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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无痕-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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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事与愿违,最终成行的却是那个外貌酷似天枢,性格截然相反的天权,为着那张和他相似的容颜,也为了昔年对他的承诺,阿烈古琪容忍了天权很多事情。
  
  如果不是后来天权无意间破坏了他和摇曳原本天衣无缝的完美合作,他甚至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虽然最终让天权侥幸逃脱,但是阿烈古琪并非没有收获,只要一想起那个被央桑捡回去的小丫头,他就不禁眉梢上扬,嘴角微翘,浮现出一抹暖暖的笑意。
  
  较之天权的形似神不似,那个孩子才是真正地像极了天枢,每次看见她的时候,阿烈古琪都会忍不住想,小时候的天枢应该就是这般天真无邪的模样吧,于是对她格外纵容,生怕拘束了她的性子。
  
  “你以为!你凭什么?”天枢突然有些恼,用力挣出他的怀抱,阿烈古琪怔了一下,让他挣脱开来。天枢向后退了两步,冷冷地笑起来,笑容里充满了苦涩的讥讽意味,“你就那么笃定,我还会像以前一样轻易接受你?莫非你当真以为在经历过当年那样的事情后,我们还能若无其事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为什么不能?”阿烈古琪审视着天枢,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薄凉的唇角勾起一个魅惑的弧度,轻轻笑道:“小苏儿,你知道吗?嘴巴会说谎,心也会说谎,但是身体不会。”
  
  他说完恶作剧似的咬住天枢的耳垂,天枢顿时一僵,有些不知所措,略显生涩的反应看得阿烈古琪心花怒放,笑着吻了上去。
  
  




第四十五章

  
  “烈,你别这样。”天枢微微别开脸去,躲开阿烈古琪炙热的视线。
  
  “小苏儿,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阿烈古琪猛地一把拉过天枢,将他锁在自己怀中,强硬地吻上他的唇。
  
  “烈,不要……”天枢使劲挣扎,试图阻止阿烈古琪进一步的动作,却因不敌他的力气而被他推倒在营中的榻上。
  
  “真的不要?”阿烈古琪不为所动,他一把扯下天枢的腰带,用腰带绑住他的双手,继而狂乱地撕扯他的衣服,“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了,明明心里想要却一直说着不,口是心非……”
  
  “我哪有?”天枢觉得自己实在是冤到家了,“阿烈古琪,别把我和你宫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女人拿来比较。”纵然远隔万里,但是拜天权和枭儿所赐,阿烈古琪近年来的风评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不一样。”阿烈古琪笑得高深莫测,暧昧无比,他把天枢被束缚的双手高举过顶,免得他扭来扭去破坏他的好事,再扯开他的衣襟,用膝盖强迫他打开双腿,哑然道,“春宵苦短,我们不要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无聊的事情上了。”
  
  他的吻一个接一个地落下,或轻或重,冰冷的肌肤传来唇齿的温度,被洗礼过的地方疼痛如火炙,天枢蜷缩起身体,微微战栗,随即不再抵抗。就像阿烈古琪说的那样,身体远比心灵更加诚实,他知道自己有多么渴望他的拥抱,偏偏阿烈古琪玩上瘾了,久久没有下文。
  
  “要做就做,那么啰嗦干什么?”天枢忍无可忍,大声斥道。
  
  “这可是你说的,小苏儿。”阿烈古琪得乖卖巧,“那我要进去了。”
  
  “烈,轻点,疼……”他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疼痛的呻吟。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小苏儿。”
  
  “唔……”天枢瑟缩着身子轻哼出声,眼角滑下一滴眼泪。
  
  那本来只是一个错误的夜晚,一个天枢准备将其选择性遗忘的意外,然而随之而来的后果却告诉他,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那天之后,阿烈古琪把朔州四营驻军所在的燕子谷当成了自家后院,有事没事都会过来逛上一圈,缠着天枢做些颠鸾倒凤的事情。
  
  天枢拗不过他,只得从了,况且他也知道,阿烈古琪身手了得,出入守卫森严的军营如履平地,绝非常人所能阻止。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阻止,得快乐时且快乐吧,这样的日子,注定要落得粉身碎骨下场的,不是么?
  
  看似平静的日子维持了二十多天,直到文帝的一纸诏书传来。
  
  圣旨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他尽快回京,参加皇帝的寿宴,但是天枢十分清楚,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他的父皇终究还是不放心把举国军权都放在一个儿子手中,这次让他回去,就是要他把京畿灵、秀二营的十万禁军交给天璇。
  
  胤文帝十七年,冬月十八,皇帝五十三岁寿辰。
  
  天枢终于又见到了久违多年的弟弟。
  
  “大哥,好久不见。”
  
  或许是近乡情怯的缘故,看到七年未曾见面的嫡亲兄长,天权只唤得一声便再无话可说。
  
  天枢亦是如此,他轻轻抚上天权的头发,细心地为他撩起一缕散落在雪白脸庞的黑色发丝别入耳后,欲要开口却只是张了张唇,似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兄弟两个就这样静默无语地对持着,直到跟在天枢身侧的朗儿不甘被忽视地扯着天权的衣袖,撒娇道:“四皇叔,抱抱。”略显尴尬的气氛才暂时得以化解。
  
  天权弯下腰,抱起朗儿,怜爱地亲了亲他的小额头,温柔地笑了笑,“你这小家伙,几天不见又沉了些,再长下去皇叔可要抱不动咯。”
  
  “那朗儿以后不要吃饭了。”天权本来是在开玩笑,朗儿却信以为真,连连嚷嚷起来,“皇叔不许不抱朗儿,不可以……”
  
  “呵呵——”天权不禁开颜轻笑,“那可不行,会饿坏我的小朗儿的。”
  
  看着天权和朗儿其乐融融的情景,天枢素来凛冽的目光透出些许天权不曾见过的温柔,半晌,方幽幽道:“喵喵,你长大了。”
  
  记忆中的天权从来就不是那种对小孩子会有耐心的人,他的世界除了他自己谁也进不去。可是现在,看着朗儿和他亲昵无比的举止,天枢心里洋溢起一种名为“嫉妒”的不足为外人道的情绪。
  
  天权抬眼笑笑,没说什么,抱着朗儿和天枢并肩走进即将举行寿筵的清安宫。这般情形看在外人眼中正是一派兄友弟恭的景象,韩王天权也就自然而然地被人们划入了齐王党一系。
  
  原来,朝中有齐王党,楚王党,更有嫡皇子党,局势堪称云诡波澜。
  
  文帝近年疏于管理朝政,权力早已被几位皇子瓜分。朝廷六部之中,兵部、刑部是齐王天枢的势力,工部、礼部、户部为楚王天璇所掌,吏部尚书宁熙是宁皇后的侄儿,又娶了五公主玉衡为妻,自然归心于七皇子摇光。
  
  齐王党兵权在握,朔州玄字营哗变之事一出,征北将军赫连景天连夜呈上三封请罪书,告罪请辞。文帝虽知苏锦程是贺兰陵的得意门生,但是逝者为尊,神威将军贺兰陵毕竟已是盖棺定论的人物,赫连景天治军不严的失察罪名终究还是坐实了。
  
  允了赫连景天辞官归乡的奏折,文帝随后就将朔州“青、白、朱、玄”四营交给了天枢,命他严加整顿。若是算上他妻兄车骑将军贺兰诚介手中的明城“肖、易”二营,王朝北方边境线上的三十万兵马都可以算得是在齐王手上,胤文帝对天枢的信任由此可见一般。
  
  楚王党也非等闲之辈,天璇天份极高、文武兼备,自幼深得皇帝喜爱,以为诸子中唯有他最酷肖自己,再加上右相沈雅致,御史大夫上官桀等重臣支持,实力不可小觑。
  
  至于嫡皇子党,眼下虽然是不显山露水,却也不是好相与的。毕竟,在摇光的身后,有着自王朝开国以来屹立七十余年不倒的宁家。
  
  而今文帝诏命天权接管原本隶属天璇的户部,意欲何为?天威难测,圣意难断,无人敢妄加断语。但不争的是,齐王一党的筹码增加了。
  
  膝下儿女欢聚一堂,纵使知道,他们的关系并非此时表现的这般亲密和睦,文帝心中还是欢喜的。
  
  筵席上,胤文帝当场公布了天权和若离的婚事,除了君妃,众人皆是大惊,就连天枢也不例外。因为莺儿、枭儿的关系,天权在赫提的那些年,天枢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知道他和雅尔海晴间发生的一切,也知道他们有过一个美丽可爱的小昭阳,况且若离又抱着那般心思,因此这场突如其来的婚事,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当然,被吓到的不止天枢一个,天权同样惊诧不已,直到坐在他身旁的天枢轻扯他的衣角,他才起身来到座前,双膝跪地,重重叩下头去,“儿臣但凭父皇做主!谢父皇恩典!”
  
  然而这还只是开头,文帝后面的话更是让人浮想联翩,他看着天权,许久才意味深长地缓缓开口道:“天权,成亲之后自不比从前,无论家事国事,都要替朕担负起如许重任,心里也要时刻记着朕对你所抱的期望。你可明白?”
  
  皇帝一番暗示意味如此明显的话语,不禁让在座所有人都暗暗吃惊,天枢也诧异地抬首看了君妃一眼,看来过去的这些年,他的父皇母妃都反省了不少,想着要弥补昔年的亏欠了。
  
  “儿臣明白!”天权躬身谢恩,道:“儿臣定当全心全意为家国效力,绝不辜负父皇期望!”
  
  “好!好!”文帝满意地笑了,那种带着赞许还有认同的笑容是天权以往从未见过的。而天枢却知道,父皇的转变绝非一时兴起,他想起那年在御书房外偷听到的对话。
  
  深夜,案上的烛火偶尔跳跃着,映照出一个奋笔疾书的身影。突然,文帝放下手中御笔,抬眼望向静默无语的白倾城。
  
  “白卿,依你看,朕这几个儿子的资质究竟如何?”
  
  “回皇上,几位殿下资质聪慧,天赋过人,实乃我大胤之福!”
  
  “那么白卿觉得,这其中哪一个更胜一筹呢?”
  
  “这个……”白倾城思忖片刻,“皇上,臣恐愚见浅薄。”
  
  “朕相信白卿的眼力,但说无妨。”
  
  “几位皇子各有所长,微臣不敢妄下定论。”见文帝眉心微蹙,面色凝重,白倾城踌躇片刻,又道:“然……若论宅心仁厚,体恤苍生之表率,臣以为,当推——四皇子。”
  
  文帝赞许地点点头,看着他满意的表情,窗外的天枢一时错愕,这是他第一次知道,除了憎恨,他的父皇对于那个自幼被漠视的弟弟竟然有着如此殷切的期许,这是他和天璇也没有得到过的。
  




第四十六章

  
  宫宴刚一结束,天权就和若离相携离去,双双回了韩王府。
  
  天枢则匆匆去了君妃的漱玉宫,朗儿非要跟着他去,天枢拗不过他,只得把他也带了过去。
  
  好在萧雨霏的女儿万俟百合也在那里,正好可以带着他玩,看着不过七、八岁的小姑娘像模像样地照看着朗儿,天枢放心地进了内殿。
  
  “母妃,这是你的意思。对吗?”天枢紧皱眉头,毫不客气地质问。七年不曾相见,他完全不觉得天权和若离会有再见钟情的可能。
  
  “是的。”君妃冷然颔首,默认了他的说法,“你有什么问题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天枢脸色一黑,锐利的眼神愈加阴沉严厉,“你明明知道的,阿离和喵喵都是各有所爱,你还让他们……”
  
  “飘儿,这话你没资格说。知道吗?”君妃眸色冷冷地注视着天枢,“我知道阿离喜欢过你,我还知道她现在也喜欢着你,但是从你娶了贺兰谨之的那天起,她就只是你的妹妹了,她的婚事你无权过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天枢有些气恼,母妃肯定是故意的,她明知道他要说的不是这件事,却还有意往上扯,她到底想要干嘛。
  
  “那父王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原本和万俟百合在外屋玩的朗儿不知什么时候溜了进来,他不知道父亲和祖母在讨论什么问题,却在听见天枢的那句争辩后好奇地追问了句,搞得天枢惊诧莫名。
  
  “娘娘,王爷,对不起!”万俟百合紧随其后追了进来,俏丽的小脸写着明显的紧张,忙道:“是我没有看好小世子,我这就带他出去。”
  
  “没关系的,百合。”君妃的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都是朗儿太顽皮,不怪你,你把他带出去玩吧。”万俟百合是萧雨霏和万俟轩的小女儿,因着母亲的缘故常年在漱玉宫出入,君妃没有女儿,故而对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格外疼爱,就是较之昔年的若离也是不遑多让。
  
  “谢谢娘娘!”万俟百合抬眼瞅瞅,见君妃和天枢都没有生气的意思,便牵过朗儿的手,柔声道:“朗儿乖,跟姐姐出去玩吧。”
  
  “哦,好啊,百合姐姐……”朗儿点了点头,也不等天枢给出下文,就听话地拉起万俟百合的手,跟着她出去了。
  
  对于儿子的突然搅局,天枢并不显得意外,倒是万俟百合的温婉乖巧惹得他感慨良多,浮想联翩。他的佳期也有百合这么大了,将近两年没有见面,也不知道小丫头是不是又更漂亮了一些。
  
  “阿离的事我们暂且不谈,那么喵喵呢,他和那小子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让他成亲,这到底什么意思,你要他们以后怎么办?”等到两个孩子手牵着手离开以后,天枢接着先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诚然,他对那个叫做雅尔海晴的小子很不满意,可是喵喵喜欢,而且两个人连孩子都生了,他还能说什么呢。偏偏母妃还要硬塞一个若离过去,再说阿离对他又是旧情未忘,真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天枢固然希望若离能够早日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但是,那绝不意味着要随便找个人就把她给嫁出去,尤其是那个人还是天权,早就心有所属的他显然不是能给阿离带来幸福的那个人。
  
  “那你告诉我,他现在人在哪里?你说啊?”看得出来,君妃对雅尔海晴也是很有看法的,提起他的时候,素来清冷的面容闪过一掠阴郁的色彩,恨恨地道:“喵喵又有孩子了,你知不知道?”
  
  “你说什么!?”天枢诧异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君妃。
  
  “喵喵现在情况很不好,我让阿离过去,不过是想好好照顾他而已。”君妃轻轻叹了口气,转而向天枢解释道,眉眼间透着一点无奈。
  
  “那也用不着让他们成亲啊?”天枢还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这是阿离的意思,也只有这样做才不会有人怀疑这个孩子的来历。你可知道,这件事被你父皇知道的下场?”君妃顿了顿,方继续道:“更重要的是,阿离对尘世早已没有任何眷恋。她说过,嫁与不嫁,对她而言是没有区别的,只是嫁了,行事会更方便一些。”
  
  “我明白了。”话至于此,天枢激动明亮的眼神终于有些黯淡,声音也低沉下来,那个青梅竹马的小表妹,他终是负了她。
  
  “母妃,喵喵情况如何,真的是很严重吗?”既是若离自己的想法,天枢也不好再多问,只是又询问了一番天权的状况,想起晚间寿宴上见到天权时的情景,他的面色一凝,喵喵那时的脸色真的很难看。
  
  “是的,不容乐观。”君妃思忖片刻,将天权的情况据实相告,“喵喵现在思虑过重、郁结于心,导致血脉不畅、气血两亏,若不仔细加以调养,恐有落胎之险。这也是我要阿离贴身照顾着的缘故,倘若孩子真的保不住,喵喵的身体只会伤得更重。”
  
  先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在玄字营众人尚未有所准备的情况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解决朔州之乱,随后又是不顾伤势未愈,奉文帝旨意在十日内将叛将苏锦程押送回京受审。
  
  天权筑胎初期本就脆弱的身体经过连番的奔波劳碌早已是疲惫不堪、虚弱至极,腹中的胎儿能平安地待到现在也已经算得是命大了。
  
  “他是在担心那小子吗?”天枢揣测道,漂亮的眸子危险地眯起来,如果有可能,他想揍雅尔海晴一顿。
  
  那个该死的臭小子,吃完就跑,不负责任,居然敢在喵喵最需要他的时候玩起了人间蒸发,看他以后怎么教训他。
  
  “也许吧。”君妃幽幽叹道,“飘儿,解决完朔州的事情你早点回来。眼下你父皇对喵喵很重视,以他现在的身体,我怕他会撑不住。”
  
  “我知道的,母妃。”天枢肯定地点点头,保证道:“我会尽快处理好那边的事情,父皇这边就要靠你周旋了,千万不能让喵喵出事。”
  
  “那是自然。”君妃笃定地笑笑,又嘱咐道:“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失去的永远都是最珍贵的,早些年,因为女儿的早夭,她和文帝都对天权采取了漠视的态度,因为他的存在,总是会一再提醒他们,如果没有他,也许他们的女儿就不会死。
  
  后来,天权只身去了伽蓝草原,整整七年音讯全无。他们开始反思,也开始后悔,就因为他们的偏执,因为他们的迁怒,那个无辜的孩子承受了太多本不应该由他承担的痛苦。
  
  而弥补,从现在开始,会不会有些晚了?没人知道答案。
  
  本来,天枢要担心的只是天权的事情,可是回到朔州还不到半个月,他就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要和弟弟面对同样的难题了。
  
  这个孩子和他的哥哥姐姐一样来得突然,和当年不同的是,那时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对阿烈古琪说起这件事。
  
  而现在,天枢要考虑的却是,他要怎样才能瞒过阿烈古琪。
  
  今时不同以往,如果被阿烈古琪发现了孩子的存在,他们之间的羁绊恐怕今生就再也解不开了。
  
  由于先前回渝京的时候,天枢没有提前告知阿烈古琪,所以重回朔州的第一夜,他就被愤怒至极的阿烈古琪狠狠地吃了个一干二净。
  
  “小苏儿,我警告你,下次不许未经我的同意就擅自消失,不然的话,有你好瞧的——”阿烈古琪似乎没有发现,在他说话的同时天枢根本没有正眼看他,而是不满地抗议道:“不要吵我睡觉……”
  
  “你怎么这么能睡啊?”阿烈古琪无奈摇头,同时也没有忘记为天枢把滑下去的被子重新拉回到身上,再仔细盖好,掖好被角。
  
  天枢睡得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手指动了动,含混地“嗯嗯”两声,依旧躺在他怀里不动弹。
  
  阿烈古琪屏住呼吸,抱着天枢坐在那里,全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美人在怀,却只能看不能吃,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凡事都是这样,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次数多了,天枢也就懒得挣扎了,他们总会有再次兵戎相见的那天。
  
  现在,就当是向上苍借来的幸福吧,有一天算一天,得过且过。
  
  尽管天枢不通医术,但是因为症状和当初有双胞胎的时候太过相似,他只能把自己近期以来反常的原因通通归结到这件事上面去。
  
  于是倒霉的阿烈古琪就成了第一个受害者,因为自从他怀疑自己有了身孕起,就说什么也不肯让阿烈古琪上再他的床了,怎么抗议都没用。
  
  纵然如此,那年的除夕天枢和阿烈古琪还是在一起过的,各怀心事的两个人都不会想到,自家那对胆大妄为的宝贝,竟会选择在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好日子离家出走,直奔他们而来。
  




第四十七章

  
  三天过后,君唯扬的传书到达朔州,上书寥寥数字,却是龙飞凤舞,“你家小鬼投奔你来了,我拦不住。”
  
  天枢在歉疚的同时不免有些头痛,早孕反应强烈,害得他是吃不下,也睡不着,成天都是头痛欲裂、胸闷恶心的,实在难受得紧。
  
  阿烈古琪天天过来串门,他怎么赶也赶不走,现在两个小的也跑过来凑热闹,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想烦死他是不是。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朝儿和佳期来到朔州的第三天,一家四口半就不太凑巧地碰到了一起,气得天枢什么都不想说了。
  
  “你们好好吃饭,行不?不许东张西望。”感觉两个孩子的逼人目光,天枢浑身极不自在,生怕被他们看出什么端倪来。
  
  “爹爹也吃啊,你怎么都不动筷子呢?”朝儿哪壶不开提哪壶。
  
  天枢原本还算正常的脸色在看清桌上的菜肴后瞬间变得惨白,他抬手捂着胸口,皱眉道:“那个,我没胃口,你们先吃吧。”说完落荒而逃。
  
  “爹爹怎么了?昨天也是这样,什么都没吃。”佳期皱起秀气的眉头,眼神中不无担忧,迟疑道:“哥哥,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是么?我去看看。”阿烈古琪听见这话坐不住了,起身跟了出去。
  
  “呕……咳、咳咳……呕……”
  
  胃里的酸水直往上涌,天枢捂着胸,张开嘴,遏制不住地呕吐起来。他吐得撕心裂肺,仿佛五脏都要被呕出来似的,甚至还吐出了胆汁和胃液,直吐到胃里空空如也,再无其他可呕,才算平静下来。
  
  “小苏儿,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怎么吐得这么厉害?”
  
  阿烈古琪偷偷跟着天枢来到屋后的小院,就见他扶着廊柱,吐得几近虚脱,他心里担心,但却知道天枢不想让自己知情,便想装作不知道打算悄悄离去。无奈天枢的脸色苍白得太过骇人,他实在放心不下,这才缓步踱出,走到他的身后,扶住他软软滑到的身子。
  
  “我没事……”天枢倚在阿烈古琪怀里,缓缓吐出三个字,声音有些虚弱,他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阿烈古琪身上。
  
  “都吐成这样了还敢说没事,你到底要逞强到什么时候?”很显然,阿烈古琪对于天枢毫无诚意的回答显得很不满意,他讨厌他的逃避。
  
  “我真的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天枢竭力挣脱出那个温暖的怀抱,哪怕身体分明还是舍不得他怀中熟悉的温度。
  
  “小苏儿,你有事瞒我?”阿烈古琪没有忽略掉天枢闪躲的眼神以及一瞬间迟疑的神色,他扣住他的下颌,强迫他正视自己。
  
  “烈,你觉得在你面前,我还有秘密可言吗?”除却那双孩子不算,天枢的话大抵还是没错的,然而他隐瞒的,却是他一生最大的憾事。
  
  “喂!你要做什么,我不许你欺负我爹爹。”
  
  大约是等得急了,朝儿竟然带着佳期寻了过来,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阿烈古琪现在的所作所为,倒还真有几分欺负天枢的意思在里面。
  
  他牵着妹妹急急走到天枢身旁,伸出手拉住他,把他拉到自己身后,再狠狠瞪了阿烈古琪一眼,冷厉的目光中毫无惧意。
  
  “爹爹,你身体不舒服吗?脸色好难看啊!”佳期对发生在那两个人之间的战争漠不关心,她注意到的只有天枢越发苍白的脸色,她踮起脚尖,用手触摸他的额头,汗涔涔的,冰冷一片。
  
  “小苏儿,你倒是生了对好孩子……”阿烈古琪触景生情,幽幽地在天枢耳畔喟叹一声,既似艳羡,又似感慨。
  
  虽说那臭小子是天枢背着他和别的女人生的,而且还处处跟他作对,但他那点小脾气倒是蛮符合他的胃口。至于小姑娘,不仅有着和天枢酷肖的容颜,而且性子乖巧,温柔和顺,他更是喜欢地不得了,要是小苏儿不介意的话,他就打算把这父子三人一块儿打包回去了。
  
  “你也不想想,那是谁生的……”天枢得意地笑笑,“怎么?羡慕了,自己回家生去。”说完再不理他,而是一手牵起一个孩子,柔声笑道:“朝儿,佳期,我们回家,不陪这位叔叔玩了。”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不再多玩一会儿吗?”阿烈古琪的笑容十分真诚、热情,就像是一位再好客不过的主人。
  
  前提是,他的眼神不要那么阴霾,深沉地让人不寒而栗。
  
  “不用,我怕再晚就来不及了。”天枢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同时不动声色地以身体护住两个孩子,坦然地与阿烈古琪直视。
  
  他不是笨蛋,阿烈古琪带他们来此的意图他很清楚,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要逮的,正是那只可怜的小螳螂。
  
  “怎么会呢?”阿烈古琪就像是不明白天枢的话,依然盛情挽留道:“要是真的觉得太晚,小苏儿,你们也可以在这里留宿啊。我不介意分你一半被子的,不过你最好不要在半夜把它踢掉,我不想陪你一起挨冻——”阿烈古琪的话还没说完,朝儿和佳期就忍不住偷笑起来,原来爹爹还有这样的坏习惯,呵呵……
  
  “是么?看来我还是不要打搅你的好。”面对阿烈古琪暧昧的言语,天枢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笑着,平静地道:“如果你知道摇曳现在在谁手上,我很怀疑,你今晚是不是还睡得着?”
  
  “你就那么有自信,你的人一定会成功?”
  
  阿烈古琪挑眉看着天枢,金色的双瞳闪耀着怀疑的光芒,他知道天枢会跟他来肯定是另有目的,但他还是愿意陪他玩下去。
  
  那是因为他坚信,在这场交锋中,输的那个人,不会是自己。
  
  “那是当然。”天枢笑得笃定,“你听过烈日军团有失手的记录吗?”
  
  烈日军团,胤王朝最神秘的三支军队之一。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训练,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驻扎,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首领是谁,他们效忠于王朝,却不隶属于朝廷,相传他们只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上次回渝京的时候,天枢特意透过皇帝向天权借来足以调动三大军团的九龙御令,如今果然派上了用场。
  
  有了烈日军团出手,天下没有完不成的任务,更何况阿烈古琪今日还特地被他留在了这里。
  
  如果不出意外,回到朔州他应该就可以见到那位久违多时的堂弟了。
  
  “没有。”阿烈古琪面不改色,淡然而又高深地笑道:“纵然烈日军团不会失手,可是小苏儿,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丢掉摇曳确实有点可惜,不过我可以留下你,这比什么都值得了。”
  
  “谁说我要留下?”天枢平静地反问,带着冰冷的不容侵犯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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