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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绝尘(未完)-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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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那是因为,人家不是地仙,跟人间没有任何联系。神马妖物肆虐、战争杀伐、神仙作乱,这些都自有承负,不必去管。至于鬼魂害人,那是地府的任务,也不能多插手啊~
雷部的职权只有:荡魔。
而魔,便是天道之外,不受承负所限~才是真正需要“制度性诛杀”的存在~~~

话说,其实雷部机构真的很有趣,如果模拟现代的ZF部门写个文的话,估计会很有趣啊~~~哎呀呀~~~

'那只:你给我忍住!填完这个坑再说啊,口胡!'
'狐狸:……'

断绝 '五'
  却说云开日出,朝霞绽彩,金陵城内钟鼓敲响,震碎阴郁。日光遍洒,阴气渐渐散开,万物复苏,众生承恩。

  梁宜本是闭目做法,待察觉眼前亮光,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那无数的青幽精魂似有逃避之意,却脱不了定魂咒法之限,只得毫无方向地翻飞旋舞。梁宜轻笑道:“世间诸般咒法,终不如这太阳真火、羲和光耀。”她赞罢,转头对崔巡道,“鬼差大人,你现在可以动手了吧?”

  一直观望的崔巡微笑颔首,他抱拳行了礼,道:“多谢了。”

  言罢,他纵身跃起,手掌一翻,变出一面丈余长的黑幡来。他挥幡,朗声喝道:“中元已过,鬼门即关,还不速返地府。”

  黑幡过处,阴影陡生。阴影之中,竟窜出无数漆黑锁链。锁链散开,追索精魂。片刻之后,精魂尽锁。崔巡起剑诀,对地一指,道:“碧落无途,黄泉有路。九幽鬼门,现!”

  一时间,地面上所有阴影均聚往一处,渐成四方之形,盘踞在众人脚下。只见阴影愈来愈厚重,渐而清晰有形,赫然是一扇大门。

  大门欲阖未阖,门中幽暗一片,深不见底,不可视物。阴气如雾,氤氲而出。方才那无数锁链皆从门中所出,看来愈发诡异可怖。

  百姓自然惶恐,纷纷避开这片阴影,不敢踏足其上。

  崔巡收幡,喝令一声:“收!”

  话音一落,锁链收紧,将所有精魂拽入门中。不过片刻,精魂尽收,鬼物皆除。那鬼门缓缓关上,敛去最后一丝阴气,消失在了日光之下。

  一切完毕,崔巡收去黑幡,对一众惊惶的百姓道:“天道承负,善恶有报。尔等切记。”

  他说完,望向了梁宜,淡淡一笑。随即匿去身影,消失在了朗朗晴空之下。

  梁宜亦是轻轻一笑,她收去手中拂尘,低低吟道:“无上天尊。”

  百姓之中笃信三清者,皆附和而念,一时间,周遭气氛安然祥和,一夜阴煞,终被解除。

  绛云此刻也松了口气,她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池玄,见他神色安然,再无疲惫之态,愈发高兴。她笑得欢愉,忽又发现了什么。她四下顾盼,问池玄道:“哎?那个人哪儿去了?”

  池玄知她说的是徐秀白,想起先前倒未曾顾及。他抬眸向宅院的方向望了一眼,微微蹙了眉,道:“怕是去找他师傅了……”

  “雷将?”绛云抬头看了看天空。雷云尽收,晴空皓朗,想必是战斗已罢,尘埃落定了。

  她正想着该不该去找找,却见梁宜走了过来,开口道:“丫头,先前陈无素和尤从之并他们的一众弟子可出了宅子?”

  绛云并未在意过这些人,被这么问起,顿生了满脸茫然。

  梁宜了然,又看了池玄一眼,自语般道:“这种时候,不照应同门,反倒关心起旁人来了……”她轻轻一叹,“也罢,同我去看一看吧。”

  她说完,也不理会那二人,自顾自往宅院的方向走。

  绛云隐隐觉察她的不悦,满脸无辜地望向了池玄。池玄的眉宇间亦有无奈,也不多言,随梁宜而去。

  ……

  三人到宅院外时,却见白墙红柱已成残垣断壁,奇秀林木皆化杂草野蔓,华丽峻伟沦落至凄凉荒芜。

  绛云看着眼前景物,心生了一丝难过。那宅中本是别有洞天,更有无数珍奇药材,可救人济世。如今残破毁坏至如斯境地,未免可惜。

  她正暗自伤感,忽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细看之时,正是徐秀白。

  她顿生笑意,几步跑上去,笑道:“原来你在这儿呀!”

  徐秀白听得人声,缓缓地转过头来。

  看到他的表情,绛云竟是一愣。

  他眉目间常有的高傲轻蔑,此刻已全然褪尽,惟剩下呆滞麻木。一双眸子空空地映着她的身影,眼神却落在虚无缥缈之处。虽见,却似未见。

  绛云回过神来,问道:“你怎么了?”

  徐秀白却不答话。一时间,沉默盘桓。周遭只剩下蝉鸣鸟啼,此刻听来,竟是嘈杂恼人。

  绛云正想上前去,却见他忽然笑了起来。

  他望着她,声音之中极尽温柔,唤道:“秀青。”

  “哎?”绛云满心不解。

  “秀青……”徐秀白又唤了一声,继而迈步,向她走来。

  绛云被这般发展弄懵了,不自觉地往后退。

  徐秀白没走几步,脚下一空,直直倒了下去。

  绛云还来不及反应,一旁的池玄踏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徐秀白。

  绛云定了定神,走到了池玄的身旁。只见徐秀白已昏了过去,人事不知。

  “他……他这是怎么了?”绛云问道。

  池玄扶徐秀白躺下,摇了摇头。

  站在一旁的梁宜却察觉了什么,大步往前走去。

  前方的荒草之中,俨然躺着一个人。梁宜眉头紧皱,蹲身细察。待看清那人模样,她开口,道:“是雷将。”

  听得此话,绛云和池玄脸色皆变,忙上前去。

  那人,正是商千华无疑。只是她的神情已然僵硬,双目晦暗无光,透着死气。她的胸口至小腹,落着一道伤。伤口极深,骨骼肌里清晰可见。鲜血染了满地,凝结成了黑紫之色,触目惊心。

  “她……她死了?”绛云带着惊愕,问道。

  梁宜眉头紧锁,仔细看过了伤口,冷声道:“幻火金轮。”

  绛云闻言,心上一震。这世上,能操纵幻火金轮的人只有一个。她当即出声反驳,道:“不可能的!”

  梁宜抬眸,看了她一眼,“怎不可能?”

  绛云摇头,道:“不是闰生哥哥。”

  梁宜也不跟她争辩,问池玄道:“仙君以为如何?”

  池玄看着眼前尸体,沉默片刻,淡淡道:“确是幻火金轮所伤。”

  绛云听罢,愈发惊骇。她急急争辩道:“不会的。闰生哥哥不会做这种事的……”

  “笨丫头,宅子里的事你都忘了不成?”梁宜带着些许嘲讽,道,“别说是这雷将,就算是你们,若挡了他的路,他一样下得了手。”

  “你胡说!”绛云怒道。

  梁宜也不多争辩,低下头去,继续检视商千华的尸体。片刻之后,她冷笑数声,道:“那小子果然阴狠。烧去她的真元不说,还拘了她的魂魄……”她说到此处,看了池玄一眼,道:“仙君,你道如何?”

  池玄一语不发,神色之中已生凝重。他抬手,轻轻阖上了商千华的眼睛。

  绛云见此情景,再也说不出话来。她看着尸体,咬牙锁眉,满心的疑惑难过,难以自抑。

  梁宜检视完毕,站起身来,道:“罢了。这些暂且不管,先找人吧。”

  说罢,她迈步,继续往前去。

  绛云见她如此,也不知该如何,复又望向了池玄。

  池玄也不多言,起身将徐秀白扶起,对她道:“走吧。”

  绛云的神色忧戚,微微点了点头,跟着他去了。

  却说,那一众上清弟子尚在宅中。原来先前经文障解,精魂脱逃。这一众弟子自知法力低微,不敢轻易行动。所幸鬼物一心逃离,未曾再入宅中,倒也平安。待一切平息,众人在宅中寻找走散的同门,不想却寻到了尤从之的尸体。这一众弟子多为女流,眼见得两位高功身死,皆乱了方寸,只是悲哭,不知如何是好。

  梁宜见状,眉头紧皱,疾步走了过去。

  弟子中有人认出她来,慌忙行礼,尊道:“梁高功……”

  梁宜一眼便看见了陈无素和尤从之的尸体,她冷着脸色,也不开口答应,径直走了过去。

  弟子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来,怯怯地站在一旁。

  待看过那两人的尸体,梁宜怒火已炽,她拂袖,朗声开口,道:“上清弟子听令!”

  众弟子皆是一惊,忙恭然肃立。

  梁宜原本冷然的声音,此刻却生出烈性来,一字字都掷地有声:“从今以后,褚闰生不再是上清门人。若再见他,格杀勿论!”

  众弟子大骇,面面相觑。

  随后而来的绛云听到这些话,又气又急,道:“小宜,你做什么?!”

  梁宜望向了她,眼神之中的杀意锐利如刀。

  “丫头,这里躺着的两个人。一个被焚去真元,力竭而死。一个被震碎心脉,死于九章圣道之下……”梁宜道,“你告诉我,普天之下,除了你的闰生哥哥,还有谁能做到。”

  经她这么一说,绛云才想起许多事来。记得曾在白泽宅院中,上清派的施清雯和薛弘都两位高功为妖物所杀。两人临死之前,将道行和兵器都给了褚闰生。这“九章圣道”,就是其一。还有那模样与幻火一般,称作“初鬼”的少年……

  绛云虽不愿承认,却也明白证据确凿。她愈发难受起来,低下头去,再不开口。

  梁宜见她如此,也不再说了。她见众弟子皆是疲惫颓丧之态,心知不宜赶路,便吩咐众弟子起行回金陵城。

  城内百姓见他们回来,竟是夹道相迎。有作揖见礼的,更有匍匐跪拜的。口中所称,皆是“大仙”“高道”云云。

  昨日之事,已让众人疲惫不堪。百姓见之,皆盛邀众人下榻自家。

  众人正推谢时,忽听鸣锣开道之声,不远处数骑快马飞奔而来。只见那几骑人马衣着不凡,气度卓然,俨然是皇家风仪。

  几人勒缰下马,为首之人径直走到梁宜面前,作揖道:“诸位仙人回来就好。我等还以为诸位已走,正要出城寻呢。”

  “仙人不敢当。”梁宜上前,行礼应道,“我乃茅山上清派高功梁宜,这些是我门下弟子。不知几位大人有何指教。”

  “原来是上清高功,失敬。”为首者恭敬道,“昨夜,高功大展仙术,救了全城百姓,功德无量。圣上听闻,大感欣慰。圣上亦久慕仙道,特命我等来请诸位。”

  梁宜闻言,淡淡一笑,谦道:“份内之事,实不敢当。”

  为首者含笑,道:“高功过谦了。诸位降妖伏魔,想必疲累。我已安排好行馆供诸位下榻休息,烦请移步。”

  梁宜并不推辞,领着众弟子随之而去。

  待到了行馆,那几名官员着手安排面圣事宜,先行离去。众人将商千华及陈、尤两位高功的尸体安置妥当,也各自疗伤休息,不在话下。

  绛云未有伤损,亦不觉劳累。心中更有千头万绪,急待理清,自然无心睡眠。待忙碌完毕,她便去找池玄。

  她走到池玄的房门口,正要推门,却听房中隐隐有人声传出。她的耳力甚佳,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楚。

  “……仙君,事到如今,你还顾念兄弟之情么?”梁宜的声音清冷,如是问道。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

  梁宜叹了一声,道:“如今那小子吞了白泽,又拘雷将,寻常之辈早已不是他的对手。仙君若不肯出手,岂非见死不救?我与仙君素来淡薄,也不敢强仙君出手。但绛云与仙君关系甚厚,此间利害,仙君应该知道。那丫头的体内始终存着普煞的一分元神,生死祸福都捏在那小子的手里。我虽附身白泽,通他知识,但也未能找到祛除元神之法。若要我说,不如杀了那小子,灭去他的魂魄,永绝后患。”

  绛云听得此话,心中一凉。又生了莫名愤怒,她刚想进去与梁宜争辩。却听池玄的声音淡然响起:“你不必说了。”

  “你当真不管?”梁宜的嗓音透着不悦,“你不是一直坚称自己不是广昭,而是池玄的么?那小子杀的,是你的长辈兄弟。此间亲疏厚薄,你心中也该有分较才是。”

  “我知道。”池玄答道,“杀他,我下不了手。”

  梁宜听罢,长叹一声。“也罢……那仙君允我另一件事好了。”梁宜略作停顿,话音继而冷然如冰,“我杀他时,仙君勿要阻挠,可好?”

  回答她的,是悠长的沉默。

  绛云站在门外,心中已是五味陈杂。她看着那扇门,终究没有推开。她默默后退了几步,转身飞快地跑开了。

  她也不知自己要到哪里去,只是茫无目的地跑。昔日在十洲仙岛之上,她若有不畅,亦是以奔跑发泄。仿佛只要奔跑,便能逃过所有的烦恼纠葛,还自己天高海阔、云淡风轻……

  可这一次,却没有用。没过多久,无力和疲惫暗暗涌现,让她四肢沉重起来。她缓下步子,回神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然站在了大街之上。

  此刻已近晌午,烈日当空,燥热难言,街上鲜有行人。热气升腾,模糊了眼前的景物。她茫茫然地走着,白炽的日光刺在身上,隐隐生痛。

  忽然,她走到了一处小桥。桥下水流淙淙,透一丝凉意。昨日中元,百姓之中有放灯之俗,几盏残灯搁浅在桥下。扎灯的纸早已湿透,失了原本的颜色形状。灯中的烛火亦已熄灭,空余着点点暗黑灰屑。

  绛云忽然想起,初见到褚闰生时,他怎么也不肯修仙。于是,她化作了何彩绫的模样,劝他从道。那日,他也曾放过水灯。她问他原因,他只笑说,水灯能为死者照亮冥河。

  她想到这里,突然就哭了出来。

  那是她从未领略过的伤心。并非痛彻心扉的生死相隔,只是无奈。而这无奈,原来可以如此酸涩。纵然她愿意付出一切,亦不能挽回过去。凤麟洲上的日子她尚可释怀,但到如今,连茅山上的平静怡然也变作了奢想……

  她哭得愈发伤心,不禁哽咽。

  这时,有人打伞在她头顶,替她遮去了灼人烈日。女子的嗓音,温柔问她道:“姑娘,你没事吧?”

  绛云转头,就见替她打伞的,是位极标致的美人。她约莫十八、九岁,着一袭玫红襦裙,甚是明丽。

  绛云并不认识此人,却隐隐觉得熟悉。但她正是伤心之时,也不多想,依旧哭着。

  那女子取出了丝帕来,轻轻替绛云拭着泪,道:“姑娘,纵有再伤心之事,也当以身子为重。这大毒日头下,这么个哭法,若伤了身子,如何是好?”

  绛云知道她是好人,却难抑心绪,哭泣难止。只是点了点头,哽咽着道了声:“谢谢。”

  那女子温柔一笑,将手中的纸伞放进了绛云手里,柔声道:“姑娘,别晒着了,早些回家吧。”她说罢,微微颔首,举步离开。

  绛云握着伞,目送着她离开。心中愈发觉得此人熟悉,却又想不出端倪来。不一会儿,那女子拐进小巷,再不可见。惟有几丛缘墙而出的凌霄花,艳丽夺目,一如那绝色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我对不起大家啊,磨了这么多天,写出来一章过渡……囧~~~
大家就当作剧情摘要来看吧……汗汗汗~~~

话说我突然发现,这篇文是多么的有种马潜质啊!

绛云:天然呆童颜巨X前世纠葛忠犬美少女
彩绫:力量强大内心矛盾脆弱相爱相杀的妖娆人/妻型仙女
梁宜:S潜质心性刻薄的御姐型美妇人
千华:平和淡然清冷高洁正直清纯的LOLI雷将
凌霄:艳丽绝伦婀娜多姿天生尤物的腹黑女
未央+芙蓉:虽然是打酱油但是能歌善舞各有风情的妖精姐妹

当然,还有本文隐藏黑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家长指婚的——表妹!

如果这文是在起/点的话,这故事就应该是:

普煞转世的少年褚闰生入茅山修行,在经历重重磨难之后,炼成元神。跟赵匡胤拜了把子,在乱世中成就了一番霸业。并先后俘获了以上女性角色的芳心。最后他打败自己的师傅'boss',对俗世再无眷恋。携彩绫仙子及一众美人隐居山野。'彩绫做大,其他人不分大小,你们懂的……'

我突然发现这文超有前途的……T皿T……我有写种马文的天赋啊,我该去起/点的!!!嗷~

'闰生:^_^# 姐姐真会说笑~'
'池玄:……'
'秀白:=皿=###'
'姜希:=皿=###'
'众:囧~'
'那只:我擦!大半夜的又疯了啊!你早点洗洗睡吧!!!'
'狐狸:……'
旧伤 '一'
  缘墙的凌霄花,绯红如霞。灼灼日光下,花朵如被点燃一般,愈发鲜艳夺目。

  花墙之后,是一所精致干净的民宅。少女削葱一般的玉手轻轻推开了竹制的大门,一方整洁的小院赫然眼前。院内植着茉莉,正值盛放之期,清香宜人。

  只见两名少女正在院落中浇花,一着鹅黄,一着翠绿。此刻,两人皆放下了手中的水壶,福身唤道:“主人。”

  这两人,正是花妖叶芙蓉和柳精柳未央。进门而来的少女,自是凌霄无疑。

  凌霄微笑颔首,还没等她应答,忽然,周遭的茉莉清香渐渐消失,芬芳馥郁,取而代之。

  “天香祥瑞……”凌霄默念一句,正要转头,一只手却按上了她的肩膀。

  她心上一惊,就听褚闰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凌霄姐姐,以你现在的姿容,随处乱跑可是会有麻烦的哦。”

  凌霄压下心上的惶恐,尊道:“公子。”

  褚闰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收回手去,转而道:“哟,好精致的房子。都说狡兔三窟,如今看来,凌霄姐姐的安身之处,也不止一两个啊。”

  凌霄稳下心绪,转身笑道:“奴家料想公子一番激战,必定劳累。特地选了此处供公子休养疗伤之用。”

  褚闰生只是轻轻一笑,并不多言,径直往屋内走去。

  凌霄举步跟上他,又见他衣衫破旧、尘灰满身,想必是激战所致。她开口,问道:“公子,先沐浴更衣可好?”

  褚闰生并不应答,直接在堂内的椅子上坐下来,道:“比起沐浴,我更想吃饭。”

  凌霄闻言,笑着应他:“奴家这就准备。”

  “可别加什么奇怪的东西哟。”褚闰生斜靠在扶手上,手支着脑袋,笑道。

  凌霄听得此话,笑容微微一僵,正要答话之时,忽然有人从内室中走了出来。

  那是个约莫二十七八的男子,生得颇为英武。但他面容苍白,脚步微虚,显然是伤相。

  看到此人,褚闰生的笑容瞬间瓦解。他蓦然起身,直直地看着眼前走之人。那一刻,脸颊上的刺痛似又浮现。记忆清晰,犹在眼前。此人挥拳相向,对着他嘶吼:混账!畜生!他是你舅舅!他是你舅舅啊!

  痛楚尖锐,不知从何而起。旧伤似被生生撕裂,滴出血来。他从未料到,到了此刻,竟还有他无法面对的人,无力处置的情形。脚下如陷泥沼,寸步难移。全身似被封冻,指尖亦不能动分毫。脑海中,顿起巨浪翻涌,轰然嘈杂。眼看着那人一步步向他走来,他竟忍不住想闭上眼睛。

  然而,那人的神情极尽茫然。他左右环顾了一番,微怯着问道:“这……这是哪儿?”

  听得这句话,褚闰生微微讶异。好一会儿,他鼓足勇气,直视着那人。

  那人察觉他的目光,细细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神情之中无奈更浓。他皱眉,问道:“小兄弟,你是谁?”

  那一刻,褚闰生的心中竟不知悲喜。他望着眼前之人,许久之后,他压着声音里的颤抖,道:“殷大哥。你不认得我了?我是闰生啊。”

  那男子听得此话,情绪瞬间激动了起来,他上前几步,一把握住了褚闰生的肩膀,急切道:“你认识我?快告诉我,我是谁?”

  褚闰生却不答话,只是笑。那男子愈发焦急,正要再问。忽然,他全身一麻,知觉顿失,当即昏睡了过去。

  褚闰生扶着他,笑容中透出了一丝悲伤来。

  凌霄上前几步,轻声道:“公子先前让未央和芙蓉替您找的,应该就是此人吧。也巧,宅院崩塌后,您让我们搜寻草药,恰好找到了他。奴家还来不及告诉公子。”

  凌霄见褚闰生一直沉默,又道:“公子放心,他被囚在地牢之内,并未受鬼物所伤。只是,他似乎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四神酥。”褚闰生开口,说出了这个名字。

  凌霄闻言,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此物。也曾听彩绫仙子提过,若有烦心苦闷,饮一杯四神酥,便能忘忧解愁。看来此物当真能消去记忆……”她说到这里,忽然明白了什么。她咽下要说的话,抬眸望着褚闰生。

  褚闰生扶那男子坐下,继而转过了身来。

  此时,他的神情已然回复如前。淡淡的笑意染在他眉宇之间,略透傲然。

  “我需静修数日,此处我会布下道坛,防止他人追查。你们依旧可以进出自如,但若再招惹他人……”他说话之时,看了凌霄一眼,笑道,“弃车保帅这个词,你可听过?”

  “谨遵公子之命。”凌霄低头,温顺道。

  “也不怕你不遵。”褚闰生开口,唤道,“幻火。”

  话音一落,他手腕上的金镯漫出金红火焰,火焰汇聚,凝成人形。那赤发金眸的少年恭然肃立,应他道:“褚师兄安心静修,幻火定会护师兄周全。却不知,师兄要静修几日?”

  “快则三天,慢则九日……” 褚闰生闭目,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道,“不会太久的……”

  他说罢,转头看了那昏睡不醒的男子一眼,用平静无波的嗓音道:“等他伤势痊愈,便送他离开。”

  凌霄一行齐声称“是”,再无二话。

  ……

  却说,绛云回到行馆之时,已是日暮时分。远远便看见,行馆门外立着一个人。再普通不过的站姿,再安然不过的神情,夕晖落在他身上,泛出淡淡的金。无须任何修饰,已卓然出尘。

  她看到他,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几步跑了过去,仰头笑道:“你在等我?”她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忙掩住了口,不再开口。

  池玄点点头,静静望着她。夏日骄阳,将她的肌肤晒得通红。她双眼红肿,隐有泪痕,模样狼狈。他并不多问,开口道:“我们进去吧。”

  绛云点了点头,默默地跟他走进了别院。

  待到绛云的房前,她却依旧站着不动,头压得低低的。

  池玄见她如此,迈了一步。绛云跟着也迈一步。池玄见状,也不多言,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待进了房,他默默地上了床,盘膝打坐。绛云跟着他上去,在他旁边蜷身躺下,随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拉住了他的衣角。

  池玄微微犹豫,抬起了手,轻抚过她的头发。

  清透的罡气,引出痛楚,她却全不在意。她动了动身子,又靠近他一些。

  池玄并不阻止,也不开口。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呆着,再无他话。

  快到半夜,绛云才勉强入睡。一夜梦境相扰,她始终眉头紧皱,睡得很不踏实。无意识间,她的身子越蜷越紧,继而慢慢远离池玄的身旁。

  这细微的举动,池玄都看在眼里。他伸出手去,轻触她的手指,她眉峰一紧,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藏在了怀里。

  池玄收回自己的手,垂眸轻叹了一声。

  第二日一早,绛云醒来之时,头微微有些眩晕。接着她便发现自己已经移到了床边,上半身悬在了床外。她忙翻身起来,揉着自己的脑袋。抬眸之时,就见池玄也已躺下,正背对着她,靠着里床侧卧而眠。

  他甚少入睡,如此情景,让她有些忧虑。都是她没用,累他至此。她又想起睚眦所说的,什么困于人世,沦为地仙云云,愈发沮丧。她移近了他身旁,伸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角,自语般道了一句:“我们回聚窟洲吧。”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她忍着满心的酸楚,低低重复:“我们回聚窟洲吧……”

  “好。”

  听到这个回答,绛云一惊。池玄翻过身来,轻轻握住她抓着他衣角的手,道:“我们回聚窟洲。”

  绛云怔了片刻,有些难以置信。她想了想,问他:“那闰生哥哥他……”

  “他既选了要走的路,你我又能如何?”池玄道。

  “金轮内的那些魂魄呢?”绛云又问。

  “那是地府的事。”池玄答道。

  “那上清派呢?还有你的同门呢?”

  “我虽为仙身,能力也是有限,不可能救得了每一个人。上清派尚有几位道行精深的高功,并不是非我不可。”池玄答得平淡。

  “呃……那、那个‘太上圣盟’怎么办?”绛云又想了想,问道。

  “与我何干?”池玄反问。

  绛云听到这里,所有的忧愁烦恼都被解开,顿生了满脸笑容。她不由分说一把抱住了池玄,欢呼般道:“我们回聚窟洲!我们回聚窟洲!”

  池玄本是躺着的,被她这么一抱,便被压得起不了身。他的脸上却生出浅浅笑意来,他伸手,轻轻环着她的腰,任她嬉闹。

  这时,门外传来喧闹人声,忽听得地裂之响,震得梁柱动摇。绛云松开怀抱,正要起身一探究竟,却被池玄拉住了手腕。

  刺痛,让她全身一颤。池玄察觉,松开手,略带歉意。继而示意道:“看看地面。”

  绛云低头,就见无数透明的细丝蔓延在地,躁动浮凸,搅得石板碎裂,土地振颤。

  “网元天纲?”绛云认出那细丝来,愈发不解。

  池玄略作思忖,起掌一击。掌风内蕴罡气,直冲向了门口。地上的网元天纲兀地退开,让出路来。房门被震开之时,只见门外情况混乱不堪。网元天纲铺陈如蛛网一般,众多上清弟子被丝线缠住,凌空吊起。

  池玄和绛云不再多想,飞身出门。众上清弟子见他二人前来,纷纷出声求救。

  绛云立刻亮出利爪,狠狠一挥。数道红光袭向丝线,引出刺耳之鸣。红光散尽,丝线却丝毫无损。

  “这是雷部神器,寻常攻击是断不了的。”池玄说罢,唤出了净灵灯来。他托起明灯,对着烛火轻轻一吹。

  烛火爆裂,变作无数青荧,飞舞而去。青荧触及之时,丝线纷纷颤动松落。被困的上清弟子突然解缚,竟重重往下落。

  绛云见状,收了几招,飞纵而上,行动迅如流星。电光火石之间,将上清弟子一一接住放下。

  众人脱困,忙聚到了池玄的身旁,畏惧难当。

  池玄见状,问道:“为何不见梁高功?”

  弟子中有人答道:“梁高功今早就入宫面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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