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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刺客-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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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断你的老鸡脖子。”林彦怒叫,双手压力渐增。

    老太婆矮了半截,鸡蛋粗的杖身横在喉下慢慢夹紧,血肉之躯怎受得了?眼看要喉破颈断,蓝衣少女及时狂叫:“求求你,放了我婶婆!”

    他心中一软,松了劲,将杖扔出五丈外,将快要闭气的老太婆向前一推,苦笑道:“你们走吧,我真该埋葬了你们,免得你们到别的地方随意杀人。”

    老太婆踉跄奔出三丈外,一面揉着颈,一面凄厉地尖叫:“我无影枭婆发誓,我会回来收拾你们,铲掉这附近的村庄,扫清这条河水。”

    “好吧,你下次再来吧,这次饶你。”他安详他说,俯身去拾取他的枣木棍。

    蓦地,三丈外的草丛中,站起一个红光满脸、须发如银的高大老人,用洪钟似的嗓音说:“彦儿,把他们埋了,免得他们在别处造孽。除恶务尽,容忍这些人性已失的人,就是罪孽。”

    “是这个老家伙!”一名大汉冒失地叫:“昨晚他乖乖地让咱们搜屋。”

    林彦举手投足便轻易地制住这群人的三个主脑人物,其他的人岂是笨虫?目下再加上一个神秘莫测的怪老人,再不逃走那就晚啦!两个机伶鬼首先开溜,走慢了保证会被埋葬在这儿,千紧万紧,不逃才是傻瓜。

    老太婆凶焰尽消,亡命飞逃,杖不要了,逃得好快。只眨眼间,十四名男女逃得干干净净。

    光阴似箭,元宵节悄然光临。大雪纷飞,北国的大地在白皑皑的深雪下沉睡。

    厅堂中,荣叔和林彦一面品茗,一面聊天,目光不住望向大门外,希望在那茫茫风雪中,看到赶来应约的人影。可是,正午过去了,虬须丐始终不见出现。

    “他不会来了。”荣叔叹息着说:“安澜是个守时守约的人,如非有了意外,他是不会失约的。”

    “荣叔,鲁叔不会有意外的,他老人家的艺业足以自保有余,也许,有事缠住他了。”林彦只好安慰荣叔。

    “但愿如此,唉!”荣叔忧心忡忡地叹息:“不必等他了,孩子,你该动身啦!你必须赶在清明之前回到故乡,你已经两年没回家祭祖了。”

    “早着呢,还有两个多月,彦儿会赶得到的,再多等三天好了。”

    “不必了,我了解安澜的为人,他一定发生了意外。”

    “那……彦儿立即赶赴陕西……”

    “不行。如果他真的有了意外,你这时赶去也来不及了。”荣叔坚决拒绝:“人无信不立。我已经答应你爷爷和你爹娘,你如果不如期返家,他们岂不急死?”

    “可是……”

    “你明天就动身。”荣叔的话斩钉截铁,不容误解,“省亲扫墓之后,你得直接前往陕西,不必再绕道到河北岸来看我了。”

    四月暮春,北国的原野麦浪似锦。

    一早,林彦背了行囊,手提一根山藤杖,随着出关的人潮,涌向雄伟的西关门。这里是天下闻名的潼关,属军政府的行政区,地当要冲,任何官民出入关隘,皆需查验身份证明,不然将寸步难行。

    出关的人不少,查验站的官兵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轮到他了,将路引递上长案,那两位军爷接过连看都不看,啪一声在路引的一角已有印章的地方盖上查验印,递回给他的军爷向他说:“小兄弟,如果没有要事,还是转回去吧,陕西是非之地不去也罢。”

    “将爷,谢谢你的关心,小可不得不去哪!”他说,信手将路引纳入怀中:“怎会是是非之地呢?将爷。”

    “一言难尽。五里外是关西镇,踏入镇口,你算是踏入陕西地境了。在税站千万小心你的包裹,不要逞强。你走吧!祝你平安。”军爷衷诚地叮咛,催他上路。

    关西镇,是华阴县与潼关卫交界的大镇,地属华阴,镇东的栅门外有界碑。镇口的大栅门又大又宽,官道贯镇而过,晚间栅门一闭,断绝一切东来西往的交通。

    一近栅口,便可感到气氛不对了,在附近活动的人,绝大多数是税站的税丁,和由督税署派来督税的班头,所以满目全是高帽青衣的狰狞大汉。

    税站在路北,外面是六七亩大的停车栓马广场。一排税衙共有十二间大屋,和二十处查验站与课税局,规模之庞大,令人大叹观止。

    他一身青直掇,像个跑江湖混饭的痞棍,要不是人生得高大英俊,准会被人误认是要饭的花子。他到陕西来投奔虬须丐,打扮得像花子岂不名正言顺?

    他被一名税丁引至第辛号查验站,站里的四名税丁一个比一个凶恶。第一个人首先查验他的路引,第二名粗鲁地搜他的身,一面搜一面向他提出警告:“有值钱的金银珠宝早些自己取出来估值纳税,不然搜出来照例加税五成,明白了吗?”

    自己取出来?这家伙不是正在搜吗?连他的裤裆也没放过呢。

    第三名税了解开他的包裹,抖开了所有的衣裤。

    第四名税丁留意他的神色反应,目光凌厉阴冷。

    “天老爷,我好像成了被捉住的江洋大盗啦!”他想。

    查得很仔细,时间过得好慢。

    右首的庚号查验站,突然传出吵闹声,有人尖叫:“公爷,这怎能算是货?两斤肉脯是带家食用的,怎能按货税缴纳?再说,两斤肉脯价银四百二十文,税银要缴三百二,这……”

    “什么?你敢拒纳抗税?”是税丁的吼叫:“那还了得?按律加税五成,共四百八十文。去,到课税局纳款。”

    “天啊!我……”

    “去,别碍事,走慢了全部充公。”

    左面不远处的女税站,也同时传出刺耳的争吵声,一个清亮的嗓门在嚷嚷:“什么?一个玉镯要课税两千三百文?见你的大头鬼了。”

    “你这臭娘们敢骂人,你……”

    “反了,反了……”

    “骂人?本姑娘要揍你呢,你这卑鄙恶毒的狗……”

    要出事了,税丁们大乱。

    正乱问,蓦地响起刺耳的胡哨声。

    正在查验林彦的四名税丁变色而起,一个匆匆挥手叫:“快走快走,赶快离开。”

    全站大乱,税丁们手执皮鞭,把旅客往外赶。

    “怎么?不查了?”他不解地问。

    “滚!不查了。”

    “你是说……”

    “你可以走了。”

    走就走吧,他匆匆包好包裹往外挤。广场大乱,他看到女税站挤出两个荆钗布裙,但清丽出尘的村姑,各抱了一个小包袱,一面走一面向站内的税丁不住咒骂:“你们这些恶毒的狗。反了又怎样?要不是碰上你们乱,本姑娘不拆了你这陷人坑才怪。”

    他心中暗笑,这两个伪装村姑的小姑娘好大的胆子。同时,也大感困惑,怎么站上乱成这个鬼样子呢?税丁们四处奔跑,而且不再课税了,怎么一回事?

    出了栅,进入镇市,他跟上走在前面的两名背了大囊的旅客,含笑问:“两位兄,刚才税站发生了什么事?真怪。”

    “不是怪,是我们走运,小兄弟。”一名旅客笑答:“你看吧,要不了片刻,你就可以看到鼎鼎大名的铁面御史余大人了。”

    “咦!这与余御史有关?…”

    “对!没错。”

    “小可仍然纳闷。”

    “余御史经常突检各地的税站,发觉税丁敲诈勒索,立即封站拘拿逮捕那些不法税丁。这一封,最少也得一两天,梁剥皮的爪牙岂不断了两天的财路?”

    “哦!原来如此。怪!他门怎知道余大人来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蓦地香风入鼻,身后传来了刚才有意大闹税站的小村姑脆亮的嗓音:“笨虫,这点小事都不知道?每里路派一个小卒,用哨号传信,余大人即使会飞,也没有哨号声飞得快。”

    “那得要多少入供役?”他扭头问。

    “你也是条笨虫。”小村姑好大胆,居然向他笑呢:“人家在余大人身边安上几个奸细,预先知道余大人的行程,你想,余大人总不能每天往外跑,是不是?府城到这里全程三百里,余大人要几天才能赶到,只要在二十里外开始派人守望,或者派快马传讯,那要多少人?”

    “晤!好办法。”他同意:“小姑娘,你不怕梁剥皮?想拆税站?”

    “怕什么?敌来我往,敌东我西,打了就跑,如何?”

    “不是解决之道。姑娘贵姓?”

    “少废话,你是梁剥皮的暗探?哼!”

    “利害,利害。”他开心地笑。

    出了镇约半里地,前面尘头大起,蹄声隐隐。不久,大群人马出现在前面官道折向处。他后面,小姑娘没跟来。先前向他解释的旅客欣然叫:“余大人来了。”

    “可惜来晚了。”他想:“我倒得先看看这位胆敢揭钦差疮疤的铁面御史是何人物,也得先打听陕西的情势才决定行止。”

    人马已近,他避至道左相候。

    十二骑飞驰电掣而来,领先的是四位青衣中年骑士,穿的是差役服,佩的却是江湖人使用的刀剑。后五骑是前三后二,领先位于中乘的余御史方脸大耳,颇具威严,穿的是正六品官服。左右两人是年约花甲的老人,博袍飘飘,很难看出身份,后面两人一是玉面朱唇、星目炯炯的壮年人,一是穿青僧袍的高年老和尚。

    “凭这几个人,敢和梁剥皮作对?”他心中暗付,“我看,里面大有文章。”

    人马过去了,他继续西行。当夜,他在距华州二十里的柳子镇投宿。次日一早,他往回走,在离镇五六里路旁的小山坡隐起身形。山坡降抵路南,全是刚抽绿叶的古林,人隐伏在路边,想发现谈何容易?

    他计算得十分精确,余大人昨天必定在华阴驻驾,今天回程如果急于返回西安府城,那么,已牌未或午牌初,便可到达他的埋伏区。

    果如所料,已牌未,东面出现了十二骑。余大人似乎不再赶路、十二人仍分为四组,以平常的速度小驰而来。

    前四骑过去了,林彦突然从一株大树下长身而起。居高临下,双方根距约六七丈左右。

    博袍老人目光犀利,突然大喝道:“大人小心!”

    反应之快,十分惊人。喝声中,博袍老人从腰间拔出一柄乌木如意,离鞍飞跃而起。玉面朱唇的壮年人拔剑驱马前冲,及时到了余大人身左,挡住了余大人的左半身,同时急叫:“应老小心!”

    前后的骑士纷向内聚,有人飞跃下马两面包抄向上抢,老和尚一声怒啸,一跃三丈向上腾升。

    就在博袍老人惊觉离鞍上跃的刹那问,林彦已冲下三丈余到了路旁,喝声似沉雷:“打!”

    他双手齐飞,四根四寸长指粗的树枝破空飞射,厉啸声令人闻之头皮发炸,速度骇人听闻。

    第一段树枝首先与博袍老人应老遭遇,乌木如意一振,“啪”一声树枝碎如残屑,在如意的首部爆炸。但应老也手臂酸麻,身形一顿,颓然下坠脚踏实地。

    第二三两枚树枝袭向余大人。壮年人长剑拂出,左手一抄。“啪”一声长剑击落了树枝,剑也向下一沉,同时左手抓在了另一段树枝。

    “咦!不是刀,未注内力。”壮年人讶然低叫。

    同一刹那,老和尚的拂尘与第四段树枝接触,枝侧飞三丈外,老和尚未受阻碍,扑向两丈外的林彦叱道:“孽障斗胆!”

    林彦一声长笑,飞退上升,三五起落便已远出十余丈外,冲入密林深处。

    “追!”有人大叫。

    追来的仅有四个人,其他的人要保护余御史。

    林彦不徐不疾将人向林深处引,脚下配合追逐的人,始终保持五丈距离。不久,他钻入一座野草及腰的灌木丛,突然一闪即逝。

    迫来的四个人是老和尚、应老、壮年人和一位中年粗壮汉子。追得最快的是老和尚,讶然叫:“咦!人不见了,可能躲在草中,快搜。”

    其次到达的是壮年人,低叫道:“且慢,不可鲁莽。”

    “哦!廖施主不打算搜?”老和尚惑然问。

    “晚辈不是不搜,而是心有所疑。此人行刺用树枝,而且未注内力。依晚辈估计,那两段树枝即使击中了余大人,也不会构成伤害。”

    “袭击老衲的那一段树枝,力道十分可怕,但劲道是斜移的,怪事。”老和尚也提出疑问。

    “老朽却栽了。”应老脸上的惊容未褪:“乌木如意可开碑裂石,却被树枝传来的可怕劲道,震得老朽半身酸麻,此人的功力委实惊人。”

    “这是说,四段小枝,三种劲道。晤!他在向我们示威,得赶快查他的底。”壮年人神色肃穆,脸部爬上七分隐忧。

    青影一闪,林彦出现在五丈外,背手而立冷冷他说:“不用查了,你们查不到的。”

    “不错,查不到的。”壮年人说:“兄台俊伟年轻,定然是初出道的年青俊彦。在下……”

    “我认识你。”林彦说。

    “兄台……”

    “你是怀庆府的铁胆郎君廖永旭,咱们俩可算是近邻。”林彦笑着说。

    “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姓林,名彦。有人出一千两银子买余御史的命,你给我一千五百两,区区立即放手。”

    “兄台…”

    “你给不给?”他的口气咄咄迫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孽障可恶!”老和尚寿眉轩动,冒火啦,“说!你受何人指使?”

    “不必问,问也没有用。”

    “那么,休怪老衲慈悲你了。”

    “哦!要动手?你上罢!等什么?四打一呢,抑或是一个一个上?”

    “老衲不是不守武林规矩的人。”

    “此时此地,大师怎说守武林规矩的话?”他摇摇头,“如果来了二十二刺客,余大入老命难保。打!”

    说打便打,他急冲而上,立掌如刀,来一记“问讯掌”,走中宫切入,在接近老和尚身前约一尺左右,突然变招向斜下方拂出,算是半招“巧拂五弦”,抢制机先攻其所必救。原来老和尚见他没带兵刃而徒手进攻,一怔之下,本能地撤回正欲进击的拂尘,一步错全盘皆输,他的巧拂五弦怪招变得太快,恍若电光一闪,想反应已力不从心,被指尖拂中左胁。

    “哎呀!”老和尚惊叫,救应不及,机警地疾退八尺,右手的拂尘振出阻止他追击,脸上变了颜色。

    “好快的手法。”铁胆郎君骇然叫,拔剑上前:“能一招迫得云深大师失手的人,以尊驾为第一个人。廖某不才,想领教阁下几招剑术。”

    “在下没带剑。”

    中年人拔剑出鞘叫:“接住!”

    剑轻灵地抛来,他伸手接住说:“谢谢,尊驾是……”

    “在下云中鹤李奇。”

    “久仰久仰,江湖上响当当的铁汉。”他立下门户,点手叫:“廖大侠,进手。”

    铁胆郎君一怔,怎么反客为主啦?是不是这小辈自命不凡,抑或是胆怯不敢主动攻招?刚才他与云深大师交手,不是采客位主攻吗?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有潜了。”铁胆郎君说着,亮剑行礼,然后退至下首,一声低叱,人化狂风招发“灵蛇吐信”,用的是虚招。

    三记虚招一过,蓦地风吼雷鸣,剑影漫天,铁胆郎君发起狂野的攻势,势如狂风暴雨,每一冲刺皆直指要害,一剑连一剑,奇招杀着出如滚滚江河。

    可是,没有双剑碰撞声发出,每一剑皆被林彦先一步指向他的空隙逼他变招自保,三冲错五盘旋,闹了个手忙脚乱,始终未能将林彦迫离原位。最后“铮”一声剑鸣,人影疾分,剑气乍敛。

    铁胆郎君飞退丈外,脸色苍白。

    “我进招了。”林彦说,语气平静。

    剑动风雷发,淡淡虹影排空而至,猛烈的吞吐像是无数剑尖同时进攻,快得令人目眩。

    铁胆郎君连封十七剑,封一剑移一步,眨眼间便退了两圈,而且后移两丈,封不住绵绵而至的剑虹,脚下大乱,完全失去了反击的机会,甚至连封架也感到困难。

    “这是什么剑术的路数?”穿博袍的应老变色叫:“快侧跃!糟!”

    在对方的狂野逼攻下,怎能“跃”?大概应老的意思,是要铁胆郎君跃出斗场认栽。

    一切都嫌晚了,剑影乍敛,两人面面相对。铁胆郎君的剑斜举,锋尖指向偏门,而林彦的剑尖,却贴在对方的胸口七坎大穴上。

    “告诉我虬须丐的下落消息,饶你。”林彦沉声说。

第 三 章 永安受挫

当铁胆郎君与林彦交手时,其他三个人心中雪亮。开始是铁胆郎君主攻,尽管攻势极为猛烈,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林彦的封招真可说神之又神,不用封架而反客为主反逼对方撤招,要达到这一境界,必须比对手高明数倍方能办到。短短的一照面间,他们便知铁胆郎君大势去矣。等到主客易势由林彦主攻,他们更是心中发毛,想加入抢救已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铁胆郎君受制而无法可施。

铁胆郎君只感到心中发冷,点在七坎上的剑尖似乎冷如千载寒冰,似乎正作势贯入胸膛,令他心胆俱寒。

林彦逼他说有关虬须丐的消息,他大感困惑,讶然问:“阁下问鲁前辈的消息有何用意?”

“你已无权发问了,对不对?”林彦说,冷冷一笑。

“在下必须先知道你与鲁老前辈之间,是仇是恩,是敌是友。”铁胆郎君沉静他说。

“恕难奉告。”

“在下也无可奉告。”

“哼!阁下不想活?”

“哈哈!告诉你,敢留在余大人身边的朋友,随时皆准备抛头颅洒热血。也许咱们这些匹夫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决不是贪生怕死的懦夫。要杀我,你就动手吧!要消息,没有。”

穿博袍的应老如意一挥,占住正北方位,沉声道:“尊驾如果杀了廖老弟,必须准备接下老朽的三人联手。”

云深大师与云中鹤也分别占据方位,形成三才阵势。

面对一个真正不怕死的人,死是无法威胁这种人的,当三位高手完成合击的准备后,铁胆郎君脸上涌起豪壮的笑容,敞笑道:“哈哈!阁下如果不动手,在下可要动手啦,哈哈哈……”

豪笑声中,伸在偏门的长剑突然内收,剑锋闪电似地抹向林彦的左颈。同时,铁胆郎君的脚也向前踏出,左掌以毕生所聚的精力拍向林彦的胸膛。这是说,铁胆郎君以视死如归的决心。临死作孤注一掷的反击,根本不理会抵在七坎穴上的锋利剑尖。

刹那间决定生死,眼看铁胆郎君被利剑穿心。蓦地人影似流光逸电,林彦以令人目眩的奇速飞退,方向略偏,恰好从应老与云深大师之间的空隙逃出。

铁胆郎君冲出两步,讶然低头察看胸口,胸口了无痕迹,连衣衫也没出现剑孔。  

“且慢动手!”铁胆郎君急叫。

刚掠追击的应老和云深大师应声止步,扭头一看,方发现铁胆郎君并未中剑,怔住了,这怎么可能?

林彦站在三丈外,点点头说:“阁下,你很难得,不愧铁胆郎君,佩服佩服!”

“好说好说。”铁胆郎君收剑说:“林兄,你并不是真向余大人行刺的冷血刺客。”

“也许你错了。”

“在下有此信心。林兄英气照人,满脸正气,而且艺臻化境,鲜廉寡耻的人决难有此成就。老实说,兄台如果真要行刺余大人,任何人也无法阻你。林兄,为何要知道鲁老前辈的消息?尚请明告。”

“不为什么,就是要找他。”林彦答,脸上一无表情。

“好,在下当掬诚相告。”

“在下会设法证实你的话。”林彦抢着说。“希望阁下不要用捕风捉影的谣传来搪塞。”

“这就难了,有关鲁老前辈的所行所事,不瞒你说,谁也弄不清楚。他老人家出没如神龙,除了传闻,在下无可奉告。”

“那……你就说吧!”

“鲁老前辈几乎把梁剥皮的督税署拆了,恶贼们恨之入骨。………”

“在下要知道最近的事。”

“好,在下简要地说。去年十月间,有人在山西道上看到他的侠踪,他跟踪梁剥皮一批走山西间道北运的金珠,之后便音讯杳然,此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老人家了。”

“那……那批金珠呢?”

“平安运抵京师。”

“鲁老前辈可有同行的人?”

“他从不与人结伴,不屑与咱们打交道。”

“谁曾在山西道上见过他?”

“千里独行林茂。”

“千里独行现在何处?”

“十二月初六,八杰在乾州中伏,身死乾州落马坡。他是在下的知交好友。”

“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

问不出头绪,死了的人不会说话,林彦植剑于地,冷冷一笑道:“谢谢你的消息。记住:好好保护余大人,在下也许会再找他。下次,哼!在下决不会失手的。”

“林兄……”

他已经走了,身形疾闪冉冉而去。

云深大师念了一声佛号,悚然他说:“这人年纪轻轻,艺业却超尘拔俗。我佛慈悲,下次碰上他,恐怕风雷四绝的四绝大阵也阻他不住,余大人处境凶险。”

“晚辈猜想他不会是梁剥皮的走狗。”铁胆郎君肯定他说:“必须派人罗致他,有他在,对付毒龙该无困难。”

“但愿他不是毒龙请来的人。”应老苦笑着说:“哦!贤侄,派往熊耳山敦请飞云庄主出山的人怎样了?”

“昨天就走了。”铁胆郎君答:“晤!想想看,该请什么人去查这位姓林的底?”

“走吧,回去再商量。”云深大师说,领先便走。

林彦在铁胆郎君口中所得到的消息,令他十分失望。按理,铁胆郎君是余大人身边的中心人物,是反梁剥皮集团的主将,而虬须丐则是反抗梁剥皮的急先锋,虽则虬须丐不信任其他的人,不与任何人结伴,孤军奋斗独来独往,但至少铁胆郎君该知道虬须丐些许动静才对。他这次来陕西寻找老花子,人地生疏,独木不成林,老花子既然失了踪,他大有茫然无依,被世所遗忘的空虚感觉。陕西情势之混乱,也出乎他意料之外,昨天进入陕西地境所目击的变故,也令他大感狐疑,像余御史这种势孤力单的小集团,怎能与拥有庞大实力的梁剥皮周旋?昨晚他曾经在华州打听消息,再经过这次假行刺的考验,他不但极端的失望,也更为狐疑。梁剥皮的走狗们,以毒龙石君章为首,手下拥有三百余名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黑白道高手名宿,全是花重金礼聘而来的妖魔鬼怪,连十一道这种名列武林十一高手位高辈尊的人物也在钦差府俯首听命,为虎作怅,其实力之雄厚可想而知。余大人的一举一动,皆在走狗们的监视下,只消派几个妖魔鬼怪在途中行刺,余大人即使有九条命也活不成,而事实又怎样?

“他们之间,是否明里为敌,暗中勾结狼狈为奸?”他心中自问:“虬须丐不与余大人的人往来,是否已看出他们的阴谋而宁可孤军奋斗?”

“我不能投奔铁胆郎君,以免上当。”他向自己发出警告。

他决定不投奔任何人,先找到虬须丐再说,暂且看看风色,谋而后动,多看多听,绝不先入为主,这时不可决定谁忠谁好,至少目前他还没有和梁剥皮的人打过交道。总之,他一个初出道的人,如不小心应付这种混乱的情势,必定会碰大钉子的。

他又换了装,头戴四平巾,身穿青袍,挟了包裹雨伞,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跑单帮的小行商,踏着晓凤残月,从容不迫赶向西安府。

还有七八里到临潼,天色不早,再不赶两步,城门一闭,就无法进城投宿啦!可是,大官道上旅客络绎于途,怎能放开脚程引起别人的注意?只好按正常脚程赶路。正走间,前面人声嘈杂,接着传来了震耳的贱喝声:“向前走!不许离开官道,违者格杀勿论,走!”

蹄声入耳,路两侧的树林中,冲出八匹健马,八骑士皆穿了战袄,一看便知是官兵到了。他本能地猜出麻烦来了,可是已走不了啦!只片刻间,他和一些惊惶的旅客,被十余名佩刀的步军驱赶至路右的一座树林内。交通断绝,人人自危。

共有三十二名老少旅客,分为四排坐在地上,四周有十二名士兵看守。至于那些骑军,仍在官道附近巡逻。

“到底是怎么一口事?”他低声向右首的一名中年人询问。

“他们要捉什么人。”中年旅客战栗着说。

“捉人?那不用怕嘛,是捉你吗?你快吓坏了。”

“我……我只是个贩羊的。”中年旅客说。

“那更不必害怕了。”

“谁知道他们要捉什么人呢?他们经常封路,一捉就是三十五十,不管是不是他们要捉的人,谁也休想平安。”中年人苦着脸说:“皇天保佑,不要把我们押到府城的镇守使府,不然……”

“你们不会乱抓人吧?”

“不会?你等着瞧吧!老乡,你身上有金银吗?”

“有倒是有,你是说……”

“等他们搜查你的时候,送给他们,也许他们会放你的,千万不要吝惜银子。”

“你是说……”

“全给他们,放的希望大。他们就是利用这些抓人的名目,乘机搜刮自肥。”中年人咬牙切齿他说。

“他们是卫所军?”

“对,但却是镇守使的亲军。那狗千户乐纲乐千户,是兼镇守使梁剥皮的忠实走狗。”

“咦!你不怕我是他们的密探?”

“你还不配。”中年人不客气他说:“他们的密探瞒不了有心人。他们太富有了,整天在酒楼妓院鬼混,虽然出动时换装,但不管穿得多么破烂,仍可嗅到脂粉香,信不信由你。”

“谁在说话?”一名军士大吼:“不许交头接耳。”

“叭叭!”有人挨了皮鞭。

好漫长的等待,天快黑了。

不久,蹄声又起,五名穿着劲装的骑士在人丛外下马,由两名兵士引领,接近三十二名可怜虫。五骑士不是军装,是钦差府的鹰爪。

“第一排的人站起来,不许带行囊。”一兵士大喝。

第一排八个可怜虫站起来了。林彦很幸运,是第四排。

五个走狗鹰目炯炯,神色狰狞。为首的人勾鼻扁嘴,颧骨外突,右颊有一条三寸长的刀疤,佩的是外门兵刃阎王令。这玩艺有八分像雁翎刀,但要宽些,又沉又重,以力胜,没有三五百斤力道,决难运用自如。

走狗们逐一审视,接近了第七个可怜虫。那是一位快进棺材的干瘦老年人,胡子全白了,老眼无神,脸无三分肉,站在那儿似乎风都吹得倒。

有刀疤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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