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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域归途-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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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体内的两种内力再一次相碰！
丹田之处一阵火辣，锥心的疼痛在折磨着他的五脏六腑，就连体内的血液都在噌噌沸腾……
血脉之中所蛰伏的潜在力量，在悄无声息地护住凌子桓的心脉！
若是旁人敢引驱这两种截然相克的内力，定然会爆体而亡，至于这一点，想必段干文曜应有所体会吧。
与此同时，天空发生大变！
萧慕辰施展《华光神咒》时，散发的浩然清气将周围的阴浊之气一概冲荡，就连原本昏暗的苍穹也明媚了许多。
只是这一刻……
却因凌子桓的施术，立即黑云滚滚，遮住了整个天幕，使得大地黯淡，本是白天却如同黑夜一样，透着冷凉的刺骨之痛。
当萧慕辰察觉到天空的异样时，眉头紧皱，很是吃惊。
“他……他已经修炼到了‘雷亟’？这……怎么可能……”萧慕辰心中暗想。
“雷亟”是《九天奔雷咒》的第二阶段，“弧光”占前三层，第四层只是“雷亟”心法，修炼到第五层，便能以法宝为引，从九天之上，召唤一道惊天玄雷。
若是修炼到了第六层，那么对雷咒的修炼接近炉火纯青的地步，引出的玄雷能在刹那间，直穿人体，将三魂七魄尽数扼杀。
万物生灵皆是肉体凡胎，终究是敌不过煌煌天威！
凌子桓手握龙渊灵剑，强行跳过雷咒的第四层，直接尝试着从九天之上，召出玄雷。
半饷，在头顶之上，乌云翻涌，点点电光在云层之间闪烁。
这一幕在阮柒雪等人看来，同样心头一惊。
他们虽然没有修炼《九天奔雷咒》，但毕竟是听说过一些的，天空这等异样，不是准备下坠玄雷，又是什么呢。
轰……
穹顶之上，响起一声轰鸣！
凌子桓听后，双目猛地一睁，一双凌厉的眼睛死死地注视着前方，似乎想要眼神将眼前的一切，尽数扼杀。
萧慕辰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这一刻，他脸色恢复了镇定，继续念动法诀……
只见凌子桓将龙渊灵剑举在头顶，虹光剑芒直冲云霄，道道清气划破虚空，周围立即掀起股股气浪，更有破风声不绝于耳。
“龙渊”剑芒愈来愈大，愈来愈大！
他只觉得浑身剧痛，体内气血在剧烈震动的经脉中到处冲突，仿佛要破体而出，灵剑洒下绚丽光幕，却见恐怖青光黑气的交织之下，有一张狰狞如同恶魔一般的面孔。
这一刻，为了她，也为了自己，必须撑住！
风，突然停了，凝固在半空之中。
天地，突然静了，停在了这个时刻。
“轰隆！”
低沉的呼啸仿佛从天边传来，回荡在整个天地之间。
凌子桓残破的衣衫猎猎作响，面上青光一闪，定住心神，屏住呼吸，大声诵咒：
“九天阳阳，飞剑神王。”
“破禄三台，威摄四方。”
“黄神勾天，翼德亡神。”
“召汝雷神，奔雷奉行。”
这就是《九天奔雷咒》最为核心的三十二字真言！
片刻之间，天际乌云翻涌不止，雷声隆隆，黑云边缘不断有电光闪动，驰骋天地间，一片肃杀，狂风再次大作。
大风扑面而来，萧慕辰微微张开了口，没想到这个情景，时隔七年，竟会再次所见。
地面之上，阮柒雪、司徒鸿羽、段干文曜三人停止了打斗，纷纷看了过来，脸上所流露的神色也各不相同。
阮柒雪仰目看去，只觉空中的那个身影显得异常虚弱，宛如一片枯黄的树叶，随时都可能会飘落下来。
“子桓……”
阮柒雪面色凝重，轻轻地，轻轻地，唤了一声，随后心中一痛，眼眶顿时湿润了。
狂风呼啸，凄凉天地，这美丽的白衣女子，静静地看着他！
一双清澈的眸子缓缓地，缓缓地，闪着光亮……
这是谁的眼神，哀伤而这般凄凉，仿佛昨夜，那个人为情所伤！
那一种痛，深深入了骨髓，深深入了魂魄。
这一幕，似乎早已预料……
这一声，似乎相隔了千年……
空中的凌子桓，身子颤抖，面白如纸，只怕是力不从心。
“噗！”
他胸口发堵，朝着前方喷出了一口鲜血，却仍不肯放弃，握紧手中长剑，用念力试着驱动着九天之上的自然之力。
天空更黑，乌云压顶，厚厚云层中缓缓出现了一个巨大漩涡。
像是幽冥的通道，漆黑一片深不可见底的巨大漩涡倒挂在天际，如九幽妖魔张开了恐怖大嘴，要吞噬世间一切。
第一百二十六章 煌煌天威坠金烛（下）
狂风凛冽，风卷残云。
雷声隆隆，电芒窜动。
这个时候的凌子桓，面色煞白，将龙渊灵剑举过头顶的右手，在空中猛烈抖动，剑芒愈加宽厚，就愈加难以控制。
“我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她在下面看着呢，我不能放弃……不能……”凌子桓在心里默默想着。
巨大漩涡翻卷着腾腾黑气，还在不住地扩大，时有电光闪烁，将大地变成人间炼狱！
在不远处围攻穷奇的邰昱祺以及众弟子们感受到骇人的气势，几乎同时看了过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就算在此处，他们都能感觉到狂风阵阵，冰凉刺骨的敌意直窜心间。
“那是？九天奔雷咒！”
“什么！那凌子桓居然会……”
邰昱祺哼了一声，“混账东西！”
除此之外的人，皆是吃惊的神情，甚至有些羡慕，唯独那个手握蓝光利刃的美丽女子，眉头紧皱，似乎有几分担忧之色。
曾几何时，凌空而立的那个明朗的少年，与自己并肩而战。
而此刻，她只能就这样偷偷地，偷偷地看上一眼！
因为她心里清楚，那个人与自己的中间，有一道深深的沟壑，终究是克服不了。
此刻，天际乌云之中，无限的巨力如汹涌澎湃的怒涛般向凌子桓的身体里涌来，全身上下外人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但体内血气翻腾，几乎都要被这股大力涨破一般。
若不是凌子桓身负古老神秘的灵族血脉，恐怕早已被这股恐怖的黑色漩涡撕成了两半。
萧慕辰收了道术，见到这等气势，倒也不慌不忙，重新握起青釭剑。
萧慕辰同样在修炼《九天奔雷咒》，见凌子桓一时之间弄出这么大的气势，而他本人却轻飘飘地浮在空中，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哼，看你能撑多久！”
说完，他借助凌子桓周身的巨大漩涡所引发的吸力，身形一闪，飞向那片黑暗之中。
凌子桓凌空而立，恍惚中几乎以为自己是风中无力的小草，见萧慕辰只身飞了过来，心中暗想：
“就是现在！”
风声呼啸，雷电轰鸣。
“轰！”
一声炸雷，几乎就是从金烛峰当头天空炸响，每个人都隐约感觉到脚下土地轻轻晃动了一下，仿佛上古雷神被人惊扰了沉眠，狂怒嘶吼。
一时间人人变色！
站在不远处的玄清宗修士们，见萧慕辰投身到那骇人的黑色漩涡中，顿时一惊，想来这萧慕辰恐怕要灰飞烟灭。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天空中那巨大漩涡旋转更急，雷电大作，“龙渊”剑芒越来越亮。
凌子桓深吸一口气，对着萧慕辰飞过来的身影赫然劈下！
“轰！”
一声惊雷如受灵剑感召，穿过层层乌云，如神威降临，响彻在天地之间。
巨大漩涡最深处仿佛出现了一道亮光，那是无数闪电正汇集成一。
然而，当凌子桓就要施展完成的时刻，忽然身子一震，原本雪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几乎在身前成了一道血雾。
尽管如此，凌子桓仍紧紧捉住龙渊剑，只见长剑光亮摇晃，似有不稳。当周围的黑气腾腾升起时，龙渊剑中迸出一道青光，似是亡灵在低吟。
萧慕辰的身躯融入这片无尽的黑暗漩涡后，看到此刻的凌子桓，面色陡然一变。
“你……你疯了吗？”
“哼，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也好，今日我就替师尊，替整个宗门，除掉你这个逆徒！”
凌子桓笑了笑，没有说话，或许是对萧慕辰的言语不屑一顾吧。
“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垫背！”凌子桓在心里这样想着。
下一刻，萧慕辰紧咬牙关，将全部心力灵性全部集中到青釭剑中。片刻之后，青釭剑中的“弧光”真气在周围黑气的冲击下，反而变得灿烂夺目，不可逼视。
轰……
长空乍起一声玄雷，而将他们二人紧紧笼罩的黑暗漩涡中，时不时有几道火光闪烁，
然而，却没有一声玄雷落在萧慕辰的身上！
难道真的不行吗？
凌子桓心里生出少许绝望，风声中，黑暗漩涡的外面，似乎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呼喊。
谁在呼唤，又是谁在默默地看着，却无法上前一步！
凌子桓心神一颤，眼角噙了一丝光亮，在朦胧的水雾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美丽的白衫女子。
那个身影，不就是自己日日思念的人吗？
只是，感觉她离自己好远，好远……
他真的好想，就这样看着她，哪怕下一刻就会命丧九泉！
风越来越大，巨大的漩涡仍悬挂在天地之间，不住地旋转。
外面的人衣袂飘飞，看不到这股黑暗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张大着嘴，不敢踏入一步。
在自然之力的面前，人类是那么的渺小与卑微！
凌子桓心头忽然平静了下来，在那一个瞬间心头这么淡淡地想着。
他在风中雨中独自伫立，面对天地巨威却如此安详，只是脸色微微苍白，眼中竟有一份哀伤，还有一丝惊惶。
他看到，萧慕辰的身影离自己愈来愈近，还有他手中的那柄长剑光芒大盛，“弧光”真气与巨大漩涡的力道融为一体。
凌子桓的嘴角露出轻蔑的一笑，死死握住龙渊剑，却发觉异常的沉重！
“让我给你力量吧？”
“不然你会……死的！”
突然，凌子桓在恍惚之中，听到这么一句话，这声音阴冷可怖，仿佛来自无底的深渊。
“谁！”
“谁在说话？”
凌子桓口唇噏动，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心里这样想着。
嗡……
凌子桓忽觉手心一麻，却是龙渊灵剑在不住颤抖，发生阵阵闷响，接着从剑身之中腾起一蓬黑气。
凌子桓怔了怔，问道：“你是……‘龙渊’剑魂……伍列子？”
哧哧！
刚刚那蓬腾起的黑气萦绕在凌子桓的周身，黑暗漩涡随即变得异常诡异。
九天之上，玄雷滚滚。
风雨凄凉，火光灼灼。
盘旋在黑暗漩涡中的股股黑气缓缓窜入凌子桓的体内，顿时身子一热，一双凌厉的双目陡然圆睁！
萧慕辰看到凌子桓仿佛换了一个人，心生诧异，但既已进入漩涡，不跟凌子桓斗个鱼死网破，他又如何有脸面，去面对宗内同门。
此刻，天际巨响，一道无比巨大的电柱从天而降，落到龙渊剑上。
整个天地，满天神佛，仿佛在同一时刻，一同吟唱！
下一刻，他们二人的身影便被黑暗、火光、青芒给淹没了……
凌子桓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像是被抽取了灵魂一般，软弱无力，然而那柄光芒大盛的灵剑却穿梭在黑暗之中，与另一件神兵碰撞无数次火花。
在旁人的眼中，时间在这一刻凝结！
可对于他们而言，是许久，许久，许久……
……
良久，天空乌云散去，光芒消失。
人们怔怔地看着天空，看着两个少年，分明握住一柄长剑，身躯却如一颗受尽折磨遍体伤痕的石头一般，直直掉了下来。
阮柒雪红唇抖动，脸色煞白，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爬满了面庞。
是谁，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片黑暗，却始终找不到他的身影！
她害怕的不是失去，而是未知！
也许，冥冥中早已注定……
凌子桓还未坠地，一道白芒闪过，却是阮柒雪身形一纵，接住了他。
她看了一眼怀中的男子，一身青衣破烂不堪，有许多被烧焦的痕迹，呈现出枯黄甚至是焦黑的颜色，最厉害的地方，甚至被九天之上的闪电磨了几个小洞出来，依稀可见白皙的肌肤。
凌子桓浑身伤痕，触目惊心！
阮柒雪心中一痛，一滴热泪落在凌子桓冰冷的脸庞上。
第一百二十七章 义无反顾若磐石
金烛峰，一片宁静。
一道白芒从眼前闪过，忽觉一种莫名的紧张和惶恐。
是害怕死亡吗？
“啊……”
凌子桓忽地叫出声来，身子不由颤抖了一下，猛然睁眼，全身上下阵阵酸痛。
他怔了怔，环顾了四周，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气息。
只觉胸口发闷，他咳嗽了几声，看了看自己，整个身体被白色纱布包裹着，跟个粽子似的。
“原来我还没死！”凌子桓自言自语道。
这时，从门口走进一身材颀长的男子，用温情的眼神看了过来，正是大师兄姚致远。
“子桓，你终于醒了。”姚致远走了过来，坐在凌子桓的跟前。
凌子桓愣了愣，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
在如此巨大的自然之力面前，他能够活下来，大抵也是宗门出手施救，想来倒有些意外。
这一刻，在一向疼爱自己的大师兄面前，凌子桓瞬间变得沉默了，总觉得两人之间似乎陌生了许多。
或许，是他，变了吧……
姚致远干笑了几声，说道：“你知道吗？你都睡了整整五日了，好在宗内有不少的灵药，加上你修为不差，现在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了。”
“五日了……”
凌子桓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想着那日在金烛峰上所发生的一切。
他依稀记得，萧慕辰手握长剑，毅然飞了过来，飞进了雷咒所衍生的黑暗漩涡中。
然后，便听到龙渊剑中的剑魂在自己的意识之中，说了些什么，接着身体就发生了异样，似乎被夺取了意识。
之后所发生的，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想起龙渊剑，凌子桓向四周找了找，却发现龙渊剑根本不在周边，眉头皱了皱，生出几分疑惑。
“你在找什么？”姚致远问道。
“大师兄，我的剑呢？”
“被掌门师伯带回飞来峰了。”
凌子桓一愣，看着姚致远说：“什么，那是我的，怎么被他拿走了！”
姚致远见凌子桓有些急躁，一双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怒意，肃然地说：“若不是掌门师伯，恐怕你的命早就没了。”
凌子桓呆了一下，问道：“大师兄，那天我与萧慕辰斗法，之后失去了意识，到底发生了什么？”
姚致远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到了别处，想到凌子桓所做的种种，心里不由沉重了许多。
他本想在凌子桓醒来后，重重地训斥一顿，然后此刻坐在凌子桓的面前，见他一身的伤，实在有些不忍。
“那日我并不在场，只是听师父说的。你强行使出“雷亟”，将金烛峰搅得天昏地暗，萧慕辰不是等闲之辈，一样修炼过‘九天奔雷咒’，看出你的破绽之后，便飞去那巨大漩涡之中，与你在空中斗了整整一个时辰。”
“结果两败俱伤！”
“邰师伯本想将你就地正法的，好在掌教真人从飞来峰复返，说你触犯门规，就该接受门规的制裁，这才先给你疗伤。”
凌子桓木然地听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穷奇呢？他……怎么样了？”
姚致远脸色一沉，看了凌子桓一眼，“你还想着他，还嫌他害你害得不够惨吗？”
“没有，他从未害过我！”凌子桓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凌子桓，自你拜入金烛峰，我就告诫你，万万不得勾结异族，且有门规严令，不会有半点仁慈的。”
“并不是像你们想的那样……”
“呵，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是怎样？”姚致远眉头紧皱，重新看着凌子桓。
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小师弟，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变化了好多好多。不仅仅是修为进展如此之快，就连行事说话都让人揣摩不透。
凌子桓闻言后，默然了半饷，淡淡地说：“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算了，你肚子里的话，还是留着过几日上飞来峰，跟掌门师伯说吧。”姚致远顿了顿，叹息了一声，“至于那只荒兽，实在太强，掌门和长老无奈他何，让他给逃走了。”
如此，凌子桓总算松了口气，至少之前所做的一切，没有白费。
他看了一眼姚致远，见他面上漠然，柔声说：“大师兄，其实这些事，并非我想有意隐瞒，只是事关重大，我真的怕连累到你们，连累到整个金烛峰。”
“若不是你偷窃‘乾离卷轴’之事被暴露了，我怎么也不会知道，你竟然是灵族后裔！”说着，姚致远嘴角浮出一丝浅笑。
“既然如此，你的资质定然与旁人不同，如何又会连累到我们。还是，你真的跟兽族有些牵连。”
凌子桓沉默了会儿，苦涩地笑了笑，“这一点，我也是听穷奇说的。以前，我爹爹从未跟我说过。”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现在想想，他不告诉我，是正确的！”
姚致远说：“当年的那场大战，正是灵族人救我们玄清宗于危难之中，收服了穷奇。可是，谁也料到，十六年后，同样是灵族人，让这只畜生重见天日。”
凌子桓怔了怔，迟疑地说：“任何一个生灵都有存活的机会，我没有做错！”
“你……”姚致远脸色一冷，看了凌子桓一眼，见他神情坚定，欲言又止。
随后，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你先好好调养身子吧，我就不打扰了，过几天会有飞来峰的人前来召你。”说完，姚致远冲着凌子桓笑了笑，便转身往门口走去。
“大师兄……”
凌子桓突然叫住了他，顿了顿，一双眼睛向四周瞅了瞅。
“还有事吗？”姚致远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凌子桓看着那张亲切的面孔上一双温情的眸子，柔声地说：“我希望，不管我都做了些什么，以后会发生什么，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说到后面，凌子桓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缓缓流淌着几丝光亮。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句，只是觉得心里想着，便压抑不住内心的感触。
他害怕，害怕眼前的人都陆续离自己远去！
或许，他对未来生出畏惧，对这条永无止境的修行之路，心生胆怯！
他所背负的使命，究竟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姚致远漠然了会儿，忽地嘴角划过一个弧度，一双眼眸闪闪发亮，格外的迷人。
“那是当然！”说完这句话，姚致远便转身离去。
凌子桓木然地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渐渐地离去，心底突然坚定了一个信念！
一个从未有过的信念！
“我一定要成为强者，去守护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东西！”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逐出宗门获新生
飞来峰，太极殿。
凌子桓站在大殿的中央，往上面看了一眼，只见正前方坐着的是掌门玉溪子，两边依此坐着的是五行峰脉的首座长老。
凌子桓缓缓地跪了下来，低声说：“多谢掌门师伯和各位长老，对我网开一面，搭救于我！”
凌子桓对眼前的这个人，没什么好感，甚至觉得他们的思想过于守旧，但他是一个明清恩怨的人。
若不是宗门肯施以援手，加以医治，恐怕那日与萧慕辰斗法后，便已命丧黄泉。
五位长老皆面色凝重，目视前方，故意没有看跪在地上的凌子桓，只有玉溪子嘴角动了动，浮现一丝笑意。
“你虽触犯门规，但毕竟是我们玄清宗的弟子，焉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凌子桓看到玉溪子的脸上浮出笑意，心中倒是一紧。
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儿，让凌子桓觉得，这位德高望重的掌门师伯心思城府难以揣摩。
他的每一个神情，都让人摸不着，猜不透！
这一次，若不是玉溪子出面搭救身受重伤的凌子桓，就凭邰昱祺的性子，恨不得将他就地处决。
凌子桓说：“我说过，这些事，我愿意承担。”
他面色漠然，语气带着几分坚决。可实际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他何尝不想逃出宗门，去外面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去解开身世的谜底，去完成背负在身的使命！
然而……
玄清宗为人族第一大门派，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追杀到底，那样做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
坐在左手边尾座的叶风迤，看了凌子桓一眼，一双明眸闪着光亮，也不知此刻在想些什么。
“如此甚好……”玉溪子捋了捋长须，一脸的肃然，“你先是在试炼大会期间，杀死同门，又擅自闯入法器室，打伤守卫弟子，偷取‘乾离卷轴’，将‘虚空结界’中的穷奇放出……”
“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可认罪？”
凌子桓深吸一口气说：“弟子认罪，愿意接受处罚！”
这时，邰昱祺看着玉溪子，疑惑地说：“师兄，你说漏了一件。”
“哦？”
“还有偷窃上古灵剑，‘龙渊’！”
说到龙渊剑，凌子桓心神一震，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发现太极殿内根本就没有龙渊剑的影子，怕是被玉溪子给藏起来了。
当玉溪子说及“虚空结界”之时，五大长老面上并未改色，看来玉溪子是将“虚空结界”的由来、穷奇被藏之地，以及历代掌门集结上古神兵利刃并封于剑冢中的传承重任，全都告诉了他们。
凌子桓皱了皱眉，眼睛泛着精光，狠狠地看了邰昱祺一眼。
这个邰长老，从一开始就与自己过不去，只因凌子桓上次在太极殿内当众与他顶撞。
玉溪子闻言后，脸上忽地一滞，似乎在想些什么，一双深邃的眼眸看了看别处，没有说话。
这时，公输谨开口说：“师弟，龙渊剑本就是灵族沫漓之物，我们私自封于结界的剑冢之中，已然不义。既然凌子桓是灵族人，又能安然取得灵剑，想来他跟‘龙渊’也是有机缘的。”
“所以我和掌门师兄都认为，他取得‘龙渊’不算罪名。”
邰昱祺脸色一沉，肚子里有些怨言，但还是没说什么。
公输谨提醒道：“师兄，那凌子桓所受的惩罚……”
玉溪子面色安然，还带了几分笑意，没有之前那般严肃，也不知这葫芦里到底卖些什么药。
“根据玄清宗门规第五十六条和第八十三条，私自偷窃宗内法器，与异族为党，应该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凌子桓听后，心神一震。坐在尾端的叶风迤面上微微动容，眉头皱了皱，流露了几分担忧之色。
逐出宗门倒也罢了，可若是废除修为，便是要将人钉在黯然柱上，集齐五人之力，将人体精元和脉络尽数废除，事后便如常人一般，再也无法修行。
倾玥身子动了动，低声说：“师兄，这处罚是不是过于严厉了些？”
“师妹，我们作为人族第一大门派，必须做到赏罚分明，制度严苛，才可安内攘外！”邰昱祺黝黑的皮肤忽地一冷，看着倾玥大师。
于颜开口道：“是啊，若毫无章法，岂不是视我们宗门百年基业如儿戏。”
随后，倾玥额头的柳眉皱了皱，稍稍提高了音调，“我只是就事论事。凌子桓既然肯接受处置，说明其心不坏，为何就不能稍加宽恕，非要拘泥于白纸黑字的条条框框呢？”
邰昱祺说：“这并非是拘泥，他凌子桓犯下大错，理应受到这般处罚，留他小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于颜嘴角动了动，笑着说：“师妹，掌门师伯还没说你管教不严之罪呢，怎么还替这叛逆说话？”
“这话什么意思？”
“我可听说了，那日在金烛峰，你门下的阮柒雪似乎有心帮倒忙啊！”
“你……”倾玥大师咬了咬牙，想不到自己说句公道话，却被于颜反咬一口，心里着实有些不爽。
叶风迤轻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如果这般处置，不禁让我想起了十六年前的无晔，他对宗门是何等的忠义，且在宗门备受敬重，然而……”
“今日之事跟十六年前有何关联？他凌子桓不是无晔……”邰昱祺眼眸耀着光亮。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未等邰昱祺说完，玉溪子突然厉声喝住。
当提到了无晔，玉溪子脸色陡然变得凝重许多，一双浑浊的双目缓缓闪烁着来光亮，脑海中不禁浮现往日景象。
十六年，整整十六年，那个贪念红尘，却跟自己情同手足的师弟，一刻都不曾忘记！
在这片强者为尊的神州大陆，那年那月的恩怨情仇，会深深地烙印在记忆中！
然后，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折磨着自己……
在玉溪子的威严，五大长老都不说话了，空荡荡的太极殿，香火萦绕，却听到一声无奈的嗟叹。
凌子桓木然地跪在地上，看着地板，一双清秀的眸子不带一丝情感。
半饷，玉溪子深吸了口气，宛若深潭的眼眸泛着精光，经过思虑之后，慎重地说：“倾玥师妹和叶师弟所言不无道理，你们两个也是为了宗门着想，何必为了此事，彼此伤了和气。”
公输谨附和道：“师兄说得对，这件事还是让掌门来处置吧。”
这么一来，倾玥、邰昱祺、叶风迤、于颜四人都不说话了。
玉溪子看了一眼凌子桓，缓缓地说：“既然你有心悔过，愿意接受宗门门规处置，想来本心不坏。穷奇那日已经逃窜，再怎么追究也于事无补。”
“你们都忘了吗？十六年前，灵族对我们玄清宗有大恩情，今日又何必深追到底？”
“你能取得沫漓的‘龙渊’，说明你不仅仅是灵族人，更与沫漓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凌子桓听后，心中一惊，嘴巴微张着，之前在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
四年前，他初上飞来峰，当看到沫漓石像后，脑中突然出现许多莫名的片段。
进入“虚空结界”中，他也仿佛听到一个女子凄婉的话语，静静打动内心深处。
他自小没娘，难道沫漓是他的……
这时，玉溪子口唇噏动，继续说：“那就将你逐出宗门，免受黯然柱之苦，保留你的修为，希望你下山之后，能多行善事。”
凌子桓听得真真切切，眉头顿时舒展，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多谢掌门师伯！”说完，凌子桓“砰砰砰”地往地上叩了三个响头。
掌门师伯都这么说了，想必其余人都不会再提什么异议。
叶风迤看了一眼凌子桓，嘴角浮出一缕笑意。
最近发生了许多事，让他这个做师父的，顿时觉得，这个徒儿真的变了好多。
单单是他那执拗的性子，以及面上坚决的神情，跟当年叱咤一时的无晔一模一样！
或许，这个结果对凌子桓来说，倒是一件幸事……
他这样的人，怎会屈身于附禺山脉中，整片大陆的一隅呢？
……
审判结束，太极殿外，凌子桓站在叶风迤的面前，拱了拱手说：“师父，徒儿让你失望了！”
叶风迤嘴角溢出浅笑，“罢了罢了，人各天命。虽然那时在太极殿上，对你有些失望，但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气的，倒是你，下山之后该走哪条路，想必你心里很清楚吧！”
凌子桓点了点头，看着叶风迤那双清澈的眸子。
在金烛峰的四年里，他与师父叶风迤交谈不多，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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