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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寒 完结-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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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做,帮了她不少忙,是以解语早就打算好好谢谢大嫂的厚爱。今儿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还望大嫂不要嫌弃。这个丫鬟,是皇后所赐,我们没这么大福分,不敢越过大房。还是送给大嫂用最好。”说完,又长揖到地。
跪在地上的许氏就难以置信的抬起了头,脸色苍白地看向了范四爷。
太夫人也发话道:“老大家的,你四弟两口子有这份心也是难得。你就收下吧。”
程氏还要负隅顽抗:“娘,可是皇后那里。。。。。。”
太夫人也是有脾气的,近来又跟皇后生分了许多,就道:“不过是个丫鬟,难道还打不得,碰不得,要当娘娘供起来不成?”
许氏只跪在地上吓得傻了,呆呆得说不出话来。
安解语看这个麻烦总算送出去了,就高兴道:“阿蓝,去帮许氏去收拾东西。秦妈妈,等会儿把许氏的身契找出来,一起给大房送过去。”
却是秦妈妈之前为了刻意打压许氏,免得她得宠之后不把夫人放在眼里,就哄着她签了卖身契。居然还派上用场了。
许氏本打算等四爷回来再做计较,谁知就真的被当丫鬟送了出去,便只在地上嘤嘤哭泣。
一时这堂上风云突变,连廊上的一干人等都看住了。
林氏只暗暗羡慕安氏好手段,能将四爷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绘歆到底大几岁,早就拉了绘懿,回避到后堂去了。
太夫人看着好好一顿饭,被程氏搅得不欢而散,愈发不高兴。只皱眉想着心事。
程氏骑虎难下,只好欠了欠身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便叫了尘香带了许氏回大房。
许氏便战战兢兢地起了身,冲四夫人和四爷各行了大礼,一双泪眼蒙蒙的眸子望着范四爷,欲言又止,终还是跟着尘香去了。
听雨见了,又是高兴,又是惶恐。
只秋荣像是没事人一样,就到了太夫人身边,看见则哥儿的小胖头已经跟小鸡啄米似地在一点一点的。--他今儿兴奋了一天,现下却是困的撑不住了。
秋荣就跟太夫人低声请示过,便抱了则哥儿到了四夫人身边。
安解语看见则哥儿已经趴在秋荣身上睡过去了,便赶紧要接过来。
范朝风就小声对安氏道:“他怪沉的,还是我来抱吧。”说着,就从秋荣那里直接抱了则哥儿过来。
太夫人便道:“天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
四房、五房的人便都拥着自己的主子散了去。只大房的管事婆子和大厨房的人留下收拾残席。
绘歆和绘懿也都从后堂出来,随着大夫人回正院去了。
小程氏便几步走到原哥儿身边,拉了他的手要一起走。原哥儿却有些别扭,毕竟有一阵子没有和生母如此亲近了。嫡母之前又暗示过他要做世子,平时要自尊自重,便挣脱了小程氏的手,道:“姨娘先走,孩儿随后就来。”
随后的辛氏拉着自己儿子然哥儿的手,亲亲热热地先越过了小程氏母子,自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小程氏未曾料到这还没几天,原哥儿就和自己生分了,就越发上了心,要将原哥儿弄回来,还由自己亲自养着才好。
这边范朝风抱着则哥儿,和四房的人一起回到风华居。
安解语就张罗着要给则哥儿盥洗。别的不说,牙是一定要刷的。就拿着沾了青盐绑了鬃毛的小牙刷,往则哥儿嘴里送去。
则哥儿不耐好好的瞌睡被打扰,就做出要哭的样子。
秋荣便心疼地劝道:“夫人,还是明儿再刷吧。则少爷睡得沉了,打扰了反是不好。”
安解语便笑道:“你倒是比我这个当娘的还要心疼他。不过睡前这牙是一定要刷的,不然以后可有得头疼。”
范朝风就横抱了则哥儿坐下,让则哥儿微仰了头,那小嘴便自然张开了。安解语就赶紧将牙刷放进去,里里外外刷了一通。
则哥儿便想要扭动抗拒,被范朝风微微用了点暗劲儿给固定住了。则哥儿好似也知道有他斗不过的人回来了,就也老实了,任娘亲刷了牙,又闭着眼睛漱了两口清水,这才又沉沉睡去。安解语又趁机用湿帕子给则哥儿擦了脸。
一番折腾下来,虽是数九寒冬,安解语也出了一身汗。
范朝风就腾出一只手来,从身上摸出一块帕子,给安解语擦了擦额头的汗,怜惜道:“一日不刷牙也不会有事。你别把自己累着了。”
安解语笑了一下,接过那帕子又自己拭了两下,才道:“今儿你在家,他倒还老实些。以往每日晚上睡前洗漱,我都得又哄又吓费好大劲儿才能让他乖乖听话。”又看了看那块帕子,柔软的府绸质地,烟灰色底,绣了几杆青竹,看着甚是眼熟。便也只瞥了一眼,就还给了范朝风,又接着道:“别的可以算了,只每天两次刷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非得照做不可。”
周围的管事妈妈和丫鬟们俱都笑了,四夫人对则哥儿,别的都可以迁就,就这一条,是万万不能妥协。大家也都熟知了的。
此时已是戌时刚过,到了亥时了。便也都散了。值夜的自去值夜,没有排到班的便回去歇息。
听雨和阿蓝便伺候四爷和四夫人回了正屋。
安解语却是发现自己身体不适,到了内室一看,原来是小日子到了。便让听雨将小日子所用的物件找出来,自去了净房收拾妥帖。
然后才换了范朝风去净房洗漱。
趁这个空档,安解语去了外间,却看见听雨穿着桃红色细绸小上衣,下系柳绿色裙子,已经收拾好了,依然在外间值夜。
安解语便坐下问道:“今晚不应该是阿蓝值夜吗?”
听雨便脸红了,站在夫人面前,只用手攥了衣角扭来扭去,也不说话。
安解语不耐烦跟她打哑谜,只道:“你是大丫鬟,不能坏了规矩,还是让阿蓝过来值夜吧。”
听雨脸一白,就小声道:“夫人来小日子了。”
安解语奇道:“这关你们值夜什么事?--难道阿蓝也来小日子了?她才十一岁,不会那么早吧?”
听雨听得那脸色由白转绿,便慢慢跪在了安解语面前,扬起了小脸,哀哀地叫了声:“夫人。。。。。。”
安解语这才发现,听雨这个45度仰脸的角度甚是曼妙。便继续端坐在那里,看着听雨泪盈于睫,就一言不发。只在心里琢磨,自己和原主性子完全不同,不知那范四爷到底是喜欢某一类型的人,还是只喜欢某一个人。却也并不担心对方会不会发现内里换了人。--对于男人来说,只要还是爱着你,哪怕你一天十八变,他都会觉得你每时每刻能给他惊喜,实属难得;若是那男人自己变了心,就算你始终如一,他也会觉得其实是你变了,所以变心不是他的错。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便是如此。
范朝风出了净房,半日也不见安解语的影子,便掀开帘子,正好看见听雨满脸是泪,跪在安解语面前,便沉了脸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非要现在打扰夫人休息?--夫人厚道,你们这些人就一个个蹬鼻子上了脸。”
听雨听了这话,如五雷轰顶,便侧转了身子,泣道:“四爷。。。。。。”却是花容带雨,杏目含情,樱唇微撅,到底是一直跟在安氏身边的贴身丫鬟,那无助的神情更深得原主的真传。
安解语只看着听雨,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留神范朝风方向。--这样忠心美貌又能将自己低到尘埃里去的女人,无论是在这个异世,还是在她的前世,都是大部分男人的饭特希。安解语倒要看看,自己的这个夫君,是不是也是那种贪多嚼不烂的人。
范朝风看了听雨这个样子,好似看见了以前的安氏,果然有些心软,便缓了声音道:“天大的事,也明儿再说。”就放下帘子,自回去了。
听雨便低了头拭泪,嘴角微微上翘。
安解语只冷眼瞧着,也不多说话,自起身走了几步,快到内室门口的时候,却头也不回道:“你去换了阿蓝过来值夜。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便进了内室。
听雨在外咬着牙细细想了想,终还是不敢违拗夫人的意思,去到阿蓝屋里,叫醒了阿蓝过来值夜。
像阿蓝这个年纪的人,每天都嫌睡不足。这会子刚睡醒了一觉,正是迷糊的时候。到了值夜的榻上,也倒头就睡,倒是一夜香甜。不象听雨,这一夜辗转反侧,有种宿愿快要得偿的欣喜和激动。
内室里,安解语便换了为小日子特制的睡裙,又另外拿了一床被子过来。--她来小日子的时候,特别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在前世的时候,来了小日子,都是跟丈夫分房睡的。现下没法分房,也只得分个被窝来意思一下。
范朝风披散着头发,靠在姜黄色大迎枕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本书。
安解语躺下的时候,顺便扫了范朝风那边一眼,发现他书都拿倒了,还装什么样子。便不屑地在心底暗暗呸了一声,自躺下了,只在心里告诉自己,就算要面对现实,也要等到明天再说。她前世里最喜欢那本书的女主角说过,明天,是新的一天。明天,总能想出法子。
范朝风也有自己的心事。只呆了半晌,便看见安解语已经躺下了,且自盖了一床被子,扭过身子,面朝里睡着,全身上下都充斥着“我很生气,不要惹我”的气势。
第一卷 庙堂 第四十三章 震虎 上
而听雨回了房,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想到夫人临中毒前夜对自己的许诺,心里就是七上八下。
那晚的夫人,美得惊心动魄,如夏日开到尽头的玫瑰,似乎知道时日无多,便尽了全力崭露最炫目的芬芳。
安解语还在安家做姑娘的时候,听雨就贴身服侍了,等她出嫁做了范府的四夫人,又做了她的陪嫁丫鬟,没有人比听雨更了解范四夫人安解语。
可自打夫人中毒醒来,听雨就觉得现在的夫人,完全和以往不一样,就跟,就跟另外一个人似的!--想到此,听雨眼前不由一亮。便掀开被子,披上灰鼠皮袄,急匆匆往秦妈妈屋里去了。
秦妈妈还未睡下,正飞针走线,用了夫人前儿赏的上好皮料,给自己做一件簇新的皮袄。流云城冬日酷寒,秦妈妈的年纪又大了,没有好的皮袄,那冬日就难过得很。好在夫人跟自己越来越贴心,事事都将自己放在心上,比中毒前还要好上几分。
见听雨推门进来,秦妈妈并不吃惊,只淡淡地道:“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呢?”只字不提她被夫人赶出来的事儿。
听雨只记挂着自己最忧心地事儿,便开门见山道:“听雨心里有事,却是要跟秦妈妈叙说叙说,让秦妈妈帮听雨拿个主意。”
秦妈妈看了她一眼,道:“说吧。”
听雨便道:“秦妈妈是夫人的奶娘,从小将夫人奶大的,自是比听雨更熟悉夫人。那妈妈有没有觉得,夫人自中毒醒来之后,就怪怪的,不仅性情,连举止习性都跟以往完全不一样,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秦妈妈手上的针就重重地戳在了手指头上,便赶紧将出血的手指头放到嘴里吮吸了一下。
听雨只盯着秦妈妈,紧张地一动不动。
秦妈妈像是被针扎疼了,手就捂着嘴,过了好半日,才道:“夫人死里逃生,和平日里不一样也是有的。这不过是夫人病还未全好的缘故。等夫人的病痊愈了,以往的举止习性自然也就回来了。你不要胡思乱想。”
又敲打听雨道:“你我都是夫人的人。夫人要有什么不妥,头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们。你不要打错了算盘。”
听雨听了秦妈妈的话,有些失望,就紧紧地抿了嘴,面上有几分倔强和不甘。
秦妈妈看了看她,便又安抚她道:“夫人独木难支,肯定是要找帮手的。可你也太心急了,一时半会儿都等不得。依我说,等夫人再有了身孕,自会抬举你。”
听雨便委屈地红了眼睛,道:“不是听雨着急,实在听雨的年纪比夫人还要大两岁。今儿听大房的尘香说,各房要在年关前报上来到了年龄的丫鬟们,好给府里的家生子配人。还说,还说,要再不打算,就来不及了。”
秦妈妈便斥道:“那尘香是什么人?她说的话你也信?--这四房的丫鬟,都是我管的,我可不知要报什么名单的事儿。”
听雨便一喜,忙拭了泪,问道:“真的?--妈妈没有骗我?”
秦妈妈便叹道:“妈妈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一向也对夫人忠心耿耿,又伶俐能干,纵然你想走,妈妈也舍不得放你出去呢。--你要走了,留夫人一个人,怎么应付那些个狐媚子?”
听雨脸一红,便也未多说话,便给秦妈妈道了乏,自回屋去了。
这一夜,听雨辗转不成眠。秦妈妈虽然答应了她,可到底不是夫人,这事儿还得夫人作主才行。转念又一想,只要四爷愿意了,就算夫人不愿意,必也不会驳了四爷,便计议已定,这才放心睡了。
这边厢范朝风看见安解语气愤愤的背影,便笑了,还以为她变了,其实是自己想多了,这股子隔了流云河都能闻到的醋劲儿,让范朝风很是满足。就掀开自己的被子,挤到安解语的被子里,从后面搂住了她。
安解语便扭着身子要离他远点儿,只低声道:“干什么呢。你自去怜香惜玉,还来招惹我干吗?”
范朝风就用胳膊箍住了对方,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过是个丫鬟,也值得你生一场气。”
安解语便恨恨地道:“你还知道是个丫鬟,就能放软了声音去哄人家。那我又算什么?”
范朝风这才明白安解语生的什么气,就一用力,将她转了过来,抱在怀里,又低头在她头发上深吻了一下,才道:“我只是想起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样子。--那不过是个下人,也配让我心软。你的脾气越发坏了。不相干的人也乱吃醋。”又发了狠道:“以后再这样闹腾,看我饶不饶你。”
安解语灵机一动,便道:“我可是跟以往完全不同了。以后你要想见以前的我,只有去听雨那里了。--不如你就纳了她,免得看着她,又说是想起了我,所以走了神。我可不要担这个虚名儿。”
范朝风又好气又好笑,便越发搂紧了她道:“越说越没谱了。我为的是你的心。”又苦笑道:“若说你以往的性子虽说也可怜可爱,却总是将我吊在云里雾里,让我一直都不踏实。现下虽然你和以往性子不太一样,却心里眼里只有我。有妻如此,再苦再累,我都甘之如饴的。”
安解语便幽幽道:“人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才能一直惦记着。说起来,还是以前的我更聪明些,知道不能轻易就许了你。--倒是要吊着你,一直让你处于看得见,摸不着的状态,才能让你一直这么死心塌地。我现下可是没这本事。想来你很快就要厌了我了。”
范朝风便反问道:“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这是谁人说的?--简直就是犯贱。”
“难道不是吗?”安解语诧异。
范朝风只抚着她的头道:“我不知道别人如何想。对我来说,如果得不到的,便不是我的,我为何要惦记那不是我的东西?--只有得到了的,才是值得我珍之重之的。”
安解语心里就颇为感动。原来爱,有时候却能这样简单,就是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到对的人。
她是他的妻,她爱他,可以理直气壮。
他是她的夫,他爱她,可以天经地义。
没有猜测,没有利用,没有阴谋,没有算计。
便也搂过对方的脸,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又偎在他怀里,深吸了一口气,就将他推出她的被子。
范朝风便叫道:“喂,不是要这样对待你男人吧?”
安解语抿了嘴笑道:“就这几天,你自个儿睡一个被子。等我身上好了,再换回来。”
范朝风还要争取,却看安解语颇为坚持的样子,且神色间一片坦然,并不象是故意做张做势的拿乔,便也放了心,不再勉强她。就拉过来自己的被子盖上。便都各自睡了。
隔日一早,范朝风便和太子一起去了城外和刚到的大军会合。略作修整,便迎来了皇上派出的内监和兵部的有关人等,献俘的献俘,封赏的封赏。范朝风却是封了个三品安南将军,又加兵部侍郎衔,入兵部办事。范朝风自是领旨谢恩不提。
安解语醒来的时候,范朝风已经走了。阿蓝和秦妈妈便过来伺候她梳洗一番,又摆了早饭。
则哥儿醒得早,已经跟着周妈妈和纯哥儿去花园子里练了一圈拳回来了。
安解语便逗了一会儿则哥儿和纯哥儿,又有风华居的管事婆子们过来回事。周妈妈就带着两个小儿去了则哥儿的屋子。
此时巳时已过,听雨居然还没有过来,安解语便留了心。又看见周围的几个二等丫鬟,俱打扮得花红柳绿,和平日不同,就更是烦心。便打算要快刀斩乱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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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靠,胭脂虎太多了,一章没有震完。晚上8点继续震。早上的这章,算加更。*_*
第一卷 庙堂 第四十四章 震虎 下
听雨昨夜没怎么睡着,早上就走了困,却是睡过头了才起来,便赶忙梳洗了,来到正屋伺候夫人。
却见安解语已处理好了杂事,正坐在暖阁的榻上,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手炉,也不抬头,就拨着那炉里的灰。
阿蓝只立在一旁,看见听雨进来,也不象往日那样笑嘻嘻地打招呼。
听雨就有些疑惑,便上前给夫人见了礼,又自责道:“听雨昨儿担心夫人睡得不好,却是一夜没安枕。今儿早上才睡了一小会儿,结果又睡过头了。误了今日早上的差事,还望夫人责罚。”
秦妈妈从外间进来,看见听雨跪在地上,便叹了口气:这听雨,实在太心急了些。昨夜劝了她许久,看来还是没有听进去。
四爷才刚回来,和夫人两个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就算要抬举她,也不是现在。难怪惹恼了夫人,还不知要怎么处置她呢。
却又担心夫人处置得太过,以后无人可用。
阿蓝年纪太小,又颜色一般。别的丫鬟,就有颜色好的,跟夫人却不是一条心。还有则哥儿的管事丫鬟秋荣,更是个人物,一旦上位,却不好拿捏。
看来看去,也只有听雨能用。便出口劝道:“夫人,听雨这丫头,自小跟着夫人长大,并没有什么坏心。现下她却是知错了,还望夫人看在多年的情分上,饶了她一次。”
安解语便抬眼看了她们一眼,还是不说话。
外间,就隐隐约约看见一些穿红着绿的身影不时晃动来去,却是比平日里都要热闹几分。
安解语早就觉着碍眼,又实在想不起来原主是如何对付这些丫鬟的。只好还是用自己的手段,敲山震虎,一劳永逸才好。再不济,也得先把这院子收拾干净了再说。
便对秦妈妈说道:“还请妈妈去把我们四房里二等以上的丫鬟都叫到院子里,我有话说。让大家都收拾收拾,捡最好看的衣服首饰穿戴起来。”
秦妈妈不知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不敢多问。总之是在四房里面闹,现下四爷也回来了,就算是真的闹得不可开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四爷自会兜着。就依言吩咐了下去。
有些聪明的丫鬟却是隐隐猜到了夫人的意图,便格外用心装扮起来。还有些没那么聪明的丫鬟,看见别人都装扮了起来,自也不肯落后,就都把为过年准备的衣物裙袄都穿戴上了。
这日却是天气晴和,正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阿蓝就在风华居正屋的台阶上让人摆了张红木圈椅,又垫上数块狼皮褥子,却是不要让夫人受了冻。
安解语就端坐在那圈椅上,秦妈妈又拿了张灰鼠里子大红面子的盖毯,盖在安解语腿上。
这边,四房里二等以上的丫鬟便都聚了过来,站在廊下,就连则哥儿的管事大丫鬟秋荣,也被秦妈妈叫了过来。
听雨今儿特意穿了一身桃红色斜襟小袄,配白色绣水墨山水的月华裙,外罩一件银灰色灰鼠皮的皮袄,既俏丽,又端庄,一身衣物,从里到外,俱是夫人以前赏的;并不是丫鬟的统一着装。穿戴起来,活脱脱就是个得宠的姨娘形象,自是比廊下的丫鬟们更是炫目。
安解语便示意听雨也过去,就和廊下的丫鬟站在一起,却是比她们都要出挑很多。
这些丫鬟便都站直了腰,或期许,或疑惑,或坦然地看着廊上的四夫人。
安解语眼光一一扫过,看得出都是下了功夫打扮过的,虽只有听雨和秋荣两人最是形貌出众,别的人却也都有几分可取之处。艳瘦环肥,不一而足,总有一款,会有人喜欢。不过可惜,她们跟错了主子。
秦妈妈看人都齐了,便对夫人道:“夫人,咱们四房二等以上的丫鬟都在此了。”又特挑出两个,说是有以前买的丫鬟不顶事,犯了错撵到庄子上了,这两个二等丫鬟,却是大房送来的,以前都是大房的人。
安解语除了身边经常伺候的人以外,对这院子里的仆妇下人却是没有正眼瞧过。现下仔细看上去,这两个丫鬟都袅袅婷婷,面目只是温婉,身形却是分外出众。就只在心里冷笑:好歹自己也是给大房送了人去了。还望那许氏不辜负了自己的一片心,在大房也打出自己的一片天来。
这边厢看完了人,安解语便对廊下的人道:“今儿把大家叫过来,却是咱们四房有个规矩要立起来。免得大家摸不着头脑,自己乱撞,也是不成体统。”
说完停顿了一下,又向廊下的人从左到右,各扫了一眼。心里有些想头的丫鬟们不由都缩了缩脖子。
只听夫人就又接着道:“我们四房,如今还没有通房妾室。你们都是我们四房里有职司的大丫鬟,若要挑通房,也得从你们这里挑起。”
底下的丫鬟终于开始喜形于色。
安解语只在心里冷笑,面上还是一派肃然道:“既如此,想要做通房的,都站到左边;不想做通房的,就站到右边。”
丫鬟们虽都有心思要上男主子的床,却未料到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大家表明心迹,俱都羞红了脸,却是无人动弹。
安解语便笑了:“站在中间不动者,看来是不想在我四房当差了。--也罢,我四房庙小,容不下诸位大佛,你们还是请吧。就去大房,告诉大夫人,说你们不再是我四房的人了。”
丫鬟们这才着了忙,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还是谁都不敢迈出这第一步。
秋荣站在廊下,直盯着夫人看了一会儿,便站到了右边。秦妈妈见状,却是微微一愣。
听雨咬了咬牙,就站到了左边。
另外那两个从大房送来的丫鬟见状,也跟着听雨站到了左边。
剩下的丫鬟两面看看,觉得还是右边更靠谱,便都站到了右边。
安解语等了一会儿,直到下面的人都分左右站定了,才站起来道:“大家可是都想好了?--我可是只给你们这一个机会,以后要反悔,也是不能的。若想浑水摸鱼,去问问别人,那之前的一等丫鬟听雪是怎么死的。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底下人在风华居呆的时间也不短,早就将以前的事儿打听得比现下的夫人都要清楚明白些,便俱答道,都想好了。
安解语又特意问了问秋荣,可是打定主意不做通房?
秋荣便正色答道:“奴婢只想伺候好则少爷,对四爷绝无私心。若有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秦妈妈暗道自己却是看错了秋荣,就只为听雨担心起来,不知夫人要如何处置这些想做通房的丫鬟们。
安解语心里倒是舒坦了些,十个正当妙龄的丫鬟,明确有爬床意图的只有三个,看来情况还不是那么糟。
便先和颜悦色地对右边不想做通房的丫鬟们说道:“既然大家都想好了,要好好地做丫鬟。那等到了年龄,想出府的,我自会还了你们卖身契。若想留下的,就跟秦妈妈说说,在府里找个管事嫁了,以后还可以回到我们四房做管事嬷嬷。”
四房的丫鬟俱都是卖了死契的,要赎身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又加上镇南侯府的下人,到比外面一般的小富之家过得还要舒心,自是无人想走。而且那配管事的许诺,却是让大部分丫鬟都喜笑颜开。--之前有些人尚存了侥幸心理,又有大房的辛姨娘做样板,自是个个心里都存了一段心事。现下仔细想来,若能做了管事娘子,也是正头夫妻,比跟着男主子做通房是强多了。况且四房又不象大房一样,没有嫡子。丫鬟就算生了儿子,也没人稀罕。
那边站到左边去的三个人里,就有两个人有些动摇了。只想起大夫人的嘱咐,又都硬起心肠挺了下来。
第一卷 庙堂 第四十五章 秀当
安解语安抚完右边脚踏实地的丫鬟们,才转头看向了左边三个心比天高的通房候选。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番,才道:“你们可都是打定主意要给四爷做通房?”
三个人就互相看了看,俱都豁出去了,都道“是”。
安解语便叫过秦妈妈,低声嘱咐了几句。秦妈妈下去准备不提。
安解语就问道:“你们可知,做主母的,为什么要给老爷收通房?”
三人便一人一句答道:
“夫人没有嫡子的时候,替夫人传宗接代。”
“将老爷留在正屋,帮夫人固宠。”
“夫人身子不适的时候,代夫人伺候老爷。”
安解语就笑了,“你们也都挺明白的吗。那就不用我多费口舌了。”
又接着道:“只我们四房的情形,大家也都清楚。首先,我们四房有嫡长子,所以,不用通房替我传宗接代。其次,本夫人不需要别人帮着固宠。这还没上手呢,就惦记得宠了,要我说,你们也太好高骛远些。最后,夫人身子不适的时候,你们不想着多伺候夫人,却去觊觎老爷,这种丫鬟,不管到哪里都是要被打死的。主子买了你们,是要你们做活服侍主子的,不是接你们进来享福,然后踩到主子头上的。”
底下三个丫鬟见夫人故意歪曲她们的话,脸都气得通红。却也不敢强嘴。只心里暗暗着急。
说话间,秦妈妈已经托了一个大食盘过来,盘子上三个玉白小碗里面装着黑糊糊的汤药。
安解语就指着那个食盘道:“你们三个,若现在就想做通房,就先给我喝了芜子汤,断了子嗣,再去服侍四爷。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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