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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霞婢-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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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霞婢
    作者:凤兮禾

文案:
    她是国公嫡孙,皇后侄女,也是罪臣遗孤,殿下奴婢;
    高贵的血脉,卑微的位置,于那东宫栖霞殿,掌文书,理内务。
    素手乾坤,玲珑心计,敛钱财,聚人脉,襄太子,登龙图。
    当然,顺便也替这位太子表弟管管女人,例如,皇兄送来的歌姬,敌国送来的公主,世家送来的良娣,等等。
    只是,这厢她还在不厌其烦,兢兢业业,对面那位人前清贵,人后暗黑的太子小爷却仍不住爆发了:
    “凤兮禾,你成日里操心我睡女人的事情,恶心吗?”


楔子 第一章 东宫女史的日常生活
更新时间2015…4…19 0:00:12  字数:3502

 天门关外,大漠黄沙,一队骑兵飞驰而来。
  马上男儿们个个银狐面具半遮面,露出干裂的嘴唇和满是胡茬的下巴轮廓,身上的盔甲上也尽是血迹与污浊,似乎是经历了长途跋涉,或许还有生死恶战。
  待远方的天门关城楼开始在地平线上露出一丝丝身影,为首的将领勒马扬手,示意队伍的行进速度可以慢下来,整个队伍仿佛一根紧绷的弦,瞬间松懈开来,依稀听得空气的震荡回音。
  为首的将领卸下那队伍中独此一张的金色狐面,露出一张十七八岁少年的脸,满脸的尘土与污迹,倒也难掩眉眼间的清俊与贵气,只见他回首对身后右侧一骑银狐面小将说道:“阿朗,你还没去过曦京吧。”
  “没有。”回答得干脆,却又有点闷,仿佛这银狐小将与曦京有着什么深仇大恨,又似乎对那繁华帝都带点不屑的意味。
  那少年将领仿佛是习惯了这种闷葫芦式的应对,接着说道:“那小爷我带你去见识见识曦京繁华。”说罢自顾自地打马狂奔,朝着天门关城楼,一面仰天大吼:
  “凤兮禾,我回来了”。
  众人不知凤兮禾是何方神圣或妖孽,只当这位爷又抽风了吧。只是奔袭千里,深入虎穴,刚刚从生死鬼门关里跑了一圈回来,大获全胜,众人腰袋子里都装了不少敌人的鼻子,论功行赏自然不在话下,所以,抽风一下又防?于是,众骑士怀着对少年将领的包容和对美好前程的期待,跟在那骑已经看不出是白马的白马身后,一起打马狂奔,仰天大吼起来。
  嘶哑的声浪震亮天边云霞,飞扬的马蹄卷起漫天黄沙。
  《曦书?熙乾卷》:熙乾二十一年,熙帝置太子承轩于西北军营历练,太子至要塞天门关,甘任守城卒,苦练骑射格杀,研习战争术略。后与天门关守将明朗合议,建狐面骑兵,关外马贼尽收囊中。二十三年夏,率八百狐面轻骑,反守为攻,千里迂回,突袭西凌大草原左王庭,斩首敌两千余级,俘西凌王叔父、西凌三王子等人。熙帝大喜,宣太子携狐面军回朝面圣,论功行赏。
  一、东宫女史的日常生活
  “凤兮禾,我回来了!”
  夏日午后,兮禾在东宫的湖边偏殿的临水露台上小盹,恍惚中看到夜承轩那小子戎装马上,满脸尘土,却颇有气势地冲她大吼了这么一句,思量着这不是还雀占鸠巢,占着这位爷的窝嘛,便想飞快起身接驾,慌乱中被繁琐的宫裙给绊住了,这一绊,猛地惊醒,一片湖光莲色映入眼帘,周遭只有流苏一人在不远的苗圃里专心侍弄她的宝贝香草,方知是梦。
  回过神来,兮禾揉揉眼角,顺手拿起几案上段小五去年送来的书卷,上面记载了两个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故事,一个是霍去病擅用骑兵奔袭战术,先后六次突击匈奴,降服敌军近十万;一个是兰陵王因容貌太盛,不得以用鬼面遮颜,威慑三军。年前初读时,她心下一动,将这两个故事尽数誊写了寄去西北,也不知这小子如今混得咋样了,前几年听他跟太傅论辩,就知道是个擅长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的主。
  正思量着,玲珑裙袂飞扬,快步走了过来,说道:“姑娘,太极殿高公公前来宣旨,请姑娘前去接旨。”
  兮禾听至“太极殿高公公”处时,就已经一咕噜站起身来,待玲珑把话说完,见她已往栖霞正殿奔去了。太极殿是南曦皇宫主殿,高公公是今上身边第一人,今上龙潜时期就随侍在身边的,彼时的小高子,今日的高总侍,能在今上那样阴晴不定的人身边呆上几十年,还深得圣宠的,不是简单人。兮禾一小小东宫殿前女史,得这样一个内宫第一人传旨,只有诚惶诚恐的份。
  待奔至栖霞殿前,须得快速又不失慌乱地上前伏地叩首听旨。只听得头上传来高公公那洪亮的鸭公嗓音:“凤女史,传陛下口谕,太子边疆获胜,不日将回朝,命东宫所有人等,即日着手修葺整理之事务,一应开销皆从内务府支取,务必恭迎王驾。”
  口谕而非圣旨,又不说获胜详情,准确归期,估摸着这也是宫中密报,走兵部朝堂的报讯文书还没有到,宣太子回朝的圣旨肯定也还没有正式下达,便遣高公公前来东宫报喜,还慷慨解囊,看来承轩此役深得龙心,父亲向儿子示好施恩来了。
  这次一定要狮子大开口,解解这东宫的囊中羞涩之急。兮禾一边恶意地寻思着,一边恭敬地接了旨。待起身后,玲珑已将香囊和红包奉上,兮禾笑说道:
  “公公德高望重,是这内宫里的中流砥柱,需得保重安康才是,夏日里蚊虫湿热,这是流苏研制的香草囊,驱虫祛湿,调中理气,颇有药效,望公公笑纳。”
  高公公一边伸手接了,一边用一种慈父看孝女的眼神看着兮禾:
  “凤姑娘,容老奴说句公道话,依你的血脉家世与容貌才华,在这栖霞殿做个殿前婢,确实委屈姑娘了,若是老国公和先皇后还在,此番殿下归来,没准你该是这东宫之主的不二人选呢。”
  说罢,都有些哽咽了,摸出帕子拭了拭眼角。兮禾心想,公公您可真是老戏骨啊,都不用胡椒面辣椒水之类的,眼泪说来就来。但还是赶紧收了这出窍的妖孽元神,快速入戏:
  “能入公公青眼,兮禾受宠若惊。太子于我,本就有表亲血缘,加之多年相依相持,那自然是亲情至深,兮禾自当鞠躬尽瘁,服侍东宫。至于公公所言之事,兮禾万万不敢肖想。”
  依稀听得高公公叹了口气,兮禾生怕他继续感叹这姑娘生不逢时,时运不济,凤凰落地不如鸡。便接着说道:“流苏砌了香草茶,公公饮一杯否?”
  “茶就不饮了,老奴得回太极殿复命,这就告辞。东府内外事务,有劳凤姑娘了。”
  高公公转身出了东宫,兮禾站在殿前,出神了。
  她知道这是那皇帝姑父在试探,或者说是在敲打,不可肖想。承轩翻年就满十七了,在南曦,男子满二十方为弱冠成年,但一般贵族世家满十七岁便可行成年礼,礼后可娶亲,遂能早传子嗣,安身立命,担当家业。也就是说,承轩回朝后,宫里就得张罗着为他选太子妃了,曦京的贵女们可都翘首以盼,等着这一天呢。
  而她凤兮禾是谁,是凤国公的嫡长孙女,懿德皇后的亲侄女,拜见当今陛下时,称的是皇姑父,这就是高公公所言的血脉家世吧,但是,高公公不也说了,凤国公已故,熙乾七年,曾经誉满天下的凤栖老将军贻误战机,兵败香雪海,全军覆没,老将军和七个儿子血染黄沙,以死谢罪,凤氏满门孤寡流放南疆,也就是说,凤家的老奶奶凤太君和六个寡婶,兮禾的母亲和哥哥,至今还在瘴气湿热的南疆赎罪呢。而她凤兮禾是谁,是当年圣上法外开恩的那个两岁幸运儿,是皇后垂怜收养在身边的罪臣孤女。熙乾十八年,皇后姑姑大行,太子出椒房殿,开东府,她便跟着这位小爷来到栖霞殿,做了这非婢非妾,又似婢似妾的殿前女史。
  庭前花开花落,天外云卷云舒,一晃这殿前女史都做了五载了,协理太子日常公务,掌东府礼仪文书,调度府内左右春坊、詹事府以及诸寺、监、率卫事宜,不知不觉也做到了这东宫第一人,太子大事问她小事听她,东府上下内外皆称她姑娘,而且最近两年来,她的日子过得也还舒坦,这得益于两年前太傅大人的一个决定。
  兮禾依稀记得那日,她倚坐在殿门边,小心伺候着殿里这对指点江山的师徒,猛地听到这位来自千语山的国士,南曦第一书院青云书院的精神领袖,太子太傅傅青竹大人说了这番话:
  “安王骁勇善战,用兵如神;宁王精于吏治,长于财政;平王文采风流,誉满曦京;五殿下虽年幼,但杀伐果断,潜力无限。太子殿下,历朝历代里被兄弟斗跨的东宫比比皆是,面对这般如狼似虎的兄弟,殿下可挺得住?”
  她当时惊得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心念着,太傅大人真是胆大,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讲。待侧耳听那傲娇殿下如何炸毛,依他的性子,如此激将,恐怕会拍案而起,睥睨那些大逆不道的兄长们,却只听得那个处于变声期的声音恭敬地说道:
  “学生恳请老师指点!”
  接下来,便听到太傅大人来了句更骇人的:“国之兵力,军事要害,十之七八在西北,殿下,去西北,将它变成殿下的西北。”
  于是,十五岁的承轩太子,突然爱好上了斗鸡走狗,欺男霸女,骄奢淫逸,俨然混世魔王复活,御史台的弹劾奏折如雪片般飞到上书房案头,熙帝大怒:竖子不知人间疾苦,江山难守,打发去西北军营历练两年。太子便面带委屈心花怒放地奔赴西北历练去了。太子临行前,命殿前女史凤兮禾打理府内外一切事务,言下之意,小爷我离家打拼去了,你替小爷守好这后方。
  看家便看家吧,栖霞殿后依山面湖,景色宜人,太子未成年未娶亲,也没得个闲杂人等,到是个清静幽雅的好住处。兮禾每日里翻翻段小五送来的传奇演义本子;隔三差五拿着西北来的密信,到青云书院去请教太傅大人,再回来给承轩去信;不时到宫里的几位贵妃娘娘处走动走动,让大家知道太子虽然远在西陲,但心念亲人;逢年过节之际,以东宫的名义问候问候宫中朝中各位大佬达人;闲来就在湖边散散步,看着流苏侍弄香草;或是出宫到明月楼听听八卦。
  对了,今晚得去趟明月楼,兮禾寻思着,承轩得胜总是好消息,但不知是怎样的胜利呢,霍去病千里奔袭?还是鬼面王威慑三军?得去找那个曦京百晓生,听他说道说道。
   

第二章 明月楼里的百晓生
更新时间2015…4…19 0:01:59  字数:3459

 曦京明月楼有三绝,湖上的歌舞,窖藏的美酒,说书的老叟。
  此刻,明月初上,满堂的客官们浅饮着窖藏的陈酿美酒,一边瞅着远处湖心莲台处,秦三娘子长鞭挥舞,吆喝姑娘们排演一曲凤舞九天;一边听着堂中高席上,“绣口张”老先生口沫飞溅,讲述四国间传奇的事儿与奇葩的人物。
  秦三娘子,明月楼女老板,早年出身宫廷教坊,擅剑舞,后不知因何因缘,开了这明月楼,招了一帮清倌姑娘,亲自教习,硬是把一群姿色平平的姑娘调教得如花如水,仪态万千,又以剑器和武术入歌舞,让这些柔媚娘子们带上一股子凌厉劲。于是,姑娘们每隔三日登台一舞,便钩了无数曦京男儿的魂。
  绣口张早年为江湖流浪艺人,在朱雀大街的天桥下说书为生,也不知受何高人指引,到了明月楼,做了常驻堂上的说书先生。一则此人口若悬河,舌绽莲花,能将死人说至复生,将枯木说至发芽,二则其段子三日一换,常换常新,上至皇族秘辛,下至坊间轶闻,久远如前朝遗事,新鲜如街头八卦,近在皇城根下,远至四国海外,似乎没有老张头不知道的,不敢讲的。于是,张老先生每日里登台一开讲,便抚慰了曦京人们那颗八卦的心。
  一时间,到明月楼听八卦,看歌舞,尝美酒,成了南曦帝都的一种流行生活方式,明月楼成了显贵与新富们会朋友,谈交易,泡姑娘的第一风雅去处。
  凤兮禾也喜欢上这明月楼,一开始也着实为着这三绝:一则琢磨着东宫那位主子爷也是个好酒的,若是能访着这酿美酒的师傅,挖一下墙角倒也不错。二则寻思着,这秦三娘子训的姑娘们,一个个都又妖又精,若是仅仅当着跳舞的花瓶,未免太暴殄天物了。三则喜欢听绣口张的惊天段子,听他讲凤栖将军和凤家军,讲凤家老九和昭宁长公主,讲那些跟自己有关或无关的四国往事,用那些昔日荣光抚慰那落拓贵族的高贵心灵,用那些飞扬传奇慰藉那渴望飞翔却囿于宫墙的少女青春。
  只是后来,她发现了明月楼的第四绝,那个自称是秦三娘子的相好的落拓书生,此人姓段,江南人士,本是饱读诗书欲来京考取功名,哪料屡试不中,滞留曦京,不知哪一日来这明月楼,见了秦三娘子,便像入了魔障似的,撵也撵不走了,跪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抱着秦三娘子的腿,自求做了厨房的杂役。用段书生自己的话说,他叫段天涯,秦三娘子闺名明月,天涯与明月,那是生生世世的因缘。后来秦三娘子也发现自己确实捡了一活宝,这段书生的才华那可不是斗量的,楼里姑娘们唱的小曲全是他写的,绣口张的段子也是他编的,而且新颖别致,总能引领曦京风骚。渐渐地,书生的地位从厨房的杂役升为堂上的伙计,再升为一尊镇楼之佛,成日里游手好闲,尝美酒,看歌舞,守堂口。书生自称在家排行老五,楼里上下便都称他小五哥。
  兮禾第一次看见段小五是两年前,太子从军,她如放出笼的鸟,隔三差五上明月楼消遣,那日,段小五正被秦三娘子一鞭子从楼梯最上头一阶给抽得滚落至最下面一阶,大概是想行什么风流肖想之事而未遂吧,当时她正站在这楼梯下,便伸手去扶了他一把,哪想到这一扶,竟扶起她今生的一位贵人。段书生盯着扶起他的那双手,盯着半响,不顾自己摔得鼻青脸肿,拉着这双手的主人进了二楼的阁子里,再抓着这双手仔细研究了半天,兮禾正寻思着这段天涯是不是被秦明月刚才一鞭子给抽得移情别恋了,那她可不想趟这浑水,或是给抽得颠了?正待将手抽回,却见段书生退后两步,朝她作揖,然后说了句她半天没听懂的话:
  “凤主在上,请受朱雀使者一拜。”
  然后,这位朱雀使者便花了半天功夫,让她听懂了这句话,让兮禾明白了他不是在抽风,她也不是在梦游。据他讲,朱雀令是由凤家先祖创立,并历代经营的一个暗门侦探组织,密探遍布四国,专门收集各种秘辛消息,所有渠道消息皆汇于朱雀使者处,由其分类、整理、过滤、分析、保存,备他日之用。而他段家先祖,因一颗博闻强记善于分析的超级大脑,便成为这位凤家先祖选定的朱雀使者,并由段家子孙世代传承朱雀使命,历代朱雀使者听命于持凤回首令戒的历代凤家人,而这枚令戒是个认主的货,只认凤家嫡传女子的气息血脉,能带上这枚凤戒的凤家女便是凤主,而且,令戒一旦认血,不可易主,除非凤主人亡。
  兮禾举起左手,端详了一番食指上那枚凤回首,当年皇后姑姑病薨前,将这只据说只传凤家女的传家宝贝,从手上取下来给她戴上,只说务必收好。想来当时皇帝就在跟前,自己又病来如山倒,这等可供凤家翻身的黑暗势力岂能让皇帝知道,又怕兮禾年幼不能御下,故干脆打个哑谜得了。
  “那请问朱雀使者,你为何现在才来找我?”言下之意,这令戒我都带了三年了,怎么都没把你这只神兽召唤出来。
  “家父三年前过世,我才弃了功名,承了这使者差事,我先去南疆寻了一遍,再到曦京来。”敢情前任朱雀紧随他的凤主,凤家的皇后姑姑去了,导致权力交接的真空断层,而且这小子跟她一样,是个半路出家的。
  不管怎样,兮禾看到了一丝光亮,也许它能将她和承轩未来之路照得好走些,在这个到处是说不得的秘密的世道里,信息,或者可称作秘辛八卦,也许就是最致命的终极武器。
  但随后兮禾便对段使者如此滥用这些她视为终极武器的信息资源感到哭笑不得:
  “那绣口张的段子……”
  那当口段使者已斟上酒,滋润他那已经说得冒烟的喉咙,听到这半句话,一口酒卡在喉咙里,待一阵脸红脖子粗的咳喘过后,这位朱雀使者一脸的憋屈和无赖:“凤主,我成日里过目无数天下肮脏八卦,又找不到正主,这得需要一颗多强大的心!要知道,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太多,是需要一个出口的”。言下之意,那绣口张的便是我段小五的一个树洞,一个宣泄的出口。
  兮禾当时也是嘴贱,多说了一句:“凭你的才华,何须借他人为出口,还不如写传奇本子吧。”
  殊不知,凤主对段使者的这么随口一说,到成就了这位日后在曦京乃至天下闻名的传奇小说大家“神笔小五郎”。其传奇故事三分真七分假,将四国统一前的这段历史变成史诗般的演义,同时悬念迭起,细节详尽,文采斐然,又极具通俗娱乐性,一时间洛阳纸贵,天下追捧。小五哥不仅赚的满盆满钵,亦遂了进青云书院作夫子的梦想,书生们纷纷慕名而来拜读段大师门下,更有不少少男少女在大街上拿着本子,追着作者要签名的事不时发生,风光无限,此乃后话。
  很多年后,段夫子垂垂老矣,一统天下的皇帝请夫子出山,任太史,修撰四国史与新朝开国史,夫子单列《凤氏兮禾列传》,用史家笔墨记录这个凤凰儿般的传奇女子,这比起他早年炮制来流传坊间赚银子的诸如《曦京梦华录》、《凤回首》、《凤女传奇》、《栖霞婢》、《进击的东宫女史》、《皇帝心头那颗朱砂痣》之类的戏说本子,算是给这位凤主一个最正经的交待了,此乃后话以后的后话,按下不表。
  且说接下来的两年里,拜兮禾那句嘴贱所赐,她光荣地成了继绣口张以后的一个新树洞,段神兽以三日一卷的速度,将一卷卷传奇演义如滔滔江水般绵延不绝地送到了东宫,为此,兮禾专门在湖边殿里建起了藏书阁,当然,段神兽也将无数看似八卦实则紧要的信息传递了来,比如,西凌的三王子是西凌王妃与他人苟且的结晶,北辰的皇帝有断袖之癖,东桑的女帝爱恋自家的皇叔,又或者,我朝天门关的守将是明家抛弃的私生子,瑶光公主想寻一只雪狐当宠物,明国丈的老寒腿很严重,熙帝身边的高公公蚊虫过敏,新近得宠的那个梅才人在进宫前就有个心上人诸如此类。
  只是今日,皇帝的眼线都知道承轩获胜了,这百晓生为何还没有动静,兮禾越过满堂客官,无视绣口张那激扬的演义,蹭蹭地上楼来到明月楼供奉这尊镇楼之佛的阁间,推开门准备兴师问罪,却发现,她的神兽不见了,准确地说,是被他的相好扫地出门了。
  “前天,小五哥和三娘子吵了一架,还动手打了半响,接着,小五哥就匆匆收拾包袱急急走了,说是中元节快到了,回家祭拜父亲。又交代说,若是姑娘来了,让我把这个交给姑娘,说是姑娘喜欢看将军题材的传奇本子,这个是他的新作,就留给姑娘作纪念吧。并转告姑娘,他感谢姑娘的情谊,只是他今生认定了秦三娘,叫姑娘以后不要来明月楼找他了。”
  兮禾听得心惊肉跳,这般说辞,她是个痴缠难打的小三娘,他是个忠贞不二的有情郎,这是在说给谁听?当然是说给那明月楼老板娘听的。这说明他发现了秦三娘子有问题,要不就是秦三娘子发现了他有问题。回家祭父亲,这是在暗示有人盯上了朱雀令吗?让她不要上明月楼,明月楼也有问题吗?
  兮禾脑中一边闪过无数念头,一边接过那印花布包打开翻看,是一本传奇,题目叫《周亚夫回忆录——我与太后窦漪房不得不说的故事》,脑子里便开始电光火闪,随即泪眼朦胧,说道:“是么,不要再找他吗,我还不稀罕了!”说完,像一个赌气的怨妇般,扭头下楼,越过大堂时,依稀看到楼间有个身影,不正是承轩那喜欢寻花问柳的二皇兄宁王殿下不是?脑中便更是电闪雷鸣,匆匆出门上得马车来,方才缓过气来。
   

第三章 从军太子的得胜归来
更新时间2015…4…19 20:06:06  字数:1947

 那日回宫后,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里这位凤主都没得传奇本子看,仿佛段小五真是一只偷跑下凡的神兽,估摸着被哪位睡醒了的上神给招回去了一般。但身为东宫殿前女史的生活还得继续,太子奇兵突袭的事迹已传遍朝野,回朝的日子也定下来了,兮禾张罗着修葺收拾西边的寝殿和书房,准备着太子回宫后需要的起居物品,思量着得胜的太子爷到宫内朝中走动需要的各种礼品,仗着那天那句圣旨“一切开销皆从内务府支取”,开出一张张要人要物要银子的长长清单,每日里忙得不亦乐乎。东府里的宫女太监们亦被她支使得上蹿下跳,欢快奔走于宫墙内外,颇有自家主子爷太争气太给力的喜悦与骄傲。
  接下来便到了八月初一那日,太子携狐面骑兵归来,今上特赐狐面男儿们骑马从外城阜阳门一直行进至内城安定门,以示我曦朝国威,男儿英武,左相沈公、右相柳公、枢密院指挥使明公、太子太傅傅青竹率群臣于安定门前迎驾,东宫殿前女史带着一帮东宫的闲杂人等极没存在感地隐在朝中大佬们的身后右侧。
  日头渐高,八月的骄阳似火,兮禾穿着层层繁复的宫裙,已是汗流如注,接过玲珑递来的手帕子,胡乱擦了几下,不禁佩服这街道两边成夹道欢迎之势的少女和大娘们,汗水和脂粉早已混合,但丝毫不影响她们的狂热。据说这光景从这安定门前一直延伸到了外城阜阳门外,沿途的茶楼酒馆,有楼上阁间露台好位置的,前几日就被抢定一空。南曦民风开放,女孩子可以自由地追求心仪的男子,狐面军传奇已传遍朝野,承轩又是个生得一副欺世好模样的,这回足够曦京女儿们尖叫的吧。
  “玲珑,你看右手边人群尖上那位浅绿衫裙的姑娘,好生眼熟。”兮禾咪起眼睛,看到一位心机女王,等会太子来到安定门前,会下马接旨,她的位置,太子的目光只要稍微轻转,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她,如果再加上这位姑娘出落得很水灵,打扮得又很别致养眼的话,那没准……
  “姑娘是见着熟人了吗?咦,那不是……”还没等玲珑惊讶完毕,远处便传来震天的欢呼与尖叫,两旁的少女们纷纷将手中的鲜花抛出,准确地说,是将鲜花狠狠地砸向那缓缓行进的骑兵队伍,估摸着今日的卖花人大发了。凤兮禾很理解这种表达爱意的方式,不狠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中意与欢喜,曦朝多年重文轻武,西北边疆屡遭侵犯,谈和割地和亲,什么屈辱没受过。然而今日,曦京繁华温柔乡的女儿们亲眼见到了这些能够守家卫国的英挺男儿们,甚至闻到了西北黄沙的粗狂气息,怎地不叫她们疯狂?
  而且这种出场方式,足以让浪漫的少女们回忆终身,那整齐划一的队伍,全部着银色半狐面,露出坚毅的嘴角轮廓,任凭无数带着娘子香粉味的鲜花砸到身上,再弹开,或滑落,然后由着马蹄染花香,像是不为所动,又像是默默深情接受,只是众星拱月般,跟着为首那唯一着金色半狐面的人,缓缓前行。
  是的,她也跟这些曦京少女们一样,终身难忘这个画面,尤其是下一刻,所有银面男儿仍如青松,唯独那人缓缓卸下金狐面具,端在怀里,随手接住一束飞来的花,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刹那间,街上所有的少女都觉得他是在朝她笑,依稀看到那个砸花的少女兴奋得晕倒了,兮禾也觉得他是在朝她笑,亦有那么一刻感觉无法呼吸,时光停驻,眼里只有他缓缓前来,占据了她的全部视线。两年未见,承轩,你出落得太……太让我满意了,变黑了,长个了,眉眼开了,带着一身传奇,宛若天神般降临在我面前,你让我如何不肖想。
  只是,她不能肖想,有权利肖想的也许是右边那个浅绿衫裙的少女。恍惚间震天的喧闹全部听不见了,看见他来到城楼下,下马,听宣,接旨,谢恩,然后跟诸位朝中大佬一一寒暄,接着便来到她面前,微微倾身:
  “凤兮禾,你也来接驾吗?”
  这句天外来音让她回神了,震天的喧闹又瞬间灌进耳朵里来,这小子,已经快高出一个头了,只见他将那束由鹅黄鹅黄的小花扎成的花束变戏法似地拿出来,仿佛是要向她递来时,兮禾便一把抢过来,将就抽出两根小黄花,一边在花束上挽着同心结,一边低声说道:“殿下身后左边人群尖上那位浅绿衫子的姑娘,是明老爷子的嫡孙女。”
  说完,把花束递向他,这位爷愣了片刻,然后用眼神杀了她千遍,但最终还是乖乖接过花,朝那姑娘走了过去,只听得他朗声说道:“这嫩黄的花儿配上姑娘今日的绿衫裙,很是好看。”然后转身走人,招呼着大佬们,一起入城门去了。
  后来那年里,这鹅黄配嫩绿成为曦京的流行色,满街的少女们都着这两色;同心结成了扎花的标准样式,不会扎这个样式的,就别来卖花;太子殿下的这句话成了年度最佳情话,曦京的儿郎们都学会了用这个句式称赞或调戏美人,此乃后话。只是当时,那位接花的正主儿有点惨,我们的太子瞬间变成了你的太子,你是不是该承受一点我们的愤怒呢,兮禾随着大驾进城门的瞬间回头瞧见,那可怜的姑娘捧着小黄花,自己却被无数飞来的鸡蛋砸成了小黄鸭。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没有接了那花,其实,我也很惨,帮着心上的人追女孩子,还要装傻弄痴,有苦难言,兮禾心想。
   

第四章 天子家的庆功晚宴
更新时间2015…4…19 20:14:53  字数:3526

 进了安定门,就不是小小殿前女史能参与的行程仪典了。进宫面圣,上书房叙谈,赐宴庆功,颁旨奖赏,天家父子的交流,自有一套讲究。兮禾只需回东宫殿前候着,指挥宫女太监们接着行李,领着赏赐,要么登记入册,装箱入库,要么打包修饰,备着支出,以及随时接应着太子在这接下来半天里移形换位时需要的一应行头皆可。
  傍晚时分,承轩的随侍太监小福子跑回东宫来,一股脑地说道:
  “殿下说今晚酉时在明淑妃娘娘宫里的芙蕖池边家宴,各宫主子和皇子公主们都要来,想着姑娘喜欢莲花,请姑娘前去赏那菡萏夜色,顺便把那只雪狸带上。”
  酉时么,那不是都要开宴了吗,兮禾听罢心想,这小太监跟着承轩去西北磨砺了两年,越发伶俐了,不就是叫把给瑶光公主的礼物送过去,然后顺便在席间伺候那位爷吗,被他这么一说,说得我尊宠无比。
  “你去回了殿下,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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