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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魂引-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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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弯下身板,沿着花草溜开,没有人发觉。



  王府属官宦之家,对于我等小民而言太过危险,所以还是走集市来的安全。我昨日还对腰包鼓鼓表示疑惑,所以细加深索,发现如今的我除了胭脂水粉、首饰衣物外没有其他花钱之所,所以至今钱袋尚未干瘪。



  我正寻思着先去布庄挑衣服,还是去首饰铺子买几样发饰?却想起十九说过宫月的生辰“八月廿六”。上回宫月说他二十六岁,我不太相信,便问了十九宫月的生辰,十九十分肯定地回答:“八月廿六。”



  我方才无意间看见了一家店里的黄历,今日已是八月廿一,还有五日便是宫月的生辰,作为雇主我是不是该送些什么以表嘉奖?从前老爹就是这样对门下弟子的,他告诉我:要想底下人听话,就要恩威并施,赏罚分明。所以容家上下巴不得每天都是自己的生日。



  可是又该送些什么?宫月好像说过他想要银子,不如直接送他银子?



  我最讨厌在我思考之时有人打扰,可偏偏就有人来打扰。



  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道士凑过来,死缠烂打非要把他的玉葫芦卖给我,我连说不要,他便将价格压得越来越低。



  “姑娘,我真的有急事,你就买了这葫芦吧!就三两银子,我以后会报答你的。真的!”年轻道士跟着我走了一路,有着十足的诚意。



  “我又不喝酒,要葫芦干嘛?你卖给别人去吧!找家当铺典当不是更好?”



  “当铺还有十多公里,实在是来不及了,姑娘功德无量就买了这个葫芦吧!”



  我嫌他太吵,终究还是买下了这只葫芦,不管是不是真玉,装酒还是可以的,送给宫月的话还有几分雇主的气派。宫月喜欢喝酒,送个葫芦给他也是不错的。



  道士再三感谢,急速跑开,十分匆忙。我觉得奇怪,掂了掂玉葫芦的重量,跟了上去。



  年轻道士居然在一家青楼面前止步,他整了整衣冠,想要进去,两个大个子立马拦住他,把他推出风月楼的台阶,喝道:“怎么又是你?”



  “这次我带了银子,我有银子!”年轻道士慌忙出示手里的银子,大个子这才笑眯眯地放行,许他进去。



  道士进青楼可是新鲜事,此事成功感召了我的好奇心,我也准备进去一探究竟。大个子因我是女流之辈起初也拦着我,他们虽不听我的话,却十分听我银子的话。



  “元姬!元姬!”年轻道士喊着女人的名字,胡乱的到处找寻,惊动了楼内不少客人。楼下没有他要找的人,他便跑到楼上的厢阁,无论里面是否正处一番云雨当中,他都毫不客气地推开门,寻找着元姬这个女人。



  终于在左边第六个厢阁前,他停住了所有动作,呆愣地看着厢里。我装作正巧路过的样子走去一瞧,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躺在一个男子的怀里,举着酒杯,似要将酒送入男子的口中,而那男子深情款款地看着怀中之人,温柔而笑,两对鼻梁都快贴到了一起。



  看到这样的景象,连我也呆愣了起来,也许还皱起了眉头。



  谁叫那醉倒在温柔乡里的男子正好是失踪两日的宫月!



  我本不认得那粉艳女子,可她眉间的美人痣却令我记忆犹新,我一看便知,她就是那日夜里挨了我鞭子的赤瞳妖女。



  “妖孽!”我一鞭子打去,令快要亲吻的两人不得不分隔开来。九节鞭正想朝那妖女挥出,她却躲到了宫月的身后。那就先打宫月,再打妖女!



  我毫不留情挥出了那一鞭,可宫月却伸手接住了鞭子,紧拽着没有放手。



  我恨得咬牙,解释道:“她是妖!”



  宫月护着身后的妖女,反而为她开解:“元姬姑娘是风月楼的花魁,怎么会是妖?”



  我着急道:“她就是妖!”



  他却说:“她不是妖。”



  一旁的年轻道士拉起妖女,趁我没法挥鞭,急忙跑出了厢阁。我用劲想拉回九节鞭,可宫月握得实在太紧。我一怒之下扔了鞭子,将玉葫芦狠狠砸向笨蛋宫月,转身追赶起赤瞳妖女和臭道士。



  死宫月,笨宫月,臭宫月!她就是妖,元姬就是妖!
第二十六章 浮光对错
  要做世上最好的猎妖师,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这就是我出生的意义,我来到世间的作为容家子孙的使命,对于这份意义与使命,不能耍赖,不能抗拒。这就是我的信仰,明知道在茫茫人海里已找不到赤瞳妖女却还是在人群中拥挤徘徊,因为对于信仰,我从未想过耍赖,坚信我能追到她,消灭她,摧毁她。



  夕阳西下的缘故,脚步声渐渐稀疏,喧闹声缓缓消散,行人也已屈指可数。然而最主要的原因,则是突忽其来的倾盆大雨。我躲在了屋檐之下,觉得这雨一时半刻停不了,可能一整夜都回不了王府,但冒大雨回去又太过狼狈,权衡之下,决定等雨小些了再冒雨回府。



  突然有个重物掉到我的怀里,伸手一接,竟是碎成两半的玉葫芦。放眼一瞧,宫月正撑着油纸伞站立雨中。他指着碎葫芦说:“这可是你自己打碎的。”



  我将葫芦随地一扔,撇过头去不理他。



  他又随手扔了东西过来,且正好又扔进了我的怀里,想不接都不可以。这一次,是十九送我的九节鞭。



  宫月说:“怎么样?想不想在雨中漫步片刻,顺便听月说说近两天的奇事?”



  不觉得说想解释为何失踪两日且跟妖女在青楼你侬我侬来的更有诚意些?什么奇事不奇事的,道士都进青楼了,宫氏采花贼还有什么奇事可言?不理他,坚决不理他!



  “首先要从洛阳近日多丧的事情说起。”宫月若无其事走来,并将尚未浸雨的干纸伞晃荡在我眼前。



  我一把夺过伞,撑伞挡住外侵的雨水,说:“那你就说说,明知道她是妖却放她离开的原因。可别告诉我是因为你宫氏采花贼喜欢她,这个理由我不会相信的。”



  宫月笑道:“聪明的阿容,就是这个原因。”



  我怒气冲冲的眼色扫向他的眸光,虽然早就知道他谎话连篇,虽然早就知道这就是他的强项,可我还是想说:“骗子。”



  宫月没有同我一起回到王府,还没说上两句,我就撇下他自己走开了。在骗子口中,永远探听不到你想要的秘密。宫月就是实实在在的大骗子!



  我将今日之事说与十九听,并寻求他的见解,我与宫月孰对孰错?



  在我想听十九说句“阿容做得对。”来宽慰心情的时候,他却沉默了。



  十九突然问我:“阿容,府衙监牢里的囚犯都是判死刑的吗?”



  我道:“自然不是,那得按犯法的轻重,有的要处斩,有的却只要服刑几月。死囚不一定都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而没有入狱的,也不会都是好人。”



  “人若是杀了人呢?”



  “那也分杀的是谁,若杀的是恶人,也就罪不至死了。”



  “那么,妖呢?”



  原来十九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绕出妖杀人与人杀人的话题,可妖与人又怎能同论而语?我告诉他:“妖就是妖,妖伤了人那它就要消失,这就是猎妖师存在的意义。”



  “为什么人伤妖无罪,妖伤人却有罪?”



  “……因为我们是人啊!当然为自己族类着想。或许在妖魔眼里妖伤人无罪,人伤妖就有罪呢?”



  “那为什么拥有最高能力的仙神只斩杀妖魔,却没有杀过一个恶名昭彰之人?人可成仙,妖亦可成仙,同为仙神之源,为何独独帮衬于人呢?”



  “哪那么多为什么?”我终于恼羞成怒,愤愤而离。今日十九的话怎么这么多?



  对我来说,我是人,而妖会伤人,所以必须挥动我手里的鞭子,保护比我弱小之人。这就是猎妖师。



  在十九与宫月商量好似的与我唱反调之时,我记起了险些遗忘的重要事情。一魄尚在红木珠里,还未好好命令仙冥镜一番。



  仙冥镜之所以能大能小,不就是我将意愿传达与它之故?现在要它引入神女之魄,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虽不是可造之材,但聚精会神专注一件事情却是我最拿手的。



  一股热流注入到停跳已久的心脏,随之而来的不仅是血液滚动之感,还有骨女留下的伤感之绪与诸多的回忆。我们只知道凌逍对姜婵水深火热以命守护的爱,却从未想过姜婵与古钰的曾经,只知道姜婵在嫁给凌逍之前爱上了古钰,可她为何爱上古钰我们从未知道,而这一缕曾逗留在骨女体内的魂魄,将一切都告诉与我。



  我终于知道古钰的自信来自哪里,骨女又为何只因古钰的一句“阿婵”而止步。姜婵的忏悔愧疚给了凌逍,刻骨铭心的爱始终属于古钰,即便是怨念所化的骨女,心心念念还不忘她的古钰。



  就是这么不公平,可爱情又不是比谁付出的更多。人与妖之间,也是如此。



  “谁?”见屋外黑影一晃而过,我警觉地站身而起。



  还未等我开门验证,屋内已多了人影。



  我二话没说迎上鞭子,她生吃我这一鞭,并未闪躲。



  我道:“今日叫你跑了,你倒自己找上了门。”



  元姬听后不恼,含泪依依反而朝着我跪下双膝,她道:“姑娘救命,求你救救我的相公!”



  我不解所云,收了九节鞭,问她:“我猎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救?”



  “我的相公不是妖!”她说,“他是人。”



  我猛拍起胸口,抑制我实难平复的吃惊,说道:“我并未学过医,不懂得救人。是谁告诉你来找我的?”



  “宫月公子说,姑娘有办法救我的相公,姑娘有串红木珠可以入药,可解狼爪之毒。”



  “宫月说的?”



  “那日在风月楼内,姑娘也看见了。”



  “你们那哪叫说话?那叫风花雪月。”



  “宫月公子本想助我,可小妖却将他误伤,不想今日宫月公子会找到小妖所在的风月楼,告诉我能救相公的唯一办法。”



  我道:“他受伤是他活该,他去风月楼也不会专程寻你,只是碰巧罢了。”



  元姬叩首拜言:“还请姑娘施恩,救我相公!”



  “容我想想,”我梳理着思绪,“你是妖,而你的丈夫是人。你的丈夫中了狼爪之毒,所以你集取男子的精气延续了丈夫的寿命,你现在是想要我这的红木珠救你的相公。可你为自己的私欲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姑娘放心,宫月公子所开的药方需要我的千年蛇胆作为药引,小妖不会再残害无辜。”
第二十七章 名唤书仙
  烛油滑落,在案几绽出几滴红貌花朵,光影在元姬眼边闪动,她却目不转睛似是捕捉着我的神色,我每看向她,她必早先看向了我。



  我问:“你想以你的性命,换取他的性命?”



  元姬柳眉微蹙,唇瓣添笑,笑中又带泪雨,须臾说道:“不是换取,当是归还。”



  既然是救人,我没有理由不将红木珠串给她,但我又怎么相信她没有对我说一个字的谎话?且不说是妖,就算是人也不定说的都是真话,身边就有个谎话连篇的宫月,对外就更不得不多加提防。



  骤然间,烛火自灭,才一瞬,又自行染红了屋室。



  我刚要跑出屋外看个究竟,就见元姬捧着不知来历的信笺。我过去一瞧,笺上只书“狼母亭”三字,纸上还带有细小的香囊,信纸有些陈旧,折痕满满。



  “相公!”元姬一声叫喊,不等我将红木珠给她,已旋身遁为烟尘不知飞往哪去。



  我有些错愣地站在原地,设想起方才的经过。



  在我与元姬正洽谈红木珠的时候,屋内的烛火灭了一瞬,就多了张信笺在元姬手里,元姬那恐惧的神色与匆忙慌张的行径分明是受到了威胁,由此可得,她真的有一个丈夫,且作了他人的人质。



  这时十九从屋外闯了进来,但他完全没有为自己的无礼表示道歉,只说:“阿容,你的屋里有妖气。”



  “自然,你若早来一步就能看见活生生的千年蛇妖了。”我道。



  十九的脸色有些奇怪,一下抓上了我的臂膀,问:“那你可有受伤?”



  我干咳一声,郑重说道:“有!”



  “伤到了哪里?”



  “好奇心收到损伤,唯一救治的办法就是前去‘狼母亭’一遭。”



  我再次要求十九御剑飞往狼母亭,可他却拉我到了马厩,指着两匹红毛大马说:“花神医说这两匹马是跑得最快的。”



  我心下对十九有捷径不走非走弯路的思想颇有异议,不过既已到了马厩,不骑马总觉得白跑这一趟实在吃亏,再加上十九已将马牵到了眼皮底下。骑马就骑马,全当历练马术吧!



  狼母亭不出我所料果然是个亭子,在一市里外,十九就将马匹安置,剩下的路都靠步行。我拉他躲到了与亭子相近的杂草堆里,将亭中之景一览无余。



  亭中不过四人而已,一昏三醒,大多都是旧相识,百里惠、溪卫、元姬,还有就是作为人质的元姬的丈夫。如此便演变成两个人以另外一个人挟制一只妖的故事。



  “元姬,母亲要我告诉你,她很挂念你。”百里惠如今的表现,早不似女骗子小惠,听溪卫喊她公主,现在看来的确挺像个公主。



  “狼母厚爱,元姬消受不起。”元姬恭敬而言。



  “谁叫元姬你如此得力聪慧,让母亲爱不释手呢?你若笨一点,蠢一点,便可同玉姬一样永远离开天狼殿了。”百里惠道。



  “玉姬?”



  “也难怪元姬你不知道,连我也不怎么清楚,好像是被母亲吃了,有说是扔进腐尸血浆里了,也可能被锁骨钉打得魂不附体灰飞烟灭了吧!总之天狼殿已经找不到这个不听话的玉姬了。”百里惠语调惋惜,却毫无悲怆之感。



  元姬道:“狼母……狼母想要小妖做些什么?”



  “血液。”百里惠道,“源源不绝的人类血液,你最拿手的事情。”



  “若我继续为狼母集取人血,你们可会解我相公狼爪之毒?”



  “当然,妖狼的爪子再毒,那也是自家的妖仆,等解毒之后,元姬你想怎么处置妖狼都可以,母亲不会过问。”



  “谁?”一言不发的溪卫一开口就是这么深奥的一个字,百里惠与元姬不得不暂停对话跟向溪卫的视线。



  杂草明明掩护得很周到,怎么会露出马脚?为了避免被发现后的麻烦,我到现在还是一动不动犹如呆木般蹲在一处,溪卫少年何等慧眼居然能发现隐蔽到如此的我们!



  溪卫行如闪电,眨眼间已持剑刺向我们所在的草堆。咋眼一看,已是十九单膝着地,只手握住剑柄横接竖直刺来的快剑,溪卫的剑刺在十九的剑身,若刺的不是剑身,就该是我的眉心。



  我立马起身,十九这才能自如挥剑,与溪卫交战起来。剑气横扫大片落叶,已是肉眼难以捕捉的出招境地。



  元姬转换了立场,卖弄起蛇类的妖法,幻化出巨大的银白蛇影吐着信子朝我猛冲而来,九节鞭一扫,劈打在巨蟒的脑额,蟒身开裂,分散成数以千计的小蛇,鞭打的越欢,只会令蛇量越多。最后九节鞭的用处只限于扫荡靠近的幻蛇,然后繁衍出更多的小蛇,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僵持难下之际,挂在脖间的仙冥镜开始蠢蠢欲动,竟自行放大脱离了挂坠旋转在半空,镜子的阴面急速闪动,众蛇纷纷被吸食进仙冥镜内,远处的元姬也受吸力的影响朝镜子一步步挪移。可是没多久,仙冥镜的阳面却出现了一道裂缝,也在同时,血腥浸润了我的咽喉,咳出一滩鲜血。



  就在那一缕神女之魄归位仙冥镜时,我的身体便恢复了血液的流动,虽然没有触觉触碰不了心跳,但我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循环着新生的血液。而就在仙冥镜破裂出一道口子的时候,我终于再一次口吐鲜血。



  容泽说过,仙冥镜要是碎了,我也就不存在了。



  我默自呐喊着仙冥镜快回来,可镜子不听我的话非要把元姬和那些小蛇吸尽才甘心,阴面吸食外物,阳面承受不住而自裂,这真是同归于尽的傻瓜想法!



  十九将剑脱手抛出,击碎了仙冥镜周遭的灵力,镜子昏睡般掉落下来。而他掌打溪卫,飞身接镜,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好像剑是他的累赘,丢了剑反而可以厉害的一塌糊涂。



  十九念起剑心诀,脱手的剑听命归来。他揽住我的腰,将看起来重伤的我带上待飞的容家剑,御剑而飞。



  其实我没有任何疼痛,只担心一件事情:“仙冥镜是不是碎了?”



  十九道:“一点点。”



  我道:“能不能修好?”



  “普天之下能修神器者只有一人。”



  “谁?”



  “名唤书仙。”
第二十八章 混沌婚堂
  总的来说,元姬没有信守承诺,残害无辜就是妖的本性。



  回到王府之时,十九看起来很疲惫,落地时有险些跌倒的趋势,定是平时不好好练功,导致体力如此差劲。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明日晨起站一个时辰的马步,师姐会好好监督的。”



  十九没什么反应,倒是他手中之剑的反应极大,剑脱手滑落,十九乖乖站在原地叹了一口好长的气。



  一日卯时,十九在桂树下扎起了马步,我趴在一旁的石几上,蘸着茶水胡乱画着自己也不清楚的物件,没有触觉的我感觉粗糙的石几十分光滑。



  这时蒜苗急匆匆过来,拿起杯子,茶水咕咕下肚,使我蘸水的手僵在半空。我哭笑不得极为尴尬地缩回手,唇角挤出挺自然的笑容。



  我抱起茶壶递给他,就当赎罪:“口渴你就多喝点。”



  蒜苗坐了下来,顷刻便将茶水饮尽,咧嘴笑道:“还是你讲义气,刚才口渴得厉害向你相公讨口酒喝,他却对我不理不睬提着酒葫芦自管走了。”



  “阿容,你什么时候成亲了?”十九变扭的扭过头来瞧我们谈话,马步姿势变得不堪入目。



  蒜苗这才注意到犹如稻草人的十九兄弟,走去一阵拍肩打腿纠正了马步姿势。蒜苗指着十九问:“你们的娃娃都这么大了?”



  我无奈摇头:“瞧他个子比你高,就该知道他是我师弟。”



  蒜苗比划起身高,实际上这没有任何联系。我见他总捧着卷轴,便问他:“你手里拿着什么?”



  “我们爷的亲笔书画,倒是可以给你开番眼界。”蒜苗将画卷小心翼翼地展开,夸赞道,“我们爷可是今世绝笔,书画堪称一绝。”



  画中笔墨大多在于壮阔山水,左下角有着墨不多的两人,尽管是简单的几笔,两人的容貌依旧栩栩如生,男子儒雅,女子温婉。



  蒜苗道:“你说稀不稀奇?尹府长子纳个妾,还摆个娶妻的阵仗,宴请宾客举不胜数,还要王爷送幅亲笔画过去。那尹公子大病初愈就办这等喜事,说是为了冲喜。”



  “画中二人不会就是新婚之人吧?”我问。



  蒜苗拍拍画卷,道:“就是尹公子跟他的小妾。”



  我又仔细端详起画中人,越看越觉得画中男子貌似元姬的相公。我对自己的分辨能力表示怀疑,就叫十九过来看看,到底是不是我认错了人。



  十九不假思索道:“不正是前日狼母亭见过的那人?”



  果真是他,他的这场大病还真是害人不浅,初愈就忙着纳妾,若非百里惠横插一脚,元姬就会舍弃千年蛇胆救他,然而百里惠横插了这一脚,元姬就残害了无辜生命来救他。这一切他都不知道,否则怎么能心安理得纳房小妾呢?



  这几日我们一直想找到元姬,降服这只害人蛇妖,却怎么也找不到,今日尹府大喜就成了引蛇出洞的好时机。作为妻子,元姬怎么能不参加丈夫的婚喜?听容泽说,老爹纳我娘亲之时,娘亲得向他的母亲敬茶。那如今尹氏纳妾,妾也需向元姬敬茶。



  总之元姬会出现在尹府的婚宴上,我们只需早早到那恭候,守株待兔即可。



  古钰本不愿前去尹府婚宴,只叫蒜苗将画送到就算了事,但请帖在他之手,他若不去,我们又怎么混进婚宴人群为民除害?于是我好说歹说,经姜婵之口成功劝服长宣王移驾尹府大门。



  王府中会除妖的只有四人,除我之外只有十九、宫月,及花神医花游谷。也许古钰也会,毕竟他自小在宫家庄长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了猪跑。我们乔装王府家丁提着众多彩礼跟在古钰后头,进入尹府大堂还算容易。



  听古钰与众人左右逢源的话语,我似乎明白他为何明知是为除妖还是不愿前来婚宴的原因。来者有不少王侯长辈,有些叫他长宣王,有些却喊他凌逍。



  直到拜完天地,都没有元姬的身影,可是新郎之貌的确就是元姬口中的相公,问题出在哪里?



  可就在我想放松警惕时,狂风掀开了新娘的红盖头,她的手捧上自己的喉咙,中邪似的猛掐咽喉,面上却露着惊惧痛苦的神色,求救的眼眸流淌出清泪。



  “绿娥!你怎么了绿娥?”



  众人试图掰开她的双手,却依旧徒劳无功。



  尹公子手足无措,眼看着小妾就快自己掐死自己,发疯似得朝着高处大喊:“你来了是不是?你已经来了是不是?”



  惊慌失措的大堂凭空响起回应之声:“尹郎,你的海誓山盟呢?你的承诺呢?”



  宾客以为鬼魂索命,四处逃窜躲藏起来,大堂一时混乱无章。



  尹公子虽然害怕,却还是护在了绿娥身前,拿出袖袋里的冥纸画符高举半空,朝虚无处喊道:“妖女!有本事就出来,何需装神弄鬼?”



  “尹少丘!你该死!”悬梁上浮现出真真切切的白色大蟒,张嘴扑向尹公子,似欲将他活吞下去。然而画符金光一震,大蟒的巨头跌撞后退,变换成元姬的肉身站定在大堂正门。元姬五指一紧,尹少丘身后的绿娥掐脖子的手也跟着缩紧,绿娥的额穴已是青筋可见。



  古钰坐在一处云淡风轻地抿茶,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如此一来花游谷也不打算帮忙,宫月忙着怜香惜玉将所有精力灌注在了如何解除绿娥掐脖子的咒术上,我向十九使了眼色,也只有他一人敢对元姬拔剑相向。



  剑术是容家的初级灵术,容家以破魔鞭扬名天下,可我一次都不曾见过十九幻化破魔鞭,凭着初级剑与元姬交战得水深火热也算他的本事。若我还有灵力,我定用破魔鞭打断蛇妖的蛇骨!



  我怕元姬逃走,所以把守住大堂的出口,宾客已然散尽,现在不再允许任何生物离开这所大门。



  “尹少丘,你的负心薄幸,你的见异思迁,我会好好记住,好好记住的!”



  “欠你的我已经归还,我不再欠你什么,可这不是两清,剩下的是你欠我的!”



  “擦亮你的眼睛,等着看我如何摧毁尹家,如何颠覆整个洛阳!妻离子散、众叛亲离,是你该有的代价。”
第二十九章 阴阳相左
  花游谷好像对十九与元姬的持久战看不下去,他空手画起符咒,轻轻一挥就将符咒打在元姬的胸口。元姬瞬间变换了千种神色,手脚渐渐萎缩,最后变成了木制小人掉落在地上,绿娥身上的咒术也就自行解除。



  “傀儡木偶罢了,何必与它较真?”古钰说道。



  原来是元姬用妖力制作的分身,难怪古钰淡然自若对于捉妖没有首当其冲。傀儡木偶与真妖的区别在于妖气,所以有嗅觉的他们都知道方才的元姬不过一个傀儡分身,可缺魂少魄的我感觉不到妖气,还叫十九白费了那么多力气。



  木偶没有心,所以从它的胸口入手,便可轻易解决。



  我想十九也是知道的,他与没心的傀儡纠缠这么久定是故意的。



  我绕开话锋,对尹少丘说道:“尹公子,刚才的妖女可是你的妻子?”



  尹少丘半张着嘴,受惊不小,踉跄了几步当场昏厥了过去。我十分纳闷,绿娥都没晕,大男人怎么比弱女子还受不住惊吓?



  宫月私下跟我说:“他可能是因为你这个大男人口中说出小女人的话,才吓得昏死过去。”



  我虽身着男装,可我的声音也不像红艳那样娇滴滴的呀!怎么说乔装都是出色的,不至于吓到人吧!我默念道:“没准是因为你太过关照他的小妾,被你气晕的!”



  尹员外将我们聚在一厅,又是感激又是道歉。其实他说了一连串,意思只有一个:我给钱,你们帮我弄死那只蛇妖。



  我想清楚原委,故问道:“尹老爷,那妖女与尹家到底是何渊源?”



  尹员外苦闷长叹,道:“此事说来话长……”



  见他欲要隐瞒,古钰追问道:“本王也好奇,洛阳百姓千万家,怎么妖女独独找你尹府的麻烦?”



  尹员外面下狰狞,犹豫不决,终道:“都是我那孽子惹的祸呀!三年前,他带着不知来历的女子回来,说要娶她为妻。可这门不当户不对的,老夫与贱内是极力劝阻,说什么也不答应。我那蠢儿被那妖女迷了心智,非要同她成亲,最后竟连爹娘都不认,跟着她走了。”



  “默约一年左右,孽子带着妖女回过一趟尹府,到底被我乱棍打出去了。前几月妖女突然带着病重的少丘回来,我再怎么狠心也不忍再赶他出去,只将那妖女赶走。前日夜里少丘的病莫名其妙就痊愈了,醒来就说妻子元姬是蛇妖,还说了很多胡话。本以为他是中邪,仓促准备了婚事来冲喜,谁知那妻真的是只妖怪!”



  为了捉元姬,我同宫月和十九留在了尹员外的府邸,尹员外不好屈长宣王与他医师的尊驾,倒贴了厚礼恭恭敬敬送了他们回去。而对于我们这些小民,他显得好意思开口多了,他以金钱诱惑,叫我们竭尽所能保护好他的儿子。



  换回便服之后,我们徘徊在尹少丘屋外,商讨起轮班守夜一事。我认为均等分划时间才算公平,可宫月说:“有什么比阿容你无须睡眠的体格更适合守这慢慢长夜的吗?”十九保持中立,于是守夜的话题一时难以结束。



  直到屋里传来瓷器的破碎声,我们立马冲了进去,就看见初醒的尹少丘蜷缩在墙角,乌发凌乱,双手抱着脑袋暗自无声落泪。屋室一片狼藉,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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