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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这职位-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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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泫这一番话,险些没让阿曛当场昏倒。这兜兜转转的,怎么又扯到了一起?
  怔住半响,阿曛缓缓道:“若圣旨真如王爷所说这般,将小女子与王爷送做一堆,王爷到时候迎娶的只可能是本姑娘的灵位了。”真要是敌不过再次嫁给此人的命运,她接下来该如何做?
  凤泫淡笑着的脸顿时冷了,“你就这般不情愿嫁给本王?”
  阿曛毫无迟疑,冷冷道:“是。”
  “你这般说,是因为木子瑜?”
  “不是。”
  凤泫静静盯着眼前的女子,从那如花般娇嫩的容颜上,他看到的不是少女该有的那种娇羞,而是一种冰冷的决绝,良久,只听他道:“本王不过是告知你而已,至于你会不会如你所说的那般决绝,估计你也会考虑一下整个简氏的命运。抗旨不遵的结果,无需本王多言罢。”
  说完这一番话,两人陷入一种沉默之中,直到外面雨听,知了开始一阵接一阵的鸣唱,凤泫这才起身,理了理衣袍,兀自怨了一声:“这鬼天气开始炎热了。”
  见阿曛依旧拥着披风坐在那里,便道:“你的车子怕是被一场雨淋得无法乘坐了,不如我让人送你下山。”
  “多谢殿下,不用了。”阿曛抬眼望着凤泫,问道:“泰王殿下真不打算将小女子的箭还给我么?”
  “本王没这个打算。”
  说完,凤泫已转身离去,领了随他来的一从随从,骑了马扬长而去。
  阿曛也让琳琅和阿珍赶紧收拾了马车,往山下疾驰而去。
  她想,无论如何也得赶在圣旨下达之前,让她爹给她指一门亲事,随便她爹的哪一位门生都行,只要此生不再卷入这一场即将来临的夺位之战,只要能让她们简府一门,不再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只是让阿曛没有想到的是,圣旨下得这般快。
  阿曛刚刚回府,传达圣旨的官员刚刚离开。
  给皇子们赐婚的旨意,在这一日,一共下了四道。不只是给四皇子凤泫一个人的,却是一次给五位适婚的皇子都指了婚,包括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和八皇子。
  天子可娶七十二妇,皇子的内院人数也是不少,上玉牒的妻室就有一正二侧三位,还外加一些美人,这回皇帝给四位皇子赐婚,采取的是均等措施,谁也不多一个谁也不少一个,都一次性配齐,并要求钦天监测好日子,这五位适婚的皇子,都得在一年内完婚。
  其实知道内情的人,便早已猜到,皇爷这是身子实在不行了,拿儿女们的婚事来给自己冲喜,一个不够,还一次五个,这一年到头喜事连连,皇帝高兴,身子自然也就爽快一些。
  阿曛愣愣的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瞪着帐顶那绣着缠枝牡丹的花纹,半日也不见动静。
  她就不懂了,前世的前世,凤漓那厮不是早早的放弃了皇位的争夺权,溜到不知什么地方去逍遥去了么?这一世怎么就不去逍遥了?
  阿曛极其郁闷。
  她被指为五皇子凤漓的正妃,他的另外两位侧妃分别是贺兰王府的贺兰雪和镇南王之女木槿。
  论出身,这两位侧妃的出身都要比阿曛来得高。阿曛虽然是京都简氏,勋贵世族,但在分封上,她爹相爷虽然是正一品,却始终还是没有封王。阵状引亡。
  何况贺兰王掌着的贺兰铁骑相当于整个凤煌三分之一的兵力,镇南王木王爷的兵力也是不可小觑,阿曛家是文官,虽有军功在身,但那也是她爷爷那辈人的事了,她的父亲辈就没有一个武官,在这个军权决定一切的朝廷里,贺兰王和镇南王其实比简相的腰杆子要硬得许多,这样一来,两个侧妃都比阿曛来得底气要足。
  这还不算让阿曛最为头痛的,最为头痛的是,这位皇爷心情真好,竟一次给每位皇子配足了四位美人。赐给五皇子凤漓的四位美人里,就有阿曛最为不想见到的蓝采萍。另外三位都是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家的女儿。
  阿曛这一嫁过去,就是要面对凤漓的一大堆妻妾,这是她最不想面对的。
  不过,让她稍稍觉得庆幸的是,没有被指婚给凤泫。刚刚在庙里时,凤泫明明说了,她的箭都被凤泫当做信物送到皇爷面前去了,她以为这辈子又要跟凤泫耗在一起的了,却没想到最终自己被指给了凤漓。
  四皇子凤泫的正妃是乐宁公主,凤煌附属国赵国的公主,侧妃是北胡公主慕容冉冉和卫国公嫡亲孙女胡月如。
  阿曛将自己整整关在房中一天,直到简相爷下衙回府,她才从房里出来,用了一碗粥,便径直去找简相爷。
  “爹爹可知圣上怎么突然将女儿指给五皇子的,这也太突然了。”阿曛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她不能接受再次与凤家的人有任何的瓜葛,她觉得自己从八岁重生,到如今十四岁,整整六年时间,都在尽可能的逃避凤家的人,却没想回京短短不过两个来月,这赐婚的圣旨就下了,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真是躲无可躲,逃无处逃。
  “爹从圣上身边的苏公公处打探到的消息,是魏皇贵妃看上了你,替你去皇爷面前求赐的婚。”
  “但为何同时赐了两位王爷家的嫡女为侧妃,这两位王爷家的女儿,便是做正妃也是可以的,光贺兰王爷背后的贺兰铁骑就让人忌惮,木王爷家的西南军也掌着全凤煌尽一成的兵力,圣上怎么会将这两位王爷家的女儿许给五皇子为侧妃。”
  “正是因为摆不平贺兰家和木家的女儿,才让你做这个正妃。”
  “这不是摆明了将我搁在火架子上烤么?”
  简相笑道:“我的女儿,岂能连这点子内廷之事也应付不了?再说,只要你不自己先乱了阵脚,她们也总越不过你这个正妃去的。”
  “我知道的。”阿曛想了想,又问道:“爹,这样一道赐婚旨意一下,赵国、北胡和卫国公府就站到了四皇子那一边,而贺兰府镇南王府和咱们简府,就跟五皇子拴在一条船上了,无论从哪一方看,四皇子和五皇子势力都是旗鼓相当,在如今形势未明的情形之下,圣上为何这般指婚?”这不是有意让两个皇子自相残杀么?
  简相看着自己的女儿,竟是将这一层看得如此通透,便缓缓道:“这一道旨意,是各方势力博弈的结果,并非圣上的真实想法,之所以圣上会认可这一个结果,其主要原因便是,圣上圣体早已到了灯枯油尽之时了。”也就是说,皇爷根本就连这道圣旨意味着什么结果,都可能不知道了。
  “爹的意思,女儿一时还不是很明白。”
  “四皇子和五皇子于储位上暗中操作,早已不是一时之事了,各种势力暗中博弈也不是最近才开始的,虽说都在观望之中,但其实结果却在这一次圣旨赐婚上体现出来。很明显,圣旨未下之前,赵国、北胡、卫国公府以及北方大部分的封疆大吏,朝中的许多朝臣都是看好四皇子的,但贺兰王府、镇南王府和附属国魏国,肯定是支持五皇子的,而在这两位中没有选择的,保持中立的,只有我们简府,如今这圣旨一下,我不做选择也是不行了。”
  “爹会不会支持五皇子?”
  听了阿曛这话,简相笑着反问:“你说呢?”
  阿曛前世的记忆中,凤漓早早放弃了皇位之争,是以并未参与到最后凤泫夺位的那一场宫变之中,当然是最后凤泫登基称帝。
  看如今这局面,凤漓不但没有放弃这帝位的迹象,似乎还暗中掌握了不少实力,真不知到最后争夺起来,谁会笑到最后。如果她嫁过去,简府便随着她沉浮进退了。
  前世简府为她的皇后一位搭上了许多,这一世,她可不能再行差踏错,但又不能将最终结果说出来,只得低声道:“若真到了他们兄弟之间你死我活的那个时候,我只求爹爹一件事。”
  “什么事?”
  “求爹爹带煦哥儿远离这场争斗。”
  前一世,她胞弟简煦为凤泫挡了十三只毒箭而亡,这一世,怎么也不能再让煦哥儿为了她搭上性命。这也是她有意在六年前带煦哥儿到潞州去的原因,这六年内,她不许煦哥儿习武,只严格督促他读书。就怕他习武之后,会跟前世一般的结局。
  “爹爹自有分寸。”简相望着自家女儿,嘱咐道:“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为父最为放心不下的,还是你。”
  “女儿知道了,爹。”阿曛听到简相这句话,再也忍不住落下了泪。

  ☆、57

  赐婚的旨意下来之后,钦天监为五位皇子大婚之日各挑了好几个日子备选。皇爷钦定了各皇子大婚的日子,按照年龄顺序,四皇子的婚事就定在七月初八,五皇子的婚事定在八月初九,六、七、八三位皇子分别定在九月十月和十一月,这大半年里,京都月月都有大喜事,足够给皇家带来喜气。
  日子一定下来,简府开始忙得不可开交。
  老太太原本没想到阿曛的亲事会来得这般仓促,离大婚之日只剩两个月,许多的事情还要筹备,尤其是尚未教过阿曛如何持家如何理财,毕竟嫁过楚王府去是正妃,比不得大姑娘嫁给大皇子是侧妃,这正妃是要掌管王府中馈的,阿曛从小在外祖母身边长大,还是比较娇气一些的,外祖母和她几个舅母自然不会让阿曛在持家之道上学习一二。
  为了让阿曛不至于手忙脚乱的,老太太让阿曛的嫂子王氏带着阿曛管理三房的事务,让阿曛尽早熟悉持家。
  按惯例,嫁衣还得自己绣,连新郎的喜服也得由新娘子绣好了在大婚礼之前送过去的。阿曛就算是自己的嫁衣让琳琅带了人去绣制,但凤漓身上的那套,无论如何也得自己亲自缝才行,这穿在未来夫君身上的衣裳,经了别的女子的手,多少让阿曛觉得有些不舒服。
  宫里又派了两个教习嬷嬷过来教阿曛规矩。虽然阿曛聪慧,前世也在宫里规矩这上面好好认真的学习过,但教习嬷嬷依旧不放过阿曛,每日里雷打不动的要阿曛学里两个时辰。
  这般一来,连着好几件事堆着,阿曛觉得自己三头六臂也是忙不过来。
  上午学习宫里的规矩,下午跟着王氏学着理家,只能到晚上才能抓起针来缝制喜服。
  六月初九这日午后,阿曛正跟王氏在学着看账本,却见琳琅过来禀道:“姑娘,三姑娘遣人过来接姑娘过清河王府去,说是有几个花样子要姑娘亲自来定。”
  嫁妆里要绣制的东西实在太多,除了新郎新娘的喜服,还有锦被、帷帐、枕巾、桌布等等一应新房中要用到的丝织品、布制品,全由新娘子缝制,这一应东西下来,一个新娘一针一线的要整整缝上三年才能完成,所以一般女子十三岁定亲,到十六岁嫁人,这嫁妆才差不多完工的。
  阿曛这短短两个月是缝不了那么多东西的,府中未嫁的姑娘家又不能插手,老太太只得将已出嫁的大姑娘三姑娘喊回家来,让她们各自领了不少活计回府去缝,替阿曛分担一些。
  阿曛听琳琅这么说,也想着自己这几日简直就是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去简婌府上走一走,就当是给自己放半天假。
  便跟王氏告了假,带着香薷和香橼,坐了马车去清河王府。
  琳琅和阿珍等人忙着替阿曛准备嫁妆,阿曛如今带在身边的只有香薷和香橼。
  马车刚进清河王府的侧门,便见简婌已迎在院子里。见到阿曛的马车,忙笑着过来,亲自将阿曛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阿曛这虽是今生第一次到清河王府上,但前世也是来过的,简婌那时候几乎一年一个儿子的生,她与凤泫则大婚了两年也不曾圆房,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羡慕简婌与清河王之间感情这般的好,但作为女人,有多少有些嫉妒,看不得别的夫妻恩爱和睦,而自己与凤泫,她倒是一头扎了进去,凤泫基本上都是在与她虚情假意。所以,简婌这里,她来过一两次之后,就很少来了。
  如今再次踏入,清河王府跟前世一样,只能算得上高门大宅里的中等水准的府邸,但被简婌经营得极为温馨,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草,但更多的是石榴树,此时已经开满了红色的花,甚是喜庆。
  阿曛觉得前世简婌是她们这些姐妹里活得最明白的,嫁一个痛爱自己的夫君,生一窝娃,连院子里种的也不是什么名花仙草,就是这些石榴果、平安果、杏儿、葡萄等各类果树,多么的实用!
  “有劳三姐姐在这里等我啊。”阿曛笑着挽了简婌的手臂,凑了过去,“你眼光如此之挑剔的人,怎么就连几个花样子也挑不出,还差人喊了我来。是嫌我还没忙死么?”
  简婌笑道:“知道你忙,若不是有人想一睹简五姑娘的风采,我也不会急匆匆将你喊了来。”
  “谁想见我,直接去府上就行,何必神秘兮兮的,非得将我喊到这里来。”阿曛笑。
  “你见到了就知道啦。”简婌拉着阿曛的手径直往清河王府中的花园中走去。
  走到花园的凉亭处,却见清河王正与一人在凉亭里下棋。
  见到那人,阿曛脚就走不动了,向简婌递去求救的目光,悄声道:“三姐姐,这个时候怎么能见他?”
  “怎么不能?还有两个月就是夫妻了。”简婌凑在阿曛耳边悄悄笑道:“五妹妹你可是个有福的,当时在武灵山我还替你担忧了许久,就怕魏皇贵妃娘娘没发现咱们家这颗明珠儿,没想到最后魏皇贵妃娘娘慧眼识珠,成就了你与五皇子楚王殿下这段美好姻缘。你看看,这还没成亲呢,人家就到我这边来寻你了,足见楚王殿下有多心急。”
  阿曛被简婌这般一说,脸顿时就红了。
  正想着如何逃,却见清河王已站起来,朝凤漓拱了拱手,“承殿下相让,愚兄才得以险胜一子,这大东街的福运来书局今日起就算是愚兄的了。”
  阿曛没想到福运来书局竟原本是凤漓的产业,福运来几乎是整个凤煌书业里做得最大的一家书局,其资产怕是抵得上整个清河王府。阿曛没想到凤漓一局棋,举手之间,就这般大方的输掉了福运来。
  凤漓笑道:“堂兄是爱书懂书之人,这福运来由堂兄来经营比留在我手里要好些。”
  清河王自然很是清楚凤漓故意让他,其实就是变相将福运来送给他,怕是与自家这姨妹子有莫大关系,之前怎么就不曾见凤漓来过府上?之前就怎么不见凤漓送他书局?
  见简婌和阿曛到了凉亭外,清河王笑着跟阿曛打了招呼,便很识趣的拉着简婌离开了。
  只剩下凤漓和阿曛两个,一个端坐凉亭里,一个立在凉亭外。
  凤漓静静看着阿曛,他想看看阿曛什么时候踏入凉亭之中。
  阿曛也那般静静看着凤漓,就想等着凤漓什么时候开口喊她进去坐。
  两人僵持了片刻,还是凤漓先开了口,“过来陪我手谈一局吧。”说完,开始动手收拾残局,将黑白子一一分开拾入棋篓里。
  阿曛听凤漓开口后,这才走入凉亭,在凤漓对面坐了,也帮着凤漓收拾棋子。
  两人一时谁也没有开口。凤漓执白子,阿曛执黑子。
  黑子先行,阿曛于围棋一道始终就是个半桶子水的水平,以前嫁给凤泫之后,凤泫也是个臭棋篓子,两个臭棋的人倒是常常在一处下棋。其实,两人不在一起下棋,也无事可干的。凤泫为了显得他多么多么的宠着阿曛,常常宿在阿曛的寝室里,但又从来都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所以隔着棋桌子下棋,变成了两人之间最好的消遣。
  阿曛喜欢下快棋,几子下去,便已显现出围城据地之势。凤漓讲究布局,开篇遇到阿曛的横冲直撞,便有些落了下风。
  阿曛笑道:“不知殿下输了,打算输给妾身什么东西?”
  凤漓目光落在棋上,只是淡淡问道:“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殿下都准吗?”阿曛落下一子,正是关键处。
  凤漓毫不迟疑:“自然。除了悔婚,其余的你都可以开口。”
  阿曛嘴角抽了抽,这他又知道?不由得抬头瞧了瞧凤漓,却见他的目光始终在那黑白棋子上,从来没看过她一眼,怎的就连她心中所想都知道?
  阿曛将一枚黑子落下,想了想,道:“悔婚这样的事,妾身自然不会提,此时天下女人怕是都在羡慕嫉妒妾身能嫁给殿下,妾身岂会这般不知趣?”
  凤漓对阿曛这番明显恭维的话并不感冒,只是继续落子,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阿曛瞧着棋盘上黑子胜算颇大,便有些托大,笑道:“殿下不可反悔,输了的话,可是要任我取走一样东西的哦。”
  凤漓在毫不起眼的一处落下一子之后,道:“先赢了我再说吧。”
  阿曛眼见自己要赢了,正暗暗高兴,却没想到凤漓在落下一子之后,棋局竟发生了大逆转,黑子输得一塌糊涂,被凤漓的白子处处封死,围得密不透风,她落眼在局部的厮杀,他运筹于全局的绝杀,之前一直看起来处于劣势,却只是最后最为关键的一子落下,便让她满盘皆输。
  阿曛不由得心底里佩服凤漓的不动声色。但毕竟自己输了,也算输得心服口服,便只得埋头收拾残局,却见棋盘上多了一只紫檀漆金镶缠枝牡丹的匣子,显然是凤漓刚刚放的。
  阿曛抬头望向凤漓,却见他指了指匣子,“打开看看。”
  阿曛拾起匣子,打开时便闻见一股极淡的香味传了出来,却见匣子中一枚古法雕刻的鹦哥绿奇楠沉香的凤尾钗。
  这枚钗看似是普通的木钗,却是拿了十支魏皇贵妃送给贺兰雪的那支明珠金钗也不可能换得了的,岂不说这凤尾木钗古法雕刻的手法已经不可寻见,应是传承了许多辈的古物,光说那鹦哥绿奇楠沉香,便是论斤两估价的;如今早已是一钱万金的市价,而要制成一枚钗,又得花费更多的材料,是以这枚木钗是极为珍贵的。不过,阿曛却隐隐觉得在哪里见过这枚鹦哥绿的凤尾木钗。
  见阿曛一脸疑惑,凤漓道:“你及笄之礼所用钗冠,及笄当日母妃会差人送过去,这一枚在再加时用吧。”
  女子及笄之礼时,需三加,初加时梳双环髻,加木笄,所加之笄由祖母辈长着所赠,再加时梳发髻,加木钗,所加之钗由最亲密之人所赠,一般是生母赠钗,三加时梳冠髻,加钗冠,所带之花冠金钗由夫家赠送。
  贺兰雪十五岁生辰时,魏皇贵妃就提前给贺兰雪送去了三加时所用的金钗,当日阿曛见到那枚价值连城的明珠金钗时,心情极为差劲,这差劲的心情其实在如今见到凤漓时也一直未消。只觉得自己这般的被人强行与凤漓送做了堆,不但只有她与凤漓,还有贺兰雪木槿蓝采萍等一堆人,凤漓也不嫌他的楚王府挤得慌。
  只是凤漓巴巴的让简婌找了借口将自己骗了到清河王府上,还顺手送了清河王一家整个凤煌生意最好的书局福运来,就为了给她送这样一枚木钗,用在她的及笄礼上,这一份心思,不得不说,阿曛其实内心里非常感动的。
  心中因为魏皇贵妃提前送了贺兰雪明珠金钗的不愉快也没那么明显了。
  阿曛将木钗握在手里,摩挲着,心底其实是很高兴的。
  这些日子,跟着快要临盆的嫂子王氏学习理家,方知一个人要管理一家子事情,实属非常难的事情,千丝万缕要理顺,各种人情世故要顾及要周全,心思不缜密的人,往往顾得了东边顾不得西边,一个小家都这般难打理了,凤漓生为皇子,有更多的事情要忙,他却还记着她的及笄礼,还知道她没有娘亲,这再加所用的木钗,还不知由谁来准备,他便早早替她想好了,巴巴着饶了几层弯路也要送到她的面前来。
  就如同她在潞州的那几年,她的生辰正好是八月十五,那一日,她每年都能收到来自京都的各种礼物,都是他差了人给她送过去。这一份温情,如一副良药,不知不觉中熨帖着她千仓百孔的心。
  那一日马车上被他拦在怀里啃了,她当时气不过,气的其实也是他不顾场合而已,她后来细细想了想,若他不是这般强硬,不是在马车里,不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不是在两人关系尚未如今日这般已是未婚夫妇之时,也许她不会如此排斥。也就不会冲动得回到听雪楼就将自己收藏了四年的四盏灯笼,一把火烧成了灰。
  为着这四盏灯笼,她私底下恨死了自己,又躲被子里偷偷抹了几把泪的。
  睇见阿曛握着凤尾木钗时那副微微含羞的样子,凤漓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他其实很怕这丫头当着他的面将这木钗给扔回给他的。
  这丫头的火药筒子脾气,他不是不知。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府。”凤漓道。
  阿曛被凤漓的话惊醒,方知自己刚刚真是走神了,竟握着凤尾木钗发呆,便不由的脸微微有些红。
  夕阳余晖撒落在阿曛身上,在她的脸上似俏皮的撒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让阿曛原本秀美的脸,此时看起来便如蓉蓉生辉的明珠一般,看呆了静立在她对面的人。
  ……
  阿曛的及笄礼在七月初六这日办的。
  阿曛一直养在老太太身边,如今眼见着就要嫁人了,老太太很是不舍,在阿曛笄礼一事上便极为重视。
  这一日京都有头有脸的诰命夫人都被邀请了过来,阿曛自然也邀请了不少闺中好友来见礼,都是女学里天字班的学友,但贺兰雪和蓝采萍却是不能来的,毕竟是同时指婚给凤漓的人,这三人一入府后边位份落定,阿曛是正妻,位份上要比两人都高,这个时候阿曛也要避嫌,免得落了人口实,被人说尚未入门就开始指派王爷的妻室。
  胡月如此时已嫁入了泰王府,更是不可能来阿曛的及笄礼。不过胡月如还是托人送了礼过来,顺带写了一封信给阿曛。
  胡月如嫁给凤泫为侧妃,因凤泫的大婚之礼定在七月初八,这一日正是胡月如十五岁的生辰,但由于胡月如是侧妃,按制,应在凤泫大婚前一个月嫁入府,也就是六月里,胡月如就嫁过泰王府了,嫁得比阿曛更加匆忙。
  胡月如嫁过去之后,与北胡的和亲公主慕容苒苒一样,都是泰王府上的侧妃,但慕容苒苒的为人,在胡月如看来,似乎与凤煌女子不同,胡月如在信里向阿曛诉苦,却没拿阿曛当妯娌来待,似乎两人还是未嫁时闺中好友一般。
  阿曛想起前世的前世,自己十四岁嫁入泰王府时,还是没有如今的泰王府这般复杂的,慕容苒苒和胡月如都是凤泫登基之后入的宫,根本就没有到过泰王府,那时候泰王府管事的是宁氏,宁氏当时不过凤泫的一个通房丫鬟。阵木以扛。
  真是没想到这一世,胡月如还是跟凤泫到了一起,泰王府的后院,似乎又要如前世一般,不得安宁了吧,有了慕容苒苒和即将嫁过来的乐宁公主两个,也不知胡月如这般单纯的女子,会不会受尽欺凌?
  不过出了变卦的是她和蓝采萍。前世,蓝采萍也是入了宫的,封了蓝淑妃,这一世怎的就被赐给凤漓做美人?当然她自己也是一个变数,凤漓也是一个变数,这变数太多了,历史的轨迹怕是就不会按照前世那般行进了,也不知道要去向何方。
  阿曛给胡月如回了信,涉及到泰王府内院的事,她自然是一个字不提,涉及到凤漓的事,她也不好提,只得絮絮叨叨写一些都是自己这几日学习理家、礼仪和绣嫁衣这些琐事。
  信寄过去之后,阿曛的日子又恢复到了之前那轮轴转的时候,基本上都在学习礼仪、学习理家和绣喜服的日子中度过。
  再说回阿曛的及笄礼。
  老太太托人打听了贺兰王府贺兰雪的及笄之礼甚是隆重,请的正宾是皇爷的堂弟洛州王的夫人,洛州王妃为贺兰雪加的金珠钗冠,并且那金朱钗也是魏皇贵妃娘娘早早就送给了贺兰雪的,这一事阿曛没上心,老太太可是上了心的。老太太毕竟是过来人,很是知道这内院之中争风吃醋的一些破烂事儿,如今贺兰雪和阿曛木槿三人都未嫁过去,魏皇贵妃便看起来有心偏颇贺兰雪,这让阿曛入门之后如何与婆婆相处,如何与贺兰雪相处?
  老太太想的是绝对不能让阿曛在及笄礼上输给了贺兰雪。既然贺兰雪的正宾请的是洛州王的夫人,她便托人去请了皇爷的十一弟邕州王夫人。她自家女儿嫁的十二王爷,虽说最后跳河自杀了,但在世之时,却是与这邕州王妃很是要好的。老太太开口,邕州王妃自然很乐意前往。
  到及笄礼这日,简婌却陪着她婆婆勋亲王妃来了。
  勋亲王虽是皇爷的堂兄,但却是凤家的宗长,所以其分封便是亲王,比洛州王和邕州王都是高一级的。这勋亲王妃一入门,便笑着跟老太太说明来意,就是来给阿曛加笄的。
  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这下一来,阿曛的及笄礼可算是京中贵女规格最高的了。
  礼都要开始了,魏皇贵妃的珠钗才送到,阿曛瞧那女官手里捧着的托盘里,搁着一枚金钗,钗的正中央镶的珍珠,虽也大,但是白色的,比贺兰雪的金珠,显然档次就低了许多。也不知魏皇贵妃为何在这一事上如此作为,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么?
  阿曛心底有些郁闷。
  及笄礼还是按照选定的时辰开始,加笄时,老太太让人捧出了一枚沉香笄,倒也是贵重的。但当再加木钗时,阿曛让琳琅捧来了鹦哥绿凤尾木钗,当勋亲王妃拿起这枚凤尾木钗时,怔了怔,惊叹道:“果然!”
  这一声惊叹,阿曛听在耳里,记在了心里,心道,也许勋亲王妃是识得这枚凤尾木钗的,难怪自己第一眼见到这枚木钗时便隐隐觉得在哪里见过一般。
  及笄礼完成之后,日子已过到了七月中。
  婚礼定在八月初八,在此之前,贺兰雪、木槿和蓝采萍等四位美人,都得在七月入楚王府。
  琳琅打听到贺兰雪和木槿两人的嫁妆极为丰厚,十里红妆不说,还外带许多的庄子什么的,怕是刻意在嫁妆上压着阿曛这个正妃一头的。
  阿曛听到这些,心底自然不舒服,又想到贺兰雪这些人先自己一个月入王府,不知道凤漓与他的一众妻妾相处如何,是不是轮流坐庄、夜夜笙歌呢?还是独宠一人?
  这些破事在阿曛心里搅得难受,这一日,便拉了香薷和香橼两个,想着去街上转转,透透气也是好的。

  ☆、58

  这一年因着自六月开始,皇家月月都有皇子娶亲,京都城里热闹得很,尤其是街面上的金饰店铺、珠宝铺子、绫罗绸缎庄等各类凡是与婚嫁喜事站得上边的,这半年里生意都兴旺得很。
  阿曛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想着带了香薷和香橼两个上街上遛遛,透透气儿,却还在临出门前生生的被琳琅喊住,塞了一张采购的清单给她。
  阿曛打开一看,险些没被琳琅气死。
  这单子不是别的,都是置办嫁妆时需要的东西,比如说给种颜色的丝线,各种打络子用的绫线,各种用来缝在嫁衣上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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