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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无痕-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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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和他里应外合地配合起来,一起撒欢儿。
“这是谁家小子啊,怎么会扔在这儿?”垂眼一看,天枢更是震惊,他的肚子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活像揣了个大西瓜似的。
“小心心啊,你要乖一点哦,要是把你天枢叔叔得罪了,你可就没有媳妇儿可以娶了。”若即也不解释,反而一把捞过笑得懵懂的小家伙,在那圆润饱满的粉嫩小脸上狠狠啃了两口,开心地逗弄起来。
“是你的?”天枢愕然,随即了悟。
难怪年初的时候若离回紫微山待了那么久,敢情就是为了若即这事,居然还藏着掖着不肯告诉他,真是不讲义气。
“嗯,他叫子歆,韩子歆。”若即点头承认。韩子歆倚在他的胸前,小脑袋跟着一点一点,再是乖巧不过的模样,生怕给自己的未来岳父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我没想到你会当真……”天枢感触良多。关于若即和殷飒的婚约,他是自小就知道的,却从来没有当真过。毕竟,真要论起辈分来算,那位殷飒还是君怀仞、君怀罗兄妹的表弟,也就是他和若即的表舅。
殷飒自幼爱慕君怀仞,无果。若即出生后,他便一厢情愿地向君怀仞提了亲,表示将来要娶这个小娃儿为妻。君怀仞以为他是闹着玩的,就随口说了声同意,不想殷飒竟然当了真,自若即懂事起就向他灌输两人的夫妻关系,企图先下手为强。
“习惯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若即幽然道。他向来清心寡欲,除了天枢和若离,就没什么好喜欢的,知道自己长大后会嫁给殷飒,也没有任何抵触,十六岁成亲,十八岁生子,一切顺理成章。
“若即哥哥,我睡了很久吗?”天枢忐忑道,那天发生的事情他真的是记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费尽力气把昏迷不醒的雍华拽上了岸。
肚子突然好痛,孩子不安地在里面挣扎、翻滚,身体仿佛要被撕裂,他想求救,却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只能坚持着不让自己失去意识,直到那个温柔的嗓音在耳边低语,“孩子,没事了,放心睡吧。”
于是知道自己是安全的,终于放下心防,不再坚持,睡了过去。
“一个半月前,真叔叔在庐州的开云山采药,正好碰到石岩和红鸾、紫鸢发疯一样地找你,才知道你和雍华竟然被“流星”、“流月”甩到山崖底下去了。”若即言简意赅、轻描淡写地介绍了他们获救的经过, “石岩他们在悬崖下找到你和雍华,真叔叔就把你们带了回来。”
“孩子没事吧?”尽管事实近在眼前,天枢仍是忍不住再确认一次。
“现在没事。”若即避重就轻,昆陵真见到天枢时的状况可不是这样。
当时,天枢昏倒在同样昏迷不醒的雍华身旁,两个人身上全都是血,只不过一个是在脑后,而另一个是在身下,情况都十分危险,昆陵真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两大两小全给救了回来。
因为两个人都伤得很重,而天枢体内往日以内力强行压下的毒素失去压制又有复发的迹象,昆陵真干脆给他扎了针,让他睡着就回来了,又考虑到他刚刚动了胎气,经不起颠簸流离,一行人路上走得很慢,平时十天不到的路程愣是走了一个多月才到。
“是么?那就好。”天枢摸了摸圆隆的肚腹,脸上漾起轻松的笑容,原来他睡了那么久,怪不得孩子长得这么大了,压在腰上又沉又重。他想了想,突然又道:“刚才你说心心的媳妇儿,那是什么意思?”
“真叔叔已经诊出来了,你腹中的这对孩子是龙凤胎。”若即微笑,笑容风轻云淡,他把韩子歆肉呼呼的小爪子从嘴里拿出来,亲了亲,“飘儿,那个丫头我预定了。”
龙凤胎,像喵喵和妹妹那样的龙凤胎,天枢的眼神顿时一亮,对若即后面说的那些内容也就没有多加注意。
“雍华呢,他还好吗?”最后,天枢终于问出这个早就想问的问题,虽说雍华对他有恩不假,但是整件事的起因却是他对他的不良企图,对于他的感受,天枢十分复杂。
“华哥哥早就醒了,不过——”若即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不好开口。
“华哥哥!”天枢皱了皱眉,“他有什么不对吗?”
若即和雍华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竟连哥哥都叫上了,虽然事实上,他们确实是堂兄弟的关系。
“我现在不好说,等过几天你的身体好点,自己见到他就知道了。”若即说完就要抱着韩子歆出去,“我带心心去找他爹,你再睡会儿,晚上我再来看你。”
又过了十余天,天枢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也得到了昆陵真的允许可以出去走动,于是他终于见到了若即口中“不好说的华哥哥”。
天枢再见雍华的时候,他正和君唯扬在院子里疯得开心,衣裳褶皱、满身泥泞的形象和天枢印象中的翩翩公子判若两人。
“他到底怎么了?”天枢纳闷,不解地望着身旁扶着自己的若即。
由于身怀双胎,天枢怀孕七个多月的肚子竟和常人足月临盆时看起来不相上下,因他前些日子躺得太久,运动明显不足,昆陵真怕到生产的时候胎儿过大、骨缝难开,就让天枢没事到处遛遛,结果他一出来就见着如此惊人的一幕。
“天枢哥哥。”君唯扬看见天枢显得很高兴,丢下雍华就扑了过来,还好天枢反应灵敏,挺着偌大的肚子闪开了他的致命一击。
“大哥嫁给殷叔叔了,还给他生了儿子,天枢哥哥也有宝宝了,你们都不要我了,呜呜……”君唯扬哭得好不伤心,可惜见惯了他这一套的众人都是毫无反应,只有不明就以的雍华走上前来安慰他,“还有我陪着你玩啊,君儿。”
“我不要,你又不是美人,人家要美人啦,可是枭儿都不肯理我了。”君唯扬小朋友思维的跳跃性不是一般人可以跟上的。
“君儿不要我了,我不干……”雍华的表情比他还要可怜几分。
“好啦,华哥哥,你别哭,我陪你就是了。”君唯扬无奈。
“他的头部在坠崖的时候被石头砸到了,醒来就是这个样子,真叔叔说那是因为他脑部有淤血不散的关系。”
“能治好吗?”比君唯扬还要幼稚的雍华让天枢不寒而栗。
“也许某天那些淤血化了,他就好了,也许……”若即没有再说下去。
“那要怎么办?”天枢急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些砸到雍华的石头应该也是他为他挡住的,他欠他的,怎么更多了啊。
第三十一章
再过几日便是除夕,平常一直留在芜城穆王府的任飞扬和君怀仞特地回到紫微山,昆陵真也早早地从药王谷接了莺儿、枭儿姐弟两个回来。加上生性活泼、爱玩爱闹,堪称“人来疯”的君唯扬,以及现在比他更能玩也更能闹的雍华,还有那个成天咿咿呀呀,滴着口水到处献宝的韩子歆宝宝,今年的拜月教总坛显得格外热闹,“年”味十足。
比起众人写在脸上的喜悦之情,压在天枢心底的郁闷更是无法言喻。许是感受到了外界的喜庆氛围,他腹中的两个小家伙整日摩拳擦掌、拳打脚踢,而且是流水作业、轮番开战,一个累了就另一个接着上,根本没个消停时候。疼得天枢眼泪汪汪,直想把他们从里面拽出来,一个打一顿小屁屁,然后在心里把阿烈古琪骂了个狗血淋头。
更让天枢觉得委屈的是,他都已经够难受了,真叔叔还对他不满意,总是要他多走走,多转转,说是以后好生。他才没心情去管以后呢,先把现在熬过去再说吧,于是昆陵真的话被天枢当成彻底的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就连年夜饭也是三催四请才老大不情愿地来了,看得君怀仞直皱眉头。
“飘儿,还在跟你娘赌气吗?怎么连舅舅都不肯见了?”
孕期进入第八个月,天枢的行动已有些不便,君怀仞扶他在身旁坐下,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不过单看他认真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怎么会呢?”天枢笑着否认,摇头认真道,“我知道母妃对我的好,我也没和她生气,不想出来是因为身上难受,没有躲着舅舅的意思。”
“哪里难受了?待会儿吃过饭让阿真给你仔细瞧瞧——”
天枢六岁就来了芜城,一直在君怀仞和任飞扬身边长大,他们对他的疼爱绝不亚于自家的三个儿女,一听天枢说起身体不舒服,君怀仞就再也不提先前的事情了,而是急着让昆陵真给他看看。
“没那么严重啦,舅舅。”天枢双手搭上高耸的肚腹,笑容有些无奈,“真叔叔每天早上都会过来帮我看脉,他们两个都好得很,唯一不好的就只要我,被两个不听话的小东西欺负得这么可怜……”
“爹爹,君儿肚子好饿。”君怀仞忙着和天枢闲话家常,任飞扬笑着在一旁作陪,其余人等自然不好开动,直到君唯扬出声抗议。
“就是,大过节的,光说不吃哪行,来来,吃菜吃菜,喝酒喝酒——”殷飒和小舅子的关系历来不错,赶紧帮着说好话,打圆场。
“长辈们都还没动筷子,你区区一介后生晚辈这么积极做什么?”
“谁是晚辈了?任飞扬,你给我说清楚,仞可是我的亲表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两人的关系已经由情敌转变为翁婿,但是任飞扬和殷飒见面就吵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没办法,任飞扬对殷飒真是没好感,这人以前跟他抢老婆,后来跟他抢儿子,就没干过一件讨喜的事情,叫他怎么喜欢得起来。
“你敢说你儿子不是我孙子吗?”任飞扬棋高一着。
“什么孙子,明明就是外孙好不好?”殷飒正中死穴。
“……”若即无奈,只好冲着韩子歆猛眨眼睛,在他明显的暗示下,小家伙聪明地扯住了任飞扬的鬓发,从而结束了这场无聊的口水战。
热热闹闹地吃过团年饭,几个孩子又聚到院子里放烟花爆竹,君唯扬看着胆子挺大的,其实最怕这些东西。他一边叫嚷着“枭儿不怕”,另一边却死死地趴在枭儿肩上不肯下来,看得莺儿在旁边偷笑不已。倒是韩子歆毫无惧意,窝在若即怀里兴奋地嘎嘎直叫。
天枢原本也是不怕的,甚至还想上去点两个炮仗,只是碍于肚子太大没有得逞,无奈那对没有见过世面的龙凤胎胆量不足,被噼里啪啦的炮声吓得乱踢乱动,搞得天枢再无兴致,匆匆躲回房间去了。
害怕归害怕,君唯扬对烟花爆竹的兴趣却是丝毫不减,从年三十放到正月十五,一天不落。当然,点火的都是雍华和枭儿,没他什么事。天枢的苦日子因此也就维持了整整半个月,压根儿没敢出门。
过完元宵节,君小朋友的兴趣渐渐淡去,不大玩炮仗了,天枢的世界暂时清静。不过,他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那日,雪过天晴,阳光和煦。
天枢抱着韩子歆在琢心阁的院子里晒太阳,红鸾、紫鸢在一旁守着,一个端茶倒水,另一个给他捶打、揉捏着酸软的腰腹,肿胀的腿脚。
子歆宝宝一如既往地对天枢的肚子感兴趣,他轻轻伸出小手,好奇地在上面摸了摸,还一直叽叽咕咕地用天枢听不懂的语言和里面的宝宝进行交流,冬日暖暖的阳光柔软地铺满整个院落,画面恬静、温馨。
“你在和谁说话呢,小心心?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啊?”
这小东西,还蛮可爱的,要是真有女儿的话,许给他好像也还不错,天枢浮想联翩,怜爱地亲了亲小家伙挺翘的小鼻头。
“耶,耶耶……”韩子歆高举起双手,兴奋地叫着。天枢缓缓回过头,诧异道:“舅舅,三皇叔——”
不知为何,下山不到十日的任飞扬和君怀仞竟然去而复返,并且带回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天枢懵了,头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草原之王,赫提的开国君主兰斯洛亚在七日前驾崩,新王阿烈古琪在先父丧期突袭朔州,拿下凤台关。
朔州是代郡甚至整个中原的北大门,凭借凤台关天险与赫提冬都清江隔江相望,朔州以南便是一马平川,一旦凤台关失守,京师重地就将再无屏障可依。
赫提立国初期,兰斯洛亚曾在四年内七次大举南侵,其中两次攻下了凤台关,骇得京城一班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臣多次上奏先皇要求迁都南下。
在这种情况下,当时以太子身份监国理政的文帝不得不亲征伽蓝。
四年血战,超过二十万的胤朝将士埋骨清江之畔,王朝四大名将中的三位——神威将军贺兰陵,征北将军赫连景天以及穆亲王任飞扬——都是在那场大战中打出来的。
最终,贺兰陵大败兰斯洛亚,迫使其签下城下之盟。
即兰斯洛亚有生之年,赫提军队不得踏过清江半步。此后二十余年,两国边界再无战火。
如今,兰斯洛亚刚刚去世,他的儿子竟然如此迫不及待。
较之凤台关失守的事实,更让天枢无法接受的是阿烈古琪这个名字。
那个野心勃勃的男人,那个最疼爱他的阿烈,会是同一个人吗?
天枢不想承认,然而那双独一无二的黄金眸子,让他无从否认。
尽管身为兰斯洛亚的嫡子,但是阿烈古琪尚不满周岁就被前来寻仇的西列斯王妃撒尼?沙曼丹掳走,即使是在赫提王室的内部,知道他的存在的人都不是很多,况且是在千里之外的中原。
多年以后,即便阿烈古琪已经回到父亲身边,然而那时兰斯洛亚早已册立胤文帝的胞妹,来自胤王朝的流芳公主为后,并且生下一子一女,即格蓝斯和夏嘉绿。
阿烈古琪为避其锋芒,始终韬光养晦,暗中培养实力,不显山不露水,是以知道他名字的人并不多。天枢幼时在南方生活,对时局关注不多,不知道他的真名也是不足为奇。
“真叔叔,你能帮我让孩子提前出来吗?”
当天枢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众人都愣住了,昆陵真更是难以置信。双胞胎本来就容易早产,他一直在想办法能让天枢坚持到足月生产,而不是像他的莺儿、枭儿那样,提前两月出生,体质虚弱,瘦小无比,随时都是三病两痛的,让人揪心不已。
“殿下,你这是为什么呢?”谁知天枢可倒好,竟然如此急不可待地想要孩子提前出生,让昆陵真甚为不解,清秀的眉宇微蹙在一起。
“飘儿,你可不许胡闹!”君怀仞眼中写着明显的不赞同。
双胞胎的发育本就比寻常孩子差些,要孕期好生调养方可,早产更是千万要避免的,哪能说提前就提前,这不是信口开河乱弹琴是什么。
“可我担心父皇——”朝廷那帮子文官,一个个老师学生先生弟子,关系脉络盘根错节,动不动就是百人联名上折子,直喊着天道仁恕,将士无辜,要是老头子一时把持不住……
“飘儿,如果你是担心皇兄被人左右,轻易求和,那你就大可放心,我会设法阻止他,你不用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任飞扬亦是如此,对天枢的做法相当反对。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天枢坚持,他要回渝京,他要去朔州。
他想要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是不是他的阿烈。
第三十二章
“殿下,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昆陵真再三确认道,他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严肃,但更多的却是担忧。提前催产比不得正常生产,产程漫长,痛苦加倍,无论是对孩子还是大人都没什么好处,如果有可能,他希望可以说服天枢改变主意。
“真叔叔,你去做准备吧!”
天枢眉头深锁,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眼中流露的情绪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还有复杂。尽管众人苦苦相劝,但天枢始终不改初衷,坚持要让孩子提前出世,甚至不惜以绝食相抗争,逼得君怀仞等人让步。
天枢不是不知道这样做会对孩子不好,可是他没法控制自己的心情,凤台关的战事或许只是一个借口,他想要的,是亲眼见到阿烈古琪,他想要他告诉他,他现在知道的一切,通通都不是真的。
“那好,我现在去煎药,你先休息会儿。”昆陵真知道天枢心意已决,多说无益,便自行下去准备催产的药物,临出门前又叮嘱道:“红鸾,你去厨房准备些食物,让殿下先用点,积攒些力气。紫鸢,你去烧些热水,再把浴盆、剪子、干净布巾准备好,这些都是等下要用到的。”
两个小丫头先后应声去了,只留下若即陪着天枢,虽然他也很不赞成他的做法,觉得太过任性,但是既然天枢已经作出决定,若即就不会再出反对之语,而是会坚决地站在他这一边。就像小时候,每次天枢闯了祸都是由他负责收拾残局一样,只是这次,他帮不了他了。
“若即哥哥,到底会有多疼啊?”虽说主意拿得爽快,然而事到临头,天枢心里还是颇有几分害怕,便忍不住向有过一次经验的若即打探,忐忑不安的神情让若即不由生出几许心疼。
“还行,是有点疼,不过还可以接受。”因为有过同样的经历,若即知道骨肉分离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也知道天枢敏感怕痛的体质会将这种常人尚且难以忍受的痛苦放大到何等程度,于是尽量温和地给出了答案。
若即的回答让天枢暂时放心不少,可他似乎忘了,小时候,他和若即一起修习冷月谱,无论严寒暑热,若即都会坚持练功,从无一日间断,而他却是永远都有用不忘的借口,天气冷了,不行,热了,那更不行,“还行”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在他们心目中有着截然不同的标准。
昆陵真很快就让药童端来了催产药,漆黑的药汁看得天枢一阵反胃,他闭上眼睛,硬着头皮,将那碗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好苦。
不出半个时辰,天枢豁然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若即所谓的“还行”对他而言根本是不成立的,但是现在后悔显然来不及了,催产药开始慢慢发挥作用。
昆陵真原本建议天枢能够起来走走,因为胎儿没有足月,现在的位置太靠上,活动下可以下来得快些。若即也是这么想的,他正要扶天枢起来,却被他一把甩开了手,呜咽道,“不要碰我,疼……若即哥哥,我不要走,我好难受——”
“殿下,现在走走,生的时候就能少痛会儿,这是为了你和孩子好。”昆陵真耐心地给天枢解释,心里不禁感叹,这孩子,怎么这么多年了一点改变都没有,怕痛怕得要命。
那时候,为了给天枢驱毒,他试过很多法子,包括药蒸,针灸等等,每次都要任飞扬和君怀仞两个人一起动手才能把小小的天枢给按住,不然他就会一直挣扎到底,打死也不配合,没想到现在还是这样。
“飘儿,这可不是你任性的时候,要提前生是你的意思,现在你又不听话,要是孩子出了什么意外,将来有你哭的。”若即欲哭无泪。
身为过来人,若即清楚,眼下还算温柔的阵痛只是一段小小的序曲,天枢将要承受的痛苦不是他现在能够想象的,可他这会就如此抗拒,接下来那漫长的过程该怎么办呢。
“真叔叔?”天枢眼泪汪汪地抬头,求救似的望着昆陵真。
“没事,现在还没破水,他不想动就先躺着吧,我下的药分量不重,要完全发挥作用还有一会儿,少主,你先喂殿下吃点东西。”
作为自幼看着天枢长大的人,昆陵真对他的体质很了解,知道他如此惧怕的行为绝非假装,而是真的如此,心下担忧更甚,而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示。
正如昆陵真所说的那样,药性比较温和,阵痛的强度现在不是很大,间隔时间也长,天枢虽然口头哼哼唧唧,叫得厉害,勉强也能忍受。他躺在床上任由若即为他按摩腰腹,不太痛时就和他聊上几句,痛了就伏在他的怀里闷哼几声,到了下午,他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过很快,天枢就躺不住了,越发强烈的腹痛让他无法呼吸,痛苦的哭泣声不时冲破喉咙,他知道生宝宝会很疼,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疼,他不要生了可不可以啊。
“烈,烈……你在哪里,我好痛啊,呜呜——”天枢猛然睁开双眼。
梦里,他见到了阿烈古琪,他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冷冷看着他,天枢使劲喊他,但是他不理他,他想要走过去,可是肚子痛得要命,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于是就被吓醒了。
“飘儿,醒醒,怎么了?”若即看他情形似乎不对,赶紧把他推醒。
天枢满头大汗,睁大双眼瞧清楚了面前的人,喘着气道:“若即哥哥,好,好疼啊……”身体猛然一挣,他脱开若即的手,倒回塌上,牙齿死死扣住嘴唇,双手不由自主地狠命按压腹部。
“飘儿,别怕,我这就去请真叔叔……”若即搂着天枢,尽量平静地安慰道,要不是他已经生了子歆宝宝,他会被天枢的表现吓得一辈子不敢生孩子的。
“不要……呃……”天枢紧紧扯着他的衣袖不放,“烈,不要……”
“烈!?”若即眉宇微蹙,这是哪个家伙的名字,莫非就是天枢死活不愿透露的孩子另外一个父亲。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子,能够让飘儿如此爱他,甚至愿意为了他不惜以男子之身受孕生子,甘愿为他承受天下最深重的痛苦。可是在飘儿最需要的时候,他又为何不在,该死,若即发现自己突然很想砍人。
“嗯……”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来,天枢身子一紧,下意识地大口喘起气起来。
“飘儿,不要这样……”若即见状赶紧阻止他,“要憋住气,要小口小口的呼吸,这样会舒服一点。”
“嗯……”天枢照着他所说的话做了,却没感到多大的作用,猛烈的痛苦像是海潮一般席卷而来。
随即赶来的昆陵真褪下他的亵裤,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发现从清晨痛到傍晚,天枢身下的产穴丝毫未开,好在他尚未见红,更没破水,胎儿暂时没有问题。只是天枢一直不肯下床走动,这么一直痛下去,就算到时候产道全开,只怕也没力气诞下孩子了。
红鸾送来晚膳,天枢腹内翻江倒海,痛得五荤六素,哪里还吃得下去东西,不过为了让他保存些体力,昆陵真还是让若即强行给他喂下了半碗乳鸽汤。
到了半夜,天枢痛得更加厉害了,一个劲儿地在床上狠命挣扎,肚子又沉又涨,疼痛撕心裂肺,孩子不停地在腹中躁动,翻转,想要寻找一个出口,那种猛烈的撞击像是要把他的肚子冲破,天枢忍耐不住,抓着身下的床褥大声嘶喊起来。
“啊……”
“嗯——啊——”
“若即哥哥,我不生了,烈,啊……”
“不生,不生,以后都不生了……”若即此时越发痛恨那个名字有个“烈”字的家伙,竟敢让他的飘儿如此痛苦。
“殿下,你是要做爹爹的人了,坚强一点……”昆陵真紧握着天枢的另一只手,在掌心轻轻摩挲,他知道,他在经受怎样的痛苦和折磨。
“啊,不——不要,啊……痛,我好痛啊……”大概是痛得太狠了,天枢竟然挣扎着坐起身来,用力往外一推,被若即紧紧抓住。
“不行,只能加重药量了,看殿下的样子,指望他自己是不成了。”昆陵真摇头道,要是现在可以停止的话,他估计天枢是不会反对的。
“对飘儿没有伤害吧?”若即有些担心。
“还能怎样,最多就是更疼些。”昆陵真无奈道,“不过我看殿下现在也觉察不出来了吧。”
天枢迷迷糊糊地听到两人的对话,“哦”了一声,就把脸扭向另一边不说话了。喝过药童再次送来的药,他倒也没有什么更强烈的感觉,只是肚子依然绞痛难忍。
若即轻轻地抚摸着他颤动的肚子,虽然不能止痛,但至少让天枢觉得轻松一些。如果那个人是阿烈古琪就好了,即使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天枢还是忍不住这么想。
第三十三章
胤文帝十年,即赫提二十四年,二月初一,朔州。
是夜,新月无痕,星河无光。
几颗黯淡的星辰镶嵌在广袤的天幕之上,显得那么宁静,那么孤单。
阿烈古琪站在凤台关高大的城墙上,远眺着暮色中的阿曼洛伊山。
在他的面前,是白雪皑皑、千里冰封的伽蓝草原,在他的身后,则是繁花似锦、春意盎然的锦绣中原。
寒朔的北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凌乱的发丝在风中飞舞,漆黑如墨的衣袂在夜色中飘摇,仿佛融入了整个黑夜。
阿烈古琪抬头望着天边雾意朦朦的星子,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总有一天,这一切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到了那个时候,天枢会和他翻脸的吧,阿烈古琪有些惆怅地想道。
那么漂亮、可爱的小孩,怎么偏偏就是胤王朝的皇子呢,他真是不想在将来的某一天和他兵戎相见、血溅沙场。
不过没有关系,等到整个中原都是他的,他自然也会是他的。天枢,你跑不掉的,阿烈古琪笑得笃定、淡然,就仿佛那一天近在眼前。
此时此刻的阿烈古琪绝对不会想到,在距离朔州千里之遥的紫微山,那个今生今世都注定无法逃离他的小孩,正在为了他,而独自忍受着人世间最大的痛苦。
现在是丑时一刻,绝大多数的人在这个时候都已经进入梦乡,琢心阁后面的暖阁却是灯火通明,痛苦不堪的呻吟声和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床上的少年仰面躺着,双腿叉开,被白绫绑在床头的双手冷汗涔涔,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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