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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宝瑞:太极奇侠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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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了,他的双肩被重重一击,扑倒在地。原来那人躲在树上,瞅准杨露禅,用双手一悠树干,双脚正蹬中杨露禅双肩。
那人见杨露禅扑倒在地,就势一扑,将杨露禅扑倒在地。杨露禅想翻身,无奈身子被那人重重压住,那人别看像小鸡子模样,气力非凡。
但听那人挥拳叫道:“我叫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着乱拳雨点般朝杨露禅头上身上击来。
杨露禅叫道:“你有本事留个姓名!”
那人哈哈笑道:“谁不知我‘花拳’柳四爷,在赵堡镇也是跺脚乱颤的人。”
杨露禅道:“有本事五年后再在此处比个高低!”
柳四笑得更响了:“只怕你活不到那个时辰了。”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牛耳尖刀,朝杨露禅刺来……
就在这时,只听“叮口当”一声,一颗亮晶晶的石头击中了柳四持刀的手腕。柳四“唉哟”叫了一声,牛耳尖刀落于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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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奇侠传》第五回(1)
咳嗽声唬走花拳柳
太极书巧杀江湖盗
柳四撇下杨露禅,回头一看,有个少女从树上轻盈地跳下来。那少女穿着一件玉色红青驼绒三色缎子拼的小夹袄,束着一条翠绿汗巾,下身穿一件水红洒花裤,散着裤腿;头上齐额编着一圈小辫,结一根粗辫,拖在脑后;左耳上挂着一颗叶形大坠子,一脸秀气,妩媚动人。
柳四叫道:“原来是‘赛燕飞’冯婉贞,你如何到了这里?”
那个被称作冯婉贞的少女说道:“这陈家沟难道就许你来,不许我往?你偷陈老先生家《太极拳谱》的时候,我正在房上瞧着呢!”
杨露禅在一旁听了,心想:原来刚才我撞见这瘦家伙时,那少女正在房上。
柳四嘻嘻笑道:“冯姑娘,那就别怪我花拳柳四爷不讲情面了。”说着,一拳朝冯婉贞击来。
冯婉贞灵活地一闪身,柳四的拳头落了空。柳四双拳抡飞,如流星般,直扑冯婉贞。冯婉贞也不进招,左躲右闪,跳来跳去,如同轻捷飞燕。柳四步步紧逼,双拳指东掼西,舞动如同风车。冯婉贞笑声不断,神出鬼没,柳四的拳头挨不着她。
杨露禅在一旁看得呆了,不禁暗暗喝采。柳四见斗了三十多十回合,冯婉贞虽取守势,自己却占不到什么便宜,有点慌了,脸上渐渐渗出汗来。
冯婉贞一招“燕子凌空”,跃到一棵树上。柳四急忙摸镖,这时只听树林深处有人咳嗽一声,这声音显得有些苍老。
杨露禅朝发声方向看去,黑黝黝的,只有一片树林。
柳四听到这咳嗽声,有些慌了,双腿打颤儿,朝发声的方向深深一揖道:“原来是‘盖五岳’冯三保老先生到了!多有失礼,柳四不敢打搅!”说完,一纵身,消失在黑暗中。
杨露禅正在纳闷,那少女已灵活地跳了下来,稳稳立于地面。
几片树叶簌簌而落,树林中大步走来一位老者,他身材高大,举止沉着,气宇轩昂。在皎皎月下,他的腰板就像树干,古桐色的脸比树皮还粗糙。
“爹爹!”少女轻轻唤了一声。
“这小子溜了?”老者大踏步走到少女面前。
杨露禅连忙朝老者鞠了一躬,说道:“老人家好。”
少女见他必恭必敬的样子,咯咯地笑着。
杨露禅又朝少女鞠了一躬,红着脸道:“谢谢小姐救命之恩。”
老者呵呵大笑道:“称什么小姐?我们都是猎户人家,在村里睡土炕长大的。”他指着少女道:“这是我闺女,叫婉贞,我们是北京海淀谢庄人。”
经过交谈杨露禅才知道老者是大名鼎鼎的‘盖五岳’冯三保,他的女儿是‘赛燕飞’冯婉贞,二人是少林寺高僧云飞大师之徒,此次来陈家沟是想与陈家磋谈武艺。
杨露禅也道了来历和来意,冯三保叹道:“这陈家人真是怪僻得很,不但不教外姓人陈家拳,而且拒绝与外家拳切磋技艺。我们先到陈家沟镇找到陈氏十四世孙陈长兴,这个陈长兴半字不提拳术,只是跟我们打哈哈儿;他倒是知书达理之人,每天对我们好吃好喝好待成,可是尽跟我们转腰子。于是我们又去找陈氏十五世孙陈清平,他住在赵堡镇,近日为岳父保镖到广州去了。刚才我们见到的那个老先生是陈氏十四世孙陈有本,是陈家庄的庄主,他自称已逾九十,不再舞枪弄棒,生平学的太极拳早已抛到脑后,只是粗茶淡饭,活一天,赚一天,不愿再提那带有血腥气的刀枪棍棒拳头之事,这当然也是推托之辞。”
冯婉贞对杨露禅道:“你若去也会碰钉子,不如回去吧。”
杨露禅坚定地说:“有句古话:有志者,事竟成,我就不信他们不收我为徒。还有句话:烈女怕磨郎。我天天磨他,不愁他不收我。”
冯婉贞笑道:“我倒要瞧瞧你这个烈女有多大磨劲儿。”
杨露禅认真地说:“有句话道:名师出高徒,我不找陈有本老先生,也不找陈清平,我就找陈长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冯三保赞道:“好后生,有志气。”
杨露禅呆头呆脑地说:“那你们就跟我一起去找陈长兴。”
冯婉贞一撇嘴:“哼,我可不愿再找那个老倔头,他那太极拳也不比我这少林拳强多少,我何必赶着鸭子上架!”
冯三保道:“好后生,你一个人去吧,我们还要赶路,去少林寺拜访云飞大师。”
杨露禅道:“云飞大师在江湖上享有盛誉,他今年不知高龄多少?怎么你们父女俩都是他的弟子?”
冯三保道:“云飞大师已逾百岁,我在年轻时曾拜他为师,我的女儿长大后也进少林寺拜他为师学习少林拳。”
少林寺与陈家沟镇在南面,三个人朝南面走来。
刚走了有三里多地,天已蒙蒙亮,上了一土岗,陈家沟镇已遥遥在望,一片青砖瓦房,几缕炊烟凫凫。
过了一个板桥,冯婉贞说到桥下解个溲,冯三保与杨露禅继续朝前走。
正走着,忽听冯婉贞尖叫一声,冯三保叫一声“糟糕”,没命地朝冯婉贞发声的方向跑去,杨露禅此时艺不高,但胆量不小,他尾随冯三保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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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奇侠传》第五回(2)
冯婉贞面色苍白,从板桥下转了出来。
“怎么了?婉贞。”冯三保问道。
“这里有一具死尸,是‘花拳’柳四……”冯婉贞慌里慌张地说,手指着桥下。
冯三保和杨露禅赶到桥下,在杂草丛中果然有一具死尸,七窍流血,正是“花拳”柳四,他的脸色苍绿,眼睛睁得大大的,手里松下一卷泛黄的书。
杨露禅伸手去拿那书,被冯三保击了一掌,险些跌倒在地。“别动!”冯三保大喝一声。
杨露禅以为那是本宝书,冯三保想抢到手,心里有些不高兴。
冯三保折了一支草棍,拨开那书,书摊落在地,现出《太极拳谱》四个黑体小字。
冯三保上前翻过柳四的尸身,上下左右看了看,又掰开了他的嘴瞧了瞧,说道:“这书有毒,陈有本真是老滑头,机关算尽太聪明。”
“怎么?书上有毒?”冯婉贞也凑了过来。
冯三保道:“这部《太极拳谱》不但是假的,而且每页都涂有毒药。柳四在偷了这部书后,躲到这里偷看,越看越爱看,他必用手指蘸着唾液翻页,书页上的毒便沾上手指,再到嘴内,毒性发作,他必然见了阎罗。”
冯三保说完,目光又在寻觅着。他在草丛里摸到一根未烧尽的火把,紧接着说:“他急于想看这部拳谱,于是找来火把,躲在这桥下观看,没想送了性命……”
杨露禅想到陈家祖制森然,用心良苦,机关算尽,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冯三保缓缓走上桥头,望着陈家沟镇朦胧的晨色,百感交集,轻轻吟道:
自古山云漠漠,小桥溪水悠悠。
茅屋常横刀影,麦场总生乡愁。
拳史飘香韵久,祠堂立训书酬。
几翁执教森严,海客谁解机谋?
……
冯三保吟罢,长叹一声。这时,杨露禅和冯婉贞也走上桥头。
晨光来临,东方现出一片柔和的浅紫色和鱼肚白。接着,黎明的玫瑰色彩,弥漫着,原先黑黝黝青黛黛的村镇,这时也显出了一片油油的紫色。桥下,那溜草丛中,草尘挑着露珠点子,密得像韭菜花,一片水灵灵的。坡岸那边,一簇矮矮的树丛那里,不时传来山鸟的叫声。远处,不知谁家的鸡打鸣了,刹时彼应此和,一处比一处叫得严厉。晨雾,像牛毛、像雨丝,密密地斜织着、盘旋着,房屋、树干、小桥,在雾里默默着。
杨露禅心情沉重,慢慢朝陈家沟镇走着,他想起冯三保方才分手时说的一番话:“兄弟,多保重,山高路远,前程无限!”他回头望着冯家父女远去的方向,天地茫茫,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自古慷慨悲歌侠士仁人,将身付与天地山水之间,江湖为家,四海为邻,来去无踪……
杨露禅走进陈家沟镇,见路口有个挺大的客店,便走了进去。店主和伙计都起得挺早,正在店里清扫。店主抬头望见杨露禅走进来,便问:“你是来看望亲友,还是路过此地?”
杨露禅答道:“来拜师的。”
“拜师?找我拜师,那你得一路磕头进来。”店主笑道。
杨露禅道:“我不是学店伙计这种活儿,我是来拜陈长兴为师,学习陈家太极拳。”
店主听了,眉头一皱,上下打量着杨露禅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杨露禅道:“叫杨露禅,直隶广平府人。”
店主一听,用毛巾一甩,叫道:“那你快走吧,这陈老先生不收外姓人为徒。”
“叫我走?我是死尸不离寸地了。”杨露禅不高兴地说着,然后往凳子上一坐。
店主道:“你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你是外姓人外乡人,还不大了解我们这位陈老爷子的脾气……”
正在一边干活的伙计不耐烦地说:“掌柜的,您甭管他,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不见黄河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就让他撞撞吧。”
店主对杨露禅道:“好,要你撞撞也好。你就住在这儿吧,这么大的陈家沟镇,就我们这一个客店。”
伙计把杨露禅引到后面一间干净客房,杨露禅因一宿未睡,倒在炕上就睡着了。
直到下午,杨露禅才被一阵吵嚷声惊醒,他连忙起来查看动静。
《太极奇侠传》第六回(1)
第六回 太极陈发功推痴客
杨露禅洒血求名师
杨露禅来到客店门前,只见两个衙役拥着一辆牛车缓缓走去,两旁围了不少人。
杨露禅问正在一旁观看的店主:“这是怎么回事?”
“鼎鼎有名的大盗‘花拳’柳四爷死了,不知是被谁毒死的?”店主冷冷地回答。
杨露禅心里明白,不敢随便声张,又问:“官府发现什么没有?”
店主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瞧着杨露禅:“没有任何线索。”
“没有发现一本书吗?……”杨露禅话音未落,深知走漏了嘴。
“什么书?你难道知道内情……”店主有些警觉地盯着杨露禅。
“不,不,我只是随便猜猜……”杨露禅连忙掩饰着。
店主见又有客人要住店,连忙招呼去了。
杨露禅怔怔地想:“那本《太极拳谱》呢?是谁拿走了《太极拳谱》呢?……”
这时,有个俏丽的少妇活泼泼地闪了进来,她弯弯两道朱眉,盈盈一双秀目,发挽乌云,指排削玉,素裙曳云,杨柳细腰。杨露禅想不到在这山乡僻壤也会出现这样气度不凡的美妇人。
那少妇朝伙计喊道:“小二,有热包子吗?”
伙计抬头见是她,笑道:“又懒得做饭了吧。”
少妇嫣然一笑:“起得晚了点,来不及做了,老爷一会儿要出门呢。”
伙计从里面端出一大盘热气腾腾的包子,倒进少妇带来的挎篮里。这时,店主走了进来。
“郑盈盈,你家主人病好了吗?”店主问。
少妇眨眨眼睛:“好了,老爷今天要到直隶广平府去,太和堂药栈的陈掌柜和伙计们被歹人们杀死了,老爷去料理一下后事。”
店主又问:“最近,牌位先生还去教拳吗?”
“老爷若上路,他就不去了。老爷说,过几天就回来,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快给老爷送包子去。”郑盈盈说完,款款而出。
杨露禅问店主:“这个女人是谁?”
店主笑道:“看她长得多像一朵花,你是不是被她迷住了?”
杨露禅脸色泛红:“哪里话。”
店主道:“她是本镇官宦富商陈德瑚的小妾,叫郑盈盈,原是秦淮河边的歌女,几年前被陈老爷买了来,人生得漂亮,又俏皮,与陈老爷的夫人季雯青同为贤内助,陈德瑚原是翰林院待召直隶知州,去年不知被谁告了黑状,皇上怪罪下来,被免了官。以后一直在家务农经商,幸有季郑二位鼎力相助,处治家政,井井有条,陈家才没有衰败。陈长兴在陈德瑚家中开办了一个武馆,专门教本家子弟学拳。”
伙计在一旁插嘴道:“这个陈德瑚老爷为人诚笃,勤俭忍让,经常周济穷人。他乐善好施,乡里受他恩惠者不计其数。”
杨露禅跟店主打听了陈长兴的住处,径直朝陈宅走来。只见坐北朝南有一座虎座子门楼,虽是乡下房子,盖得却颇为讲究,杨露禅来到门口,见过道内有个看门老头,正在那里磕睡,便上前问:“老人家,这里可是陈长兴先生家?”
老头好像正在梦中,听了杨露禅言语,醒了。揉揉惺松的双眼,问道:“你是……?
杨露禅客客气气地说:“我叫杨露禅,直隶广平府人,特来拜访陈老先生。”说着,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名帖,递了过去。
老头接过名帖,看了看,捏在手中,踢踢沓沓走了进去。一忽儿,又面色赤红地走了出来,手里仍然捏着那个名帖。老头来到杨露禅面前,丧声丧气的说:“我们老当家的出去了,给你帖子吧。”
杨露禅听了,一征,忙拱手问道:“老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老头不耐烦地回答:“他来去从来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说着,一屁股坐在长凳上,拿起旱烟袋,装烟叶,打火镰,点火绒,“吧哒吧哒”抽起烟来。
杨露禅失神地望着墙屏,感到有些怅然。他陪着笑脸对老头说:“老先生既然不在家,我下次再来,只是请你老把我这个名帖送进去,我是仰慕老先生的大名,特来拜望,没有其它的意思。”
老头没好气的把帖子扔到地上,怒道:“我不是告诉你了,老先生不在家,他不在家,我哪里敢做主收下你的帖子!”说完,气哼哼地将头转到一边。
空气里很闷,虽值冬日,杨露禅脑门上沁出一层汗。他无精打彩地拾起名帖,回到店房。
伙计进屋送来一盆清水,笑着问道:“怎么?让老先生晒了?”
杨露禅懒洋洋地说:“他是不愿见我。”
伙计打趣地说:“有志者,事竟成嘛!”
杨露禅听了,脸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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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奇侠传》第六回(2)
伙计又道:“这位陈老先生人品武艺都属上乘,就是脾气非常古怪。有一年他在集上露天戏台下站着看戏,忽然有一匹骡子惊了,人们像潮水一样挤来挤去,妇女、小孩乱哭乱叫,眼看有人被踩死。陈老先生拨开众人,伸开两臂拦住涌来的人流,一把拽住骡子,飞快驰去,人们才安定下来。陈老先生太极拳艺高,声名远扬,从前有不服的人,千里迢迢赶来与老先生比武,可是没有一个讨了好去的。这些年,不少地方的外姓人像走马灯似的来拜访他,都被老先生撅了回去。以后,渐渐也就没有人来打扰了。”
杨露禅说道:“太极拳如能传播各地,陈家拳不是身价百倍吗?”
伙计回答:“当地人讲求‘忠孝’二字,陈家祖上有训,哪个后人也不敢违反。”
杨露禅不再说话了,只是怔怔地望着墙壁出神,伙计听到店主招呼他,便出去了。
夜深人静,杨露禅悄悄起来,一人溜出客店,朝陈宅走来。他想潜入陈宅探个究竟。
陈宅静悄悄的,高大的古槐好像也睡眠了,没有一丝声息。杨露禅攀上院墙,往里探视,只见四周一片漆黑,房屋、树木、庭院、后园都笼罩在月色中,冬日的月色,凄清,寒冷。
杨露禅想跳下院墙,只觉股股气浪袭来,一排紧随一排,如翻江倒海,波涛起伏。他感到憋气,甚至有点窒息。
气浪翻滚着,撞击着他的耳膜,嗡嗡作响。这气浪如同千军万马,刀枪齐举,咄咄逼人,使人喘不过气来。恍惚中,杨露禅似乎看到人头攒动,旌旗奋举,刀光剑影,斧钺钩叉。他有点晕眩。耳边似乎听到一片厮杀声,铿锵有力,虎虎生风。
杨露禅再也不能自持,跌下墙来,落到院墙外面的街上。他感到浑身疼痛,心想:“这气场好大,陈长兴真有神力,我非要拜他为师,不达目的,死不瞑目!”
第二天一早,杨露禅赤裸上身,前胸用墨笔写着一个“拜”字,后背写着一个“师”字,从客店一步步跪着来到陈宅门口,路人云集,议论丛生。有惊叹的,有奚笑的,有劝阻的,
有鼓励的,各抒己见,其说不一。
陈宅看门老头见杨露禅两眼发直,眼睛布满血丝,还以为他入了魔,慌忙把黑漆大门关上,然后又用粗木闩顶住大门。老头还不放心,又搬来一块镇石横于门口,然后飞也似通报去了。
杨露禅不吃不喝,从早晨跪到中午,又从中午跪到晚上,围观的人有二百之众,连邻县的人也闻声而来,可是陈宅却静寂非常,如同空宅。
杨露禅又跪了一宿,晨曦初露,旭日东升,陈宅仍然不见动静。看热闹上瘾的人有的正伏地而睡,鼾声如雷,唯有杨露禅双目圆睁,眼巴巴望着陈宅大门。
将到正午,杨露禅见陈宅仍没有动静,于是咬破手指,在脸上写了“拜师”二字。围观的人齐声赞叹,只有一个泼皮说了一句:“陈先生兴许没在家。”
一个姑娘接过话茬:“前日晚上我还看见他老人家上街散步呢!”
杨露禅跪到下午,浑身疼痛,膝盖早已麻木,腰板酸痛。到了晚上,已是干渴非常,饥饿难熬。正在朦胧之中,忽然从陈宅之中抛出一物,他以为是太极陈的信笺,信手接住,原来是一个鸭梨。
杨露禅自认为是太极陈生了怜惜之心,从宅中抛出鸭梨,充他肚腹,欢喜异常,于是咬在口中,凉丝丝,甜腻腻,他有生以来从未吃过这样清凉香甜的鸭梨。
吃着,吃着,忽然吃出一个纸条,他抖抖索索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首诗,字迹熟悉,但又记忆不清,那首诗是:
陈家沟水长,德性有文章。
瑚珊非惊羡,家拳是神纲。
装四海退客,哑八方闲徨。
偷一篷瓜叶,拳脚度时光。
杨露禅看着,看着,眼前陡地一亮:“这诗的字迹与那日广平府太和堂指津诗的字迹相同,同出那个少女之手,这少女是陈长兴什么人?想必又来给我指明路径。”
杨露禅想到这里,急忙仔细辨认。这首诗也是一首藏头诗,八句诗头写的是:陈德瑚家装哑偷拳。
杨露禅欢喜得像个小孩子,手捧着那个诗笺,大笑着,大叫着,朝客店跑去。围观的人还以为他疯了,纷纷后退,有人叹息,有人嘻闹,有人落泪……
杨露禅回到客店,先找出几个包子,狼吞虎咽般吃着。店主和伙计见他这般模样,也吃惊不小。
杨露禅回到自己住的客房,仔细推敲着那首小诗:“陈德瑚家装哑偷拳,这位小姐分明在暗示我,装个聋哑之人,想法混入陈德瑚先生家。陈长兴与陈德瑚是莫逆之交,陈长兴在陈德瑚家开办了一个武馆,他在陈家教陈姓子弟太极拳,我在旁边偷学,神不知,鬼不晓,一天天,一年年……我杨露禅还能学不到太极拳?到那时,陈长兴也奈何我不得。哈,哈,果然是条妙计!妙哉!妙哉!……”
杨露禅想到这里,得意得翘起腿,哼起小曲来。
“这样一来也不辜负武禹襄老弟的一片好心。可是如何混人陈德瑚家呢?他收留外姓人吗?……”
想到这里,杨露禅又犯起愁来。
“哦,有了,陈德瑚是个有仁有义的君子,我如此这般……”
“啊,那少女真是观世音菩萨……”
《太极奇侠传》第七回(1)
第七回 装哑乔聋混人新宅
弃娼从良割断旧情
陈德瑚的家可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在陈家沟首屈一指。陈家世代书香,几代人多在宦海浮沉。陈德瑚的父亲陈步麟曾任六品顶戴直隶州同候补湖北道伊岁贡生,他本性孝友,周恤穷乏,遇人艰难,辄动恻隐,视人孺子,不啻己子,不惜己财,不吝己物。陈德瑚本人受其父薰陶,承共遗风,也乐善好施,经常慷慨解囊周济乡里穷人。到了中年,他挂了个翰林院待召直隶知州的虚职,由于秉性善良,说话不避小人,得罪了幕僚,不知被谁参了一本,丢了乌纱帽,败回乡下。从此不人宦海,一心在家务农和经商。他在直隶广平府开有太和堂药栈,经营陈家沟一带所产山药、金银花等药物;在泉州、杭州、扬州办有茶庄,由子女经营,温县同仁堂药栈也是他家所开。前几年茶叶生意不好,陈德瑚家道中衰,幸有季雯青、郑盈盈两位贤内助处治家政,转危为安。陈德瑚前妻病故,中年时娶了温县一个丝绸商的女儿季雯青为妻,几年前在游金陵秦淮河时,在画船上遇到歌女郑盈盈,见她聪颖绝艳,可怜她身世飘零,便买她为妾。陈德瑚直至晚年方才过起怡泰安康的生活,子女孝敬,妻妾和睦,丰衣足食。前年他邀陈长兴在他家后院办了一个武馆,专教本乡陈姓子弟练拳。这武馆有一个套院,七八间房子,常有20多个拳迷前来聆教。
这日清晨,天下起鹅毛大雪,陈德瑚昨晚从直隶广平府太和堂药栈赶回来后,有些心烦意乱,半夜里几次披衣起床,如今见漫天飞雪,便又一次披衣起床,小妾郑盈盈还在熟睡,说着咬字不清的梦呓。陈德瑚出了房门,见长工老刘正在扫雪,跟他打了招呼,信步朝后园走来。
雪下得正紧,积雪没过脚面,大小树枝仿佛都用簇新的棉花裹着似的,十数株红梅如胭脂一般,映着雪色,显得分外潇洒。陈德瑚家的后园,自西迤逦而来,尽西有个苇塘,如今已成为白絮的世界。园中许多杉榆槐柳也是银装素裹,后面有个土山,山上有一座八角玲珑小亭。北面便是借给陈长兴做武馆的大院,有个角门直通里面,大院有个后门,学拳的青年不必从前门进去,专走后门,免得惊扰陈德瑚的家眷。
大院内有几处竹篱茅舍,菜圃稻田,这是陈德瑚亲手所创的一个桑麻田园之所,往东是个园亭,竹树泉石之间,也有几处院落,是陈德瑚家仆人丫环所居之处。
陈德瑚一路赏着雪景,慢悠悠转了回来。正中一座角瓦,随墙门楼,四扇屏风,进去有个院落,因西边园内有个大花厅,对面便不盖厅房,只有一溜七间腰房,左右两间,各有便门,中间茅堂,东两间为陈德瑚静坐之所,西两间是他的书房,取名为雀儿斋,取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之意。过了书房,有穿堂一座,垂花二门,进去抄手游廊,便是五间正房,这是陈德瑚之妻季雯青的居住;出了一个月亮门,又有五间正房,是郑盈盈所居之所。陈德瑚望着屋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被风雪吹得一摇一晃,白了半边。原来陈德瑚有个规矩,每晚欲到妻或妾的房中睡觉,便在当日傍晚将这个大红灯笼挂在妻或妾住房的屋檐下。
陈德瑚进了郑盈盈的房间,见她仍在熟睡,花朵般的身子蜷曲着,从绣花被下露出一条白嫩嫩的大腿。陈德瑚小心地把她的腿放进被里,又走了出去。从游廊往东院里是饭厅,再过一间垂花门,便是一片闲房,那是子女们探亲来时的住房。顺着东边界墙,向南有个箭道,由这一路出去,便是马圈厨房,再出东首的墙门,便到了大门口。
陈德瑚出了门口,正见几个长工围在那里,议论纷纷。
陈德瑚赶紧走了过去,正见雪地里躺着一个人,面垢发长,衣衫褴褛,冻得不省人事,旁边扬着一个讨饭的破碗和一根打狗棍。
陈德瑚见状大惊失色,赶紧叫道:“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救人要紧,还不快把他抬进去!”
几个长工七手八脚把这个人抬进大门,来到看门人住的房间,放到炕上。
“快端火盆来!”陈德瑚叫道。
一忽儿,一个长工端着一个暖烘烘的火盆进来,放到这个人的身边。
“不要放得太近,放在屋角好了。”陈德瑚说着,奔到院内捧了一大把雪,回到屋内,在这个冻僵的人身上、脸上搓着。
又有一个长工端了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走进来,放到桌上。
过了约有一顿饭的功夫,那个人慢慢苏醒过来。
《太极奇侠传》第七回(2)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陈德瑚大声问道。
这个人看到陈德瑚等人,哇里哇啦,指手划脚。
“老爷,他是一个哑巴!”一个长工道。
这个人支撑着爬起来,伸着双手要出去,一忽儿做了个端的姿势,一忽儿又做了一个拄的姿势。
原来他在找讨饭碗和打狗棍。
陈德瑚让长工为他灌下姜汤,又叫人端了碗热腾腾的鸡蛋面条。这个人如狼似虎地吞咽着,眼泪簌簌而落。
陈德瑚又向他姓名和身世,他又是哇里哇啦说了一大通,十聋九哑,他不仅是哑巴,还是个聋子。
这个人勉强下了炕,走了几步,踉踉跄跄,歪歪斜斜,原来他还是个瘸子。
这时,陈德瑚的小妾郑盈盈闻言也赶了来,他见这人虽然又聋又哑又跛,但是面容憨厚,怜悯之心油然而生,劝道:“德瑚,这冰天雪地的,若让他出去,说不定会死在野地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如留下他干些粗活儿,干得好就长久留下来,干得不好再让他走也不迟。”
哑巴像是听懂了郑盈盈的话,呼的跳起来,搬起桌子,高举过顶,表示他很有气力。
陈德瑚道:“那就把他留下来,武馆里正好缺少一个干活儿的人,收拾打扫,擦磨兵器,这些活儿也不算吃力。”
哑巴听了,忽然抢上一步,跪下来,口中呵呵的,连连叩头不已。
陈德瑚让长工带哑巴洗了澡,又给他换上新棉衣,新鞋袜,然后带他到后院武馆,教他收拾活计。
这个哑巴不是别人,正是杨露禅。他听了那个少女的计策,换了一身破烂衣服,脸上涂了黑炭,黎明前便躺在陈德瑚家门前的雪地里,装成哑巴,混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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