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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相思-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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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义疏财的义士,这才对他加以援手。

此刻鲍玉说得恳切,他倒不便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好吧,鲍老兄既然这么说,倒要讨找你清茶一杯了。”

鲍王见他答应,心里大是高兴,招招手唤来侍候在外的一名仆人,吩咐道:“与这位相公看马侍候。”

那仆人答应一声,忙即转身,待要前去雇马,却为关雪羽止住。

“既是不远,何必麻烦,我们信步走一程,岂不是好?”

矮金刚鲍玉哈哈笑道:“恩兄倒是快人快语,这样岂非是太不恭敬了?”

“不必客气,”关雪羽道,“实不瞒你,这宁国府我还是初次来到,果然富庶得很,较之皖省各县称得上一枝独秀,难得老兄识途老马,倒要请沿途指点一二,以开茅塞。”

鲍玉自是连口答应,随即吩咐那仆人,叫他骑自己的马回去,并吩咐准备晚筵,这才欢喜地同着关雪羽一路向前行来。

“还没请教恩兄贵姓,大名是——”

关雪羽自报了姓名笑道:“举手之事,何敢居功,老哥千万不要这么称呼。”

鲍玉哈哈一笑,道:“那我就称呼你一声关先生吧,看足下翩翩风采,一表人材,莫非身上还有一份功名?”

“那倒没有。”关雪羽道,“不过,倒也是念过几天书就是了。”

“这就难得了。”鲍玉抱了一下拳道,“这么看来,先生敢情是文武全材,难得,难得。”

前行来至一座大庙。

红墙碧瓦,画栋雕梁,宝相万千。

是时日影偏西,夕阳西落在琉璃瓦上,渲染出一片五彩斑谰,广大的庙前空地上,栽种着许多杨柳,想当日花红柳绿,春秋定多风采。如今大旱,柳树半枯,杂花全萎,望之已有萧条之感,倒是那一片繁嚣的蝉鸣之声,仍是那般热炽地叫个不已。空旷的庙院里,只坐着无数的乞儿在晒着太阳,一片荒年萧索景象。

关雪羽定下脚步,打量着庙前颇有感慨地轻叹一声道:“这里原来就有许多乞丐么?”

鲍玉道:“原来哪有这么多?荒年嘛,各方逃难的多了,要饭的也就多了。”

接着他又指着说道:“这是我们宁国府最大的一座庙,叫相国寺,每年庙会热闹极了,如今也不行了,荒年里烧香进佛的人也少了。”

关雪羽似乎并没有十分在意听他说什么,一双眼睛只是留意着那群为数可观的乞儿。

“鲍兄你可注意到,这些乞丐有些异样么?”

鲍玉瞧了一下,立刻注目细瞧,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发现异常。

摇摇头,他疑惑地道:“有什么不对么?”

关雪羽微微一笑道:“我们走吧!”

一面说,率先向前面走下去,鲍玉忙自跟上,情知他必有所见。他既不说,定有原因,还是暂时不问的好,由是不免联想到,方才与自己动手过招的那个年轻乞丐,武功端是了得,不知是什么家数,莫非与这些乞丐有什么关联不成?

一念触及,由不住心里为之一动,正待转身,打量一番,身旁的关雪羽却又察觉,止住他道:“不要回头,我们被缀上了。”

鲍玉又是一愕,即冷笑道:“这么说,刚才那个家伙是他们一边的了?”

“大概不错吧!”

“莫非还放不过我?”鲍玉不禁有些动怒,“这就太过分了,难道我还怕了他们不成?”

关雪羽莞尔一笑,道:“这件事有些蹊跷,我看未见得是你,倒像是放不过我,谁叫我多管闲事呢!”

鲍玉聆听至此,忍不住倏地转过头去,果见一个赤足的半老乞丐,远远正自踏进巷口,见状倏地一闪,随即隐身一旁檐下。

关雪羽道:“可看见了什么?”

鲍王道:“一个老花子,看样子真的缀上来了。”

关雪羽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一边还道:“这花子武功虽不及方才与你动手的那人高,但是却也不俗。”

鲍玉怔了一下,心里头不禁有些奇怪,思忖道:你又怎会知道?想着,由不住又回头去看了一眼。

“他走了。”

鲍玉如有所释地像是松了一口气。

“是么?”关雪羽冷冷地道,“我倒认为他改下而上,已经上了房了。”

鲍玉心里一动,微微偏头,假装察看身后巷尾,却翻起眼皮,偷偷向房上看了一眼,这一眼果然为他凑巧看出了苗头。

屋檐一角,人影略闪,随即掩饰不见。

“足下可真是活神仙,果然不错,这厮竟是上了房了。”

嘴里这么说,对于关雪羽的凡事先知,灵敏的听视官感,佩服得五体投地,越觉得自己得能结识这个人,实在莫大福分,万万不可失之交臂。

既然知道房上这人在暗中跟缀,鲍玉倒是不便现出张惶神色,再看看身边的关雪羽更是一派自然,直如未觉,他也就越加地不动声色,怕被对方看轻。

这是一条为两侧高墙所夹峙的胡同,巷道既窄,冷巷无人,加以两侧房阁连接甚密,倒是有利于那暗中跟踪之人。

关雪羽道:“府上快到了么?”

鲍玉道:“还有一程,快了。”

关雪羽点点头道:“那么,我们就放快一点。”

二人随即加快了步法,眼前已来到了长巷尽头。

关雪羽一步跨出巷口,紧跟着身子往墙角一贴。鲍玉情知有故,立即学样站好。

他二人身子方站妥不久,就听见头顶上“呼啦!”衣飘之声,一条人影已高立墙上。

二人虽没有抬头打量,但是那人映在地面上的影子。却十分清楚地说明了,跟踪者正是那个半老乞丐。

地面上的影子,显示着这人有一头蓬松乱发,胡子像刺猬般根根都倒立着,手上拿着打狗杖,背上还背着到处为家的行李卷儿,这个老花子一点失误,跟丢了来人,像是有些着慌,站在墙头上不时在左顾右盼,正当他要纵身下来的一霎,已为关雪羽寻着了空隙,翻身一掌,直向老花子胯骨上击去。

那个老花子简直没有想到,自己所跟的二人,竟然就藏身在脚下,一时大为吃惊。

关雪羽这一掌“举手翻天”,暗藏着精巧的擒拿手法,那个老花子虽说身手不凡,无奈事出仓促,一时闪避无及,嘴里惊呼一声,纵身就起,仍然还是慢了一步。闪过一掌,却躲不过关雪羽那反手一抓,一下子便被抓住了足踝。

这么一来,顿时便失去了均势,一头直向墙下栽来。

总算关雪羽并无伤人之意,及时松开了手,对方足下一松,乃一个骨碌,由地翻身跃起。

二人这才看清对方是个什么长相。

五十左右的年岁,朝天鼻,招风耳,加上那一张如同墨染过一般的黑脸,乍看上去真把人吓上一跳,好在原本是出身乞儿丛中,倒也见怪不怪。

这乞丐虽说没有摔着,到底丢人现眼,一时大为光火,怒声叱道:“无知小辈,竞慑戏耍你家太爷,看我要你好看。”

嘴里吆喝着,一双赤脚在地上用力一顿,“嗖!”一声已来到了二人面前。

他心忿关雪羽出手戏弄,这一扑过来,自然是先向他下手,打狗杖抖处,照准了关雪羽的前胸就扎。

关雪羽声色不动,其实胸有成竹,对方花子那根打狗杖方一接近,他即施展出一式燕家绝技——“分鬃扣马”,这原是对付大阵势的奇妙高招,施之眼前,确是游刃有余。

看在矮金刚鲍玉眼里,的确怪异得很,好像关雪羽伸出的那只手一连折曲了数次,观诸在眼前,有如幻术一般地出现了许多只手。

总之,不知怎么一来,那个蓬头花子手上的竹杖,已到了对方手上,而且肩上便着了不重不轻的一掌。

蓬头花子身子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噗通!摔倒在地上,这一来,他算是才真的知道了对方的厉害,奇怪复惊讶地瞪着眼,只是看着对方发呆。

他实在有点疑惑,对方这只魔手,如何能在举手之间,既抢了自己竹杖,又复能击中自己肩头,似乎是太过微妙了。

关雪羽冷冷地一笑,向着这花子道:“谁叫你跟着我的?你想干什么?”

那花子原以为关雪羽会向自己施以杀手,慑于对方身手,真有点不知所从。这时闻见之下,才知道自己错会了意,这么一想,胆力复壮。

当时挺身站起,翻着一双肿泡眼盯着关雪羽道:“足下果真是好样儿的,老花子有眼无珠,这是自取其辱,哼哼,我看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你就报个万儿吧!”

关雪羽点点头道:“这倒也是两句人话,我姓关,老兄你呢?”

花子嘿嘿一笑道:“败兵不敢言姓,关朋友你就不必多问了。”

一旁的矮金刚鲍玉却是不屑地道:“看你身手不弱,想必是武林丐帮出身,干什么学此鼠辈伎俩,岂不有辱贵门之风?”

花子被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忽地一沉,却又嘿嘿笑了几声道:“我认得你,阁下想必就是这里大名鼎鼎的矮金刚鲍玉鲍三爷了?”

鲍玉哼了一声,点头道:“不错,我就是了,老兄有何指教?”

“不敢当,”那花子耸了一下双肩,冷森森地道:“天逢大旱,人命比狗不如,要饭的无饭可讨,眼看着这就活不成了,闻听你的三爷在地面上有钱有势,呼风唤雨,嘿,所以这就要向你老人家求条生路。”

鲍玉冷冷一笑:“这要看鲍某人是不是能力所及了。”

“笑话,”那花子仰天打了个哈哈,道,“阁下太客气了,你鲍三爷行行好吧!”

鲍玉冷哼了一声,道:“这要看姓鲍的愿意不愿意了,愿意一句话,不愿意嘛,哼哼,谁又能勉强?”

“你不还是愿意的好。”那花子大刺刺地抱着一双胳膊,不怀好意地笑道,“狗急了跳墙,人急了杀人。”

话还没说完,鲍玉已忍不住怒声道:“住口。”

蓬头花子被他这一叱,顿时他就住了口,只是满脸不屑地斜着一双肿泡眼,打量着鲍玉,一面抖着身子,连声地冷笑不已。

鲍玉原待发作,想想以自己身分,与对方一个来路不明的花子,终无好说。胜之不武,不胜为笑,想了想,终于把这口气吞下肚里。

“姓鲍的家是这里,我走不了,你们就看着办吧!”

那花子一笑道:“对了,有你鲍爷这么句话,我老花子总也能回去交差了。”

一面说,遂向着二人拱了一下手,这就要转身离开。

关雪羽道:“慢着。”

蓬头花子虽是对鲍玉不屑一顾,鉴于先前的败北,却是丝毫不敢对关雪羽略有轻视。

听见关雪羽这么一呼,忙即停步不动,眨着眼道:“怎么,关朋友还要插一脚么?”

关雪羽摇摇头道:“那倒不是,不过有两句话,倒要敬奉贵帮帮主。”

蓬头花子一怔,嘿嘿笑道:“这么说关朋友见过我家主子了?”

“大概不会错吧!”

“洗耳恭听。”

关雪羽道:“得罢手时且罢手,能饶人时且饶人。”

“哈!”那花子道:“我以为什么金玉良言,敢情是两句老话,老花子一定把话带到,至于敝上是不是遵办那可就不知道了。”

关雪羽冷冷一笑:“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也别心急了。”

蓬头花子微微一愕。

“告诉你家帮主。”关雪羽冷冷说道:“这里风云险恶,不是贵帮称能之处,从速迁地为良的好。”

蓬头花子又是一怔:“关朋友的意思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回去好好琢磨去吧!”

话声一顿,随即把手里竹杖,霍地向对方抛去。蓬头花子脚下向前跨出一步,掌中聚力,总算接住,只觉得掌心如焚,虎口发痛,对方不过是随手一抛,自己却施出全力才行接住,只此一端,已看出双方实力,简直判若云泥,对方显然手下留情,再要不知趣离开,耗下去丢脸更大。

“关朋友,你这是看得起我花子。金砖不厚,玉瓦不薄,老花子我心里有数就是了。”

一面说,乃向着二人拱了一下手,就此转身自去。

矮金刚鲍玉看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道:“好一个狡黠的东西,下次再要看见他,定要给他一个厉害瞧瞧。”

关雪羽一笑道:“鲍兄可知道这人的底细如何?”

鲍玉摇摇头道:“不知道。”

关雪羽说道:“这就是了,如果你知,就不会无故招惹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家业在此,你犯不着得罪他们,比不得我来去一人,他们无可奈何。”

鲍玉微微一惊,转向关雪羽道:“这么说,莫非你已知道他们的底细了?”

“我原本还有些存疑,现在却几乎可以断定,我们边走边说吧!”

二人随即前行。

“江湖上有南北丐帮之说,老兄可曾听过?”

“听过,听过。”鲍玉道,“莫非这个乞丐真是丐帮来的?”

“哼,”关雪羽道:“真要是正宗的丐帮来人,老兄倒是大可不必担心,因为无论南派丐帮或是北派丐帮,帮规都极其严谨,绝对不容许手下帮徒为恶地方,与百姓争利,像刚才这个花子,那种强自勒索行为,尤其是不被允许,可以断定,他们绝非来自丐帮本流。”

鲍玉点点头道:“说得极是,这一点我也知道,只是,难道江湖上除了南北二丐帮之外,还有第三个丐帮不成?‘’

“那倒也不是。”

说话之间,但见迎面又自走过来两个乞丐。二丐一胖一瘦,远远走过来,看见二人,即行停住脚步,用着十分奇异的目光,向着二人打量不已,容得鲍玉回目望时,他二人却忙自低下头来。

这番情景看在鲍玉眼中,不禁顿起怀疑。

关雪羽却似无所见,话题一转,指点着附近景物,径自闲话起来。

如此走了一程,又绕过了一条大街,才来到了鲍玉住宅。

那是一座颇为讲究的宅子,看其门面,虽不如临淮关麦家气派,却相去不远,是时朱门敞开,正有两个仆人站立门外,想是早已得到了通知,悉知主人结交了贵友,故此敬候,见状双双上前请安问好。

鲍玉道:“家里有什么事么?”

二仆之一,年近六旬的一年老苍头,上前一步道:“回爷的话,听说大爷在饭铺子里遇上了事,朱师傅已带着四名家院赶来接应大爷来了。”

鲍玉冷笑道:“这一定又是蔡七多嘴,还有什么事,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那老苍头嘴里答应着“是”,却又讷讷地道:“这是老太太的意思……适才大爷的身边又没有带人……”

鲍玉道:“糊涂的东西,有什么事只往上房回一声就是了,干什么要惊动老太太,该死!”

那老仆人只是苦笑着连声应是,却又似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是,”那老仆人上前一步又道,“刚才有两个乞丐在大爷没回来以前,在咱们宅子四周打转,察看了半天。我与李大雄一出来,他们两个才走了。”

鲍玉道:“这两个乞丐是什么长相?可是一胖一瘦?”

二仆人一齐点头称是。

鲍玉心里有数,看了一旁的关雪羽一眼,道:“关先生请进去说话。”

关雪羽被带进了前面正厅,落座之后,自有丫环仆人侍候面汤茶水,十分周到,鲍玉却暂时告辞,匆匆入内,谒见母亲,报告安好,少顷换了衣服,才匆匆赶回大厅,向关雪羽致歉久等。

谈起来,关雪羽这才知道,原来鲍玉府上住有一妻二妾,另有高堂老母,鲍氏事母至孝,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总要先向母亲禀明为是。

关雪羽原本对鲍玉并无好感,见他事母甚孝,多少改变了一些对他的看法。半日相处,发觉此人虽不免有些商场习气,却也性情开朗,快人快语,不失豪迈本色,是以一谈下来,对他观念又有所改。

话题由是转到了方才所见胖瘦二丐身上。

鲍玉道:“先生方才说到丐帮之事,中途停住,莫非这些乞丐,并不是来自丐帮不成?”

关雪羽道:“方才我正要说明,因为看见他们人来,所以不便多说,鲍兄难道看不出来,这些乞丐,全是来自鲁省,说来正是北丐帮之一支主流。”

鲍玉“啊”了一声,怔道:“可我们这皖南一境,要说起来应属南丐帮的地盘呀!”

“正是这样。”关雪羽冷冷地道,“一年前,北丐帮帮主自罹怪疾不治之后,北丐帮名称虽然不变,事实上却流于解体,这件事你难道不知道?”

鲍玉摇摇头,叹息道:“不知道,惭愧!惭愧!”

关雪羽道:“那倒不必,这件事到底还是武林中一件悬案,未经证实,不过,今天一见,我却不禁要宁可信其有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鲍玉忍不住大为关心。

关雪羽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传说北丐帮帮主独臂插天童大左死后,他身后两个儿子为了争夺帮主之位,各不相让,长子童威势力浩大,根基甚固,坐定本帮;次子童云势力不敌,只带领少许部众,脱帮远走,另打天下。”

微微一顿,他注视向鲍玉,道:“今日在饭铺子与你动手的那个年轻花子,八成儿就是童云他本人。”

鲍玉由不住吃了一惊:“这就难怪了,童氏兄弟的大名我久仰了,怪不得他有这般身手,唉,早知道是他,我也不会这么莽撞与他动手了。”一面频频摇头叹息,追悔不已。

关雪羽道:“当时情况,由不得你,事情既已发生,也就不必自责过深,好在事情并非已到了绝望境地。”

“也只有这么想了。”

鲍玉眼巴巴地看着他道:“那人真是童云少帮主本人么?”

“我想大概是他。”关雪羽回想着先前景况道:“除了他,别人无此气度,你再看看,那个年轻花子是否较别的花子有些异态?”

鲍玉连连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你又怎么会知道他是北丐帮的来人?”

“这一点更不会错。”关雪羽道,“南丐托钵,北丐负囊,这些乞丐人人皆负一具鹿皮革囊,正是其明显标志,一看即知。”

鲍玉因久知北丐帮童氏兄弟,武功了得,想不到自己无心结怨,平白树此大敌,心目中是十分懊丧,只是当着关雪羽面,不便显露罢了。

关雪羽道:“这件事,我也只凭自己的猜测,如果那年轻花子真是童云本人,他与我只怕也已结上了梁子,必定会来寻找,到时自知究竟。”

鲍玉重重一叹道:“说来全是我惹的祸……连带着也害了恩兄你……”

苦笑着,他又接下去道:“我只当自己一身功夫很不错。谁知今天遇见了高手,才知不行,比起恩兄你来,就更不用说了。”

说到这里,他精神一振:“方才恩兄与那年轻花子暗较手劲儿,分明他是输了,也许就此知难而退,果是这样,我倒也托你的洪福了。”

关雪羽摇摇头道:“只怕未必如此,那年轻花子如果真是童云,伎俩何止如此。他功力精湛,非同小可,偶尔失手,未必心服。再说,他身后尚有更厉害的帮手,却是不可不防。”

鲍玉一惊道:“啊!”

关雪羽道:“方才说到童氏兄弟内哄,童云被迫出走,并非他孤身一人,北丐帮最具功力的长老,也是其父当年同门师兄的白长老,便因不忍童威之为人,离帮会向童云而去。”

“这件事,我还不大明白。”鲍玉道,“童大左帮主既死,论辈分童威居兄为长,理应由他继位帮主,才是正理,童云既是兄弟,如何能与乃兄争得?这就是他的不是了。”

关雪羽摇摇头道:“事情是这样,童大左因知童成为人险恶,所以其身后遗嘱,立明要童云继任,果然他死后童威不服,这才演变成后来的兄弟阋墙之争,就此事而论,童威居心险恶,早在其父死前,先已布置了相当的实力,一场斗争之下,童云虽然有白长老的支持,变寡众悬殊,被迫远离。”

他思忖了一下,又道:“这件事不过才发生了数月之久,江湖上知者不多,想不到他们一行踪迹,竞自来到了皖南,却不知他们又是作何打算?”

鲍玉道:“这件事确实令人不解,这样吧,这里衙门与我关系甚大,请他们出面—

—”

关雪羽冷冷一笑,摇摇头道:“这是下下之策,此类人物,对官场上人最是厌恶,如果他们发现你有意借助官面上的人物来对付他们,那可就势不两立,你还是打消这个主意的好。”

“那么,你的意思……”

“暂时不动声色。”关雪羽胸有竹地道,“姓童的绝不甘心败在我手里,他会来找我的。”

鲍家仆人来禀酒筵备妥,在鲍玉诚挚邀请之下,关雪羽也就不再推辞,扰了他一顿。

第十五章品茗论知已少帮主受教

竟然又是月圆之夜。

张望着当空明月,关雪羽今夜思潮起伏,颇是不能自己。

婉谢了鲍玉的好意,他仍愿独自居住在这所偏僻的客栈里。对他来说,人情常常是一种困扰,接受了人家的招待,即使是出自善良的友谊,也应当思报,所谓“投挑报李”

的正是这个缘故,一旦无能为报,便构成了内心的一份歉疚,关雪羽生平为人,是绝不愿对任何人形成歉疚,他所向往的是“来去无牵挂,心似皎月明。”

——就像是今夜,天上的那轮明月。

每一回,当他向天空注视着明月时,脑子里总会情不自禁地思索许多事情……

昔日,在青燕峰,每逢月夜,父亲总是亲自督导着他习武练剑,燕家那一套七十二手“燕子飞”剑法,便是在月下传授他的。

那是他们燕家当今犹敢夸耀武林的一门绝技,只可惜关雪羽只学会了一半,即使这一半,至今犹未敢论精。

雪羽之父燕追云常常感叹着说:“小羽天资颖悟,确是一块练武的好料子,只可惜命中多劫,心不能宁,历劫之后方能大成,那时成就或能在我之上,却不知道是否我还能亲眼看着这一天了。”

那七十二手燕子飞绝技,好不奇妙,并非仅仅口传心授就能学会,天时、地利、人和,竟是缺一不可。

天时,应当秋月之夜,特别应在秋雨燕出之时。

地利,应当雨峰爽峙之谷,妙在时有迂回之风。

人和,在于彼此深知,心领神会。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

三者缺一不可,最难还在“人和”那一点,如非透剔晶莹,心有灵犀,这一套剑法便是无能习会的。

如此一来,一年之中,难得有十几天合乎情况,还要心无杂念,无尘缘牵挂,七折八扣之下,一年之中,能有七天习技就算是不错的了。

这套剑法,关雪羽叫名是学了七年,事实上总结七年全部时间却未能超过七七四十九天。

燕追云常夸奖他说,这么短的时间,竟能习会了一半,设非天才横溢,心有灵犀之人,是决计难以达到,因鉴于未毕全功,生恐此一燕家绝学,就此中断,乃把余下一半,运用其特具智慧,绘于绢册。

现在这本绢册就在关雪羽随身携带行李之中。

每一次当他仰望明月之时,总会情不自禁地想到父亲传剑神情,虽隔千里,犹似眼前。每一次他也都由衷地感觉到惭愧,觉得有辱严父教诲、期盼。

举头望明月的另一感伤,显然正是在不久之前临淮关麦家浴血之战,那是他生平第一次的惨败。

那次惨败,在他心里所留下的痛楚,奇耻大辱,非但至今未褪,反倒与日俱增。

每一回想到这里,便不禁为之势血沸腾,从而提醒着他仇人金鸡太岁过龙江的凶狠猛厉,其心益悲,其志愈增。

老实说,上一次与过龙江的决战过程里,他并未能克尽全力,很多燕门绝技都未能施展,猝然落败,屈居下风,直是教人难以心服,下意识里,他甚至于渴望着与对方能有再见之机,这正是他为什么至今仍逗留在皖境不走的主要原因。

父母再三地告诫,出云老和尚的谆谆开释,都不能打消他的内心的火焰。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身怀绝技的奇人侠士,是绝不轻易甘心屈居人下,认败服输,这一口气如果也能吞下肚里,则天下无事不能忍,无人不能容了。

仰望着空中明月,悲愤填膺,关雪羽紧紧咬着牙齿,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却是最终无以发泄的一腔仇恨,奈何,奈何。

明月在升,照见了庭前那棵参天古松。

乱叶飞校里,涵盖着几许诗情画意,这便又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了。

月如扇——团扇,团扇,美人用来遮面。

麦小乔诚美人矣。

凤姑娘又岂不然?

那一夜,明月当头,夜凉如水,雪羽持灯,小乔依附。风在林梢,落叶飘零,虽只是短短的一程,侠士不欺暗室,淑女默默无言,多情繁星,竞相奔告,彼时彼境,当是星星知我心,尽在不言中了。

说到“情”字,未免言之过早,但有此邂逅,则易生情,倒是真的,自此而后,麦家小姐,便扎实地闯进到了他内心深处

母亲爱子心切,此番离家前,再三嘱咐,年纪不小啦,该成家啦,东挑西选,倒头来真想当和尚么?

似乎天下的母亲,都是这个样,儿子大了,就想抱孙了,女儿大了,又怕没人要。

在娘跟前,儿子是永远长不大的。

“那可不一定。”做儿子的看着娘,“谁叫您长得这么漂亮,拿您跟别家姑娘一比,越加的就瞧不上了。”

“小油嘴,算你会说话。”

“我说的是真的,要娶也不能比您差太远。娘,您说是吧?”关雪羽还记得在家时对自己母亲说过。

母亲含着笑靥,微微摇头叹息。

儿子的话可是说到娘心坎儿里去了,嘴里不说,心里可不就这么认了。“也不知哪家姑娘有这个命,能叫我家小羽瞧上,真是前生修来的福……”

结束了风趣的母子对话,像是不着边际的闲话,却未尝不在心里留下了印象。

面对明月,关雪羽颇似有所感伤,站起来走向室外。

今夜他思潮起伏,竟自有些坐卧不宁。

恼人的别绪离愁,迫人的壮志怨仇,一股脑地齐集心怀,才刚刚兴起的豪兴壮志,一瞬间又即变成了统指柔情。

檐前燕子低飞掠过,明月、繁星、羁旅、深宵,真正是难以排遣了。

冷栈无客,野宿更残,想到了即将荒废的功课,忽然有些技痒,有心练一回剑。

这就返回,掣出了长剑。

燕家的剑法,以神秘高超见称于武林,即使是在平日,关雪羽练习的时候,亦极为严谨,不欲示人。

关雪羽持剑松下,正当他手掏剑诀,拉开了架式,欲发剑时,一个人影,已映向眼前,说得清楚一点,不是人影,而是真真切切的一个人。

这个人直挺挺地就站立在当门正中,向这边注视着,双方距离约有十丈,但月夜之下,却看得十分清楚。

一袭缀满了各色补丁的百结鹑衣,破格的却在腰上加了一根绦子,右望侧露出了尺许长短的一截剑柄,想是金丝缠柄,月色里闪闪有光,明明是一个乞丐,却偏偏没有乞者的寒酸,反之,那炯炯的目神,显示着的却是泱泱大度的武者风范。

关雪羽只看了一眼,几乎已可以确知他是谁了。

微微一惊之后,他缓缓的将手中长剑收入鞘内。

对方似乎颇为惊讶,在略一定神之后,一步步继续踏进,直到距离关雪羽两丈左右之处,才行止住。

“果然是你。”关雪羽微微一笑道,“我算计着你一定会来了,现在你真地来了。”

“我是不会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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