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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情花-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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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小蕙是……”
“上房的丫环。”一脸机灵相的小虎向外面的海棠花圃一指:“她在那边的花亭相候。她与小菊虽然不是亲姐妹,但感情很好,她很想知道小菊去世的详情。”
“好,我去见她。”怡平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举步向海棠圃走去。
那是客室的西院,遍栽各式海棠,各种千叶海棠在一丛浓绿中,吐出一朵朵猩红的小花,生机勃勃。在这里谈死人的事,大煞风景。
小亭中,侍女打扮的小蕙卓然俏立,年纪与小菊相同,同样俏丽,同样脱俗,同样有一双灵秀的明眸。
“庄爷好。”小蕙盈盈行礼,脸上有一层薄霜:“小婢小蕙……”
“蕙姑娘,请坐。”他在亭中石桌旁的石凳落坐:“有关小菊姑娘的事,在下知无不言。但依在下的猜测,连高谷主也不相信在下的话,姑娘如果也存疑……”
“小婢相信庄爷的话。”小蕙不敢逾礼落坐,站在石桌对面:“小婢曾经随夫人出山行道两年,见过不少江湖各式人物,自信尚有几分知人的常识。庄爷与万花山庄毫无交情,此来毫无所求,仅要求主人加强戒备,严防外人袭击,完全为本谷的安全面善意传警,小婢虽愚鲁,委实没有怀疑庄爷的任何理由。”
“可惜,贵庄的人却不作此想。不客气地说,高姑娘就没有小菊姑娘知人之明。”他不禁失声叹息:“人的智愚,与身份显然有关,但并不尽然,姑娘与小菊就是显明例子。在下把经过概略地向姑娘说明,希望姑娘相信在下是诚实的人……”
他将与高姑娘邂逅,暗中加以保护的经过一一说了,最后说:“据在下猜测,公孙云长与高姑娘那一连串的不幸搏杀,有许多是不必要的,和毫无意义的。岳州是水陆码头,既无天然险阻无法逃避,也没有强大的包围网无法突破,他们任何时候皆可脱身,事实上他们却在城内城外进进出出,似乎唯恐对方找不到他们似的。因此,请姑娘转告尊主母,当公孙云长到来时,小心他。”
“庄爷的意思是……”
“在下的意思是小心他。”他淡淡一笑:“在下不是在背后搬弄是非的人,这样说已经有失厚道了,请不必问为什么。”
“小婢只要知道事实的经过就心满意足了。”小蕙退后行礼告辞“谢谢庄爷的消息,小婢告退。”
“小蕙姑娘,你不提出其他疑问吗?”他站起问。
“不必了,庄爷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小蕙转身出亭,在亭口转身灵秀的眸子有泪光:“请恕小婢冒昧,庄爷是否对我家大小姐甚有好感?”
话说得含蓄,但已经够坦率了。
“不错。”他不否认:“任何事故,都可以找到因果关系。姑娘猜想的是因,在下来传警是果。”
“小婢明白了,这也是家主母所要知道的事。”小蕙微笑转身,相当满意地走了。
怡平心中雪亮,小蕙其实是奉主母之命前来询问经过的,没有人授意,一位内房侍女,怎敢冒失地到宾馆找宾客谈话?
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对主人的美丽爱女有好感,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可以表明他的来意,并不是无因的,不是一个平白前来危言耸听的骗棍。
随着时光的飞逝,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增加,见到高嫣兰之后,他该怎么说呢?高嫣兰会用什么态度对他?可能会发生些什么变故?
天快黑了,他逐渐感到心乱,情绪不安,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
高健、高杰来了,小虎送来了晚膳。
“谷主在安排防险事宜,委实忙得无暇分身。”高健世故地与他客套:“等人手安排妥当,方能抽出时间与老弟台详谈。但不知老弟感到有什么客居不便吗?”
“高兄请放心,江湖人生活简单,在贵谷作客,比在江湖浪迹舒服多了。”他也客套地说。
“有何需要,不必客气,交代小虎就是了。老弟台请自行用膳,膳罢兄弟再来促驾,到客厅与敝谷的子弟们,谈谈拔山举鼎那些人的底细,尚请老弟台加以指导,知己知彼极为重要。”
“在下当据实奉告。”
“谢谢。老弟台请用膳,告辞。”
送走了两人,小虎将饭盒送来,一面掀盒作势替他盛饭,一面信口问:“庄爷要不要喝两杯?六味菜都可以下酒,庄爷如果有兴,小的这就去取酒来。”
“不必了,谢谢。”他笑笑:“贵谷占地甚广,庄中到处是花园,防守似乎不是易事呢。”
“来百十条好汉,算不了什么。”小虎颇为自负地说:“庄中上起谷主,下迄使女仆役都可以独当一面,来袭的人讨不了丝毫便宜。”
“哦!但愿如此。”
他开始进食,小虎退至一侧垂手伺候。
六菜一汤,有鱼有肉有野味,相当可口。他一面进食,一面沉思。
万花山庄根本就毫无动静,甚至连警戒也没多派,哪像是即将面临强敌压境的样子?
万花山庄没有人肯相信他的话。
他动了离去的念头,为自己的处境悲哀。
草草餐罢,小虎收拾食具,替他斟上一杯茶,用奇异的眼神盯着他,用怪怪的嗓音对他说:“庄爷,万花山庄得以享誉江湖,尊称风云四霸天之一声誉,决不是侥幸得来的。时光还早,庄爷可以小睡片刻,醒来时,一切都不同了。”
哪像是十三四岁的小厮口吻?简直就是一个见过世面的老江湖说话。
他竟然不在意。笑笑说:“令兄弟,你说得不错,贵谷主根本不在意有人敢来万花山庄撒野,过去的确也没有人敢轻视贵山庄。希望贵山庄永远能保持声威不堕,永远幸运。”
小虎哈哈一笑收拾食具走了。
他用茶漱漱口,突觉一阵倦意袭来,昏昏欲睡。
也许是这两天思虑过多,而致精神不济吧!
他仍未介意,放下茶杯,感到眼皮往下搭,真想睡,而且不想站起来了。
“咦!我……我怎么啦?”他含含糊糊地自语、双臂往桌上一搭,要睡了。
头往手臂上一搭,倦意更浓。
他吃了一惊,猛抬头一阵摇摆,似乎想把瞌睡虫赶跑,江湖人千锤百炼所养成的警觉性令他悚然而惊。像他这种生龙活虎精力充沛的年轻人,休息了两天居然会大白天困倦,吃过饭就要做白日梦,可能吗?
“哎呀!我……我又遭……遭了暗算!”他骇然惊呼,倏然而起。
已经晚了,精神突然涣散,重新坐下,头往桌上一搭,知觉渐失。
不知道了多久,他终了醒来了。
“你们……”他脱口惊呼。
眼前站着一大堆人,中间是高谷主、公孙云长、高嫣兰、高健、高杰……其他有男有女,足有十几个人,全都向他狞笑。
他自己……他知道完了。
这是一座巨石垒成的石室,前面有铁栅、铁枝粗如儿臂,十头大象也拖不垮。那只巨锁虚搭在栅环上,重量不下于三十斤,是特制的重型精巧巨锁。
他赤着上身,坐在壁根下,双手分张,各被石环中的大吊环扣住,每个吊环附有一把五斤锁。
“你是孤魂野鬼庄怡平。”高谷主冷冷地说:“你说的话,有一半是真的。其所以真,是因为你是拔山举鼎的秘探走狗。”
“在下不得不承认你神通广大。”公孙云长也狞笑着说,眼中涌起阴鸷无比的厉光:“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居然敢一个人就闯到万花山庄来,公然在高谷主面前,说了一大堆颠倒黑白的挑拨离间鬼话。哼!你没料到我公孙云长会提前赶来,揭发你的阴谋诡计吧?”
“高谷主。”他定下神:“你就听信这家伙的话,就在食物中弄手脚把在下制住,不给在下有分辩的机会,这算公平吗?”
“你还敢分辨?”高谷主沉声问。
“那是当然。哦!高姑娘,你也以为在下是拔山举鼎的秘探?”
“我……我对你不能无疑。”高嫣兰回避他的目光,语气软弱。
“看着我!”他沉声喝:“我要知道你的话是否发自真心。你那只佩在腰带上的如意小香囊,到何处去了?”
“你……你说什么小香囊?”高嫣兰惊惶地反问。
“你与公孙云长在七里山暗算在下,把在下交给销魂菊与绿魅蔡凤的那只泄出毒物的小香囊。”
“你这厮满口雌黄,该死!”公孙云长怒骂,上前突然在他胸口踢了一脚:“在下与高姑娘从来没有到过七里山,更没碰上什么销魂菊,销魂菊是你在碧湘老店叫来陪宿的姘妇,你那天的情形,万家生佛一群人看得一清二楚,你还敢胡说八道?哼!”
哼一声,狠狠地又踢了他两脚,几乎把他一身骨头都踢散了。
“高谷主,你不制止这混帐东西吗?”他咬牙切齿厉叫。
“噗噗!”他又挨了两脚。
高健总算还有点不忍,跨前一步将公孙云长拖回说:“公孙少堡主,别忘了你的身份。”
怡平痛得浑身在抽搐,脸色冷青。
“高谷主,你将永远永远后悔。”他强提精力说:“就凭你一个侠义道领袖人物,用下五门迷药来计算宾客的罪行,就足以令你声誉扫地,你再也无颜在江湖朋友面前抬头挺胸。我……”
高谷主冷笑一声,扭头便走。
公孙云长与高嫣兰是昨晚到达夔州的,立即与谷中派去迎候的人接上头。当他俩一听怡平已经早两天到达,大吃一惊。
由高嫣兰派来的人先行返谷,务必请乃父先制住怡平,免生不测。这就是怡平中计的内情,不知大祸之将至。
内堂中,高夫人把已将闺房整理妥当的女儿唤出堂前,询问爱女在岳州遇险的经过详情。
刚才在石屋内所发生的事,已由一个随往察看的奶娘。向夫人禀明了。
“女儿。”高夫人的目光,紧盯着高嫣兰的面部:“告诉娘,你和公孙少堡主,一口咬定庄怡平是拔山举鼎的秘探,而你又让他替小菊、高忠办理后事,道理何在?”
“那时,我们并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高嫣兰的头,低得几乎下鄂触及酥胸:“那时谁也不知道他安了些什么心。”
“真的吗?”
“女儿……”
“看着我!”高夫人语气转厉:“自从你返家这大半天。你一直回避别人的目光,连为娘和你说话,你都不敢正视。女儿,为什么?”
“女……女儿对不起高忠,对……对不起小菊……”高嫣兰凄然若泣:“女儿真不该……”
“这不是理由。”高夫人截住她的话头:“你一向自视甚高,在江湖位居三女杰之首。你往昔高贵矜持的风华到何处去了?你甚至不敢正视你的敌人庄怡平。”
“女儿……”
“你知道你爹不愿沾惹是非,不愿攀交公孙家的人。现在,我问你,如果拔山举鼎的人,真的前来兴师问罪,你何以自处?”
“娘……”高嫣兰掩面而泣。
“你居然把公孙云长带回家来,不啻给拔山举鼎那些人最好的问罪籍口。我已经向你爹郑重表明,明天一早就打发他离谷。”
“娘,女儿……”高嫣兰惶然惊呼。
“你怎么啦?”
“乾坤一剑公孙老伯即将到来……”
“什么?”高夫人脸色大变。
“娘,女……女儿……”高嫣兰脸上一片羞红,以手掩面,“拔山举鼎那些人中,像天香正教教主天都羽士、两僧一道三护法、绛仙沈妙珍、黑牡丹程翠、销魂菊、绿魅蔡凤等等,交手时皆使用可怖的下五门药物……”
“天!你是说……”
“女儿与公孙云长九死一生,多次受到他们无情的攻击……娘,女儿只有两句话:女儿此生只有公孙云长可嫁,不然只有自绝一途……”高嫣兰没把话说完,哭泣着奔回自己内室。
高夫人脸色冷灰,崩溃似的瘫痪在大环椅上,久久,方用可怕的声调说:“苍天!真是冤孽!冤孽……”
高谷主请公孙云长离开的打算取消了。
全庄的人,皆在等候乾坤一剑公孙宙的到来。
第三十七章 毒如蛇蝎
夜来了,石屋中的怡平,只能张开双手,坐靠在冷冰冰的石壁上,在绝望和激愤交加中朦胧入睡。
他双手被扣锁在石壁上,上衣不在,身上仅有一条长裤,一双靴,皆经过彻底的搜索,已是身无长物,逃走的希望微乎其微,除了寄望于奇迹出现之外,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想的了。
一天、两天。
看守他的两个人是很尽职的,三餐皆不嫌烦地喂他,大小解则开左手的锁,让他有一只手方便。
不论昼夜,两人轮流看守着他。
开锁上锁十分麻烦,第二天便改锁他的右脚,双手恢复了自由,大小解不必劳动两个看守进来相助了。
当然这是他逃生计划中的一部份,是设法争取到的。
譬如说:经常口渴要喝水,大解叫、小解叫,而且叫的次数相当频繁……把两个看守弄得不胜其繁。
两天中,高谷主竟然没找他问话。
高嫣兰更没有来看他。也许,这忘恩负义的女人,心中有愧不敢见他吧?
夔州,峡岸边的小山城,人丁不足五万。而真正住在府城的人口,大概只有三万人口左右。
这里,除了穷山恶水之外,好像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养活那么多人;虽则一个府的人口,并不比湖广的一座大镇的人口多。
似乎,除了有过境的船只停泊之外,本地的客、货运都少得可怜,一些山产、药材、盐等……就没有其他货物可以行销外地了。
城北面倚山,东面有分水河,南、西两面临江,城内除了十字街还有点像样之外,其他的街巷高低不平,又窄又小,真不像一座府城,似乎外表还没有东面数里的白帝城像样些。
近午时分,三艘歪尾客船驶上龙脊滩,算是平安过了夔门天险。这三艘船整整花了半天工夫,才冲过了滟濒堆船家最头疼的夔门。
同一期间,几艘船靠上了下游百余里的巫山县码头。
这里有一条山径,通向北面万山丛中的大宁县。
北行二十里是青石河口,与从夔州来的山径会合。这处河口,以东是巫山十二峰,以西是巫西岭,中途经过锦绣谷的南面丛山而达府城。
怡平与卓梅英,就是从这条路前往万花山庄的,相距约八十里左右,平时很少有人会经过。
万花山庄高家在府城有接待所,接到了三十余位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白道风云人物。
接待人员招待贵宾午膳,膳后立即动身前往万花山庄拜会高谷主,三十里路程,一个时辰就赶到了,这些人的脚程是很快的。
而贵宾抵达府城招待所的消息,是用旗号和牛角声号传出,片刻便传到山庄了,沿途共有四处传信站,三十余里顷刻便可传到。
当贵宾到达谷口时,主人高谷主已率领山庄有头有脸的人士在谷口相迎,其中当然有公孙云长,因为贵宾是他的老爹乾坤一剑公孙宙。
高嫣兰不曾出现,躲在庄中不露面。
迎宾的高谷主神色相当勉强。
乾坤一剑曾经多次在万花山庄作客,高谷主基于往昔的情谊,不能不客套地款待。
风云四霸天之间,本来都有良好的交情,各自扩展实力,各有势力范围,虽则暗中难免有点利害冲突,但表面上却维持良好的风度。
直至拔山举鼎八年前做了鄢狗官的爪牙,风云四霸天之间,开始有了不同的看法和意见了。
最后,鄢狗官荣任总理盐运,巡视天下四大盐区,权大钱多,广罗羽翼形成势力恶性膨胀,大肆搜刮敛财危害天下,风云四霸天之间终于爆发出严重的冲突。
高谷主是非常聪明的人,他毅然宣布严守中立,认为这并不是什么正邪之争,与武林侠义的秉持与否并无关连。
拔山举鼎名义上是替官府办事,向拔山举鼎问罪师出无名,所以不过问双方的恩怨是非之事。
要严守中立并不容易,不能与任何一方交往密切,也不能疏远或排斥任何一方,这才能保持平衡作用。
拔山举鼎虽然曾经不断作过争取万花山庄的努力,但很少亲自光临万花山庄,这位走狗头儿是个大忙人,夔州也不是鄢狗官的盐区,哪有闲工夫亲自前来作客?
不管任何一方的人前来,高谷主表面上保持良好的风度接待,内心里对谁都不表欢迎,避免引起敌对者的误会,礼貌上的往来虽无法避免,在态度上难免会显得相当勉强。
乾坤一剑对争取万花山庄以壮大自己的事,一直就进行甚力,不但不时派人前来游说,也不时亲自前来拜望高谷主,积极争取高谷主的友谊,可是一直就没有多少成效,高谷主坚持严守中立的立场,始终没有改变的迹象,争取合作更难如愿。
今天,高谷主的迎客神色虽然仍有一点勉强,但较以往要热烈一分半分。
来的客人有二十余人之多,有男有女,全是武林中名号响亮的高手英豪。
乾坤一剑公孙宙身材修伟,剑眉虎目颇具威严,半百年纪正届盛年,天下第一堡的堡主,的确有一代豪霸的慑人气概。
“诸位大驾光临,蓬壁生辉。”高谷主行礼客套地说:“未能远迎,诸位恕罪。”
“高兄客气了。”乾坤一剑行礼,笑容满脸:“来得鲁莽,高兄海涵。”
双方先替第一次见面的人引见,表面上客客气气相当融洽。
高谷主将客人迎入庄中,全庄一阵好忙。
凡是前来万花山庄的客人,皆按例安顿在客室。
因此地距府城远有二十里以上,远道而来的客人,不可能匆匆一晤使返回府城,至少也得住宿一宵。
随同乾坤一剑前来的女英雄中,有河南开封的名女人银花盛三娘,这位徐娘半老的白道侠女,尽管年华老去。但名头并不下于目前的武林三女杰。
银花盛三娘与高夫人,在内室展开了一场秘密谈话,不足为外人道。
高谷主在雅室中,单独会晤主客乾坤一剑。
“兄弟不放心小犬护送令媛返谷,所以暗中跟在后面阻绝走狗们追袭。”乾坤一剑为这次作客提出充分的理由:“兄弟不便亲自出面护送,不得不暗中提供保护,高兄不会见怪的吧?”
“拔山举鼎的人跟来了吗?”高谷主关心地问。
“没有,狗官已动身往南京去了,皇甫俊那家伙抽不开身,总算一路平安。”
“他不会甘心的。”高谷主苦笑:“他总算找到了问罪万花山庄的藉口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高兄,没有什么好怕的。”乾坤一剑傲然地说:“他如果敢派人来问罪,不但贵山庄足以自保,兄弟也决不坐视,要不咱们联手合作……”
“公孙兄,你老兄如果介入,兄弟跳在大江里也洗不清嫌疑。”高谷主的语气,明显地拒绝了对方的帮助:“兄弟这个人相当固执。公孙兄与一群朋友,不断向鄢狗官行刺,兄弟不敢苟同,狗官毕竟是朝廷重臣,向狗官行刺,咱们便失去侠义道的立场。”
“兄弟的作为,目前还没到盖棺论定的时候。高兄,如果皇甫俊果真找上门来,高兄何以自处?”
“兄弟给他讲理。”
“皇甫俊不是一个讲理的人。”
“他真的不讲理,兄弟自有打算。”
“高兄,攻击是最好的防御。兄弟认为,任何打算皆只有一条路可走:主动向他们攻击。高兄,兄弟以至诚欢迎万花山庄的子弟,参加祛暴除奸的行列。”
“很抱歉。”高谷主摇头:“如果兄弟被逼得无路可走,也不会与公孙兄并肩联手。”
“高见的意思……”
“兄弟不赞成公孙兄向狗官行刺的作为。”高谷主正色说:“真要无路可走,兄弟也仅找皇甫俊,与他正式了断。近来,北岳常老哥可能忍无可忍,静极思动。这次岳州南衡险遭不测。很可能给予常北岳很大的刺激,他很可能提前出山振臂一呼。兄弟如果被逼。打算响应常北岳,与皇甫俊正大光明了断。”
“高兄,常北岳实力有限,靠不住。”乾坤一剑沉着地说:“他毕竟老了,武林四杰的号召力有限得很,你不觉得他们老一辈的人,缺乏勇敢进取的精力吗?咱们风云四霸天早已取代了武林四杰的地位高兄何必舍近求远?兄弟我,加上你,再联络万家生佛吴老兄,四霸天咱们占了三个,除去皇甫俊并非难事……”
“这不是谁强谁弱的问题,而是个人对侠义道的看法问题。”高谷主加以解释拒绝合作的理由:“万家生佛不主张向狗官行刺;兄弟也不主张向狗官行刺;常北岳也不会向狗官行刺,目标只是皇甫俊,与公孙兄志在狗官的看法做法不同。行刺狗官算什么呢?杀官造反!公孙兄,这可不是好玩的事。”
“高兄,除狗官是根本……”
“根本在权臣严嵩父子身上。公孙兄,草莽人士,管得了朝政吗?配吗?找拔山举鼎虽非根本大计,但釜底抽薪,是我辈唯一可以办到的事。公孙兄,改弦易辙,还来得及,还是与常北岳联手吧!”
“高兄认为常北岳肯出山吗?”
“会的,兄弟可以前往作说客,常北岳获得你我相助,会很快登高一呼的。他暗中派袖里乾坤柏啸天,化名何方隐身在万家生佛身边运筹帷幄,本来就是已着先鞭的出山准备。”
好家伙,乾坤一剑想拉拢高谷主,高谷主反而替常北岳作起说客来了,这岂不是开玩笑吗?
谁又愿意将领导权拱手让人?
“哦!袖里乾坤真在万家生佛身边?”乾坤一剑抓住另一话题。
“是的,他化名何方。”高谷主的答复是肯定的。
“那么,常北岳出山,该是早晚的事了。”
“是的。南衡这次被逼,常北岳出山的行动极可能提前,他不会坐等拔山举鼎主动找上五虎岭小隐山庄。说不定他已派人前往与南衡联络了,静剑霸剑联手,拔山举鼎的凶焰必将被压下去的。”
“这么说来,吾道不孤。”乾坤一剑慨然地说:“高兄,过些日子,咱们结伴去拜会常北岳。哦!听小犬说,高兄擒住了拔山举鼎的密探孤魂野鬼庄怡平?”
“是的,他送上门来了。”
“哦!可否让兄弟问问他?”
“好的,人囚在庄后的石屋。”
“高兄问过口供了?”
“兄弟不必问,想等拔山举鼎派人来问罪时。用这小子作人质。”
“拔山举鼎不会笨得承认是自己派出的密探,不会听你摆布的,人交给兄弟处理,错不了。”
“公孙兄可以问口供,人暂且囚在本庄,以后再说。”高谷主仍拒绝将怡平交给对方处理。
“也好,兄弟现在可以去问口供吗?”
“这就走。”高谷主倒是爽快地答应了。
已经是未牌末,怡平已睡了一个时辰的午觉,精神旺得很。看到进入囚室外的高谷主和乾坤一剑,他不由心中暗暗焦急。
乾坤一剑父子在此地作客,拔山举鼎如果来了,万花山庄的毁灭命运,似乎也注定了。
他认识乾坤一剑,乾坤一剑却不认识他。
两个看守正想开锁打开囚室,却被高谷主摇手阻止了。
“你就是在岳州不断迫害我儿子和高姑娘的庄怡平?”乾坤一剑虎目炯炯,站在栅外问。
“你应该说,你儿子忘恩负义,一而再迫害我庄怡平。”他沉声说“最后把在下用迷香制住,交与销魂菊讨好走狗的人,正是你的儿子和高嫣兰。”
“胡说八道!”乾坤一剑嗤之以鼻。
“高谷主,你不打算了解真相吗?”他转向高谷主:“你,一代之雄,雄霸天下,智慧与见识皆应该超人一等。你应该仔细地查明真相,让在下与公孙云长对质,让在下揭发他与走狗勾结的阴谋。你这样对付我,我怀疑你别有用心,也不像个雄霸天下的霸主。”
“姓庄的,你的话根本没有人能相信,你根本就没有与任何人对质的必要。”高谷主冷冷地说:“你很笨,连疏不间亲的道理都不懂,本谷主是相信你一个陌生人的话呢,抑或是相信我女儿的话?”
“你女儿也咬定在下是拔山举鼎的密探?”
“不错。”高谷主的答复斩钉截铁。
“你相信?”
“不错。
“你不想查证?”
“没有必要。”
“你就这样永远囚禁我?”
“很难说。”
“在下总算明白阁下的为人了。能不能让在下向你女儿请教一些问题?”
“不能。”
“在下……”
“你不必白费工夫。现在,公孙堡主有话问你。”高谷主说完,退在一旁。
乾坤一剑锐利阴鸷的眼神,凌厉阴森地向他逼视。
他夷然无惧,也冷厉地回瞪着这位风云四霸天的大霸天。重要关头。他必须运用智慧造成有利情势以自救,心中已决定了应付的良策。
“是你引剑无情那些人去计算南衡的?”乾坤一剑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哈哈哈……”他大笑:“想不到一代天骄的天下第一堡堡主,居然问出这种幼稚的问题来。你应该提出一些不着边际,在下不知道的事来唬我的。南衡还没死呢!他在岳州就向我道谢我救他一家的恩情。我不但救了他一家,也救了你那存心恶毒的儿子公孙云长。在岳州,你那儿子连一个二流走狗也抵挡不住,三番五次遇险,都是我把他从死境里救回生天的。
凭他那等身手,居然与高手如云的走狗周旋多年而不死,委实是奇迹,奇得令人匪夷所思,奇得令人心中发毛。他向韦南衡的女儿拍胸膛,保证韦云飞随他闯荡江湖的安全,不旋踵就把韦云飞送入走狗手中。
这件事,高姑娘也有一份,何不把他两人请来解释给我听听?公孙堡主,你与拔山举鼎之间的协议内容,可否说来听听?世间值得一争的最大两件事是名和利。目前,拔山举鼎获利已经毫无疑问,你获名也毫无疑问……”
“混帐东西满口胡言!”乾坤一剑愤怒地咒骂,猛地伸手戮指连连。
相距丈余,可怕的指风破空声刺耳。
怡平的右脚被石壁的铁环扣住,没有躲闪的空间,嗯了一声,胸口七坎、右期门、左肩井三要穴,各挨了一记可怕的指风打穴,重重地摔倒在地。
“这该死的东西!原来是个赖汉。”乾坤一剑愤愤地说:“高兄,请交给兄弟用严刑迫供……”
“公孙兄,他明知处境凶险,胡说八道以便自救,不值得计较。”高谷主赶忙加以阻止:“解了他的穴道吧,以后再说,兄弟会好好问出他的口供来。”
“这……”
“公孙兄的指风打穴,越来越精纯了。”高谷主由衷地说:“相距丈外,刹那间三穴全中,一次连发三指而劲道丝毫不减,内功火候极为惊人,难怪拔山举鼎枉劳心力,无奈你何了。”
“高兄夸奖。”
“把他拖过来。”高谷主向看守发令:“让公孙堡主替他解穴。”
看守应喏一声,打开栅门解了怡平的脚环,将他拖至门旁。
乾坤一剑极不情愿地拍活了怡平的穴道,退出说:“高兄,既然贵谷的人一无所觉突然发现他在谷口现身,这混帐东西必定已将贵山庄的底细摸清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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