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幻剑情花-第4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在被销魂菊制昏的前一刻仍是清醒的,而他完全失去知觉,是在被绿魅蔡凤扛上肩的时候,因此被制后销魂菊与公孙云长打交道的经过情形、他是完全知道的。
那两个狗男女。
“兄弟,你说呀!”江南妖姬又在催促了。
他意念飞驰,眉梢眼角涌起无边杀气。
“这小子的魂已经不在身上了。”神箫客摇头苦笑。
他定下神,面对着五位等候答案的人。
“如果我说实话,”他一字一吐:“你们肯相信吗?”
“兄弟,这里的人有些是你的长辈,有些是你生死与共的朋友。”江南妖姬郑重地说:“你每一个字,我们都毫不怀疑。”
“把我交给销魂菊和绿魅蔡凤的人,是公孙云长和高嫣兰。”他咬牙切齿地说。
五个人愣住了。
“我是去救他们的。高嫣兰腰间佩了一只小如意香囊,囊中泄出的药物把我制住了。”
怡平一语惊人,听得五个人大吃一惊。
久久,神箫客跺脚不胜惋惜地说:“我知道那两狗男女可疑,可惜就抓不住他们的证据。小子,你为何不知会我一声?真是嘴上无毛,做事不牢,你让他们再去坑害别的人,罪孽深重。小子,万家生佛那些死了的人,你应该负责。”
“兄弟,能不能说详细一点?”江南妖姬苦笑:“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那公孙云长靠不住。纯纯小妹对江湖鬼蜮一无所知,但她把公孙云长看得一文不值,把他骂得不像个人样,挖苦得他体无完肤。兄弟,你……你怎么会上他们的当?你比纯纯小妹……唉!这个爱字真是害人不浅,兄弟……”
“我不愿进一步说明。”怡平显得十分固执:“这是我和他们的事,我会向他们讨个公道,一干二净了断。”
“兄弟……”
“我不愿多说了。”怡平的脸色很不好看:“对不起,我要歇息,支撑不住了。”
当然没有人强留他,让他回房歇息。
第三十一章 小浪人
四个人坐在厅中,你看我我看你。
“我相信庄贤侄的话。”女飞卫终于打破沉默:“可是,公孙云长与高嫣兰,已在前一天离开岳州去找他老爹,半途遇上同船赶来岳州……”
“公孙云长两人根本没离开岳州。”江南妖姬斩钉截铁地说:“我就是从走狗们的口中,听到公孙云长在七里山出没的消息,料定庄兄弟必定前往照顾高嫣兰,这才和乔远急急忙忙赶去暗中策应的。”
“他根本就用不着离开岳州。”神箫客撇撇嘴:“在万家生佛到达之前,走狗们大举出动捉他,他一直就有惊无险,来去自如。万家生佛与湘南群豪到达,他更是安如泰山,连惊都没有,他为何要匆匆溜走?如果他不溜走,万家生佛派人跟他去找他老爹乾坤一剑,岂不弄巧成拙?算了,怡平小子不说,咱们瞎猜有屁用。”
又过了三天。湘南群雄不能在岳州等下去,必须离开岳州南返。
南衡居士夫妇眼巴巴等候快活刀的进一步联络,但他们失望了,加上怡平劝他们离开,以静制动,以免快活刀进一步勒索。最后,夫妇俩拜托怡平留意纯纯的消息,万分无奈地返回衡州去了。
怡平已复元得差不多了,力劝乔远和江南妖姬及早离开,找一处地方安身立命,劫后余生是值得珍惜的,不能再在江湖浪费生命了。
带着怡平和神箫客的祝福,江南妖姬终于依依不舍地偕乔远走了。这位在风尘打滚,声名狼藉的妖姬,一直为了不能促成怡平与纯纯的姻缘而遗憾不已。
神箫客也走了,这位江湖怪杰有自己的道路。
怡平在城陵矶继续住了半月之久,毒入骨髓是很难医治的,虽则有解药,但并不是独门解药,因此必须由体内本身功能,藉解药的帮助,慢慢把余毒全部排出体外,以免留下后患,所以他不能早日离开。
这期间,他一直就没发现有人在暗中监视着他。
离开城陵矶,已是七月下旬。
他是乘大客船走的,去向是武昌。
在岳州两次死里逃生,要说他心中毫无芥蒂,那是欺人之谈,他毕竟年轻,修养有限。因此,他的性情显然有了相当程度的改变。
他仍然念念不忘高嫣兰,忘不了他第一次见面,便一见难忘的女人。
不管是爱或是恨,他仍然舍不了丢不开。
到了武昌一打听,这才知道盐政总理大人,已经乘船往南京去了,狗官那用十二名美女抬的云凤大轿当然也一同走了,那是大前天的事。
另一消息,却令他大惑不解。
有两船走狗在船到黄州之前,半途折向上航,去向不明,反正是向上走的。
南京是南都重地,狗官的船直航南京,沿途不可能有人行刺,到达南京更是万分安全,因此走狗们是否陪同东下,无关宏旨。
第三个消息是有关乾坤一剑那群正义英雄的,这些人并未跟到武昌,半途失了踪,不知去向。
合理的解释是:沿途行刺无望,所以不再追随跟踪。
他感到十分失望,不知该跟踪哪一批人才好。
高嫣兰,你在何方?
这天傍晚时分,他在日落城门关闭的前片刻,施施然出了望山门,走向长堤长街。这条街西面是大江,东西是南湖,街依长堤而建,所以也称长街。
城门一关闭,这里就是城外夜市的所在地,各色人等皆以这条街为逛游的中心,三更初依然有人留恋不去。
这里,是江湖蛇鼠的猎食场,犯罪者的逃捕蔽护所,淘金者的乐园,不但各种水客往来不绝,对面鹦鹉洲的三湘放排子弟也乘小舟来来去去。
城里有的各种货色,这里都有;这里有的,城里不一定能找得到。总之,这里什么都有,包括买卖奴婢、女人在内。
他在南湖酒肆进食。
掌灯时分,食客正旺;整条街都旺,夜市刚张。
他穿了一袭青袍,不像一个落魄江湖人。
人本来就生得高大健壮,气概不凡,赫然有七八分囊中金银多多的大行商派头,唯一的美中不足处,是身边没带有随从。
叫来了酒菜,食厅中人声喧哗,三间门面打通的食厅有三十副座头,竟然全部客满。他如果晚来一步,就找不到座位啦!
当那位中年店伙送上最后一道菜时,他的左手在桌面伸出食中二指,点出一串暗号:二、三、二、一。
店伙将托盘掩住腰腹,连拍了三下,脸上淡淡一笑,极有风度地欠身点头。
一锭银子塞入店伙手中,他附耳嘀咕了片刻,店伙再次欠身,匆匆走了。
不久,右首桌下的条凳被人拉开,这人大马金刀地坐下,一双鹰目在他浑身上下转。
“老兄,咱们认识吗?”那人含笑问,是一位敞开胸襟,流里流气的中年大汉,眼神相当锐利。
“蓝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他笑得暧昧,手在桌下悄悄将两锭黄金塞入对方的大手中:“怎样,近来公忙吧?好像江夏的闯祸精,都混到你的地头上来了。”
这里属江夏县管辖,这位蓝头是江夏县的捕快,但不是捕头,抬举对方为头办事要容易些。
蓝头低头瞥了手中的金锭一眼,行家不会走眼把假金子当成真金。不错,十足真金,假不了。
那时,金银的黑市比率是一比六,比官价高出一倍。二十两金子不是小数。这是说,蓝头只要这么一点头,就赚了一百二十两银子。
“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蓝头悄悄将金锭纳入腰囊:“既然吃了这门刀口饭,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那些人。”他头往对方靠,压低声音:“为何反往上走?获得大贩子的线索了?”
大贩子,指大规模的私盐贩子首领。
拔山举鼎一群走狗,并不是整天找侠义门人打打杀杀的,他们的真正差事是抓私盐贩子,利用私盐贩子咬攀各地大户,以便敲诈勒索,不肯破财消灾的人,必定破家。
“据说,他们要上四川。”蓝头也低声说。
“四川?那不是他们的盐区呀!”
“不是为了盐。”
“为什么?”
“他们在岳州,丢了一笔价值连城的珍宝。”
“听说过。”
“盗走珍宝的人,是快活刀。”
“哦!他们怎会知道的?快活刀曾在岳州出现,现在恐怕还在岳州,所以他们回头找……”
“快活刀早就失了踪,是乘船走的。”
“到四川去找?”
“可能在三峡。有人看到神秘的船,向上江航行。”
“快活刀在三峡?”
“他们回来时,据说碰上两位老江湖,得知穿虎纹衣的怪人,曾在三峡出现过,估计快活刀的老巢,可能在三峡附近,所以赶去追查。他们是很能干的,消息很灵通。”
“乾坤一剑也追去了?”
“对,他们跟上去准备动手拼搏,化整为零悄悄跟上;他们正邪双方随时都在作埋葬对方的打算。”
“谢谢,蓝头。喂!要不要加杯筷?”
“谢了。”蓝头站起离座:“公务在身,恕不奉陪。再见,老兄。”
“再见,蓝头。”
他继续进食,心里在想:快活刀的老巢,很可能被拔山举鼎找到了。
拔山举鼎手下人才济济,黑、白、正、邪,甚至绿林强盗都有,三教九流兼容并蓄,消息十分灵通,真要集中全力去查江湖秘梓,定然不会落空的。
纯纯在快活刀手中,这才是他关心的事。
乾坤一剑那些人跟上去了,公孙云长自然也跟上去了,高嫣兰……万花山庄在夔州,算是四川人,她能不去?
人川,他决定了行程。
快活刀可能仍在岳州查珍宝的下落,恐怕不知道走狗已经到三峡查他们的巢穴:他在想:要不要回岳州现身,引快活刀来找他。把这件消息透露给快活刀知道?
反正乘船入川,要经过城陵矶,何不先返岳州,找机会与快活刀谈谈?
打定了主意,他安心进食。
而在近窗的一桌,一个脸色姜黄的小流浪汉,向同桌的两个大汉低声说:“两位,看到蓝巡捕捞外快的情形了吧?”
“看到了,油水不少。”一个大汉点头。
“这种事平常得很,小兄弟,你大惊小怪。”第二名大汉用平淡的口吻说:“一个巡捕,一个月连粮带响没超过二十两银子,吃的是刀口饭,没有外快,鬼才干。”
“你们不去问问?”小流浪汉阴笑着问。
“问什么?”第一名大汉撇撤嘴。
“如果事关你们盐运司武昌分司的事,那又如何?”
“唔!你小子说得对。”第二名大汉色动。
“赶。快去追蓝巡捕,还来得及。”小流浪汉继续扇风拨火。
“对,咱们这就走。小子,酒钱你付。”
“那是当然。喂!有好处别忘了我小天罡。”小流浪汉挤眉弄眼做怪相。
两大汉匆匆走了,去追蓝巡捕。
盐运司在武昌设有分司,管制盐运,当然也负责缉私。
鄢狗官在这里逗留月余,着着实实搜刮了数万两银子和大批礼物,上起布政使大人,下迄各县的县丞主簿,大小通吃,谁敢不孝敬这位左副都御史,兼天下四大盐运司的总理大人?管盐运本来就是肥缺,都御史更负责专纠劾百官,辨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
总之,上起各地藩王多养一个兵,下迄老百姓多吃一碗饭,都得管,不但管,而且要办就办。因此,鄢狗官为何吃尽天下大小官吏,日进斗金,其原因再明白不过了。
御史出京巡视天下,是严禁携带家眷同行的。
但鄢狗官不但带了大老婆小老婆妾侍歌伎,连丫环使女奴婢也带了一大堆,所经的各州县大小官吏们,花在送这些女人名贵珍玩的钱,委实令人不胜负荷,仅靠他们的俸给张罗,不把老婆孩子饿死才是怪事,试问钱从何处来?因此,朝廷有了四大奸恶,天下各地的大小官吏,也就成了无官不贪的民穷财尽境界。
第一大奸严嵩,在故乡袁州,把整座城作为家宅,宫殿祟楼占了大半个袁州城。
宅院里,养了二千名亲兵勇士,千余名打手保镖,光吃米,一天也要一两万斤,钱从哪里来?
这位四盐司总理鄢大人,就是替严奸敛财的人中,最能干的一个。
武昌的盐运分司,有一批鄢狗官的忠实爪牙,直接由大总管拔山举鼎掌握,巡江快艇传递消息十分快捷。
武昌是大埠,湖广的行政中心,在这里负责的人,当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小流浪汉小天罡的食桌,与怡平的食桌相隔两排座位。
怡平怎料想到有人弄鬼?他找线索的行动迅速秘密,按理不可能被人跟踪监视的。
小天罡脸有病容,但眉清目秀,一双眸子晶莹明亮;少年人的眼睛本来就应该是如此明亮的。看年纪,约在十二三岁之间。穿得褴褛,脸有病容,大概日子不太好过,只好在外流浪为非作歹混饭糊口。
太过自信的人,早晚会倒楣的。
怡平太过自信,以为自己在城门关闭的前片刻出城,绝对不会有人看出他的身份,自然不会有人知道他的活动底细。
按理,他应该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即离开现场,以免留下让人追查的线索。
他走慢了些,刚喝干最后一壶酒,刚打算离座会账,甚至刚放杯站起,身边已来了四个人,其中两人就是与小天罡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大汉。
小天罡已经失了踪,反正不知躲在何处看热闹了。
食客甚多,川流不息来来往往,人声嘈杂,地方窄小,谁会注意计算自己的陌生人?
怡平刚站起,便心生警兆,终于发现从后面拥来的四个人来意不善,沉着地扭头察看。
四个人两个左右欺近,几乎贴身而立,完成了左右挟持的局面,控制了情势。另两人左右绕过,把住了食桌的左右两侧。
四个大汉衣下皆鼓鼓地,有匕首或牛耳尖刀一类短家伙。
“阁下。”把住食桌右首的大汉狞笑着打招呼:“蓝巡捕告诉你什么了?”
他还不知道另外有人捣鬼,对方的快速行动也令他心中暗惊。
“哦!蓝头怎么干起两面拿钱的混帐事,砸自己的招牌了?”他不胜懊恼地说:“老兄,既然你们已找过蓝头,还用问我吗?”
“在下要你亲口说。”
“你凭什么?凭你的胳膊粗,嗓门大?”
“凭在下是盐运分司的缉私一等班头。”
怡平恍然,一个小小的江夏县巡捕,怎敢与盐运分司的红人相抗?
“难怪!”他暗中作了准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周夫子的儿子双绝秀士周凯,与在下本来约好在黄鹤楼见面的,没想到早等他不来,晚等他也不来,谁知道他为何失约,躲到哪一位粉头的香闺里快活,把老朋友约会忘了?所以在下不得不花些银子,打听他的消息去向。老兄,并不犯法吧?”
“胡说八道!双绝秀士从来不和咱们大总管的人走在一起……”
“那表示你老兄孤陋寡闻,一定没弄清双绝秀士的身份底细。”
“在下不和你斗嘴皮子……”
“那你打算怎样?”
“看你这家伙鬼头鬼脑,却冒充斯文大爷,准不是好路数,一定对大总管怀有恶意的念头。把账会了,在下要带你走。”
“带我走?你凭什么?”
“凭盐运分司的缉私班头身份,在下有权逮捕一切可疑歹徒,这是公,凭我水上飞赵国忠的几手三脚猫功夫,就可以要你乖乖听命,这是私;凭我……”
“老天爷!还有?不公不私?又公又私?又……”
“带走!”水上飞大不耐烦,下令捉人。
左右身侧两位大汉往内一靠,手法迅速准确熟练,扣腕搭肩同时出手。
“噗噗!”怡平更快捷,更准确、更熟练、双肘齐出,下势即分张,毫不费劲地顶在两大汉的心口上。
说快真快,肘攻得手之后,身形未起,手已下沉抓住了身下的条凳,顺势长身移位,凶猛地扫击水上飞的腰脊,速度无与伦比。
水上飞果然高明,水上尚且可飞,在陆上飞得更高,身形倒飞而起,凳间不容发地擦靴底而过,嘭一声大震,击倒了食桌。
食厅大乱,食客惊惶地躲避。
飞起即将接触上面承尘的水上飞,躲得开怡平一凳,却没躲开人丛中飞起的一碗菜肴,啪一声碗口覆在后脑上,碗破菜出,汤水飞溅。
怡平一声狂笑,将凳向后面一名大汉砸去,洒开大步钻出人丛,丢下一锭银子在柜上,出店一溜烟走了。
街上华灯初上,行人如鲫。
他到了街口!突然转身哈哈一笑,说:“你是唯恐天下不乱,打落水狗,为什么?”
跟来的人是小天罡,笑嘻嘻走近说:“厉害!你知道是我给了那家伙一碗莱?”
“菜是你偷的。”
“顺手牵羊,怎能算偷?喂!你怎么与盐运司的走狗冲突?胆子不小,今后,你麻烦大了。”
“他们会吃人?”
“比吃人更坏,被他们弄去,要钱还要命,死了也不见得就此平安。要进城?”
“在城里落店,当然要进城。”
“看你也不像外客。如果地头不熟,被巡城的人抓住,脑袋会搬家。这样吧,我知道在什么地方爬城安全,保证不会被捉。”
“我知道,在文昌门的角落上安全得很。”
“原来你也是个犯罪的行家。”
“你呢?”
“吃八方,打抽丰。我,绰号叫小天罡。至于姓甚名谁,那并不重要。”
“呵!看你人小鬼大,说起话来老练得很,我,绰号叫孤魂野鬼。”
“你找那些走狗……”
“我和他们的首脑人物有死约会。喂!小天罡,你还跟来干什么?”
“咦!你能走,我就不能走?我也要回城。”
“好吧!回城。”怡平脚下一紧。
一早,他出门到码头找船。本来,他可以搭乘定期客货船先到荆州,再转船到夷陵州。但客货船太慢,他必须加快追上去,因此打算雇一艘快船,尽快赶上去相机行事。走狗们的船快,他必须找更快的船才能追得上。
码头泊了许多大小船只。
往北望,远处的汉阳门码头更热闹。
那是大江渡的渡头,不仅有渡船往返对面的汉阳府城,有更多更大的船往返汉口镇,人、马、车、轿……把码头形成闹哄哄的闹市。
在汉阳门,绝对雇不到往上江走的快船。
奇怪!他又看到了小天罡。昨晚偷越城关之后,下了城便各奔前程,没料到一早又在码头碰上了。
小天罡也看到了他,挟着一根打狗棍从人丛挤出向他走近。
“怎么,逛码头?“小天罡笑嘻嘻地问:“来武昌的外地人,少不了附庸风雅,去逛逛黄鹤楼。我陪你,沿城外码头区向北走,直到黄鹤楼。不过,到楼下买点吃的,看看相算算时运,应景应景还不错,可不能上去,上去被抓住要打屁股的,你还不配上去。”
“少废话!没有人闲得无聊去看黄鹤楼,我要雇船,走长途的船。”
“雇船?我有门路……”
“我也有门路。”
“哦!打算离开了?”
“有这点意思。”
“我看你走不了。”小天罡大摇其头。
“为何?”
“走着瞧。”
“你指那两位仁兄?”他指指站在不远处的两个青衣人:“似乎他门还没认出我孤魂野鬼来。”
“不要太自信了,他们是很能干的,不久就会找上你,信不信由你。”
“等他们找来再说。”他走向泊在码头上的一艘单桅小船。
两位青衣人是眼线,但并不认识怡平,仅虚应故事摆摆样子,懒得四处走动浪费气力。昨晚揍了水上飞的人,必定在长堤一带活动,要离境就得到堤南新关路一带,找偷运客货的黑船,怎敢公然到平湖门来找?
一位青衣人悄悄从后面靠过来,悄悄地说:“看到那位小流浪汉吗?他旁边那个高大的年轻人,就是打了你们水上飞赵班头的人。”
两个青衣人一怔,扭头一看,说话的人已经走出十余步了。
“去问问看。”一名青衣人向同伴说,立即举步向怡平走去。
“想走吗?”青衣人在怡平身后发话,伸手要扣他的右手脉门,要锁肘擒人。
怡平左扭身,左手一拂,噗一声劈中青衣人的左耳门,力道恰到好处。
“嗯……”青衣人踉跄后退,背撞入同伴的怀中。
“有人行凶!”小天罡怪叫,打狗棍来一记老树盘根,出其不意攻下盘。
“砰噗!”两个青衣人挤成一团重重地摔倒。
大人与小孩打架,看热闹的人,决不会帮助大人。
人声叫嚷中,小天罡拉了怡平便跑。
几个闲人两面一挤,挡住了跳起想追的青衣人。
“算了!”一名闲人冷笑着说:“大人不记小人过,你牛高马大,何必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让开……”青衣人大怒,伸手拨人想抢出。
这位闲人是有为而来的,冷笑一声,右手闪电似的在青衣人的左胁下点了一指头。
青衣人如中电殛,跳了一下茫然止步,像只傻乌,茫然站得笔直,无法追赶了。另一名青衣人,则昏昏沉沉在地下躺了个四平八稳。
小天罡是个热心的人,拉了怡平奔出百十步,在另一艘单桅小船的前面站住。
“喂!外放吗?”小天罡向坐在船头的两个船夫叫:“这位财神爷要外放。”
“你最好赶快溜走。”怡平向小天罡说:“你多管闲事强出头,这可好,他们一定也把你算上了。”
“我不怕他们。”小天罡拍拍胸膛:“天王老子我小天罡也不怕。喂!你快和他们接头呀!”
“你们要到何处?”一名船夫站起问。
“荆州,最好能到夷陵州。”怡平不再和小天罡缠夹不清:“不久就可上船,立即走。”
“唔!要走一二十天,包伙吗?”
“当然啦!废话连天。”小天罡比大人还要凶。
“几个人,有货吗?”
“一个人,没有货。”怡平答。
“明里走?”船夫放低声音。
明里走,意思是客人按规定办妥离境手续,取得路引,正正当当离境,沿途碰上巡江船检查,不会有麻烦。
“废话!明里走会找你?”小天罡大声说,似乎唯恐别人听不见。
“那……行程难定,每天十两银子。”
“好,一言为定。”怡平掏出两锭银子:“这是订金,马上就来。”
“你快回去提行李。”小天罡说:“我替你看着船,快!”
“你最好赶快躲开。’怡平说,急急走了。
小天罡目送他去远,向两船夫打出一串手式,往人丛中一钻,躲起来了。
不久,不少青衣人陆续赶到码头。
不久,怡平提着大包裹,匆匆到达。
三名青衣人恰好从北面来,终于碰上了。
到得最快的人,正是水上飞赵国忠。
“好小子,原来你果然在这里。”水上飞一面大叫,一面排开人丛奔来。
小天罡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恰好悄然到达水上飞身后,打狗棍出奇不意向前一搭一挑。
水上飞骤不及防,大叫一声,右脚被搭中,再一挑之下,砰一声摔倒在地。
“快上船!”小天罡急叫,打狗根幻起重重棍山,向后到的两个青衣人攻去,点打挑拨快速绝伦,眨眼间便把两个青衣人击倒,跌在地上鬼叫连天。
呐喊声中,几个青衣人急奔而来。
“噗!”小天罡一棍又把刚爬起的水上飞重新击倒,棍势快得令人目眩。
怡平已经跳上船,四名船伙正熟练地将船撑离码头,退出船丛。
“跳上来,到别处上岸,这时你走不了的。”怡平向岸上急叫。
小天罡看到急奔而来的几个青衣人,知道走不了,跳上邻船直奔后艄,恰好赶上怡平的船退出船丛,吸口气飞跃登船。
“老天爷!”小天罡拍拍自己的脑袋:“他们怎么来得这样快?”
“你说的,不要大过自信。”怡平笑笑说:“他们比你估料的要快得多;他们的人本来就多。小天罡,你不能在武昌混了。”
“到别处混还不是一样。”小天罡在舱面坐下:“该死的!我的包裹丢定了,你说怎么办?”
“我陪你,不必难过了,你的包裹值多少银子?”
“勒索价码吗?”
“你最好不要向我勒索。”
“好吧,三十两银子,如何?我包裹里的法宝多得很,三十两银子事实上我吃亏。”
“就给你四十两好了,你的胃口并不大呢。”
“看样子,你好像还真有几个钱。”小天罡睥睨着他:“我应该钉紧你向你打抽丰,敲百十两银子不会有问题,我已经后悔了。”
“真要打我的抽丰,你一文钱也捞不到。”怡平呵呵笑:“我也是干这一行的,你的水不大,冲不倒我这龙王庙。”
“你也不要太自信了,我打抽丰从来就没失败过。喂!你知道吗?走狗们每一个都是大财主。”
“我知道。”
“咱们捞他们一把,如何?这可是不折不扣的不义之财,吃了不会拉肚子的。”
“不,我这人是很讲规矩的,要钱就不要命。我要他们的命,所以不要钱。”
“讲规矩的人,早晚会倒楣的。”
两人谈谈说说,颇为投缘。
怡平觉得,这小子机灵得很,似乎有点世故,江湖味很浓,倒真有点合他的胃口,不期而然地,对小天罡的好感逐渐增加。
船扬帆上航,逆水行舟,虽然有风帆助航,但速度并不快,比起大船来,当然要快得多了。
有四位船夫,船主叫冯长江,年约四十余,身材结实手长脚长,天生的吃水饭人才;似乎有点木讷,很少主动与顾客打交道。
其他三名船夫也像没口子的葫芦,闭上嘴一天说不了三句话。
船小、舱矮。后舱是船夫的,怡平占了中舱。小天罡不惯与人同住,独自占用前舱。中舱与前舱有拉门隔开,后舱则需走船外的舷板往来。
怡平将包裹塞入舱板下,用一块青布作装,用船上的竹枕头,先在中舱睡了一觉,醒来时已近午时分。
肚中咕咕叫,该吃午饭了。他拉开通向前舱的门,看到小天罡蜷缩在舱角,没有枕也没有衾,睡得正沉。
“小家伙昨晚大概也一夜没睡。”他想。
可看到小天罡的侧脸,那姜黄色的脸容真的不够健康,少年人脸色应该红润的。令他感到有点惊奇的是:小天罡的睫毛好长好黑,而且有点卷。
他不想惊醒小天罡,轻手轻脚出到前舱面。
冯长江一个人在后艄控帆操舵,其他船夫都歇息去了。
他从右舷板走向后艄,一面浏览江景,一面说:“冯船主,到了什么地方了?”
“快到沌口了,客宫。”
“碰上大镇市,停一下。”
“停?这……”
“我这位小同伴如果上岸自找生活,就替他购置一些换洗衣袜,劳驾。”
“好的。客官要进餐了吧?等片刻伙计会送去的。”
“船主不问在下的来历吗?”
“客官一天花十两银子,不是要小的问来历的。”冯船主世故地笑笑:“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江面辽阔,两岸甚少高山,看不清岸上的景物。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