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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砂-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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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柔惠开始剧烈的挣扎,谢柔嘉顿时如同水草般被摇晃起来,呼吸打乱,手脚的划动也打乱,两个人都开始向下沉去。
不能松手,不能松手,谢柔嘉没有推搡谢柔惠,而是更拼命的游动,但谢柔惠越来越贴近,挣扎的手抱住了她的身子,压住了她的腿脚。
谢柔嘉如同一块石头般失去了轻盈,最后的气息也用完了,她不由张开了口,湖水瞬时灌入,她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天旋地转,眼前再次变得模糊。
学会游水也不行吗?不行了吗?
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个女孩子挣扎渐渐停歇,慢慢的向下沉去。
一股大力就在此时袭来,将她们二人分开。
手脚被松开,谢柔嘉整个人飘了起来,同时手里的空空让她混沌的意识陡然清醒。
姐姐?姐姐呢!
不能松手的!她开始挥动手脚,昏昏的视线里看到邵铭清拉住了姐姐。
他想干什么?他想干什么!
谢柔嘉拼命的划动着,邵铭清另一只手伸向了她,推着她的胳膊用力的向上游去。
哗啦一声水响,谢柔嘉露出了水面,她如同鱼一样下意识的张开口大口大口的吸气,但旋即托着自己的那股力气消失,她整个人又跌了回去,张开的口瞬时呛了水剧烈的咳嗽起来,那力气又再次出现将她推出了水面。
“这边,这边。”
谢柔嘉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人也开始向上离开湖水,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到邵铭清沉入水中。
他!
谢柔嘉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更多的手伸过来将她拉了上去。
而与此同时,旁边噗通噗通的落水声此起彼伏,四五个小厮向湖中沉去,很快将谢柔惠和邵铭清推了上来。
无数的人围了过来,谢柔嘉的耳边充斥着喊声哭声,有人将她揽在怀里,还披上毯子,在大声的跟她说什么,她都听不到,她浑身都在发抖,脑子里也乱哄哄的,只看着那边被围住的谢柔惠。
姐姐,姐姐。
她推开围着她的人,想要跑过去,却浑身软软无力一步也迈不动,她干脆伸手向那边爬去。
“二小姐,二小姐。”有人搀扶住了她,“来人来人,扶着小姐。”
是江铃。
伴着江铃的喊声,几个丫头听到江铃的喊声,忙搀起谢柔嘉,来到了谢柔惠身边。
几个妇人已经将谢柔惠翻了过来,正在捶打推抚。
伴着哇哇几声,谢柔惠吐出水来,同时哭声也响起来。
“先祖保佑。”
站在一旁的几个妇人念念一声,腿一软坐在地上,更有两个干脆晕了过去。
姐姐没有死,姐姐没有死。
谢柔嘉也大哭起来,挣开扶着自己的丫头扑了过去。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噩梦没有发生,没有发生。
“惠惠!”
谢大夫人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谢柔嘉朦胧着泪眼看去,来的不止母亲,父亲,祖母,祖父,东府所有的人都涌了过来。
“惠惠!”谢大夫人扑过来一把抱住谢柔惠放声大哭。
还没停歇的哭声顿时再次四起。
“我,我,我…”谢老夫人倒是没有哭,而是喘着气,指着在场的人。
她浑身发抖,手也抖,似乎不知道该指着谁,又似乎表示谁都指着,她要说什么,但却重复的我我我,余下的话竟然说不出来。
“老夫人!”西府的人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我们就是即刻死了也心甘。”
“死!死!你们都死了,也抵不过我惠惠一条命!”谢老夫人终于吼出话来。
满地的人跪倒哭声连天。
此时就是哭也是欢喜的哭,要是真的死人了,她们哭都哭不出来了。
为了即刻更好救治查看,谢老夫人拒绝了谢大夫人要带着谢柔惠姐妹回东府的要求,而是就近在湖边找了个亭阁。
这一次跟随谢柔惠姐妹落水的丫头共有四个,有两个当场溺毙,木叶和另外一个丫头则抢回来一条命。
不过也只是暂时抢回一条命罢了,这次的事她们的罪责是难逃了。
谢柔清吐了口气,合手念念。
“她们怎么样?”身后有声音问道。
谢柔清吓了一跳,回头看到邵铭清。
“表哥!”她喊道,眼圈立刻就红了,“你怎么起来了?你快去躺下。”
邵铭清已经换了干净衣裳,头发湿漉漉。
“我没事。”他声音沙哑的说道,“她们怎么样?”
谢柔清吸了吸鼻子。
“惠惠的腿被湖石撞了下,伤筋但没动骨,嘉嘉的腿脚被划破了,跟性命相比,这都是小事。”她说道,又看着邵铭清,“多亏了表哥你,要不然……”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要不然,谢族可就塌了天了!
“怎么好好的会落水了呢?”谢柔清哽咽说道。
邵铭清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我…。也没看到。”他说道。
而此时屋子里,谢大夫人也正问出这个问题。
“到底怎么回事?”她喝道,心神安定下来的谢大夫人,所有的担惊受怕都凝聚成了愤怒,“怎么好好的会落水?”
当这个问题问出来时,所有的视线便落在了谢柔嘉和谢柔惠身上,更多的是谢柔嘉身上。
是啊,怎么会落水?
谢柔嘉有些懵懵。
被水呛过之后,先前的事似乎都记不清了,她记得她和姐姐在说话,然后姐姐让她看夕阳,然后她就站起来,然后姐姐…
“是她推我!”一个声音陡然响起。
谢柔嘉顿时一个机灵。
不是梦醒了吗?
她怎么又听到了梦里的话呢?
梦里是她自己心里幻化出的姐姐的话,那现在姐姐还在,是谁在说这个话呢?
谢柔嘉不由看过去,看到依偎在谢大夫人怀里的谢柔惠伸出手,指向自己。
“母亲,母亲,是嘉嘉推我!”她尖声喊道,苍白的脸上满是恐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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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指说
母亲,是嘉嘉推我。
谢柔嘉觉得脑子乱哄哄。
怎么回事呢?她怎么好像又站到了梦境里。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摇着她的肩头,在她耳边低吼。
“是不是你推她?是不是你?”
她的眼泪模糊了双眼,看着地上躺着的水淋淋的毫无生机的女孩子的尸体。
我没有,我没有。
她只是,没有抓住姐姐,没有抓紧她。
她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带着几道被水中的石头划破的伤口,并没有流血,却一扎一扎的疼,疼的她不得不清醒。
“嘉嘉!”父亲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这是怎么回事?”
谢柔嘉抬起头,看着站在身前的谢文兴,再看四周,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满目震惊。
“姐姐,我没有推你啊。”她说道。
她是幻听了吧?姐姐根本就没有说这话。
谢柔惠的哭声响起。
“就是你推我,就是你推我,你为什么推我。”她尖声哭道,“你为什么要推我。”
怎么回事啊?
到底是谁在说话啊?
谢柔嘉呆呆的看着谢柔惠,脑子里轰轰响个不停。
这是怎么回事啊?眼前没有姐姐冰冷的尸体,眼前是活生生的姐姐啊!姐姐,怎么会,怎么会说是她推的?
“姐姐,你,你怎么了?怎么这样说?”她看着谢柔惠呆呆问道。
有人挡住了她的视线,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头,用力的摇晃一下。
“嘉嘉!你!你干了什么?”谢文兴喝道,满眼的震惊,“你为什么推你姐姐?”
是啊,我为什么推姐姐?
“我为什么推姐姐?”谢柔嘉喃喃,抬头看着父亲,“我为什么推姐姐?”
为什么?
她为了姐姐拼命的学游水,她为了姐姐毫不犹豫的跳下水,为了姐姐她宁愿溺死也不松手。
她为什么推姐姐?
她怎么会推姐姐啊!这怎么可能啊!难道她这么拼命的努力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推姐姐吗?
谢柔嘉猛地推开父亲,起身下来。
她是在做梦吧?
她要看看,姐姐是不是还活着,她记得她这次没有松手的,她拉住姐姐了啊,她拉住了啊!
腿脚传来锥刺般的疼,有人在耳边尖叫,抓住了她的胳膊。
“二小姐,二小姐,你的腿有伤,别动别动。”
谢柔嘉不管不顾,跌跌撞撞的向谢柔惠这边走去,眼前人乱撞,但她只看着谢柔惠。
姐姐依偎在母亲怀里,在哭,她在哭呢,真的活着呢。
谢柔惠哭的喘不上气。
“母亲,母亲。”她伸手紧紧的抓住谢大夫人,浑身发抖,“我差点死了,我差点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谁不害怕,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口气跑过来的,现在回想起来,双腿无力站都站不住。
谢大夫人的眼泪再次流下来,紧紧的抱住谢柔惠,一下一下的拍抚着。
“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事了,母亲在,母亲在。”她哽咽说道,“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谢柔惠却哭的不能说话,只是不停的摇头,看着要走过来的谢柔嘉。
“姐姐,你别怕,你别怕,现在没事了。”谢柔嘉看着她说道,“姐姐,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没……”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谢大夫人喝断。
“让她给我站住。”她说道,“给我闭嘴。”
让她!
母亲没有说你给我站住,而是在对别人说,对着别人说自己,母亲…。不要跟自己说话了吗?
到底怎么回事啊?
怎么还在做梦啊?
她不是醒了吗?她不是醒了吗?快醒醒啊!快醒醒啊!
谢柔嘉想要伸手打自己的头,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她的胳膊。
谢柔惠的哭声未停,外边也传来哭声。
“惠惠,惠惠。”
谢瑶扑了进来,几步踉跄跪倒在地上,放声大哭。
谢瑶的母亲黄氏紧跟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条白绫。
“你就是跑到这里来,也休想逃过一死。”她哭着喊道。
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老二媳妇,你这是干什么呢?”
“都是这个孽障干的好事。”黄氏哭道,伸手指着谢瑶,“要不是她引着惠惠来钓鱼,又怎么会有这种事!我定要勒死这个孽障。”
“你这话说的,她也没想到钓鱼会出这种事啊。”有人说道。
“母亲,母亲,不用母亲您动手,我只要看看惠惠,我只要看一眼惠惠平安无事,我这就一头撞死也心安了。”谢瑶哭道,说完果然就一头向墙上撞去。
亏得屋子里人多,七手八脚的拦住了,到底是乱作一团。
“够了!”
谢老夫人一声怒吼,将手里的拐杖狠狠的摔在地上,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连谢柔惠都停止了哭。
“别在这里给我演这些没用的戏!死不死的,现在由不得你们做主!不该死的一次都不用死,该死的,也别急着自己先死,你就是死了,我也得让再死一次!”
“现在你们别跟我哭哭啼啼的,一个一个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发话要大家说了,屋子里的人反而一阵沉默。
谢文兴看了眼室内,见丫头婆子们都垂着头瑟瑟,适才当谢柔惠喊出第一句话的时候,这些人都吓的变了脸色,恨不得从室内消失。
“下人们都出去。”谢文兴说道。
丫头婆子们闻言如同大赦慌慌向外跑去。
木香迟疑一下松开了扶着谢柔嘉的手,低头走了出去。
江铃依旧站着不动,搀扶只呆呆看着谢柔惠的谢柔嘉。
谢文兴看江铃一眼,张了张口转开了视线。
“瑶瑶,你别哭,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老夫人,大伯母,大伯父。”谢瑶跪行几步,俯身在地哭道,“因为今日不用上学,夏日又闷,我便邀了惠惠来家里钓鱼,不知道嘉嘉怎么知道了,跑了过来,因为前一次嘉嘉生我的气,我便回避走开了,没想到…。”
她说到这里抬头看谢柔惠。
随着她的视线大家也看过去,依偎在谢大夫人怀里的女孩子虽然换了干净的衣衫,但头发湿漉漉,面色苍白,眼里满是惊恐,腿脚上包裹层层,用木板夹住,就好像泡过水的木偶娃,哪里还有半点平日的光彩。
“…。。没想到差点就见不到惠惠了。”谢瑶俯身在地泣不成声,“我不该走,我不该胆小怕事自己先走,我不该扔下惠惠让她拦着嘉嘉而自己先走了。”
听她说完,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屋子里的人神情释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显然是嘉嘉要对谢瑶不依不饶,而谢柔惠则拦住了妹妹,要劝说说服,然后显然说服失败,所以……
“不是的!”
一个女声陡然大声喊道。
大家看过去,见是站在谢柔嘉身边的丫头。
“我们二小姐没有要跟瑶小姐吵架,也没有跟大小姐吵架,我们二小姐就是要找大小姐告诉她自己不用禁足了!”江铃说道。
“真是大胆,谁让你说话了?”一个妇人不由皱眉喝道。
“老夫人让一个一个说的,我也在场,我怎么不能说?”江铃毫不畏惧瞪眼说道。
那妇人倒被噎了下。
“你胡说!”谢瑶喊道,“你是她的丫头,自然护着她!”
“你才胡说!”江铃毫不示弱喊道,“你跟我们二小姐有仇,你自然不说她好话!”
满屋子人愕然。
谢瑶显然也没料到这丫头竟然敢这样说话,呆了一呆。
“我们小姐才没有要跟谁吵架,我们小姐也没有生气,我们小姐就是担心大小姐,才急着找大小姐的。”江铃接着说道。
“你是她的丫头,而你跟她有仇。”谢老夫人看着江铃和谢瑶,又看向门外,“你们说的互相都不信,那就让别的人也来说说,让那些没死的丫头们都滚进来。”
退出去的木香被带了进来,落水的木叶也被抬进来,另有几个西府二门上的婆子也进来了,战战兢兢的跪在屋子里。
“大小姐接了瑶小姐的邀请…”
木叶气若游丝,谢大夫人的丫头乐巧亲自贴在她耳边复述着她的话。
“…因为怕二小姐找她,所以让去给木香说了声…。知道二小姐不喜欢西府和瑶小姐,所以不让告诉她…。。”
“…。二小姐冲了过去,大喊大哭,大小姐抱住了她…。哄着二小姐坐在湖边的亭子里说话…”
“…。怕二小姐不自在,大小姐不让我们近身伺候…我站在一旁和木香说话…。听到叫声,再看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掉到水里了…。”
听到这里,木香也想到当时的场景,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不敢瞒着二小姐…二小姐听到大小姐去西府了,很着急…。。”她哭道。
二门上的婆子们抖如筛糠。
“…。。二小姐直接就闯了进去…。我们什么都没敢说…。”她们不忘叫屈。
谢瑶的母亲心里更是叫屈连天。
“我是担心的不行,过来了要劝,就听到惠惠哄着嘉嘉说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了,想来是应允了嘉嘉不再和瑶瑶玩,我就放了心,没敢在上前说话,唯恐让嘉嘉再不高兴了。”她拭泪说道,一面又抬手打了自己一耳光,“都怪我,我要是不胆小怕事,就算是被嘉嘉吵闹一番,也要拉着她们姐妹不放,也就不会出这种事…。。”
她说着掩面哭起来。
这么多人说了,事情的经过好似清清楚楚的在众人眼前过了一遍。
她们看到得知姐姐去找自己讨厌的西府谢瑶玩,那暴怒的女孩子一路狂奔过来,惊慌失措的门上的下人纷纷躲避不敢拦,湖边的谢瑶狼狈逃开,谢柔惠迎过去拦住了自己的妹妹,赶来的黄氏等人在丫头们的暗示下转身离开,姐妹二人开始了争执了,然后…。。
大家的视线不由落在谢柔嘉身上,带着几分恐惧。
谢老夫人神情木然,目光转向邵铭清。
作为救起二人的恩人,自然也是目睹全程的人,邵铭清也被请了进来。
“邵家少爷,多谢你救了她们。”她说道,冲邵铭清施礼。
谢老夫人这辈子给人施礼屈指可数,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再看邵铭清的眼神就难掩几分复杂。
这小子这次算是撞了大运了,竟然成了大小姐的救命恩人,以后他在谢家可以横着走了。
邵铭清慌忙躲开了谢老夫人的礼,长身还礼。
“不敢不敢,理所应当的。”他说道。
谢老夫人看着他。
“既然你当时在场。”她说道,“那你看到是嘉嘉推了惠惠吗?”
只听这些丫头们的叙述,但却不一句不问她们谁推了谁,反而问外人邵铭清,可见她对邵铭清的信任。
屋子里的视线都凝聚在邵铭清身上,除了谢柔嘉。
邵铭清视线没有动,迎着谢老夫人。
“我坐的太远,当时又正好低头喝茶,抬起头就已经看到她们落水了,至于老夫人问的谁推谁,我是没看到。”他神情坦然没有半点犹豫的说道。
竟然没看到?
真的假的?
站在人后的谢柔清咬住了下唇。
谢老夫人嗯了声,没有再问,看向谢柔嘉。
“嘉嘉,大家都说了,你可听到了?”她说道。
这期间一句话不曾说过好似呆滞的谢柔嘉听了这话却摇摇头。
“我不听他们说,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她说道,只是看着谢柔惠,“我只听姐姐说,我只要听姐姐说。”
听到这话,依偎在谢大夫人怀里的谢柔惠伸手擦泪,抬起了头。
“姐姐,你说,我推你了?”谢柔嘉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吐出这几个字,似乎面对的是水泡,声音一大就吹破了一般。
谢柔惠看着她,眼泪流下来。
“你要我说?”她哑声喊道。“好,我说,那你听好了。”
“我劝你不要和瑶瑶再闹生分,你不听,你还要我不许再来西府,不许再跟瑶瑶玩。”
“我想到祖母和母亲说不能再一味的惯着你哄着你,我就拒绝了,你就生气了,你就伸手把我推下湖了!”
“嘉嘉!你打我骂我都行!你怎么能推我呢?你怎么能在水边推我呢?嘉嘉,你会游水,你不怕,可是我不会啊!”
谢柔惠伸手按住心口,泪流满面,撕心裂肺的喊道。
“嘉嘉,你好狠的心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啊!你怎么能推我落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谢柔嘉茫然四顾。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身边的江铃身上。
“江铃。”她张张口,听到自己说道,“我是在做梦吧?”
江铃似乎哭了,伸手摇着她大喊大叫,但很快就被人扯开了,还有人来拉住她,扯着她。
她看到父亲站直了身子,眼神失望的看着她。
她看到母亲站了起来,摆了摆手,视线再没落在她身上。
她看到祖母,祖母看着她神情复杂。
她觉得自己被人拉着后退,屋子里很多人的面孔在眼前晃,嘈杂而混乱,但奇怪的是她什么也听不到。
是在做梦吧?是在做梦吧?
她不是梦醒了吗?怎么还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呢?
真是太奇怪的梦了。
姐姐落水了,姐姐没有死,但是姐姐竟然说是自己推她,姐姐竟然说自己好狠的心,姐姐还说和自己在吵架。
她们什么时候吵架了啊?她们明明是坐在水边说笑,说今天钓了好些鱼,姐姐说今晚给她做烤鱼,姐姐还说不用禁足了,要和她住一起,这样自己就不用担心她了,姐姐对着她笑。
“嘉嘉,你看,夕阳多美啊。”
谢柔嘉抬起头,看到自己已经到了屋外,天边的夕阳收去了最后一丝光亮,夜色水墨般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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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五百字大家先看,今晚给木瓜盟主打赏加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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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不解(给竹子木瓜打赏加更)
晨光一点点的从窗上透进来,枝头鸟儿的鸣叫点缀着清晨的安宁。
谢柔嘉坐在墙角,看着窗棂的倒影慢慢的在脚尖前移动着。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争执声。
“你不能来这里。”
“我怎么不能来,大夫人只让把二小姐关起来,又没有说不让二小姐吃喝吧?”
那倒是,门外的两个婆子对视一眼,看着这个挎着篮子的丫头,迟疑一下让开了路。
“不过门我们是不敢开的,你就从窗子里递进去吧。”一个婆子说道。
江铃笑嘻嘻的道谢疾步跑到窗边,放下篮子用力的拉开了窗户。
晨光倾泻而入,狭小的室内顿时明亮,抱膝蜷缩在墙边的谢柔嘉无可避逃的展露在视线里。
她还穿着昨日临时换上的衣裙,经过一夜湿漉漉的头发已经干了散落着遮挡住了她的脸,蜷缩的右小腿上裹着的伤布渗出了斑斑血迹。
江铃一眼看到,便手撑着窗户就爬上来,噗通一声翻进来。
外边的婆子吓了一跳。
“不开门也不是让你翻窗户进去啊!”她们慌张的跑过来喊道。
江铃已经跪到了谢柔嘉身边。
“二小姐,你的伤口是不是裂了?”她急急的问道,小心的将谢柔嘉的腿放平,“大夫说了,你的腿要平着放。”
谢柔嘉任她动作不说话也不挣扎。
“大夫呢,快去叫个大夫来。”江铃回头冲窗边的婆子们喊道。
两个婆子指了指一旁。
“昨晚大夫亲自看过也换过药才走的。”她们说道,“说了无碍的,让喝着药就行。”
江铃转头看去,见一旁的桌子上摆着一碗药,药半点未动。
“二小姐,你怎么能不喝药呢?”她端过来药碗说道,“你不喝药可不行,不管什么时候,不好好待自己都是罪过呢。”
谢柔嘉的头动了动。
“二小姐,你不能想不开,你如果死了,才是最大的罪过。”
她的耳边响起江铃忽远忽近的声音。
她抬起头,看着捧着药碗的一脸郑重的江铃,跟在梦里一样。
遇到事江铃从来不慌张,劝自己的时候也不会像别的丫头那样又是哭又是焦急,她就是这样一幅理所当然郑重其事。
不好好待自己就是罪过,这不是为了哄劝,而就是她认为的天经地义。
就是这种天经地义支撑着自己在梦里活着,熬着,是天经地义的事,她没有违背,那天神一定会看到她的诚心,宽恕她的罪过。
谢柔嘉接过药碗,一句话不说咕咚咕咚的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江铃有些张口结舌,她的话还没说完呢,她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站在窗边的两个婆子见状对视一眼。
昨晚她们可劝了好久,二小姐就跟石头人一样不理会,现在这个丫头才说了一句,就一口气喝了,不管怎么说,大夫人只是让把二小姐先关起来,关起来,她也是二小姐。
两人摆了摆手蹑手蹑脚的走开了。
“小姐,你别难过。”江铃说道,看着又垂下头不动的谢柔嘉。
难过?
难过自然应该是难过,可是好像又不是难过。
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谢柔嘉看着地面,听着旁边江铃的劝慰,那些话熟悉又陌生,那是梦里曾经的场景,为什么还是发生了。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在地上溅起。
不是梦醒了吗?
“……二小姐,我刚才见西府的太叔祖来了,我去去听听他说什么。”江铃说道。
谢柔嘉慢慢的摇头。
“不用。”她说道,“我知道他说什么。”
在梦里,祖母母亲她们商量了一夜,决定了隐瞒姐姐的死,让自己来代替姐姐,对外称是自己死了,所以当太叔祖得到消息赶来时,自己是以姐姐的身份在场,听着太叔祖斥骂自己。
现在她不用以姐姐的身份在场了,但太叔祖还是一定会斥骂自己。
为什么啊?不是梦醒了吗?为什么还会发生这一切啊?那自己这是梦醒了,还是噩梦开始了啊?到底哪个才是梦哪个才是真的啊?
谢柔嘉抱紧了膝头。
“二小姐,那你想知道些什么,想要和谁说些什么,是老夫人和大夫人或者其他人?你想找谁,老夫人还是大老爷?奴婢去问去说。”江铃说道。
谢柔嘉抬起头看向她。
“他们怎么想怎么说,我都不想知道。”她说道,“我就想知道为什么,我就想问问姐姐,为什么。”
她看着江铃,用力的瞪大眼。
她只想知道,为什么?
…………………………………………。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谢大夫人的院子里传来谢存礼的怒吼声,院子里原本就不多的丫头顿时又忙散开走远。
“我早就说过,这孽障早晚得残害长姐!她就是欲壑难填!”
自从他进来就闭着眼似乎睡着的谢老夫人猛地睁开眼。
“你早就知道个屁!”她骂道,“少来我跟前装圣人!”
谢存礼气的面色涨红,谢文兴喊了声母亲。
“都这个时候了,能不能不要吵了?”他说道,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疲惫。
疲惫,屋子里的人都感到疲惫,不仅仅是因为一晚上没睡,昨天的事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只要想起来,就一身的冷汗。
“我觉得嘉嘉倒不至于残害长姐。”谢文兴接着说道,神情带着几分怅然,“她只是急了,失了手。”
“这就是一直以来你们骄纵她的结果!”谢存礼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今天她敢因为争吵推惠惠入水,明天她就敢动刀子!你们看着办吧!这一次是惠惠天神庇佑逃过一劫,但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屋子里一阵沉默。
“二叔祖,其实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谢文兴说道,叹口气,“就在这事发生前,已经跟嘉嘉说了,把她们分开,不让嘉嘉上学了,也不让她跟姐妹们一起出现了……”
他的话音未落,谢存礼就哈的一声,打断了谢文兴。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呢,突然怎么就对惠惠下重手了。”他喊道,“原来是狗急跳墙!”
谢老夫人抓起桌上的茶碗就砸过来。
“谢存礼!你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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