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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灯客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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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收拾好,我把音响打开,大家围着火炉跳锅庄。锅庄是种藏族民间舞蹈,男男女女围成一圈,自右而左,边歌边舞。我们都不会唱,就跟着视频跳,动作简单,挺有意思的。
闹完散场已经九点了,离妈妈准备回家,这里人睡得早,年纪大的人这个点已经睡了。
出门前,离妈妈悄悄把我拉到角落,摆摆手说:“孩子,听阿姆的话,不要去看天葬,去看那死人的场面是不吉利的。”
“我知道了,刚就是跟她讲着玩呢!”我安慰她道。
“那我就放心了。”
送完离妈妈转身,见宏瑞在后面看着我。我向她无奈地笑了笑。“干嘛呢?”她问。
“没啥。”
“刚说的那个,哪天带我去看看?”她朝我挤挤眼。
“你还真想去啊??”
“不想去我还问什么呀,你还不了解我吗?”
“好吧好吧,我得问问哪天才有。”这也不算是打发她,其实她不说我也有点蠢蠢欲动了,满足她这个愿望的同时也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看看时间还不算晚,我和宏瑞去了后山的寺庙,去找那个叫做洪切的老喇嘛。瞒着墨墨着必须的,他要是知道了,指定会唠唠叨叨说我多事的。
洪切师傅五十岁出头,孩童时代就出家,已经在酥油灯下研读佛经几十年了,在那个不大的寺院里地位已经很高了。林泉来那时我用掉的那根犀照蜡烛就是他送我的,说来我跟他也挺有渊源。这是他的原话,当时我是不太懂,但考虑到佛教中人讲话都是这么晦深莫及,我就没多问。
要进行天葬的尸体都要先在洪切师傅所在的寺院里超度,所以去问他准没错。
据说后山那个是国内屈指可数的大型天葬台之中的一个,附近几个县里要进行天葬的人都往这边送,我没去过,墨墨不肯去,我一个人也不敢。只是骑马经过后山的时候远远地眺望过,随行的马夫指给我看,那个很多五颜六色的经幡围成一圈的山凹里就是。
这种神秘的丧葬仪式是藏区特有的,仪式过程对于外人来讲过于残忍,其血腥程度挑战人心理极限。有关天葬的由来,一种说法是与藏传佛教教义的结合,人死之后,灵魂离开肉体进入新的轮回,尸体就成了无用的皮囊,死后将尸体喂鹰,也算是人生的最后一次善行。另一种说法则是利用鹰来帮助死者的灵魂升天。后世一般以后种说法为准。
一般来说天葬是不让外族人看的,但是有些藏区不像西藏境内那样明令禁止,所以有游客偷偷跑去看,祭司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据说有发生过观看的游客过多,鹰群不敢下落导致仪式无法顺利进行的情况,同时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一般藏民都会劝你不要去看的,离妈妈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
哼哧哼哧爬上了半山腰,遇上了个守夜的小喇嘛,那小孩不太懂汉语,半天才弄懂我们的来意。他边说边比划,意思是我们很幸运,洪切师傅是今晚超度仪式的主持,所以还没有安寝。如果我们要见他的话,需要先在大殿外面等候。
能有什么仪式是大晚上举行的呢?
我和宏瑞对视一笑,还真是巧,一来就碰上了。
远远地,就听见笼罩了整个寺院的琅琅诵经声、金刚杵的频频摇动声和法铃声,那是天葬前必须的超度仪式,但凡与死人与神灵有关的事情,都有着冗长的仪式,然而这样庄重的场面我们是没有机会看到的。坐在大殿侧边的台阶上,听着喇嘛们的诵经声,看着门缝里洒出来的昏黄灯光,感觉到一种难以言传的神圣。
正当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时,大殿门开了,身披法衣,戴着桔黄色鸡冠帽的喇嘛们鱼贯而出。我捅了捅宏瑞,示意她仪式已经结束了。
洪切师傅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一见到我们他微微有些惊讶,听说了来意,他没有太反对。因为天葬不是每天都有,所以说能够赶上的也是一种缘分。他说晚上超度完毕后,遗体会在日出前运到天葬台,到时候会由天葬师来主持整个葬礼。末了他强调,如果真的想看,就必须遵守规则。
“什么规则?”出来的时候宏瑞迫不及待地问我,看得出她忍了许久,她知道佛门净地不敢乱讲话。
“就是不能喧哗,不能拍照。”
“为什么不能拍照?远远地拍也不行?”
“是对死者不尊重啦。”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啥没啥,我们赶快回去把!我脚趾头都冻麻了。”
回去胡乱洗洗就睡了,因为明早要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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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葬
更新时间2012…2…8 21:26:43 字数:1840
被推醒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宏瑞已经迫不及待地起来了。到天葬台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提前出发是必须的。
绕到寺院后面,我们沿着山路一直往前走。天刚蒙蒙亮,天空已经有几只鹰在滑翔,快走到的时候听见号角的声音,浑厚而悠长。据说那是在召唤神鹰,果然没多久天上翱翔的鹰的数量多了起来。我们仰着脖子看得发呆的时候,一辆皮卡开了过来,后面站了几个人,一溜烟地开上去了。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感受天葬台,周遭未融化的雪在晨光里白惨惨的,渲染得气氛诡异十足。新旧不一的各色经幡层层叠叠,漫天飞舞,据说死者家属们会带来新的经幡拴在幡林里,默默祝福亲人顺利度过七七四十九天中阴,获得理想的轮回。
今天只有我们两个外人,我不敢靠得太近,就选了个角度开阔的地方站定,其实离解剖的台子也不过二十来米的距离,可宏瑞还在抱怨不够特写。
那些人已经把尸体搬下来了,煨起桑,默默地做着仪式前的最后准备。总共也就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男人很醒目,眉目倒还清秀,可一身的黑帽黑衣黑裤,还蹬着黑色的胶靴,腰里系了一条看上去戴了很久已经发灰的黄围裙。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天葬师都这样着装,就感觉煞气很重。
天葬师这一特殊的职业不单单是胆识过人就能够胜任的,还必须要有丰富的密宗学识。因为天葬是按照严格的佛学理论来进行的,所以天葬师既不是人们选举的,也不是僧人摊派的,而是委托制,只有亲自给他授过具足戒的活佛委托他来替自己主持天葬,那么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天葬师。
另外两个看样子应该是做助手的阿科,其中一个立在一旁念念有词。
我观察了一会儿,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死者的家属怎么不在场,这点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有谁不愿为自己的亲人做最后的送行呢。正思忖着,宏瑞低声叫我快看,仪式开始了。
包裹尸体的白布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死者。是个女人,皮肤很白,感觉不太像藏族人,她全身赤裸,蜷曲成一团,那头发似乎并没有因为主人的逝去而失去光泽,在脑后绑成一束。之前在网上了解过天葬的信息,把死者的头部弯到膝盖处,使之蜷曲如初生婴儿状,这样做的意思是生如斯,逝如斯,使死者以新生儿的姿态进入新的轮回。
天葬师把她伸展开来平趴在地上,她的头则歪向我们的方向。可以清楚地看见她年轻的脸,她半敛着双眼,不知是不是角度问题,眼白微微往上吊着。我背后一阵发寒,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
鹰越来越多,我觉得应该是秃鹫,因为它们的头顶是秃的。可能是我的解释有点好笑,宏瑞扑哧一下就笑出声来,被我瞪了一眼赶紧捂住自己嘴巴。短短几分钟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上百只鹰,体型很大足有半人高,它们在雪地攒动着,耐心地围成一圈,注视着天葬师的一举一动。
天葬师开始动刀了,第一刀是落在背上,要一直剖到脚跟不能间断,据说对于性别、年龄和死法不同的人,切法和数目都有讲究。我没有仔细去数,那么接下来就是肢解四肢取出内脏了,我低下头不敢再看。偷偷看看宏瑞,发现她正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暗骂这家伙心理变态的可以了。想当初女生宿舍里就数我们两个最胆大,半夜熄了灯一起看恐怖片,看到主角被血腥的场面时还要兴奋地讨论一番。回想起来,那时的无畏无惧,是因为心里知道那些东西都是不存在的,所谓的恐惧不过是人们虚构出来自己吓自己。可是现在呢?在经历了哪些事情后,我还有什么底气来告诉自己不要害怕那些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
正在走神,一阵“扑棱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抬头的时候,那些等候已久的鹰们已经一拥而上,扑扇着巨大的翅膀,把抢到的肉叼着飞上天,有几只甚至为了争夺一根长长绿色的东西在半空中打了起来,定睛一看居然是根人的肠子。目睹着这个除了惨烈外想不到别的词语来形容的场面,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一阵梗噎声。
突然一阵红的白的的碎屑从半空中散开了来,伴随着那些灰黑色羽毛;雨点般的洒落了一地。没来得及看清,一股浓烈的腥味直冲我的鼻子,我顿时恶心得蹲在地上吐了起来。再抬头时,肉和脏器已经已经吃完了,鹰们退到一边,等着天葬师进行下面的步骤。不用猜我也知道下面的步骤是什么了,因为我已经看到了鹰群中间的尸体已经只剩了一个头,下面连着一条已经啄食干净的骸骨,红红白白的。最诡异的是那张脸,还是完好无损的,半敛着双眼望向这边,表情很平静,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天葬师提着一把石锤走了过来,新一轮挑战心理承受极限的场面开始了。手起锤落,碎骨四溅,我又无可救药地吐了。真后悔来看,接下来几天我都得吃素了。
连呕了两大口酸水,胃里的翻腾稍微平静了一些。捂着鼻子,抬头想找宏瑞要张纸巾,这才发现原本站在身旁的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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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卜吉
更新时间2012…2…9 22:42:58 字数:1803
我一惊,立刻起身四处查看。
宏瑞正往鹰群那边走着,只有四五米的距离了,不知想去干什么。天葬师和阿科们似乎对游客已经司空见惯了,只专心忙于自己的工作,对宏瑞的靠近也不过问。我一急就叫了出来,她回头,做了几个手势,见我没看懂,只好跑了回来。
“你干什么呀?”我急急地问。
“我就走近点看看,你别急啊!”她拍拍我的背,“你要受不了就先往回走吧,到小路口那里等我,我看看就回去找你,没事的。”
“是么……”我半信半疑,“你要离那死人远一点哦!”想起那女人的眼神我还鸡皮不断。
“呀!肉都被吃光了还能跳起来掐我啊?!”
我打了她手背一下:“别乱讲话,死者为敬。”
“好啦,我知道了,你先下山去吧。”
“嗯……”
逃似地下来路口,空气清新不少,我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暗暗佩服作法的那些人,鼻子都不是肉长的。也难怪,干这一行时间一长,就都麻木了吧。
已经快九点了,还不见宏瑞下来,我开始焦急起来。摸出手机,发现一格信号都没有,这鬼地方!我只好放弃,原地转着圈,踢着雪底下露出的碎石。其实与担心宏瑞相比,我更发愁墨墨那边不好交代,他是绝对反对我看这些东西的,要给他发现我们偷偷来看,后果很严重。倒不是我怕他,妖精就是妖精,在某些方面上就是比人要精明,他自有他的法子让我乖乖求饶认错,这个,我可是已经领教过N次了。所以,得想个好借口让那只比狗还灵敏的鼻子闻不出来破绽才行。
正在绞尽脑计苦思冥想,“哔哔”几声喇叭,一辆皮卡顺着山路开了下来。那是早上运尸体的车,我纳闷,这么说天葬已经结束了??
远远听见有人大叫着我的名字,是宏瑞的声音。我一下头大,她也太大大咧咧了,怎么去坐那辆死人坐过的车?!
车一停在我面前,她就跳了下来,一脸的兴奋,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不等我反应过来,她把那人往我面前一推,然后大大方方地介绍:“小合,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名叫卜吉。”
卜吉?念这两个拗口的字时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过脸跟对那男人说:“这是小合,千灯客栈的老板娘。”
待看清楚那人的模样,我的眼珠都快掉下来了,这卜吉居然是刚才那个天葬师!他那条脏围裙已经脱掉了,可还是那身黑衣黑裤。煞气,血腥,我脑海里立刻蹦出来这两个词。
我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他似乎觉察到了我的动作,更加拘束起来,搓着手满脸通红。
我把宏瑞拉到一边,小声说:“你疯了吗?跟这种人做朋友?”
“你怎么这么偏见呢?!其实天葬师这个职业是很神圣的,而且卜吉人很好的,他就住在寺院后面。”
“我知道……可是那个人就是给我感觉煞气重,你最好少跟他接触点!”我皱着眉头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啦,在职场滚爬那么久,我可是阅人无数!我知道分寸的,放心!”她点点我的眉心,“这样子愁眉苦脸的就不好看啦!”
不等我回答,她转过脸对那个男人说:“卜吉,谢谢你们送我下来。我们先回去了,改天再见!”
卜吉看看她,再看看我,点点头。
回到客栈,我们踮手踮脚溜回房间,一推门,赫然发现我床边坐着一个人。
见到我们吃惊的表情,他眼一眯:“哟……小合大人回来了。”
“你在我房间里干什么?”我立刻作戒备状。
“关心你啊!咱老板娘要是被狼叼走了,我也不好混了!”
“乌鸦嘴!”,我小声骂道,“我们去山顶看日出了……”
“哟,老板娘也有此雅兴啊?我还以为你只对睡觉情有独钟。”
“你……”
突然感到背后有人在戳我,回头看见宏瑞一直在偷笑,憋得脸红红的。见我在瞪她,她干脆一松手笑出声来,“哈哈,你们两个活宝,看你们斗嘴真有意思,哈哈哈……”
见计划全给宏瑞毁了,我泄气。算了,我招了,人还是斗不过妖啊!
想到这儿,我干脆腰一挺,头一抬:“我们就是去看天葬了!”
“嗯不错不错,老板娘就是老板娘,讲话都这么有底气……”他嘴角上扬,眼睛更眯了,像是在来回打量着个手到擒来的猎物。然后站起来,“米缸快见底了大姐!”
“那就去买啊!这个还要跟我汇报吗?!”
“拿来!”他把爪子伸到我面前。
“什么?”我下意识地一缩。
“钱啊!没钱怎么买?”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在看个傻瓜。
“哦……”我赶紧去翻钱包。
拿了要的东西,他往门口走。经过宏瑞身边的时候,停了停,“姐姐身上有股味道。”
“这是Dior的经典女香粉红魅惑,怎么样,好闻不?”宏瑞毫不知情,还一脸的得意。
看到墨墨的眼睛里忽地闪了闪,我就想,完了完了!可怜的宏瑞!
果然,他嘻嘻一笑:“可是盖不住姐姐身上死人的味道呢!”
“啊!!!”一声惨烈的女高音。
片刻,宏瑞拍着我的脑袋同情地说:“小合,我现在才体会到你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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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代表不详的红雪
更新时间2012…2…10 21:16:08 字数:2100
午饭后,宏瑞躺在躺椅上捧着她那台Nikon相机左看右看,那是她未婚夫送她的生日礼物,自从收到这玩意儿后,她就疯狂地迷上了摄影。
见我过去很神秘地叫住我,说要给我看点好东西。该不会又是你们的恩爱照吧!我想着,把脸凑过去。
第一张照片上光与阴影交错成一片,这是什么?半天我才看明白那些抽象的东西是什么。那是鹰群在半空中争夺食物的场面,从角度上看,这张照片是在鹰群的正下方逆光拍摄的,所以黑乎乎的都是阴影。“你这拍的是什么?”我有些怀疑。
“嘘,小声点。”她让我坐下,“怎么样?拍得很艺术吧?后面还有更精彩的。”
再往后翻了几张,我看不下去了。她拍的分明就是早上天葬的场面,可她选择的角度和光线对比不同,居然没了现场那种血腥的气氛,那女人苍白的脸在她的镜头下看上去更像冷光灯下擦了层厚厚脂粉的花旦。
我一推相机,有些生气地说,“你这拍的是什么?!不是跟你讲了不能拍照的吗?”
“我知道,别那么紧张好不好。我这不是从正面直接拍的,你看看,利用一些摄影技巧,原本血腥的场面可以用另一种表现手法,那感觉就完全不同了,这不算是对死者不尊重吧!”
我的天啊!这是哪门子歪理邪说??
“这不仅仅是对死者尊不尊重的问题,对你自己也不好的。”
“对我自己会怎样?”她穷追不舍。
“……我也不知道,别人都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
“哎呀姐姐!你不要这么迷信好不好,这么神啊怪的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你也是大城市出来的大学生,怎么跟他们一般见识的!”
听了这话,我顿时无语。
好吧,就当我没说。
高原的天气说变就变,明明早上还是艳阳高照,这会儿已经乌云密布了。
“变天了”,我说,边瞧着边上冲着窗外发呆的墨墨。说实话,这家伙沉默的样子要比嬉皮笑脸不正经的样子好看上百倍,可前者出现的几率总是很低。“不会又要下雪了吧?”
“唔……”,他终于出声了,“不喜欢下雪么?”
“不喜欢。”
“为什么?”
“因为下雪外面就会很冷,外面很冷就不能出门,不能出门就会很无聊,很无聊就会很不爽。”
“就这些?”他两手抱胸,给我一个侧面。
“其实,下雪是很美的,就是太冷了。”
“是啊……美好的东西总是要付出代价才能得到的,这就是等价条约。”
“哈!你都会说这么深奥的道理?”
“唉……”,他忽然叹了口气,拿爪子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跟你呆久了,这儿已经大不如以前了……”
“你说什么??”我怒。
“还要我重复一遍吗?哎呀!我们家小合什么时候改姓白了?”他边说边躲。
“你别跑啊!你给我站住!……”我边说边追。
追到楼梯底下的拐角,我一看他没路可逃了,大喜,跳起来去敲他的脑袋。“你们干什么呢?”忽的一个声音,我吓了一跳。一看宏瑞已经穿好了大衣站在楼梯上了“我当楼下拆楼呢,敢情在打情骂俏啊,你们继续吧,我先出去一下。”
“都变天了还要去哪儿?晚饭马上就好了!”
“你们吃吧别等我了,我就出去转转,没关系的不会走远。”她说着往外走,一面整理着她那条据说价值三百美刀的围巾。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又闻到那股甜腻的粉红魅惑。
“嗳!等等……”,我准备去拦她,却被身旁的人拉住了。
眼看着她走出门去,我急,挣开他的手,“干嘛拦着我?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你当别人都是你吗?那么大的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他望着门外,“再说该来的总会来的,你拦也没有用……”
“你在说什么?”
他把视线收回来,很认真地看着我的脸。我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正琢磨着脸上该不是又长痘痘了,他扑哧一声笑了,“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啊?”
“你混蛋!!”
“好吧!混蛋的肚子饿了。”
“……”
乌云黑压压地汇成一片,浓得像化不开的墨,然后就密密地下起雪来。
奇怪的是这会儿下的并不是常见的六角型雪花,而是一粒一粒小小圆圆的,一落在身上立刻融化成小水珠,不多会儿功夫就能把外衣润湿,让人感觉很不舒服。我不知道这种现象学名叫什么,就跟着当地人叫作雪籽吧。它们一般是初冬刚开始下雪的时候由于气温不足以凝结成雪花而产生的一类半成品。可这会儿已经深冬了,天气是开始反常了吗?
持续下了有那么一刻钟,之前未融的雪层上铺了薄薄的一层,离远点看带着淡淡的粉红色。
粉红色的雪?这可稀奇了!
我跑出屋檐底下伸手去接,有几粒落在手心里随即融化。凑近点观察,那些小水珠并不是晶莹透亮的,里面似乎悬浮着一些很细的红色丝状物,这颜色和形态让我下意识地联想起一些不好的东西来。
仰起头去看那片乌云,不留神眼睛里忽然掉进了一粒,立刻感觉像被冰针刺了一下。当下缩了脖子揉着眼睛大叫:“墨墨,墨墨,快帮我看看眼睛里有没有进脏东西!”
“什么都没有啊!”墨墨毫不客气地翻着我的眼皮,“一惊一乍的。”
“轻点轻点……我是怕那雪籽不干净嘛!”
“不干净?”
“是啊,你没发现那些雪籽发红么?该不会是污染了吧。”
“雪山顶上刮过来的水汽都会污染,那城市里的人还活不活了?”
“不信你看!”我把接了雪籽的手伸到他眼睛底下,“那些红色一丝一丝的东西,瞧见了吗?”观察着他的表情,我再加一句:“会不会是什么虫子?”
“这个嘛……很有可能”,他挠了挠下巴,好像想到什么似地抓住我的肩膀,“那虫子该不会已经进去你眼睛里了?!”
“你吓唬我啊!可恶!看招!”我扑过去。
他装模作样地配合我往后退,退了两步忽地停住,看着我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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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长着黑色骨头的人
更新时间2012…2…11 12:55:51 字数:1949
“我说你们俩个真是绝配啊!一个有虐待倾向,一个有受虐倾向,Ohmygod!”宏瑞懒懒地靠着门框,手指间夹了根女式香烟,她的脸在冉冉而起的烟雾里很朦胧,加上身上的皮草和香水味,她看上去就像个中世纪油画里的贵妇。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没办法,工作压力太大”,她抖了抖烟灰,“没敢在屋里抽,怕把客栈烧着了你找我拼命。”
正想问她去哪儿了,无意间一瞥,看见她大衣口袋里露出的一小段相机拎绳,马上明白了。瞅瞅周围没什么人,我小声问她:“你该不会去找那个卜吉了吧?”
“嗯啊,”她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声。
“你找他干嘛呀?那些人少接触的好。”
“还不是为了混得更好!”她扬手把烟头丢在雪里,直起身体,“小合你知道吗,天葬自古以来都很神秘,有多少人好奇想了解它的真相!我想多跟他接触接触就能知道很多秘密,还能了解天葬师的隐秘生活。等我回去后就抓住人们的猎奇心理写成一篇独家报道,再配上那些图片,保准点击率猛增!”
“你这是再利用卜吉吗?他要知道了你的真实想法会怎样感想?”
“怎么算是利用?干他那种职业的人能多交个朋友,肯定会很开心的。”她理了理我的头发,“我刚才去的时候他都不敢让我进屋去坐坐,害羞着呢!呵呵……你明天陪我去好不好,两个人一起他就不会那么不好意思了。”
“不行不行!我不去!你偷拍了照片,已经触犯了禁忌,还有你动机不纯,更是错上加错。”
“禁忌?禁忌还不都是人定的?”她抓住我的手,急切地说,“小合,你帮帮我好不好?你不知道我这工作竞争有多大,业绩不佳的随时都会被淘汰,还要随时提防着小人。我好不容易坐到了副主编的位置,可上头还是被人压着。那个主编是个变态老女人,一直以来都嫉妒我比她年轻能干,利用自己的职权一有什么问题都摊到我头上,可邀功领赏的却是她!”她恨恨地说:“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顿了顿,她继续说:“我们这个版块近几个月以来点击率一直上不去,如果我能写成这篇报道拉高点击率,就可以得到年初的晋升机会,就很有可能替代那个老女人的位置!”
“你还是那么要强……”我看着她,不知说什么好。
“你体会不到的……”她垂下眼脸,有些失落的样子。抽出一根烟塞到嘴里,摸索着把火机打着,深吸了一口,“职场堪比战场,身不由己啊!”
沉默了一会儿,我挽着她的胳膊轻轻地说:“我懂,我会支持你的。”然后在她转过脸看我的时候做了个手势,“加油!”
“真的吗?你肯帮我??”
我死劲点点头。
她把烟一扔,抱着我开心得直叫,“小合小合,我爱死你了!”
“啧啧……”墨墨不知什么时候又出来了,站在门槛上。见我们望向他,抬高下巴说:“还真是重口味,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哎呀!”
第二天是双数日,藏族人认为双数出殡是不吉利的,所以卜吉应该在家里。
他家位于寺院与天葬台之间的背山坡,是两间不大的砖房。我们是正午吃过饭出发的,到的时候他正在翻屋外小院子里晾晒的肉干。宏瑞远远地跟他打招呼,他也挥了挥手,待走近看清楚跟在后面的我时,他脸上明显有些吃惊。
他礼貌地请我们进屋,里面的摆设很简陋,但是唐卡,酥油灯,转经筒这类东西是必不可少的。屋里弥漫着浓厚的酥油味,宏瑞显然不习惯这股味道,皱着眉去掩鼻子,见到我在使眼色,赶紧放下手。卜吉端着两只盛了酥油茶的碗进来摆在我们面前,面带歉意地说冬天里没有什么好东西来招待远方的客人。
没关系没关系,宏瑞说着请他也坐下来。
“没想到老板娘也来了,我以为老板娘是不愿意和我们这些人接触的。”卜吉在我们对面的旧蒲垫上盘腿坐下,脸上的局促慢慢褪去了。
“哪里会……”我笑笑,“师傅的汉语讲得很好。”
“谢谢!”他不好意思地扰扰头,“这是后来才学的,这些年游客多了起来,有机会的时候我会请他们教我一些,现在进步很多了。”
跟卜吉攀谈了一会儿,发现褪去了仪式时所穿的黑衣黑裤的他其实是个非常温和淳朴的人。他说他今天满三十岁,在山上住了已经六个年头,死者亲属付的报酬足够满足他日常的生活,即使没有土地也过得挺轻松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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