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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舞流年1-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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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子掉落在地上,苏雅儿咳嗽喘息着,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尚未恢复,就在方才,听到那程子尧乍然出现的语声,她也是一惊,此刻想到的并非自己无事,而是之后。。。。。。若是让炎瑱哥哥知道,她便是那下蛊之人。。。。。。勉强抬眼往夜使望去,她知道,见了夜使之人,便只有一死。

    如傀儡一般的灰袍男子扔下了苏雅儿,面对迎面而来的祁溟月,毫无征兆的挥去了一掌,其势之猛,让祁溟月眉头微蹙,身子却随着掌风轻轻飘开几尺,恰恰避了开去,身后的梅树发出了砰然的巨响,落下漫天的浅粉,飘荡着在风中舞动出一片如画的诗意。

    三人站立,空中残花依旧飘零,宁静之中却透着与那诗画般的景象毫不相称的紧张气氛,察觉对方的杀意,祁溟月唇角微扬,透出些微的冷意,伸手解下了腰间系挂着的一缕丝帛。

    “杀了他!他知晓了我的身份!九号往后定会遵从上方之意,只求夜使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留在此处!”嘶哑的语声透着急切和恐惧,不知为何,她怕极了程子尧,想到他如此简单便除去了蛊毒,还有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心中便是无尽的惶恐,若是身份曝露,她便会失去一切。

    “啧啧,女儿家还是莫要如此无情的好,”似乎颇觉可惜的摇了摇头,祁溟月脸上不见半分紧张,口中揶揄着,指尖已挑起了那缕丝帛,翻飞的雪瓣之间,半透明的丝帛在阳光下泛起七彩毫光,与那漫天的雪梅舞成了如梦的美景,苏雅儿怔怔的望着眼前,只见夜使身影一晃,已在原地消失了踪影,诡秘的杀气却并未消失,待他再次现身,竟是在半空之中!

    祁溟月脚下不动,见对方隐去了身形,也不慌张,捕捉着空气中独特的气息,又见那人忽而现身,近在咫尺之间,冷哼一声,心念微动,旎狐已在周身环绕,如丝如帛,却在空气中划出了咝咝的锐响,点点寒芒闪现,印着他眼中冷月般的萧杀之气,指尖携着旎狐,往那人身上卷去。

    嘶嘶的争鸣之声透着无尽冰寒,凌厉的去势让那人身形一顿,在空中微微窒了一窒,只是一瞬之间,臂上已添了数道血口,翻裂而出的肉色猩红使得沁满了雪梅冷香的空气中弥漫出了血腥之气。

    知道此人功力不俗,但出手之间却只在对方身上留下这些痕迹,祁溟月不满的轻撇一下嘴角,眸中冰冷之色更浓,才要再度出手,身后已袭来一抹白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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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血斗


    虚无的人影如幽魂乍然现身,祁溟月垂下手中的旎狐,望着与灰袍人缠斗的无爻,眼中透出了担忧之色。

    此时两人你来我往招招相对,即使再无眼力,也可看出二人是如何相似,一样的虚无木然,一样的气若幽魂,唯一不同的是,那人比无爻感觉更为阴冷,若无爻只是失去了魂魄的傀儡,那人便是在傀儡之上倾注了恶念的鬼魅,同样的毫无生气,却让人无端的厌恶。

    苏雅儿靠在墙上,见那程子尧还在一旁,心中虽有逃离之意,脚下却不敢妄动,知道方才的响动定然已惊动了他人,四处张望着,惊慌失措之间,瞧见不远处已有人往此处掠来。

    望着逐渐接近的一双人影,那无比相似的两张脸却让她生出了不同的情绪,此刻她毫不掩饰对琰青的厌恶鄙夷,却是不敢去瞧炎瑱的神色,见到他们身后云景昊也由前院赶了过来,苏雅儿眼中的希翼渐渐黯灭,她没料到程子尧不止通晓天音,武技也如此不凡,连夜使都对他无可奈何,眼看自己的身份便要曝露,心中虽是万分的焦急担忧,但在此时,面对众人,又哪敢擅动。

    “出了何事?”炎瑱往那缠斗的两人望去,只见一人是程子尧的护卫,另一人却是灰衣蒙面,看来很是可疑,再看程子尧,站在雅儿身侧,隐隐有相阻之意,雅儿却是一身狼狈,发丝蓬乱,脸上再无平日的柔美,而是充满了厉色和不甘,如此一来,如何还不知其中有异,想起那时便是在喝下雅儿送来的汤羹之后才会昏然欲睡,此时蓦然惊觉,莫非雅儿便是那加害之人?

    与琰青一般无二的脸上并无惊慌之色,依旧平静如水,镇定的站在琰青身旁,发觉他在瞧见苏雅儿之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便是释然和微微的冷意,祁溟月颇为赞赏的往琰青递去一个眼色,如此清雅脱俗又聪慧解意之人,莫怪琰青会如此执着,即使有血缘相隔,恐怕也阻不住琰青想要他的决心,看来琰青的眼光确实不错。

    两人交换的眼神落在炎瑱眼里,那如水平静的眼眸中顿时掀起了波澜,垂首望着身侧的一抹碧色,心中霎时混乱起来,他不知为何见了琰青与程子尧亲近,便会不由自主的心口微疼。

    云景昊来到此处,瞧见眼前的景象,凭多年的江湖经验,已觉出不对来,冷厉的眼神在场内一扫,见雅儿目光躲闪,神色异常,便更觉古怪,瞧见程子尧眼神示意,他眸中的寒光倏然暴涨,狠狠盯视着眼前他将之视若亲儿的少女,不信和怒意在胸中翻滚,若真是她下手毒害了炎瑱,便是他将这祸端引入家中,当年见她孤苦无依而留下了她,如今看来,恐怕也是一场骗局。

    按下心中揣测,云景昊下令将苏雅儿带入她自己房内,命人严加看守,不管内情如何,眼下并非查问的好时机,暮色已沉,院内缠斗的两人还未分出高下,此处的骚动却已引起了前院的注意,也是他离开的太过突然,听得内院出事又有巨响传出,谁都知道有不对劲之处,也莫怪会引来他人。

    冬日里,暮色方沉,黑夜便随之降临,隐隐的云层之后,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在弥漫着腥锈之气的空中透出了若有若无的血色凄厉。

    由前院赶来的数十人跟随着云景昊来到此处,见到的便是此种景象,不详的月色下,一白一灰两条身影不住闪动,随着每一次的交锋,两人身上都已鲜血淋漓,却无人缓下身形,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但如此惨烈的交战已让众人动容,两人如同并非血肉之躯一般,对身上淋漓的鲜血视而不见,随着每一次的对峙交锋,都会在各自身上添上数道血口,如此下去,岂非是罔顾性命?

    见无爻一身白衣已被血色浸透,祁溟月携着手中旎狐,蹙起的眉间露出了明显的怒意和担忧,此时他若贸然上前,也许会令无爻分神,更有可能让那人走脱,苏雅儿已被看守起来,与她见面之人如此特殊,自然也不可小视,若想安然拿下,恐怕便得。。。。。。

    琰青走到他的身旁,脸色亦凝重起来,“无爻可会有事?那人看来不弱,与他在伯仲之间,没想到除了无爻,世上还有如此高手,此人看来问题不小,炎瑱之事说不定也与他有关,子尧可有办法将他擒下?”

    “此人是冲着云昊山庄而来,便该有云昊山庄之人解决,你不必。。。。。。”炎瑱听得琰青对那程子尧的话,心中略有不快,为何每回与自己相关,琰青就要去求旁人,莫非他真如此无能,事事需他照料,从小便是,他从未能帮他做上些什么,却处处受他照拂,身为兄长却枉为兄长,时日久了,便也使得他更为在意兄长的身份,总爱斥责于他,他却处处想让,最后干脆离家而去,想到他这段时日以来待在何处,他的心中便翻搅起来。

    而祁溟月听闻炎瑱之言,脸色便愈发深沉起来,却不对他说什么,只是对着琰青淡淡一笑,“看好你的人,切勿在此时惹我,”抬眼望那交战的两人望去,他的眸色中泛出了冰冷的杀意,“我只知,无爻是我手下之人。。。。。。决不能在我眼前出事。”什么山庄之事便该有山庄之人解决,在场之内,又有何人能对付灰衣人,无爻的身手他自然了解,能与他相战至此,便只说明那人比他丝毫不弱,稍有不慎便会使其逃去。

    他的人?炎瑱不明所以的望着琰青,对方才程子尧所说的话有几分不解,侧首,恰好迎上琰青眼中的温柔之色,而那蕴含其中的火热,让他再度转开头去,在这气氛紧张之时,对着琰青的目光,他竟忽然有些心跳,脸上莫名的泛起几丝热度,幸而是在夜色之中,当不会被人发现,心中稍安,却发现那程子尧不见了踪影。

    在他身旁,琰青露出了欣喜之色,他岂会没瞧见炎瑱方才的神情,见他对自己已有了反应,又见到那几抹浅红,他只觉多年的夙愿忽然有了达成的可能。

    两人静立一旁,波涛暗涌,却无人发觉他们之间的异样,云景昊见无爻与人相缠许久,也担心起来,无爻是程少侠的护卫,若是有事,又是在庄内发生的,到时如何对程少侠交代,他探首去寻他的身影,却见群侠正叫嚣着要前去相助。

    “云庄主,可是此人意图不轨?那位少侠眼看已抵挡不住多久,让我等前去相帮,定会将这见不得人的东西拿下!”

    “不错不错,此人灰衣蒙面,武功路数又如此诡秘,定非善类,各位还等什么,一起过去将他拿下便是!”

    “云庄主在此,此处又属后院,我等闯入已是不该,各位还未了解经过,莽撞前去终是不好,不如还是看云庄主的意思吧。”

    “云庄主意下如何?”

    云景昊踌躇了一下,若是一拥而上,那灰衣人定会走脱,他想阻拦众人前去,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若说对方功力不俗,定会借机逃脱,恐怕无人心服,又会引起纷乱。

    正要想个说辞,却见远远的掠来一抹银白色的身影,在月色之下,如履星芒,在众人眼前一掠而过,徐徐降下的身形落在了树梢之上。

    “程少侠!”云景昊心中一喜,口中呼喊了一声,对方却无反应,只见他盘坐于树间,身形随着树枝随风而荡,腿上放着琴筝之类的物件,正微微垂着首,似在深思一般。

    “云庄主,那是何人?”见云景昊如此喜形于色,有位老者连忙探问。

    不等云景昊回答,几缕若有若无的乐声已在空中飘散开来,随着银袍之人缓缓抬手,指尖微动,清越的筝鸣飘飘渺渺的随风四散,被那乐声吸引,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忘了开口。

    只有那兵刃相接的铮然之声依旧清晰无比,蒙蒙的月色下,乐声和着金属的碰撞声,逐渐由轻缓而至激烈,缠斗至今的两人却似被那乐声所控,一招一式之间已有了诡秘的韵律,不由自主的随着乐声的起伏而动,在场众人多是江湖中闯荡多年,如何会看不出其中的奇诡之处,心中又是诧异又是叹服,不由举目朝那抚乐之人望去。

    树影斑驳之间,瞧不见他身下的枝叶,那人如虚空而坐,几缕发丝飘扬,沉静的脸庞俊美非常,唇边含笑,看来温润可亲,使人初见便生好感,但再仔细一瞧,在抬手之间,他往下垂落的目光之中却透着些清冷疏离,仿佛他身后的明月一般,虽在你眼前,却又让人触手不及。

    微风拂过,银白的衣袂在月下翻飞,只见他抬了抬眼,指尖微动,乐声骤然加剧,场中已有了变化。

    灰衣人倏然退了几句,脚下不知为何乱了方寸,胸前剧烈起伏着,手中的兵刃未及相迎,无爻已将若水刺入肩胛。

    此时乐声也霎时停下,那灰衣人却猛然喷出一口血来,勉强站立着,捂住喷涌而出的血色,显是再无反击之力。

    望着满身不知是自己还是对方的鲜血,无爻的脸上依旧是一片虚无,只是微微抬首,对半空中中祁溟月语声平平的开了口,“谢。”

    祁溟月抱着弦筝由树上跃下,对他摇了摇头,见无爻虽一身血红,却未伤到致命之处,心中稍安,摇了摇头,转身往那灰衣人走去。

    此时众人已忘了方才的争斗,乐声已停,但心神仍被先前的一幕所震撼,待那银袍的年轻公子落到地上,眼神便都不由自主的随他而去,见他走到灰衣人身旁,都生出几分担心,虽是初见,但此人的风采已让所有人折服,不少年轻的江湖后辈,望着他的眼中亦是露出了崇拜钦慕之色。

    祁溟月对身后的目光恍如未觉,凝神对着眼前的灰衣人一番探视,还未来得及开口,忽觉对方气息骤变,不及反应,眼前寒芒闪过,一蓬鲜血已在空中洒落。


第七十六章 缘由


    凄艳的血色在银白的衣袍上落下点点猩红,祁溟月瞥了一眼袖上的痕迹,眉头紧蹙,不断喷涌的鲜血让他知道此人定然再无活命的可能,可惜先前不及阻拦,此时那一身灰袍已呈暗红之色,颈边的伤口上,鲜血仍汩汩流淌,方才他冲着自己颈边要害的那一击,下手极为狠辣,仿佛取的只是他人性命一般,只是一霎之间,便已绝了生机。

    此人已死,祁溟月深思的眼神朝无爻望去,只见他空洞的眼内不见丝毫情绪,虽知他的双眼不能视物,但此时却使人有种错觉,似乎那双空空的眼眸正注视着那灰衣人的尸首一般,思及无爻与此人的种种相似之处,他的心中便不得不有了几分担忧,幸而眼下无爻的气息尚是平稳,并无其他异样。

    朝那尸首走近几步,他俯身扯下那人脸上的蒙面之物,面巾之下的脸孔并无特别之处,足以使人转瞬即忘,身上更是不必翻找,绝无可能有其他线索,转头,祁溟月对云景昊说道:“可惜此人身份不明,也无法由他身上找出对云昊山庄图谋不轨之人。”一旦再无逃脱可能,便寻机自刎,如此狠绝,定非一朝一夕可以养成,此人背后,究竟藏着何种阴谋,指使苏雅儿谋害炎瑱又是为何,这些疑问,看来只能由苏雅儿口中才能知晓了。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却是不便说的太多。

    云景昊见他无事,当下便松了一口气,那灰衣人虽自绝当场,但尚有苏雅儿可以查问,听得他所言,便也点了点头,并不多言,“既然如此,便将他的尸首埋了吧,天下大会不日便要在庄内举行,各路群雄在此,想必宵小之辈也不敢太过放肆。”

    身后围观的众人见此事已了,也都松了口气,心中疑惑是否尚有内情,但口中却未相问,眼神都朝祁溟月之处不断打量,忽然出现了如此丰神俊朗的年轻少侠,又那般擅乐,如何还不知他的身份,一个个都带着惊奇的目光,望着近在眼前的天音传人。

    云景昊见众人神色,连忙一番引见,“这位是暂居庄内的程少侠,即使云某不说,各位也该猜到了,程少侠擅使天音,前些天各位听到的乐声便是他所奏。”

    众人未曾想到天音传人竟会是如此年轻俊美的公子,若非方才亲眼所见,恐怕也都不敢相信,此时听了云景昊所言,便更是将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见他气韵高贵,神情悠然,年岁不大却很是沉稳,眼眸内微微含笑,不见半点初入江湖的年轻人都有的傲气,心中都是一番赞叹,如此风姿不凡又擅使天音,模样生的好,气质也是出众,想必往后定是江湖中的风云人物,后起之秀,莫过于此了,乍一出现,便能引得无数人的目光。

    三三两两的,已有人上前自我介绍,祁溟月一一应对,姿态从容,神情也是悠然,并不热切,却也绝不冷淡,如此,偏偏使得那些与他搭话之人都觉天音传人的不凡,对他倒是更为欣赏了。

    云景昊看看天色,思及还有苏雅儿尚未查问,出言说道:“天色不早,诸位不如早些安睡,明日再叙如何?”

    有人虽不愿就此离去,但身在云昊山庄,自然要给主人几分薄面,便只得停下了上前的脚步,陆陆续续的告辞回了前院。

    祁溟月见无爻仍站在一旁,并未回去疗伤,便知又是自己不曾吩咐,“回去歇息,记得上药。”口中下了命令,无爻果然往他们所居的院落纵去了身影。

    摇了摇头,按下心中的忧思,见众人都已离去,祁溟月转身对云景昊说道:“云前辈是否打算连夜审问?”审问何人,自然不必他说明,苏雅儿身份特殊,算得上是庄内之人,本来此事他不便插手,但牵涉蛊毒,他又不得不将此事问个清楚。

    云景昊听出他话中之意,点了点头,他本就未打算将此事隐瞒他,他是救下炎瑱之人,他的护卫也为此受伤,怎么说,眼前这位不凡的年轻公子都算是山庄的恩人,若雅儿果真做出忘恩负义之事,也还需一可信的外人在场,见证此事,也免得日后被不明内情之人指责他对一名弱质少女逼供审问。

    于是祁溟月与云景昊,还有琰青炎瑱,一行四人,来到了看押苏雅儿的房内。

    房内,苏雅儿坐在妆台前,正呆呆出神,不知想着何事,听得开门声,倏然侧首,见几人进入,眼中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记得先前,雅儿姑娘可嚷着要让人杀了我呢,”淡淡轻语,从祁溟月口中吐出,才踏入房中,他便开口如此说道,不见气愤也无嘲讽,只是平淡的一句话,却令苏雅儿垂下了头去,身子轻颤了一下。

    她未曾料到,事情竟会发展到今日的局面,本以为无人知晓,却被程子尧的到来搅了局面,他先是解了蛊毒,夜使到来,又偏巧被他撞见,若非是他,自己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程公子可会听错了?雅儿未曾说过。”低低垂着首,她拨弄着妆台上的几件饰物,掩饰着心中的慌乱。

    “程少侠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难道还冤了你不成?!炎瑱也已记起当日是你送去汤羹,才使他昏睡,莫非你也想抵赖?云某自认待你不薄,为何你要如此加害炎瑱?我以为你倾心于他,才会放心将他交你照顾,没料到这一切竟全是你所为!今日你倒给我说说,究竟是何原因?为何要加害炎瑱,又是何人指示?”云景昊双目怒睁,对着苏雅儿一番斥问,显然已是气极。

    对着他的怒喝,少女静坐的身影依旧不动,只是垂首坐着,不发一语,敛下的眼眸之内,神思翻涌,口中想要辩解,却不知用何种说辞才能使得众人再度相信于她,思及心底的那一人,眼角余光瞧见那一抹浅青之色,心中又乱了几分。他已知晓蛊毒之事是她所为,又会如何看她?是仇恨还是轻视?愤怒还是怨恨?猜想着,却是不敢抬头去看炎瑱的反应。

    “若是你将内情告知,我便保你周全,让你安然离开,如此可好?”

    平静的语声忽然响起,她心头一震,并非因那话中之意,而是因那说话之人语声十分熟悉,并非旁人,正是她最不敢面对的炎瑱。

    缓缓抬起头来,她望着神色如常的青袍男子,同往日一般唤了一句,“炎瑱哥哥。。。。。。”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她,才会说出了这番话吧,她闻言心中一喜,不由又生出几分希翼。

    琰青在旁,却冷冷一笑,往日的媚惑化成了全然的厉色,“对钟情之人都能做出这等事来。。。。。。如此女子,何必对她客气,”对着炎瑱,他头一次露出不满的神情,“难道你还要放过她?”

    炎瑱不答,未理睬琰青之言,望着视如亲妹的雅儿,见到她眼中的柔情和祈求,只是皱了皱眉,等着她的回答。

    苏雅儿见此,怕炎瑱被琰青说动反悔,连忙开了口:“雅儿认了,炎瑱哥哥切勿怪我,雅儿什么都说,只求还能留在庄内。。。。。。”若是离开此处,恐怕她也活不成。

    “你先告诉我,为何要对炎瑱下蛊?”祁溟月自踏入之后说了一句话,便再未开口,此时见她有意吐实,便如此问到。

    苏雅儿听他此问,闪烁着避开了炎瑱的目光,“夜使曾有吩咐,要在天下大会之前,将炎瑱哥哥除去,是我。。。。。。是我调换了蛊毒。。。。。。”

    “蛊毒从何而来?”

    “是。。。。。。雅儿的师父所授,用蛊之法,也是从小所学。”

    “那所谓夜使又是听命于何人?你可知他为何要置炎瑱于死地?”

    苏雅儿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哀戚之色,“雅儿本是安炀的孤儿,被师父养大,却连师父的名号都不清楚,自小学的便是用蛊之法,只知听从师父号令,几年前他命我来到苍赫,潜入云昊山庄,听他之命行事,而后便有夜使前来,我只是接令,又怎知他的心思,若非不忍炎瑱哥哥死在我的手中,我也不会擅自换了蛊毒,才会让师父知晓,又派了夜使来。。。。。。”她岂会不知,在她那师父眼中,他们这些所谓的徒儿,只是几个编号罢了,一朝失手,除了死,另一结果便是生不如死,她已违背了他的意思,又哪里还敢再回去,不如全部说了,求得庇护。

    安炀?!祁溟月脸色一沉,唇边却扬起了一抹浅笑,又是安炀。。。。。。想害炎瑱,便是因为澜瑾了,天下大会在云昊山庄举行,地处苍赫,澜瑾又言明择主,要将一身所学和所有财宝相赠,选在此处,在他人看来,绝不会毫无缘由,其中已隐隐有了倾向苍赫之意,如此,定让安炀有了猜忌之心,担心若是叫苍赫得了此人,便真有可能有了夺了天下。

    一番心念流转,脸上却未露异色,祁溟月对云景昊说道:“云前辈,此事牵涉他国,为澜瑾而办的天下大会在庄内举行,若是安炀仍不死心,恐怕会再度命人前来。”一招不成,自然还会有第二招,安炀存了心搅乱大会举行,说不定还四处派人搜寻澜瑾的踪影,以求得到此人相助,近年来安炀的野心越发明显,不可不防,回去之后定要与父皇商讨一番,虽无意天下,但被人欺到门前仍不还手,便不是父皇了。此时庄内所居之人,兴许便有父皇安插的密使,安炀和莲彤,自然也是一样。

    云景昊听他这么说,自然也不敢轻忽,牵涉国事,岂能草率,同祁溟月想的一样,他也知江湖中人多混杂,无法将所有人的身份一一查明,若要杜绝往后之危,便只有加派人手,时时提防了。

    想到此处,他再也站不住了,交代几人继续查问,便匆匆去布置庄内的安全事宜。

    房内,苏雅儿的一番话让炎瑱凝神沉思,琰青透着些嘲讽,靠在他身旁注视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流露出些许妒色,被祁溟月无意中瞧见,不由发出一声轻笑,他可还未见过琰青少爷会对着他人露出此种神情。

    听到笑声,炎瑱疑惑的抬起了眼,却见苏雅儿缓缓站起身来,怯生生的脸上带着哀求,“雅儿已全说了,求你们不要赶我离开。。。。。。”轻弱的语声带着微微颤抖,一双大眼内已有雾水凝聚,望着炎瑱,她眼中水汽霎时成了露珠,纷纷滚落,白嫩的脸上血色全无,只余凄惶的哀求和几分幽怨柔情。

 

第七十七章 归迟


    苏雅儿本就生的秀美可人,此时挂着泪水,更是仿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使人不得不对她生出怜惜之情,炎瑱瞧着她如此,叹息一声,还未答话,琰青已冷冷说道:“莫非你还想留在庄内?你害得炎瑱险些丧命,还要求他原谅,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琰青倒是头一回见着。”

    “琰青。”炎瑱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莫再多言,事已至此,再恶语相向也是无用,一朝背叛,便再难回到往日,即使他再故念旧情,若要留她继续在庄内,也是无法接受之事,他根本无需为此担心。

    “你还是走吧。”犹豫再三,炎瑱终于如此说到。

    “你要放她离去?”琰青并不赞同,苏雅儿却睁大了泪眼,不敢置信的摇着头,“你。。。。。。真要赶雅儿离开?”这些年来朝夕相处,她以为炎瑱对自己也有几分柔情,虽然是她做错,但那也是被逼所为,若不是她手下留情,炎瑱早就死去多时,为何他不知感谢,反倒如此绝情?

    迷蒙的泪眼中透出几分怨怼,她颇觉委屈的咬着唇,哭诉着说道:“雅儿在世上已无亲人,炎瑱哥哥若要赶我走,便是绝了雅儿的生路,和让我去死又有何分别?”抽泣的语声断断续续,她对着炎瑱,神色凄婉,“进入山庄虽是师父的命令,但雅儿对炎瑱哥哥却是一片真心,往昔种种炎瑱哥哥不会毫无所觉,难道你真如此狠心,将雅儿对你的心意抛在脑后全然不顾?当真要想赶雅儿离开?”

    炎瑱对着她只得叹息,她对自己的心思他又怎会不知,但素来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即便对她有些许关怀,也只当是兄妹之间的照拂,不曾含着其他心思,如今听她所言,除了皱眉叹息,也有几分无奈,她做出此事,放她离去已是宽待,她却如此纠缠,倒叫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炎瑱不语,琰青却对他轻轻一笑,“看来大哥也是心软之人,疼惜女子,下不了狠心呢,先前是琰青太过多事了,你们之间如何,还轮不到我插嘴,你要留她,便只管留下吧。”唇边露着浅浅媚意,琰青带着些许暧昧之色口出轻佻,眼中却透出了深深压抑的酸涩,祁溟月在一旁看戏,岂会不知他此刻心中所想,定是又因炎瑱而乱了方寸,他与苏雅儿之间如此纠缠不清,已引得琰青动了怒意。

    “我何时说过要留下她?”听他又以大哥相称,又露出如此神色,炎瑱不知为何突然烦躁起来,心中如同被点了一把冷火,冰寒刺骨却又灼人心魄,使他胸口一痛,顿时变了脸色,如平静的水面被搅起了波澜,失去了原先的安然。

    苏雅儿将一切看在眼中,凭着女子的敏感,她早就瞧出琰青对炎瑱怀着异样的情愫,却在今日才知,炎瑱对他竟也。。。。。。摇了摇头,不,不会,是她瞧错,炎瑱是如此俊雅清澈之人,如何会如琰青,罔顾伦常,对血脉相连的手足生出那般污秽的心思,咬着的唇瓣已沁出血来,她脸上神思起伏,显出些许狂乱,“如此说来,炎瑱哥哥是真要赶我走了。。。。。。真是。。。。。。狠心绝情啊。。。。。。平日里你对雅儿的温言笑语莫非都是雅儿错觉,以为炎瑱哥哥对我也并非无情,才会违逆师命,未曾置你死地,即使你日日沉睡我也片刻不离伴你左右,早知有今日,雅儿情愿你长睡不醒!”

    “好一番歹毒的心思,枉我将你视作亲妹,想让炎瑱与你相守,你如此对他,还奢望他如何待你?!”听她所言,琰青气愤难当,想到当日为了她而离开山庄,使得炎瑱被她所害,便又是心痛又是懊悔。

    “你?想让我与他相守?”苏雅儿冷冷一笑,犹自挂着泪水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凄厉愤恨,“若你真想让我与他相守,便不该回来!我与炎瑱哥哥原本好好的,若非是你留书出走,又不知廉耻的寄身流芳馆,使他整日焦虑烦心,如同换了一人,还要出去寻你,我又岂会下了决心投下蛊毒!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到了今日还要将罪责推于他人身上,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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