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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爱:欧巴的骗术-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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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话？”卓驭人目光微动，清冷地重复了一句，话里满满的不信任。老实讲，沈书雅不在，他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他一挑眉，目光环视屋子里一周，自然也扫过了其他四个人。“这里讲？”
“好。”林影点头，“老爷子说，要我……要你带今天的新娘去见他。”
屋子里顿时响起好几道倒吸冷气的声音，卓驭人暗中笑了一下，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林影的脸上，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宽阔坚挺的背将罗艾儿稳妥的保护在自己身后。尽管仍是狭小的距离，但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保护了。
“嗯。”卓驭人应了一声，继续等在那里，等来的确是满室的沉默，从周扬那里投射而来的目光使他产生巨大的异样感觉，但他忍住了看向那里的冲动，沉默中发问，“我知道了，还有呢？”
林影目光偏离一点点，看了看一脸茫然的罗艾儿，叹了口气，“老爷子说，要你把今天的新娘带去见他。”
卓驭人又应了一声，口气腔调都没变，挑眉道，“我快三十岁了，是卓家唯一的男丁，结婚这种事唯一的家人不能参加，带去给爷爷见见是应该的，我本就有这种打算，爷爷又何必专门派你来传这个话？”
林影闻言目露了轻蔑的笑，隐约中透出一点点得意的样子，“老爷子说，要你把今天的新娘带去见他。”
她就是这么又重复了一遍，听上去没有区别，但又意味深长。
卓驭人顿了顿，脸色起了变化，显然他听明白了。而当他将目光投向周扬的时候，面对的是同样一道目光，那目光好象透过他，投射到他身后。
他猛回头，见罗艾儿脸上有一种待宰牛羊的绝望表情，“艾儿？”
“卓、卓老爷是要见……我？”罗艾儿嘴巴有些抖，在林影毫无变化的重复语气中，在场其他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和恐惧中。
卓老爷子要见的是今天的新娘，而今天的新娘已经早就注定不是白玲玲，而是她了。也就是说，卓老爷子要见的对象好象只是今天的新娘，无论她的名字是谁？
记得前几天的晚上，卓驭人替她回绝了卓老爷子的邀约，而今天，她就必须以另一种方式去赴另一个更可怕的约。她宁可，是以自己，罗艾儿的身份去的，而不是一个近乎闹剧的身份结果而去。
“驭人，本来，老爷子是要我亲自把她带去的，不过我……今天不会回去别墅了。后面还有事要忙，由你安排吧。”林影懒洋洋地说着，好象软刀子在捅人，所有的烫手山芋都丢给卓驭人了。
说得好象放了他一码，给他一个缓和的机会似的。然而，所有人都明白，早一天，晚一天，在老爷子那里没有任何区别。白玲玲不出现，结果都是一样的。更何况，若是这场婚礼被阻止了，反而是好的，而现在，婚礼照常进行，牧师的话顾左右而言他，故意钻了漏洞，糊弄得过天上的上帝，又怎么去糊弄时只用眼睛看事物的人呢？
“那就谢谢林秘书了。”卓驭人站起身，看着她的表情显然是在赶人。
“不用客气。”林影优雅地站起来，目光上挑，眉毛尾部尖尖的，好象能刺穿人的心。她说完走到门口，手触到把手的时候，忽然顿住了。
林影猛地回头，几乎是有些狼狈地，她的目光是投向木木的。
木木站在陆鹰身旁，目光十分麻烦，安静，若是说里面有着波荡的起伏，也好象是希望她赶快离开，不要在这里搅扰所有人的平静和新婚甜蜜的目光。
木木的这个眼神显然令林影一时莫名地尴尬，每个人的生活中，似乎都有这种时刻，但大多数人都选择逃避。更何况手已扶上把手，头转回去就可以，但她林影是何许人也？
只见林影松开了手，走到木木身旁，陆鹰见状向前迈了小半步，肩膀抵着木木的肩膀，企图给她力量，但被木木友善自然地避开了。
木木在独自面对，她可以。
“妈妈。”她手轻轻比划一个动作，这是她的语言。在上次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林影正在打她，打得很凶，很厉害，非常狠。
“木木，妈妈忘了……”林影声音顿了顿，好象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很显然，她并不可能想不到，在这个场合里必定会碰到自己的女儿。然而，在她的生命中，似乎所有的一点小事，包括逞能与人斗智斗勇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也还比和自己女儿见上一面，说说一句话来得重要。
“你忘了我了吗？”木木隔了好久，才做出下一个动作，边比边笑了，“没关系。”
林影急忙摇着头，双手扶上木木的双肩，她上一次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也是在辖制木木，要她做符合自己意愿的事。那一次木木拒绝了，这一次木木却没有挣脱她的双手。
“木木，妈妈没有忘记你，妈妈什么时候也不可能会忘记你呀。”林影声音哽咽，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疲惫和哀伤，只是眼里并没有流下泪水，“木木，妈妈从外婆家里抱着你出去，就是为了不让你被卖掉；妈妈最初来卓氏工作也是为了你，那时和老爷子在一起，也是以为那样就会给你更好的生活了……”
“妈妈！”木木一只手攀上她的胳膊，两人的手都凉凉的，木木的动作阻止了她继续讲下去。“妈妈，这些我都知道，但我现在很好，你可以再为了我做一次改变和决定吗？”
林影一时愣住了，她下意识地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木木，你要马上做什么决定？你要妈妈把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放弃掉吗？”
“妈妈，你还年轻，不用为了我再拼下去了，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就算我不会说话，我也还可以养活你，求求米，把卓氏还给哥哥吧，我和你去法国……”
“你放开我！”林影像是挥赶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空气中恐怖的东西似的把木木飞快比划的双手推开，自己也向后退了几步，“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你这个贱丫头专门惹我生气。我告诉你，你说的我不想听，那不是我应该做出的选择，你好好想想，究竟谁才是生你养你的那一个，没有我会有你的今天吗？你没长那样一张好脸蛋儿，这个人——”
林影忽然长臂一伸，几乎指向陆鹰的鼻子。
“吓！”陆鹰本上前去扶着木木，察看她是否受伤，却被突如其来的红色长指甲吓了一大跳。“林阿姨，我怎么了？”
“哼！”林影转头看向他，忙碌的手又指向木木，“如果我女儿不是长这副模样，你会从小喜欢她？连她哑巴了都喜欢她？还不是因为我把好的基因遗传给了她？”
“阿姨！”陆鹰气急败坏的样子，着急地看一眼木木，似乎是在解释他看重的并不是外表。确定木木只是倔强地眼里含着泪望向一旁的天花板角落后，他才无奈叹口气，“林阿姨，无论木木长什么样子，我都会一辈子照顾她的，阿姨您自己遇人不淑，不要以为你女儿也没你的好运气好不好，她就是遇到我了，我就是爱她……”
“你爱她要不要娶她？要是她以后永远治不好哑巴呢？要是以后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生育呢？要是你父母始终不喜欢她，要苦待她呢？要是将来有一天你要在自己家族的医院和她之间做选择的时候呢？那时候你还说得出这么轻飘飘软绵绵的话来吗？”
“我……”陆鹰一时语结，不全是因为那话答不上来，也是因为这咄咄逼人的腔调让他差点晕倒了。“阿姨……我才不怕，你再逼我就好和木木私奔……”
“私奔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以为这么容易吗？你以为所有人都是白玲玲？！”林影语出语人，一下子道出真正不可说之人的名字。
在场的其他人面色皆变，最后卓驭人不耐烦地打开了门，“林秘书，请代为转告老爷子，我明天一早会带新婚妻子去请安。至于现在，您还是请吧。”
卓驭人只感到，再也不能让她在这里上窜下跳，兴风作浪了。
144。【第三卷】两两相望 炽爱与真相…【143】 因为拒绝导致的后果
“周扬，让你见笑了。”卓驭人关上门，第一次见到的就是始终徘徊在门口的周扬。
周扬不知在思忖着什么，目光在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停留了片刻，最后又回到卓驭人这里，“这没什么。”
卓驭人点点头，礼貌地笑一下，“上次的伤全好了吧？”
“早就好了，谢谢。”两人客套着，也在浪费着时间。其他的人仿佛在各自想着心事，都没有参与进这谈话中。
“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吧。”卓驭人这摆明了是在赶人，也说明着他并不希望更多的人参合进不久之后他很快要计划的事情中。
“你不用赶我走。”周扬笑了一下，目光偏过去，看向别处，早已没有了当初仰慕他时的眼神。“卓总，我对你家的事不感兴趣，但我对Air的安危感兴趣，她是我朋友，我真不希望她先是被骗婚，后来又莫名其妙死在空荡荡的别墅里。”
罗艾儿听到这里，噗嗤笑了出来，“周，你太夸张了。”但她只是笑了一下，说了一句，旋即表情又恢复了刚刚的幽然，她看着周扬。
周扬也看着她，笑得很帅气，但又好象无能为力的向后倒退了一步，“Air，我走了。”
“路上小心，保重。”罗艾儿说得轻轻淡淡的，但又好象是最后的诀别之言，如果是这样，那就极重无比。
“你万事小心，有需要我随时可以帮你。”周扬比划了一个潇洒的动作，但却好似昭示着她能做到的只是这样。人生往往就是这样，有时候一个潇洒的动作，是在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之下做出的让自己不太尴尬的举动，以掩饰着自己的失败，和对别人的期待。
“我会的，谢谢。”罗艾儿有点笨拙地模仿了一下专属她的动作。
周扬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打开门离开了。
她走了只刚刚三秒钟，这一边木木好象终于回了神儿了，跑上前去，抓着卓驭人的衣袖，一只手比划着，“哥哥，怎么办？”
卓驭人回过头，脸上的思忖之色在落到木木脸上时变幻为镇定和自信，她拍拍木木的脸蛋，“幸好这次没让你挨打。”
木木摇摇头，指着罗艾儿，“你真要带她去？”
“当然。”卓驭人这一回回答得干脆利落。“早晚都要见的。”
自然，他的回答不仅让木木大吃一惊，甚至罗艾儿和陆鹰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驭人，是不是要等DNA结果出来了再去？”
“算了吧。”卓驭人苦笑，“DNA根本没那么负责，但却一直拖到今天，你我……甚至包括所有人都知道为么，现在已经不是逃避的时候了，艾儿。”
他说完突然唤了一声罗艾儿，目光向那仍自茫然新娘投了过去。
“唔。”罗艾儿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她看着卓驭人的样子，有一些事已经了然于心了。“驭人，DNA还是要做的，不过结果不重要了，我……不是已经嫁给你了吗？”
“天啊！就是因为你们DNA没做，就结了这么一个奇葩的婚才难办好不好？！”陆鹰忧愁地按着太阳穴，“驭人，这样好不好，你们先去做DNA，如果艾儿真的不是卓家人，你们就这样将错就错，按计划行事，带她去见老爷子。如果查出结果……艾儿就是卓秦叔叔的亲生女儿，那就当她是卓家的小女儿带去见老爷子，反正他耳听为虚，我们想怎么说都无所谓。至于他要见的新娘，那干脆再另找一个来代替，头纱层层叠叠的，说是谁都可以。小周今天不在现场，就说是她好了，然后再带她去办离婚，或者说你根本没打算和她结婚，是为了白玲玲能顺利私奔。”
“陆鹰，你先别说了。”卓驭人好象被他说得晕头转向了，皱着眉头，须臾，又看了看罗艾儿，“不，我不能放弃艾儿，如果这次不用这种方式留下她，她就走了再不回来了。”
这样的话，说给当事人听真的好吗？罗艾儿有点无奈，有好笑于卓驭人的耍赖，笑道，“原来你想这样和我结婚的原因是这个？”
“当然还有其他的。”卓驭人摇摇头，忽然懒洋洋调戏般地看着她，“我以为你知道。”
罗艾儿双手一摊，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婚纱，又想象着自己满脸的狼狈，苦笑道，“这个时候，我就算知道也不知道了，你要不说说看，看我还记得不？”
卓驭人一挑眉，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由调侃变为沉静，好象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一脸深情，“因为我爱你。”
罗艾儿一怔，这一句回答，自然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但是不想，真的由卓驭人嘴里说出来，就变得令她心跳加速了。因为，刚刚听那三个字的一瞬间，心中刹那的悸动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陆鹰好象真的看不下去这种情感大片了，拖着木木的胳膊，走到门口，“善哥的人在外面善后，应该差不多了，那些记者要是都不是白痴，现在也看得出来是谁应付他们呢。”
陆鹰边把耳朵贴着门，边说，“没动静儿了，外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我们……”卓驭人原本在与罗艾儿对视着，此刻转过身，在屋子里踱步，嘴巴里自言自语地看了每个人一眼，最后打了个响指，拿起自己的外套，愉快地说，“如果问我现在怎么办的话，那很简单，一个回来——出去吃饭！”
“耶——！”罗艾儿首先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欢呼着，好象困境中有人给她开启了一个新的大门。剩下的陆鹰和木木也露出惊喜的表情，好象绝处逢生了。
是啊，无论的什么时候，饭总是不能少的。
紧接着，罗艾儿和木木都三下五除二地换下了繁重的礼服，穿上了运动服。陆鹰和卓驭人也扯掉了领带，挽起袖口，一下子从霸道总裁变身成为总裁卖命的打工仔形象。
四个人愉快地从后面大大方方走掉了，留下满屋的狼藉和那件出名设计师设计的奇葩婚纱。
当然了，事过许多年以后，当罗艾儿与卓驭人又到这里参加亲人的婚礼时，她仍无比地感激这一件婚纱。那之后，几经辗转，婚纱又到了她手里，她珍藏了起来。虽然不太可能留给将来女儿穿，但她像收藏奇珍异宝一样宝贝着。当然，她收藏的宝贝还有一样，就是那几本终于凑齐的杨西月的日记。
完了，完了！
罗艾儿面对着眼前明显在堵她的四个黑西装墨镜男，简直连假装没看见的表情动作都做不出来。更何况，四个男人各自向两边退了一步后，那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也令她不得不选择面对。
距离上次的婚礼已经拖过了一个星期，卓驭人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而她也因为害怕一直不敢出门，甚至去医院看望抢救中的杨老师都是半夜悄悄被陆鹰接去的。这是之后的第二次出门，而章善又把小疯调到别处去做事了。这么巧，居然就给她碰上了麻烦！是真的大麻烦！
“你是赵点起？”
立在中间，一个穿着黑色唐装的中年男人脸而有些惊讶，“罗小姐居然记得我？”
“我一向就是记性好。”罗艾儿自然不甘示弱，即便是害怕也要装得不害怕，等待救援时大概就是这样最能保护自己了，她想。“但是我也记得我没得罪过点哥吧？”
她都有点佩服自己了，话说得如此流畅，简直像一直在混黑…道的呀。当然了，她也不会奢望自己会因为能说会道感动眼前的男人放了自己。
“罗小姐记得在下，实在是在下的荣幸。”对面的中年男人一脸病容，眼里却透着精明。
他走到罗艾儿面前，步伐都有些迟缓，好象真的病入膏肓的样子，但罗艾儿还是记得章善的话，他是裘柏手下的第一智将。
“既然罗小姐记得在下，那事情就好商量了。”赵点起甚至夸张地作了个揖后，才道，“卓老先生有请。”
“卓……老先生？”罗艾儿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出了沈书雅外，卓老爷子还暗中用着裘柏的人？一个家里只剩两个人了，而这两个人居然各自分别找了不同的黑…道势力帮助自己？这是要分家的节奏啊！
“卓老先生一直想见罗小姐，只可惜卓总迟迟不带您去，卓老先生只有又缠绵病榻，现在也只有委托在下来请您了。”
罗艾儿嘴角抽搐了一下，咬了咬嘴唇，“既然你说是请，那我有权拒绝了。”
赵点起笑容更深，又向前迈了一步，这一回，随着他的步伐，后面那四个人以成倍的速度迅速围到她的四周，“你们干什么？”
“罗小姐误会了。”赵点起一脸的耐心，不知道还以为是小学教师的样子，“在下说的请，是我们黑道的请，至于意思嘛……罗小姐自己已经看到了。”
真是叫天不应，今天的事要怪就怪自己。没事干嘛随便出门？！
“如果我就是要拒绝呢？”罗艾儿想，在这里拖得了一时就是一时，说不定很快神通广大的卓驭人就能知晓，前来救她了。
唉，她好象是第一次在危险的时候，这么需要卓驭人。
“拒绝？”赵点起一下子直起了腰杆，傲慢地看着罗艾儿，“罗小姐，拒绝可就是您不对了，在下低声下气这么有礼貌地求罗小姐，您应该爽快地答应才是啊，您说呢？”
罗艾儿为他的文绉绉翻了个白眼，叹气说，“其实我是问，如果我拒绝你要采取什么行动带我去呢？还是要再求我几次，恼羞成怒后再动粗呢？”
赵点起显然并不为她的话感到惊奇，反而收起刚刚转瞬即逝的傲慢面孔，比之刚刚更加谦逊有礼地作揖，“那在下可就对不起罗小姐了……”
“啊——”罗艾儿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居然被四个男人凌空抬了起来，向前运送着……
“唉，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罗小姐，您说您这是何必呢？”耳畔响起的仍是赵点起略嫌虚弱，而又文质彬彬的声音，话的内容也令人感到他的无可奈何和幸灾乐祸。
145。【第三卷】两两相望 炽爱与真相…【144】 因为你知道了未必好
阴沉沉的房间，发朽的味道，时而轻微有规律地发出声音的仪器……每一个特征都表明着这个房间的主人已行将朽木，命不久矣了。
然而，床上那看不清楚样子的人，仍然可以给罗艾儿带来极大的恐惧感。
她其实有些没想到，赵点起会这么干脆直接地把她送来这里，而没有对她进行太多的刁难。她也就为求自保，没有多说一句话，任由他们送进这个别墅的这间房间。
很明显，床上躺着的一定是只有所而闻，一直都无缘……是害怕来见的卓老爷子。唉，刚来的时候，最想见的就是他，而现在最怕的也是他。
罗艾儿心中叫苦连天，只恨不得马上把卓驭人叫到这里来，一个人应付这种事她也太寂寞了！然而，赵点起自然没有那么笨，一把她丢到车后排座上时，就收了她的包包，所有联系方式都断了。
也不知道卓驭人知道她一个人出去了，打电话找她，却无人接听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种暴跳如雷的场面？
咦？老爷子是不是睡着了？一动不动，还是动不了？她是不是发出点声音，打声招呼啊？
正当她疑惑踌躇，犹豫不决的时候，门悄无声息地被打开了，一个保镖样子的男人进来，边走边摘掉了墨镜，经过她面前时，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罗小姐，我是先生的贴身保镖，我叫小陈，这期间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叫我。”
“……哦。”罗艾儿怔愣了一下，才慢吞吞地答应，而此时，那男子已走到床边，好象还摘下了类似氧气罩的东西。“先生，罗艾儿小姐到了。”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被罗艾儿听到，他说完，就直起了腰，又向罗艾儿走来。这小陈是个年轻的男子，模样身材十分出众，虽然比不上沈书雅，但有这么个人在身边做保镖，相信心情也会好很多的。看来这老爷子十分会享受啊，找个情妇是林影那样的半老徐娘，找个跟班是沈书雅，就连下属的保镖也都个个光彩夺目。
实在是不负别人对他的猜测和论断，老爷子果真有短袖之避，喜爱男色也说不定。只是，同样地，从林影到沈书雅，再到眼前这个年轻男子，每一个都深藏不露的样子，老爷子也不是单看外表，应该是内外兼修的人才被他看得上眼吧？
从这一点上来看，卓驭人应该是深得他心的。然而，最讽刺的是，最被他看好的卓驭人，疼爱又被他如傀儡一般管制了将近三十年的孙子，居然是自己的媳妇与人偷情生下的。而这样一个看似背叛了卓家的儿媳妇，杨西月也曾是被他器重无比，堪任大任的。说起来真可笑，卓老爷是有识人之能，然而，却一个也守不住，留不住。林影有了情人，正欲侵吞他的财产；沈书雅只为还债，如今一身轻松也离开了他；卓驭人从小就企图离开他的辖制，如今也渐渐走向了成功。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保镖，罗艾儿心中不禁感慨，这个人，可以照顾他到最后一刻吗？如若真的是这样，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其实，无疑，这些人来到他身边最初一定都有所企图。罗艾儿低头无语，看看自己的脚尖，她呢？岂不是也为了什么么？
“罗小姐，先生已经醒了，请您过去。”
“哦。”这一回，罗艾儿没有再紧张，礼貌地点了下头，就径自走了过去。到达床边，因为有四面床柱拉下了幔帐挡着大半，她还是看不清楚床里躺着的人的样貌和表情。
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幔帐拨开一些，欲回头去问小陈，却见屋子里已没有了其他人，门重重地关着，就好象从来没有被打开过一样。
叹了口气，罗艾儿还是伸手去拨了一下幔帐，只这一下，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鼻而来，令她作呕。
“啊……是罗小姐吗……？”只是这呕吐感刚刚被硬生生咽下，就听闻一道如沙磨石的声音响起，近在咫尺，令人感到浑身不舒服。
但她确定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也就不敢赤…裸…裸的表示嫌恶，人都会有老的一天，恐怕她几十年后，比这情形还惨也说不定啊。
“卓老先生，我是罗艾儿。”她回答，屋子里太静了，她尽量把声音压到最后；但听卓老爷子的声音和样子，又显得太虚弱了，她一时不知该不该再大点声音重复一遍了。“您听到了吗？”
“……听到了。”声音仍是慢吞吞的，但显然头脑清醒，耳朵也还算好使吧。“来靠近一点。”
罗艾儿一挑眉，吞了一口口水，稍稍屏息，蹲下身子，上臂搭在床沿上，凑近卓老爷子的脸。
这一回，她也看清楚了，是个枯骨一样的老人，十分瘦弱，几乎是皮包骨；他的目光隐藏在黑暗中，但还可以看得出来，已经没有任何神采了；头发也向全部梳向后的背头，花白的，是唯一还算整齐的地方。整个人浑身散发出一股发霉的味道，味道很重，令人想掩住口鼻，但面对他的注视，谁也做不出这个动作来。
“你今年……二十岁了吧？”这一回，声音又比之刚刚顺畅了许多，像是彻底醒来了。
“快二十一岁了，卓先生。”
“别叫我先生。”声音慢慢地发出，腔调里带着调侃和幽默，“叫爷爷吧。”
罗艾儿心底一颤，叫了这句“爷爷”，意味着什么，她猜到了一部分，但还有许多未知令她本能地抗拒。“卓先生，我从小到大都没叫过，现在可能叫不出来。”
“叫不出来慢慢叫，我不急。”老人的声音和话语中显出了上年纪人该有的睿智和沉稳，“丫头，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有。”罗艾儿有点后悔，若是早知今天会来见卓老先生，就该把妈妈的那封信带来。“卓先生，我妈妈出车祸死了。”
“哦，这个啊……我知道。”声音很平稳，好象听不出这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也没有能力对这条信息做出回应。
罗艾儿心中暗叹，对这种状态的人说车祸，死亡，遗愿，似乎有点残忍，但同时仿佛也能感受到他反应里的淡定——每个人都要死的，而眼前的老人已经马上要跨出这最后一步了，他又有什么不能听的呢？
除非是个怕死！
“我妈妈临死前见了沈书雅，还交给了他一封信。”这是她最初愿意来上海的目的，要得知妈妈信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有预感，妈妈努力想要表达出一些什么内容，但又好象思维及其混乱，不知是酗酒的结果，还是真的有些事讳莫如深，不能一言敝之？她要搞清楚，就像要搞清楚杨西月的事一样。
正想着，忽然卓老先生一阵咳嗽，身旁其中两个仪器发出了不同频率的声音。罗艾儿有点紧张，难道是她的话刺激到了这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她回头看看门口，以为会有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跑进来，却没有等到，门还是严严地关闭着的。
她不知该做什么？想伸出手替她抚抚胸口，又被他枯骨一般的手指挡掉了。最后只得静静地等待着，听着那撕裂一般的咳嗽声。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平息了下来，也没有人进来察看病情。反倒是卓老先生自己清了清喉咙，慢慢说，“你说的那封信我看过了，很多内容，不过你妈妈不希望你知道。”
“为什么？”罗艾儿一急，脱口而出，问道。
“因为你知道了未必好。”老人有着苦口婆心的腔调，“就像你调查西月的事一样……”
卓老先生的声音说到最后尾音似是一声叹息，杨西月三个字一出口，惹得罗艾儿无意识地打了个哆嗦。“你……知道我在调查西月阿姨的事？”
她甫一问完，老人忽然笑了，只是干笑了两声又变为咳嗽，然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小丫头啊，我既然能在这病床上一动不动就把你带来这里，你以为别的事我是全部被蒙在鼓里吗？”
“那就是说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罗艾儿急了起来，趴在床边，凑近他，“请你告诉我，我想知道我的身世，我想知道我究竟是谁？”
“……可是，你妈妈不希望你知道。”
“她以为我很脆弱，以为隐瞒是保护我，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不想这样过一辈子。若是……若是我真的是卓家人，我也能接受。”
“能……接受？”卓老先生声音里还是带着笑，嘲讽的笑，他好象微微偏了一下头，深深看了一眼罗艾儿，“如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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