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凤隐天下 (全文完)-第2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婉儿说你的琴技高,这架琴本殿下可舍不得让你染指呢!”
水粉不一会儿便抱过来一把瑶琴,这架琴不同于萧胤的那架“绕梁”,完全是古旧的木质琴身,看上去醇厚而大气。这架琴是用一块天然的翡翠雕就而成,远远看去,就如同清水般透彻而纯净。
这是传世古琴,绿绮瑶琴。绝世好琴,也只有宫中才会见到。花著雨一见便爱不释手,玉指伸出,拨了拨琴弦,试了试琴音,果然是空灵而飘逸。
花著雨望了望树下悠然自得的皇甫无双,凤眸微眯,玉指轻抚,奏了一曲(狼烟)。
这首曲子并非如同(破阵子)和(杀破狼)那样,充满了杀气和铮铮铁骨,而是布满了壮士从军不幸身死后,妻离子散的哀伤以及亲人离别的婉转悲戚,闻之令人绕指尤柔。
花著雨是故意奏这支曲子的,在她看来,皇甫无双这样的深宫皇子,所欠缺的便是到战场上的历练。太傅们的口头教导的大道理,也或许还不如她的一首琴曲。
果然,皇甫无双似乎是颇受震动,琴曲听了半阕,他便从竹榻上坐了起来,脸上隐有悲色,只觉心中犹如肝肠寸断,他强忍悲戚,拳头紧握,才没有从竹榻上蹦起来。
胭脂和水粉两个小宫女也是听得泪水连连,这便是花著雨琴技高明之处,感染力是极强。
一曲而终,皇甫无双半晌回过神来,道:“小宝儿,这样的曲子,你如何会弹奏?”
花著雨微笑道:“奴才是走南闯北去的地方多了,听街上讨饭的乞丐奏的。据说,他之前上过战场,因为断了腿,所以才不得己做了乞丐。”
“小宝儿,再换一首,这首曲子把我的心肝都挖出来了,你的再把我的心肝放回去!”皇甫无双拍着胸脯连连嚷道。
花著雨也晓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微微笑了笑,便再弹奏了另外一首曲子,却是那一日在醉仙坊曾经奏过的……春光好。
琴曲才起,还没有弹奏完,忽然感觉到有人绕过后花园的月亮门朝这里走了过来。不一会儿,就听得常公公尖细的声音,喊道:“皇上驾到!”
皇甫无双一听,慌忙从竹榻上跳了下来,一时找不到木屐,便赤着足跪在了地上。
花著雨慌忙止了琴曲,和太监宫女们一起跪倒在后花园凉凉的青石地面上。
炎帝大驾光临太子东宫,这是花著雨进宫后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且,也听别的小太监提过,之前也没有过。却不知这一次,为了什么,但是,花著雨却能感觉到,强烈的怒意从缓步行来的人身上传了过来。
“哪个是元宝,过来见驾!”常公公尖细的声音透过夏日闷热的空气,传了过来,让人的心中忍不住一阵颤抖。
花著雨慌忙弓着身子,曼声答道:“奴才正是元宝!”
炎帝犀利的眸光从摆放在青石板的绿瑶琴上扫过,又在皇甫无双光裸的赤足上凝注了一瞬,冷声问道:“方才是你在奏曲子?”
“是奴才在奏曲子!”花著雨清声回道,清丽动听的声音。
炎帝微微眯了眯眼睛,也不叫花著雨抬头,便冷声命令道:“把这个妖孽惑主的小奴才拉出去杖毙,以肃宫闱!”
花著雨心中猛然一个咯噔,敢情,今日这一出,炎帝却是为了她而来。
杖毙?
花著雨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冷冷眯了起来,看看谁敢杖毙她?
“不知奴才犯了何罪,陛下要治奴才之罪!”花著雨清声问道。
“是啊,父皇,元宝犯了何罪?”皇甫无双也唬了一跳,慌忙抬头问道。
犯了何罪,炎帝却是气得说不出口来。
今日早朝上,好几个大臣接连上本奏道,说是太子殿下宠幸一个小太监。
初夏节偷偷带着小太监上情湖游玩;在去江北赈灾之时,据说那个小太监也是随行而去的;在康王的夜宴上,那个小太监又代替太子殿下接了酒令,表演了剑舞。
据那些大臣们说,那一曲剑舞极是风骚缠绵,就连温太傅的千金温婉都被比了下去。况且,那小太监生的又是比女子还要美,天生一副狐媚子模样,再这样下去,恐怕太子殿下会沉溺到龙阳之乐中,如何能担得起天下重任。
炎帝看了这些奏本,当即便气得七窍生烟。
皇甫无双一向顽劣胡闹,但是,这孩子还是很聪明的,于大节上,还算是有分寸的。虽然也偶尔办砸一些事情,让他头疼生气,但是,都没有这一次严重。
龙阳之乐?断袖之癖?而对方还是一个小太监?
这样的消息对炎帝而言,不亚于天雷滚滚。
这可是天大的丑闻,而且,最糟糕的是,已经惹得满朝文武皆知,这能不让他愤怒?
当即便丢下了奏本,也不顾有些病弱的身体,便快步来到了东宫。没想到到了东宫,便听到一曲优美缠绵的琴曲,果然是蛊惑人心的很,而且,果然是那个小太监所奏。
叫他怎能不气!
而如今,这孽障竟然还要护着这个妖孽,他越是护着,炎帝越是觉得那些奏本所言非虚,登时怒气升腾。
“皇上,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常公公在一旁搀扶着炎帝坐在了皇甫无双方才坐的竹榻上。
花著雨跪在冰凉的青石地面上,双腿微微有些酸涩,但背脊却挺得笔直。耳听得炎帝将周围跪着的太监和宫女全部屏退出去,只余她和皇甫无双在地面上跪着。
“那好,你们要问为什么,朕就来告诉你们。孽障,这一次,朕不仅要杖毙这个奴才,还要连着你一起罚。”炎帝的声音从头顶上冷冷传了过来,隐含着怒气,“常公公,你替朕说!”
“是!”常公公答应一声,细声道:“今日早朝有朝臣奏本,说是太子殿下身边有一个太监,自诩生的妖媚,迷惑太子身心,初夏节还让太子殿下带其出宫,康王夜宴上,又以一舞妖媚邪舞迷惑殿下!”
花著雨听了常公公的话,心中顿时大怒,身躯微颤,清澈的黑眸中跳动着燃烧的怒焰,玉指抠着地面上的青石,几乎要将青石抠出一个洞来。
可以肯定,那些朝臣是姬凤离指使的。怪不得他昨日问她可会弈棋,却原来,棋局在这里。她前几日才胜了一子,今日他便还击了。
这一招还是不动声色的杀招!且,同样是以谣言攻之。
花著雨低着头,面上清冷无波,脑中却疾如电闪,思绪着如何逃过这一劫。
妖媚惑主,这真是极大的罪名啊,若是坐实了,她便必死无疑了。想不到做一个小太监,也会被冠上这样的罪名,真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凭她的武功,若是此时翻脸,说不定能手刃炎帝,替花家军复仇。可是,只杀了炎帝一个人怎么够?
炎帝或许昏晕,但是,少不得也是受了别人蛊惑,不然一开始也就不会赐婚给她和姬凤离了,直接让她和亲岂不是更好?而花家军谋反的罪名,圣旨是炎帝下的,她自然对他极恨,但是,手刃他虽然解气,可是那样,花家军的将士们却要背着谋反的罪名在九泉下冤屈了。
她要为他们平反,所以她必须要忍!
花著雨眸光流转,唇边渐渐凝出一丝笑意,粲然,却冷澈至极。
“皇上,太子殿下是冤枉的!”花著雨叩头说道。她不说自己是冤枉的,却说皇甫无双是冤枉的,无形中,将此事的矛头从她的身上指向了太子。因为她就算是冤枉的,炎帝也不会在意,一个小奴才而已,就算是冤枉了,也无关紧要。她将这件原本是说她妖孽惑主之事,巧妙地化作太子有断袖之癖之事。
? “太子殿下清清白白,从没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此事,或许是有心人故意捏造,要污殿下清名。殿下毕竟是未来的储君,也是圣上您的爱子。有几位太傅亲自教导,又有陛下您日日耳提面授,殿下怎么会作出如此不轨之事。此事还请圣上明察,奴才的一条命死不足惜,但是,如果冤枉了殿下,惩治了殿下,于圣上清名也有损!”
子不教,父之过。就算你贵为皇帝,就算想废掉皇甫无双,怕也不愿意以这样的借口吧。皇甫无双若是真的有龙阳之好,出了这样龌龊的事情,炎帝脸上能有光吗?花著雨重点抓住这一点,婉婉而谈。
果然,脸上闻言,脸上的怒色渐渐和缓,情绪稍稍平息了一点。
“而且,殿下对温太傅的千金温婉小姐痴情至极,怎么会对奴才有心。初夏节的晚上,殿下出宫,相约了温小姐,但是温小姐没有去。此事,有殿下亲手做的花灯为证,花灯上皆是温小姐的画像。”花著雨继续清声说道。
“是啊,父皇,那一夜出宫,儿臣确实是约了温小姐的!”皇甫无双闻言,慌忙说道。
炎帝薄唇微抿,狠狠瞪了皇甫无双一眼。
皇甫无双对温婉痴心这件事,炎帝也不是没有耳闻。听到花著雨说有花灯为证,便命常公公叫人去取。不一会儿,吉祥便捧着皇甫无双扎的那些花灯捧了过来,常公公接过,奉到了炎帝手中。
炎帝接在手中,眯眼细细看去。
果然那些花灯上不光有温婉的小像,还有一些表示恋慕之心的灯谜。
他拧着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将花灯再递回到常公公手中,敛眸打量着跪在地下的花著雨。
这个小太监遇事不惊,而且,他口齿清澈大方,说话有条有理有据,倒是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其实,皇甫无双身畔,倒是缺了这样的人才。
“元宝,你抬起头来!”炎帝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上传了过来。
花著雨慢慢抬起头来,她虽然对炎帝恨得入骨,但是,却从未亲见此人,此时抬起头来方初次看到了炎帝的龙颜。
炎帝算起来大约有五十岁的年纪,轩眉斜飞入鬓,双目深沉如潭,散发着犀利的光芒,鼻梁挺直,薄唇微抿,透着一丝刚毅和不怒而威的王者之气。看出来,炎帝年轻时,也是一位俊美的男子,现在年纪大了,却还是可以看得出当初的风采的。
心中虽然有恨,但是,在战场上面对敌人也能谈笑风生的花著雨,自然不会泄露半分不快。
花著雨慢慢抬起头来,炎帝威严的目光扫在她脸上,就算是在宫中见惯了美人的皇帝,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或许是因为被大臣们的奏折所影响,原以为花著雨必是生的极是妖媚,却不想竟是如此清绝雅丽,透着难言的贵气。一双丹凤眼更是波光流转,如流泉般清澈。
这样的人,很难让人将他和妖媚惑主联想在一起的。
炎帝怔怔地望着花著雨,良久眉头松了松,又问道:“听说你会舞?”
花著雨忙低头答道:“奴才只是会剑舞!”
“那好,你便将当夜在康王夜宴上的剑舞再舞一遍!”炎帝深沉的目光在花著雨脸上顿了顿,随即移开道。
“是!”花著雨从地面上爬起来,曼步走到一侧的花丛中,折了一杆青竹做剑,将当夜在康王夜宴上的剑舞再舞了一遍。依旧是优雅而不失大气,好看而不失豪迈。
炎帝看了,时而拧眉,时而颔首。
最后,待一舞终了,问身侧的常公公:“常公公,你觉得这舞妖媚惑人吗?”
常公公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躬身答道:“禀皇上,奴才觉得此舞极是好看,但也不失大气,似乎算不得妖媚。”
炎帝点了点头。
那些奏折上,说皇甫无双断袖之癖的,其实是没有确切的证据的,所提的夜游和跳舞,也都被一一反驳。看来,此事,是那些大臣们危言耸听了。
皇甫无双恰好在此时哭了起来,花著雨是见识过皇甫无双的哭功的,不过,看到他这样说哭便哭了起来,还是忍不住咂舌的。
“父皇,那些老迂腐们就是见不得儿臣有一两个得力贴身伺候的人儿,元宝没做错什么,就是伺候的好。夜宴上,儿臣是输了酒令,怕被大臣们笑话,才让元宝替儿臣剑舞的,不想元宝的舞压了他们的风头,他们这是嫉妒。父皇……”皇甫无双泪水涟涟地趴在青石板地面上哭个不停。
炎帝皱了皱眉,看了看皇甫无双满脸的泪水,冷哼道:“闭嘴,成何体统!无风不起浪,你平日里顽劣浪荡惯了,也怪不得大臣们猜测。偷偷出宫夜游,闲来无事还听琴作乐,日后这些都改了。今日,朕还是要好好罚你的。元宝,你教唆太子听曲作乐,罚你四十大板。至于太子,罚二十大板!若是日后再让朕听到关于你们的风言风语,决不轻饶。”
炎帝说完,一甩袖子,便带着常公公和一众小太监浩浩荡荡离开了东宫。
四十大板,虽然比杖毙轻多了。不过,身子弱的人,被打了四十大板,也算是丢了半条命了。炎帝虽然没有直接杖毙她,对她还是有戒心的,这顿板子,就是狠狠的警告了。
看来,日后在宫里,应该更加小心了。
花著雨运起内力,生生受了。臀部虽然疼,但还不至于血肉模糊,皮开肉绽。不过,花著雨还是要装着样子,在床榻上趴了两三日。
到了第四日头上,花著雨才慢悠悠地到皇甫无双的寝宫去请安伺候。
皇甫无双还在床榻上趴着呢,虽然说他挨得板子比花著雨少一半,但是,对于他这样娇嫩的皇子,却是很重的惩罚了。
花著雨进去时,皇甫无双正趴在床榻上呼痛,看到花著雨进来,幽黑的眸子顿时一亮,尖声喊道:“元宝,你好了?快过来,让本殿下看看,本殿下送过去的药,可是管用?”
花著雨慢慢挪到皇甫无双身前,皇甫无双伸手就要去撩花著雨的衣袍,要去看花著雨臀部上的伤势。
花著雨慌忙伸手捂住,尴尬地说道:“殿下,您就饶了奴才吧。若是让皇上知晓,奴才这就是妖媚惑主了。奴才的身子哪里比的上殿下娇贵,自小挨得打多了,所以也好的快。伤口还是疼,但是已经没有大碍了,殿下放心好了。不过,殿下的伤还没好吗?”才二十大板,早就不疼了吧,何况,那些行刑的人,哪里肯使劲打他啊!
“喔!没事就好!”皇甫无双瞥了瞥嘴,恹恹地说道,“那帮子老迂腐,本殿下若是登了基,要他们一个个好看。我们都是男人,这还得避讳了?那是不是本殿下日后不能用太监伺候了,父皇也不能用太监伺候了?哼,本殿下才不管呢,元宝,你过来给本殿下上药!”
说完,竟是毫不忌讳地一把掀开了盖在身上的丝滑凉巾。
流畅的弧线,白嫩的肌肤,上面有些青紫交错的肿痕。
花著雨几乎想要捂住眼睛了,却强忍着没有,心中暗暗嘀咕,不知道日后会不会长针眼。她慢悠悠地挪过去,为皇甫无双敷了药。
顿时一室的药味,一手的药味,花著雨甩了甩手,只想着赶快出去洗洗手,就见得皇甫无双将裤子穿了上去,慢腾腾地下了床。拍了拍床榻道:“元宝,你趴过来,本殿下给你上药!”
花著雨干笑着说道:“奴才刚刚来时已经上了药!不用麻烦了。”
“那本殿下看看你的伤势,要不是本殿下也伤着,早就看你去了!”皇甫无双笑嘻嘻地说道。
“殿下您可千万不要对奴才这么好,奴才真的受不起!”花著雨几乎想求饶了。
皇甫无双闻言,顿时瞪圆了一双乌眸,充满哀怨地看着她,道,“说起来,这次也是本殿下惹的祸,要不是你帮本殿下惹到了姬凤离,他也不会这样对付你!怎么着,本殿下也该为你上一次药,不然本殿下心里过不去!”
? 花著雨继续干笑着说道:“殿下,奴才的伤真的好了,奴才去外面候着了。”
转身便向外走去。
皇甫无双拿着药瓶在后面追,花著雨抱头鼠窜,不,说抱屁股鼠窜比较恰当。
妖媚惑主事件没有将花著雨除去,但是,此事还是有些后患的。
皇甫无双本来是没有断袖之癖的,但是,经过这件事,每每看到花著雨,总是忍不住有些旖旎之想。看到花著雨滑腻如脂的脸蛋,总是忍不住想亲下去,看到花著雨的皓腕,忍不住就想握住再也不放开,看到花著雨的细腰,就忍不住想揽住放倒。这种遐想让皇甫无双很抓狂很烦恼。
有时候,皇甫无双真的怀疑,那些断袖是不是被谣言说成断袖的?
他怎么忽然觉得自己有这个倾向了,是不是因为年龄大了,这男人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了,不然怎么会对男人也有非分之想了。
这么想着,皇甫无双就盼着选妃赶快进行,早日纳了温婉为太子妃,估计自己就不会这么饥渴了。而选妃事宜,也终于到了尾声,选了数十个秀女入宫,温婉、安容,都在秀女之列。
但是,皇上还没有顾得上下旨封谁为太子妃,谁为康王妃,便到了避暑之时。炎帝决定先行去避暑,回来再对众位秀女进行甄选。
皇甫无双依然如一只发了情的猫儿却吃不到腥儿一般,想找个宫女侍寝,但是又想将纯洁的身子留给自个儿的意中人,是以整日里团团转。
每年六月,皇室都有溯青湖至青江顺水而上,到青江避暑行宫避暑的惯例,今年也不例外。如今到了六月,选妃事宜已经到了尾声,礼部尚书便奏了皇帝,选吉日出宫。
皇帝、皇后、妃子、太子、亲王、近臣、内监、已经新选出来的十多名秀女,御林军统领……都乘上座船随着皇帝出了宫。
青江江面上平日里极是繁华,到了皇帝出宫这一日,老百姓都回避的一个不见,两岸侍卫林立,一派肃杀之气。
江面上泊着几只大座船和几十个行舟,皇帝及其内监和近臣一个座船,皇后和妃子们一个座船,秀女们一个座船,皇甫无双和康王是一个座船,花著雨是皇甫无双的内监,自然是和皇甫无双同乘一船。
侍卫武将随行大臣们分乘多艘船只,追随其后。大小船只百余只,一路浩浩荡荡顺青江北上。
一路上顺风顺水,景色怡人。
花著雨站在船头,任江风吹过脸颊,鼻间全是清新沁凉的气息。她喜欢这种衣袂当风的感觉,这是一种自由的感觉,这种感觉将她心头的纷乱一一平息。极目远望,入眼处,除了青的山,绿的水,便是飘的云,行的舟,有一种“船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的美好意境。偶尔行到江水湍急处,翻着白浪的江水,让人想起: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这船上的日子除了看风景,其实是很无聊的,第一日,皇甫无双还极是兴奋,第二日便有些恹恹的,除了水还是水,也没什么看头,便招呼内侍打牌消遣。
花著雨对这些宫廷里的消遣不是很会,被强拉着打了几局,输的一塌糊涂。好在避暑行宫并不算远,到了第三日午时,便到了行宫地界。
青江避暑行宫背依高山,前依河水。行宫里面的建筑不同于皇宫内的富贵堂皇和壮丽辉煌,而是偏于玲珑精雅,琼楼别院掩映在苍翠的草木间,似隐若现。行宫内都是百年老树,树冠极大,遮阴蔽日,一走进去,凉风习习,极是阴凉舒适,不愧是避暑胜地。
做皇亲贵族真是享福多了,夏天热了可以到行宫避暑,冬天冷了有暖阁,那些在边关打仗的,可没有这么好福气,流汗流泪还要流血。敌军说不定什么时候袭城,就是太阳再毒再辣,就算大雪纷飞也得披着战袍出城迎敌。说起来她是沾了面具的光,不然估计这张脸蛋也得晒成黑紫色。
最冤的是,人家一个不高兴,你们都得统统人头落地,怎生不让人恨啊!
花著雨随皇甫无双曲曲折折走了好长一段路,终于到了位于西边的“清苑”,这里是皇甫无双每年避暑居住的地方,里面的建筑小巧别致,飞檐翘起,就像鸟的翅。院内遍植各种名贵花木,芳香沁人。
坐了两天船,不免有些劳累,众人都歇下了,行宫内处处静悄悄的,都能听到清脆的鸟鸣声。两个时辰后,行宫内便热闹了起来。
听说是皇帝兴致大发,命令侍卫大臣们蹴鞠娱乐。
皇甫无双听了,自然是双眸发亮,他本来就喜欢弄鹰逗狗的,最近一段时日是改了好多,但未尝不是憋闷的,现在听说皇帝让蹴鞠,他焉能不上场?当下,带了花著雨和吉祥有福三个小太监穿花拂柳到了北苑蹴鞠场。
只见明黄色缎条围起来的蹴鞠场上,已经列队站好了数十个人,大多都是皇帝的侍卫和内监,能跟着皇帝来行宫避暑的都是近臣,大多年岁都大了,所以,大臣上场的并不多。
大树下,撑开一顶龙华盖,下面放着雕龙御椅,炎帝斜倚在椅子上,双眸兴致盎然地凝视着场上。他身畔站着一个人,便是左相姬凤离。
皇甫无双过去给炎帝请了安,挑了挑眉,望着姬凤离道:“左相大人,何以不下场啊?左相平日为朝廷殚精竭虑,如今可要好好地放松放松,再说了,左相大人可是这些大臣之中最年轻的一位,难道在这里能旁观下去吗?”
姬凤离摇了摇手中折扇,被皇甫无双抢白一番,他也丝毫不见气恼,反而笑得更加温和优雅。
花著雨冷冷眯眼,有时候真的想把这个人温和优雅的面具击碎,看看他骨子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何,无论何时,都能笑得这般优雅。
炎帝坐直身子,眯眼望了一眼姬凤离,笑道:“姬爱卿,太子说的对,你也该放松放松了,就下场陪他们玩一玩吧!”
姬凤离闻言,收起折扇,面上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向着炎帝施礼道:“凤离谨遵圣命。”
他起身和皇甫无双一起到了明黄色锦缎围起来的临时换衣处,换了衣衫出来。
两人换的衣服不是一个阵营的,皇甫无双着一袭朱红窄袖劲装,齐额勒着同色绑带,看上去极是意气风发,黑白分明的瞳眸亮光灼人,端得是摄人心魄,他眯眼看着姬凤离,道:“左相大人,一会儿场上可要小心了哦!”
花著雨一看就知道皇甫无双打的是什么主意,看样子是决意要在蹴鞠场上和姬凤离一决胜负了。
姬凤离一袭湖蓝色窄袖劲装,衣衫款式和皇甫无双的朱红色劲装相同,也是齐额勒着湖蓝色绑带,头上官帽已经摘下,一头墨染似的长发高高束起,随着轻风在脑后飘荡。劲装衬得他身姿如画,少了飘逸多了一丝清朗爽利。
他对皇甫无双的话丝毫不以为然,挑眉笑了笑,道:“凤离自会小心的,谢殿下关心!”
两人大步向场上走去,临走之前,姬凤离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花著雨,黑眸中隐含一丝玩味之色。
皇甫无双那一阵营里却还缺了一位,皇甫无双一指花著雨道:“元宝,你上来。”
说起来,蹴鞠花著雨还真的会。在边关,没有战事之时,除了训练,便是找些乐子玩,蹴鞠自然不例外。而她原本也是一位和军士们打成一片的好将领,所以每每有这样的乐子是少不了她的。她和她的平安康泰四大亲卫也是配合最默契的,每每将对方阵营打的落花流水。
这一次,她原本是不打算上场的,给皇帝老儿表演,有什么趣味?不过,看到姬凤离上了场,心中的斗焰顿时被燃了起来。漂亮的凤眸一眯,眸间划过一丝冷色。
她起身到身后的帐篷内,迅速换好了衣衫,曼步走出。
双方列队站好,皇甫无双这一队,大多是宫里的内侍和侍卫以及侍卫统领,姬凤离的那一队,有朝中的大臣,有贵族世家子弟,也都是少年轻狂,极有气势。
? 比赛就要开始,炎帝御前的常公公扬着拂尘过来说道:“圣上说了,众人都要竭尽全力去赛,蹴鞠场上无君臣无主仆!另,众位都不许用内力。”
众人连声应是。
鞠球被拿了过来,四面猛地金鼓齐鸣,声势震天。
比赛就此开始。
皇甫无双冲在前面,动作敏捷,一脚将鞠球踢了过去,姿势洒脱,动作流畅。这小子,在蹴鞠场上,极是勇猛。而对方的人也不甘示弱,纷纷过来阻拦。
一时间,蹴鞠场声势喧天,展开了一场激烈之斗。
花著雨没料到自己和皇甫无伤竟然也能很默契地配合,不一会儿,就连着赢了两个球。争斗越来越激烈,对方似乎斗红了眼,就在皇甫无双再次接到一个球时,对方阵营里有一个武将,伸足惊电一般将皇甫无双足下的鞠球抢了。
皇甫无双是太子,未来的储君,这武将竟然抢了皇甫无双的鞠球,这还真的是蹴鞠场上无君臣了。再看那些侍卫面对朝中权臣,也是毫无惧色,全力而战。
看来,比赛并未像花著雨想像的那么无趣。
花著雨脑中念头方闪过,那武将足下的鞠球忽地闪电般向着她踢了过来,正常躲闪是来不及了,花著雨犹豫着要不要运内力闪开,就觉得腹中一沉,那一球却是砸到了她的小腹上。
鞠球是用动物皮做的,内里填充的是动物的毛发,不算重,但是也不轻,砸在人身上,还是极痛的。更何况,这个人显然还用了内力。小腹上就好似被人用一记重拳击了一般,痛的难忍。
花著雨捂着小腹,眯眼望去,隐约看到那人向着姬凤离做了个手势。
花著雨心中大怒,原来是姬凤离指使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卑鄙,妖孽惑主的谣言整不死她,竟然想在蹴鞠场上发泄怒气吗?
皇甫无双慌忙跑过来,将花著雨从地下扶起来,轻声问道:“元宝,你没事吧?不然,你下去歇歇吧,让吉祥替你。”
“不用了,奴才还受得住!”花著雨轻声说道,挺直了脊背站了起来。凤眸微眯,丝丝冰锐之色从眸间漾出。
才站定,便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点异样,对方阵营中的人,甚至己方阵营中也有几个,脸上皆露出几分鄙夷的神色。
花著雨神色凝了凝,她知晓这些人在想些什么。无非是认为她是皇甫无双的男宠,那一次的妖孽惑主事件虽然被炎帝压了下来,但是,禹都的风言风语还是有的。
这一切,都是拜姬凤离所赐啊!
比赛继续进行,依然是激烈的。
花著雨瞅见一个空子,从对方足下抢到了鞠球,瞅见姬凤离身侧恰好有己方的一个人,便巧妙地不动声色地将鞠球传了过去,不过,那人并没有接住鞠球,鞠球直接从他肩头上越过,好巧不巧地砸在了姬凤离脸上。
花著雨唇角微微一扬,她就知道姬凤离是绝对不会运内力闪躲的,他有武功的事,除非是像那夜晚上,自己从树上刺下的那一剑,才迫的他施出扇子迎战。像这样众目睽睽下的比赛,手无缚鸡之力的左相如何能显示武功?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