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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娘-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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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的手好巧,好漂亮的结。”男子接过扇子,微微冲我一笑。
  “多谢客人赏识,小女只是觉得会很适合客人的扇子,还希望您喜欢。”有人喜欢自己做的东西,自然还是很高兴的。
  “请问姑娘有时间陪我这个闲人喝杯茶么?在下想感谢一下姑娘的手艺。”
  “客人既已付了钱,便无需对小女有任何感谢。小女稍后还需回家照顾公公婆婆,还请客人原谅小女无礼。”我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慌慌张张的想要避开。
  “姑娘既已成家,方才便是在下对姑娘无礼了。可在下听说姑娘还未成亲,与养父养母一起生活。虽说是定了亲事,可对方出征两年音讯全无。姑娘,我说的对么?”他扇动手上的扇子,看着我,邪邪地一笑。
  我心中的怒气瞬间窜上头,可理智又让我不能对客人无礼,只得愤恨地瞪着他,说不出半句话。
  “姑娘这样气鼓鼓的表情只会让在下觉得姑娘好生可人怜爱。在下观察姑娘多时,便做了些许调查,还望姑娘谅解。在下姓许,名瑾炎,姑娘可以叫我瑾炎。”他俯下身子,用手指轻轻戳着我因怒气而皱起的眉头。
  我撇过头,避开他的手指,回道:“既然希望得到谅解,还烦劳一开始就不要做需要人谅解的事情来,这位许!公!子!”说罢,我起身收拾好了摊铺,拔腿就跑。庆幸的是,他并没有追上来,只是在原地笑着冲我挥着手。
  “哎。”回家的路上,我不禁长舒一口气。根本没有心情去多想那位许公子的调侃,家中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我去操心。米和菜所剩不多,想想这半年来也没吃到半点荤腥。父亲母亲的身体越发不如从前,每日的收入并不多,仅能买到的便宜药草也不足以彻底调养父母的身体。若只有我一人也就罢了,这样的日子比起从前流落街头好了不少,可是父母年岁已高,我担心二老的身子哪天真的垮了,怎么向长卿交代,又怎么向自己的良心交代。
  深秋的夜雨越发令人感到凛冽,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远处家中的灯火并不是很亮,却是我唯一的温暖。父母虽然对我不理不睬,不顾自己的身子,任着性子在院子里建了菜地,做起农活,我却知道他们心里想要分担我的苦,想要我放弃他们嫁入别家。
  晚餐的氛围再没有了欢声笑语,每天对着一点粗粮配上一点青菜,安静的只有碗筷碰撞发出的些许声音。母亲每次都是第一个停筷,把她所谓的“难以下咽的残羹剩饭”放在我面前,我知道她是心疼我每日早出晚归,怕我身体也垮掉。父亲每天饭后都会点一支烟,望着远方叹着气,嘀咕着“你要是嫁走了,我们还多一碗饭”,我知道他是不愿我陪他们受苦,想我找个好人家。
  而我,习惯了父母的“冷言冷语”,借着一点火光做着手工,熬制一些不是很贵的草药给二老服用。我想多做一些事情,让父母能感受到些许安慰。于是,我端着添了温水的盆子,想给父母亲洗个脚。虽说从前每日都有佣人服侍,自从搬出宅子,父母亲似乎还没有好好洗过一次脚。
  父亲虽是默许了我,任我脱去鞋子袜子,把脚泡在水里,却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我看到父亲的鞋子被补了好几次,袜子也有许多补丁,而补丁上又有几处破损。回想当年父亲风采的样子,心中很不是滋味。
  洗完脚之后,父亲转身背对着我躺在床上,什么话也没说。直到我端起盆要出门的一霎那,父亲静静的说了一句:“以后不需要了,我还没老到需要别人给我洗脚。”
  我站在门口,端着还有些热气的水盆,不知如何是好。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母亲,母亲摆摆手,示意我退下去。
  虽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话,可我还是忍不住跑到外面,蹲在地上哭了好久。我想要守护的并不是这样冷漠的感情,虽然知道父母是为了我好,虽然知道父母不是真心要说出这样的话,可是我的心,还是被深深的刺痛了。而这样的日子,一晃,又是半年。
作者有话要说:  

  ☆、浮生若梦·嫁衣

  来年的夏天,燥热的厉害。城郊的虫鸟特别多,从早到晚,没有一刻是安静的。烦躁,烦闷,没有任何希望,却也无法真的绝望。
  一天,我刚收摊完毕,回到家中,却发现家里来了一位客人。年逾半百,却脂粉奇厚,衣着艳丽,嘴角一颗黑痣像极了媒婆。
  “哟,伊姑娘回来啦。”这位“媒婆”一看见我,甩着手帕,三步两步扭到我面前。“哎哟,果然是个美人坯子,怪不得把我们许公子迷得魂不守舍的。”父母坐在一旁,并未发话,我皱着眉头,任她这样上下摸来摸去。“屁股也挺翘的,能生个大胖小子。”
  我拍开她在我屁股上摸来摸去的手,把行李放下,走到父母面前,问说:“爹,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哎哟,瞧这位姑娘,害羞了。我是王妈,替人说了一辈子媒,还没有我搭不好的鹊桥呢。”还没等我父母开口,这位又三步两步扭了过来,“我是替许公子来的,许公子说去年冬天就想娶你进门,但关外的生意不能耽搁,拖到今天。瞧,我聘礼都带来了。”
  我不禁心头一惊,“哇,还真是个媒婆”。看着她身后大大小小几十箱子,各色棉麻布锦,各种奇珍异宝,各类山参灵丸,快要堆满整间屋子了。
  “许公子是个生意人,和关外的生意做得特别大。你看这些个宝贝,都是他从关外给你寻罗回来的,你可别不识抬举。”一直眉开眼笑的媒婆,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却瞪了我一眼,仿佛在用眼神告诫我不能推脱。
  “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 … ”我这句话刚开了个头,就被媒婆打断。
  “哟,我可是听说你并没成亲,是你死皮赖脸赖在人家里不走。既然你没有爹娘,人家淳于大人又大气,让你从人家家里出嫁也是你的福分。许公子现在家在关外,你若答应了,便也算有了家室。”
  期间父母未吱半声,任她胡言乱语,我却似乎明白了这是媒婆和父母已经商量好的。我站在原地,思考着怎么才能拒绝这位媒婆。可媒婆见我不回话,拽着我出了门口,悄声说着:
  “我说这位姑娘,你要知道,你若答应了这门亲事,对你义父义母也是好事。许公子大气,聘礼下了这么多不说,还答应你若嫁,他便能把你父母安置在城内,再下百金。你们现在住的,还是人住的地方么?二老身体不是很好,你若不嫁,还让他们陪你继续受苦不是?你若嫁了,对你,对二老都是好事不是?别傻了丫头,这种好事,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是啊,我若能嫁,父母就不会在吃苦了;可我若嫁了,对于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我有信心和他过一辈子么,长卿又如何呢?
  那位媒婆见我依旧不回话,继续说道:“人家许公子可是大人物,可不是你这种小丫头能得罪得起的人物。你若是拒绝了这门亲事,你觉得你还能在金城混的下去么?你自己也就罢了,还要拖累养了你这么些年的义父义母么?”
  话语中明显带着威胁,我却没有任何招架的方式。这位媒婆似乎觉得话说的够明白了,回屋拜别了父母,便扬长而去,留我一人在门口发着呆。
  “伊,我听说这许公子人不错,你们好似也认识,自己好好考虑考虑。”母亲走上前,拍着我的肩膀安慰着我。我听得出,母亲的话语中还是有不舍,脸上的表情满满都是担心。
  “娘,我若嫁了,长卿怎么办?” 我看着母亲,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长卿有长卿的命,出征两年多没半点音讯,八成… …”母亲捂着脸,也呜咽了起来。“孩子,你受的苦我们都知道。可是刚刚那媒婆说的也在理,这种事情,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我和长卿他爹都老了,拖累你一时,不能拖累你一世。嫁了吧,忘了长卿,也忘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说罢,我们母女两人第一次抱头痛哭,似乎所有的压力都在这一刻释放开来。父亲点着了烟斗,轻轻地叹着气,静静地吐着烟,偷偷地抹着泪。
  是啊,也许这是我唯一的办法。父母亲不能跟着我受累,那位媒婆的威胁我也不能充耳不闻,视若无睹。
  几日之后,那位媒婆带着一辆花车,和一个驼队,说是来送亲。一番梳洗打扮之后,我走到媒婆身边,问说:
  “你会遵守你的诺言,对吗?”
  媒婆笑了笑,回道:“姑娘放心,等你上车出了城门,我便安排人给淳于老爷和夫人搬家。答应你的那百金的礼钱已经送到城内府上,你就安心出嫁吧。”
  上车的时候,我没有不舍。漂亮的花车,华丽的嫁衣,旁人羡慕的目光,但我知道我的心高兴不起来。今生第一次穿上的嫁衣,竟然不是为了我最爱的人。我只是听从了所谓的天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祈求夫君会对我有多好,我只期盼着一切安稳,盼望着我走以后,父母会生活的好些。
  可惜天不遂人愿,路还没走到一半,我被强盗杀死在客栈。人生就这么走完,我却没有任何挣扎,可能是因为我对以后的人生没有任何期望可言,只可惜这一身的华服也要陪我消失在废墟之中。听说人在临死之前,迷离之际,眼前会像走马灯似的回顾一生,可是我眼前,只有那株梅花树,和那散落的花瓣之中,长卿的笑颜。
  我听到一个声音,一个不知哪里传来的声音,说是能够给我一次新生。只是不再作为一个人,而是通过一只妖的附身来使用妖力恢复伤口,维持生命。是的,我从奈何桥畔回到了人间。再次睁眼的时候,我能感受到身体里还存在着另外一个生命,它说它是那棵种在我家门前的梅花树。虽然修炼千年却因淳于家的败落而无人照顾,不得不找寻新的依附。借着黄莺鸟找寻的途中,无意间发现我出嫁的花车,一路跟来了客栈,却目睹我死亡的瞬间。为了能救我一命,也为了自己能有所依附,和我同存于一个身体之内。
  “呐,伊,为什么你的表情总是充满悲伤?”它这样问我。我悲伤么?我只是没有任何感情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时过境迁

  雁城,一座离金城不远,沿河建立的城镇。人们引河水入城并建了水道,水道两边满满的柳树,别有一番江南小镇之风情。城镇虽不大,确很是繁华,大街小巷,车水马龙。
  花柳街,一条紧邻水道的街道。白天,这里的街铺都关着门,略显冷清;到了晚上,却是繁花似锦:茶馆里有唱小曲的、卖艺的,戏台上有唱戏曲的,街上小贩有卖小吃的、卖饰品的,来来往往的姑娘们花枝招展,小伙们潇洒风流。艺人,客人,路人,人人谈笑风生;曲声,琴声,笑声,声声余妙绕梁。
  月馆,花柳街上最大的茶馆。 大厅中央一座独立的方形舞台,舞台四周围着一条人工水渠,水渠中盛开着荷花且没有桥连着外围,使得舞台像一个孤岛坐落在大厅中央。茶馆分为三层环绕在舞台四周,第一层是供给客人欣赏舞台表演,提供茶水小点的地方,第二层为十八间精致的客房并由十八种花名命名,第三层为月馆艺人和戏子休息的卧房并由专人管理。
  月馆最有名的倡优是一位花名为“彋”的舞女。青丝红妆,一身红衣妖娆,每每起身舞蹈,红衣随风舞动,“彋”引自《汉书·扬雄传》“惟弸彋其拂汨兮,稍暗暗而靓深”,取其弸彋:风吹帷帐之声,寓意舞时袖袍跃动。
  “彋姑娘,客人们以等候多时,还请姑娘起身迎客。”婢女在门口轻声唤着。
  “好的,我这就去。”这位彋姑娘对着镜子,将手中一支金色的梅花钗穿过秀发,起身走向门外。
  “彋姑娘出场。”随着店家一声吆喝,由月馆第三层的上空垂下几条彩带在中心的舞台上,一位红衣女子如脚踏彩云般顺着彩带滑下舞台,四周一片叫好。
  这位彋姑娘一身金线镶边的红衣,背后绣着几朵梅花,仿若正在盛开般散发着阵阵幽香。精致的妆容配以朱红色的额花,更显娇贵。“面若桃花身如柳,彋若天女客如仙”这两句成了街头巷尾传唱的对于彋姑娘的赞美。
  一旁的乐师们奏响宴乐,台上这位彋姑娘甩起长长的水袖,魅惑的一笑,台下一片惊叫。正是妍姿妖艳,一顾倾城,如蜻蜓点水般轻盈,如太虚幻境般缥缈,仿若下凡于人间的飞天穿梭于彩带之间,如若群舞于天上的仙女游戏于客人之间。婢女们从上空抛下刚刚采摘下来的花瓣,还带着阵阵香气飘落于舞台之上。曲终,彋姑娘弯腰拜谢之后,手握一条彩带,飞身上楼,只留下一群依然欢呼和惊叹的观众。
  月馆第三层最大一间卧房名为“月间”,而主人便是这位刚刚表演完毕的彋姑娘。月间之内,一扇大大的窗户正对着月馆旁的河水,每当月色降临,彋姑娘总是倚靠在窗前,望着窗外发呆。
  “伊,为何又在发呆?”一个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彋姑娘并未惊讶,只是轻声叹了口气,关上窗户,避开窗外的嘈杂声。
  “伊,城西传来一阵妖气,是邪气。”同一个声音,这次彋姑娘却是一惊,转身披上外衣。回道:
  “城西?对方几人?以我一人之力处之,何如?”彋姑娘瞬间似乎变了一个人,军人,不,更像一名战士。
  “小妖一只,不成大器。大概是进城偷食夜行人的精气,今日多有人莫名晕倒于街头,极可能为此妖所为。”没错,这个声音的主人,正式寄宿在伊体内的梅花妖。
  而彋姑娘,也就是伊,正打开窗,确认四周无人瞩目后,便一跃而下,顺着小道往城西去。
  伊,在被梅妖附身之后并没有回到原来的金城,而是选择到了几十里远的县城——雁城。月馆的老板娘收留了伊做舞伎,地位虽低下,确是有了遮风避雨的住处,也有了赚取金钱的方式。伊为了避讳与熟人相遇,改名为彋,依然保有死前新娘子的妆容和装扮。月馆的工作无非就是跳跳舞,“彋姑娘”的名号被传开之后,偶尔需要敬茶敬酒给贵客,赚取额外的“赏钱”,生活也算是惬意。
  “何方小妖在此作孽?”伊一声大吼,震起一片尘土。
  “滚开,不要打扰本大人进食。”一只小妖张牙舞爪的冲着伊威胁道。利齿透着血光,身后的尾巴似乎暴露了它蛇妖的身份,发出“嘶嘶”的声音。
  多说无益,伊似乎下定了决心,拔出束发的梅花钗,原本乌黑的长发却在月光下发着阵阵红光。梅花钗一瞬间变成一把剑锋发出银色光芒且剑格和剑茎都刻有梅花纹路的宝剑。霎时间,夜幕下的小巷内,闪烁着刀光剑影,叮当的脆响声,飞溅的鲜血声。转眼之间,随着一声哀嚎,那小妖捂着伤口,消失在月光下。
  “伊,为什么放了它?”梅妖问着,而伊手中的剑变回了梅花钗。
  “我并不想杀生,妖也有妖的生存法则。”伊转身,往月馆方向回去。
  梅妖并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轻声一笑,仿佛确认了什么。
  月牙终于从乌云后面露出来,散发着皎洁的光芒。月光下,伊的红衣越发妖艳,而黑发中的梅花钗也越发耀眼。
  伊来到月馆已有半年之久,“月馆彋姑娘”的名号也在雁城响亮了起来,每月的赏钱也渐渐多了起来。可是伊并未花掉这些钱,而是攒在一个小盒子中,半年来,已攒下不少钱财。
  这天,伊对梅妖说,她想回故乡看看,梅妖却阻拦道:
  “你的死讯兴许未传回城中,理应先打探一下再回。先做确认再作打算也未尝不可啊,伊。”
  “今晚我先去查探一下,若是可行,择日再回家看望父母。”
  “也罢,你今晚要小心行事。你虽是还魂之身,容貌却未变,若被人认出,必是惹火上身。”
  “我知道了。”
  趁着天黑,伊飞身越过城墙,回到家乡的城镇。许公子遵守了当时的诺言,“淳于宅”的主人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可惜庭院内的那株梅花树早已枯死,只剩一副干枯的躯干。
  庭院内原先种满花草,现在变成一片菜地。几间厢房积满了灰尘,人来人往的画面已不在,只剩一对老人孤苦相依。
  “老爷,伊嫁走之后,一直没有消息,许公子也没有再联络了么?”一位妇人边整理着几间有些破旧的衣服,边问着一旁捶着自己腰的老人。
  “是啊,许公子当时派人接咱们回宅子之后,就再没消息了。哎,不知道伊过的好不好。”
  “别太担心了,老爷。许公子不惜重金娶了伊,必定会善待她的。我只是担心这孩子的拗脾气,会不会吃亏。”
  “是啊,这孩子从小就犟,执拗,不服输,认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底。”
  伊在门外偷听着两位老人的对话,双眼不禁泛出泪光。偷偷擦去眼角的泪痕,伊拿出一封信,上面写着“淳于老爷亲启”的字样,和一个小盒子包在一个包裹中,放在了大门内侧。对着大门跪拜了三次,就这样回到了月馆。
  “伊,不和他们见面就回去,这样好么?”梅妖看着依然流泪的伊,问着。
  “嗯,这样就好。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现在莫名回去探望二老,反被他们担心我是不是受了苦。”
  第二天一早,淳于老爷发现了门口的信。展开来:
  “致父亲,母亲:
  还请允许我以淳于伊的身份给父母亲请安。
  嫁入许家已经有半年之久,未能和二老报个平安是小女的疏忽。许公子以礼相待,还请二老放心。我虽已嫁入许家,心依然牵挂着淳于。得知二老现已回到宅中很是安心,还恳请二老多多照顾自己的身体,秋冬之时记得添衣。
  包裹里有一小盒,里面是小女攒下的钱财,还请父母收下,以表小女的孝心。未能亲自拜访二老敬孝心,也还请见谅。小女会在千里之外祈求神灵保佑,保佑长卿早日归来,父母亲健康长寿。
  不孝女
  伊”
  盒子里有黄金数两,铜钱数枚。淳于老爷看着信,不禁泪如雨下,使得墨水晕开,快要看不清字迹了。
  “傻丫头。”淳于老爷握着信,小声嘀咕的这三个字,随着一阵秋风,飘向了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  

  ☆、魂兮归来

  月馆的生活虽然逍遥自在,我却没有任何归属感,终究像个过客,终究是枚棋子。月馆的老板娘人很好,在我无处可归的时候拉我进了月馆,她说你只要跳跳舞,喝喝茶,喝喝酒就好。
  我成了舞伎,虽然老板娘给我准备了不少衣服,我却不想脱去那身嫁衣。红的似血,却仿佛嘲笑我般艳丽且华贵,我知道,这一身的嫁衣,并不属于我的最爱。
  我那一身的红衣,几天之后却成了招牌。大家都叫我“彋姑娘”,说我每每舞蹈的时候,红袍总会发出弸彋之声。月馆的客人越来越多,我也变得越来越忙。老板娘把月馆最大的卧房留给了我,我喜欢那扇大大的,离地只有不到两尺之高的窗户。窗户因为太大,做成了横向推拉式的,听说当时只是为了方便通风。打开窗户,这对着一条河,河边的小路平时并没有什么人,这也让我有个安安静静,可以打发时间的地方。
  “呐,伊,为什么你的表情总是充满悲伤?”梅妖又一次这样问我。
  我叹了口气,看着手中那只梅花钗,回想起3年前那株梅花树下,我和长卿许下的约定。
  “梅,你还记得3年前么?鉴证我们约定的那株梅花树是你吧?”
  “是啊,是我。何止那约定,那间宅子未建之时,我便早已在树内安家。建宅的人见我是株树苗,并未把我移开,而是围着我建了一座花园,又盖起那间宅子。之后传到了淳于老爷手中,长卿少爷对我很是照顾,常常为我添水施肥除虫。而你也是,总喜欢在我的树荫下看书,发呆,睡觉,甚至还会跟我说些你自己的小秘密。”梅妖笑着,仿佛那一幕幕正在眼前。
  “要是知道有一天会和你这样聊天说话,当初谁会和你说那些丢人的话。”我的心情似乎也回到了儿时,回想起那时在梅花树下,偷偷说着长卿和我的如何如何。“话说,你明明知道我是谁,为什么在那间客栈,化作黄莺,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
  “规定。就像你们人类在对簿公堂时,审判官员也许认识递诉状的人,却一定要问一句‘所跪何人,所为何事’一样。”梅妖一本正经的讲着,我却笑了。
  “你是把我当成犯人了不是?”
  “虽不是犯人,终究是犯了错。你命不该绝,却踏入是非之地,惹火上身。人死不能复生,我却要与你共存于一个身体内,让你的魂魄不至于没有依存而飘到冥间。我虽是梅花妖,修行千年,终究没有太大的法力能让你起死回生。只得依附在你身上,用我的法力让你伤口愈合,却无法再次脱离你的身体,否则你将再次死去。”
  我听着梅妖这样讲,并未有实感。像是多了一个朋友可以陪自己聊天,可以让我依赖,可以让我觉得我不是孤单一人。长久的一个人的岁月里,我不知道算不算是活着,却在某时某刻遇到了长卿,让我有了家,有了家人。若不是那双手让我体会过真正活着的快乐,现在又怎会感到如此伤心落寞。
  “伊,你在想长卿么?”梅妖似乎发觉我又发着呆,问着。
  “我不知道算不算在想,突然一回神的时候,他的身影早已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你依旧认定长卿还活着么?”
  “是的,若长卿回不来,他一定会想办法告诉我的。没有消息,也许正是最好的消息。”
  顺着敞开的窗,月光泄了一地,映着屋子也发着淡淡的白光。唯独挂在一旁,我那红色的嫁衣,依旧血红的可怕。
  第二天,太阳依旧耀眼,街上人来人往好是热闹。每日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已经感到麻木了。哼唱着家乡的小曲,似乎成为我唯一能唤起感情的事情。遗憾的是不能亲自照顾父母,身份若是暴露不免再生事端。月馆的酬劳不少,老板娘又管吃管住,积攒下来的钱财,我附在了给父母亲的信里,希望他们能好好照顾自己。
  一晃又是半年,我依旧重复着一样的事情。街上闲晃的时候,却听说了一件事情,让我一惊。
  “哎,哎,你听说了么?几年前出征的队伍要回来了。”偶然间听到身旁两位妇人在谈论着什么。
  “听说了,听说了。那不是四年之前的事情了么?不是说全军覆没了么?”
  我一听四年之前出征的队伍,不禁凑过身子。
  “听说啊,前方战况混乱,打不赢,也输不得。又被包围了许久,没法子联系外界。这不,终于赢了,要回来了。”
  “我还听说,隔壁镇子的一位年轻人立了功,成了大将军。听说这次大捷就是他的功劳,好像是一家卖米的少爷。哎呀,这家人以后可是好福气了,有了一位做将军的儿子。”
  “那家卖米的不是被抄家了么?这下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吧。”
  “可不是嘛。”
  … … 
  “长卿,一定是长卿。”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是长卿要回来了。想要马上飞奔过去,又不知道军队已经走到哪里。
  一瞬间,我不知是高兴、激动、还是不安。我只是知道,我要去见他。
  听说第二天是大将军回城的日子,我一大早便不顾梅妖的阻拦,跑上街头,等待大队归来。
  “来了来了,大将军回来了!”一位小男孩边从城门口跑来,边喊着。
  我探着头,踮着脚,想要从人群之中看远方渐渐走来的队伍。前方有举着大旗的士兵打头阵,后方一位身披金色盔甲,头戴高翎,骑着骏马的人,再向周围的人挥手致敬。此人,正是长卿。而他身后,一位身穿铠甲,手拿长戟的女子,骑着一匹白马,与长卿同行。
  我知道,此时若被长卿发现我再人群之中,事后必会和父母亲讲起。可是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长卿的眼神似乎飘到了我这边。
  一霎那的四目相接,可长卿像是并不认识我般,撇开了视线,只剩我一人站在喧嚣的人群之中发着呆。
  大队渐渐远行,人群也渐渐散去,我却站在原地,移不开脚步。“他只是没有看见我,或是没有认出我,并不是不记得我了。”我在心里默默念了许多遍来安慰自己,回想着刚才他移开的视线,心不自觉的开始痛起来。梅妖劝我先回月馆,再作打算。
  第二天夜里,我依旧不死心,趁着月色,翻身越过高墙,躲在角落里偷看回到淳于宅的长卿。不出所料,淳于宅挤满了人,正在庆祝大捷和长卿的高升。
  而长卿正在与父母在正堂谈话:
  “长卿,你们这一去就是四年多,怎么期间一点消息都没有啊?”母亲握着长卿的手,问着。
  “我们去前线的路上遇上了沙尘暴,好容易躲过了一劫,却迷失了方向。多亏正巧路过的梨花姑娘,才带领我们前往前线。可是到达前线不久就被蛮人包围,断了与外界所有的联系。我们虽是浴血奋战,可不敌蛮人骁勇善战,只得回城驻守。一守一攻,僵持了一年之久。最终也多亏梨花姑娘的妙计,我们才破敌成功。”
  “梨花姑娘?是门外那位姑娘么?”
  “是的,这四年多亏有她,不然,儿子可能早已命丧大漠之中。后来,我们担心敌人只是暂时退去,重新整备好之后会再次反攻。我们留守城中,和当地居民一起重建城市,加固城墙。期间确实有派人马带信件回城上报,似乎路程太过遥远,未能到达。我们需要筹备回时的军粮,士兵也需要时间修养,这一拖便又是两年。”
  “真是辛苦你了,长卿。回头也要好好感谢那位梨花姑娘,那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呐。”
  “是的,母亲。这次我带着梨花一起回来,也是因为有事情想要和母亲商量。”
  “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实际上,我想娶梨花进门。梨花的家人被蛮人杀害了,这也是她奋力帮助我们的主要原因。梨花是个好姑娘,相信她能和父亲母亲好好相处。”长卿这样温柔的笑着说着,可是他的温柔不再是为了我。
  “娶… … 梨花… … ”母亲的手突然变得僵硬,声音也断断续续的,“长卿啊,伊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你说。”
  “伊?哪个伊?”长卿像是完全忘记一般,眼神充满了不解和困惑。
  “你不记得了么?伊啊,12岁被你领回家的小姑娘,你的义妹。”
  “有这么回事么?抱歉,母亲,我不记得了。”
  我站在角落里,胸中像是挂着千斤的坠子,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变得艰难,每一口呼吸都变得沉重。不远处的庭院依旧热闹无比,人们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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