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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宝宝大系之二至七-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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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字?”

  “逃!”

  秦宝宝四下张望,见大厅的大门离自己有三丈之遥,黑衣年轻人正站在门与自己的中间,老人和厅上所有的人都在盯着自己,想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走,可没那么容易。

  老人正淡淡地道:“原来是秦小侠,幸会,我早已想一睹‘金童阎罗’卫紫衣的风采,小侠恰好替我引见。”

  秦宝宝道:“要见大哥,去‘金龙社’就是,何必要我引见。”

  老人阴阴笑道:“只要少侠在此,卫紫衣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来的,我又何必鞍马劳顿。”

  秦宝宝心道:“看来不得不逃了。”

  当下轻轻一跃,离开了桌子,寻思着该如何引开黑衣年轻人,逃出大厅。

  于是笑道:“老头儿你不知道吗,大哥一向和我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我在这里,大哥当然就在近处。”

  老人道:“哦?”脸上已有惊疑之色。

  秦宝宝忽地向头上一指,道:“大哥,还不下来。”

  众人大惊,卫紫衣在江湖中声名颇盛,向以心狠手辣,行事果断著称,对待黑道人物,从不心慈手软,在座诸人,难免有不义之举者,闻听卫紫衣就在厅中,如何不惊?众人的目光,立刻顺着秦宝宝的手看去,秦宝宝悄悄地移到了厅口,却不着急遁去。

  这时只听众人一声大叫,从秦宝宝手指屋梁之处,竟真地飘下一个人来。

  那人身穿一件如血样红的红袍,面白如玉,赫然是林若飞。

  大厅之中立刻没了声息,卫紫衣行事飘乎,踪迹难测,所以在座诸人都没有见过卫紫衣。

  卫紫衣号称“金童阎罗”,必然相貌俊美,面带杀气。

  林若飞恰好符合这两个条件。

  一看清是林若飞,秦宝宝立刻溜了,反正林若飞并非善类,这个黑锅让他背了,岂不很妙,厅上,黑衣年轻人上前一步,揖手道:“东海妙峰观张真人座下末徒谢灵均,见过卫大当家。”

  林若飞道:“谁说我是卫大当家?”

  谢灵均皱眉道:“那么阁下是……”

  林若飞道:“在下天山林若飞。”

  众人又是一惊,卫紫衣又怎的变成了林若飞?秦宝宝又在搞什么鬼?

  林若飞心中焦躁不已,本来他见到这里聚众夜宴,故而特来窥探,以他的武功,隐在屋梁之下,别人自然无法察觉,不料却被秦宝宝歪打正着,揭破了行藏。

  他看出谢灵均态度沉静,渊淳岳峙,重伤邢雄于弹指之间。

  这样一个人物,已是劲敌。

  而金冠老人,想必是张真人,其人的武功必在其徒之上,自己被揭破行藏,想悄然退去,已是不能。

  若是动手,单是一个谢灵均已是足堪匹敌了。

  心里,早已将可恶的秦宝宝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这时金冠老人张真人已经坐下,只要不是卫紫衣,就根本不需要他来出手。

  谢灵均已冷笑道:“林公子夜入私宅,隐身于屋梁之上,可有什么解释吗?”

  林若飞同样报以冷笑,他的骄傲不允许向人示弱,就算是在敌强我弱之际,他也不会服输的。

  他冷笑道:“林若飞向来只是提问,而不是回答。”

  谢灵均淡淡一笑,道:“久闻公子磨剑十年,近年来已渐露锋芒,在下何幸,今日终可一睹公子绝艺。”

  林若飞道:“平三江,闯十二连环坞,连取十三高手人头之刀何在?”

  谢灵均手腕翻动,一把二尺长的短刀已在手中精光闪动。

  林若飞手握剑鞘,也慢慢地抽出了他的剑。

  刀已在手,剑已出鞘,一场决战一触即发,大厅上立刻鸦雀无声。

  谢灵均拈刀于手,身形如山如岳,练刀这要诀,在于一个“稳”字,谢灵均无疑已得刀法要诀。

  林若飞手腕如铁铸,剑锋却不停晃动,剑法要诀在于一个“灵动”。林若飞身不动,却似千变万化,手如铁,却如千招不变,足可当“灵动”二字。

  这两位当世青年一代最杰出的高手,就像磁石与铁,总有相遇的一天。

  他们一旦相遇,也注定要迸出最灿烂的火花。

  刀剑不动,人亦不动,大家知道这一战无论如何都会发生的,这几乎是已经注定了。

  只要他们一动,就一定有人会倒下的。

  没有人能阻止这场决斗。

  一个小小的身影忽地又出现在大厅门口,众人视之,居然是秦宝宝去而复返了。

  张真人双目微闭,端坐椅上,此时忽然睁开眼睛,秦宝宝笑道:“老头儿还不去劝架,你不怕你的徒儿会死在剑下吗?”

  张真人冷笑不语。

  秦宝宝笑道:“他们两个龙争虎斗,必有一伤,如果死的是林公子,你当然不会心痛,如果死的是谢灵均……”

  这种可能是一半对一半,张真人不再冷笑。

  秦宝宝道:“谢灵均毕竟是你栽培多年的高徒,你当然要委之以大任,如今却莫名其妙卷入一场生死之争,是不是显得有些太早?”

  张真人“哼”了一声。

  秦宝宝笑道:“如今能阻止这场战争的人只有你,难道你愿意着着你的徒儿死去?”

  张真人心已动了,他的确不愿看到谢灵均与人生死一战。

  此次前来中原,张真人蓄志非小,谢灵均是手下重将,不可轻用。

  他问道:“我纵然可以令徒儿住手,可是你能保证林若飞不动?”

  秦宝宝笑道:“我有三个理由,可以保证林若飞不会偷袭。”

  “哦?”

  秦宝宝道:“第一,林若飞不是那种偷袭的人;第二,他未必有机会偷袭;第三点,也是最充足的理由。”

  “什么理由?”

  秦宝宝道:“如果他偷袭得手,你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而他也绝不是你的对手。”

  他嘻嘻笑道:“谢灵均的性命在他眼里怎及得上他自己性命,所以他自然不会出手的。”

  张真人道:“好,徒儿,退下。”

  谢灵均挡刀于胸,一步一步向后退了七步之后,大厅上众人陡觉压力消失,每个人都禁不住吁了一口气。

  秦宝宝忽然向林若飞破口大骂:“林若飞,你竟敢冒充我大哥,你这个大蠢猪。”

  林若飞本有感激秦宝宝之心,却被这般臭骂激得心头火起,大喝一声,电射向站在厅门口的秦宝宝。

  秦宝宝早已不在厅门口了,林若飞扑入了夜色之中。

  大厅上,张真人忽然叹息。

  谢灵均道:“师父为何叹息?”

  张真人叹道:“秦宝宝年未及弱冠,却在高手环伺之中,侃侃而谈,令我等束手,这样一个少年,怎不令人叹息?”

  谢灵均不禁也叹息一声。

  张真人道:“你为何叹息?”

  谢灵均叹道:“林若飞心高气傲,纵然我不战而退,他也不愿立刻离去,但秦宝宝辱而骂之,令其追之而去,林若飞既脱险地又不失面子,这种方法,可谓一石二鸟,秦宝宝如此年纪便诡计多端,假以时日,必为我等大患。”

  张真人点头道:“所以你下次见到他,绝不可以放过。”

  ……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七回 金钱镖
 
  林若飞展动身形,追出了大厅,只见前面人影闪动,急扑上去,却只有一件衣服。

  衣服上居然有碧光莹莹的十六个字:“欠你一次,还你一次,骂你一声,还你一命。”

  林若飞展衣而视,心头火气立刻如烟云消散。

  他将衣服叠好,放进了怀中,他准备好好保存这件衣服。

  此时,明月在天,月华如水,寒风也渐渐平息了。

  仰视天空,有繁星数点,明日,一定是个好天气。

  林若飞脸上露出笑意,他已很久没有这样笑了。

  他笑得虽然已不大自然,但无疑是真正开心的笑。

  又有笑声,冷笑。

  笑声传自于林若飞的身后,他的身后是一片密林。

  漆黑如墨,寒风呼啸的密林。

  林若飞冷笑,他不怕任何阴谋,也不怕偷袭。

  以一对一,他不怕任何人。

  笑声飘忽,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就好象四面八方都有人在笑。

  但林若飞转出,声音只是一个人,也就是说,发出笑声的人轻功很高,不是一般的高,而是非常的高。

  林若飞朗声道:“阁下既然有所指教,是不是可以出来了?”

  声音道:“现在你看不到我,我却能看到你,这对我来说很有利,我会放弃的这机会吗?”

  林若飞道:“普通人自然不会,阁下并不是普通人。”

  他在用计──你是个高人,根本就不必利用敌明我暗的机会。

  那人却道:“我固然很想去见你,可是我曾经发过誓。”

  林若飞道:“哦?”

  那个人道:“我发誓任何一个见过我的人,都不能够活着。”

  林若飞道:“阁下发出这种誓来,当然是有充分的理由,我也从不喜欢勉强别人,那么阁下找上我,又是为了什么?”

  那个人道:“我七岁学艺,至今已三十七年,这三十七年,我只学了一样东西。”

  林若飞道:“多不如精,阁下三十七载苦练一技,想必已达炉火纯青之境。”

  那个人道:“这正是我今天所要证明的事情。”

  林若飞道:“你是想利用我来证明你的武功?”

  “是。”

  林若飞淡淡地道:“求之不得,那么阁下练的是什么?”

  那个人道:“你见过铜钱吗?”

  林若飞哑然失笑,道:“我虽然很富有,但有时也要用到铜钱的。”

  那个人道:“如果将铜钱的边缘磨锐,就是一种最普通的暗器,金钱镖了。”

  林若飞道:“原来阁下三十七年来练的只是金钱镖。”

  “是。”

  林若飞道:“暗器种类繁多,飞刀、铜镖、飞煌石、袖箭、银针等等,却比金钱镖威力更大,阁下为何要选中金钱镖?”

  金钱镖在暗器种类中,是最不具杀伤力的,除非事至突然,很少有人想到用铜钱作为暗器。

  那个人叹道:“我七岁的时候,想到必须练一门绝艺方可以保身,一个七岁的孩子,在家中很穷的情况下,就算是得到一枚铜钱也很不易,又怎能得到那些品质精良的暗器。”

  林若飞道:“可是一个人若练了三十七年的暗器,无论是用金钱镖抑或其它,甚至就算是用一片树叶也可以伤人了。”

  那个人表示赞同,他说;“不错,我平生所会的高手无数,可是能够让我视为知己的人除了你,只有一个。”

  林若飞道:“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道:“唐谅。”

  林若飞大惊道:“唐门的唐,原谅的谅?”

  “是。”

  林若飞感到声音有些失真,他道:“那么你一定是飞虎堡的郭超然。”

  “我正是。”

  林若飞顿失轻视之心,立敛轻松之态,凝神以待,如临大敌。

  郭超然道:“我见公子初时神散态失,必非我之对手,故而以姓名告之,是望公子全力以赴,方可测出我暗器之威力。”

  林若飞道:“现在你随时随地都可以出手了。”

  郭超然道:“我就在你的右侧,我所要打的,是你的左肩。”

  林若飞绝然不信。

  你既然告诉我暗器出手的方位,我绝不会议你打到的。

  寒风呼啸,这正是暗器出手的最佳时机,可是郭超然没有动。

  风又渐渐平静,因为风本是发于林间,一阵风吹过后,总有剎那短暂的平静。

  就在这时,林若飞听到了暗器破空的声音。

  林若飞立刻展动身形,在一剎那间,他变动了七个方位,用了七种不同的方法。

  每一种身法都不可测度,却出乎别人的意料。

  当林若飞静下来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肩头有任何异样,身体的各部,也没有一丝的不妥。

  于是他叹了一口气,为郭超然而叹息。

  郭超然却笑了,他道:“你为何不看看你的肩头?”

  林若飞这时才感到寒风从左肩头吹进了骨里,他低头看,左肩上的衣服已被齐齐削去,露出肌肤。

  只要金钱镖再低一点点,就可以很容易地切入肌肤。

  郭超然既然能够在自己变幻不定之时,轻轻削去肩头的衣服,当然能够击中肩头。

  甚至,他也可以很轻易地用金钱镖削断自己的咽喉。

  林若飞的脸色变了,就算是在寒风中,他也觉得面庞在发热。

  他一向很骄傲、很自信,自出道以来从未败过。

  他认为凭他的武功,足以和卫紫衣之类相抗衡。

  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还是不行,他的武功远远不够。

  想到凭这几手武功居然去挑战四方,居然还没有败过,他忽地觉得好笑。

  他果呆地立在林中,郭超然什么时候走的,他根本就不知道。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只觉得天越来越黑、越来越冷,到最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        ※         ※

  林若飞醒来的时候只感到头痛欲裂,鼻若堵塞,左肩头疼痛难耐。

  一个又清、又亮、又脆、又甜的声音道:“你头痛鼻塞,是因为昨夜受了凉,肩头疼痛是因为毒被驱除,肌肤有了感觉。”

  林若飞不用去看,就知道身边的人一定是秦宝宝。

  因为世上很难有像秦宝宝那种清清亮亮、脆脆甜甜的声音。

  这种声音只要听过一次,就绝不会忘记,林若飞已不止一次听到过。

  他睁开眼睛却没有看到秦宝宝,屋子里并不宽敞,床桌却很陈旧。

  这是一家客栈。

  从隔壁的一间房子里传出来烧水的声音。

  林若飞现在有好几个问题要问,最急的一个问题是,秦宝宝呢?

  门被推开,秦宝宝端着一个碗走了过来。

  他还和以前一样,一身破烂的衣服,灰垢密布的脸蛋。

  秦宝宝将手中的碗放到桌子上,笑嘻嘻地道:“你的脸上写满问号,现在你可以问了。”

  林若飞立刻问道:“你明明在隔壁,为何会知道我醒了。”

  秦宝宝笑道:“这三天来,你睡觉的时候总是打呼噜,所以只要呼噜一停,就表示你醒了。”

  醒来的人当然不会打呼噜的。

  林若飞看着桌上的碗,那是一碗药,他又问道:“这是什么?”

  秦宝宝道:“你能活过来,靠的就是这些药。”

  林若飞道:“难道我真的中毒了,并且昏睡了三天?”

  秦宝宝道:“是。”

  林若飞忽地摇了摇头,很用力地摇了摇头,道:“我错了,我错了。”

  秦宝宝道:“什么错了?”

  林若飞道:“我居然认为郭超然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却想不到,他是一个暗剑伤人的小人。”

  秦宝宝道:“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三天前,你又发生了什么事?”

  林若飞立刻将那件事从头到尾,一点不漏地告诉了秦宝宝。

  秦宝宝仔细地听着,大眼睛一眨也不眨。

  林若飞说完之后,秦宝宝道:“你错了,你果然错了。”

  林若飞叹道:“我的确错了。”

  秦宝宝笑道:“我说你错,是说你对郭超然的看法错了,郭超然未必不是一个君子。”

  林若飞道:“此话当真吗?”

  秦宝宝道:“虽然人的叙述有先入为主之意,可是有些事不是可以改变的。”

  林若飞不懂。

  秦宝宝道:“以你的叙述,郭超然明明可以削中你的咽喉,却只削破你的衣服,如果你想杀一个人,会舍咽喉而用毒药吗?”

  林若飞道:“不会。”

  秦宝宝道:“所以郭超然根本不会用毒药的。”

  林若飞道:“可是毒药分明就在金钱镖上。”

  秦宝宝道:“也许有人在镖上抹了毒,而郭超然根本就不知道。”

  林若飞道:“这种毒药沾肤而入血脉,郭超然如果不知道镖上有药,岂非也已中了毒。”

  秦宝宝道:“这很有可能,如果事情没有变化,郭超然一定死了。”

  林若飞道:“那么是谁想毒害郭超然?”

  秦宝宝道:“当然是跟他很亲近的人,是能够照料他衣食起居的人。”

  林若飞道:“郭超然如果真的死了,那未免太可惜了。”

  秦宝宝道:“你是不是以为像这种暗器天才忽然死去,是武林一大损失?”

  林若飞道:“难道不是吗?”

  秦宝宝道:“郭超然的武功固然很高,但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高。”

  林若飞不信。

  秦宝宝道:“他说出部位名称,其实就是让你的那一处部位肌肉紧张,这样,反而容易击中,所以郭超然只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而已,武功并非是高得不可思议。”

  林若飞听得呆了,他现在已有一个念头──秦宝宝莫非是个神仙?

  秦宝宝忽地惊叫:“哎呀!不好了。”

  林若飞不禁也紧张起来,连秦宝宝这种智能的人都吃惊的事,一定是严重得不得了的大事。

  秦宝宝叫道:“我们光顾着说话,药都凉了。”

  林若飞吁了一口气,这种事也值得大惊小怪,毕竟是个孩子。

  秦宝宝笑嘻嘻地道:“药一凉,味道就苦了,所以你就要受苦了。”

  林若飞道:“受什么苦?”

  秦宝宝笑道:“我必须捏着你的鼻子把药灌下去。”

  秦宝宝又道:“最多再吃三付药,你就可以和以前一样了。”

  林若飞不知说什么话好,他从来没有被救过,所以根本就不知该用什么方法表示感激。

  秦贾宝出门上街,因为药已经没有了。

  秦宝宝出去的时候,不过是中午,可是到了黄昏还没有回来。

  林若飞渐渐有一些担心。

  他对秦贾宝已经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已渐渐觉得,和秦宝宝在一起,日子过得很快活。

  现在秦宝宝出去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林若飞怎么会不担心呢?

  买药的地方很远吗?莫非遇到了什么敌人?

  虽然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林若飞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用了最大力气穿上衣服,当他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就感到全身都快虚脱了。

  就在这时,秦宝宝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看他的神情,一定有了什么好消息。

  可是他的手上是空空的,衣服里也不像有东西藏着。

  他买的药呢?林若飞目中露出了疑问。

  秦宝宝笑道:“我们所要的药都被一个人买光了,整个镇子里的药都没有了。”

  这是一个坏消息,很坏很坏的消息。

  林若飞的心沉了下去。

  他勉强笑道:“反正我的毒已解了,已经不需要解药了。”

  秦宝宝道:“你的毒尚未全解,如果不用药,虽然性命无碍,但武功却没有了。”

  林若飞叹息,这明明是个坏消息,秦宝宝为什么会笑?

  难道他希望看到自己丧失武功?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秦宝宝要想杀自己根本就不必救他。

  那秦宝宝为什么会笑?

  秦宝宝看出林若飞的沮丧,不禁笑道:“你知道是什么人买去了我们需要的药。”

  “是谁?”

  秦宝宝道:“当然是和我们一样需要这些药的人。”

  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想的。

  林若飞道:“那个人当然和我们一样需要这些药,否则他何必买。”

  秦宝宝道:“那么这个人是谁?”

  林若飞目光一亮,道:“你是说郭超然?”

  秦宝宝拍手笑道:“你好不容易变聪明了一些。”

  林若飞却想得更远,他说:“难道不可能是下毒的人吗?他当然也需要这些药的。”

  他认为这个问题一定会把秦宝宝难住的,能够难住秦宝宝,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秦宝宝却摇了摇头,道:“你太笨了,真的太笨了,居然连这种问题也问得出来。”

  林若飞当然希望自己错了,买药的如果是郭超然,自己就有救。

  秦宝宝道:“下毒的人并不知道郭超然什么时候会用暗器,也不知道郭超然用暗器的时候会往什么地方,所以他根本不可能买药而不让郭超然买到的,他总不能把天下的药都买去吧。”

  林若飞道:“万一他一直在郭超然身边呢?”

  秦宝宝道:“他不敢,何况就算他想不让郭超然解毒,只要光买其中一种就行,何必全部买走。”

  林若飞笑了,道:“这些分析都有道理,可是郭超然又在哪里?”

  秦宝宝道:“如果我花了半天的时间还我不到他,那我就不是秦宝宝。”

  林若飞大喜:“这么说你找到他了,他在哪里,”秦宵宝道:“除了客栈,他能住在哪里,除了我们这家又僻静、又破旧的客栈,他会在哪里?”

  林若飞道:“他就在这里?”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沙哑。

  秦宝宝笑道:“他就住在我们的隔壁房子。”

  他挽起林若飞,走到最西边的一个厢房,轻轻敲了敲门。

  门中有人道:“进来,你们还是找到我了。”

  门被推开,秦宝宝看到的是一块白布做的帘子。

  帘子里人影幢幢,有人端坐。

  帘里人是郭超然吗?

  帘中人道:“我发过誓,所以不能够见你们,药就在桌子上,你们拿了药就可以走了。”

  秦宝宝道:“郭大侠可找出害你的人了吗?”

  郭超然叹息不语。

  宝宝道:“原来下毒的是一个女人。”

  郭超然惊道:“你怎知是个女人。”

  宝宝道:“当然是女人呀,若是男人,大侠当然咬牙切齿,但偏偏是大侠身边一个让大侠又爱又恨的女人,大侠自然只有叹息不语。”

  布帘波动不已,郭超然叹道:“小妗,小妗,你为何要害我?”

  秦宝宝道:“大侠无事,我们告退了。”

  帘中的郭超然竟似已痴了。

  回到房间,秦宝宝道:“小妗,小妗,好好听的名字,想必一定很美。”

  林若飞恨恨地道:“貌若天仙,毒若蛇蝎,女人都是坏东西。”

  秦宝宝拂然不悦,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这个小妗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林若飞道:“郭大侠身份、地位,尊贵至极,瞧他语气,对那个小妗深爱入骨,小妗又有什么苦衷?”

  秦宝宝怒气冲衡道:“你们这些臭男人懂个屁,你又不是女人,当然不知道女人的苦衷。”

  林若飞见宝宝发怒,竟不敢应对,心中奇怪:“你又不是女人,又怎知女人的苦衷?”

  这句话他当然不敢说出来,因为他居然怕惹怒宝宝。

  这实是一件奇事。

  宝宝道:“郭超然今年已经四十四岁,而小妗一定正当妙龄,郭超然不愿见人一定有不能见人的原因,或貌丑,或有稳私,小妗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怎能幸福?”

  他越说越怒,又道:“郭超然练武成痴,纵深爱小妗,必不懂怜香惜玉,最多只是金银玉玩、绸缎绫罗相供,女人只有这些,能开心吗?”

  一席话说得林若飞哑然。

  宝宝愤愤不已,道:“你们这些臭男人一天到晚争名夺利,根本不在乎女人的心事,哼!”

  重重一“哼”,便先走了。

  林若飞怔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然后他就再也看不到秦宝宝。

  ※        ※         ※

  子午岭,黑云楼。

  卫紫衣无端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卷宗,忽喜忽忧。

  卷宗上记载着秦宝宝离山后的一切所为。

  忧的是秦宝宝屡次遭险,喜的是宝宝总算安然无恙。

  最新的消息是说,宝宝现在已在青城。

  青城在四川境内,四川有唐门庇护,宝宝应该不会有差错的。

  不过宝宝离山日久,卫紫衣无时不在担心,小家伙愈走愈远,愈玩愈心野了。

  卫紫衣掷卷于桌,道:“得把小家伙抓回来了。”

  他吩咐道:“去请三领主来,我在山下等他。”

  展熹身为大领主,社中事务繁多,不可擅离,二领主子丹负责守卫子午岭,也是要职。

  大执法阴离魂新婚不久,不喜远游,所以最适合的人选就是三领主席如秀了。

  席如秀老于江湖,为人风趣,会说各地方言,带他去,旅途不至无味。

  席如秀好酒、好色,最喜在江湖厮混,所以一有机会出山,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席夫人性情温顺,最擅吃醋,她对席如秀当然是放心不下。

  不过有卫紫衣在,席夫人还是很放心的。

  卫紫衣驻马山脚,远远地见席如秀打马飞奔,笑嘻嘻地来了。

  卫紫衣笑道:“远游在即,不亦乐乎?”

  席如秀笑道:“如鱼入水,不亦乐乎。”

  两个人相视大笑。

  席如秀道:“这一次去哪里?”

  卫紫衣道:“去青城。”

  席如秀道:“青城观观主余半城,已有多年不见了。”

  卫紫衣笑道:“你还记得他?”

  席如秀笑道:“当年为一名红妓,打得不亦乐乎,我怎能忘记他?”

  卫紫衣笑道:“他自然也是忘不了你的。”

  两个人相视而笑。

  青城离京城有千里之遥,在卫紫衣赶到那里的一段时间里,宝宝会做什么呢?

  ※        ※         ※

  宝宝为何会到青城来?

  她是跟着两个人来的。

  这两个人一个叫“开山斧”宣同,一个叫“伏地钟馗”马日成。

  这两上人在江湖不算多大的角色,秦宝宝注意到他们,是因为她曾在张真人的酒宴上见过他们。

  以这两个人的武功,一定是不得不加入张真人的“光明教”的。

  那么他们的出现,一定是为张真人做事的。

  所以秦宝宝才跟了下来。

  于是他们就到了青城。

  宣同和马日成这一路上,日子一点也不好过。

  他们有时候忽然发现本来很香的饭菜变得不可下咽。

  又温又热、又醇又香的酒,忽地变成了醋。

  最倒霉的是,有一次他们在被窝中发现了许多缝衣针。

  当他们发现这些针的时候,他们身上已不知有多少处针痕了。

  这还是小事。

  在到达青城之前,离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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