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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小说系列-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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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闻此问,她的一颗芳心终于似被深深触动,不期然放下手中的刀和像,幽幽的看着庙外的圆月,喃喃道:“玉儿最后都没有离开那条他安置她住下来的小村,缘于,她认为那是他与她最后相聚的地方,若她一旦离开那里,而他有朝一日又真的会回来见她的话,那他便找不着她了,所以,她决定在那里住下来,一定要等他回来……”
“但,若断浪最后都不出现,玉儿姐姐又怎办?”
她闻言更肯定地答:“那她就在那里等他一生!直至他肯出现见她为止……”
“因为,他是她一生中唯一认为值得深爱的男人!”她真的说得相当坚定!
此语方出,众小孩当场哑然!因为瞧如今这位姐姐说这句话时的肯定,仿佛她就是故事中的那个玉儿姐姐了!小孩们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再搭腔下去。
然而,就在这座古庙的庙顶之上,此刻正有一双眼睛透过顶上的破瓦,窥听了她所说的整个故事,也为此下了一句最后评语:
“不……!玉儿……”
“岁月可以磨灭一切,自从前辈死后,如今也仅是过了数月,你当然还忘不了我,但总有一日,你一定会忘了我的,你也不会再等下去……”
忘了他?
这个人竟说忘了他,难道他就是玉儿愿等一生的……
断浪?
对!他正是断浪!
※※※
但见此刻的断浪一脸风尘,发丝比以前更为凌乱,那一张本来长得不错的脸,早已变得枯藁无神,像是很久已没吃一顿好饭的样了!
是的!他真的已很久吃过顿好好的饭了!只因为离开天天已有三数月,这段日子,他一直都在逃避雄霸徒众的天涯追杀!而明天,他更预备会暂时逃出塞外!
也正因为怕会连累玉儿同被狙杀,他才会狠心抛下玉儿!
而且,他更另有一个隐忧,便是自从他强行使尽那股夜叉力量之后,那股夜叉力量最后虽然尽散,惟他似乎已走火入魔,许多时候,他都会感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想不到他向来为人作尽“嫁衣裳”后,老天爷并没让他善有善报,反而将他拟逐步打入邪道!是苍天无眼?还是人情如春冰薄?容不下一个热血男儿?
故他恐怕若有朝一日自己真的变邪,成为全天下人的敌人,届时,更会误了玉儿,如果没有他,她将来可能更好;如果没有他,聂风也可能在天下更能扶摇直上,更好!
因此,即使是如今眼见玉儿在庙下流露的痴,断浪还是对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移:
“玉儿姑娘,只是假以时日,你一定会忘了我的,届时候,你可能会找到一个比我断浪更好的人,你,会得到更大的幸福,所以……”
“我离开你,都是为了你好……”
说着说着,纵然断浪千般不舍,最终也狠下心肠,穿过满街满巷的花灯离去。不错!他离开她,真的是为了她好,然而断浪也许万料不到,他深信玉儿一定会随着岁月而淡忘他的想法,也许错了……
真的!后来在很久很久以后,直至断浪真的成为武林公敌的很久以后,据说在这条村子,仍有一个老了朱颜的婆婆在等……
所有村民都不知她在等谁,只知道,她每日都在雕着同一个面谱。
那是一张栩栩如生的男孩脸谱,那男孩甚至还在流露一丝温暖的微笑。
一丝曾为她绽放的微笑,可惜……
后来,又过了很久很久以后,过了无数个朝朝暮暮,过了一生一世的思念之后,那个老婆婆终于死了,死在一个寒冬之夜,村民发现她的尸体时,她还是坐在桌旁,苍老的手仍是紧紧拿着那个男孩面谱,桌面上更以刀刻下一句令人费解的话:“断大哥,我终于等了你一生。”
“人虽只能活一次,但我很庆幸自己并没有活错,因为我等的人,是——你。”
“纵然我曾听说你已成为武林公敌,但我知道你变邪,全因为你当初不惜走火入魔帮我及爸爸的兄弟,还有聂风,你的心,仍有一半是人!我,并没有等错……你……”
她到下葬时仍紧握着那个面谱。
她到死都并没忘记一个有机会成为天王,最后却为她及聂风沦为夜叉的可怜人。
真的!断浪,其实比她及玉三郎——更可怜……
※※※
然而,真挚的情谊,又有谁愿忘记呢?正如另一个“他”!
就在断浪卑微地穿过与他配不起的花灯丛中之际,“他”,却站在附近一座巨宅顶上,暗暗眺着他的“好兄弟”落寞离去。
这三数月来,他每日皆在找可怜的他,他找了许久,终于在数日前找着断浪的行踪,可是,他一直不敢与正流亡江湖的这个弟弟相见,全因为,他不想他难堪。他不想断浪因为如今自己的潦倒而万般汗颜。
他从没怪断浪在逃离天下时击昏他,只因他知道,断浪一片苦心,真的是为了他好……
可是纵然暂时不欲相见,他还是送上对这弟弟最由衷的祝福,他在晚风中沉吟道:“浪……,不要灰心……”
“即使我们即将分隔千里,但友情都会千载不变……”
“请别忘了你曾向我所说的心愿,我们的情谊,一定会生生世世延续下去……”
“一定会的!浪,你这个足以令我聂风引以自豪的好弟弟……”
“请你……真的不要灰心……”
微不可闻的祝福随风而送,断浪在孑然一身前行之际,蓦然抬起头来一望四周,仿佛已经隐约听见了这声祝福,可是却又浑无发现,周遭只是熙来攘往的途人……
他终于还是转身走了!这一次,为避雄霸爪牙狙击,他将会逃往塞外!然而无论他逃往哪里,甚至逃往天涯、海角,一定还有条人影在后默默祝福他,只因为……
欠人一文钱,不还债不完,赊人一生债,不还不痛快……
若大家一生一世也无法还清情义,也就当一生一世的朋友好了……
哪管最后断浪会步上邪道,哪管他朝无法预期……
但在聂风心中,断浪仍然是那个经常为他展露灿烂佻脱笑容的小断浪……
那个对他始终不想变的好兄弟,好朋友……
【第七部 千神劫之再世情缘】
第一章 惊现
人比庙老。
人,是一个正手牵着一个八岁小男孩摸黑上路的老婆婆。
庙,却是这个老婆婆正要和小男孩一起步进的——“慈隆庙”!
一切一切,都是由这座慈隆庙内的一柱“清香”开始……
慈隆庙确实并不太老,算起来,还比老婆婆手牵的八岁男孩,犹要年轻一岁,只因此庙仅于七年之前建成。
故此,慈隆庙虽然细小而简陋,却并非是一座“古”庙,而且它建于天山脚下的其中一条小村村口,位置不算偏僻,所以在大白天,也有不少善信前来参神许愿。
奇怪的是,此时正是夜学何以一个比慈隆庙更老的老婆婆,会与一个八岁男孩前来此庙,就连那个八岁男孩,也不由问那个老婆婆道:“婆婆,这里漆黑得很!你为什么在三晚半夜带小信来这里啊?这庙在晚上看来很恐怖呀!”
那老婆婆一面将那男孩牵进慈隆庙的细小内园,一面答:“唏!小孩子不要瞎扯!这里是神佛的地方,又怎会恐怖呢?小信,我的好孙儿,你这样说可真会触怒神灵的!”
触怒神灵?如果神佛会因小孩的一句无知说话而动怒,那就根本不配称神称佛了!
可是这老婆婆就和神州无数苍主一样,对神佛既敬且“畏”,绝不敢对神佛说半句污言妄语,她又续说下去:
“小信,你可知道,婆婆在夜半带你来这里,是为了你好?”
“婆婆,小信不明白啊!你为佬是为了小信好?”
老婆婆一面与他前行,一面耐心解释:
“是这样的!你记否今日是你的生辰,邻家的玉嫂告诉我,若谁在自己和辰之夜前来此慈隆庙,向神上香许愿,所许的愿便一定会实现,所以婆婆才会在夜半带你前来许愿。”
“那,婆婆你到底要小信许什么愿啊?”
“这个还用问?当然是希望你自己长大后能够聪明长进,早日成家立定室,开枝散叶了!”老婆婆说时还异常疼惜的轻后小信的小脑儿。
这就是神州老百姓们经常向神的向佛所许的心愿,总是离不了后人子孙们的幸福,也都不过哪些,可是,小信听后却摇首嚷道:“不!小信不要许这个愿!涉信要许另一个愿!”
“小信,你又来顽皮了!告诉婆婆,你要许什么愿?”
小信定定看着他的婆婆,道:“我要向神许愿,希望婆婆能长命百岁,就像家时的老电那样长命,好让小信长大后能敬养婆婆,孝顺婆婆!”
童言无忌,童言更永远是最真心之言!老婆婆骤听自己孙儿如此孝顺,当下只感到鼻子一酸,两行老泪差点便要掉了下来,可是又不想在自己孙儿面前老泪纵横,惟有强忍丰开心的眼泪,道:“小信真乖!婆婆知道你很疼我!但,婆婆确实很老了!只怕真的……等不及我来养哪!小信若想婆婆开心,一会在神前可要先为自己将来能成家立室而许愿,才再为婆婆许愿吧!”
小信虽不明何以他的婆婆硬要他称为自己许愿,惟亦不想太违逆婆婆的说话,只好点头,而此时这两婆孙已穿过慈隆庙内园,进入央内。
然而甫进庙内,小信婆孙方才发觉,原来他俩并不是令夜唯一前来向神许愿的人!
在庙内的神案之上,竟然早已上了一炷清香!
到底是谁,会比这两婆孙更急切……
向神上香祈愿?
庙内一片黯黑,相信庙祝也早已归家就寝去了,听说此庙的庙祝就居于附近,从不在庙内睡觉。
所以婆婆乍见案上正烧着香,更深信此香并非庙祝所上,而是另一个不惜夜半前来上香——有心人!
而小信婆孙亦很快发现这个“有心人”,只因他俩已瞥见在神案左畔的一个小窗之前,正有一条人影在凭窗眺看窗外明月!
显而易见,这个“有心人”在上香之后还未有即时离开。
那是一条相当魁梧高大的男子身影,身上还披着一袭墨黑的斗篷,可惜这男子一直背向小信婆孙,老婆婆一时之间还没能看见他的容貌,她不由礼貌的道:“对不起,真想不到竟有人比我们还要早来上香!我们两婆孙打扰了你,实在抱歉得很!”
那男人骤闻此语,却居然未有回头,只是淡然的道:“婆婆,你又何须道歉?你和你的孙若上香祈愿,便请自便好了。”
啊?这男人头也不回,竟然已听出与老婆婆同行的是一个小男孩?这是何等惊人的本事?但更令老婆婆感到惊奇的是这个男人的声音!
“他”的声音,听来竟隐隐蕴含一种神秘而又迷离的魅力,然而,语调却又绝不冷酷,且还相当温暖,只是在温暖之中,却又依稀似有一丝哀伤。
老婆婆想不到民上会有人的声音,可以这样神秘温暖却又哀伤,复又纳罕地问:“这位大哥,已经这样夜了,你还要前来上香,想必你早已听说若在生辰前来此庙上香,便会如愿以偿的传言!今夜准是你的生辰无疑!只是,请怒老身好奇一问,你声音之中何以似有哀伤?向神许愿本是一件开心的事,你,为何竟会这样哀伤?”
“因为”那男人仍是未有回头,只是缓缓地答:“我,和我刚过门的妻子失散了,我很想念她,便在神前许愿,希望早日能再见她,更希望她在没有我在身边呵护的日子,能够平平安安……”
“啊?你……和你的妻子失散了?”老婆婆听至这里陡地一怔,问:“好……可怜呀!唉,老天爷怎么从不放过我们这些老百姓呢?这位大哥,你和你爱已失散多久了?”
“很久,很久了。”那男人又徐徐的答,语气中不无感慨:
“久远得仿佛已是‘前生’的事,久远得我甚至已让不起她唤作什么名字,我只依稀记得,我俩在别离之时,她……已有一头银白的长发……”
老婆婆闻言又是一愣!听眼前男人的声音,也只不过二十上下年纪,他的妻子也顶多是二十岁吧?这样年轻的女孩便已一头白发?
一旁的小信,一直静静听人的婆婆与这神秘男人的对话,此时也不禁好奇问:“婆婆,这个哥哥的妻子为什么会未老先白发的,是不是她因为爱他爱到头也白了哪?……”
小信虽然人细鬼大,但此言一出,那男人似是受到一阵深深震动……
是的!曾经在前生,曾经在他无法记起的从前……
她曾因为爱他,爱得牺牲了自己,最后只空余一句饮恨……
未老红颜头先白!
老婆婆为怕自己孙儿再行失言,连忙轻按小信的小嘴,道:“小信乖!这些大人们的事,小孩子又怎会明白,你还是快在案上找个火折子,烧香祈愿吧!”说着又回首看了那身披斗篷的男人一眼,赔笑道:“童言无忌!小孩子少不更事,原乱说话,这位大哥请莫见怪!”
老婆婆虽然忙赔不是,惟那男人却依旧一片沉默,似是已为适才小信的一句说话,而陷于无边思忆之中!
然而,他并没有思忆多久,因为,在打火折子的小信,忽地“啊”的惊呼一声,登时划破了此庙夜来的无限宁静!
老婆婆连忙趋前问小信道:“小信,你为何突然大呼小叫,这样对神佛很不敬的!”
但见小信的嘴巴张得老在,指着神龛上的神像,瞠目结舌的嚷道:“婆……婆,你……见不……见……神龛上的……神像,它……它……”
“它……竟然在……”
“流……”
“泪”?
什么?神像竟在流泪?老婆婆连忙顺着小信的目光,朝神龛上的神像去。
果然!赫见多漆的神像双目之下,竟然倘着……
两行晶莹的眼泪!
眼前情景诡异非常,难道神佛也为了那男人适才在伤叹与妻别离之痛,而悲痛得哀伤落泪?
当然不!因为就在婆婆看见神像面上的两行眼泪之际,她苍老的脸上,竟像猝地记起什么似的,但见她也无限震惊的瞪着案上神像,若断若续的沉吟道:“神……之泪?真神……眼泪?”
“人间……多劫,
无潜心……千神,
千……神齐哭。
万……里……同……亡!”
“啊……?想……不到,这句已流传了……数百年的传说是……真的?我……小时候从老村民口中……所听的这个……传说……竟是真的?神像……直的会……流出眼……泪?那……那……”
“岂非……万里神州的大劫……快将来了?”
“一场……千神浩劫真的会降临?”
“天……啊!这……将会是一个怎样可怕的……”
“人间浩劫?”
势难料到,迄今处事自若的老婆婆,竟会因两行“神泪”而陷震失常!听她那悉若断若续的说话,神秘男子与小信似乎已逐渐明白,老一辈的村民一定曾有一个很可怕的传说,只要……
神州如千个神像齐哭。
万里神州苍生便要同亡!
然而,好端端的一个神像,为何会蓦然离奇地流出眼泪?难道真的是神谒为预见神州的浩劫崎显灵落泪?抑或,还有另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
已经不能再民了!因为就在老婆婆发现神像眼泪的同时,慈隆庙外,蓦地传来阵阵“隆”然巨响!这阵巨响是……
“啊?”小信忽地紧紧抱着他的婆婆惊呼:
“婆……婆!这……阵……是什么响声啊?好可怕呀!好像天也要塌……来下了哪!”
是的!快塌下来了!快要塌下来了,不过塌下来的并非苍天!而是……
庙顶!
赫听又是一声“轰”然巨响!整个庙顶霍地爆开,重重向在下的小信婆孙及那神秘男子塌下,而庙顶所以突然崩塌,原来全因为……
一道滔天巨浪已冲破庙顶,涌了进来!
天!想不到在未知神州其他神像有否同哭之时,仅是一神之泪,便已为此庙带来了一场——劫?
那若真的千神齐哭,是否真的会——
万里同亡?
变生肘腋!老婆婆登时似已明白是什么事,当场失声高呼:
“啊……?是……浪?天啊!一定是……昨天村口所修的长堤……又再崩了!”
元论是因长堤猝崩,抑或真的是“神之泪”所带来的巧合灾难,小信婆孙此刻知庙内简直如瓮中这鳖,根本无任何逃生的可能及余地!
然而,幸好他们两婆孙今晚的运气还真的不太差!
因为他们今晚有幸遇上一个本来“绝不可能”会出现于此庙的人——
就是那个为妻祈愿的——他!
就在巨浪与庙顶快要压着小信婆孙的千钧一发间,那男人身上的斗篷遽地一扬!
但听“蓬”的一声巨响!那男人赫以轻如鸿毛的斗篷,硬生生将重如万手的巨浪及庙顶扫开,接着更突然抢前、一手挟着小信婆孙,整个人如一道霹雳雷霆一般……
飞出慈隆庙!
势难料到!这男子仅以一袭斗篷,便可拨转风浪,更可翻天覆地。
他,到底是谁?
“轰隆”一声!本已细小的慈隆庙在巨浪冲击之下,终于整座崩塌!然而小信婆孙却已逃过大难,闪电间已被那男人带到附近一个较高的山头,安然着地!
两婆死里逃生,当场吁了口气,随即极目一望,只见远处村口的长真的已崩塌,村口一带已沦为泽国。
究竟是否因神像落泪而预示了这劫的征兆?抑或纯是巧合?小信婆孙不得而知!不过,那修为惊人的男人救了他俩,却是不争事实!老婆婆当下千多谢万多谢的对他道:“多谢这位大哥!多谢这位大哥!老身与小孙儿真不知该如何感激!”
那男人虽是救了他们,在首地时却仍然是背向小信婆孙,他只是轻描淡写地答:“凡事有因,才先有果!婆婆平素可能多行善事,今日才得逃此劫!既然是自己所积的德,又何必言谢?”
他婉拒得相当得体、有礼,老婆婆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再搭腔下去,可是,有一件事,她还是不得不问:“得人深恩千年记!这位大哥,请问你高姓大名?”
那男人乍听老婆婆如此一问,当下一愕,似是对自己的名字想了又想,终于,他蓦然如梦初醒的道:“我,不但连妻子的名字也忘了,还差点忘了自己的名字!还好!总算给我记起自己叫什么了!我记得,我曾有两个名字,其中一个,唤作……”
“阿铁!”
“什么?阿……铁?那……他是……?”
男人说到这里语音稍顿,复再一字一辽的续说下去:
“而另一个名字,好像唤作……”
“步!”
“惊!”“云!”
天!他是……
步·惊·云?
老婆婆闻言当场呆住了!恍如听见死亡已降昨眼前一样!而小信则更怕得“畦”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只因为,了两婆孙居于天山一的小村一带,虽众未见过步惊云的容貌,惟早已风闻他是一代大帮雄霸的第二入室弟子,更是江湖人见人怕的——不哭死神!
而就在他俩婆孙怔忡之间,更教他俩震惊的事接踵而来!缘于那男人在吐出自己唤人步惊云后,亦同时缓缓回转头来!
小信婆孙终于看清楚这个江湖人闻名丧胆的死神真面目,然而……
啊?不看犹可,一看之下,两婆孙更是目瞪口呆!因为传说中的死神步惊云之脸,不但横眉怒目,更永远冰冷无情,且有传言说步惊云曾横眼一望,便将一个男村民活活吓毙!
但,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和传说中的步惊云一样身披默默黑斗篷、却是一脸俊朗,旦一双深邃的眼睛略带迷惘和哀伤,最重要的,是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苦笑,他,一点也不冰冷!甚至他说话的语气亦毫不冰冷!
试部一个绝不冰冷的步惊云,怎可能是传说中的不哭死神——步惊云?
可是,老婆婆看着眼前男人脸上的挚诚神色,却又不似在说谎、那他为何双要自称是人神魔妖皆惊的步惊云?且还自称有另我一个名字——阿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世,有两个截然不同的人,都是唤作——
步·惊·云?
这件迷离的事、只是一切迷离怪事的开端,更扑朔迷离的事。
还在后头……
第二件迷离的事,却是发生在——
聂风身上!
那是断浪逃往塞外六个月后的一个炎炎夏日。
那天虽是初夏、可是聂风的心却犹处于冬天,他仍然无法忘记断浪为成全玉三郎与玉儿,成为天下公敌的那个“冬”,他犹无法忘记断浪到了最后,为了不想聂风这个大哥失望,崎誓不再像狗般向雄霸屈服的决心!
那天,聂风一直部为记挂断浪在塞外会否受苦而纳闷,终于再也抵不了那股纳闷,决定往天下的天荫城内跑跑,希望可以暂时忘掉这股闷的感觉。
可是抵达天荫城的市集,聂风反而又感到后悔起来,原来人多聚集的地方固然热闹繁华,可是“冠盖满京华”,更显得聂风“斯人独樵淬”……
他蓦地感到,原来有时候热闹比纳闷更可怕,正想离开,谁知就在此时……
他忽然听一个声音!
他当场止步。
市集上行人如鲫,嘈吵暄哗,又岂止仅有一个声音?聂风却在听这个声音之后即时顿足,只因为这个声音……
是一个他相当熟悉的声音!
步惊云的声音!
而且这个步惊云的声音,更在说着一句令风相当震惊的话:
“老板,请给我剪两匹那白绢。”
“我的妻子,向来都喜欢素白。”
“到我再见她时,她一定会相当高兴。”
妻子?素白?
本来,即使在市集上碰见他的云师兄,聂风亦不足为奇,奇就奇在,他无意中听见的这个步惊云声音,居然在卖白绢送给妻子!他的云师兄,何时曾经娶妻?
有的!聂风猝地记起来了:
“啊……?我……记起来了!在西湖的时候,云师兄曾真的……与雪缘姑娘成亲,雪缘姑娘……也可以说是一个喜欢素白的妻子,但……?难道……难道……”
聂风陡地心头一颤,心想步惊云会否记起前事?但,他曾眼下五颗忘情;绝不该会记起前事,聂风哪些一想,即时再收摄心神,动用他的“冰心诀”,欲在这个烦嚣的市集内,追寻适和这个与步惊云相同的声音,究竟是从何处何方传来?
不消刹那,聂风遽地左耳一动,他已即时听出,那个熟悉的声音:就传自他左方二十丈开外的一个卖布摊子!
他随即斜目一眺,接着……
他赫然发现,那个卖布难子这前,正站着一条他也熟悉的背影!
天啊!
那真的是……
步惊云的背影!
不错!聂风一眼便已认出那是步惊云的背影!缘于那人不蛤身披墨黑斗篷,还有那一头的散发,那宽阔壮硕的双肩,都与他的云师兄无异!
甚至适才及引聂风注意的声音,也是步惊云的声音!
唯一的不同,便是这个声音一点也不冰冷,相反,听来更有丝丝浓浓情暖意。
这个与步惊背影一样、声音一样、只有语气不同的汉子,会否真的就是步惊云?聂风碎地好奇起来,正想步近那人找出真相:谁知……
正当他靠近的时候,那条人影原来已经付了银两给布摊摊主。他拿着刚卖的白绢,一个转身,便已步进布摊旁的一条小胡同!
聂风当场一怔,心专决不能失此人踪影,一个箭步,便已飞掠二十丈,直抵胡同这口穷追,谁知甫抵胡同口,方才发觉,这条原来并不是一条:“死”胡同!
这是一条只有十尺长的短胡同,胡同彼端,更通向布集的另一边,而那个人,似乎已经穿过胡同,到达市集另一边了,因为聂风并没在胡同内发现他的影踪。
不由分说,聂风连忙追出胡同,到达市集的另一边,可是……
只见那边市集一片黑压压的茫茫人海,那条人影,已经在人潮之中消失了!
聂风不免有点泄气,始终还是无法证实适才那人是他的云师兄,然而,他亦有另一套的想法。
“这个世上有那么多人,即使是声音相像、背影相像,也并不表示刚才那人一定是……云师兄!也许真的是‘声有相似,影有相同’罢了!除非能够真的看见适才那人的容貌吧!也许,那人刚才若回过头来,可能会是另一个人亦未可料……”
这样一想,聂风益觉那人应不会是步惊云,然而不是有少许忐忑,心中不断在反覆思量:
“虽然刚才那人未必会是云师兄,但……他的声音,他的背影,甚至他的装束亦与云师兄没有两样,这名汉子双会是何方神圣?……”
“他,是谁?”
聂风这个疑问并没存疑多久。
因为,第三件迷离的事,又发生了!
天山之上的天下会,永远都是那么庄严、肃穆。
无论是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天下会都只得一个——
冬天!
盖因雄霸帮规之严,令每个下会众的每一日,都犹如在严冬中度过。
天下会根本不需要任何春夏秋冬!春夏秋冬在天下会亦毫无意义!
雄霸的面色,就是所有人的“意义!”
就是所有天下会众的——“春夏秋冬”!
雄霸喜,是——春!
笑,是——夏!
愁,是——秋!
怒,是——
冬!
在雄霸如山帮规之下,甚至是他三个已拥有不少特权的入室弟子——秦霜、步惊云及聂风:每月亦须聚首一堂,谈论他们所统领的“天霜”“飞云”及“神风”三堂近况,再由秦霜向雄霸禀告,好让雄霸能运筹帷幄,绝对不容有失!
就像今天,正是三人聚首一堂谈论事务的日子,虽然步惊云素来不喜说话,更不喜与任何人有往来,惟既是雄霸之命,哪管他出席后不发一言,他亦必须到席!
三人堂主聚首的地方,今次就在秦霜所居的“望霜楼”,聚首的时辰则是晚上“戌时。”
而此刻已戍时,聂风尽管元心谈论这些恼人烦人的三堂杂务,亦依时出现。
然而,步惊云却仍未前来。
聂风不期然纳罕起来,对秦霜道:“已是戌时了,云师兄不知为何,仍未前来?他不会真的如此讨厌这个三堂聚会,而不来吧?”
坦白说,聂风自己其实也相当讨厌这些雄霸的规条也早有不想来的意思,只是不想秦霜难向雄霸交待才勉强前来,所以,他也不敢肯定步惊云会否出现。
只因为,步惊云比他更不屑一顾世上的任何规条!
秦霜但听聂风这样主,不由温然一笑,作;
“风师弟,怎会呢?云师弟虽然不喜与人往来,且素来冰冷,但对于我们两师兄弟,我看他不是尊重我们的,他既然曾答应我会来聚首,他便一样不会失信!”
“再者,无论是天下会的大小场合,他向来都是最迟出现的一个!今日迟了又何足为奇?更何况他……”
秦霜说至这里欲言又止,居然亲没再说下去,聂风即追问:“霜师兄,你适才说‘更何况’些什么?……”
秦霜但笑不语,仿佛知道了步惊云一些事,惟又不想再说,只是轻轻摇头道:“不!其实也没什么!你迟早会知道的!”
聂风迟早会知道的?这下子可令聂风更好奇了,正想追问,谁知就此时……
是步惊云!
步惊云终于来了!
步惊云乍现,秦霜当场喜形于色,眼神中竟似隐隐泛起一丝为步惊云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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