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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逍遥调 八月薇妮-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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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行一怔,道:“……原来,那是蓬莱岛的仙姑啊。”
  灵崆道:“我嗅到她身上那股熏人的香味,熏得我受不住,才跑出来,正好遇到你。”
  秀行呆了呆,说道:“是么?我好似也闻到了,不过挺好闻的。”
  灵崆大叫道:“好闻么?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识!哼……其实丫头你也不用如此,那个女人不算什么,在清尊眼里,不过是粉骷髅一堆罢了。”
  秀行大为惊骇:“怎么这般说话?她可是仙人!”
  灵崆笑道:“仙人又如何?清尊最瞧不起的便是仙人了……唔,丫头,你大可不必为她烦恼。”
  秀行回过味儿来,脸便泛红:“说什么?你的意思难道是我……我会吃醋?你再胡说!”伸手揪住猫颈子,便要将他拉开。
  灵崆死死地抓着她衣裳:“别拉开……吾好心好意开解你……好了好了,那不说这个,臭丫头,快松手……让我多受用会儿……”
  秀行见他极力拉扯自己衣裳,一副锲而不舍之态,便松了手,无奈叹道:“你死缠着我做什么?改日我也涂脂抹粉一番,熏死你。”
  灵崆心满意足趴好,闻言懒洋洋道:“说你是小丫头,果真没见识,吾说过那并非是脂粉或者花香气,就算是涂脂抹粉也遮不住的……”
  秀行思忖道:“我记得你上回说什么清圣……”
  灵崆道:“那是啊……说起来……”正说到这里,忽地听到前头有人道:“辅神者大人!”
  
  秀行站定脚,却见是个身着道袍的小道士,垂手站在前头路边,规规矩矩道:“秋水掌教命我来寻辅神者大人,在此遇到便更好了。”
  秀行好奇问道:“师叔寻我?不知何事?”
  小道士说道:“听闻是鹤舞鲁氏的道友来访,秋水掌教说是辅神者大人的故交,故而让我特来相请。”
  秀行一惊,脱口道:“是元初哥哥?”肩头的灵崆一听此名,两只眼睛便饱含深意地瞟向秀行。
  小道士道:“名姓却是不知,不过小道远远看去,似是名年纪不大的少年……”话犹未落,眼前人影一晃,却是秀行跑了过去,风中传来灵崆的叫声:“慢些慢些,吾快要被颠下去了!”
   

11、见青梅,依依难舍 。。。 
 
 
  天下四洲,分东方玉华,南方鹤舞,西方天水,北方北海,环拥正中丹凤皇都。
  九渺山道宗坐镇丹凤,镇着鼎盛皇气。而四洲中,除去些近年来新兴盛起来的后起流派,又以四族为尊,那便是玉华萧氏,鹤舞鲁氏,天水宁氏,北海慕容旧族。
  因中皇笃信道术,历年来便自天下各宗之中选出众者入宫,竞技斗法,杰出者,得中皇赏识,经九渺掌教相认,便会以国师之礼相待,统领皇都天域院从各地选拔而出的九百九十九精锐道众。
  
  玉华洲萧氏,以鸾鸟为家徽,历代相传,亦有数百近千年之久,但萧家历代家主不擅交际,因此虽是有资历的旧族,近百年却少有露面,令人极少耳闻他们事迹,又因萧家子嗣传承薄弱,新一代更是只得几个女孩儿,人才未免有些凋零,一直到秀行出世,才重展现些光彩,此番秀行被灵台镜选中,萧家之名更是得以传闻天下。
  鹤舞鲁氏,家徽是玄虎。历代家主强悍,实力是四族之中最雄厚的一个,近年来杰出的子侄繁多,人才辈出,是最被看好的一派,若非是这番灵台镜非选中了秀行,鲁氏新一代中的子侄,早已被暗中看好是新一代国师的继任,只因玄天令送到萧家,秀行入九渺,传言才忽被打破。
  天水宁家家徽为白鹰,北海慕容则为蛟龙,两家行事素来都有些不问世事、闲云野鹤之意,但却仍无人敢招惹,因这些旧族实力盘根错节,虽平日里不肯炫山露水,底下之能力却是绝不容忍小觑的,譬如昔年魔祸,北海妖族想趁机起事分一杯羹,还是被慕容族之人生生拦下击退的。
  至于天水宁家,也自出了几个了不得的剑侠,但他们行事颇为低调,甚少有人得窥他们真面目。
  近来只有宁家的一个偏支,近来迁居到了鹤舞,同鲁家之人走得甚近。
  
  萧家的亲族并不多,说起来同鹤舞鲁氏的相交,还是在两次聚会之上建成,第一是九渺每年一度的道尊圣典,二是领圣旨前往丹凤皇都为中皇庆贺生辰。
  鲁家的家主鲁瑛垣是个交游广阔之人,一来二往,便同秀行之父萧如默攀谈起来。后两家各自回归,鲁家便时常派人前来交往……有一次,鲁瑛垣便将少子鲁元初带再身边,两个大人一处相谈之时,鲁元初却见到独自一人在花园中玩耍的萧秀行,当时秀行不过四岁,元初五岁,正是爱玩儿之时,当即十分投契。
  此后鲁瑛垣再来,便多带着元初,元初同秀行的感情便越来越好。
  
  秀行来九渺之前,鲁元初跟随长辈前去降妖,没得空闲去送她,秀行为此十分遗憾,却也无法。她在九渺“度日如年”,十分无聊,此番听闻鲁元初来到,自是欣喜若狂。
  不顾耳畔灵崆的抗议大叫,秀行极快地跑到迎客大殿,进殿门瞬间,灵崆纵身自秀行身上跃下。
  秀行竟未留心,刚进殿门,便望见正前方侧边椅上坐着的是秋水君,而在秋水君右手下,那人正面带温和笑意同秋水君说话,场景极为赏心悦目。
  “元初哥哥!”秀行大为激动,忘了礼数,跳进大殿走前几步。
  秋水君见她来到,微微一笑,却不做声,只是默默起身。
  鲁元初转头看向秀行,眼中也是闪过一道喜悦光芒,却仍循规蹈矩地行礼道:“见过辅神之女。”
  秀行一怔,没想到他竟如此生分,谁知鲁元初行礼之时,左眼便轻轻地向着秀行一眨。
  他两个是从小长大的交情,秀行自是明白何意,当下领会过来,急忙垂手,先向秋水君行礼:“师叔!”才又有些不安道,“师叔见谅,我一时唐突了……”
  秋水君道:“无妨,秀行也不必拘束,昔年元初亦在九渺留过一年,并非外人。”
  秀行道:“多谢师叔!”才重露欢颜,眼睛却不由自主又看向鲁元初面上,欲言又止。
  
  秋水君见他两个两两相望,自解其意,便道:“方才披香殿的管事道者来找我,似有要事,我先走开一步,秀行你便先陪元初说会儿话,……元初,我去去便来。”
  鲁元初恭敬行礼道:“师叔自先料理事情要紧,不必为元初耽搁,恭送师叔。”
  秋水君淡淡一笑,大袖轻摆而去。
  秀行一直见他身影出了迎客殿,才跳起来,叫道:“元初哥哥,你怎么会来?”一转身便握住了鲁元初的手。
  鲁元初手头一动,略犹豫,便反握住秀行的手,道:“先前你得玄天令入九渺,我人正在外地,无法脱身,此刻得了空闲,自是要来看看你的。——怎样,过得如何?”只觉她小手滑腻,又看她容颜如昔,双眸紧紧望着自己,心中也觉欣慰。
  
  秀行道:“极好……”把所受的闲气、心底的不服种种都抛到九霄云外,任由元初握着自己的手,道,“不愧是道教圣地,让人心旷神怡,更是受益匪浅。”
  鲁元初微笑道:“是么?这我就放心了……我只担忧你任性,或会受什么委屈,……是我多虑了。”
  秀行听他如此说,鼻子无端一酸,生生忍了,笑道:“自是你多虑啦,你也曾在此呆过,自会同我感同深受。”
  鲁元初点头,又道:“这倒是……只不过,我虽曾在此修行一年,却未曾见过神君之面,秀行镇日跟着神君……他是个好相与之人么?”
  秀行喉头一梗,旋即若无其事地轻松道:“神君性子随和……也极少使唤我,更不曾难为我,想来三年很快便轻松而过了。”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许久,秀行又多问了些家里人的近况,一刻钟后,秋水君便又转回来,相对说了会儿,鲁元初识趣,起身道:“多有打搅,是该时候告退了。”
  秋水君道:“也罢……回去请带上九渺对萧家主的问候,那……”看了秀行一眼,望着她眼巴巴不舍之态,道,“秀行随我相送一番如何。”
  秀行自是巴不得的,元初却道:“折煞元初了,怎能当得起师叔相送?能得师叔接见,已经铭感五内。”
  秋水君道:“不必客气,我便送你出殿门,让秀行再多送会儿吧。”元初果真不再多言。
  秋水君果真说到做到,陪了片刻,便自停步。
  
  秀行便相送元初下山,两人才出了一重道门,秀行道:“元初哥哥,你不能在此多住几日么?”元初笑道:“又说孩子气的话,素来凡俗中人,只要非九渺在山弟子,便不能过宿的。”
  秀行叹了口气,闷闷道:“我一时忘了,那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元初道:“你放宽心,得闲我便来,只不知下回还会不会承蒙秋水师叔见我……你知道,九渺的掌教也极少迎客的,我来时候还颇为忐忑,特意递了家徽,又用了父亲名号,才得秋水师叔接见。”
  秀行蹙了眉:“那以后该怎办?”久别重逢,忽而又别,便有些红了眼眶。
  元初看她如此,便温声道:“秀行,听我说,你如今也并非小孩子了,三年辅神过后,更是前途无量……我来见你,只望你好生行事,专心修道,更千万收敛你的脾气,休要不留神得罪了他人……你可明白我的意思么?”
  秀行只听他的声音温柔至极,更为心酸眼热,眼巴巴地望着远处,道:“元初哥哥,我知道,我只是舍不得你……离开。”眼中便含了泪。
  鲁元初叹了口气,望着她的模样,放低了声道:“傻丫头,我又怎么舍得……”探手轻轻地搭在秀行肩上,不料手刚碰到秀行肩头,却忽地低低痛呼一声,极快缩手。
  
  秀行吓了一跳,道:“怎么了?”
  元初皱眉看向秀行肩头,却见她肩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只戴着道冠的猫,两只圆溜溜地眼睛幽幽地望着他,似有几分警惕之意。
  元初拉下袖子,遮住手背上的伤,道:“原来是灵崆大人。”声音平和,并不恼怒。
  秀行早看到元初伤了,当下叫道:“灵崆,你做什么?”灵崆却倨傲不语,只轻声一哼。
  元初笑笑,道:“无事,是我该回去了,秀行,且记得我的话,好好辅神……。”
  他望着秀行双眸,略微沉吟后,又笑道:“三年后你功成下山,我会亲自来接。”
  
  秀行听了这话,当下转怒为喜,心头无限欢悦升腾,当即应道:“元初哥哥……我会听你的。”
  鲁元初望着她欣慰一笑,道:“那我下山去了,你休要再送,快些回去罢。”说罢之后,果真转身往山下而去。
  秀行目送元初身影,不舍得移开目光,却听耳畔灵崆道:“那小子便是你的心上人么?”
  秀行反应过来,怒道:“方才你做什么伤他?”
  灵崆道:“你心疼么?吾就是不喜,……这是什么难闻的味道,如此令人厌恶。”声音大为不善,分明是一只猫,那种表情,却恨不得要吐几口口水似地。
  
  秀行正要怒斥,忽地听另一个声音娇柔地道:“正所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真真是羡煞旁人也……。”
  秀行一怔,回头,却见到有位貌美女子,身着绮丽华美裙服,摇曳生姿从路边小径而出,蹁跹若仙,她身畔同行之人,银发飘扬,金眸泛冷,正是清尊。
   

12、看不透,贪恋痴嗔 。。。 
 
 
  灵崆先前还一副冷傲之态,在清尊现身之时,却自秀行肩头滑下,秀行双手一抱,将他拥住,才又急急行礼道:“师父。”
  清尊并不答应,貌美女子却走前几步,一双眸子上上下下打量过她,微笑道:“这便是新来的辅神者?”
  秀行情知这位便是蓬莱岛的那位仙子,不敢放肆,垂眸道:“正是。”
  仙子道:“叫什么?”
  秀行道:“萧秀行。”
  仙子抬手,唇角轻轻一遮,笑道:“好名字。其实,也并未有神君所说那般……这通身反倒是透着一股灵秀之气。”绵软的目光自秀行身上撤过,重望向清尊。
  
  秀行的脸顿时有些发黑,怀中的灵崆只透出双眸,闻言便仰头看秀行。
  正说到此,只听神君道:“玉黎仙子,我便送到此处了。”声音淡淡地,无波无澜。
  仙子识趣,垂眸浅笑:“劳神君相陪,改日我再来拜会,请……”娇柔说罢,翩然往前而行,又看秀行一眼,单臂一抬,凭空飞身而起。
  
  秀行一惊,目光不由地便随着看去,却见玉黎仙子的身影越升越高,那一身绮丽粉色衣裳飘飘然地,如一朵桃花随风而去,端地是曼妙好看。
  正看的发呆,耳旁听得清尊说道:“你不在后山好生呆着,却跑来此处作甚?”他一开口,怀中的灵崆怪叫一声,纵身下地。
  秀行不料会如此,低头去看,却见灵崆跳了两下,蓦地竟僵在原地,保持着那后爪着地,两只前爪前扑的逃跑之态顿住,嘴里叫道:“放开……放开我……啊!”未曾叫完,便扑在地上。
  秀行叫道:“灵崆你怎么了?”便要跑过去。
  清尊站在原地,冷冷道:“聒噪!”话音刚落,秀行只觉得眼前光芒一闪,原本僵卧地上惨叫的灵崆竟周身裹了一层透明冰体,再不能动亦无法出声。
  秀行瞪大双眼,却听清尊道:“你给我站住。”
  秀行停了步子,回头看清尊。
  
  清尊道:“回答方才的问话。”
  秀行扭头看看灵崆,心神不安道:“有一位故人来访,我来送送。”
  清尊冷笑道:“是你的故人,还是九渺的?”
  秀行愕然:“是……我昔日认识的,他来拜会掌教,……顺便探望我,师父……灵崆……”
  清尊踏前一步,秀行忍不住停口,只觉得他身上衣裳无风而动,有种慑人气息,令人无端不安,不由地疑惑看向清尊。
  清尊望着她清澈双眸,缓缓道:“以后,若无我允许,不许你再见山下来人。”
  秀行大惊:“师父,这是为何?”一时之间吓得几乎把灵崆也忘了,心急如焚。
  清尊道:“我吩咐你做事,难道还要交代理由不成?”
  秀行叫道:“可是他又非外人,好端端地我为何不能见他?”
  清尊嘴角一挑,却不似笑意,反而更见几分冷,俯视秀行道:“你越来越没规矩了,竟敢违抗我的命令。”
  
  正在这时,身后被冰封的灵崆挣扎着,身上的冰裂出碎缝,清尊目光一转,轻声道:“好大的胆子,非要逼我出杀招才甘心么?”蓦地手掌一抬。
  秀行乍然色变:“师父!”极快地跳回身去,将地上的灵崆抱在怀中护住,“师父别这样!”
  清尊手掌一歪,无形的力道将旁侧的一块石头击得粉碎,石块翻飞,有块小小石子擦过秀行脸颊,划出一道极浅伤痕。
  怀中的灵崆已经自冰封中挣扎出来,本是要逃走的,见状却停了动作,乌溜溜的眼睛定定地望着秀行。
  秀行心中乱跳,皱眉闭着双眸,双臂紧紧抱着灵崆,身子弓起来,背对着清尊,一直到石头碎裂身后风平浪静,才缓缓睁开眼睛,先看怀中灵崆,对上他圆溜溜地猫眼,知道他无碍,才松了口气,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脖子。
  
  正在此时,自山上急急奔下来一道人影,深蓝色道袍风中摇曳,黑发如瀑,俊美的面上带着一抹焦急之色:“发生何事?”正是秋水君。
  秀行见秋水君来了,自知无事,急忙俯身将灵崆放下:“灵崆快走。”
  灵崆落地,蹲在地上,仍旧望着秀行,片刻才转身,一跳一跳而去。
  
  秋水君赶到,看看秀行,又看看在她身后的清尊,沉声道:“这是……怎地了?”
  清尊静静不语,秀行垂首道:“师叔,是我……是我不好,一时惹恼了师父……”
  秋水君看看秀行,抬手在她肩头一按,才走到清尊面前,拱手行礼:“秀行是新来的,未免有些不懂事,若有冒犯,还请神君见谅则个。”
  山道上风大,清尊的银发在风中翻飞缭绕,如绵延的云,又如飞舞的流光色,秋水君的黑发却如暗夜的海波,深沉温柔。
  清尊道:“你也知道何为规矩,那么,便由你这当师叔的来说,我交代她的话,她是听,还是不听;是乖乖地听从,还是要先问个理由?”
  秋水君双眉一簇,道:“辅神者自是要听从神君所命。”
  清尊道:“那么若是违抗,又该如何?”
  秋水君道:“神君……”言下之意,有些踌躇。
  清尊道:“竟而犹豫不决,在我面前的,还是以冷酷无情赏罚决断分明震慑众人的掌督教么?”
  
  秋水君低着头,无言以对。却听身后有个声音脆生生道:“师父不必为难他人,是我冒失无礼,犯了错自当领罪,师父有什么责罚,徒儿只领着便是了。”
  秋水君心头一震,转头去看,却见秀行上前,手捏着道袍一角,微微一抬,向着清尊跪了下去。
  与此同时,清尊道:“好!”似带恨怒之意。
  秋水君心知不妙,刚要再求情,清尊却轻挥衣袖。
  “神君……”秋水君话音未落,眼前白影一晃,身遭已空空如也,秋水君怅然若失,皱眉喃喃道:“糟了……没想到竟会如此,只是,为何他这次竟如此反常……”
  
  秀行只觉清风拂面,只是眨眼瞬间,眼前便是景物迥异。竟被清尊挥袖摄到后山,清静殿外,秀行骤然落地,站立不稳,便跌在地上。
  清尊负手而立,站在阶前,冷冷地俯视着她。
  秀行双手握拳,自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清尊道:“怎么,没有话说?”
  秀行道:“总之一切都是徒儿的过错,单凭师父责罚便是了。”
  清尊道:“方才还振振有词地质问我,怎么这么快便反省过来?莫非是怕我一怒之下,将你赶下山去,负了那‘三年之约’?”
  秀行听了这话,顿时色变,抬头望向清尊。
  
  原来她之所以肯低头认错,一来是不肯为难秋水君,二来,却的确是因想起了鲁元初下山之时的叮嘱。
  不管是秋水君也好,鲁元初也好,都千叮咛万嘱咐,要她收敛性子,小心服侍神君。
  鲁元初同她重逢,先是问她好不好,担心她的性子会出事。
  当着他的面儿,她打肿脸充胖子,强笑到底而已。
  鲁元初临去所说“三年后你功成,我亲自来接”,这句话藏在她心底,暖洋洋地。——怎么能让他失望?
  
  秀行没想到,清尊竟看穿她心中所想,更加没想到,他连这一句都听到了:或许,她相送鲁元初,从头到尾,都被他看得分明。
  秀行望着清尊,隔着面具,她看不清他迷离的眼色,他身姿颀长气质出尘,银发飘扬淡蓝袍服随风荡漾,着实仙人之姿,秋水君也说他“性子随和”,他亦有耐心陪那仙子,但……为何独独对她如许苛刻?
  鲁元初是她昔日好友,见上一见,本就不容易,如今更被他一语喝断后路。
  有那么一瞬,秀行真的极想干脆便放弃这所有,就算被赶下山如何?当初她也是百般不愿前来侍神的。倘若不是今日鲁元初那番叮嘱,她也不在乎顶着个“侍神不成”的名头,何况如此下去,怕要被活活憋屈气死。
  但……
  
  “你……”秀行望着清尊,“我送元初哥哥离开……你都看到了?”
  清尊冷然道:“如何?”
  秀行疑惑问道:“师父你……是因此而动怒?因我擅自送……山下之人?或因……他说三年后来接我?”
  清尊肩头微震,飞扬的银发同袍摆骤然寂静,一时之间连风也不敢来此境界犯神威般。
  “你是何意思?”他问,金眸之中,煞气狰狞。
  “我只是、想……师父你大约是真的不喜欢我,”秀行望着清尊,无意识地伸手抓抓头,有些困惑地笑了笑,慢慢低声道:“我的性子的确不好,生得也……又才上山,的确有些不懂的地方……大概是真做错了,我诚心诚意地向师父请罪;又大概,在师父眼里,我的确是资质不佳,不配侍神……嗯……师父若是觉得能宽恕我,便……但若是不能……我、我也认了。”
  心中想到他对玉黎仙子所说的“生得不好,性子顽劣”两句评语,一时心头黯然面上苦笑,有几分无奈:先前她不愿来,如今好不容易有心想要留下,可却又……
  果真世事无常。
  不过,倘若他真的厌她,又何必死赖着不走?
  萧秀行从来都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清尊静静地望着秀行,她的眸子仍旧极为清澈,并无惧怕、畏缩、或者言而不实,这个小徒弟,是个干净纯粹之人。
  他自是看地极透。
  是杀是放,是留是逐,是恨是爱,是恼怒还是欢喜……
  他看不透的,是他自己的心。
   

13、释心结,雪中送炭 。。。 
 
 
  日头极暖,晒得人身上暖洋洋地,脸上有些痒,秀行伸手挠挠,重低头看地上虫蚁爬行。
  她忽地想到清尊一直以来看自己的眼神,高高在上、不屑一顾地睥睨着,宛如高贵神祗睥睨微尘。
  她现在也俯视着地上蚁虫,对这些劳劳碌碌踯躅而行的小虫豸来说,身为凡人的她,又何异于神祗,只要她一伸手,便可操纵它们生死。
  但,面对它们,秀行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可自傲之处,同样都是生灵,蚁虫亦有蚁虫的世界,尊严,生存之道。
  就如神佛大概不懂红尘纷扰,凡人又怎能看懂虫豸的红尘?大家各据一方,平和相处便是。
  至于清尊为何要如许敌视自己……秀行想来想去,自叹大概是她不入清尊法眼之故。
  先前不论是在萧家,亦或者四族的后起之秀中,萧秀行都是出类拔萃的,她虽知道自己亦有许多缺点,但总不至于一塌糊涂,又加年少任性,心高气傲是免不了的,当初还一意孤行地不想来九渺,结果……却被人百般嫌弃。
  秀行喃喃道:“这真真是风水轮流转,大概是我先前太自信之故,便才有个古怪师父来折磨我……”秀行叹了声,抓着一根小木棍,轻轻地拨弄一只离队的小蚁,看它晕头转向不知要逃亡何方之态,忍不住便笑。
  “你要去何处?还不去你的队里,乱跑什么……留神被人一脚踩死……”无心说到此,忽然想到自家。
  她现如今离开萧家,离开凡尘来到九渺,此刻仓皇茫然之态,岂非也正如这只离群的小蚁一般?清尊对她如许敌视……
  
  黯然之极,又是长长一叹,也打消了戏弄小蚁之心,便将棍子一扔,抱膝向后一坐,怔怔发呆。
  “怎么了?如此唉声叹气。”清朗温和的声音,自身前传来。
  秀行一抬头,却见一身暗蓝色道袍面前一闪,是秋水君迈步走了进来,笑吟吟地正望着她。
  秀行蓦地从地上跳起来:“师叔!”急忙见礼。
  秋水君左右看看,道:“清尊不在?”
  秀行道:“是啊,不知去哪里了。”有些窘然。
  秋水君道:“大概是外出会友了,清尊经常如此。”
  秀行无奈点点头,秋水君望着她恹恹之态,道:“方才在叹什么?是为了昨日之事么?”
  秀行点点头,又摇摇头。
  秋水君笑道:“我已向掌教请了罪,昨日也是我唐突了,本不该让你单独送人的。”
  秀行抬头望着他:“师叔,跟你无关的。你不必这样。”
  秋水君道:“我是掌教,又是三殿督教,自要谨慎行事,清尊说得对……昨日他并非是恼你,多半是在恼我,等他回来,我自也会向他请罪,”说着,便伸手摸摸秀行的头顶,“故而你不必担心。”
  
  秀行抬手,将秋水君手臂抱住:“师叔……你不用对我这样好,”她本是个性情中人,受了清尊的委屈,秋水君这番慰藉,却如雪中送炭般,秀行心里感动,当即红了眼眶,“是我太不懂事了,……太差了些,才遭师父嫌弃,或许我本就不配来……”
  秋水君双眉一皱:“不许这般说。”
  秀行眼中包着泪抬头看秋水君,秋水君将声音放得温和些,才道:“秀行,你是极好的,相信师叔,你不比任何人差,甚至……以师叔看来,你的资质比大多数辅神者要好,至于清尊为何如此待你,他或许并非是嫌弃。”
  秀行呆呆问道:“那是什么?”
  秋水君的大手按在她的发顶,掌心发丝轻柔:“你这样聪明的性子,怎么会想不通?可曾听说过‘水火不容’?”
  秀行点点头:“自是听过。”
  秋水君道:“以我看来,清尊如此针对你,大概是因你同他的脾气不和之故,清尊他……原本并无特殊的好恶之心,但,倘若有了,便会表现的十分强烈……而他的好恶因何而起,这很难说。”
  秀行疑惑道:“这样么?自我第一次同他相见,便没什么好……或许我做事冒失,惹他不快,又或者他嫌我长得不够好看……唉。”复耷拉了头。
  
  秋水君忍不住一笑:“那他昨日说要赶你离开么?”
  秀行呆道:“这倒没有。”
  秋水君道:“你看,我说清尊的好恶很是极端,若他真正厌恶你,又何必还不肯出声赶你离开呢?……话说回来,秀行,你愿意离开么?”
  秀行脑中一片茫然,叹口气道:“起初我自是极不愿意留在九渺,不过……现在却不想要就这样离开。”
  “这是为何?”秋水君问道。
  秀行抓头:“萧家之人,元初哥哥……都想我留下……”
  “只是如此?”
  秀行仔细想了想,小声道:“我不服气……”
  “不服气什么?”
  秀行皱眉,眼中掠过一丝恼意:“我不服气,为何他总是当看微尘一般看我……就因他比许多金仙更胜百倍么?我不甘心就被这样看低,我想变厉害些……想、想……”她心头乱乱地,不知如何宣之于口。
  “想如何?”
  秀行皱着眉,有句话在心中渐渐盘旋而起,毫无预兆地脱口而出:“想让他眼中有我!”
  
  秋水君轻笑,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又有些令人意外,他望着面前这张写着倔强不服输的脸,心中滋味百般复杂。
  秀行一句话说罢,倒吃了一惊,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师叔……我……我好像说错了什么,你别在意。”
  重苦恼道:“师叔,我觉得我变得有些古怪……怎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修道之人,为的是除魔卫道,正天理……我、师叔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么?”哀求地望着秋水君。
  秋水君轻轻拍拍她的肩:“不管是何答案,只要依从你的本心便是,秀行,你有慧根,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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