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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制渣男从良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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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服,也见过别人穿过绸缎做的衣服,对于衣料的好坏,这点儿判断力,严瑾还是有的。

    正因如此,严瑾无法,也不敢把这么贵重的缎子给毁,只能往床榻上一扔了事。

    满心愤恨,本待直接穿了那案几上的衣服就走,你说他为什么这么生气还要穿沈方良给备下的衣服,哎,现在严瑾身上的那身,真是烂布条啊,衣不蔽体,一点儿的不夸张。

    严瑾这么一出跑出去,和luo奔没什么区别。

    恨恨的换了衣服,正待抬脚迈步往出走,严瑾却是顿住了,“咦”了一声。

    稍微打量了下身处的这个屋子,竟是满屋子的藏书,有卷轴式的、旋风装的、折子式的、经册子式的,总之,满满一屋子的书。

    这个年代,即使已经有了雕版印刷术,纸张的价格比起前朝也大幅下降,可是书籍仍旧是价格不菲,一般人的读书人家,出了那些巨富人家,能够集满一屋子的书的可是不多,就连严瑾曾经受雇的那家富户,也没有这一屋子满满的藏书。

    这个年代的读书人,做梦都想有一间装满好书的书房,这些读书人对于读书读好书这种强烈的渴望对于后世那些已经淘汰书本基本上习惯了电脑阅读人来说,是难以理解的,所以当严瑾看到这一屋子的书籍时,眼见瞬时便移不开了。

    如同一个吃货忍受美食的诱惑常常失败一样,严瑾也没抑制住自己对于好书的渴望,慢慢的凑步过去,随便拾起一个卷轴,打开看了一眼,这一看就再也移不开眼睛了。

    华夏文明五千年历史,最好的文章差不多都在这个书房里了,任哪个稍微懂行点儿的读书人,只要踏进来一步,只怕都是舍不得再离开一步。

    那边,沈方良吃完了饭,还没见严瑾出门,放轻了脚步,向那厢房里张望了下,眼见严瑾正如痴如醉的沉浸在诗书的海洋里,沈方良心下了然,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手,制造了点儿响声,示意他到了。

    沈方良信步走进厢房中,对听到他拍掌示意惊醒回神的严瑾道:“怎么样?考虑的如何?”

    严瑾涨红着脸站起身来,看着沈方良,支支吾吾的半响,最后看了看那些方才只是匆匆翻阅过便醉入其中的书本,一咬牙,道:“我答应你,从明天起便搬到小郎君你们的院子来,我严瑾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一定用心看着尹公子读书,也会看着他让他别去……青楼。”

    勉强吐出那两个字,严瑾说道此处,倒是有几分疑惑了,问沈方良道:“这……在下不解,还望小郎君见告,尹公子才学不俗,入学考试名列第一,为何要我来看着他,在下才疏学浅,只怕有负所托。”

    听到这话,沈方良斜着眼看了严瑾一眼,那眼神中的意思仿佛在说,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而等到第二天,收拾了寥寥几件随身物便搬进沈方良租住的这个小院子里,开始正式陪着或者说看着尹日升读书时,严瑾才算明白沈方良那个眼神的意思。

    此时的严瑾心里有和西湖书院的“招生办主任”一样的心声:

    你玩我呢!
第34章
    李易甫打量了下那位少年,少年挑了挑眉毛,然后忽地,似乎神色有变,转身就离去了。

    沈方良系统地图上见到一直一动不动的尹日升突然动了,便急急返回,正好在自家那独门独户的院子前堵住了意图向外跑的尹日升。

    眼见沈方良离去良久,身上穴道不知道为何竟是渐渐解开了的尹日升,本来想要偷偷的溜走,结果又是被沈方良堵个正着儿,不得已,扯出一个虚伪的微笑,道:“那个,我看你出去时间好长了,有点儿担心,所以想出去看看。”

    看着尹日升那心虚之极的微笑,低头哈腰一脸谄媚的神情,沈方良冷笑一声,抡起拳头,重复了这段时日他经常重复的家暴行为。

    成功的将尹日升又揍成了个猪头,点了穴道向屋内一扔,沈方良咒骂道:“啃了那么多洗髓丹,还是一样的废物,内功是一点儿都练不好,内力是一点儿都练不出来,哈哈,倒是经脉强健了几分,我以为我点儿你两个时辰的穴道,结果你倒是提前半刻钟解了穴道了。”

    把尹日升往那里一扔,看着一旁同样被点儿了穴道很是乖巧的阿傻,沈方良真心觉得累,他不可能同时分出两个自己来同时看着这两个人,像今天这样连去洗个澡的时间都要防备着尹日升逃跑的情况,真心太辛苦。

    正这样烦恼着,沈方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眼在屋子里地上扮演狗扒状态的尹日升,沈方良转身离开院子了。

    经过方才院子里那样一闹,大家都看到严瑾那副发疯的样子了,严谨回到自己那个狭小的只有张床的院子里隔出来的单间儿时,大家都不敢来招惹,只有留下严瑾一个人独自承受那被羞辱后的痛苦。

    轻轻的敲门声把严瑾从茫然愤恨中惊醒,想都没想,严瑾怒吼道:“滚!”

    “孔孟之徒,读书人,贸然说‘滚’,可是有辱斯文。”那被严瑾吼了滚的人可没有真的滚蛋,反而反客为主,很是从容的迈步进了屋子里。

    打量了一下这个标配单间儿,恩,沈方良心想:真够小的,真的只够放一张床,多余的连一张桌子都放不下,要不是还有个床桌,连看书都没法子。

    严瑾见来人竟是不理会他的拒绝,径自走了进来,冷笑一声,道:“阁下不请自入,难道就不有辱斯文吗?”

    沈方良直接道:“当然不有辱斯文,我又不是读书人。”

    严瑾被这话噎了下,方才还未消退的愤怒更加激烈了,眼睛发红的瞪着沈方良道:“你们这些富家子弟,从来不学无术!读书人不以才学论高下,却如市井势利小人!现在还跑到我这里来,还想干啥!?方才还没羞辱够我吗!?我本以为西湖书院盛名百余年,不类流俗……”

    后面的话严瑾没说出来,因为沈方良听得烦了,直接抬起手指,隔空一指,把严瑾的哑穴点了。

    沈方良很是不耐烦的道:“你啰哩啰嗦还没完了啊!闭嘴,听我说!我知道你不富裕,所以想和你作一笔买卖,你可以搬去我的院子住,我也可以供你笔墨纸砚,每月还有两贯的酬庸,逢年过节还可以领一套新衣裳,我院子里的书你也可以随便看,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看着我家那个败家子尹日升,在我不在的时候看着他,别让他逃跑,看着他读书,不准他上青楼,就这么简单,有问题吗?”

    说完这些,沈方良一抬手,把严谨的哑穴解开了,严瑾被沈方良这一手隔空打穴给吓到了,这一惊吓,便微微平息了些方才的愤恨,及至他把沈方良刚才的话琢磨了下,愤怒便彻底消失了,甚至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道:“这……敢问这位小郎君高姓大名?尹日升……为何要我看着那位同窗读书,在下才疏学浅,这看着尹公子读书的事情,只怕力有未逮,况且……”严瑾挺了挺腰杆,眼神从方才的一片愤恨的血红变得很是清朗坚定,道,“在下自幼读圣贤书,受孔孟之教,这位小郎君口中的事情如此简单,却愿意出这么好的条件雇请于我,我严瑾虽穷,却还用不着别人可怜。”

    沈方良听得严瑾此话,笑了,道:“你觉得我托付你的事情简单?哈哈,你做了就知道有多难了!我不是可怜你,我也没那个闲心可怜你,只是觉得其他人不合适,才来找你这个一看就很龟毛的人而已。”

    严瑾一听这话,倒是真的有几分不解了,道:“这……兄台你说这事情其他人不合适是何解?”

    沈方良上下扫了严瑾几眼,问道:“你逛青楼吗?”

    严瑾瞬时瞪大了眼睛,被沈方良这个问题一下子弄得惊呆了,片刻之后,反应过来,严瑾又是气愤又是害羞,脸色涨得通红,带着几分愤愤之意,道:“那等淫秽之地,有辱斯文!我怎会去!兄台不要污蔑我!”

    沈方良对严瑾这话很是严肃的点了点头,道:“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因为你是书院仅有的几个非渣男之一。”
第33章
    送走李华静,沈方良回屋洗了个澡,他方才忙出了一整身臭汗,可是难受的不得了。

    这个年代的人其实洗澡不频繁,哪怕是江南水乡之一水资源丰富的杭州,因为砍柴、挑水这种事情都是很费人力的。书院里这么多人,肯定不可能每个人都配一个浴桶,那些住单间儿的穷书生也没地方摆置浴桶,那么西湖书院是如何解决这个学生个人卫生问题呢?

    要知道《周礼》里开始对沐浴有明确规定的,这时代的读书人也把经常的清洁身体沐浴净首当做一件值得提倡的事情,所以西湖书院用来解决学生个人卫生问题的方法就是公共浴池,然后,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这个没有淋浴的砍柴烧水又费劲儿的年代,公共浴池里的水,似乎换得不是很勤快。

    方才踏进去,看着那漂浮着一层灰色腻子样的池水,沈方良深吸了一口气,作为一个正版渣男,沈方良是不怕脱光了和这么多陌生男子汉们一起坦诚相见的,可是作为一个享受并习惯了淋浴沐浴的现代人,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适应无能。

    在心中长叹一口气,沈方良觉得,他适应这个世界的工作还是任重而道远的,上厕所是一个问题,沐浴是另一个问题。

    最后,沈方良转身了,出了西湖书院,用轻功爬过了一座小山坳,找了一处无人的河塘,恩,还好,这个年代江南雨水丰沛,这地方也不难找,内力深厚的沈方良也不怕洗冷水澡,舒舒服服的洗去一身泥垢,从水里浮出来,一冒头,咦,沈方良心中有些犯嘀咕:怎么我每次洗澡不管找得地方多偏都能撞见人啊。

    那正在河边搓衣服的人显然也没预料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会有人,吓了一跳,急急将手中正在搓洗的衣物向身后藏,显然是不愿让人看到。可惜了,沈方良内力何等深厚,内功深厚的人,眼力也自然是十分厉害的,只是一眼,就看清了那洗衣服的人向身后藏的衣物了,然后沈方良就知道他为什么要向身后藏了——那些衣物哪里能称之衣服啊,和破布差不多呢。

    恩,这样形容可能大家没什么直观感受,这么说吧,想一下以前家里厨房用来擦东西的抹布,或者家里用来拖地的拖布,基本上就是那个模样了。

    都这模样了,这衣服还不扔!还洗?不怕洗烂了啊!

    心里这样想,沈方良不由自主的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现在满脸窘迫的人,一看,“认识”啊!这不是整个书院仅有的非渣男之一的那个什么严瑾吗?多亏这个名字,沈方良对这个人记得还挺牢的。

    一看清是严瑾,沈方良便明白几分了,那日在书院门口的那几眼打量便让沈方良对这人的性格身份有了几分猜测——有才华,书读得好,恩,沈方良记得这人好像在入学排行榜上排名第二;衣着寒酸,表明家里很穷,那就不奇怪他会舍不得扔那些破布一样的衣物了,沈方良猜测,这位严瑾同学身上穿的那件寒酸之极点洗的都发白了但好在还没补丁的外衫,可能已经是他最好的一件衣服了;神色间有些孤傲之气,一个书生翻山来洗衣服,

    想来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穷成这幅德行,也表明这人自尊心很强。

    心念几转,便将严瑾这人差不多猜了个透彻,毕竟在人口流动数量极大的现代,在超级大城市打拼过的沈方良,见过的人,社会底层的、中层的、上层的,加起来形形□□,多不胜数,所以沈方良对于人这种生物的判断,比起这个时代很多一辈子都没出过村子见过的人都没超过几百人的人来说,其实是更深刻些的。

    所以接下来,沈方良很是从容的道:“在下无礼,劳烦公子转身避让几分,我要着衣了。”说是自己要着衣,其实是给严瑾个余地缓和尴尬。

    严瑾懂没懂沈方良不知道,因为接下来他只是红着脸收拾了衣服,匆匆转身离去了。

    沈方良看着对方匆匆离去的背影,挑了挑眉。

    等沈方良收拾好了,草草绑了头发用轻功回书院了,还未回到自己那独门独院的宿舍,便听到一阵喧嚣吵闹声,惹得沈方良有些好奇,禁不住伸头张望过去。

    只见一个身形微胖、衣着华贵的书生,正指着趴在地上的撒了一地衣物的严谨死命的嘲笑着,道:“哟,穷措大,这是衣服吗?这是破布吧!你穿这个来书院,不嫌丢人吗?”

    严瑾背对着沈方良,所以沈方良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那颤抖的背脊来看,此时的严瑾,对于那胖子的嘲笑,肯定不是无动于衷的。

    正在这胖子嘲笑严瑾的同时,有好事者从严瑾住的那简陋的西湖书院的标配宿舍里翻出了笔墨书本,拿着那十分简陋的、破破烂烂的几乎都是发黄的草纸扎成的显然是手抄下来的国朝钦定六经注疏,嘲笑道:“呦,严谨贤兄啊,你这是课本吗?书院要自备国朝六经注疏,你就备下了这等东西,这是书吗?这是草纸吧!回头先生上课时,你好意思把这东西拿出来往桌子上摆吗?”

    一直趴伏在地上的严瑾,一见到有人拿了他的书本,一下子状若疯狂,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扑向那个身材比他高大不少拿了他课本的同窗,喊道:“还给我!还给我!”

    那人也没料到严瑾会突然暴起,吓了一跳,叫道:“你干什么!?你疯了你啊!哎呦!你抓我,好你个!”

    严瑾想要抢回自己的课本,难免和那个身材高大拿着他课本的人有些拉扯,这几番来去,便有点儿变成厮打起来的样子,结果这撕扯之下,那拿着严瑾课本的人,手一滑,把那些扎的不紧的黄纸脱手了,眼见那堆黄纸划过一个弧线,掉进了院落里摆置的用来放火的大水缸里。

    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了。

    严瑾疯了一样的扑倒那水缸前,看着自己辛辛苦苦低声下气靠着给村里富户做工换取机会手抄下来的富户家里的国朝六经注疏,就这样水缸里全部侵湿了,急急慌忙捞取,及至捞上来了,那注疏早已变成了一团墨迹氤氲的废纸了。

    站在那里,严瑾一动不动,然后突然疯狂的嚎叫了一声,转过头来,沈方良看着严谨那血丝膨胀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有种看到阿傻发疯的错觉。

    严瑾向着那个弄坏他书本的身材高大的同窗扑了过去,抡起拳头一拳便打在男人的脸颊上,那人本来有几分心虚,但是挨了这一拳,痛叫一声,道:“哎呦!你打我!你个穷措大!”

    那人本就比严瑾身材高大,这会儿以发起怒来还手,撕扯了一会儿便把严瑾给压制住了,正待抡起拳头暴打严瑾一顿出气,那抡起的手却被人握住了,正回头看去想要去骂制止他的人,可是一看来人,却似乎有几分气弱了,道:“这……李公子,您……这……”

    李易甫握着这人的手,面寒似水,道:“贤兄也是读书人,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扭打纠缠,可是有辱斯文!”

    那人本还待辩解几句,但见李易甫那不善的颜色,便不敢把那辩解的话说出口去,只得讷讷放开严瑾,退到一旁去了。

    那李易甫冷哼一声,然后俯身伸手意图拉起倒在地上的严瑾,可是严瑾却自己爬了起来,很是抗拒的推开饿了李易甫的手,一瘸一拐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回了自己的那简陋的宿舍。

    李易甫身侧,站得是西湖书院仅有的四个非渣男之一,圆圆脸圆圆眼圆圆嘴很是可爱的方锦绣,此时见严瑾如此作态,怒了,道:“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啊,李兄是在帮他啊!”

    李易甫没说话,但是突地,若有所感,回头,眼见远远的,一个身材单薄尚未长成但整个人极为俊秀剔透的少年,正在若有所思状的打量自己。

    这人,李易甫有印象,考试那天,在西湖书院门口,这位少年也打量过自己。
第32章
    西湖书院并没有强制学生一定要住书院内的规定,但是大多数学生都选择住在学院里,因为每日书院开课的时间都很紧,住在书院外,来回跑那每天都迟到是必然的。

    和后世很多的大学一样,学生要住书院,恩,这个年代的书院倒是没后世那么多大学那么不要脸,铜臭气还是没那么浓的,只要考进了书院,交了足够的束脩,住宿免费,饮食免费,这两样是不需要再另外交钱了,但是这书院里住宿的“单间儿”,条件可是没那么好,要想住更好的独门独院的房舍,另外交钱。

    李华静不必说,自然独门独院,而沈方良这边呢?看了看阿傻,看了看尹日升,计算了下阿傻发疯的机率,和自己暴打尹日升的日平均次数,沈方良果断决定,不能省钱,交钱,咱住独门独院的!

    在这个年代,搬家是个大工程,没有网购物流,从集市里面买了各种东东再搬回住宿的院子,也幸亏李华静看着沈方良一个人忙里往外很费劲,尹日升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又帮不上什么忙,便拨了两个下仆给沈方良打下手,沈方良一个人拖着阿傻这个武力值爆表但随时发疯的傻子,还有尹日升这个总是拖后腿败家子,要是没有这个两个下仆帮忙,还真是能把沈方良忙吐了。

    尹日升眼见沈方良忙得满头大汗布置他们那个小院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然后,悄然的,尹日升慢慢的退却,向着院落门口迈着“猫步”小心翼翼的凑过去。

    但是还未等他凑近院门口,在忙着布置房间间歇的沈方良,随便一抬手,就把尹日升定住了。

    转头,看着还呈低头弯腰小心翼翼要逃跑状的尹日升,沈方良冷笑,心道:你以为你轻手轻脚就真是猫步了?就你那自己以为的轻手轻脚,在我这个练家子耳朵里,和响雷没什么区别,听得一清二楚!

    将已经化为人偶状的尹日升从院门搬开,让这货别挡住了搬家具的路,然后,拍拍手,沈方良转头掏出一块帕子替一直很是乖巧帮忙搬东西也没发疯的阿傻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糕点,阿傻一看到有好吃的,眼睛都亮了,赫赫有声的道:“漂漂……好吃……。”

    看着阿傻吃的高兴了,沈方良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那糕点儿里化了不少清心丹在里面,阿傻吃了,短时间便不会发疯了。

    那边哄了吃货阿傻,这边对于李华静拨过来的两个下仆,帮了这半天的忙,沈方良怎么也要招待下,请这两人坐了,招待喝了茶,吃了点心,临送这两人走时,又包了两个红包,里面是两片金叶子,这样算是完事了。

    忙完这一切,沈方良真心觉得累,所谓搬家,不论古今,都是非常累的!!

    很没形象的瘫倒在地上,也不顾会有灰尘泥土,沈方良突然的就觉得有点儿怅然了,或者说,有点儿寂寞了。

    这一刻,他有点儿想念那些平素在一起喝酒聊天逛ktv的狐朋狗友们了,不是因为他和那些狐朋狗友之间真的有什么深厚情谊,只是……有些可以说话的人,哪怕是天南海北,谈些中东、美国、日本、欧债危机等等,那些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国际时事,也是一种畅快的享受。

    可是此时此刻,身在此间,除了那个要时时盯着免得他出妖蛾子的败家子,和一个智商不过孩童水平的阿傻,他却没什么能够说话的人。

    “怎么,沈少侠是在学哪方修士,来一个泥中成仙吗?”

    其实不是没听到脚步声,只是沈方良突地有些慵懒,不想动弹,直到那脚步声靠近了,出言调侃了,沈方良才起身,看着带着乔止和几名护卫进了院子的李华静,道:“李公子来得好早,我这里好没收拾好呢,可没什么能拿来待客。”

    此时沈方良微微歪头,轻挑眉毛,因为来回奔忙弄得有些凌乱松散的发丝有几缕调皮的贴在有些汗湿的脸颊上,让那还有几分稚气的秀美脸蛋,忽地有了几分别样的慵懒风情。

    李华静一瞬间看愣了。

    眼见李华静呆愣了的一言不发,沈方良微微有几分疑惑,问道:“喂?李公子?”

    李华静被沈方良的话语惊醒,回神,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那个……我是把这个还给你。”说着,李华静将方才沈方良塞给他的两位下仆的红包掏了出来。

    沈方良翻身而起,请李华静在院中的石桌石椅上,然后道:“我这身不成样子,不过现在再进去沐浴更衣也不合适,所以就舔着脸请李公子忍受下在下的无礼了。”说完客道话,沈方良看了眼李华静手中的红包,道,“李公子这是何意?”

    李华静将手中的红包放在石桌子,道:“那两个我送来帮忙的,是我家的下仆,我让他们来帮忙,是因为我已经将沈少侠你视为朋友了,可沈少侠似乎没把我当做朋友,竟然还要给我家的下仆酬劳,这等客道疏离,可叫我好生伤心啊。”

    这有些戏谑的腔调,倒是让沈方良忍不住笑了,这一笑,竟是让李华静的脑袋忍不住有些热意上涌,轻咳了下,李华静为了平复情绪,微微错开目光,竟是无意中扫到了在院落那棵杨树下扮演人偶的尹日升,奇道:“他怎么了?又闹什么事儿了吗?”

    沈方良头都没回,道:“他要跑。”

    李华静眼中划过一丝了然,强忍着一种翻白眼的冲动,心道:这世上不知道好歹到这尹日升这份儿上的,还真是少数,沈方良还不到弱冠之年,这样四方奔忙劳苦,为了哪个?还不是为了你尹日升!你倒好,种种作态,却是把自己亲人恩人当成了个仇人来防备。

    想到此处,又想到那入学考试上,这个不知好歹的尹日升竟然压了自己一头,简直是……突地,似乎明白了什么,李华静看向沈方良,道:“尹日升……他考试时写得那些东西,是你要他背的吧,其实是你写的。”

    沈方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唐诗三百首》和《唐宋八大家文集》自然不是他写的,可是他要如何向李华静解释什么是唐诗三百首和唐宋八大家呢。

    沈方良这边的张口结舌倒是让李华静以为自己猜到真相了,再一次的,他开始为眼前的少年感到可惜。

    有相貌有才华有功夫有本事,为什么偏偏插到尹日升那坨牛粪上了呢?
第31章
    深吸一口气,杨君实半响才开口道:“这位学生……尹日升,似乎格式不对,这是策问的形格,不是明经的答法。”

    那对尹日升这篇文章很是赞叹的先生道:“这有什么!书院招学生,是招收真的腹有诗书胸有文墨的读书人,岂能以形格不合就罢废才子。”

    杨君实张了张口,最后叹了口气,道:“若虚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个尹日升,罢了,可能也是我偏颇了,先招进来看看吧。”

    被杨君实称为“若虚”的那位对尹日升很是赞叹的先生,似乎对看到了这样的好文章很是兴奋,又跑去把其他先生正在看的尹日升的诗文也翻出来,看完之后,又是击案叫好,道:“好诗!好诗!”

    杨君实走至若虚先生近前,接过尹日升的那篇写诗文的卷子,看完后,又叹了口气,他认同若虚先生的话,确实是好诗,所以此时也确实是没有理由反对收尹日升入西湖书院了。

    各位看官,你们肯定疑惑为何尹日升这败家子突然间变得文采飞扬了,竟是让这两位桃李江南的饱学先生都赞叹非常呢?是尹日升真的突然之间经验爆冲,从一个不学无术的人渣变成了才高八斗的大才子了吗?

    咳,马老爷子教导我们,分析事情要从主观和客观两个方面着手:

    客观方面,要知道这个时代,笔墨纸砚都很贵,信息或者说知识的传播速度之慢是后世很多生活在信息爆炸的网络时代的人无法想象的,读书人占整个国家全部人口的比例,非常低,一般人都是文盲,不识字的,粗粗通文字能给人写封信的都算是读书人了,那么在这本就占国家全部人口比例非常少的读书人中,算是比较有文采,对《四书五经》研习都有点儿水平的就更少了。

    也就说,这个年代平均的读书人水准其实不高。

    主观方面,恩,大家要看看尹日升的答卷。明经的考卷,杨君实之所以会说尹日升的形格不合,是因为考试出的题目是“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这是《论语》里很平常的一句,按照明经考法,本是该将国朝钦定的注疏等等答上就差不多了,因为是初考,也没像国朝科考那样什么大经小经都定给题目,尹日升是怎么答题的呢?

    他根本就想不起来这句话出自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答,不过在沈方良强迫他背的东东里似乎有一篇《利者义之和论》,尹日升想起临入考场前沈方良那个威胁眼神,一个哆嗦,也不管不顾,就把这篇文章默写了上去,那么这篇让杨君实和若虚先生都叹服的《利者义之和论》是谁写的呢?

    正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轼苏东坡,恩,这位大文豪的父亲——苏洵。

    咱们再来看看尹日升的诗文考卷:

    考试的题目大概是要求以征战为主题写一首七言绝句、以早寒为题写一首五言律诗,尹日升是如何作答的?他的答卷上的诗词为下:

    “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木落雁南度,北风江上寒。

    我家襄水上,遥隔楚云端。

    乡泪客中尽,归帆天际看。

    迷津欲有问,平海夕漫漫。”

    都很不错吧!

    前面那首七言绝句,是唐朝大诗人李益的《夜上受降城闻笛》,后面那首是孟浩然的《早寒有怀》。

    叮咚,不用多说,当然还是这十几天来沈方良强迫他硬背下来的!

    就这么着,尹日升这个踩了狗屎运的家伙就被西湖书院给录取了,不知道其他知道真相的考生会不会一口老血喷出来。

    事实上,别人对此中真相不知道也就罢了,这西湖书院的榜单一下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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