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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零陵飘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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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着已经将尸首拖到河边的萧若宸高声喊道:“等一等……”

    可惜已经晚了。

    “砰”一声,黑衣人的尸首被萧若宸一脚踢飞了出去,在半空中优美的翻了个滚,“扑通”落到了河中心,冒起几个猩红色的水泡就消失不见了。

    大功告成的萧若宸拍了拍手,这才转头问道:“怎么了?”

    叶薰无言地看着河面荡开的一圈圈涟漪,她刚刚想起来,两人现在是身无分文啊!

    去搜刮亡者的尸体固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可是身无分文的未来更加让人欲哭无泪。

    银子啊,你就这么随水去了!叶薰泪眼汪汪地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河,想起未来的贫困生活,心里寒风阵阵。

    “姐,你要那个尸体干什么?”萧若宸顺着叶薰的目光投向河面,继续孜孜不倦地问道。

    “我肚子饿了,想要吃东西了。”叶薰转过头,很诚恳很无奈地向不知世道辛苦的大少爷叹道。肚子饿,身上冷,衣食住行,起居坐卧,那样不要银子啊?唯一的现成财源就这么被他潇洒的一脚送走了。

    “吃东西……”萧若宸口里喃喃地重复了两遍,忽然回过头去看着平静如镜的水面,像是想到了什么毛骨悚然的东西似的,脸“刷”地绿了……

    “在想什么呢?”叶薰毫不客气地敲了他的脑袋一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会想什么好事,“我说的是银子,银子!银子!知不知道?你至少先搜一搜身再踢飞啊。”

    不过……说起肚子饿,还真地很饿很饿了。叶薰抱住肚子,愁眉苦脸地想到。

    两人已经走了快一天一夜了,漫长的奔波之中,因为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连饥饿的感觉都不自觉地忽视了。现在精神上放松下来,立刻感觉全身无力,疲倦地连迈步的力气都没有了。

    先下山再说吧。希望那位杜大人家不要太远。

    叶薰强打起精神,俯身拿起刚刚被萧若宸扔在地上的蓑衣,却意外地发现刚刚黑衣人躺过的地上有什么东西在闪光。

    “这是……”叶薰俯身捡起那件东西。

    是一根簪子。而且……。

    她越看越吃惊,来到古代这么久,簪子见过不少,但是能够让她记住的实在是不多,而这一只却意外的眼熟。

    整只簪体是一只光滑的碧玉柱,簪子头上伸展开来的蝴蝶翅膀是浅绿的宝石雕琢拼接而成,由打磨地极细的螺旋状银线半固定在簪首,轻微摇动一下,就振动不已,如同一只真正的碧绿色大蝴蝶展翅欲飞一般。最诡异的是蝴蝶的一个翅膀上还崩开了一个小缺口。

    这不是自己上次戴过的那一只吗?记得她打包行李的时候一起收拾进去了,应该在爬山的时候跟着包袱一起掉落到山间了啊。怎么会在这里?

    叶薰低头看了看地上,这应该是从刚刚那个黑衣人身上掉下来的吧。

    “姐,这是什么?”萧若宸凑过来看着叶薰手里的东西,“咦,好像见过,是你戴过的吧?”

    “嗯。”叶薰点了点头,伸手擦去簪子缝隙里面黑黑的泥土。看来是滚落在泥土里之后,没有被埋住,凑巧被那个黑衣人捡到了。

    说不定就是这只簪子引起了他的怀疑,要不然,他查看周围的动静也不至于查看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这只簪子和自己还真是奇妙的缘分啊。不管怎么样,他们有了一样值钱的东西了。等下山找一家当铺把它当了,这几天的衣食就有保证了。叶薰高兴地想着,将簪子收进怀里。

    **********************************************************

    凛冽的秋风吹得山脚下的大树哗哗作响,悬在树叶上的水珠子纷纷扬扬洒落,间或有耐不住风力的叶子零星飘落在空中,仿佛刚刚停歇的秋雨又开始下起来,。

    树下是一座简陋的小茶馆,四面土墙围住不大的院子,木制轩窗勉强遮掩着前厅四壁,门槛前高挑的竹竿上悬着帆布,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半边字体都已经被油污地看不清楚了,只依稀可以分辨出“田家茶馆”几个大字,

    平时生意惨淡的茶寮,此时里面坐满了人。形形色色都是被这一场雨阻住的路人。

    “看着天气,只怕过一会儿还要有雨呢。”一个行商打扮的中年汉子推开门探出头去,忧心忡忡地看着天色说道,“可真是赶上时候了,这路还怎么走啊。”

    “就算没有雨,嘿嘿,也别想走了,你刚刚没看见官道上快马飞驰的那一大队骑兵吗?看那衣着盔甲,像是城里头禁卫军的模样呢。”隔着一张桌子的另一人说道。

    “皇上的御驾就在猎场里头,有兵马出入有什么稀奇的?”中年汉子回头说道。

    “可年年都秋猎,也没有像今年似地,来了这么多兵。”一个猎户打扮的男子插嘴说道。

    “还能有啥事,太平盛世的,还有人造反不成?”中年汉子嘀咕了一句,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似地说道:“对了,难不成是北头那些蛮子又打进来了?边关告急……”

    “呸,呸,呸,别说丧气话了,那些蛮子今年年初刚被沈将军打得落花流水,哪能这么又打过来。”几个人一起哄叫否定着。

    “兵马出入其实不稀奇,不过头天晚上,那一阵地动山摇的电闪雷鸣只怕就要有些不寻常了。”卖茶水的老头佝偻着腰提着茶壶一边来来回回,一边缓缓说道。

    “有什么不寻常的。不就是一场暴雨吗?”中年汉子回头说道。

    白发苍苍的老头缓缓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是长居山间的老人了,听那声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半夜里头的一连串象山崩地震似地的闷响,简直像是天公发怒了一般。

    茶寮里的人闲来无事,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话题慢慢延伸到别的上面。

    一阵秋风吹过,门口的中年汉子打了个喷嚏,骂了一声,“这见鬼的天气……”就要想关上门,

    门关了一半却被卡住了,一只湿漉漉的手伸进来,撑住了门。

    中年汉子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出现了两个身影。

    “客官赶快进来吧,喝茶吗?小店还有现成的点心。”眼尖的老头看见客人上门,殷勤地招呼起来。

    推开门,两人闪进茶寮。

    个子稍高的那个一把扯下那半件蓑衣,甩了甩头发,呼了一口气:“可算有一个暖和点的地方……阿嚏,阿嚏……”一句话没说完,连接打了好几个喷嚏。

    另一个人也默默地脱下蓑衣,明明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带着一种文雅有礼的意味。

    看清楚了两人的形貌,满茶寮的人都禁不住有些直眼。

    好俊秀的人物啊!

    个子略高的那个是个女孩,生的清秀脱俗,黑曜石般的眼睛流转之间流露出晶莹剔透的眸光,只是粉嫩的脸孔犹自带着几分稚气。

    后面的那个看衣着像是男孩,可容貌竟然生的比前面的女孩还精致几分,让人一看就要移不开眼去。只是脸上一副让人琢磨不透的沉闷表情,感觉难以亲近。

    这一男一女的组合,第一眼看上去是惊艳,而第二眼看上去,就是说不出的奇怪了。

    两人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湿透了,而且满是污泥灰渍、破损刮伤,简直不能看了,但明眼人依然能够分辨出昂贵的布料和精致的花纹。看容貌,辨气质,按衣着,都像是大家的小姐公子之类的人物,可大家小姐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山脚下的茶寮里面吗?还是这么狼狈的模样。

    这里最常见的都是行色匆匆的旅人和客商,偶尔有几个游山玩水的读书人。无论是那种身份,都与眼前两人的形象不符。尤其是,两人的年龄也太小了吧。顶多不超过十三四岁,这么小的孩子难道没有大人跟随,也不怕路上遇见歹人……

    中年汉子忍不住探头看了看门外,视线所及,只有山脚下空无一人的官道蜿蜒曲折。

    正在众人疑惑中,那个年龄稍长的女孩已经甜甜一笑,开了口:“老爷爷,有吃的没有?还有热水,我们姐弟想洗漱一下。”


第四章 冷雨

    看茶的老头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有,有,只是……不知道客官怎么称呼?还有别的人……”这姐弟两人看起来太过于诡异,让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问起。

    “我叫叶薰,这是舍弟叶……叶宸。”似乎感觉到周围的疑惑,女孩笑着解释道,“我们是跟着爹爹一起来京城芳菲绣馆送货的,路上因为下雨,车子陷进坑里头去了,爹爹正带着伙计们在后面整理,让我们姐弟先进城去。”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跟着父母出门的。知道后面有大人跟着,茶客们纷纷打消了疑惑。

    这姐弟二人自然就是叶薰和萧若宸了。

    推开后门,老头领着两人进了后院,三间朴实的土房一溜儿并列着,这里偶尔也提供路过客商住宿,虽然器具简陋,热水和洗刷的器具倒是一应俱全。

    “在山里走路的时候不慎跌了几跤,老爹,可有干净的衣服?让我们姐弟暂且换上。”叶薰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老头抬头打量着二人,“男装倒是好说,老头子儿子小时候的衣服还收着的,只是……”他的视线转到叶薰身上,神色有几分为难,“只是女装是我过世老伴的衣服,只怕小姐嫌弃我们乡下人……”

    “无妨无妨,就麻烦老爹了。”叶薰笑着摆手说道。此时她只觉得身上一阵比一阵阴冷,赶紧把这满身的湿衣服换下来才是正理,那里有功夫去挑三拣四。

    叶薰和萧若宸进了房间,四面土墙斑驳破落,屋里除了一张床,一张破旧的木桌和一条长凳之外别无他物。就是这样只能够家徒四壁来形容的房间,落到了两人眼里,却像是温暖的灯火映进了长久跋涉在黑暗间的旅人眼中,让疲惫不堪的两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叶薰脱力一般坐倒在床上,觉得自己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天一夜的奔波,一天一夜的恐惧,一天一夜的生死时速,她活了两辈子,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起大落。

    不同于叶薰的松弛,萧若宸依然坚持笔直的站着,脸上的神情也谨慎沉思。

    “别站着了。”叶薰拍拍身边的位置,对萧若宸说道:“过来坐下。我们今晚先在这里住一宿,明天就起程去杜大人家里。”

    萧若宸乖巧地点点头,走到叶薰身边坐下来。

    叶薰从怀里摸出那只簪子来,拿在手里把玩着,沿着茶寮向前走不远就是山村了。也不知道这附近的村镇里面有没有当铺?

    没有的话他们今晚的房钱饭钱怎么办?干脆直接用这支簪子抵债算了。反正到了城里杜大人那里,不愁没有银子。

    “姐,你说会不会再有人追下来呢?”萧若宸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出言问道。

    “暂时应该不会。”叶薰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个黑衣人会发现他们纯属巧合,他们不至于倒霉到第二次被人发现身份吧。

    不过也只是暂时安全而已,就算是连绵的大雨阻止了工事,倒塌的山地一时之间不会被挖开,那个黑衣人的事情也迟早会被人发觉。自己的手下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一个,沈涯那边不可能不起疑心,一定会再派人出来寻找的。

    没有关系,等到明天的这个时候,他们差不多已经抵达杜家了。所以……

    “烦恼的事情先放一边,”叶薰乐观地拍着萧若宸的肩膀说道,“好好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明天尽快赶路,等到了杜大人家里,我们自然就安全了。”

    萧若宸点点头。

    正思量着,门外传来茶寮老头的声音,“小姐,公子?”

    “老爹快进来吧。”叶薰跳下床,上前拉开门笑道。

    接过老头手中的两套衣服和热水,叶薰欣喜地关上门。

    走近萧若宸,把那套浅灰色的男装拿给他。

    然后扳住他的身子转过一个圈,背对着自己。

    “姐?”萧若宸带点不解地问道。

    “我要换衣服了,不许偷看哦。”叶薰笑道。“你也赶快换上,小心着凉了。”说着拿起自己的那一身,就解开扣子脱下外套。

    “姐……”身后传来闷闷地一声,萧若宸尴尬地转过身去,“你就不能……”

    叶薰扑哧一声笑道,“不能怎么样?这里总共就这么一间房,难不成要我去外面换吗?很容易生病的。”

    说起这个来,叶薰的视线落到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不仅房间,似乎连床都只有一张呢。

    幸亏这个小子只有十二岁。

    叶薰带点庆幸地想着。一边飞快地脱下衣服,将干衣服换上。

    晚上,两人当然也只能够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了。

    叶薰缩在被窝里,感觉到身边像是有一个小火炉一样,腾腾的热气烤的人稍微有点心焦。虽然两人都是和衣而睡,但心底里还是有些微莫名的尴尬。

    房门外,凛冽的寒冷的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呼啸声,像是妇人哀怨的哭泣。简陋的土房连窗户都没有,倒是省了寒风灌入的烦恼。冷雨扑扑敲打着房檐,顺着檐隙泠泠滴落,与漫天的风声交集在一起,传入人的耳中,无端觉得浮动在周围的空气又冷了几分。

    叶薰忍不住朝被窝里缩了缩。

    躺在床上,回忆起白天的种种剧变,两人都了无睡意,萧若宸盯着天花板沉默了半响,出声问道,“姐,等见了杜大人,见了太后,我们怎么办呢?”

    听到这个问题,叶薰心底里微一黯淡,她也正在烦恼。说句实话,她对于前往投奔太后的举动并不看好。

    沈涯这一次能够使出这样决绝的手段来暗害萧家,必定在各方面都做了万全的准备。

    虽然他们两个逃过一劫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但仅凭借着两个未成年的孩子的证言,会有人相信他一个堂堂朝廷大将,帝王亲信,会使出这种手段来谋害政敌吗?而且他们两个要怎么解释逃出生天的缘由呢?难不成直接说因为自己逃婚?!

    那一夜的事实真相一旦揭发出来,势必会震动整个朝堂和宫廷。

    沈涯如今深受皇上的信赖,而且沈贵妃又宠冠后宫。他们两只小蚂蚁有能力撼动这两棵根基深厚的大树吗?

    想到这里,叶薰轻叹了一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皇上只怕不肯相信……”

    “就算皇上一时不肯相信也无所谓。”萧若宸若有所思地看着灰蒙蒙的天花板,缓缓说道:“反正萧家的营地再往前就是陛下御驾所在的行宫了。”


第五章 秋夜

    “就算皇上一时不肯相信也无所谓。”萧若宸若有所思地看着灰蒙蒙的天花板,缓缓说道:“反正萧家的营地再往前就是陛下御驾所在的行宫了。”

    叶薰一时之间没有吃透这句话的意思,“啊?你是说……”她转过头,正对上萧若宸荏弱秀美的侧脸,紧蹙的眉头勾画出冷冽宛如冰珠的气质,漆黑晶亮的眼眸之中透着犀利尖锐的眸光,那目光投注在上空无尽的虚无黑暗里,像是要从那片摸不清底的黑暗中看出一条明路来。

    叶薰的心里忍不住一颤。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要将弑君的罪名往沈涯的头上按。谋害萧国丈的罪名虽大,但没有确切的证据,是没法对沈家造成致命的伤害的。尤其是沈家圣眷正浓,而萧家又已经开始受皇上忌惮的当下。但是一旦这个罪名牵扯到弑君上头,哪怕只是最毫无根据的捕风捉影,最荒谬不堪的指鹿为马,也会在九五至尊的心口上埋下一根隐秘的刺。当今的皇帝是个怎样的人叶薰并不清楚,但是在她读过的历史书上,这样的例子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尤其是对于那些手握兵权的大将,甚是连“莫须有”的罪名都可以变成杀人的利器,何况这种赤裸裸的有弑君嫌疑的毒刺呢。只要适时适机地浇灌,极有可能会生长出猜忌怀疑的毒草,结出致命的果实。

    这样……沈家的日子只怕也会不好过了。

    明知道这样祸水东引的办法最是高明,可不知道为什么,叶薰心头一颤,无端的觉得身边的这个少年距离自己遥远起来。

    她正在出神,却忽然觉得手上一暖,是萧若宸在被子里面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叶薰有些惊异地转过头去,萧若宸正凝视着她,原本冷锐的目光已经变得柔和温暖,“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叶薰笑了笑,觉得精神似乎一阵恍惚疲倦,她定了定神,随口说道:“等见到了太后,再商量这些吧。”现在的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去思量这些东西。

    注意到叶薰的神情有些不好,萧若宸眉头一挑,以为她是担心与太后见面的事情,连忙说道,“姐,你是害怕太后再逼迫你入宫吧。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了。毕竟爹爹他们出了这种事情……”说到这句话,他的神情有些微苦涩自嘲。

    叶薰微一愣,立刻想到了这一点。

    所谓“三年之丧,齐疏之服”,古代父母丧生,必定要守孝三年,并且期间禁绝婚嫁迎娶。经过了那一场惊天剧变,她已经奇迹式地摆脱那个万恶的皇后身份了,至少三年之内不用为这个问题烦恼了。

    这算是到现在为止,他们得到的唯一一点意外的惊喜了吧。叶薰疲倦地想着。

    “姐,你放心,你不愿意入宫,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入宫的,就算是太后她想要打这个主意也不行。”萧若宸凝视着叶薰说道,音调不高却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三年之内是这样,三年之后也是这样。”

    两人脸贴的极近,呼出的热气就近在耳边。感受到与自己相握的那只手在慢慢收紧,叶薰心里一阵温暖,却莫名的掺杂着几丝不太自然地尴尬。

    她挣脱了萧若宸的手,带着七分开心,三分戏虐地拍了拍他的脸颊,“我知道了,小勇士,以后姐姐的未来就要拜托你了。”

    “我一定好好照顾姐姐。”萧若宸却神情极郑重地点头说道。

    被他认真的神情逗得忍不住笑了,叶薰温声笑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早点睡吧,今晚先不要担心了。明天还要早起。”

    “嗯。”萧若宸点了点头,像是一只窝在火炉边的小猫一样,向里蜷了蜷,把头靠在叶薰的肩膀上,闭上眼睛。

    两人奔波一天,原本就极度劳累。安定下来,几乎立刻睡着了。

    耳边回响着冷雨敲窗的旋律,叶薰这一晚睡得极不安稳,只觉得窗外的雨就打在身上一般,遍体沥沥生寒。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身边有细微的响声,叶薰勉强睁开眼睛,却感觉眼前仿佛有无数的帷幕重重遮掩着,景物人影都模糊起来。

    只是从门前透过的那一片光晕她知道,天已经亮了,该启程了。

    叶薰想要挣扎着起身,可身体刚动了动,就觉得眼冒金星,头昏脑胀,一下子失力地摔倒在床上。

    “姐……姐……你怎么了?”耳朵边上似乎听见有人在急促地呼唤她,头脑却昏昏沉沉,眼帘更像被胶水黏住了,怎么用力也睁不开。

    “我没事。”她想开口这样说,可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似乎连张口的力气也没有了,神智也逐渐模糊起来。

    该死的,她怎么在这个紧要的关口上病倒了呢?!昏迷过去之前,叶薰恨铁不成钢地想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薰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个梦。她好像是被扔进了炎热干旱的沙漠里,燥热的太阳当空照着,四周滚烫滚烫,像是要把她体内的每一丝水分都烤出来。恍惚之间,又像是掉进了冰窖里,冷的直打哆嗦,四周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周围只是模糊的影子。

    这样冷热交替的折磨不知道经历了多久,朦胧之间感受到床前有人接近,抬起她的手腕按住脉门,又有人扶起她来,将苦涩的药汁喂进她的口里。

    叶薰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倦意深重,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欠缺,她明白自己病的很重,只能够机械式地吞咽下送到嘴边的药汁,很快就又陷入昏沉之中。

    真正清醒过来又已经是夜晚了。叶薰觉得口角干涩,勉力睁开眼睛,屋里晦暗一片,透过木门的缝隙,她看到漫天的星光闪烁。

    又是晚上了,她睡了多久了?叶薰挣扎着爬起来,却觉得身上的被子很沉,眼神一定,才看清楚自己脚边竟然趴着一个人。

    他原本是坐在床前的那条长凳上,似乎是极疲倦了。不自觉地趴倒在自己脚下。

    叶薰低头看着他的睡脸,长长的睫毛在他白皙清秀的脸上投下深深的剪影,抿起的薄唇带着淡淡坚定的弧度,睡着的他像是一只温顺的小动物,蜷缩成一团缩在自己脚边。

    叶薰伸出手去轻轻撩起垂在他额前的散乱刘海,不期然地看见他眼帘之下有着浓重阴暗的晕色,给这张年轻活力的脸庞画下憔悴的剪影。

    他多久没睡了?

    屋里静悄悄的,只余下破落的桌子上那一盏昏黄的油灯,在细风中挣扎跳跃,这一瞬间低伏下去,仿佛就要熄灭,下一刻却又挣扎着起来,在残风中继续喘息。

    昏暗的灯光给屋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陈旧的色彩,却只有眼前少年的脸孔鲜活而明亮。时光似乎正在随着这明灭不定的晦暗慢慢流逝,却只有眼前的这张脸孔沉静地像是一潭凝成冰雪的湖水,无视时间的一切法则,就这样沉淀成一种近乎永恒的影像。

    一种细腻的感情从叶薰的心底最深处漫上来,像是春风初至,温暖的绿意刹那之间布满大地。有些感动就是这么不期而至。灯下少年微微蹙起的眉头,因为熬夜而发青的眼晕,满是疲倦却依然英气刚毅的表情,都深深地刻印在叶薰的心里,成为她永远无可磨灭的记忆的一部分。

    也许有一些感情,就像是这燃烧了一夜的蜡烛,就算已经彻底化为灰烬,深红的烛泪依然凝结在那里,鲜明而生动。直到很多年之后,无论他们是亲密还是疏离,是近在咫尺还是相隔天涯,这一夜的灯火,这一夜心灵深处的颤动,都是弥漫在她内心深处最温馨的一段回忆。


第六章 抄家

    正在神思游离之间,一阵秋风带着潮湿阴寒的气息窜入屋里,叶薰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她这才发觉,身上的衣衫差不多被汗水湿透了。

    同样被这一阵寒风侵扰,趴在床边的萧若宸打了个哆嗦,不自觉地蹭了蹭被子,睫毛轻颤,清醒了过来。

    “姐!你醒了?!”揉了揉眼睛,一抬头就看见坐在床上的叶薰,萧若宸眼中爆起惊喜的光芒。连忙从床边跳起来,却被身后的板凳绊了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上。

    叶薰惊声呼道,“小……心……咳……咳咳……”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转成剧烈的咳嗽,她这才发现自己口里干涩发苦地厉害,嗓子像是烟熏火燎过一样。

    萧若宸退了一步稳住身形,“我没事。”他一边说着一边凑到床边按住叶薰的肩膀,“姐,你先躺回去,大夫说你病得很重啊。”

    叶薰依言躺回被窝,萧若宸替她拉上被子说道:“你先躺着,我先去给你端药去。”说着就跑出房间。

    叶薰捏着鼻子将碗里黑糊糊、苦涩涩的药汁一饮而尽,萧若宸立刻递上茶水。叶薰接过茶水喝了几口,缓和了口里的苦味和干涩,这才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我睡了多久?”

    “已经是亥时中了,姐,你昏睡了一天多了,大夫说你体质原本就虚弱,奔波劳累,又淋雨受凉,所以撑不住一下子病倒了。”萧若宸解释道。

    已经第二天的晚上了?!叶薰心里一惊,问道:“那这两天里有没有人……”

    “你放心,没有人追来。昨天雨停了,滞留的客人也都纷纷上路了。现在整个茶寮里就我们两个人停留而已。”萧若宸安慰道。

    叶薰心绪稍安,想来沈涯他们的效率不可能这么高,

    “对了,你哪来的银子请大夫抓药?”叶薰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抬头问道。

    “我把那只簪子……拿到镇上的当铺抵当了。”萧若宸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看着叶薰的脸色,“姐姐不是一直说要当掉它吗?”

    叶薰没有注意萧若宸的神情,只是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你会当东西?”眼前这一位可是标准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啊,竟然知道当铺这种存在?

    “我问了茶馆里那位老爹了。”看到叶薰似乎并不在意簪子的得失,萧若宸的神态放松下来,老实交待道。

    “嗯,那当了多少银子?”叶薰关心两人的经济现状。

    “十两。”萧若宸继续老实交待道。

    十两?!叶薰嘴角抽搐了一下,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啊。她虽然对当下的物价了解不多,但光看那根簪子镶宝嵌玉的材料也知道,最低也是价值几百两的。

    算了,他第一次去当东西而已,再说,十两银子也足够应付到那位杜大人家里了。叶薰安慰地想着。只是时间不能再拖延了,拖延的越久就越危险,他们必须尽快赶路才好。

    奈何叶薰虽然清楚时间的紧迫,但这场大病却不是她靠着心急就能够痊愈的。甚至有痊愈速度与心急程度成反比的倾向。而萧若宸又坚决不同意让叶薰在未痊愈之前上路,两人只好暂时在这间小客栈里住了下来。

    在病床上拖拖拉拉一直养了三天,叶薰的病情终于转好了。

    这三天同样也是提心吊胆的三天。两人时刻担忧着被人追查上门,每次有客人到来都会紧张一阵子。好在因为这几天天气时晴时阴,路上行人很少,茶寮的生意萧条地出奇。

    整整三天始终没有见到有可疑的人路过这间茶寮。叶薰也不知道该说是沈涯那边的办事效率太低,还是有什么他们预料不到的原因。

    被困在这间小客栈里的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外面正在发生着何等惊天东西的变故,此时的沈涯所忙碌的,是一场改写整个朝政势力的大布局,对于一个无关紧要的手下偶尔失踪这种事情,根本无暇顾及。而他们更没有料到的是,正是这场被他们抱怨来的不是时候的急病,反而又一次机缘巧合地救了两人的性命。

    ***************************

    叶薰提起裙子一角,纵身一跃,灵巧地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从怀里摸出几文铜钱递给赶车人,笑道:“一路多谢大伯了。”身后萧若宸也跟着跳了下来。

    几天的休养下来,身体终于彻底痊愈了,一大早他们搭了一辆过路的马车上了路。有车代步就是轻松,太阳还没有落山就进了城。

    车轱辘滚过官道的声音逐渐远去。官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叶薰拉着萧若宸闪到路边,看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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