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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不爱随我-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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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翼然攥紧了拳,咽下心中苦涩,“最终,你还是选择了他。”
  “是的。”林婉儿点头扬唇,将当日在汪宝儿耳边轻语的誓言大声说出,“是我自己选择了他,选定了就绝不后悔!”
  不忍再看她眼中太过耀眼的光芒,他转过身去。心依旧在痛,不仅仅为自己,也为她。
  “即使……他不能全心全意待你?”
  林婉儿眸中的光芒渐渐敛起,扬唇笑笑,那抹黯淡被洒脱与坚持取代,“所以我才说,不会比林大哥多。” 
  在他面前,她永远锱铢必较不让分毫。既然他给不了太多,她也不能给他太多。
   
  “范继祖受伤了。”沉默许久,林翼然突然道。
  林婉儿不掩惊讶,“有你和颜雪在,继祖怎么可能受伤?”
  “伤他的,就是小雪。”
  事情原委是这样的:下午比武结束后,柳如玉终于得了空,无论如何也要陪颜雪一道上山。粘人的柳如燕自然也跟上。回庄途中柳如玉与范继祖发生口角。柳如玉早看不惯颜雪对范继祖另眼相看,范继祖则是连日倍受冷落又恼怒对方死皮赖脸地缠着颜雪,两人对不上几句就吵了起来。柳如玉怒火中烧,恼怒间抽出了腰间宝剑。颜雪本要救,却又被离范继祖最近的柳如燕抢了先。颜雪见状恼了,出手失了分寸,同时挑掉柳家兄妹的剑不算,还顺道给没受伤的范继祖补了一刀。
  林翼然大致讲完事情经过,两人已经回到住处。
  正要进去,却见柳如燕捂着通红的脸,娇斥一声,“不要脸!”丢下一捧伤药从屋里逃了出来。
  林翼然正要进去看个究竟,却被林婉儿拉到门后,示意噤声。
  屋里只有范继祖和颜雪。
  范继祖正坐在椅上,身上胡乱披一件带血长袍遮身,颜雪持了剑挡在他身前,一副捍卫所属物的样子。 
  见柳如燕走远,颜雪收剑回鞘,转身对范继祖道,“把衣服穿上。”
  “哦。”范继祖应了声,起身将身上的长袍扯掉。长袍下他上身赤裸,右肩整齐地缠着绷带。
  肩上的伤让范继祖着衣有些困难,颜雪犹豫许久,终于还是走过去,替他着衣系带。
  “雪,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范继祖小心翼翼地问。
  颜雪面色一冷,硬生生地答了句“没有”,再不睬他。
  范继祖委屈地看了她几眼,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武林大会结束,我就回京城。”
  颜雪正在替他着衣的手猛然顿住。
  范继祖似乎未发现她的异样,继续道,“虽然我很舍不得你,但我出来很久了,也该回去了。再说……” 
  “啪!” 
  颜雪这巴掌用足了力道,范继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重重地摔回椅上,正撞到肩上的伤,疼得他冷汗直冒。 
  颜雪一出手,就知道力道重了,想过去将他挽住,却在对上他的眼的那刻红了眼眶,仓促间急忙别过头去。 
  范继祖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顾不得疼,紧张地冲到她面前,手足无措,“雪,你……你怎么了?你……你可千万别哭……你要气我,再打我就是。”说着抓过颜雪的手,就要自己脸旁送。
  颜雪垂着头沉默,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
  范继祖见她没反应,呆呆地望了掌中玉般白皙细长的双手好一阵,索性牵着不放。心想反正好久没吃巴掌了,再多来几下也无所谓。
  “你……真的要走?”颜雪沉着声,幽幽问。
  范继祖愣一下,急忙答道,“下个月是我叔父生辰。你知道,叔父自小把我养大,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至亲。他在宫里当差,极少得闲。每年这个时候,宫里都会放他一个长假。我把叔父看作自己的父亲,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赶回去……此次与你相别,怕要三两个月,就怕我再回来的时候不知道已经冒出几个柳如玉了……”范继祖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颜雪蓦地抽回手,背过身去。面上冷意未退,嘴角却已因为突然的释然忍不住轻轻上扬。原来,是自己会错了意。 
  “对不起。”她低声道。
  “什么?”范继祖还在为她的突然抽手沮丧,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不该伤你。”颜雪垂着头,微微羞赧,“我只是见不得……你跟她好。”
  “我……”他跟谁好了?范继祖一头雾水,直觉她这话里暗藏玄机,无奈已经近于停转的脑袋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来。
  “天呀!”门外传来林婉儿气急败坏的哀号,“这呆子不会连人家吃醋了都听不出来吧?”
  吃醋?雪为他吃醋?范继祖心中突然豁然,欣喜地靠近颜雪,刚想唤一声,竟先红了脸庞,千言万语梗在喉间偏吐不出一个字。
  那厢颜雪早因为心事被林婉儿在心上人面前点破羞赧不已,红着脸僵在当场不知所措。
  林婉儿大大方方地从门后站出来,当着两人的面,将厅堂大门关上。
  “做什么?”林翼然好奇地问。
  “替他们把门关上呀!”林婉儿一脸理所当然,刻意提高音调让屋里屋外的人都清楚,“这样的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用担心被人打扰了,不是吗?”
  林翼然有些失笑,望着她无奈地摇摇头。
  林婉儿三两步走过来,推他走进院落,大声道,“林大哥,我们走吧。不要再偷看了,有些东西看多了,可是会长针眼的哦。”
  想着屋内两人听到这些话的尴尬,林婉儿窃笑不已。
  “你还真是……”林翼然拍拍她的头,用与往常一般腻宠的语调轻语,“……调皮。”
  林婉儿却渐渐笑不出来,因为林翼然的手,滞留在发上,丝毫没有自己离去的意思。
  “林大哥。”林婉儿轻唤一声,执过他放在发上的手,轻轻放掉。
  “那么,”他收回手,目光黯淡,渐渐转沉,几乎要与沉沉暗夜一色,“再见了,林宛。”
  说完转身。那一抹玄色,汇入浓浓夜色中,渐渐消失不见。  怎么还没有动静?
  “婉儿姐?”颜雪轻唤一声林婉儿。
  林婉儿微愣,很快回神朝她笑笑,“吃饭吧。”
  坐定环顾一会,发现餐桌上依旧少了一个人,不禁疑惑,“林大哥呢?怎么这两天都不见他?”
  颜雪摇摇头,斟酌片刻后道,“师兄这两日,看起来心事重重。”
  “哦。”林婉儿应了声,专心吃饭。
  “婉儿姐也有心事吗?”范继祖看林婉儿有些神思不属,陪声问道。
  思忖片刻,林婉儿放下碗筷,“我相公已经到这里了。”
  颜雪和范继祖听罢对望一眼,无语低头。
  “你们,见过他了?”心思微转,林婉儿已经猜到他们不惊讶反而沉默的原因。
  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片刻,林婉儿望定了范继祖。
  范继祖咬牙忍了一阵,终于抵不过那目光的压迫,“在……醉花荫附近。”
  醉花荫,是附近几个城镇最大的烟花集中地。
  再抬眼时,发现林婉儿已经自餐桌上立起,面色淡漠,“我吃饱了。”她淡淡说完,转身回房。
  “……”范继祖张了张嘴,终是不知说些什么,只能颓然坐下。
  “为什么会是这样?如果先遇到婉儿姐的是师兄,该有多好。”颜雪感伤地说。
  “是命吧。”范继祖叹一声,不由得将颜雪的手拉过,紧紧抓住,“情若入骨,本就身不由己。幸好,我们不曾错过。”
  颜雪看看范继祖,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轻轻收紧了。
   
  与此同时,醉花荫百花楼二楼雅间里,老鸨正笑盈盈地领着一群姑娘鱼贯而入。霎时间,小小雅室内莺声燕语,姹紫嫣红,好一派春光绚烂。
  只可惜屋里唯一的两个男人不识风趣,一个目不斜视地喝着闷酒,一个无聊地侍立一边,百无聊赖。 
  老鸨有些尴尬,看看喝闷酒那位,只觉寒意深深,不敢招惹,于是赔笑着走到立着那位身旁,“公子对我们的姑娘不满意?”
  万方撇一眼眼前一溜儿着红带绿的姑娘,不满地吐了一个字,“俗。”
  宫里随便一个妃子都不知比眼前这些女人漂亮几倍,更遑论仪态和气度了。
  “公子不喜欢,没关系。”老鸨依旧撑着一脸笑,“想要什么姑娘我们百花楼没有,您尽管说想要什么样的。” 
  万方想了好一阵,然后道,“不太漂亮也没关系,个子小一些的最好,人要机灵,气质好,皮肤也要白皙干净。说话要有分寸,胆子要大,不要只长脸蛋不长脑袋的。不会喝酒也没关系,偶尔发发酒疯也挺可爱的。哦,也不能太机灵了,不听话会惹我们家少爷生气,还是乖巧些好。但也不要唯唯诺诺的,那样我们家少爷会嫌闷。不要浓妆艳抹的,我家少爷不喜欢。不要装腔作势的,我家少爷受不了,还有……” 
  老鸨边听边哈着腰笑,笑得脸都抽筋了,万方终于稍稍停了下来,只听他转身对安寿道,“少爷,我说得口都渴了。您能不能看在小的两天内陪您逛了十几家青楼的份上,赏小的一口酒喝?”
  安寿冷冷扫他一眼,抛过一个酒杯。
  万方凌空接过,“谢少爷赏赐。”仰头一饮而尽,他转回来问老鸨,“方才我说到哪了?”
  “啊?”老鸨愣了愣,掏出绢子擦了擦额上冷汗,“这……您说……您说到,要……要会发酒疯的?” 
  “哐当!” 
  老鸨自知失言,却见一旁的安寿一把掀了桌子,吓得脸都白了,踉跄着竟一下跪了下去,“公子饶命!” 
  安寿甚至不看她,只冷道,“换酒。”
  “是,是。”老鸨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招呼龟公置席摆酒。
  收拾完毕房间又陷入静默,安寿喝着自己的酒,万方站自己的,老鸨话也不敢说,姑娘们缩在一边,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你见过林翼然了?”安寿突然停了酒杯,问。
  万方点头,“是。”
  “他长得如何?”
  万方微微迟疑,但很快意识到此刻迟疑的严重后果,急忙补救道,“好则好矣,却不及少爷风范。” 
  安寿无甚反应,只是继续埋头喝酒。
  可是周围的气压却渐渐沉了下去。老鸨和姑娘们早受不住瑟瑟发抖了。
  万方也有些抵不住了,微带哀求道,“少爷,我们别在这里晃了,叫上夫人,我们回去吧。”
  “啪!”安寿捏碎一只酒杯,扔到一边,另外拿了一只,给自己斟酒。
  “其实,想知道夫人怎么想少爷,也不是没有办法。”万方低声嘟囔。
  安寿蓦地抬头,眸光扫过缩在一角的老鸨和姑娘们,“出去。”
  “是,是。”老鸨如蒙大赦,连忙带着姑娘们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去。
  万方跟在后面,也想出去,却被安寿叫住,“万方!”
  万方俯首,“小的在。”
  “说!” 
  “小的不明白。”万方装傻。
  安寿想杀人,“万方你不要命了,连我都敢耍!该死的我怎么才能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怎么想我!” 
  万方急忙肃了神色,“小的不敢。愿为少爷分忧。”
   
  夜半,一抹黑影没入如柳山庄,钻进了某一间厢房。
  “夫人。”万方跪在床边,低声唤。
  睡梦中的林婉儿不悦地皱了皱眉,好一会才睁开眼。看见是他,她淡淡应了声,示意他说明来意。 
  “夫人,少爷出事了!”
  林婉儿心神微乱,但很快冷静下来,“何事?”
  万方垂首,“方才,我和少爷正在……百花楼饮酒。”万方说到这里,偷偷看了看林婉儿神色,林婉儿只淡淡点头,等他继续。
  “少爷心情不好,在楼里跟一个江湖人发生口角。小的疏忽,当时未曾在意,没想到回了林府,少爷便昏睡床上不醒。小的即刻派人去查,方知百花楼内的江湖人,竟是江湖上以炼毒着称的毒手邪君。现下已经派人去追查他的下落,同时派人就近寻找名医。只是少爷身上的毒,恐怕……小的该死,”万方惶恐磕头,“……怕少爷撑不过七日。”
  “知道了,我随你回去便是。”林婉儿听罢下床着衣,倚镜梳妆,将一头秀发挽起,慢慢盘上。
  万方在一旁觑眼看着,看不出林婉儿相不相信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急不急,心中没底。
  只见林婉儿走到案边,研了磨,留了书给颜雪交待去向,这才走到他身边道,“我们走吧。”


 
 


  到达林府,不过丑时。
  安寿安静地躺在床上,面色微白。
  林婉儿立在床边看了他好一阵,转而对万方吩咐道,“下去吧。”
  万方担忧地看看安寿,领命退下了。
  林婉儿除了靴,爬上床搂住安寿,头轻埋进他怀里。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闷闷地响起,“我很好骗吗,安寿?” 
  安寿睁开了眼,拥着她,微微笑开了,“知道我骗你你还回来,说明你真的很在乎我。”他只想她回来,不管什么借口。
  “我确实很在乎你。”林婉儿昂起头,话中生气不减半分,“如何?你现在满意了吗?”
  “不,不够。”安寿垂眸看她,专注的目光中微带痴迷。他的手,抚过她华美的发,滑过她白皙美好的肌肤。这个女人身上,有他迷恋的触觉和味道。可他知道,他要的不仅仅是这些,不仅仅是这个人,这具躯壳,这颗心,他还要寓居在这身体里的灵魂,要它所能给予的全部忠诚。
  “承认你爱我。”为了掩饰心中不可言喻的忐忑,这话出口,生硬得像极了对下属下达命令。
  林婉儿却没有生气,只愣愣看他,那模样,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林婉儿!”安寿忍不住低吼出声。
  林婉儿眨眨眼睛,突地轻笑一下,目光神采,瞬时回复了往日的张扬与高傲,“妾身愚昧,有一事不明,还望相公不吝赐教。”
  安寿不耐烦,冷冷接过,“你想说什么?”
  林婉儿望进他的眼里,轻挑秀眉,“敢问相公,何谓爱?”
  安寿猛地愣住。爱?何其可笑!大言不惭地让她爱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够了。林婉儿垂下眸,徐徐倚近他。他给她的,已经比她想的要多了。这便够了。
  “皇家无爱。皇帝不爱,皇后也不爱。我只知道一件事,”执过他的手,缠上他修长的指,她眸中的坚决毋庸置疑,“我与你平起平坐,共享尊荣。”
  他想笑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只能拥紧了怀中的人儿。
  她总是聪明,这次却聪明得让他心疼。他给不了的,她便不要。哪怕,他曾将索取的机会双手奉上。 
  “你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敢跟我这么说话的女人,”他轻声低语,宛若许诺,“也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与我平起平坐,共享尊荣的女人。”
  烛火渐熄,夜色涌进这静谧的小屋。谁也没有再说话。这一刻本就不需要言语,拥抱自会满足拥抱的渴望,心跳自会倾诉心跳的爱语。
  我不爱你,但我永远和你,并肩站在一起。
   
  听人说过,黎明前的暗,是因为曙光即将到来。
  可是黎明终究未曾在此时到来。窥不破这暗,是否,也见不到黎明的亮了?
  他终究还是洒脱不起来。
  寅卯交际,是暗卫防备最松懈的时候。暗夜是最后的保护色,伴他闯入虎穴。
  剑气在手中凝结,只需一瞬,林家上百条无辜曲死的冤魂就能从此安眠。
  可是剑光闪过,是谁的眉眼,突兀地撞进心田?
  微一迟疑,杀机已失。床上人飞出一个软木檀香枕,他踉跄地后退数步,手中长剑颓然落地。
  响声立刻惊动暗卫,很快有人穿窗而入,出手如风,将他擒住。
  “什么事?”她的声音,微带疲惫。
  他突然想笑,于是就真的笑出来了。老天为什么总是捉弄他?为什么那个男人,偏偏是他?
  “林大哥!”林婉儿失声惊呼。
  两日来林翼然如此巧合地不知所踪,她早该注意到的。
  “万方,点灯!”她冷声吩咐。
  “不准!”黑暗中安寿的声音同样坚决,“万方!把刺客带下去。”
  “林大哥不是刺客,他是来接我回去的!”林婉儿笃声说完,依旧吩咐道,“万方,点灯!”
  万方暗暗叫苦,心中着实为难,两位主子都不好惹,得罪了谁他都不好受。
  “少爷,夫人……”他低声哀号,争取得到两人的同情。
  好一阵沉默,是安寿和林婉儿在暗中较劲。突然安寿轻笑一声,竟松了口,“万方,点灯。”
  万方松了口气,走到案边将烛火点着。
  很快他便明白安寿松口的原因。
  灯光下林婉儿被安寿用被单裹得密不透风,只余一个小脑袋露在外头。而他自己,则随意披了件外衣。虽然大半身子被怀中的林婉儿挡住了,但依旧能看出外衣下未着寸缕。
  想来被单下的林婉儿,穿的也不会比他多。万方想着,急忙别过头去。
  林婉儿看了看林翼然因为惊愕和不可置信而微显苍白的脸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许久后她转向万方,“先带他下去吧,我有话跟你家少爷说。”
  万方迟疑着,看了看安寿征询他的意见。
  安寿冷着脸,辨不出喜怒,“正好,我也有话跟你家夫人说。”
  “小的告退。”万方有些忧心地请了辞,带着神情木然的林翼然离开。
  安寿冷然锐利的目光,扫过林翼然苍白得有些过分的脸。目光交接,那样的眼神他实在太过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分明早已情根深种不能自拔。
  “放了他。”只听林婉儿低声对他道。
  安寿压下心中升腾而起的怒火,咬牙喝道,“林婉儿,你在求我。”
  “是的。”林婉儿垂下头,“求你,放了他。”
  安寿“腾”地站起身,沉眸看她,“林婉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在求我,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你居然低声下气地求我?”当初那个在他面前桀骜不驯,就是以死相逼也不肯向他低头讨饶的女人,而今居然为了另一个明显在觊觎她的男人向他求饶!叫他情何以堪?
  林婉儿垂着头,只是沉默。
  “很好。”安寿上前几步,粗鲁地自衣架上将自己的衣物扯下。
  衣架倒下,将放在一旁的搪瓷花瓶碰在地上,花瓶撞歪床边的凳子,瓷片碎了一地。
  安寿胡乱着好衣物,摔门而出,留她一地狼藉。


 
 


 “唉……”林婉儿百无聊赖地坐在林府后院赏玩花木,心思却明显地不在眼前的风景上。
  跟安寿因为林翼然的问题已经僵持两天了。
  真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的安寿,倔起来竟像一个铁了心钻牛角尖的孩子一般。那日之后他居然再没跟她说过一句话,任她使尽浑身解数,都撬不开他的嘴。
  “夫人。”万方恭敬地走到她身边,“颜姑娘和范公子来访。”
  林婉儿有些惊讶,当初已经交待过颜雪不必找她了,他们找到这里,又是为何?
  这么想着,她已经穿过后院,步入厅堂。
  堂中燃着淡淡的沉香,红木桌椅,雕花檀木屏风,以及状似随意摆设却极其考究的珍奇古玩,将大堂装点得富丽却脱俗。
  颜雪和范继祖在这样精心装潢过的环境中,都不由有些拘谨起来。
  “你们怎么找到这来了?”林婉儿款款落座,随意地问道。
  “我们在找人,正好在附近看见林若。”颜雪答道。
  “你们找谁?”看颜雪面有忧色,林婉儿已有些猜到她所找何人。
  “是师兄。”果然不出林婉儿所料,只听颜雪继续道,“他以前虽也常独自远行,但不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完全一点消息也没有,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颜雪说到这里,微微压低了声音,“最近似乎有消息说皇帝微服到此,我很担心师兄……”
  “咳!”林婉儿轻咳一声,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放心好了,”她对她笑笑,“吉人自有天相,林大哥不会有事的。”
  颜雪沉默。师兄的个性她太了解,他太重情,所以在感情上也比任何人都软弱,如果他因为对林婉儿心死铤而走险,她不会惊讶。
  看出林婉儿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范继祖转开了话题,“方才提到婉儿姐,林若脸色就不好,婉儿姐是不是跟他吵架了?”
  “唉……”林婉儿忍不住叹气,垮下脸。
  范继祖和颜雪对看一眼,都有些诧异,还是头一次,见林婉儿如此沮丧。
  “是因为林师兄吗?”范继祖小声问。
  林婉儿抬眸看看他,只要不涉及颜雪,范继祖的脑子还是转得很快的,“你怎么知道?”她问。
  范继祖笑笑,“其实很简单,以己推人罢了。没有男人能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更何况,林师兄这么喜欢你,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虽不清楚林若的身份,但观他气派用度,要知道林翼然的存在,应是不难。
  林婉儿愣愣听完,突然粲然一笑,似云收雾散,雨霁初晴。
  林婉儿呀林婉儿,你终归还是糊涂了一回。
  站起来,她起身送客,“我还有话跟相公说,不陪你们聊了。林大哥的事,你们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 
  没给两人提问的机会,她已经往院内赶去。
  颜雪和范继祖还有些迟疑,但很快便有人出来毕恭毕敬地替主人送客,没办法,只能出了林府。
   
  那厢林婉儿穿过后院,来到书房。正想敲门,思忖一会后又改了主意,只见她正了身子,对守门的仆童道,“进去通报。”
  书房里安寿正在批阅从京里送过来的奏折,此刻手中朱笔顿在一份奏折上,却迟迟下不了笔。
  折子是上官仪写的,通篇只有一句话,“望圣上以社稷为重,早日回京。”
  迟疑间只见万方走到案前传达仆童的话,“夫人求见。”
  安寿不理,换了一份折子,继续忙碌。
  万方等了一阵,突然道,“遵命。”然后出门传话让林婉儿进来。
  安寿轻哼一声,却什么也没说。
  林婉儿进门,亦不说话,只在他面前直直跪下了。
  安寿只作未见,目光扫过奏折上的词句,偏半个字也进不了脑子。
  目光往下,足下是华贵光滑的地板,取材自附近盛产的大理石,而且用的,是花纹最繁复硬度最大的花岗岩。 
  一炷香后,林婉儿依旧跪在那儿,一动不动,一语不发。
  安寿捏紧了手中的笔,换本折子,头也不抬,“何事?”
  林婉儿恭敬俯首,“臣妾有本,请上奏。”
  “准!” 
  林婉儿昂起头看他,“请皇上,还林家一个公道。”
  手中朱笔微震,安寿索性丢了笔,一咬牙,他抬起头来对上她的眼,“没有公道。罪名由朕亲定,诏书是朕亲拟,圣旨为朕亲颁,君无戏言,所以,林家没有公道。”
  那一年,他十七岁。太后新丧,宫中权利渐渐回拢,大权初握的他迫不及待地想将宁王势力一举歼灭,岂料机事不密,被宁王反咬了一口。为了保存实力,他不得不将林皓之推出去,以逆谋之罪满门抄斩。他从来就不曾认为自己做错过,当时的情况下,这是他能想到的,伤害最小的办法。可而今,他却怯于与眼前这双太过清澈的双眸对视。他该死的想知道她对他的真实想法,却又该死的害怕知道……的 
  最终,先将目光调开的,是林婉儿。
  她徐徐起身,挺直了腰站起来,“我想见他。”
  “若朕不准?”心中咯噔一下,只怕多一个音节,就要泄露了心中胆怯。
  她轻扬唇角,用与他不相上下的气势抬眸看他一眼,优雅欠身,“臣妾告辞。”
   
  出了书房,林婉儿径自往西厢客房走。
  林府没有牢房,林翼然就关在其中一间客房中。
  懒得与守卫搭话,林婉儿直接亮了紫龙佩,守卫无法,只能放行。
  入门只见林翼然双手被缚,失神地坐在床上,几日不见,倍显憔悴。
  “林大哥。”林婉儿轻唤一声。
  林翼然的目光,定在窗外某点,幽然道,“我听见他们唤你夫人。”
  “恩。” 
  “那么,你是他的第几任夫人?”
  林婉儿吸口气,“他有很多小妾,但只有一个妻子。所以,只有一个夫人。”
  “原来如此。”他微敛眼帘,转过头来看她,“幸会了,上官婉儿……不,尊号是,大玄娴德皇后。” 
     林婉儿笑笑,走到床边,在他身边坐下了。
  “我十岁嫁给安寿。十八岁开始瞒着安寿在宫中编织自己的势力网。十九岁横行宫中,自由出入宫闱,同时在宫外遇见汪宝儿一家,开了一家叫醉乡茶楼的小店。二十岁跟安寿吵架,离开皇宫匿身于醉乡茶楼,救了上京行刺的颜雪,情同姐妹。在送她回家的路上我们巧遇安寿,我被他抓回京城。二十一岁再度离家出走,被山贼掳上山,跟你关在同一个牢房。下面的事你都知道了。”她说完朝他摊摊手,“我的故事说完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翼然看她一阵,竟突然笑了,“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他炙热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依旧毫不掩饰的痴迷,“不管多大的事,到了你这里,总能变得云淡风轻。”
  可这样的微笑与目光却是林婉儿不能回应的,“我还以为,你真的死心了。”


 
 
………


  “也许,你还不够狠。”那样毫无余地地拒绝,那样坦然地在他面前承认她对另一个男人的感情。那样决绝的她,分明伤他至深。可偏又因为太明白她这么做的用意,反而更加放不下,那个果断坚决的她,那个心思玲珑的她……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进来。”林婉儿转开话题,“我不管当年的事谁对谁错。我只知道,活人永远比死人重要。所以,”她望进他的眸,笃定而坚决,“我要安寿和你,都活着。”
  林翼然摇摇头。怎么可能?莫说他身上还有刺杀大罪,光是他对林婉儿的感情恐怕就已经犯了安寿大忌,会以那样霸道的方式在他面前宣告他对林婉儿的所有权的男人,怎么可能容忍他的存在?
  “知道吗?”他抬头看她,无奈苦笑,“那天晚上躺在他身边的如果不是你的话,他已经死了。” 
  “如果不是我,他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林翼然幽幽叹口气,举头望向那虚无缥缈的天际,“也许,是父亲……逆谋罪定下,处的是极刑。林家上下收监时,离行刑却还有一月有余。那时我并不在家,但父亲总是知道我在哪里。他没有找我,却找了师父。他求师父对我隐瞒此事,并且立下遗嘱,不许我报仇。因为他知道,我一定能把他救出来,也知道如果我想报仇,就必然能做到。”
  他说完顿了顿,转过头来看她,“林宛,你对我很重要。”
  “林大哥……”林婉儿不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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