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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将求妻-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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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他并不识字,公孙筠秀耐着性子答道:“琴谱。”
膝上的东西被布裹着,看不出模样。公孙筠秀偷偷地甸了甸,方方正正的,还有些份量,似乎是……
“是六公主赏的那本?”陆惊雷又问。
“嗯?”公孙筠秀愣愣,下意识反问:“你怎么知道?”
陆惊雷嘿嘿一笑,“我当然知道。我的小竹儿现在在德安城可是出了大名了,连王子公主都把你当人物。”
不明白他话里那些阴阳怪气是什么意思,公孙筠秀头抿着唇,低头不语。
搁在膝头的东西,应该是娘亲留给她的首饰匣子。陆惊雷之前说过,要找人给她送过来,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而现在,他却真的亲自送来了。
公孙筠秀的双手慢慢捏成拳头,生硬地悬在包袱的两侧,忽然很不想将这包袱打开确认。一想到陆惊雷在为她着想,做事讨好她,她就觉得有什么堵在心上,堵得她万分难受。
“那个公主是个祸水,你以后少往她身边凑。”
陆惊雷说着,忽地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拆下身上的皮质胸甲,露出一身赭红戎装。那是北泽士卒统一的服制。
看他动作自然从容,完全不顾忌房内还有一个女人,公孙筠秀又羞又愤,于是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把自己戳瞎了,眼不见为净。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知道这人是赶不走的,她能做的也只是这样消积抵抗一下。
“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陆惊雷不喜欢她闪躲的样子,干脆蹲到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
“怎么就祸水了?”
偏头甩开他的手,公孙筠秀本想反驳,公主金枝玉叶哪是她想凑就能凑上的。但话到嘴边却换了重点。六公主赠送琴谱,公孙筠秀心存感激,自然将她视作好人。“祸水”不是什么好词,被陆惊雷随意套一个好人身上,她便忍不住想为她抱一下不平。
“怎么不是祸水?要不是因为她,我就不用上战场去杀大邱人了。”陆惊雷嗤鼻。
公孙筠秀不敢苟同。天家的事她不懂,但公主背后若没有父亲北泽王的支撑,身为女子,终身大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想拒就拒?再说,大邱国主强求不成就兵戎相见,明显是气量狭窄,人品低下,与公主又有何干?
不过,心里这么想着,公孙筠秀却不想与陆惊雷争辩。尤其他现在正对着自己,飞扬的双眸锁在她的脸上,锁得她浑身都不自在。想一想,陆惊雷还不是一样强求不成就赖住她不放?与那大邱国主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不动声色地往贵妃椅内侧缩了缩,公孙筠秀避开他的视线,不甘心地顶了一句:“是,女人都是祸水。你要是聪明,就应该躲远一点。”
“可不是吗?要不是为了你这个小祸水,我用得着偷偷溜出营地?回头给人逮住了,可是要挨军棍的。”
说着,陆惊雷将琴谱丢在公孙筠秀身上,端起润莲备下的豆沙酥,往她身旁一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见他神色轻松,公孙筠秀已经皱起的眉头又松了下来,问:“那你还不快些回去?”
“急什么?怎么都得城门开了才走得了。”
陆惊雷一嘴点心,腮梆子鼓鼓的,唇边沾着酥屑,歪头看着公孙筠头头儿,笑得人畜无害。
公孙筠秀被他笑得心里发毛,赶忙拉了拉盖在身上的大氅,想往另一头再缩缩,离他远些。可陆惊雷坐下的时候,屁股正压在大氅上。
他就那么一边吃一边看着她,故意不配合,想看看她是否会来求他。公孙筠秀自然不会开口,用尽力气没拉动分毫,只得松了手,一脸泄气。
一没人说话,屋子里就只剩下陆惊雷吃东西的声音,气氛随着他的每一次嚼咽变得越来越诡异。公孙筠秀受不了,只好硬着头皮闲扯起来。
“你之前不是说要去战场吗?怎么还能跑来德安?”
城门卯时才开,意味着她必须与这眼前人周旋到卯时。这还有好几个时辰呢!一想想公孙筠秀就觉得脑仁疼。
“新兵都是一盘散沙,哪能上来就和人打仗?至少要操练半年的。我被分到了大王子麾下,他的营地离德安不远。不过那里管得严,没办法经常跑出来看你。”
即使不远,快马也要一个时辰。骑马目标太大,陆惊雷是偷溜出来的,只敢步行。这不,走了三个多时辰才到,城门早就关了。还好他穿着兵服,与守城的小卒攀了好一会儿关系,塞了二两银子才进来。
想当初他可是祁山上的土霸王,出门都是横着走的,如今为了见公孙筠秀一面低声下气的求人,心里其实觉得十分窝囊。可一看到她粉嫩的小脸蛋,又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瞧他这点出息!陆惊雷无声地叹了口气。
“士卒不给沐休吗?”公孙筠秀巴不得他出不来,却还是继续寒暄着。
“大王子练兵狠着呢!根本不让人喘气。”
转眼便将盘里的红豆酥扫了个干净,陆惊雷放下盘子,抹了抹嘴,有点意犹未尽。
贿赂守城小卒的二两银子是他身上仅有的,所以进城之后他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只能饿着。以他的食量,这几块红豆酥也就勉强垫个底。其实,公孙筠秀的匣子里还是有银票的,但他不想动她的钱。
“你怎么知道六公主赏我琴谱的事?”公孙筠秀又问。
“我耳朵长。”
这话不假。陆惊雷潜进公孙府,发现公孙筠秀还没回房,怕惊动了府里其他人,就回街上转悠了一下。在一间茶楼外,他无意间闻得说书先生提到“公孙小姐”四个字,一时好奇,就倚着墙远远地听了一回。
那个说书的老头是怎么形容来着?
鸣琴阁的公孙小姐十指一动,鸣幽琴锵锵而鸣,来势汹汹,气贯长虹。眨眼间,整条街的魂魄都被她收进了琴音里,三王子和六公主也被迷了心窍,折服不已。
陆惊雷听得直想笑,这哪里是在弹琴,简直跟妖怪作乱没两样嘛。
虽然说书的夸大其词,他还是忍不住有些自豪,恨不能告诉那些人,这公孙小姐可是他的女人呀!可转念一想,他又有点不高兴。公孙筠秀是他的媳妇,被别人知了她的好,从此惦记上了怎么办?
公孙筠秀窝在贵妃椅上,就见陆惊雷一时笑一时皱眉,不知在想些什么。怕他又起龌龊心思,便绷直背脊,警惕地看着他。
陆惊雷回过神,伸手拍了拍她膝上的包袱,问:“这是你的匣子,不打开看看?”
“不了。”
公孙筠秀才一拒绝,陆惊雷便将包袱拎开,随手放到地上,然后把鞋上靴子一脱,整个人爬上了贵妃椅。
这还了得?!
一直防着他的公孙筠秀立刻像被豺狼追逐的野兔般弹身而起,却在眼看就要跳离椅座的一瞬被陆惊雷长臂一伸,捞了回来。
“你……唔……”
失措的呼喊被陆惊雷的大手压回了嘴里,接着便听到他低声威胁:“你想把你的丫鬟引来吗?”
公孙筠秀当然不想,却又不甘心就这么受制于他,漂亮的眼眸中慢慢浮起迷蒙的水雾。
陆惊雷看得心头一软,慢慢把手从她嘴上拿开,双臂却还是将她的身体牢牢禁锢在怀里。
“不要怕,我不会乱来的。”他说。
该信他吗?公孙筠秀全身发冷。
见她不再挣扎,陆惊雷调整了一下位置,从背后抱着她,一同侧躺在贵妃椅上。椅身宽度刚刚够容下他们两个,长度却塞不下陆惊雷的两条大长腿。他只好曲起膝盖,夹住公孙筠秀的两腿,然后把大氅盖在两人身上。
勉强安顿好,两个人已经像油条似的,粘在了一起。
这姿势怎么看怎么羞耻,公孙筠秀哪可能顺从。又是一阵折腾,她还是不敌陆惊雷的力气,败下阵来。
“我很快就走了,你乖乖陪我一会儿。我们像刚才那样,拉拉家常就好。”把脸埋在公孙筠秀的颈后,陆惊雷以前所未要的柔和音调轻轻地说着,言语中竟有了央求的味道。
公孙筠秀闻言一怔,身子慢慢僵成了木偶。
“你在这里怎么样?你堂叔对你好吗?还有他的妻妾,可有为难你?”他问。
公孙筠秀不答。这样和风细雨的陆惊雷,对她来说太过陌生。
“要是他们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决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告诉你又怎样?把他们全杀了吗?”公孙筠秀冷笑,“然后把我带去祁风寨,丢给豹婶看管?”
“……”
陆惊雷皱眉。这妮子揪起虎须来可真是又快又准啊!
“你如今已经不是山贼了,从了军,以后有的是机会出人投地。到时再找个情投意合的姑娘,好好过日子不成吗?”
从来没有机会这样好好说话,公孙筠秀冷静了一下,决定先收起心中不平,试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可惜,陆惊雷依然是铁板一块:“那个姑娘只能是你。”
“……”
“认命吧,竹儿。”
他不急。就算是热脸贴冷屁股,也会有贴热的一天。
和公孙筠秀相处了这些回,陆惊雷总算是摸出了一点门道。他的小竹儿有点吃软不吃硬呢!就说今天,他一番怀柔,她便不再寻死觅活了不是吗?平心气和地谈话是第一步,一辈子这么长,他有的是时间和她耗。有生之年,他必能等到与她双宿双飞的一天。
“为什么?为什么非我不可?”
公孙筠秀挠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陆惊雷会对她这么持着?殊不知她的抗拒正是陆惊雷泥足深陷的最大助力。
“我喜欢你。”
轻描淡写的,陆惊雷抛出了自己的心意。
感觉燥热袭上面颊,他赶紧贴住公孙筠秀脖颈处那一小块裸露的肌肤,细细品味她的清凉,悠悠沉浮在幸福的眩晕中。
作者有话要说:
☆、撞破
这还是陆惊雷第一次表明心意。虽然他之前的行为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但亲耳听他说出来,公孙筠秀还是觉得大受打击。
这人喜欢她,所以不能放过她。她上辈子到底是作了什么孽,这辈子要受这样的折磨?!无声呐喊着,公孙筠秀欲哭无泪。
脖子上热意腾腾,像要把她烫坏似的。她不敢避,也避不开,怕一个不慎,又惹到身后那尊瘟神,害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油灯灯芯渐长,火光跟着黯淡下来,晃晃荡荡的,好像醉汉舞蹈。
呆呆地看了许久,公孙筠秀觉得身上越来越热,鼻尖都冒出汗来。润莲怕她看书冻着,早就在贵妃椅上加了棉垫子。这几天天气转凉,她早上便加多了一件衣裳。除了这些,她身上还盖了大氅,更别提身后紧紧贴着她的那个名叫陆惊雷的大火炉子了。
陆惊雷也热。心上人就在怀中,鼻腔里又都是她的气息,他不是圣人,时间长了,难免心猿意马,浑身臊热。可是,公孙筠秀一直没有回应他的情意,他不想冒进,怕一个不小心功亏一篑。所以公孙筠秀不动,他就不动,跟较劲似的,不准自己认输。
最终,公孙筠秀没扛住,缩了缩身子。
陆惊雷还在忍着,直到她动作越来越大,故意煽风点火似的,才极为不悦地开了腔:“别动!再这么撩我,别怪我说话不算话啊!”
话一出口,公孙筠秀便像被人点中了穴位,再也不见动弹。
陆惊雷不由好笑,继续贴着她的后颈抱怨:“一会儿我要是没把持住,又有人要骂我是大骗子了。”
公孙筠秀不答,如临大敌。
“也不知道谁才是小骗子,装哭骗我。说起来,我还有旧账没算呢!”说着,陆惊雷像是气不过似的,在公孙筠秀大腿上拍了一掌,拍得她浑身一颤。
想起之前被打屁股的事,公孙筠秀就气不打一处来。陆惊雷的每一掌都是十成十地打在她的肉上,害她屁股肿了好几天,跟谁都说不得,只能自己偷偷躲起来揉。要是这回他再敢这么做,她就、她就……
咬牙切齿想了半天,公孙筠秀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子整治陆惊雷,不禁悲从中来,两眼酸涩。可那个惹她伤心的罪魁祸首却在这个时候没脸没皮地笑出声来。
“有什么好笑的?”公孙筠秀语气有些恶劣。
“我高兴。”将人再抱紧一些,陆惊雷又加重语气,重申了一遍,“看见你,我就高兴。”
公孙筠秀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心底的滋味。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陆惊雷这样的人。不要说她,只怕她的娘亲活了一世都没有遇到过。怎么会有人无赖得这么彻底,这么理所当然呢?
一边忿恨,一边纠结着,累了一天的公孙筠秀终于架不住疲劳,慢慢睡去。听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陆惊雷也似得了抚慰,渐渐放松下来。
曾经恼人的热意,此刻化作暖暖的屏障,包覆着二人,让人安心的同时,又带来了几许困惑。深秋寒夜里,究竟是谁在温暖谁呢?
习武之人比较警醒,所以陆惊雷睡得不沉。卯时的更鼓才敲第一下,他便睁了眼睛。
抱着公孙筠秀在窄椅上睡了一夜,滋味绝对比在兵营里操练好不到哪里去,他浑身骨头都不对劲,全都被挤错位了似的。可他的心情却正相反,满满的,都是止不住的飞扬得意。
公孙筠秀睡得沉些,身边人松开她下了地,她都没有醒过来,只是下意识抓紧了身上的大氅,以弥补陆惊雷离去时带走的温度。
穿上靴子,套上皮质胸甲,系好腰带,陆惊雷穿戴整齐,公孙筠秀仍然没有要醒的意思。不能与她好好告别,陆惊雷有些遗憾。这一走,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了。本来他想干脆把她吵醒算了,可心里到底不舍,最后只得轻轻地吻了吻她发顶。
天还没亮,润莲醒来发现小姐没有回房,便端着油灯去了书房。
当她睡眼惺忪地走进去,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牛高马大的戎装男子,正弯腰俯身,非礼她家小姐。
灯火坠地,顽强不熄。
润莲来不及尖叫,火光惊动了男子,再眨眼已经被他卡住了脖子,整个人都被拎离了地面。发不出声音,吸不进空气,双手用力掰着脖子上的“铁钳”,却掰不出一丝余地,润莲的脸很快就憋成了绛红颜色,双腿绝望地踢打着,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公孙筠秀被吵醒了,昏暗中隐约瞧见陆惊雷正掐着自己的小丫鬟,顿时吓得打了个激灵。
“放手!你做什么啊?!”
冲上去抓住陆惊雷的手,公孙筠秀急得连捶带打,生怕他一个用力要了润莲的性命。
陆惊雷不理她,只是低声威胁手里的小丫鬟:“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传出去,我就要了你的小命!”
“不会的!她是我的丫鬟,不会跟别人说的!”公孙筠秀先一步向他保证。
陆惊雷仍是不动,直到小丫鬟泪眼婆娑地艰难点头,他才松开了钳制。
吓得三魂去了七魄,润莲脚才沾地,人就软到在地上。公孙筠秀想去扶她,却被陆惊雷抢先一步扯进了怀里。
公孙筠秀一阵拳打脚踢,不愿让他得逞。知道小妮子又在生气了,陆惊雷也懒得解释。威胁润莲只是不想给她惹麻烦,并不是真的要伤人。
“我要走了。”
人既然醒了,告别礼就不能省了。陆惊雷是个很实际的人,前头忍了一晚上,此时再不讨些甜头可对不住自己。
没有准备的公孙筠秀就这样被他吻了个正着,来不及防御便被撬开了牙关。
世上再难缠的讨债鬼也不及此刻的陆惊雷一分一毫,秋风扫落叶一般将公孙筠秀檀口中的温香收了个干净,接着便是没完没了的厮磨与纠缠。
力量悬殊,公孙筠秀所有的挣扎与反抗都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化解得一干二净。陆惊雷轻薄得过瘾,她却连急得跳脚都做不到。
几乎以为要这样一直承受到天荒地老时,公孙筠秀终于等到了结束的一刻。虽然放过了她的双唇,陆惊雷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用鼻尖顶着她的鼻头,气息不稳地交待着:“记得想我。”
死咬着被吮肿了的嘴唇,公孙筠秀负气不理他。陆惊雷也不在乎,乐呵呵地出了房间。
瘟神终于走了,书屋里只剩下公孙筠秀与润莲主仆二人。一个仍处在巨大的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回神,另一个却是羞愤难当,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犹在地上的灯火扑扑闪了几下,终于熄灭了。
片刻后,公孙筠秀恢复了镇定,搀起仍然缩在地上的润莲,将她带回了自己房中。
没有再点灯,借着窗外昏暗的辰光,公孙筠秀沉默地洗漱干净,换好衣裳,确定自己身上已无瑕疵,才红着脸地对润莲道出了陆惊雷的身份,然后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他对自己的纠缠。
润莲一言不发,呆呆地看着自家小姐,感觉她的脸掩在阴影里,有些模糊。
公孙筠秀按捺住心中急迫,再三叮嘱她:“那人是惹不得的,你千万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其他人。”
“可是……小姐就这样任他白白欺负了去吗?”润莲是单纯的,所以第一个念头就是:“小姐可以去报官啊!”
“他已经被朝廷招安了,招安的条件就是对他曾经犯下的事既往不咎。何况,为了这种事报官,就算能罚得了他,我也不用做人了。”
现实何等残酷,公孙筠秀不是没想过这条路,她实在是豁不出命来玉石俱焚。
“那就任他这样胡作非为吗?”润莲为主子觉得委屈。
公孙筠秀苦涩地笑了笑,说:“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润莲慢慢看清了主人的脸。下巴瘦得尖尖的,香腮弧度依稀能瞧出从前鹅蛋脸时饱满的模样。一双明眸半垂,睫羽在眼下映出两道黯淡的阴影。浅粉的唇上一块暗红痕迹,被雪白的皮肤衬着,莫名刺眼。
忽然想起前不久主人唇上也出现过这样的痕迹,当时她还以为是被不知名的毒虫咬伤了,吓得把房里的寝具全搬到院子里晒了好几天。
原来,都是那人杰作啊!
脑子里闪过那人轻薄自家主子的影像,润莲脸一红,暗自后悔,早上怎么就没在床上多赖一会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陆惊雷继续歇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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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娘挨打
因为陆惊雷的事情,公孙筠秀与自己的丫鬟润莲互相尴尬了好一阵子。还好时间总能治愈这些,懂了主子的难处,心地善良的润莲也变得越发贴心起来。
娘亲的首饰匣子被公孙筠秀收进了衣柜,藏在最底下的被褥堆里。匣子她打开看过,里头的东西一件没少,相反的,还多了一对老坑翡翠镯子。那是当初她“嫁”给陆惊雷的时候,豹婶给的聘礼。公孙筠秀不清楚具体价值,但看得出绝对珍贵。她不想要,却又不能丢了出去,只好一并收着了。
公孙筠秀想好了,再熬半年,等陆惊雷上了战场,她就找机会离开堂叔家。这次她一定要彻彻底底地销声匿迹。去什么地方落脚她还没有想好,但是有了匣子里的财物,她相信到哪儿都能安顿。也许搬到老家顺昌附近的小村落里过活,亦或是干脆离开北泽国,去西边的束月都好。娘亲说那里的语言与北泽相近,就算风俗不同,多待些日子也就习惯了。
到时候,她也许会带上润莲。但润莲的身契还在程家,如果实在不行就算了。她会挑几样首饰留给她,让她将来嫁人的时候多些依傍,夫家也会对她好些。
主意一定,烦乱的心绪也跟着定了下来。
又过了两个月,日子好似流水一般滑过。不过,随着严冬的来临,北泽凡是有水的地方都被冻成了冰坨子。风雪整夜不歇都是常事,人们就算包裹得严严实实再出门,眼睛毛上也能结出霜花来。
公孙筠秀是北泽人,对北泽的寒冷本不陌生,但这年冬天却变得有些难熬。追根就底,只怪她自己在几个月前深夜跳下寒潭,又穿着湿衣在林子里走了一夜。之前都没有察觉,直到天气骤然转冷,才知道自己落下了老寒腿的毛病。
这老寒腿平时看着没什么,天一凉就容易发作。而一旦发作起来,膝盖就会酸痛难忍,跟有蚂蚁钻进骨头里啃咬似的,严重的时候连站立都成问题。
大姨娘李咏秋为公孙筠秀请了好几位大夫诊治,都说没法断根,只能慢慢养着。于是润莲跟老母鸡似的,成天盯着公孙筠秀,就怕她着凉发作。无奈公孙筠秀的身子偏弱,总有点防不胜防。
快到年关的时候,堂婶洪诗诗把二姨娘白仙芝给打了。
公孙筠秀听到这个消息已经是第二天。那两日她正好有点腿疼,所以一直在床上躺着,没有出房门。润莲从其他下人那里听说了此事,回来便绘声绘影地告诉了主子。
“其实白姨娘也没说什么过份的,就是说马上要过年了,小少爷得把身子养壮点才行。结果夫人听了以后好生气恼,当即就给了她一个大耳刮子,后来又使着院子里的婆子去打。李姨娘挺着大肚子去拦,也跟着挨了一下。”
公孙筠秀听得眼皮一跳,连忙问:“李姨娘没事吧?”
李咏秋已经有七个月身孕了,要是撞到肚子还了得?
“李姨娘没事。不过白姨娘的脸被抽花了,不知道会不会破相。”
润莲唏嘘不已,一直感慨男人妻妾成群是非多。公孙筠秀被她故作老成的模样逗笑了,随即又觉得不妥,立刻板起脸来提醒她谨言慎行。
堂叔妻妾不睦,公孙筠秀做为小辈还是装聋作哑比较合适,所以她既没去看望白仙芝,也没有去关心洪诗诗。
第二天是琴师杨正过府来为公孙筠秀授课的日子。公孙筠秀像往常一样去了李咏秋那里等他。他们是未婚男女,相见时应该有第三者在场,而且最好是长辈,才于名声无损。
公孙府内由李咏秋当家,所以平时她都会在偏厅里处理家中大小事宜。杨正每次来,公孙筠秀都会让润莲提前把琴搬去那里,以将就行动不便的李咏秋。今天也不例外。
厅里有孕妇,还有一位拖着老寒腿的侄小姐,下人们自然伺候得格外精心,碳火烧得又红又旺,暖烘烘的。公孙筠秀一进去就觉得迎面扑来一股子热气。
“筠秀见过姨娘。”
“来啦,过来坐。”
半卧在罗汉床上的李咏秋对正在施礼的堂侄女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对面来。公孙筠秀听话地走过去,注意到床中央的茶几上堆了好多账本子。平时李咏秋也看账,但不会像现在这样摊出七八本。
“马上过年了,事情多得忙不完。我这肚子越来越大,家里的帐册早就要交给仙芝来管了,谁知道她……”
李咏秋欲言又止,公孙筠秀猜她是指白仙芝被打的事,没有接话。
不过,李咏秋并没打算避讳公孙筠秀:“白姨娘的事,你听说了吧?”
再假装毫不知情就没必要了,公孙筠秀点点头。
“她说话从来不过脑子,明知道姐姐紧张长佑,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得了教训,应该会安分几天了。就是苦了我哟!”
公孙筠秀听得有些糊涂。照润莲说的,白姨娘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妥呀?倒像是婶母小肚鸡肠。但是这话公孙筠秀是不会说给别人听的。
看出她的疑惑,李咏秋一边叹气一边解释道:“大夫说,长佑怕是要不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年后。”
啊?!
虽然公孙筠秀也算是救过小堂弟一回,但听到他孱弱至此,仍是十分吃惊。
“姐姐全部的指望都在这个孩子身上。哎,要是真的竹篮打水,就太可怜了。我也是要做娘亲的人了,想想就觉得揪心,吃不下睡不香的……”
李咏秋说得颇为伤感,公孙筠秀听得也是无措,只能劝慰道:“姨娘,这事儿只能靠老天爷垂怜。您莫要担心了,身子要紧。”
劝慰之余,公孙筠秀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婶母洪诗诗。虽然她不知丧子之痛,但是经历过父母双失,她大概也了解这心伤必会深至刻骨,让人难以承受。当下,她便决定晚些时候去看一看这位长辈。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琴师杨正便到了。
他仍是一身儒衫,黑发一丝不拘地束起,笑容浅淡,神色温和。不像琴师,倒像个书生。因为身形十分削瘦,即使冬天的衣裳夹了棉花,还是能穿出几许飘逸的感觉。
杨正身无长物,唯一的装饰是坠在腰间的一个墨绿色绣着竹纹的香囊。那原是公孙筠秀绣来送给公孙德的,杨正来教琴的时候正好见到,夸赞了一句,就被李咏秋作主转送给他了。也不知是特别喜爱,还是出于礼貌,公孙筠秀每回见他,他都戴在身上。也不管身上衣衫是深是浅,是否相衬。
杨正大约十天来一次,和前几回一样,这一次仍然是教公孙筠秀弹奏梅花三弄的技巧。他教得十分用心,说成倾囊相授也不为过。公孙筠秀很感激,于是毫不吝啬地将六公主赐予的琴谱与他分享。
李咏秋看着,倒不觉得这个杨正真是个憨直的人。他不藏私,多半是因为公孙筠秀不会和他一样去到外面卖艺糊口。教会了徒弟,也饿不死师傅。另外,再看他望着公孙筠秀的眼神。虽然极为谨慎,但那发自内心的愉悦是很难完全遮掩的。
李咏秋心里泛起一丝冷笑。按理说公孙筠秀应该是个命苦的,没了爹娘,身无分文,还失了名节。可偏偏随便去一次琴行,就得了王子公主的赏识。要知道李咏秋当初叫她跟着白仙芝过去,不过是想着白仙芝若是要玩什么花样,她能给她通个气儿。没想到她不但在贵人面前露了脸,还结识了个琴师,三回五回就把人迷得晕晕乎乎。
听了好一会儿的梅花三弄,李咏秋有点厌烦了,于是似真似假地说道:“这都快过年了,你们俩就不能弹个欢快点的曲子?这曲子慢慢悠悠的,悠得我瞌睡都要上来了。”
“姐姐想听欢快的,改天我给您弹个琵琶。”接话的却是白仙芝。
她挑帘入内,带着冷风,卷了些雪花落在偏厅的地板上,很快便化成了水渍点点。
见着她,除了杨正之外,偏厅里的主子奴仆都有些惊讶。前天才被正妻教训过的小妾,怎么都要缩上几日,反省一下吧?可白仙芝这人向来视小节如粪土,惊诧过先头几秒,大家也就释然了。
公孙筠秀看她的脸,并没有破相,只是觉得脂胭涂得重了些,想必是为了盖住外伤红肿吧。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以前弹过琵琶。”李咏秋最先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说:“赶明儿过年,你拿出来弹弹,好好热闹一下。”
“只要姐姐不嫌弃,我自当卖力的。”
白仙芝娇媚地冲李咏秋笑了笑,然后转向杨正。
这时,杨正已经起身,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公孙筠秀也跟着站起来,福了福身。
白仙芝示意丫鬟挪了张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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