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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路-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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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很多时间她将孟昶安置好之后,就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这一点孟昶也没有细问,像她这么大的小姑娘,如果天天呆在家里,那才是一件问题非常严重的事。

真气的刺激下,断骨的接合很完美,接下来的时候,他只要不做剧烈的运动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只需要慢慢调整,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复苏。至于丁宁留给他的药丸,孟昶摇了摇头,心里完全否定了这种方法。

在小婢女的帮助下,孟昶慢慢地从竹床上坐起,斜着身靠在梧桐树上,看着小婢女来来回回将已经做好的饭菜端到了树荫下,这个地方也许是宅子里最凉爽的地方了,在这里吃饭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小婢女的表现似乎有点不对。

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好的时候胃口通常都会比较好,孟昶现在正是这样,他将手里的空碗递给小婢女。

他已经吃下了比平时多一倍的米饭,可是孟昶却依旧觉得胃里空荡荡,对于食物的需求非常强烈。

小婢女犹犹豫豫地接过孟昶的碗,只是浅浅的加了半碗就放到了孟昶的手里,这个时候孟昶才察觉到小婢女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至少在很多天以前她一直希望孟昶能多吃一点,那时她做出的饭菜却刚好够两人吃饱,而不是有一点剩余。

这几天她做出的量,似乎多了一点,当孟昶因为伤势的原因而吃的少时,她居然表现出某种程度上的高兴。

“饭不够?”孟昶看着碗里的半碗饭,若有所思的问道。

小婢女羞红地点了点头,身体却不自然的将装米饭的那口铜锅挡在了身后:“我,我没想到你会吃这么多,我准备地不多,如果你没吃饱,我可以再去给你煮碗面。”

在小婢女挡住之前,孟昶就已经看到了锅里的情况,里面的剩余似乎足够一个人的份量,他若有所思的说道:“不用,我再吃这么多就饱了。这两天我的饭量可能会大一点,你记得多做一些。”

小婢女乖巧的点了点头,低下去的脸上露出紧张之后的如释重负。

吃完饭后,孟昶就靠在树上闭上养神,又检查一遍断骨的复合之后,终于放下心来,而后他的眼睛露出一丝,恰好看到小婢女端着剩下的饭菜偷偷摸摸的走向了后院,一股笑意从他的嘴角浮现。

顾平的伤势没有恶化,但也好不了多少,从腰间刺进去的那一剑虽然很重可是现在却已经在慢慢地恢复,而刺穿他腿骨的那一剑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他依旧只能坐在柴房里,没办法移动。

前几天下雨还好,雨停之后天气又重新变得闷热,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他只是坐在那里不动,不一会儿,身上的衣服就已经被汗水打湿。

小婢女正坐在他的面前,拿着一把芭蕉扇为他努力的扇着。

看来出来,他已经很饿,又或者是小婢女做的实在是太好吃,没几口他就吃光了小婢女端过来的饭菜,而且开始破口大骂了起来:“他在那里凉快,我在这里痛苦;他吃新鲜的,我只能吃剩下的;他睡床,我却只能睡地上。”

他的情绪似乎有点激动,但是他的声音还是被压得很低,转过头看着小婢女,问道:“你说,这是什么世道?”

第二十章 痊愈

十天之后,孟昶将身体里最后一丝阻碍他恢复的力量清除,为此他还特定让小婢女买回了一点酒,在后院某个人恼火的抱怨里痛快的喝了下去。

又五天之后,孟昶的伤势完全恢复,当他的双腿靠着自己的力量站在地面上时,兴奋地如同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在院子里大步的跑了半天,嘴里地吹呼传到后院,又让某个人恼火的暗骂了几句。

孟昶能够恢复这么快,小婢女有很大的一部分功劳。

从十天前开始,他吃的饭菜里就多了几味药材,而偏偏这几味药材对治疗骨伤有很好的效果,虽然小婢女极力地想将这几味药材做出完全看不出它们真正模样的菜,但吃到嘴里的感觉却不会变。

在疾风营,这些药材都是拿来当饭吃,虽然说出来几年他并没有受过像样的伤,这个药材他也没有再接触过,但是疾风营里刻骨铭心的记忆,他怎么会忘,这些药材的味道他也会永远记得。

吃到嘴里时,孟昶依旧能很快的说出它们的名字,他甚至还能准确判断出小婢女的做法会对药性造成多大的破坏,但这些孟昶都没有说出来,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的秘密,又何必去揭穿。

孟昶甚至在吃这些菜时,还装模作样的向小婢女问这几道菜的名字,他问的时候显得有点傻,逗得小婢女哈哈大笑,很快将她那点忐忑的心思驱散得干干净净。

又是深夜。

闷热有如蒸笼一般的深夜。

孟昶站在院子里,院子里没有一点风,仿佛那无尽的海也在夏天的炎热里陷入了死寂,院子里也没有什么声音,除了树上一只夏蝉不甘的鸣叫。

小婢女早已经睡去,可是她睡得并不安稳,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她就要翻个身,她身下的那张凉席已经被汗水浸湿,那件小小的亵衣也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露出曼妙的身材。

柴房里的那个人依旧靠在墙上,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赤裸,腰间和足跟各有一个细小的伤口,看起来并不太重,但是这个人的表现却像是已经快要死了。他是快要被热死的。

孟昶站在院子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热意,从他将身体里的真气完全同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感到热过,哪怕小婢女的香汗已经化为流水从脸上落下,哪怕是他在院子里兴奋的跑动,'。。'他的身上都不会出一滴汗。

他不知道同化后的真气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坏处,但好处却是显而易见。

体内的真气也比以前要凝练得多,相同的真气可以发挥出以前几倍的效果,这也是一件好事。

孟昶安静地站在院中,体内的真气也安安静静地潜伏在身体里。

不知道站了多久,院子里忽然吹过了一阵风,很凉爽的风,风不大,却依旧将孟昶的衣角吹起,吹散了他的头发。体内的真气也在这一刻缓缓地动了起来,像一颗石子投进了一个湖泊。

风吹之后又停歇,紧跟着是一阵狂风,狂风呼啸将孟昶的衣服鼓鼓地吹起,他的头发也在这一刻完全的散落开来,夏蝉停止了鸣叫,梧桐树叶吹来折去,最后不甘地从树上落下。

体内的真气同样也在这一刻剧烈运转起来,像是从高山上流下来的河水,沿着固定的轨迹向着固定的方向流去,水最终流向大海,真气却在体内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

狂风骤起,又骤停,体内的真气却没有停止,循环的更快也更猛,隐隐有不受控制的迹象,体内的经络也慢慢地承受不住真气巨大的冲击力,而开始显露出破碎的可能,孟昶顿时大惊,连忙用尽全部心神控制着体内有如脱缰野马的真气,幸好他发现的早,在经过几次的努力之后,真气地运行终于变得平缓,而后慢慢归于平寂。

此时孟昶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如果一切不受控制,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

一切的结果似乎都比较圆满,孟昶擦干额头上的冷汗,慢慢走回了房间。

他此时依旧感觉到心有于悸,刚才短暂发生的事情她耗费了他太多的心神,此时他感到非常的累,身体的每个地方都发出睡觉的渴望。

当他躺到床上时,就已经睡着。

帝国北边是一片雪原,雪原再北是一片荒凉的冰山,冰山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可以冻僵一切的严寒,只有永远都看不到光明的黑暗,在这里任何人都不可能生存。

冰山的中央有一座山峰,这座山峰比其它的要高很多倍,有如一把利刃刺破苍天,这座山峰也是冰山上最黑暗,最寒冷的地方,世上任何一样东西到这里都会被冻成碎片,没有一种东西能经得起这里的严寒,所以这里的冰比帝国的铁器都要坚硬得多。

冰峰下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有一个冰窟,冰窟底下有二十四座高台,大部分的高台上都是空的,而其中四座高台上却各有一座雕像,人形的冰制雕像。

四座雕像,每一座都惟妙惟肖,身高身宽都和常人差不了多少,衣服的褶皱、脸上的轮廓、头发的分岔,一节都和真人一般无二,如果不是脸上不变的表情,眼睛里似乎可以将人的灵魂冻结眼神,每一个看到雕像的人绝对会认为这是四个真人站在这里。

当孟昶体内的真气开始汹涌,体内经脉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承受不住而碎裂的时候,一座雕像却突然动了一下,而后巴掌大的冰块开始从雕像上不断的掉落,当冰块落尽之后,这座雕像从高台上走了下来,他每走出一步,身上的颜色就加深一分,当它走到那堵平滑的冰墙上时已经露出与真人没有差别的面容。

也许这就是一个人。

他的右手没入了冰墙内,等到他的手再抽出来时,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把刀,冰制的长刀,但是冰墙上却没有丝毫的破口,他手持着长刀开始沿着那条弯曲向上的冰道慢慢地走了上去。

第二十一章 酒馆和酒

清晨。

黑暗刚去,酷日未升。

正是一天里难得的清凉。

后院里的顾平在艰难地忍受了一夜之后,终于疲惫的睡去,小婢女此时也睡得正香,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醒来。

推开沾满露水的木门,孟昶走在陌生的街道上。

街道的路面同样有些湿滑,甚至还有种粘腻的感觉,薄薄的布鞋底走在上面,随时都有可能被吸住,街道两边的门还没有打开,门内的人还没有醒来,也许他们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醒来。

再往前走几步,孟昶就看到了一个小酒馆,酒馆的木质招牌已经损坏,只能看到一个“酉”字,在清晨偶尔吹过的海风里发现吱呀的声响。从招牌里看不出这家店卖的是什么,之所以确定是一间酒馆,是因为孟昶在走到近处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酒香。

这种酒香,他从来都没闻过。

闻起来像是劣而烈的酒,但是酒香里却夹杂着一种奇特的香味,吸进身体里就好像在海里只露出一个头,看着无穷无尽的大海的感觉,宽广和渺小同时在一个点上迸发出来。

人因宽广而自傲,因渺小而自乐,因为奇特的酒香,孟昶推开了半掩着的门。

酒馆里有人,却没有客人。

一坛酒摆放在酒馆里唯一一张完好无损的桌子上,湿漉漉的酒坛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个半数之龄的老人拿着一块抹布,轻轻地擦试着酒坛,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

除了他之外,酒馆里再没有一个人。孟昶忽然发现有点明白他,一个老人,一个孤独的老人,很容易会把自己的等待寄托在别的东西上,也许是一只狗,也许是一幅画。

也许,是一坛酒。

孟昶正是被酒坛里发现的味道吸引过来。

推开门之后,他就站在门外,安静地看着老人安静地擦试着安静的酒坛。

安静的小酒馆里,因为两个人而变得更加安静。

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保持一直不变,感情也好,理想也罢,终会因为时间而化成风中的尘埃,人的一生也正是走在这条布满尘埃的路上。

小酒馆的安静也在不久之后被打破。

换了块抹布,将桌上的水渍擦干,老人抚着腰慢慢地坐在桌边的凳子上,看着孟昶,细小的眼睛里露出了笑意。

“坐。”

孟昶走进酒馆,走到老人的对面,凳子上有几滴水,这几滴水是从老人的抹布上滴落,看起来有点混浊,但孟昶却好像完全没有看到这一点,毫不犹豫地坐了下去,也坐到了几滴水上。

水从他的衣服渗透进去,沾湿了他的屁股,但是孟昶也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一点,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看着老人,到现在他的眼睛也没有移开。

老人看着孟昶,脸上的笑意更浓:“大清早就跑到酒馆里的人,不是酒鬼,就一定是输光裤子的赌鬼。”

没等孟昶回答,他又接着说道:“但这两者,你都不是。你是个年轻人,有爱心又很有耐心的年轻人,你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健康,从你的眼睛里我也能看出你的心情很不错,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来到我的酒馆。”

孟昶没有回答,但视线却移到了酒坛上,从老人的眼睛里可以看到智慧的光芒,所以孟昶相信老人可以明白他的意思。

老人确实明白,当孟昶的视线开始移动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右手轻轻地放在酒坛上,老人的眼睛里露出喜悦的光芒,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万载难得的宝贝,它在老人的眼睛也确实是个宝贝。

“它是我的宝贝。”老人说道:“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似乎不应该来抢一个老人的东西。”

“它很特别。”孟昶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却也没有要动手抢的意思。

老人的眼睛一亮,而后又笑了:“我刚才对你的评价好像有一点错误。”

他仔细打量着孟昶,又接着说道:“你一定是个十足的酒鬼,只有酒鬼才能闻出它的特别。”

孟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虽然不是个酒鬼,但是喝过的酒却比酒鬼要多得多。

“你是不是想喝它?”老人又问。

孟昶点头,如果不是因为这坛酒发出的酒香,也许他现在应该在海边看日出。

但老人却摇着头:“你不能喝它。”

而后他又慢慢地解释道:“因为它也老了。”

“老?”孟昶轻声地问道。

酒当然是越陈越香,世上没有不能喝的老酒,只有难以下咽的新酒,对于老人说出的话,孟昶一点也不懂。

老人环视了酒馆一圈后,说道:“这间酒馆是我爷爷辛苦建立,到现在已经有几十年了。”

枯糙的手在酒坛上摩挲,老人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这坛酒也是在那时候酿出来,到现在也有几十年,比我的岁数还要大,你说老不老。”

没有理会孟昶的反应,老人又自顾自接着说道:“我每天晚上都把它泡到海里,早上再拿回来,这个习惯也是我爷爷教给我的,到现在已经有几十年【。52dzs。】,从来没有一样东西能经得起海水几十年的浸泡,所以你虽然还能闻到酒香,但它却已经不是酒了。”

这种说法,孟昶怎么都无法相信。

看到孟昶的脸色,老人却不以为意,轻轻地撕开了酒坛上的封口。

封口撕开的那一刻,一股浓郁的酒香从酒坛里散发出来,弥漫在酒馆里,两个人都似乎有些醉了。

有这样浓郁的酒香,如果里面不是酒,那还会是什么。

至少清水不可能发出这样的香味。

老人轻轻地从酒坛里取出一点,倒进碗里,说道:“我知道你不会信,所以我破例让你尝一口。”

把碗放在了孟昶的面前,老人又说道:“难得遇到一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就算破一次例,我爷爷想必也不会怪我。”

碗里清澈无暇,完全看不出碗里还装着一点酒。

离坛之后,酒的香味已经变得很淡,当碗端到嘴边时从碗里已经闻不到任何的酒味,似乎所有的味道已经全部散发在空气里,带着疑惑,孟昶轻轻地喝下一口。

第二十二章 传话

酒淡而无味,淡如水。

酒清淡似水,清淡是水。

孟昶喝下去的是一口水,不含任何杂质的水,却也没有一丁点的味道。

“为什么?”孟昶疑惑地问道。

“它已经不是一坛酒。”

老人感慨地说道:“几十年之前,它还是一坛酒,虽然是用最普通的糙米酿成,但它确实是一坛酒。”

老人又重新将封口封好,弥漫在酒馆里的酒香也慢慢变淡,而且只剩下淡淡的味道,老人摇着头:“但是几十年之后,它却成了一坛水。”

孟昶轻轻地将碗放下,本以为会是一坛好酒,所以他只是浅浅地尝了一口,从碗里摇晃出来的光泽可以看出还剩下不少,但他却已经没有心思再喝。

没有人喜欢喝水,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为什么?”孟昶再一次的问道。

“因为没能力打破酒坛,所以在几十年后,它只能变成水。”

老人抱起酒坛,慢慢向酒馆后院走去,他的声音似乎突然变得很遥远:“酒坛创造了它,同时也束缚了它。如果有当初能换一个更大的酒坛,也许现在还没有变成水。”

从酒馆里出来时,太阳已经升起,地上没有了腻人的湿滑,却多了一种逼人的热意,高空中的太阳似乎要将这片土地变成一个蒸笼,无尽的热量从天上洒落,又从地上升起。

蝉开始了今天第一声的嘶鸣。

孟昶的步伐有点慢。

从酒馆里出来时,一直在思考着老人的话,似有所得,却毫无头绪。

梦里抓不住蜻蜓,徘徊在心里的若有若无的,又惘然不清的收获变成了放飞的风筝,在丝线没有收回来之前,不知道它是个什么模样,从老人的话里孟昶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可当他想要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情时,脑海里又变得一片空白。

从宅子走到酒馆,没有花多长时间,从酒馆走回时,他的脚步却很慢,走到宅子的时间要多出一倍。

当孟昶从思考中恢复过来时,发现他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宅子旁边的路口。

从这里,已经可经看到宅子暗红色的木门。

孟昶也看到了门前站着的一个人。

这个人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在门前不断地转着圈,一方白色绢丝手帕不停地擦着额头的汗,伸手想要敲门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将手放下。

半掩着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紧紧地关闭。

当孟昶走近时,才发现这一点。

“咱家可算是看到你了。”

李太监看到孟昶时,就好像倚盼的少女看到了归家的少年郎。

侧身从李太监身边走过,不露声色的避开他伸出的双手,孟昶走到门前,用力的敲着门。

“他不在,你在外面等等。”门后小婢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听得出来她很紧张。

孟昶回过头,疑惑地看着李太监。

“咱家已经等你很久,先前敲过一次门。”

李太监擦着脸上的汗,解释道:“但是你的丫环看到咱家时就立即把门关上。”

他的解释有点说不通,孟昶却没有细问,转过头又敲了一次门,而后说道:“如果你说的他是指我的话,你现在可以开门了。”

门开出了一丝缝隙,露出小婢女紧张地脸。

当小婢女看到门外站着的确实是孟昶时,才有些慌张的把门打开,当她看到李太监时,又惊慌地躲在门后。

“咱家这次来,是代陛下告诉你几句话。”李太监跟在孟昶的身后走了进去,又急急忙忙地躲到了梧桐树下。

看到李太监汗流不止的样子,孟昶看向了小婢女:“给他端碗水。”

而后又转向李太监,毫不掩饰脸上的戒备:“你是怎么找到这里?”

水很快被端来,小婢女将水放到李太监的面前,又如同一只惊慌的兔子,躲到了孟昶的身后,连头都不敢露出来。

“赵家集里也有陛下的人。”

弯下腰将地上的碗拿起,这种有辱他身份的事在孟昶面前却做得很自然,喝光碗里的水后,说道:“你受伤的消息,陛下已经知道,咱家这次来就是奉了陛下的旨意看你的伤是不是已经痊愈,同时还要告诉你几句话。”

“第一,虽然这次任务没有限定时间,但陛下也不愿意等太久。如果你的伤已经好了,陛下希望你尽快结果这件事。”

“第二,已经有三十三个人去过胡府,却只有顾平一个人逃出来,而且还受了很重的伤,现在可能已经死了,陛下让你小心。”

“第三,白玉美人对陛下,对帝国非常重要,你一定要完好无损的得到,并第一时间送到皇宫。陛下还说:胡言,绝不能让他轻易死了。”

不等孟昶有任何反应,说完之后李太监就立即走出了去,他走得很快,像是一刻都不愿意这里多呆。

当李太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时,小婢女立即冲上前去,将门紧紧地关闭,而后靠在门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你好像很怕他。”孟昶疑惑地问道。

小婢女不停地点着头:“我爹说过,看到不男不女的男人一定要离他们远一点,不然会倒霉。我爹还说,如果看到了又离得很近,最好躲着他们,不要被他们看到。”

仔细看着小婢女半天,直到小婢女的脸上露出畏惧的表情,孟昶才将视线移到了别的地方,而后轻轻叹道:“你爹这句话说得非常正确,想不到他也是个明白人。”

一片梧桐叶从树下落下,刚好落在孟昶的手心里,看着梧桐叶上宽大的纹路,眼睛里又露出了一种茫然的表情,而后又如同大梦惊醒一般清醒了过来。

孟昶又突然看向小婢女,脸上露出了饱含深意的笑容:“你爹还有没有跟你说过另外一句话?”

“什么话?”小婢女正要走回屋,听到这句话时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他有没有跟你说过。”

孟昶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能撒谎骗人。”

听到这几个字,小婢女的脸色突然变了,她急急忙忙地向后院跑去。

第二十三章 顾平的伤

跑向了后院,小婢女当然还是会跑到柴房。

孟昶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从前院到柴房,只需要穿过幽凉的大堂,再穿过一条回廊,推开回廊尽头的那扇简陋的木门就可以看到。小婢女慌慌张张地推开柴房的门,而后她带有几分担忧又有几分轻松的声音在柴房里响起。

“果然是你。”孟昶走进柴房,就看到半死不活的顾平和一脸紧张的小婢女,他蹲了下来,看着顾平那张满是汗水的苍白的脸。

顾平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头无力地垂着,身上的伤口因为感染而发出难闻的味道。

“你怎么才来!”

微微抬起头,顾平恼火的说道:“我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身上的血流了一半,又被蚊子吸了一半。身上的伤也很严重,我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

“确实是个奇迹。”

孟昶认真的检查了顾平的身体,摇着头说道:“你能活着真不容易。”

他又一脸微笑地看着顾平:“可惜我不知道是你。如果不是今天有人告诉我你受伤的消息,我也不会猜到是你。”

扭头看了一眼小婢女,小婢女脸红地低下了头,孟昶又接着说道:“本来,我只是以为是一只受伤的野狗。”

“你不很聪明的么。”

顾平咬着牙说道:“你要来得再晚一点,就可以替我收尸了。”

孟昶满脸笑意地看着他,很久才慢慢地说道:“幸好我来得还不算太晚。”

竹床又被重新放置到梧桐树下,冰床上躺着的人已经换了一个。

顾平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看着被树叶完全遮挡住的太阳,感受着身下源源不断传出的凉意,不由得舒服地大叫了起来:“你说得很对,跟现在比起来,我之前过得连只狗都不如。”

捏起一块切得细薄,又用冰镇过的牛肉放进嘴里,顾平感叹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真气在顾平体内运行一遍后,又收了回去,孟昶满脸凝重地看着顾平,慢慢地说道:“有件事要告诉你,但我怕你承受不住。”

顾平点头,又摇着头,轻叹一声后说道:“我知道。能活着已经不错了。”

孟昶也摇了摇头:“看得出来你似乎已经想得很清楚,不过我要说的,在你听之前,希望你还是做好准备。”

“比我废了还严重?”顾平紧张地看着他。

孟昶点着头,轻轻地说道:“所以你一定要做好准备,我怕你听了之后受不了。”

孟昶说话时表情很严肃,顾平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直到过了很久,直到小婢女已经将药快要熬好的时候,他才长叹一声,冲着孟昶点了点头:“你说吧。”

“从腿后跟刺入的那一剑虽然看起来很严重,实际上,也确实挺严重的。”

看到顾平几欲喷火的眼神,孟昶连忙接着说道:“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你的真气能够恢复运行,恢复得绝不会比你吃饭慢多少。”

“这才是大问题。”顾平说道。

“这只是个小问题,跟另一剑比起来,这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问题。”

拿起竹床边上,放在一盆碎冰块里的银耳汤,喝了一口之后,孟昶又接着说道:“比你腰上刺进的一剑直接贯穿了大半个身体,只差一点就会刺进你的心里。你能在这一剑下活下来可真是不容易。”

顾平深以为然:“当剑刺进去的时候,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它在破坏。如果不是紧要关心我不顾一切的想要跟他同归于尽,你现在连我的尸体都看不到。”

“问题也恰恰出在这里。”

孟昶又接着说道:“这一剑本身对你已经造成了很大的破坏,你在临死前的反扑虽然救了你的命,但是剑伤附近的经脉却没办法承受你运起的真气。”

“所以?”

“所以恭喜你,你的经脉断了,你的真气永远都没办法形成一个循环,你的真气也永远保持着现在的状态,不会增加,只会减少。不过……”

“不过?”

“不过因为你不需要像以前那个运气,所以你凝聚真气的速度要比以前快上一倍。”

“我的身法和出手和速度也会比以前快一倍,杀伤力也要比前大得多。”

孟昶点头同意。

“这好像并不是什么坏消息。”

孟昶摇了摇头,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但你别忘了,你的真气永远都没办法恢复,用多少就会少多少。”

顾平的脸色变得黯淡:“所以我还是一个废人。”

“一个比普通人要厉害一点的废人。”孟昶安慰道:“至少你还有几次出手的机会。”

小婢女的药已经熬好,放到冰块里会镇凉之后,又一点一点地喂顾平喝了下去。他们在说话时,她离得并不远,所以每个字她都听得很清楚,当小婢女再看着顾平时,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同情,甚至还有一点心疼。

一个人听到自己废了,表现一定不会太好,但是顾平的脸上却很平静,平静地就像什么事都没有。

但正是这样的平静,却让小婢女更加的担忧,她的动作更加的轻柔,无声的喂着顾平喝着她亲手熬好的药汤。

她的手有一点颤抖,她的心也在颤抖,她的眼睛里开始慢慢蒙上一层水雾。

孟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回了屋内,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树下,小婢女看到他时,他的手里正拿着一颗药丸。

“这是什么?”顾平问道。

“这当然是药。”孟昶又补充说道:“对你的伤很有帮助的药。”

顾平略微疑惑地说道:“但它看起来并不像。”

“任何事情都不能看表面。”

孟昶说道:“虽然它很难看,但它对治疗你的骨伤很有效果,只怕世上比它更好的并不多。”

小婢女从从孟昶手里接过,又喂着顾平吃了下去。

“味道怎么样?”孟昶有点好奇,又有点兴奋的问道。

顾平摇了摇头:“味道很差。”

而后他疑惑地看着孟昶:“感觉就像在吃屎。”

孟昶突然拊掌大笑:“不是好像,它就是。”

“你——”小婢女突然怒气冲冲地看着孟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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