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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腥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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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和你作无谓的辩论,你是局外人,事不关己不劳心,你最好撒手不管赶快离开,不然……”

“姑娘……”

“给你片刻工夫收拾离开,不然后果自负。”大小姐咄咄迫人,手一挥,领了六男女昂然退走。

已经表明态度,后果不问可知。

“好可怕的女人。”三眼功曹摇头苦笑,“咱们脱不了身,你无法劝使一个凶狠冷厉,存心一意孤行,自以为可以翻天覆地的年轻女人放弃成见。”

“大爷,咱们得准备应变。”第一将赵天显得心神不宁,“下一次来,必定是狂风暴雨似的突袭。这小姑娘的杀气好浓,到底是何来路?”

“不久自有分晓。”三眼功曹沉声说,“这片刻工夫靠不住,她会很快地发动猛烈的突袭,她的眼神已经明白表现出心意了,咱们赶快准备应变。”

八座布帐寂然,人都藏在帐内,只派了两个人警戒,似乎并无防变的准备。

狂风暴雨的袭击,比预计来得更快。

七队黑衣男女,突然像狂涛似的涌出帐幕,每一队是一座天罡剑阵,七队形成一座大天罡。

双方的帐幕相距不足百步,中间需经过天垣宫设帐的地段,不可能眨眼即至。

三眼功曹的八座帐幕中,每座帐飞快地出来一组五行阵,四个人的左手有一具简陋的四尺长、三尺宽的木盾,由一个人从空隙中发射霸道的梅花神弩或者单发的袖箭。

大天罡阵排山倒海似的涌到,一冲即至。

木盾构成的八组五行阵,也在对方涌到的前一刹那,出其不意冲出列阵相候,接触太快出乎意外,已无法中止袭击了。

完全出乎黑衣男女意外,谁也不敢冒死向前冲,向木盾冲不会有好处,八组阵简直就成了一座攻不破的城。

五寸双锋针似飞蝗,射在木盾上有如暴雨打残花,在一声撤退的信号下,黑衣男女在两三丈外各发射了两至三枚五寸双锋针,立即掉头急急撤走。

来如风雨,去如退潮。

“这……这是什么玩意?”涌出观战的天垣宫大宫主,被这种强盗式的雷霆攻击吓坏了,也因三眼功曹有万全准备而大惊失色。

“大姐,我们必须避免与这些神秘的人冲突。”二宫主毛骨悚然地说,“这些人骠悍勇猛,每个人都会连环发射暗器,狂冲而上有如满天花雨,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了他们潮水似的猝然攻击。”

“是的,这些人十分可怕。”大宫主脸上仍然惊容犹在,“好险,先前与那鬼女人打交道,实在侥幸,如果她那时……”

“咱们只有十具弩。”二宫主显得忧心忡忡,“如果双方冲突起来,死伤之惨将空前绝后,但最后的胜家一定是她们。”

“所以,咱们必须避免与她们冲突,两败俱伤智者不为,咱们付不起这沉重的代价。”

天垣宫的人已经一个个心中发虚,他们既惹不起这些神秘凶猛强悍的男女,也应付不了三眼功曹的人,处境十分恶劣,胆怯的神色写在脸上。

大乾坤手十分够道义,派手下第一号臂膀霸剑天王,带了八名高手前来慰问压惊,坚邀三眼功曹入院安顿,在外面无险可守,决难应付不断的骚扰攻击。

三眼功曹拒绝的心念更为坚决,他不想坐等对方一波接一波的毫无理性攻击,要求大乾坤手必须在天黑之前倾全力出手联合主动兴师问罪,对方既然卑劣地猝然袭击,他有权以牙还牙,两手联手,必定能一举击溃这些毫无理性的神秘凶神恶煞。

霸剑天王无法劝使三眼功曹改变主意,只好失望地返回听涛小院,答应将联手出击的建议面陈主人,有何决定再派人知会一声,希望三眼功曹接到信息之后,能至听涛小院洽商联手的细节。

三眼功曹横定了心,一口拒绝到小院洽商,反而劝大乾坤手出来商议,不放弃第三者的道义立场。

暴风雨必定有间歇期,会有一段平静的时辰。

双方都做积极的准备,将会发动决定性的一击,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山坡的南首,是茂密的无尽松林,有些松树生长在石缝,生命之强韧令人大叹造物主的神奇。

张文季出现在石隙的一株古松下,取出一管自制的尺长芦笛,六孔,草叶做发音簧。

一阵平和优美的旋律,充塞在山林旷野中。芦笛的音调不登大雅之堂,但在他口中吹出,比唢呐柔和,完全听不出是只配供顽童玩的芦笛,反而有点像箫,簧片发声本来不可能有悦耳的优美声音。

乐音吸引了院内院外的人,但相距远在百步外,没有人走近与他打交道。不论敌友皆不敢离开原地走动,避免碰上劲敌拦截,很可能枉送性命。

荀姑娘像轻灵的猫从右侧接近。

姑娘学聪明了,不再蹑在他身后。

一曲奏罢,余音袅袅,她才大胆地走近。吹奏期间,姑娘一直凝神倾听,不敢走近扰乱张文季的情绪。

“你吹的是碧海扬波,大师玉笛居士庞君仪所撰的乐曲《碧海青天夜夜心》中的一折,家先师也会用笛吹奏这一曲。张爷,你用这种玩具能吹出如此动听的音律,我算是开了眼界;如果不是目击,打死我也不相信你是用芦笛吹奏的。”姑娘笑吟吟在他身侧丈外,凤目中焕发着光彩,胆子还不够大,不敢走近。

“哦!想不到妖道五雷散人也善音律。”他笑笑,“据说善音律的人不会变坏,你师父却坏得头顶生蛆,脚底流脓。”

“对不起,我……我不要听有关家先师的是非……”

“那……今后在江湖行走,你最好避免提及师门,以免听到更难堪的批评。你三个师侄就十分聪明,十余年来,就没有人知道她们出身于五雷散人门下。”

“我……”

“好了好了,听不听由你。你也会?”

“会一点。”

“过来坐,我不会咬你。其实,你如果不存心计算我,就不必怕我。”他似笑非笑,话说得风趣,但向姑娘们说这种话,会把姑娘们羞跑。

荀姑娘畏畏缩缩走近,脸红到脖子上了。

“你……你是知道的,我这一辈子,即使天翻地覆,也不会计算你。”姑娘坐在他身旁,回避他的目光,双手不安地抚弄着连鞘长剑,语音柔柔的。

“但愿如此。”他呼出一口长气,“你会吹?”

“小……小时候,我也自己做芦笛。”

“试试看忘了没有?”他将芦笛递过,“小时候会,多半不会忘的。”

“可别笑我哦!”荀姑娘嫣然微笑,“芦荻质软,吹起来像鸭子叫。”

“用练的先天真气吹,就可以完全改变簧片振动的缺点;中气不足,才会像鸭子叫。”

姑娘试吹了几个单音,连自己也感到满意。

“我会吹《碧海青天夜夜心》,但你吹得太美妙,我可不敢献丑。”姑娘对他不再感到畏缩,神情逐渐趋于自然,“我吹一阙小有技巧的《昆仑神曲》,希望你不至于掩耳而走,不忍卒听?”

“我还不至于狂妄,小女孩。”

姑娘白了他一眼,似乎对小女孩的称呼不满。

芦笛声悠然飞扬,雄浑的旋律在天宇下传向四方,令人矍然振奋,意念飞向遥远的巍巍皑皑高峰,平空生出振衣千仞冈的豪情。

姑娘们吹这种浑雄的乐曲,真需有极大的勇气。

一曲告终,四野似乎突然沉寂,唯一的松涛声更紧,浑然成为乐曲的和声余韵。

“好,你是天才。”他脱口称赞。

“我这一辈子,第一次奏出这么好的乐曲,得谢谢你的鼓励。”姑娘由衷地说,用衣袖拭笛羞笑递给他。

“以后不要用粗劣的管乐器吹奏这种乐曲,那会伤元气的。”他接过笛一折两断,表示要姑娘以后不要使用这种粗制滥造的玩具式乐器,“曲很雄浑壮阔,是谁留下的曲子?”

“那是家……家先师自谱的。”姑娘轻轻叹息,“家先师一心向往昆仑,一直以不曾足履昆仑为憾,他老人家谱这乐曲献给昆仑之神,并非献给西王母,所以称为《昆仑神曲》。”

“你师父很有才华,可是……”

“可是什么?”

“他毕竟是邪魔外道。”

“张爷,请……请不要指摘家先师。”姑娘伤心地说,“他老人家毕……毕竟已经飞升,不在人间了……”

“我不是指摘他的为人,我也不是个好东西。”他伸手轻拍姑娘的香肩,“我是指他的《昆仑神曲》。”

“你是说……”

“他很有才华,这支曲雄浑磅礴足以传世,但他不该取名为神曲献给昆仑之神,大可取名为《昆仑礼赞》什么的。不论任何事,首须正名,名不正言不顺,实非正道。”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张爷。”

“山川星辰,天地神明,我们卑微的人应该歌颂的,所以,歌颂的乐章,必须用五声正音,这是代表敬意,也是规矩。五声是宫商角徵羽,不能乱用的,乱用就不成敬意,会触怒神明。你师父的《昆仑神曲》,用上了变徵和变宫,七声俱全,我听了认为很好,因为我本来就是个天生叛逆的人。但在卫道者和行家心目中,这就是邪魔外道,会被打板子充军的,昆仑之神听了,一定会大发雷霆。”

不论中外古今,所谱的乐曲皆以七声为主体。古老的中国,正式的颂扬乐曲,却以五声为主,不能逾越。

七声是宫、商、角、变徵、徵羽、变宫,即1234567,4是变徵,7是变宫。任何颂扬性的乐曲,不能用变徵和变宫谱入,把这两个半音阶的音视同变声。

因此长此以往,不论是帝王宫廷乐师,或者地方伶工,所谱的乐曲以五音为主。

久而久之,耳濡目染,天下各地的俚曲小调,也以五声为主,很少例外,永远是同一的调调,缺乏活泼的变化,要不凄凄凉凉,就是靡靡之音,迄今仍被称为中国风格,七个音阶本来已经够少了,再减掉两个变不起来啦!保守固执,可敬又可恼。

绝大多数的地方曲调,变来变去始终是五声,排列组合变化有限,音乐的发展难有超凡的成就。

“我不懂乐理,只要你认为好就好。”姑娘如释重负宽心地说,“张爷,我不认为你是个天生叛逆……”

“我是的。”他跳起来整衣,“你看下面这些人,都是我的仇敌,我却像一个白痴,辛辛苦苦莫名其妙为他们奔忙,去他的!真是岂有此理。”

“等我……”

“我要看他们在搞什么鬼。”他一面说,一面向山下飞奔。

十方瘟神是成了精的老江湖,这种人的耐心是十分惊人的,比睡在网中心等候飞虫的蜘蛛更有耐性。为了侦查某件可疑的征候,他会潜伏在某处有耐心地冷眼旁观,不为任何意外所左右。

他一直就躲在坡上的草木中,居高临下观察听涛小院内外的动静。

那一场狂风暴雨式的袭击,他看得一清二楚,他看清黑衣男女一击即走的发射双锋针手法,可惜没看到身为主将的大小姐出手。

大小姐是发动袭击的第一组天罡阵,一看不对立即发出撤退的信号,六个男女随从都同时发出发射双锋针,她是唯一不曾发射的人。

“老天爷!这是不折不扣的匪盗式攻击。”老人心神不安地自言自语,“大乾坤手那群好汉就是这样向某些豪强如此进行袭击的,一举攻陷,有变则走。没错,正是勾魂使者刘彪的发针手法。这个凶魔失踪了五六年,原来躲在某处,调教出这么一批男女大小匪徒,用来席卷江湖,可怕极了,禁受得起他们狂野一击的大豪大霸,屈指可数,三眼功曹这混球,真是走了狗运,一个也没死,张小子那一套还真管用呢!”

他潜伏的地方,距张文季现身吹芦笛的位置不远,刚看到下面三方面的人有所举动,接着听涛小院门开处,大乾坤手三十余位高手出来了,便看到张文季向下面急奔,一看便知张文季要淌这一窝子浑水。

“小子,去不得。”他奔出急叫,“你将成为众矢之的。”

张文季不听他的,身形反而加快。

“你不要跟去。”他斜截住荀姑娘,“你反而会让他分心。”

“他一个人……”荀姑娘焦急地要冲过去。

“他一个人来去自如。小女孩,你知道他并不真的讨厌你吗?我看得出来,他和你有话好谈,那就表示他心里已经把你当做朋友,一个有共享爱好的朋友。如果他和你只谈打打杀杀的事,只是利害攸关的朋友而已。何况,他自己的人也袖手旁观。”

“他还有自己人?”

“你不信?”十方瘟神用手往通向登山大道的小径一指,“路下方树林那几个看热闹的人,其中就有他的人在内。我曾经亲眼看到他上山下山,向路旁的人打手势暗号,可知他早有主意,他的人配合不上他。”

“钟伯伯,我能配合得上他。”荀姑娘对十方瘟神极有好感,乖巧地不叫前辈称伯伯,透着亲切,“真的,当然没有他高明。”

“我有点相信。这样吧!何不在旁见机行事?你我在旁替他提防意外,比和他奔东逐西有利多多。”

“好的。钟伯伯,再不走就赶不上了。”

“别急别急,呵呵!好戏还没上场呢!”

四方面几乎同时发动,好戏上场。

首先是大小姐五十余人列阵,作势要向听涛小院袭击。

其次是天垣宫的三十余名男女,三人为一组,中间一人用布掩住匣弩,出帐列阵显然也有意进袭。

尚义小筑的四十余人,迅速地组合成八门金锁阵。

听涛小院的院门开处,三十余名男女涌出,他们是声威远播的大豪大霸,哪能再三受辱,躲在屋子里任由对方攻入行凶?

通向登山大道的小径附近,有不少闻风赶来看热闹的人,这些都是来朝山进香的江湖豪客,普通香客哪敢接近凶杀现场?

十二名僧侣,在伏魔尊得的率领下再次光临,晚来了一步,正沿小径向听涛小院急赶。

惨烈的大屠杀即将展开,恶斗一触即发,此时此地,没有人再提出一比一公平决斗的要求。大小姐不久前发动的猛烈攻击,已表明这将是决定性的统合杀搏,不会叫阵单挑。这不是个人逞英雄讲道理的场合,而是快速猛烈的无情搏杀,杀光为止的屠场。

大乾坤手人数少,没有防暗器匣弩的准备,不等所有的人涌出,便率领四金刚、八猛兽,向尚义小筑的八门金锁阵飞奔。

“林老哥,联手!”大乾坤手舌绽春雷大叫。

“不许过来,退回去!”执事大爷朱仁大喝,声如乍雷,“你们必须先与对方论是非,退!”

大乾坤手不但不退,脚下反而加快。

“情势危急,不联手将同归于尽……”大乾坤手一面叫,一面飞跃而进。

一声怒吼,三具梅花弩筒同时发射,十五枝小弩箭贯入大乾手前面三丈左右的地面。

四枚沉重光亮的寸半径铁胆,在半空互相撞击,响声惊心动魄,似有火花溅散。

两个石灰包在地面爆散,白灰怒涌。

“再进一步,有死无生。”朱仁的吼声震耳欲聋。

大乾坤手大吃一惊,倏然止步急急后退,四金刚、八猛兽脸色大变,谁敢往白灰弥漫的进路上闯?

只差五丈距离,便可接近八门金锁阵了。

“三眼功曹,你干什么?”大乾坤手退了三丈,厉声大叫。

“我在保护我自己,保护我三眼功曹的声望。”三眼功曹的嗓门更大,“你这位主人还没与仇敌打交道,我这仲裁调解的功曹是非未明前,岂能自毁立场?你看,他们列阵而不像刚才向在下进袭那么急躁,可知他们在等你给他们一个交代。去吧!我等你。”

“你……”

“尚义小筑的阵法,不让外人进入,以免自乱阵脚,诸位千万不可接近,不然后果自负。”

果然不错,大小姐并没发动袭击。

按地势方位,大乾坤手一群人,一离开院门向左前方飞奔,想和三眼功曹会合,如果大小姐发动攻击,半途便可截住大乾坤手的后路,一击之下,至少可以把后面的一半人毙在针雨下。

而大小姐居然不曾发动,似乎有意眼睁睁让他们与三眼功曹会合。

而横在中间的天垣宫众星宿,也按兵不动,不加拦截。

石灰包比迷香或奇毒更为厉害霸道,这玩意没有解药,仓猝间用布掩住面孔也支持不了多久,而且可以大量使用不虞匮之,迷香奇毒根本无法在空旷的广阔处所使用,风一吹就成了废物。

三眼功曹布阵的地方在上风,石灰被风一刮,大乾坤手一群人怎敢不退?人群大乱。

“机会来了。”大宫主银牙一咬,断然下令,“正是活捉大乾坤手的良机,上!”

十具匣弩最先冲出,三十余名男女冲向大乾坤手群豪的尾部,乘乱抄后路,机会太好了。

可是,一头闯入鬼门关。

大小姐的天罡大阵突然向前一涌,拦腰截断了天垣宫的男女,双锋针像是暴雨打残花。

十个持匣弩的人,还来不及回顾应敌,根本没想到大小姐的人不但没将大乾坤手当目标,反而下毒手向他们为同一目标拼搏的天垣宫大开杀戒,针雨光临,有八个持弩的人是背部被双锋针击中的。

这种三弩是小型的匣弩,一发只有三支弩箭。

另两人总算抓到了发射的机会,六支弩箭击毙了四个黑衣男女,自己也被双锋针击毙。

摧枯拉朽,出其不意把天垣宫的人杀得七零八落,一冲错便死了二十余名男女,大小姐仅死了五个人517Ζ,只有一个人是被剑杀死的。

大乱中,张文季出现在三眼功曹的左方三丈左右。

三眼功曹刚要下令攻击,对方已经发动,没有理由好讲了,情势不由人。

一声长啸,八门金锁阵向前推进,木盾形成一个圆形城堡,徐徐向前移动。

“三眼功曹你这笨头,你就不能再等一等?”张文季大喝,“等他们找你,你连这点小智慧都没有,你凭什么能叱咤风云,在江湖称雄?”

一语惊醒梦中人,阵势立即停顿。

第二十章 功败垂成

大小姐的天罡大阵竟然也停止行动,死了的五个人立即由后备的人补上了星位,仍然是一座完整的、由七个小天罡构成的大天罡阵。

大乾坤手三十余人,已退至侧方等候。

三方形成犄角,僵持住了。

三眼功曹终于恍然大悟,大踏步出阵,脸色因愤怒而泛紫,快要爆炸了。

四散逃走的天垣宫男女,只逃掉了七个人。

三宫主的尸体横陈在短草丛中,胸前后背共中了十四枚五寸双锋针。

“你们怎么了?”三眼功曹虎目彪圆,喝声像打雷,“大乾坤手,我等你下令进攻,你攻左我攻右,我三眼功曹用性命巴结你这位一代好汉。下令吧!阁下。”

朱仁也大踏步出阵,先仰天长笑。

“大乾坤手,你是主人。”朱仁笑完说,“你总不会要主持公道替你助拳的客人打头阵吧?天垣宫的人死得真是冤哉枉也。”

大天罡阵丝纹不动,大乾坤手的人也丝纹不动。

院墙又高又长,成半弧形利用山坡修筑,从院门向左右绕伸,正面的长度不下两百步。听涛小院之所以称小,意指里面的雅致房舍小,但占地甚广,院内花木扶疏,是大户人家度暑的绮丽大花园。

院门左侧不远处的墙头,突然跃上三个人,其中之一赫然是离魂逸客孔百禄,天垣宫大宫主的丈夫,五妖七魔的第三妖,他才是天垣宫事实上的司令人。

“大乾坤手,你这狗王八给我牢牢地记住。”离魂逸客咬牙切齿厉叫,”你埋伏在里面的天柱峰三魔,与中州双残一群准备接应的人,皆被在下的离魂大阵摆平,不要寄望他们能帮助你对付三眼功曹了。在下是昨晚潜入的,你们出院在下获得口供。那群黑衣人是你暗中训练的走狗,那个穿紫衣的女首领,是你的女儿曾漱玉,几乎杀绝了我天垣宫的人,咱们江湖上见。”

三人跳下地,三两起落便消失在松林深处。

看热闹的群雄大哗,有人发出尖锐的咒骂。

三眼功曹虎目中似要喷出火来,几乎气炸了。

“伏魔尊者,你怎么说?”三眼功曹向刚赶到的十二名和尚一指,“你真够朋友,为什么?为什么?”

九华双神僧像是见了鬼,冷然狠盯着伏魔尊者,一步步向外退,双掌上提,预防对方出手攻击。

其他九名高僧,也纷纷后退。

伏魔尊者哼了一声,一跃三丈匆匆走了。

“老衲抱歉。”云水僧遥向三眼功曹稽首,默默地转身偕同无虚僧走了,脚下沉重,像是突然苍老了十年,发觉上当的人就是这副德性。

“大乾坤手曾施主。”一位高僧沉声叫,“今后请不要前来九华有渎佛门,九华山不欢迎你这种施主。”

大乾坤手举手一挥,人群像潮水般退入听涛小院。

大小姐曾漱玉也发出信号,四十余名黑衣男女带了五具尸体也进入听涛小院。

张文季不见了,谁也没留意他是何时离开的。

九华大法会如期举行,大乾坤手与三眼功曹两位大豪都不曾参加法会,三眼功曹当天便下山走了。

听涛小院戒备森严,大法会期间一直没人出入。

香客们潮水似的涌下山,法会当夜就有人动身了,登山小径形成长蛇阵,黑夜中香火闪耀,像一条巨大的火龙,通宵达旦,人潮不绝。

张文季手提背箩,跟在一群香客下山。

这一群约有两百名男女,大概是某一县信徒结伙而来的,而且寄宿在山下,法会后才一同下山的,因为他们都没有带有行囊,他是唯一携带背箩的人。

每个香客手中,右手是一盏写了法会名称的小灯笼,左手是一柱香,有些在灯笼还挂有符箓或佛具,虔诚的程度极为感人。

人分为两部分,前一个一面走,一面齐声高念:“南无幽冥教主本尊赦罪地藏王菩萨。”后面所有的人,随同声齐念“南无阿弥陀佛”,声震山林,极为壮观。

下山的香客都是成群结队的,每队各不相关,因此分不清念的是什么,反正整条山道全是人,此起彼落成了混声大合唱。

登高下望,但见两条火龙分向南北蜿蜒伸展,灯笼与香火的光芒已难分辨,反正星星点点无法计数,念佛声山林应鸣。

向北下山的火龙特粗特大,而且不曾间断,从这条下山的香客众多,来自天下各地。

向南下山的火龙几乎小两倍,而且不时间断,道路窄小,只可供两三个人并行。这些香客来自徽州、浙江一带,交通工具完全靠两条腿,夜间行走这条路十分危险,失足丧生的人每年都有一二十个。

如果不结队就更糟糕,野兽出没,连猿猴也会伤人。

猿猴在这里抢劫香客不是奇闻,三两个人行走,如果不带刀枪棍棒,物品被抢光,撕破衣裤,咬伤抓伤,平常得很,甚至会死在猿猴的牙爪下。单身妇女白天绝对不敢在这条路上行走,那几乎可以保证必定遭殃的。

张文季走的就是后山这条路,他准备走一趟黄山。

一帮一会的人不来,他猎龙的打算落空,愈想愈不甘心,要到黄山碰运气。

金龙罗龙文在黄山聚会群雄,与大海贼汪直的代表大会黄山,黑龙帮帮主郭宁三,很可能与会。这条龙是他的主要目标,沉了他张家七艘船的元凶祸首,他决不放过这条龙。

这是到黄山的唯一小道,想到黄山的人都必须走这条路,他有追踪的目标。

巳牌左右,到了山下的陵阳镇,已看不到连续不断的人龙,大多数香客还在后面歇息。这四十余里山道真不好走,每一队人体质都不一样,他这一队体格是最好的,一进镇便分散歇息,准备午膳。

陵阳镇是山南的大镇,距石逮县城仅二十里左右,但仍是青阳县地,也就是古陵阳县。城池的遗迹已不可寻,目前是三四百户的大镇,街市的规模仍在。

山区的市镇,在初一、十五土产成集,以供山民交易。平时旅客稀少,只有一些香客往来,七月香期香客最多,陌生人在这里没有流连的必要,镇民把所有的过往旅人,皆认为是香客,不会留意香客在镇上的活动。

但有心人例外,留意一切微妙的征候。

深山大泽,必隐龙蛇;每一座城镇,都有可以主宰一方的龙蛇。

这些地方龙蛇,对地盘上的权势保持非常在意,凡是影响权势的事物,都会毫不迟疑加以排斥或清除,所以江湖朋友的口头禅说:

强龙不斗地头蛇,因为这些地头蛇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会不择一切手段,以保护自己的权势利益。

张文季并没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他打扮得像极为普通的香客,人才也因留意掩饰而不显得出色,身上没带有刀剑,任何人见了他,也肯定地认为他是无害的普通人。

而在镇中陵阳客栈落脚的几个人,却是有心人注意的目标。

张文季不住本镇第一流的客栈,却在镇民的一家小食店暂时落脚,给了店伙一百文钱,吃了一碗面食,暂寄了背箩,言明午后动身前往县城,不在镇上投宿,寄了背箩便到街上浏览一番。

香客渐来渐多,脚程慢的陆续下山。陵阳镇是宿站,有半数香客在这里过夜,半数则赶到二十里外的县城投宿,因此,镇上几条大小街可看到一群群香客走动。

他踱入陵阳老店右邻的三峰酒肆,这是陵阳客栈附设的食店,可供应旅客丰盛的酒菜,在本镇颇有名气,客栈那些经济情况稍佳的旅客,都在这里进食。

镇南十里左右那座陵阳山有三座峰头,俗称陵阳三峰,峰南数里便是石埭县城,所以这家酒肆取名为三峰。

佛诞期已过,今天是八月初一,酒肆开始供应鸡鸭鱼肉,因此店堂酒肉香四溢。

他在靠窗一桌,与三位食客共桌进食,十余副座头客满,与人共桌各吃各的。

三位食客都是他的弟兄,为首的是鬼手柯永福。

“如何?”他一面慢慢喝酒,一面用只有他们才能听清的嗓音问。

“这三个家伙似乎存心引人注意,而且已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鬼手柯永福说:“他们是昨天近午时分落店的,故意佩剑走动招摇。”

“谁注意他们了,大乾坤手?”

“大乾坤手是否仍在听涛小院逗留,谁也不知道。他这次输得很惨,输掉了一世英名,今后再也休想抬头挺胸充人样,只能偷偷摸摸称英雄了,现在不知躲在何处舔伤口,不会派人来追杀这三位仁兄,虽则他恨这三位仁兄刺骨,阴谋被揭发当然不肯罢休。”

“注意他们的人是何来路。”

“兄弟,我不希望你介入。”鬼手柯永福郑重地说,“没有必要树强敌,不值得,兄弟。”

“好像很严重?”

“牵涉到潜龙精舍,当然严重。”

“哦!我几乎忘了这里有一座潜龙精舍。”他毫不惊讶,神色泰然,“这位垮台十余年的昊天一教前教主,世人早已将他淡忘,没有人再介意他的死活,他没有注意江湖人士活动的必要,为何要注意那三位仁兄?当然我没有介入的必要。”

“必要时就介入?”

“我希望在这三位仁兄身上,找出他们牵涉一龙一鹰的线索,他们不走北反走南,这里正是前往黄山的必经要道,一龙一鹰正在黄山聚会,这次九华风波,一龙一鹰竟然毫无动静,委实令人起疑。其实,图谋大乾坤手最亟,也理直气壮图谋的人,应该是严家的一帮一会。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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