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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在上-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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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如果一个人在没有明显的限制和对手的环境中呆得久了,很容易变得人格扭曲、自我膨胀。尽管有时他真正能够控制的范围实在小得可怜,却也足以让他失去清醒的认识和自我判断能力。

  我们的费导就是那种典型的在旧体制下成长起来的“官僚主义”导演,长时间沉浸在一种唯我独尊的小环境里,培养了他极度自我的性格。这使得他即便是在工作之外,也要时时处处都显得与众不同。除了起居饮食别具一格,就连平时的闲谈戏语,他也总是要表现得高人一头。

  我曾经试着把他散碎的自我描述综合在一起,结果便惊奇地看到了一个举世无双的完美男人——首先,他是一位中国、乃至世界范围内首屈一指的优秀导演;同时还是个音乐奇才、运动健将和文坛精英,兼而还有着“黑白两道”的神秘背景。此外,他还是一流的特技驾驶员、按摩师、烹饪专家、投资者、垂钓和围棋高手、修理工、画家、舞蹈家、风水先生、文物专家、太极拳和合气道大师、心理问题专家、优秀的父亲、非人类语言学家、藏传佛教及地外文明的研究者……总之,在你能够想到、谈到的任何领域里他都有着超越常人的体验,甚至来高原后大便干燥的时间都要比别人长……

  除了他本人,他的家人也是个个出类拔萃、卓尔不群——他的夫人是个完美女人,不仅形容娇美、温柔贤淑、还是个诗人和居家理财的高手;他的儿子更是个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天才少年;他的母亲是集传统和现代于一身的伟大女性的代表;他的父亲则是无产阶级革命的倡导者和生力军;就连当年他二舅姥爷去东北逃难时养的一只不会下蛋的病鸭子,都有着不畏权贵、忠贞节烈的高贵品格……

  坦白讲,我不相信上帝能够坐视一个人有如此无懈可击的完美人生还会允许他活过四十岁,因此我对费导这些无从考证的辉煌资历一直持彻底的怀疑态度。同时,他那种自命不凡、目空一切的行事风格也激起了强烈的反抗情绪。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革命人道主义精神,我认为有义务在他即将滑入极端个人主义的深渊时给他一点冷静的提示。

  因此,我便开始处心积虑地寻找那些可以提醒他的机会……
冲突3
一九九六年十月七日晚,费导召开了一次例行的“剧情讨论会”,剧组全体成员除司机“周八蛋”因消化不良出去“消食”外几乎尽数到场。会上,费导宣布他准备在剧中加入一组“女红军河边裸浴”的香艳镜头。当他慷慨激昂地阐释这种表现如何必要和具有“人性化”色彩时,我在一片寂静中公然发出了“嗤”地一声窃笑。费导当时并没有发作,只是用他特有的霸道眼神轻轻瞄了我一眼。我想他一定知道——因为这一点点不同见解就跟我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后生当众发生争执,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件光彩照人的事。

  不知是不是我的笑声给了大家某种心理暗示,当晚竟没有一个人公开支持费导的拍摄计划。加上女红军的扮演者徐淼强烈反对,最终导致这一“惊世骇俗的创意”彻底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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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我和费导终于发生了第一次正面摩擦。起因是他一口咬定我带领几个场工花了近两个小时堆起来的“坟头”“看起来象个菜包子”。我知道他是在为头天晚上的事寻机报复,因此便毫不犹豫地反辱相讥。事态很快就发展到了互骂“###”的程度,如果不是工作人员及时劝解,我相信这次争吵很快就会殃及双方的家长。

  傍晚,费导再次找衅说我生起的篝火不够“熊熊猛烈”。

  我忍无可忍地说:这他妈是高原,汽油都不好好着,我能有什么办法?他说:我不管,你他妈吃这碗饭就得干到我满意。我说:我他妈吃这碗饭也不是神仙,你他妈有本事你自己生。他说:我生要他妈你干吗,就这水准也好意思出来混?我说:连你他妈这水准都敢出来做导演,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混的呢……

  冲突迅速升级到剑拔弩张的程度。说实话,当看着导演把他的军大衣摔在地上,露出他雄伟的将军肚时,我的心里着实有些忐忑不安——虽然我从小并不缺乏与人打斗的经验,可是却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位如此学贯古今的全能高手。更何况,他还有着“黑白两道”的传奇背景……

  我恍惚已经看到了自己七孔流血、五官变形的惨淡结局,如果不是观众太多,我甚至打算一走了之。

  然而,我们的费导并没有真的冲到我面前——他在现场所有围观者都被他的气势所震慑、未能上前阻止他的情况下,及时地“犯了心脏病”,一屁股坐在现场唯一一块干净平坦的小土坡上……

  当晚九点二十分——我的大便时间。

  其实原本我的大便时间是早上八点零五分,这是近些年来我唯一每天坚持准时完成的功课。可是到了高原之后不知是因为水土不服还是“肝火”过于旺盛,竟使我的生物钟向后延迟了十三个小时又十五分钟。

  当时,我揣着一卷手纸刚走到楼道里,就听见费导在房间里用他那山东人特有的洪亮嗓音吼道:“他他妈算什么东西!小兔崽子成天跟我较劲!这戏还怎么拍呀?!”

  “行了费导!丫就是一###农民!你跟他较什么劲呐!”这是副导演王亭立的声音。

  “别生气了老费,这事儿都怪我。要不是朋友介绍的,我才不找这么个‘棒槌’呢!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就当给我个面子……”蔺主任说。

  “哎呀!费导!您可千万别生气喽!为个‘棒槌’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啊!再说了,您要是病了我们该怎么办呢……”这是那个会叫“爸爸”的女演员的声音。

  我猜想他们谈到的那个“小兔崽子”、“###农民”和“棒槌”应该就是我,尽管已是非常气氛,我还是头也不回地冲进院子里的公用厕所。因为我并不希望在战斗中发生那种有失身分的事情……霸气书库 www。87book。com
冲突4
蹲在高原清凉的夜色里,我胸中的愤懑象肚子里那些干燥、坚挺的大便一样无法排解。让我耿耿于怀的倒不仅仅是被骂成了“###”,因为在我看来,“###”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是普遍存在的一个群体——正如每个人都有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一样,每个人也会有自己心目中的“###”。至于要把谁想象成“###”,那是法律赋予每位公民的权利和自由。你当然可以把任何你中意的人选说成“###”,同时也应该允许人家给你同样的待遇。

  因此,我虽然讨厌这个称呼,却并不觉得特别难以接受。可是让人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们非要在“###”后面加上“农民”两个字。这让我觉得我的人生非常失败——要知道我们整个家族都在期待着我能成功地进化为一个真正的“城市人”。经过多年的不懈追求,我自认已经做到了这一点。可没想到祖孙三代人的努力都没能揭掉我脑门上的“农民”标签。以至于即使做了“###”,我仍要低人一等……

  着满天硕大无朋的星斗,我开始深刻的思考。

  当屁股冰冷得如同院子里那尊比例失调的大理石雕像时,我终于为自己的失败找到了真正的原因——我想这与我祖上的农民身份无关,而真正让我陷入孤立的,其实是自己不懂得审时度势的幼稚性格。要知道,做为一个高度社会化的物种,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学会遵守“社会规则”。而做为一个“文明人”最起码的行为标准就是要学会屈服、学会妥协、学会向强势低头。在这一点上我们和那些至今仍然生活在非洲草原上的原始祖先并没有多大区别——虽然经过多年的演化我们已经不再依据体重和生殖器的大小来决定社会地位,可那种趋炎附势、弱肉强食的性格却一点都没有改变……

  与此同时,我还想到了“丹佛”。我觉得自己的表现确实有些对不住这位老朋友的提携,哪怕是出于对朋友的责任,我也不应该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重又变得轻松疏朗了些。我想,也许今后我应该学着聪明起来——就象剧组里那些懂得本分的人,虽然他们每个人也都会犯错,却并没有象我这样招致如此的非议。从理论上讲,他们中应该也不乏会有人象我一样对导演心怀不满,不同的是他们已经学会了隐忍。

  离开厕所时,我的人生已经焕然一新——我发现,当一个人执著于某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时,痛苦便会成为他的伙伴。而有些时候,做个“顺民”其实是件蛮幸福的事。因此,我并没有象最初设计的那样冲进导演的房间大打出手,而是心平气和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从第二天开始,我便涤除心中芥蒂,决定重新做人。我不再跟任何人争辩,也不再费尽心机地和导演作对。除了努力完成自己的工作,我依然会对其他部门的同事进行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不同的是我已不再试图和他们成为朋友。闲暇的时候,我还是更愿意跟那几个给剧组帮忙的当地藏民呆在一起——这也许就是缘于我骨子里的农民血统……

  然而我的改变并没有得到良好的反馈——导演依然对我怀恨在心,而他那些铁杆儿追随者们也依然象躲避瘟神一样对我避之不及。有些胆大的甚至开始公然对我冷言冷语,那架势好象我上辈子就曾经玷污了他家的女人……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几个藏族场工却早已把我当成了“自己人”。负责给组里送奶茶的老大爷不仅开始夸我“象个藏族小伙子”,还偷偷塞给我一大块酥油,嘱咐我每天抹一些在嘴唇上就可以避免象“导演那些人”一样,因嘴唇长期爆裂出血而常常被人怀疑刚偷吃了牧民家的牲口。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则开始主动给我推荐哪个牧民家的女孩子漂亮,甚至主动请缨要带我去“爬帐篷”……

  我想,也许最初的“阶级”就是这样产生的。

  剧组里对于我的处境一直持同情态度的只有刘柏生和徐淼俩个人。刘柏生顶着导演的冷眼和暗示,时常会帮我解决一些具体问题;而徐淼则坚持在每一个公开场合坐在我身边。

  我和导演吵架后的第三天,剧组完成了在康定的拍摄任务。转场前的联欢会上,徐淼不断地约我跳舞。我不知道她这么做是出于对我的好感,还是想籍此摆脱导演的纠缠。总之那天晚上,我一直觉得很幸福……
徐淼1
对徐淼最初的好感缘于她拒绝与导演同乘一辆车。

  谁都知道,在剧组里随时随地都会有那些不惜“舍身取义”的年轻女演员愿意与导演“同甘共苦”。做为组里无可争议的“女一号”,能够断然拒绝导演的示好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因此从进驻高原的第一天开始,我便对徐淼一直心存敬畏。



  到高原后,徐淼出现了比较严重的高原反应,每次吃饭时总是看着饭菜唉声叹气、愁眉不展。剧组里几乎所有的男性成员都各自用不同的方式对她表达了人道主义关怀。由于缺乏足够的自信,我并没有加入这个慰问的洪流。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坐到了我身边,于是我便敦促她无论如何也要吃东西,并且几乎是硬逼着她喝下了一碗豌豆尖汤。从那之后,徐淼开始吃东西,而且只要条件允许,她便会坐在我的身边……

  后来随着拍摄工作的展开,我又被指定帮她打绑腿,这样一来二去大家便很快熟络起来。

  拍摄的间隙,大家偶尔也会坐在一起说笑。在我眼里,徐淼是个过于成熟、优越的女人。和她讲话时我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感到紧张,更没有勇气去打探她的私人细节。我对她的了解都是通过她的自我陈述,而她本人似乎又不是那种喜欢张扬表现的人。因此除了知道她大我五岁、已婚、大学里的专业是编剧之外,我对她几乎一无所知。至于她对我的“刮目相看”是不是因为那一碗豌豆尖汤,更是自始至终都不得而知。

  一九九六年十月十二日,剧组转场到了红原。

  我也迎来了职业生涯的一次转机——出于拍摄需要,剧组租用了当地牧民的两匹马。做为组里的“道具师”,我自然对这两匹马负有管理责任。这正好给了我一个展示特长的机会——因为早在大学那次青海写生时,我就学会了骑马。

  为了不影响拍摄,每天早晨我总要提前出发,和马主人十六岁的小女儿央宗一起把马骑到外景地。然后再艰难地骑在马屁股上,帮其它部门的工作人员把那些笨重的器材驮到汽车到不了的拍摄现场。当然,有时也包括我们“多愁多病”的导演和那位娇滴滴的女演员。

  骑马屁股对于初学骑马的人来说应该属于有难度的动作。因为马的屁股和脊背虽然相距不足咫尺之遥,骑上去的感受则是天壤之别——马的背部是它在运动中相对最稳定的部位,而马的屁股则会随着它行走的节奏不停地摇摆起伏。因此,坐在上面的人屁股就会被马的两个髋关节分批次地顶起——如果碰到那匹马发育良好,屁股饱满、圆润,尚且可以忍受;如果摊上一匹营养不良、瘦骨嶙峋的老马,那骑在上面的感受无异于坐在双缸发动机此起彼伏的活塞上一般痛苦难当。

  我们的马主是个精明的男人,他租给我们的马自然也不会十分强壮。所以每天至少两次,我的屁股都要经受这种痛苦的煎熬……

  除了这样的义务劳动,我还同时做起了替身演员——

  按照剧情的要求,由导演亲自出演的“大反派”需要有一些骑马的镜头。而我们的费导虽然精通“非人类语言”,却并不懂得骑马。如果没有别人的帮助,他甚至不能自己爬上马背。当地的藏民们虽然骑术精良,却又很难理解导演的拍摄意图,因此我几乎是别无选择地成了导演“替身”的不二人选。

  这也许是导演不得不开始和我讲话的一个重要原因。除此之外,他也许已经意识到,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他就得每天和大家一起徒步穿越将近一公里的草甸子才能到达拍摄现场。而这么做除了危险之外,也明显不附和他那与众不同的高贵身份……

  我就这样在两匹老马的帮助下重新树立了自己的威信。由于导演态度的转变,原先对我敬而远之的几个人也渐渐开始热情亲切起来;那些时常接受我帮助的工作人员更是把我当成了亲人;而徐淼对我的关注也是与日俱增……
徐淼2
十月十六号,剧组到红原的第四天。痴心不改的导演又心血来潮地提出要加一场“女红军涉水过河”的戏,这也就意味着饰演女红军的徐淼要穿着单薄的军装趟过齐胸深的河水。

  十月中旬的川西草原气温大部分时间在十度以下,河水更是冰冷刺骨。平时我们偶尔在河里洗一洗手都会被冰得几乎挤出尿来,可以想象要涉身其中会是什么滋味。因此,几天以来一直都要穿着草鞋走在雪地上的徐淼, 在听到导演这个不负责任的“创意”后便愤然离开现场。迫使拍摄工作不得不停止下来。

  当天下午,剧组不得不全体返回驻地。在导演和制片主任苦口婆心地劝说下,徐淼才勉强接受了这场所谓会“很出彩”的戏。而我则被指派协助服装大姐给徐淼做一套简易的“防水服”。

  蔺主任找来了一大块塑料布和几卷透明胶带,让我们比着徐淼的身材为她“量体裁衣”。其实稍有常识的人都很清楚,用这种材料做出的“防水服”也仅仅能够起到一种安慰作用,因此在接受这个任务时大家都觉得有些可笑。偏偏剧组里又有许多“热心人”,在我们的制作过程中不停地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反对意见。不知是被人们的说笑声再次激怒还是觉得这个计划确实有些荒唐,当我们比比划划地设计裁剪方案时,徐淼再次拂袖而去,躲进自己的房间任谁敲门也不再出声。

  在导演和几位制片都相继碰了钉子之后,恼羞成怒的蔺主任便把责任全部推到了我和服装大姐头上。老实厚道的服装大姐委屈得痛哭流涕,而我为了平息事态,只好硬着头皮来到徐淼的门前。

  “在吗?……”我轻轻敲了敲门,心里充满了紧张和惶恐。

  屋子里没有任何反应,只能听见电视机里“咿咿呀呀”的歌声。

  我不得不重新鼓起勇气,继续对着房门说道:“怎么啦这是?好好儿的怎么说话就恼啦?”

  屋里依然没有动静。

  “徐淼……” 沉了一下,我又敲了敲门。

  “没你的事儿!你别管了!”徐淼终于开口说。

  “那这是跟谁呀?至于吗?”我问。

  “行了你别管了……他们太不把人当回事儿了……”徐淼余怒未消地说。

  “我不管不行啊!现在人家都怪我呢……说我把你气跑了……”

  “你去吧!不是因为你!”

  “你光说不行啊!我没法交代呀!……你开门!有话好好说嘛……”

  赔情说“小话”历来就不是我的强项,说到这里时我已是口干舌燥、眼冒金星,如果接下来事态再没有进展,我真不知道该怎样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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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隔了一会儿,随着几声拖沓的脚步声,徐淼竟“嗒”地一声打开了房门。

  我壮着胆子推门走进房间,见徐淼正裹着毯子坐在床上看电视。

  “怎么了这是?至于生这么大气吗?”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说。

  “他们太过分了我跟你说!这种情况我完全可以不演!剧本里也没有……”徐淼对着电视依然气哼哼地说。

  “那是……不过那也没必要生气呀!说清楚不就行了?!”

  坦白讲此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该把持怎样的立场,因为自从走进徐淼的房间,我就开始觉得周围的世界有些不太真实。

  见我并没有站在导演一边,徐淼又继续发了好一阵牢骚。我也只好陪笑坐在旁边不停地点头称是,似乎她历数的都是我犯下的罪过。

  说得够了,徐淼终于把毯子丢在一边,转身对着我说:“你‘是’呀‘是’的是什么呀你?!这里有你什么事儿啊!净跟着瞎搀和……”

  我见她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笑意,便摘下帽子擦了擦头上的汗说:“呵呵!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你就傻吧你!我怎么会遇见你呢……”

  这话说得越发让我不知如何作答。

  稍稍沉了沉,徐淼终于长长舒了口气,说:“唉!真是他妈命苦……去把那几卷宽胶带拿来吧……”

  “呃……你、你是说……”我还是不敢确定她的意思。

  “怎么着?说了半天你又不想干啦?”徐淼嗔怒着瞪了我一眼。

  我这才慌忙起身,兴冲冲地跑回服装间。

  “怎么样?”

  我一进门,一直等在房间里的蔺主任便满怀期待地看着我说。

  “差不多吧!”我故意卖了个关子。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蔺主任忙挤出一张干枯的笑脸说:“那怎么着?”

  ——这还是她第一次表现得象个女人。

  我拿起那几卷胶带晃了晃,转身走出了服装间。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很享受蔺主任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再次回到徐淼的房间时,她已经脱去了外套,身上只剩下了一套贴身的保暖内衣。看她这个样子,我不免有些手足无措。她却若无其事地看了我一眼说:“胶带拿来了吗?”

  “嗯!”我忙把手里的胶带举了起来。

  “进来呀!关门!” 

  “呃……”我回手把门关上,心里却越发慌张起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霸气书库
徐淼3
“‘呃’什么‘呃’!过来!帮我缠上!”徐淼走到屋子中央,张开双手说。

  “怎、怎么缠?”我战战兢兢地问。

  “从脚脖子一直缠上来!”徐淼用手比了比胸口。



  “全、全缠满?”

  “废话!不缠满怎么挡水呀!缠得越紧越好!”

  我这才领会了徐淼的用意,忙俯身从她的踝部、内衣的裤脚处开始,一圈圈地把胶带缠到她的腿上。当我的工作路径不可避免地越来越接近她“两个大脚趾之间”的地带时,我悄悄把胶带递给了她。

  “干吗?”她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你、你自己来吧……”我努力躲避着她的眼神。

  徐淼忍不住笑了:“装纯!处男啊你?!”

  “不、不是……我这不是……”我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有史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弄得如此尴尬。

  我实在为难,徐淼还是接过我手里的胶带,帮我渡过了最难为情的阶段。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直没有说话,因为我发现自己其实并不真正了解一个女人——记得当年我处心积虑地尝试着接触女友同样的部位时,不但费尽了口舌、心机,还几次险些被她的双腿夹碎了手骨。

  我搞不懂为什么眼前这个有着天使般圣洁面孔的女人却可以把这件事情看到如此平淡……

  我们的费导终于还是如愿以偿地把徐淼弄到了水里。当徐淼在大家关切的目光中浑身颤抖着爬上河岸时,我看见费导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不可名状的笑容。我不明白他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理状态,只是越来越怀疑他是否曾在女人身上受到过什么重大挫折……

  徐淼并没有象大家担心的那样因为这次非人的遭遇一病不起,而是迅速就恢复了常态。我想这可能跟她得到了太多男人的关怀有关系。当然,我并没有因为这次下水对她进行什么特别的慰问,因为从她出水之后我就再也没找到可以靠近她的缝隙……

  管如此,这件事情发生之后,组里还是有很多人认为我和徐淼的关系“非同寻常”——因为毕竟是我“说服”她接受了这场苦戏。大家聚在一起时,甚至有人开始公然把我们两个捏在一起开玩笑。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徐淼几乎从不推委,总是笑咪咪的应和说:“真麻烦,又得离婚……”

  起初,我还深为这种玩笑沾沾自喜了一阵,因为和徐淼的组合使我得到了更多的关注,甚至一度成了剧组的“红人”——这让我第一次体验到了“绯闻”带来的收获……

  然而没多久我就发现,玩笑开得多了就会逐渐失去玩笑的味道——随着一些热心观众的推波助澜,人们开始把这个传说演绎得越来越逼真。到后来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和徐淼之间也许真的存在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徐淼显然见惯了这样的场面,面对人们越来越多的谈论她表现得十分从容、坦荡。甚至大有几分顺水推舟、假戏真做的劲头——她经常会在一些公开场合当众把我叫成“老公”;还会在一个镜头结束后远远地招呼我“挨千刀的!还不快过来,不怕我让别人拐跑了?”

  我一直都没有弄明白她这种公开的亲昵中究竟含有多少真实成分。坦白讲,凭我当时的发育状况,还远没有足够的心智来参透一个如此成熟、老练的已婚女人。更没有成熟到可以坦然接受这种“临时夫妻”的程度;因此,面对这种愈演愈厉的感情游戏,我开始觉得越来越难以招架、心身俱疲,有些时候甚至开始希望跟徐淼拉开一段距离……

  徐淼是个极聪敏的女人,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退却。于是她便开始说些我半懂不懂的话来刺激我,甚至故意在我的面前让组里那个叫杨伟的男孩亲近她。

  杨伟就是我进组第一天见到的那个高个子男孩,剧组的灯光师。在全组的男性成员中,只有我们两个的年龄相仿,然而他却在各个方面都显得比我优越——从工作经验上讲,他已经入行多年,是个真正的“老江湖”;在出身成份上,他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祖传的城市户口;更重要的是,虽然只比我大一岁,他的身高却足足超过了我近十公分。因此,每次见到他时我都能感觉到一种成长的压力——我知道无论再怎么努力,自己也不可能在一年内长成他那种高度。

  和组里大多数男士一样,杨伟也是从进组之初就对徐淼展开了攻势,可是不知出于怎样的原因,徐淼却一直与他姐弟相称。应该说在遇到杨伟之前,我始终认为高个子男孩应该在女人方面更加得心应手一些。可这次在徐淼的问题上,他却分明输给了我这个矮子。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我和杨伟之间的关系才始终处得不咸不淡。虽然年龄相近、又时常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却一直有些貌合神离。自从我和徐淼的“绯闻”被公开曝光之后,杨伟的反应最为强烈,他不仅再也没有和我讲过话,而且从此拒绝和我住在同一个房间……

  因为出生时被自己的脐带勒住了脖子,杨伟的脖子上落下了一条长长的环形伤疤。每次喝完酒或情绪激动时,那条伤疤就会变成粉红色。因此人们很容易通过伤疤的颜色判断他的心理波动。剧组开机后,杨伟的伤疤一共红过三次,其中两次是因为喝多了酒,一次是因为那个穿吊带的女孩送了他半只润唇膏。

  自从得到了徐淼的“宠幸”后,杨伟的伤疤变得几乎全天都是红色,远远的看去,整个人就宛如一条长长的“早孕试纸”……

  由于有了杨伟的介入,我和徐淼的关系就这样渐渐地疏远了,虽然有时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时偶尔也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可整体来讲,我心里的轻松还是多过失落。而且,正是因为这样的疏远,我才有机会发现了身边的又一片新鲜的亮色……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霸气书库
央宗1
央宗是个沉静、秀气的女孩,在我们的剧组到来之前她一直在镇上的中学读初中。央宗的父亲是位精明而实际的藏民,当我们在熟人的介绍下找到他表明要租马的来意后,他便当即决定让女儿请假回家,以确保他马匹的安全。

  在剧组的这段日子,央宗除了每天早晨把马带到招待所,然后再陪我骑马往返外景地,偶尔也会应导演的要求替那个成都女孩完成一些马背上的镜头。除此之外的大部分时间里,她都会静静地站在一边看剧组拍戏,绝少和人讲话。

  起初,我并没有太多地注意到这个安静得几乎有些沉闷的女孩。可是渐渐地我却发现,每次看到她静静地站在草原上的样子,我的心情总是会变得悠远而又安祥。有些时候,远远地看着她长长的藏袍树立在草原平直的地平线上,我甚至会有一种站在时空边沿的感觉——就好象这样的画面已经在这里静静地沉睡了上千年,而我便是千年里这幅图画唯一的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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