恨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时,她才惊醒——这个声音她在不久前刚刚战胜过。
“原来都受伤了,哈哈哈哈……〃那个娇媚的声音中充满了野性与狂傲,“你们都累坏了吧?记得养好你们的身体,还要和我斗到底呢!〃
薛云?秦杏子惊得睁开眼睛,却发觉自己竟睡在床上。柔软的丝被严严地盖着自己的身体,而那被角上还有血月的血迹。“血月?〃秦杏子一掀被子跳下床来,见血月正怒视傲慢的薛云,而卓玛则紧紧地抓住血月的胳膊躲在他身后。
薛云冷冷一笑,“躲啊,卓玛,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卓玛米白色的牙齿咬着嘴唇,“漂亮的阿姨没有善良的心!不是天上的卓玛!你不给我爷爷治病,我更不会把圣宫的铃铛给你们!〃
薛云的脸上一白,但刹那间即道,“行啊,千万别把铃铛给我!不然万一我高兴了,给你爷爷治得和你们圣山同寿,我可会后悔的呢!只有永远不给我,我才会决心永远不给你爷爷治病!你爷爷咳嗽吧,咳得他心气逆行,活活咳死!哈哈哈哈……〃一阵狂笑,薛云重重地摔上了门。
那门轰然关上,仿佛关上了卓玛的希望。她的肩膀一抖,抓住血月的手臂仰起脸,“卓玛没有做坏事,卓玛的波拉也没有做坏事,为什么漂亮的阿姨要骗我?为什么她要波拉死掉?卓玛的妈妈和妈妈的妈妈都是漂亮又善良的卓玛,为什么她不是?〃她的眼中噙着泪,泪光充满疑惑与不解,情急之下竟冒出了藏语来,忽地想起秦杏子他们恐怕不会明白,才解释道,“波拉是爷爷的意思。”她回头看一眼谢冷阳,谢冷阳躺在长长的靠椅上,胸膛艰难地起伏。“这不公平,这很不公平!〃一个从雪山走来的女孩子,一个和雪山一样纯洁的女孩子,一个以为一切都是纯洁的女孩子,却不幸来到这最不纯洁的江湖中。
所幸的是,在她身边不是薛云,不是缪文白,而是谢冷阳。她卓玛心目中的英雄;是秦杏子,永远想方设法让自己快乐的大孩子;是血月,一个没有了杀气的杀手。
血月低头柔柔地看她,“这里从来就不公平,为什么你是女的我是男的?〃
卓玛瞪着亮亮的眼睛,眼睛中还有晃动着的泪珠,“可是当女孩子很好啊,可以做美丽的卓玛。你当男孩子也很好啊,可以做卓玛的英雄,这没有什么不公平的啊!但是……〃她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但是江叔就不一样了!他明明对卓玛很好,亲切地告诉卓玛这里美丽又好玩,说这里有善良的阿姨会给爷爷治病,可是怎么突然要杀卓玛,就为了得到那一只铃铛吗?〃又有眼泪滚下来了,她来不及擦去,哽咽着用纤巧的手从腰间解下其中一只银色的铃铛。
“丁零零……〃一阵悦耳得几乎带着一丝诱惑的声音随着卓玛手的晃动而在半空中飘荡。银色的饰物与七彩的衣服,让卓玛如此绚烂美丽,她的眼睛虔诚地看着铃铛,“江叔他们就是要这个么?这是为圣殿保留的祈愿铃,它藏着圣山的祝福,可以实现你任何一个愿望。〃
秦杏子几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知道她刚才那一番忿忿的话中,江叔是指江城子,而她现在手中这只铃铛十有八九就是圣堡苦苦寻觅的断鸿铃了。她为什么突然要拿出它来?
卓玛将铃铛贴在她的脸颊上,嘴角挂着灿烂而无邪的微笑,“圣山,你听见我的声音了么?我要把你的祝愿之铃送给好心的朋友们!〃她说完竟将手伸得长长的,摊在掌心的铃铛就对着秦杏子和血月,“你们救我,我想把它送给你们。〃
“啊,不是吧?〃秦杏子吓得连连退后,她可不知道西藏人这般大方。如此宝贵的东西会就这样随便送人,她猜是卓玛并没有弄清楚这只铃铛的重要性,自己就绝对不可以拿走她的馈赠,“收回去!〃她严肃地盯着卓玛,这恐怕是秦杏子有生以来眼光最“神圣〃的一回了,“收回去!我告诉你,现在你所在的地方起码有成百上千个像薛云一样的坏人在争夺这样东西!而这样东西如果到了她们手中,结果不堪设想!所以,你应该藏好它,别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不要让薛云得到它!〃
卓玛惊讶地望着秦杏子,她恐怕是现在才明白自己手中握着一件多么沉重的东西。秦杏子见她用力地点点头将铃铛系回腰间才松了口气。要知薛云已经得到了束金铃和忘忧铃,若是再拿到了这只断鸿铃,按照留心遗书的提示,最后一只镜水铃就会出现。她并不知道这最大的力量意味着什么,但“一夕摇响,万劫不复〃这决不代表吉祥。
吴清水一直在默默地看着这个真挚的小姑娘,见她将断鸿铃收好了,“其实薛云并不能救治你的爷爷,她之所以敢说她能治病,是因为以往的病人都是老夫帮她治的。〃
卓玛眼光闪一闪,转而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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