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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将求妻-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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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锦娘是临福堂当家人荣聪的胞妹,荣家是杏林世家,她自幼耳儒目染,也懂得不少医理,所以与兄长一起在伤兵营里帮手。
  荣锦娘性子内向,但并不像其他大邱人那样惧怕北泽人。与诸莹分到一处后,她虽然面上冷淡,但对诸莹并没有敬而远之,甚至勉强称得上友好。也多得她的引导,诸莹才能很快学会照顾伤兵的技巧。
  因为张子青把陆惊雷的交待当成了金科玉律,说什么都不肯违背。结果,一整天下来,公孙筠秀做得最多的,就是坐在炉火边将洗过的白布一一烤干、叠好。陪她一起的,还有陆惊雷留给她的护卫万安。
  万安今年十五,个子不高,但身子壮实。他的老家就在祁山脚下,家中世代都是猎户。
  入军营之前,他听过祁风寨的恶名,却没有见过寨里的任何人。入军营后,得知自己要跟的人曾经是祁风寨的少当家,很不服气了一阵。再后来,腥风血雨里闯荡了两年,他对陆惊雷的态度转为了崇拜,五体投地的,恨不得把那份心情刻进骨头里。
  万安性子活泼,有点坐不住,老老实实地陪了公孙筠秀一会儿,便开始天南地北的海聊起来。公孙筠秀话少,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听,偶尔微笑着回应两句。
  因为陆惊雷是他俩唯一的交集,所以万安聊的多半是陆惊雷在军营里的事情,把他形容神通广大,出类拔萃。总之,陆惊雷这个人身上除了公孙筠秀“领略”到的蛮横霸道、流氓无赖、不拘常理的“特点”之外,还有果敢沉稳,性情仁义,骁勇善战等诸多优点。
  公孙筠秀觉得万安是因为崇拜陆惊雷的缘故,言语多有偏颇,过份夸张,但也听得饶有兴味。
  对于陆惊雷把自己留下来照应公孙筠秀的事,万安心里还有小小的不平。身为热血男儿,他也渴望上战场建功立业,但一想到这件事代表着将军大人对他的信任,他又说服自己坦然接受了。
  公孙筠秀看他在那儿一会儿矛盾挣扎,一会儿自我安慰,异常纠结,不由有些好笑。
  一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聊着聊着便也过了。
  用过晚饭之后,公孙筠秀想留下来与诸莹一起住,结果遭到了万安的强烈反对。
  “将军说了,夫人每天一定要回城主府歇息。”
  听到他当众尊称自己为夫人,公孙筠秀真是恨不得在地上挖开一个洞钻进去。她与陆惊雷的婚事还不曾见光,名义上她只是大王子赏给他的乐女。这声“夫人”真是折煞她了。
  诸莹听到这称呼,也跟着愣了愣。但她向来好涵养,面上未动声色,只是劝说道:“筠秀,你回去吧。我与锦娘一起住的,你留下可能会挤,夜里反而不安生。”
  “那,你跟我回城主府住?”
  陆惊雷走后,公孙筠秀夜里只能一个人守着房间,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她希望诸莹能去陪她。自从公主把诸莹留下,她们姐妹俩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说话。
  公孙筠秀很想探问一下诸莹,看她对将来有何打算。她的去从现在由陆惊雷全权作主,只要她开口,公孙筠秀一定会求陆惊雷成全她。
  身为乐女,她们一早就有老死宫中的觉悟。如果有机会挣脱那樊笼,也称得上因祸得福吧?
  “夫人,城主府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
  年纪尚幼的万安不通人情世故,讲起话来硬梆梆的。
  “诸莹和我一道儿来的,怎么会是闲杂人等?”公孙筠秀听得直皱眉头,连忙去看诸莹,生怕她介意。
  还好,诸莹的面色如常,只听她说:“我的东西都在这里,去城主府住着反而不方便。”
  这下公孙筠秀也不好再强求了,只得告别了她,自行离去。
  城主府。
  没有陆惊雷的房间果然冷清得利害。纵使万安为她多燃了一个炭盆,公孙筠秀缩在被子里,还是觉得身上的热量在不断流失。
  闭上眼睛,脑海里总是会出现陆惊雷的模样,或坐着,或躺着,一直笑着。
  公孙筠秀不知道这是不是代表思念,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人已经大摇大摆地在她的心底安营扎寨,任她用尽力气都无法将其驱逐。
  屋外北风凛冽,呼啦啦刮过庭院。
  院中大树光秃秃的枝丫早已被坚冰裹覆,无有牵挂地迎击强风。剧烈摇晃中,互相碰撞得嘎哒直响。
  想着陆惊雷也许正在这样的寒夜里日夜兼程,公孙筠秀又忍不住有些担心。越想心越乱,辗转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日复一日,时间从隆冬走到了初春。
  前方捷报频传,被送到巴托城的伤兵也越来越多。治愈的继续出战或留守巴托,失去行动力的会由巴托折返北泽,至于不幸丧命的,大多只能埋骨异乡。
  因为人手实在短缺,张子青最后不得不违背陆惊雷的嘱托,让公孙筠秀随诸莹照看北区。不知不觉中,公孙筠秀收攒了三十多件遗物,都是亡故的士兵留下来的。
  她列了一份清单,记好每一件遗物主人的名字、籍贯以及亡逝的时间,希望有朝一日将它们转交到他们至亲的人手中,以慰亡魂。
  初时,每当有生命消殒,公孙筠秀都会眼红落泪。慢慢的,她开始学习荣锦娘与诸莹,以平静的笑容送他们离开凡尘俗世。久而久之,她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想开了,还是日趋麻木。
  年关的时候,城里出了一件大事。巴托城前城主蒙覃在北泽军的严密看管下居然逃脱了。
  驻守巴托的林吴将军大发雷霆,将整个城池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一无所获。蒙覃像是插了翅膀似的,飞得无影无踪。
  公孙筠秀对那人的相貌几乎没什么印象,却清楚的记得他被陆惊雷斩落在地的那截断肢。一回想就泛呕心,所以很快便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人住在城主府里,又天天在伤兵营照顾伤兵,公孙筠秀总能听到陆惊雷的消息。但他本人却没有给她写过只字片语,去了快四个月,只托人带口信报过两回平安。口信也从未直接传给她,一次是张子青转达的,另一次则是万安。
  公孙筠秀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在意这些细微末节。陆惊雷大字不识几个,又在行军打仗,哪有心情与她鸿雁传书?可她越是逼着自己识大体,就越是希望能抓着点什么实在的东西,起伏忐忑中,只好把所有情绪发泄在鸣幽琴上。于是,临睡前抚上几曲成了公孙筠秀的习惯。城主府里的人也跟着听惯了,晚上要是没听到她抚琴,就好像有事没有做完一样,连睡都睡不安稳。不过,这些公孙筠秀就不得而知了。
  清明前夕,也不知是不是拢聚了太多亡魂,本来晴好的天气忽然变得阴雨绵绵。
  这日傍晚,公孙筠秀因为地面湿滑,不小心跌了一跤。人倒是没事,只是摔得裙裳右侧全是泥水。诸莹本想借衣服给她换,但她见时辰已经不早了,不如直接回去算了。
  四下寻不着万安,公孙筠秀便托诸莹帮她说一下,自己先行离开。
  这几个月从城主府到伤兵营,来来回回不下百次,迷路倒是不会,可街上的大邱人总是让她有些不安。
  自从巴托城变成北泽的军事要地,守城的林吴将军开始逐渐放宽对城内大邱居民的管制。毕竟大军在此,那些平民不敢造次。另外,城内人口众多,不让他们出门就无法正常生活。林将军光是照料大军的吃喝拉撒就已经很累了,自然不想再去操心那些大邱人,让他们的生活恢复正常秩序是迟早的事。
  也许是雨天的关系,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但是每一个经过公孙筠秀的大邱人,都会下意识地转开脸,或干脆绕道而行,活像她有三头六臂似的。
  公孙筠秀一身北泽打扮,他们回避并不奇怪。她怕的,是那些偷偷打量她的视线。也许并不是出于恶意,却总是让她感觉不太舒服。
  明明打了伞,可细雨被风吹得极不规矩,时斜时横的,润湿了公孙筠秀的长发和皮肤。她忍不住加快了脚步,溅起地上的泥水,在本就脏污的裙摆上再添一笔。
  快到城主府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人群堆挤在门口。
  一片北泽军服,让所有人看上去大同小异。其中一对身影引起了公孙筠秀的注意,不仅因为他们高矮悬殊,更因为矮的那个看上去很像万安。
  走近之后,发现果然是万安。公孙筠秀正想开口叫他,却见他突然转身望向自己。
  公孙筠秀下意识将伞举高,终于看清高个儿的那人原来是李克勇。他也正看着她的方向。
  又走近几步,公孙筠秀看清万安肤色微黑的脸庞上挂着两行湿痕。
  他在哭。
  心里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公孙筠秀飞快地走近他们,终于发现人群中央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木。
  视线在李克勇悲伤的双眼与棺木之间游走了几个轮回,公孙筠秀发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竟然无法出声问他一句:里面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忙到没法更新,好怕大家会抛弃我,T_T。现在恢复正常了,这几天会加油更新,把落下的字数补上。

  ☆、愿君长留

  “竹儿?”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将站在深渊边即将一脚踏空的公孙筠秀拉了回来。
  她回过头,只觉脑袋里嗡嗡作响。呼吸变得紊乱,窒息感压迫着心肺,隐隐的疼痛四下蔓延。
  陆惊雷站在烟雨中,胡子拉碴,面颊微瘦。虽然眉宇间满是疲惫,但望向她的一瞬,原本黯淡的眼神中透出了一道亮光。
  公孙筠秀走近他,脚步有些虚无。
  “身上怎么这么脏?摔着了?”看到她脏污的裙摆,陆惊雷皱起眉头。
  公孙筠秀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仍然没有办法发出声音。紧接着,手中的油纸伞落了地,人也跟着往地上软。
  “小心!”陆惊雷连忙扶住她。
  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公孙筠秀颤巍巍地抬起双手,圈住他的腰身。身子贴着他身上的铁甲,感觉到金属特有坚硬与寒冷,她闭上眼睛,只希望偎依得再紧一些。
  “怎么了?”陆惊雷关切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公孙筠秀不说话。此时千言万语都是多余,只有拥抱才最实在。
  陆惊雷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思,不再多话,默默地收紧了双臂。
  即使北泽民风开放,男女在大街上搂搂抱抱抱还是十分罕见的。周围的军士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他俩,有的诧异,有的羡慕,还有的窃窃私语。
  万安从地上捡起了公孙筠秀的油纸伞,尴尬地为他俩撑起来,勉强挡去一部分视线。
  李克勇也在一旁说:“你们先进去吧,我来安顿老七的棺木。”
  听到这话,公孙筠秀猛地将眼睛睁开,难以置信地看向李克勇。李克勇已经转身走向那副漆黑的棺木,宽阔的背影佝偻着,显出几分虚弱。
  抬头再看陆惊雷,略嫌凌乱的湿发贴着他的颚骨,线条刚硬如削。细雨抚面,沾湿了他的睫羽,乍看之下好似泪滴悬垂。
  察觉到她的视线,陆惊雷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胡碴微刺。
  “走。”
  说完这个字,陆惊雷揽着公孙筠秀的肩,几乎是半抱半拎地将她带入了城主府。
  一路无话。
  进了房间,陆惊雷让万安帮他备水洗浴。
  “快十天没洗澡了,人都臭了。”这话本有说笑的意思,可他的表情却怎么都配合不上。
  不想见他强颜欢笑,公孙筠秀拍拍他的后背,主动替他找来换洗的衣裳。
  浴室就在房间隔壁,万安动作麻利,很快便将半人高的大木桶灌得七分满。陆惊雷独自走了进去,公孙筠秀也乘机回房换下了身上邋遢的衣裙。
  万安一直守在浴室门口,以防陆惊雷有什么吩咐。可浴室里只闻得水响,从头到尾都没人叫他。
  公孙筠秀打理妥当之后,顿时变得无所事事,心里记挂着陆惊雷,却又不好过去催促,不禁在房中踱来踱去,强迫自己耐心等候。好不容易等到有人进来,回身却只见万安,让她不由有些失望。
  “将军进去很久了,夫人要不要去看看?”万安与公孙筠秀一样心急。
  虽然心急,公孙筠秀也不想显得太过缠人,“不用吧?他洗好了自会出来的。”
  万安忧虑地说:“李统领说将军已经几宿没合眼了,我是怕他在浴桶里睡着了……”
  想想也是,陆惊雷都进去快有半柱香的功夫了,热水估计都要凉了。
  公孙筠秀点点头,却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向万安打听道:“你知道七……秦生、秦副统领是怎么死的吗?”
  “大王子刚率军打下乌兰,就收到大王的旨意,要他把帅印交给刘大将军,并且马上赶回北泽。大王子没办法,只好带着陆将军和三千骑兵上路,结果在路上被大邱军伏击了。大王子受了重伤,秦副统领也没了……”
  万安知道的只有这么多。秦生是陆惊雷的结义兄弟,与他也十分熟识,起先在府门前得知他英年早逝,万安控制不住哭出来,结果引得公孙筠秀一场误会。
  即使不通战事,公孙筠秀也知道北泽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克乌兰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她不明白的是,北泽王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撤换主帅?此外,大王子一向谨慎,没想到也会中了埋伏,连本领高强的秦生也因此枉死……
  一想到陆惊雷与他们一起却能毫发无伤,公孙筠秀就想跪谢上苍。
  “你去休息吧,我去看看他。”
  看窗外天快要黑了,她点了灯,便吩咐万安下去休息。
  “您和将军还没吃饭呢!我先去张罗饭菜去。”
  被万安一说,公孙筠秀才想起自己未曾用晚饭。陆惊雷想必和她一样,于是她赶紧对万安点点头。
  站在浴室门口,公孙筠秀侧耳听了一会儿,发现里面动静全无。再看房门是虚掩着的,便干脆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绕过室内的屏风,她看见陆惊雷正坐在浴桶里,双臂打开搁桶壁上,两眼默默地注视着前方,眼神空洞。
  地上散落着他的铠甲,配刀随意地丢在一处,好像全部被他遗弃了一样。
  桶中热水刚好平齐他的胸膛,一深一浅两道伤痕从他的右侧锁骨一直划到左肋,浅粉的颜色与微凸的形态,四周正常的皮肤形成迥异,一看便是新伤。想他也可能在遇袭里命悬一线,公孙筠秀就觉得后怕不已。
  “惊雷……”
  声音中不经意流露的柔情,连她自己都听得一阵红热。
  自放空中回神,陆惊雷转头看她,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容,可是与平时的肆无忌惮相去甚远。
  “怎么进来了?想陪我一起洗吗?”
  他似乎很想让气氛轻松一些,却又无法真的放松下来。连不正经的话也被他说得正经八百了。
  公孙筠秀很不喜欢他这个样子。她认识的陆惊雷在她面前从来不会掩饰情绪。可现在,她明明可以从他眼中看出深重的痛苦,他却不愿意坦然表露。
  一言未发,公孙筠秀放下油灯,转身走出浴室。
  听到门扉轻合的声音,陆惊雷松了一口气,抬手撑住自己的额头,疲惫地闭上双眼。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公孙筠秀去而复返,手里还拎着一桶热水。
  只见她斜着身子,鸭子似的一步三摇,十分吃力地走到浴桶边,然后牙关一咬,硬是将桶中水高高抬起,注入到陆惊雷的洗澡水里。
  热气翻涌,将水温迅速拔高了许多,重新温暖了他的身体。
  紧接着,公孙筠秀丢开小桶,低下头,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裳。
  意识到她真的要陪自己共浴,陆惊雷不由一愣。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几个月前的公孙筠秀连与他小小的亲热一番,都需要他花费大力气又哄又骗,甚至用强才能得手。
  回过神来,他却没有阻止她,只是用视线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像是怎样都看不够似的。
  终于除到只剩下肚兜与亵裤,公孙筠秀的脸已经涨起了番茄,再继续下去只怕会整个爆开。顾不得许多,她将心一横,就这样爬进了浴桶里。
  热水瞬间浸湿了衣物,衣物随即吸在她的皮肤上,感觉十分怪异。
  浴桶还算大,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足膝相抵,水流在他们之间来回碰撞,久久不能平静。还好热水让四肢五官都变得不那么敏感,除了热,只是热。
  感觉陆惊雷的视线一直在自己的脸上,公孙筠秀下意识用双臂抱紧酥胸,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小脸抬起来。
  四目相对,一个费解,一个坚定。
  无法向陆惊雷描述失而复得怎样的心情,更无法形容当她误会棺材里的人是他的时候,那种铺天盖地的虚无。这件事让她突然明白到,陆惊雷对她来说是怎样的唯一。
  竹子可以不畏风霜雨雪,却不能离开大地土壤。失了他,她也许连枯萎都等不到,便会直接落入万丈深渊里。粉身碎骨也就罢了,就怕一直坠,一直坠,永远触不到底。
  公孙筠秀很清楚这样的恐慌因何而来,她这一生都在想抓住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失去了娘亲,失去了未婚夫婿,失去了剩余的亲人,她的整个人生都在失去,直到遇上陆惊雷。
  生平第一次,她确信陆惊雷不会离开。这个人可以罔顾她的意愿,百折不挠,只为得到她。他一直在用行动,用身心诉说着对她的渴望与决心。公孙筠秀不是傻瓜,她有眼睛,会分辨。
  也许他们开始得扭曲,但命运已经一步步将他们紧紧绑在一处,就像绒扣与琴弦。绑好了便有妙音,绑差了还能再调整。
  凑巧也好,盲目也罢,不管他因何而来,如今的公孙筠秀只想让他长留不去。
  “知道棺材里的人是七哥,我居然觉得庆幸。你会不会怪我?”
  低如耳语的声音从她的嘴里滑出,既像蛰人的刺,又像撩人的手。
  陆惊雷忽地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提到自己面前。公孙筠秀惊呼一声,不得不侧过身,坐到他的大腿上。
  浴桶不够宽,陆惊雷没法将腿伸直,只能半曲着。公孙筠秀被他顶住,身子一半露出了水面,整个人斜倒在他身上,胸部刚好与他的双眼齐平。
  还没有弄清整个状况到底有几多羞耻,陆惊雷大手一伸,压住她的后颈,硬是将她的双唇送到自己唇边。
  他对她的渴望,一如她的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  hello~还有人类没睡么?

  ☆、回程计划

  尽管弓着身子十分难受,尽管一触上就被他咬破了嘴唇,这一回,公孙筠秀没有抗拒。
  他的求索,填了她心上的缺口。虽然仍然不太确定这样的完整是不是正确,但她制止不了自己的贪恋,一心想要将其保有。
  在水里两个人都热,陆惊雷却还是更胜一筹。
  公孙筠秀不由自主地抬起身子,想让微凉的空气抒散那些躁热,可便扭的姿势让她无处着力,只能顺着陆惊雷的大腿不断下滑。
  每每滑到底限,她又本能地撑起自己,浴桶中的水随着她的动作溢出桶外,噼噼啪啪落在地上。往复几次,陆惊雷被磨得神魂难耐,于是扣住她的腰身,霸道地圈缩她动弹的余地。
  亲吻从唇边绵延至喉头,公孙筠秀高高地仰起下巴,好像献祭的绵羊,顺从地将雪白的脖颈送到他的面前。当他用唇舌探知她的脉博,她知道自己是喜欢的。
  两人的间隔,不过一块薄薄的肚兜而已。
  奶白丝缎,墨绿滚边,一枝孤竹横在胸前,湿漉的,勾出诱人的弧度,惹人垂涎。
  陆惊雷一路以唇齿研磨那份绵软,得意于公孙筠秀的每一分战栗,感觉欢喜,却又浸泡在痛苦之中。
  “死的人,本该是我。”他的闷声低语让人听不真切。
  陆惊雷向来习惯遵从本能,他对公孙筠秀的向往几乎已经到了饥渴的地步,可一想到自己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得益于义兄秦生的牺牲,他就忍不住要对理智挥舞白旗。
  这个时候,任何享乐都是可耻的。
  前一秒几乎淹没在陆惊雷的热情里,后一秒忽地听到这么一句,公孙筠秀有些不知所措。
  啊啾——
  一截身子露在水外面,身上又挂着湿衣,她终于扛不住,在这时打了个喷嚏。
  “冷吗?”
  心疼地用大手搓了搓她冰凉的后背,陆惊雷竟然干脆放弃了温存,将人抱出了浴桶。
  公孙筠秀没有带更换的衣服进来,之前的衣服丢在地上,已经被溢到地上的水打湿了。于是,陆惊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掉她身上的遮蔽,然后将自己的外袍套上去,密密实实地包裹住,再帮她把腰间的带子系紧,最后还极有耐心地为她卷好过长的衣袖。而他自己则草草擦去身上的水珠,套上裤子与中衣。
  公孙筠秀没有勇气细看他,但对他的状况还是相当清楚。没想到进行成这样他还能收手,她惊讶万分,却不好意思说出来。
  忽地,陆惊雷再次将公孙筠秀打横抱起,往浴桶边挪了挪,说:“把脚放水里洗洗。”
  刚才站在地上,公孙筠秀没有穿鞋。听他如此指挥,只好就着他的怀抱,羞涩地将两只小脚伸回浴桶里漱了漱。
  有时候,陆惊雷类似这样的细心,比亲吻更能让她面红心跳到几近融化。
  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任他把自己抱回房,公孙筠秀偷偷打量着,想看他是不是还要继续。可就在这时,万安拎着食盒过来了。
  撞见他俩衣冠不整的模样,万安微黑的脸庞直接转成了绛红颜色。
  公孙筠秀也觉得没脸,只得掩耳盗铃,埋首在陆惊雷的颈边。动作间,她听见陆惊雷倒抽一口凉气,然后近乎粗鲁地将她丢在床上,将帐幔一解,彻底与她隔绝开来。
  地鼠似地钻进被子里,公孙筠秀竖起耳朵,听万安与陆惊雷交谈。
  “一会儿你去大王子那边看看,有什么事记得及时告诉我。”
  “是。”
  “你也没吃饭吧?”
  “嗯。”
  “那……”
  “我去和巡逻的兄弟们一起吃!”
  万安早就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唯恐陆惊雷会留他用饭,一溜烟跑了出去。
  这时,公孙筠秀小心翼翼地从帐幔间探出脑袋,略嫌呆愣地看着陆惊雷。
  陆惊雷没有继续前事的意思,而是给了她一个十分没规矩的提议,“要在床上用饭吗?”
  公孙筠秀本想请他帮自己拿套衣裳更换就好,可忽然也很想如此随性而为。
  长这么大,除非是病倒了,她还从来没有直接在床上用过饭。和陆惊雷一起,果然事俗常理都是个屁。
  “好。”公孙筠秀点点头。
  陆惊雷也不含糊,直接将房中的大桌搬到床前,然后把食盒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摆。公孙筠秀坐在床上,拥着被子,他拿着凳子坐在她对面,自然而然的,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妥。
  虽然骨子里还是被自小受到的礼教牵绊,觉得十分便扭,但公孙筠秀还是极为专心地吃了起来。
  用过饭,陆惊雷去了李克勇那边,准备与他一同去找张子青。秦生的事,张子青还不知情。
  想着三兄弟肯定要长聊一番,说不定喝得酩酊大醉,以泄悲愤。公孙筠秀干脆懒在床上,连衣服都没换。
  陆惊雷的外袍,带着他的气息。简洁明快,外带几分粗砺。穿着它,就像被他拥在怀里。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闪过刚才浴室的一幕,公孙筠秀在床上打了个滚,赶紧把衣服换了,一边换一边用力甩头,以甩掉那些荒淫的画面。
  睡不着,又想继续赖在床上,她便将自己的鸣幽琴搬了过来,两腿一盘,架在膝头。
  平时用惯了桌琴,忽然使用这样的姿势,公孙筠秀有些把握不好力道,零零落落地弹了几个调,觉得水平欠奉,不禁激起了好胜心。
  抚琴有时也和下棋一样,投入得多了,便容易沉迷。等陆惊雷回屋的时候,公孙筠秀已经抚了将近一个时辰,自己却完全没有察觉。
  “你回来啦!”
  公孙筠秀想下床去迎接陆惊雷,结果把琴拿开以后,两条腿麻得厉害,动一动就针扎似地疼。最后反倒是陆惊雷走到床边,帮她揉腿活血。
  陆惊雷的推拿堪比行家,公孙筠秀被揉得直想哼哼,一会儿便害羞地推脱道:“我没事。”
  陆惊雷不说话也不放手,继续专注地揉了好一会儿才算完。
  没有闻到他身上有酒味儿,但注意到他的眼角泛红,也不知是哭过还是累的,她便问说:“七哥的事告诉大哥了吗?”
  陆惊雷点点头。
  气氛有些冷,公孙筠秀下意识说:“大哥一定很伤心吧?”
  “大哥还好,我担心小杏儿会受不了。”
  听陆惊雷提起刘杏儿,公孙筠秀才记起她当年与秦生互许终生的事。
  “小杏儿她……”
  “三年前他们就成亲了,小杏儿生了个女娃,现在应该快两岁了。”
  没有什么比孤儿寡母更让人难过的了,公孙筠秀一听便心酸难忍。回想之前自己只惦记着将陆惊雷抓牢的事,不禁万分惭愧。
  “对不起。”
  “嗯?”陆惊雷不明白她突如其来的歉意所为何事。
  “我……”
  不知该如何表达,公孙筠秀终是缄口不语,内疚地低下头。
  陆惊雷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宽衣躺到她身边,默默地将她搂在怀中,不再有任何风月想法。
  遇袭的事,他不提,公孙筠秀也没有多问。她觉得,那些细节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如果一径追问只会招惹厌烦。
  这一夜,陆惊雷睡得很不安稳。
  公孙筠秀也算是浅眠的人,他在身后一动,她便跟着醒了。夜里反复了几次,公孙筠秀只当他之前长期紧张劳累,导致暂时无法适应此刻放松的环境。
  第二天,陆惊雷去给大王子请安,公孙筠秀这才想起打听他的情况。
  原来,大王子遇袭时从马上摔了下来,被惊马踩踏了身体,人虽然活着,腰部以下却完全失去知觉。一路上看了好些大夫,都没能瞧出医治的希望,这辈子很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公孙筠秀与大王子接触不多,只是觉得他为人冷漠,甚至有些阴郁,与他姓名里的“烈”字格格不入。但陆惊雷对大王子十分忠心,爱乌及屋,公孙筠秀对他的事也感觉相当遗憾。
  其实,北泽王一直没有立太子,大王子贺兰端烈为长,三王子贺兰端显为嫡,两人都是王储的大热之选。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大王子只怕是没有君临天下的机会了。不过,以公孙筠秀的拙见,性情从容温雅的三王子如果能成为下一任北泽王,北泽的百姓应该会幸福很多。毕竟大王子贺兰端烈一直以好战闻名,亲眼见过他处置大邱战俘的雷霆手段,这样的人治理国家,苛政只怕难以避免。
  因为北泽王之前有令,命大王子速回国都永邺,如今他虽然出了事,王令依然不容更改。所以陆惊雷到巴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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