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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秦-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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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面……
果图回头看看北面那个油“罐子”口,人家秦军在那里布下强弓硬弩,正要等着自己去送死呢!
四面不通,上天无路入地入门,怎么办?
心虚看看身边仅存的百十个骑兵,果图鼓起最后的勇气,掉头向北面山口狂呼一声,同样发懵了的东胡骑兵,便都没头苍蝇异样跟着向山口杀去。
却东胡骑兵没有注意到,果图这厮在最先挑起向北面突围的行动之后,便暗暗拽了马缰绳,战马似不能接气力般缓缓降低着速度。
看着争先恐后的骑兵纷纷向山口杀去,果图慌乱的心情终于安定了一些:“他们拼死杀出一条通道,我这马是草原上的上等货色,要在平原跑起来,除非那骑红马的,没有人能追上,若与库库木里夫汇合……”
转头向四周打量,没有看见那骑红马的杀神,果图有些欢喜。
“嘿嘿,还想抛?过来罢!”便在他暗自得意时候,身后忽然劲风直扑脖子,扭头去看处,一把蒲扇手掌直伸过来。
身后的几个骑兵呢?
在地上!
忘了大秦的弓弩了么?
李弓将仍然要固执找出身后护卫的骑兵来,却给他捏住脖子提起在空中的果图,嘿嘿冷笑心道:“这就是计谋,你们怎么能理解?!”
是的,东胡人不能理解,乱军之中,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早已将众人耳朵都听得麻木了,李弓看见这货居然将后背只留下十多个骑兵守护时候,便悄悄令弩兵将弩箭射过去,一时大意的果图,便着了李弓的道儿。
“嘿嘿,这狗日的,咱拉回去车裂了他,也好给这些年惨死他手上的袍泽报仇!”李弓狰狞从马上跳下来,拔剑架在这货脖子上,冷笑不止只在他四肢上打量。
“我……我没杀过秦人的……”这货,居然给李弓狰狞样子吓坏,憋不住一句大秦话出来。
“哼哼,你没做过,难道没想过么?说,想过没有?”李寇一脚踹在他肩上,缓缓将森森剑锋在他脸上晃来晃去,俯下身子问道。
“想……想是想过的……”
“那就是了,我大秦人,便是你们想也不能想的,娘的,杀一人,车裂,诛九族;想过杀人,车裂,诛九族,反正不能减轻刑法,娘的,看什么看,老子就这么宣判,想干啥?造反?”那瞪大的眼睛,直欲要吃人一般,果图现下沦为阶下囚,哪里敢说半个反对的不字,慌忙摇头便不再说一个字。
“嘿,还说你没啥想的,老子说话你为啥不答应?罪加一等,娘的,车裂之前,老子先活剐你狗日的一千一万剑!”爽啊,娘的,咱打了半辈子仗了,哪里有过将胡人王子给逮住的,这一次,怎么说咱都要好好糟蹋这厮一顿再送苏将军那里去。
“将军……”
“滚,老子忙!你,叫啥?”
……
“将军……”
“滚,老子忙!你,不好好在帐篷陪婆娘娃娃,跑到我大秦来干啥?”
……
果图直觉自己要疯了,这黑厮根本不是在审问,而是在找茬,自己叫啥,他能不知道?自己来干啥,他能不明白?
啪,一个大嘴巴子!
“娘的,老子问你呢,你还不回答,抽他狗日的!”李弓大怒,便向身后蠢蠢欲动的锐士一挥手,当下泥水翻滚,果图惨叫,直将那些见到王子被俘便乖乖当了俘虏的东胡骑兵骇地直往后缩。
“哈哈,好,就这么抽他,你他娘的不敢拔剑,老子好容易弄个活的,你想干啥……哎呀,你他娘的闪开,不要打搅老子心情!”面前黑影在黑暗中便似一堵墙,将李弓兴高采烈看着锐士与果图“打闹”的视线挡住,李弓登时抡起巴掌便要抽人。
“将军!”那黑影忽然暴喝,直将李弓伸出的巴掌停在了空中。
“干啥?”
“后面还有……”
“后面还有?有啥?哦……娘的,咋不早说?快,把这个狗日的给绑起来,桐油,桐油拉来了没有?”这时候,这家伙才想起与李寇的约定,大手砰砰在额头上直拍了几下,扭头便向锐士下令,却大步走向善后,不忘向旁边副将询问。
“咱平野本来便是军屯地儿,守卫的武器不少,这桐油,还有三千斤哩,属下早令人去搬了!”副将无奈答道,却心下腹诽不已,“这事儿本来是你操心的,现在倒是老子给你提醒!抽那狗日的本来是老子该忙活的,你他娘的抢了老子先!”
“呵呵,呵呵,还是你想的周到啊,咱老李就这样子,赶明儿咱给你请功,请大功!”
“那个,请功就免了,将军那几坛子老秦酒……”
李弓勃然大怒:“娘的,老子就那么掂东西,你就天天惦记着,不给,老子就不给!”
“将军,嘿嘿,要不,我那婆娘前些天刚生了个女娃,你看小三不是刚好……呃……嘿嘿!”
“滚,你家闺女,那是你婆娘跟我婆娘做主许了小三的,想得美!”
“老子不答应了,要媳妇子就不要想不出酒,要心疼酒,再给你小三找媳妇去,老子还不奉陪了!”副将大怒,挥手将口水直往李弓脸上喷。
“……那好,一坛给你……”
“五坛!”
“两坛……”
“四坛!”
“你他娘的咋不去抢啊,老子就六坛,三坛,平分,爱要不要!”
“要,三坛,你说的!”
身后紧跟的锐士面面相觑一头冷汗……
却不多时,平野城方向车轮碌碌,李弓与副将神色登时凝重起来。
“每个人给老子抱一坛,上山!待会儿东胡骑兵来了,找准他们脑袋便给老子往下扔,不许扔没人的地儿去喽!”李弓指挥锐士们每人抱起一个小木坛子,率先向山腰爬上去。
“都把火把准备好喽,桐油泼下之后,火把找准东胡人脑袋就给老子抡下去,谁要到时候手脚不利索,老子砍他脑袋!”副将也抱起一坛子桐油,向李弓对面的山峰去了。
人都说水火无情,大雨过后,大火将临,平静的小城平野,从此便要人间地狱,成为胡人最不愿想起的噩梦。
注:桐油密度小于水,可漂浮水上,不用担心潮湿不能着火的问题。
第一百一十二章血火焚神天难抑卫我家园(下
雨后的夜空,清新而湿润,便似清清冷冷女子的唇,你却不能知道,在这诱惑之后会是什么的到来。
马蹄不能踏落夜色与路旁的翠绿,只有不住飞溅的泥水,也幸好右北平这里的树林不少,道路也是大秦修建从蓟南下的直道,才没有将惶恐而焦急的库库木里夫最后的怒火逼出来。
八百人,他们只有八百人,便能将两千东胡族人几乎全歼,将一万多两万人杀地“落荒而逃”,那么整个右北平苏角三十万人呢?整个大秦北军百万锐士呢?
“大秦,不是东胡能够惹得起的!”
库库木里夫这么对自己说,也是对还没有看到的族人说。
但这时候不是像那么多的当儿,将果图从“山林中抢出来”,才是库库木里夫最大的奢望。
天知道落后一步就会造成什么后果,便是保护不力以致王子“丢失”的罪责,便能令他从尊贵的主人变为低贱的奴隶。
“不管为了什么,大王子,千万不能丢失!”他这么对自己发狠道,“快马加鞭,都打起精神来!”扭头向骑兵们一声吼叫,他一马当先向着茫茫不知未来的黑夜中一头扎进去。
“快点,咱现在是追击的,不能比东胡人跑得慢了!”英布也在催促,陷阵营还有军令在身的,将这万人东胡骑兵歼灭之后,继续向北若还会碰到东胡人,免不了大战还要有,若不能按时赶到白狼,吃罪下来担当不浅。
周勃等人看了看李寇的脸,夜色中沉静如水,不起半点波澜,双目直视前方,倔强的嘴角挂着一个漩涡,那是心里面达到很大憋闷之后才有的象征。
“唉,待会儿若能厮杀一场下来,说不定还能好一些!”众人都这么期望。
沉闷的路途,走起来怎么都会觉着是那么的长,库库木里夫这般认为,英布等人也这般想大半个时辰的路途,两方不约而同的焦急中,便似千万里之遥远。
“来了!”山峰上李弓放眼西望,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朦胧中马蹄声惊雷般传来,还是令他吃了一惊,“娘的,上万人啊,竟然都引来了!”
大战之时,他却也不含糊,皱眉暗暗计算一下东胡骑兵距离这边的长度,忽然向身边一将道:“带伤三四百弟兄,拐头向南面快速深入两三里地,尽量给老子弄上千把火把,要吼破喉咙让东胡人听见咱们在追杀他们的鸟王子!”
“嗨!”
没有别的办法,上万人,若不能引进山谷一把火烧掉,自己这五千人到最后能不能战胜敌人还是不能知道的。
“娘的,他们八百人有啥办法才把上万人给引到这儿来的?”李弓心下疑惑,便爬在山峰上向越来越近的东胡人看去。
奇怪,很奇怪,奇怪以致近乎诡异!
山峰上众人能看到的一个情景便是,西面黑色大地上,前面逃亡一般奔跑着万人骑兵,而他们的后面不足两里开外,只有一小块骑兵在疯狂追击,黑夜中,两个骑兵阵营便似两座更黑的移动山峰,前面这山峰连绵似燕山,而后面那一小块的部分,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燕山中的一座孤零零高峰。
“娘的,这都啥世道啊,难道这一次的东胡人都是泥捏的?”李弓瞠目结舌,便是身边众人,也看得呆了。
抓住东胡人——
不要放跑了东胡王子——
便在东胡骑兵不管不顾只低头要向东继续前行的时候,李弓大喜,山谷深处火把映空,喊杀声一阵一阵传来,湿润的风中,还夹杂此起彼伏的询问声。
“你哪里有人没?”
“没看见,咱再向里面看看去……”
“不要跑,我看见你啦,快出来……”
……
“娘的,这下就要看东胡人中不中招了!”李弓兴奋在空中挥舞一下拳头,却急忙又将目光向前面的东胡骑兵投过去。
东胡人是真急了,奔跑中有人听见喊杀声,也有人看见了山谷中的火光,库库木里夫自然也有眼睛有耳朵看得见,他鼻子抽动间,风中扩散的血腥,也足以证明那山谷中,确实死了不少人。
那都是东胡族人罢,可惜了……
他这么想道。
“转头,向山谷中冲进去!”想也不想,他便大声叫道。
“头领,是不是要在外面留下一些?”身边有人提醒道。
库库木里夫不悦转头去看,却那头领目光在黑夜中也闪烁不定,当下他便明白这人心思:“哼,你若能用部下抵挡住后面几百人,便不用进去了!”
那人尴尬回头向追杀而来的陷阵营看了看,胆怯一缩脖子,策马向旁边移动一下,便不说话了。
“头领,秦人狡诈,先派几个人进去看看再说,说不准这儿有他们的埋伏!”又有人提醒道。
库库木里夫闻言却不斥责这人,那是自己的亲信,素来跟秦人打交道不少,当初南下时候他也曾经跟自己说过会吃大亏而且要损兵折将,但那会儿自己也给果图说的动了心,没有将他的劝告放在心上。
“你很好,回去赏你三百头牛羊!”库库木里夫向赞赏了手下一句,却又道,“不过不用担心,咱们的斥候也没有白忙活,平野小城里面,只有五千人,后面那几百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的骑兵,绝对是正好碰上的,大秦除了斥候,也只有九原那边有一支骑兵部,这些人,一定就是右北平的全部斥候了,可能会有一些轻兵加进去,但可以肯定的是,平野这儿还没有更多的援兵。你听,山谷里面的喊杀声,足足有三四千的样子,要说埋伏,便是他们能留下一两千人马来,咱们一万多人,也不会给他们围住。”
库库木里夫侧耳又听了片刻,接着道:“再说大王子若是不能给人们带回去,后果……”
那人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扭头向北方身神看了一眼,低头便跟着库库木里夫向山谷进去了。
山道不是很宽敞,六七匹战马并行也很拥挤,这令一直以来都是跟大秦大军在草原上作战的库库木里夫更尾放心。
大秦从来与草原民族作战,都是凭借人多而排出大阵对抗的,便是前进,也步军步步为营不肯有一支军队突前一步,这么狭窄的道路上,若没有宽阔的地面让步军排阵,便是埋伏,也不能发挥大秦可怕战力的全部出来。
“看样子是没有埋伏的,可能他们听那些骑兵说咱们的王子就在山谷中,都派出来搜查去了罢!”那人也放下了担心,以他对秦军的了解,知道大秦的军队很在乎擒获敌人头领的功劳,当下便跟着库库木里夫催促全军快速跟进。
“主上,咱们要不要跟进去?”英布命令陷阵营缓下马速中速跟进,却向李寇请示道。
“不用,咱们便在外面等着,里面狭窄,咱们进去可能也要给大火烧死去,东胡人待会儿见得中计,退路很可能也要给李弓堵塞,那马,南面,便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咱们绕这个山谷向南扑下去,守株待兔!”李寇眯眼看看高耸陡峭的山峰,再看看前面流水一般畅通无阻快速进入的东胡骑兵,淡淡便道。
“现在,扑上去,能杀几个杀几个,然后跟着进入山谷,但不要再纠缠,目送他们走出一两里之后,转头拼命出山,若不出所料,山上的滚木石垉,也应该在那时候下来了。”众人再次催马直扑滞留在后面一时不能进入山谷的东胡骑兵,李寇提醒道。
库库木里夫也不放心李寇他们这群跟在后面的狼,自己跟着前面三千骑兵进入山谷之后,后面留下断后的,也都抽出弯刀一边缓缓后退,一边凝神戒备陷阵营。
东胡骑兵挤在一块,李寇等人子然不会傻到蜂拥而上再跟人家肉搏,成皋得李寇示意,大旗摇动处,陷阵营原本一字长蛇的阵型跑动间便变为扇形,骑兵们将长剑叼在口中,腰间的大弓羽箭便翻腕扣在手中。
便在陷阵营变阵扇形时候,东胡人便觉不妙,等他们再看清陷阵营将士受伤挽起弓箭时候,俱各惊魂,当下便有人疾呼射箭,哗啦啦弯刀坠地响动声起,东胡人弃了紧身厮杀的武器,将草原民族最拿手的骑射技术亮了出来。
咻咻——
两厢对射,却东胡人这会儿用的羽箭,远不能跟大秦锋利而强劲的三棱箭相比,射程上有差距,在准确度方面更是不能相提并论。
有人说过,大秦时期的胡人,善于飞射走马,但由于技术的差距,他们的准确度很高,但却用铜铸造的箭头,三百步不能达到,便是百步左右射中敌人,只要敌人穿皮甲在身上,便不能对敌人形成杀伤。
几乎等于立定下来的东胡人,准头是很足的,但他们的粗粗做成的大弓不能与大秦按照一定标准又全国巧手匠人集合起来细心雕琢的大弓相比,两军相距一百五十步左右对射开,但闻空中箭支划破空气的声音响个不停,却北面陷阵营锐士,几乎一箭便是一个敌人,但东胡人的箭支,却怎么也不能射到陷阵营锐士的身上。
“技术决定力量,力量决定战争!”李寇看着等于单方面练习射箭技术的战场,自己却不会去动手只站在旁边观看,心下却涌上这么一句话来。
“快走!”负责掩护断后的东胡小头领,背后仅仅顶着的力量一下消失不见,却他仿佛卸下了担子一般大为松气,顾不得管地上横七竖八又丢下上百的族人尸体,他一扭头,便见与自己背靠背的骑兵已经去的远了,当下叫一声,率先便进山谷去了。
“追!”李寇一指山口,小红马沉默奔腾,陷阵营又由扇形变回一字长蛇,蜿蜒追着最后一个进入山谷的东胡人,看似紧追不舍却实乃随时准备回头的样子,眼看已经将东胡骑兵最后一人赶入山中有两里地。
“命令后面的兄弟,马上扭头出山,快!”李寇已经能听见山峰上李弓焦急地低呼声,催马提速便叫道。
一字长蛇阵就有这个好处,转头时候快速无比,不用你去调转马头,只要能有两三人宽的一个地方,战马只要还没有快速狂奔起来,转弯是很容易的事情。
果然,便如长蛇转身,陷阵营七百多人,眨眼间便转了一个方向从来路上退出,李寇最后一个便狂奔便回头时候,头顶轰隆地动山摇的响动劈头盖脸直罩了下来。
东胡人心急如焚向前急赶,眼看李寇等人落下一里之地时候,那最后的小头领明显大松一口气,却在陷阵营扭头狂奔而出的时候,他大惑不解调转马头来要看这些疯子做什么。
“不好!”一看不要紧,直将这小头领骇地亡魂丧胆失声嘶吼。
这时候,正是李寇催马狂奔而出远离山口有三四十步的时候,海啸拍击巨石般声音,从东西两座山头滚滚直下,但听千钧石块木头在山上滚动跳动的轰隆声,以及一路撞倒也随之滚落下的树木数块,声势委实惊人。
轰——
最后一声大响,滚滚如江海中泥沙般的木石,在落地的一刹那,泥水飞溅将陷阵营骇然回头来看的眼界都堵上了。
片刻之后,一切归于宁静,飞溅的泥水落地,水雾散尽,陷阵营将士霍然发现,原来那狭窄的山口通道早已消失不见,面前矗立的,是高达数丈用木石作坯外面飞溅泥水与木石一路滚落带下来的树枝草皮做皮的一堵墙。
“东胡人想要从这里出来,除非有通天之能!”英布看看将大地震得颤巍巍尚在抖动的这堵墙,一声叹将众人从惊骇中唤回神来。
山谷中半晌没有声音,想来是东胡人给吓傻了,而山头上的大秦锐士给这一幕看傻了。
“娘的,快倒油放火啊!“李寇心急直道此时不放火更待何时,眼看山头上也没有动静,急忙便大喝道。
“放火,放火,放火!“陷阵营将士一起大呼,山头上这才响起李弓的声音,“放火,快把桐油扔下去!”
嗵——嗵——
噗——噗——
满山遍野油罐子如雨般降落在东胡人头上的情景,李寇他们是看不见的,只听罐子破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东胡人的叫喊声,战马的嘶鸣声,足以令人们想起里面是怎样一副情景。
“走罢,去南面等着,说不定,这一万多人马,一个也走不出来。”李寇忽然有些头皮发麻,大水过后的惨景,可以想象的来,大火之后呢?
人间地狱!
真正的人间地狱!
历史上的火攻,在先秦时候有没有用过,李寇不知道,三国时候的大火,不知烧掉了多少英雄豪杰,却他是明白的。赤壁一场火,曹孟德百万大军瞬间化作灰烬;博望坡一把火,诸葛先生烧出了千百年的威名。这一次呢?
李寇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看到大火之后的战场,这也只是他一生当中看到过最微不足道的一场火战。
胜了,大胜!
八百陷阵营锐士,阵亡十八人,受伤三百多,加上李弓的五千人马,五千八百大秦锐士,一夜之间将东胡两万人马吃了一个精光,一块骨头也没有留下——除了那个在山头上给捆起来观战的果图被大火和族人的惨状吓昏,无一人逃脱平野活着回去。
三千金桐油,将小山谷山道几乎铺了一层,一把火下去,冲天大火便燃烧起来,人们小看了桐油大规模燃烧的威力,小看了火战的惨烈状况。
李寇带着陷阵营从南面寻找到入口时候,天已蒙蒙亮,乌云阴霾,便似要将山头都笼罩了。
大火到天明时候还没有停息,三面山头上,站满了木头一样的秦军,战场,是杀敌人的好地方,也是最将自己也恶心至死的地方。
腥臭的皮肉烧焦味道,不时有没有烧死的战马痛苦嘶鸣,山道上给大火燃烧起来不能来得及奔逃出十步便痛苦死去的东胡人黑乎乎残骸填满了,有几个抱在一起能看清楚是骨头的东胡人尸体上,横斜插着明晃晃的弯刀,那是东胡骑兵受不了大火和恐惧,互相回到残杀的结果。
陷阵营,乃是百战老兵组成的精锐,从南面扑进来兴冲冲要杀敌的他们,在刚面对这人间地狱的模样时候,有人受不了那气息,受不了这活生生的惨景直从马上掉落下去,更不要说平野城的五千锐士了,直接昏迷过去的,大有人在。
李弓的脸上也不舒服,便似用锅底给贴过一般的他,在看到李寇的时候,眼中的惊惧与微微颤抖的身子,直将他拉开与李寇不敢走进三步之内。
“这样的绝户之计,也只有他才能想出来,也只有他才敢用!我当时是不了解啊,若早先能知道一把火便能烧出一个火山来,说什么也不会作山头上发号施令的那个人,我跟他交换去引诱东胡骑兵!“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弓这样对白发苍苍的老亲家说,他那时还记得坐在自己对面的那老东西脸上的肌肉一颤一颤的。
翻身上马,李寇在云彩中透出的阳光照耀下,游目打量战场,微微一声叹息,从他心底下生出来。
“将军,咱们赶路罢!“彭越悄悄过来,低声提醒道。
李寇转头看去,已经给推dao木石清理开的山口外,陷阵大旗高高飘扬,锐士们肃容凝立,无声的目光,便似召唤他回去的号角声。
心下一暖,李寇霍然吐气:“敌人惨烈死去,总比自己人惨烈死去好!担当生前事,身后,又何惧世人评!”
“陷阵营,出发!”袍泽战死,敌人惨亡的郁结之气,在锐士们理解的目光中一扫而空,背向山谷,李寇脸上缓缓绽起笑容,大喝一声,陷阵如雷,马蹄翻飞间,在灰蒙蒙的地平线上失去了影踪。
从此,这个无名的燕山小山谷,名叫万人渡……
第一百一十三章 血之悍儿(一)
白狼,城池坚固高大,乃是右北平与渔阳代郡交汇处的要道地点,大秦有五万锐士在这里驻扎,便在此时,血迹斑斑的城墙,不能将高高飘扬的“秦”字大旗拉下半点磅礴的气势来。
呜呜,呜呜——
东胡人的号角又一次吹起,城前横七竖八的东胡人尸体与大秦锐士的骸骨并列横杂,却泾渭分明东胡人鲜明的毡衣白花花更多一些在南面,大秦锐士永远也没有褪色的黑色一如生前主人冲锋的姿态,面南背北面孔努力抬起怒视对面的敌人。
这一天,是这十万东胡人围攻白狼的第二天。
咯吱吱,咯吱吱,白狼城门大开,南门渐渐又城内城外的两线从渐开的大门空隙中会和成一团,城外难以言说的血腥,冲入城门中大步向外抢出来大秦锐士的鼻子里面,不但没有将他们士气压回他们的胸膛,反而袍泽的阵亡与东胡人侵入家园的怒火,直将他们双目也要瞪出来。
咔嚓,咔嚓,咔嚓……
大秦的军阵,永远如他们的大旗一样严谨而有力,沉稳又紧急。脚步声没有丝毫的杂乱,三万锐士从城门出来,在城下快速按照各级将领的带领站好位置,冰冷的矛尖,森森的剑锋,幽幽的羽箭,愤怒的战马,一起将怒火迎向对面的敌人。
十万对三万,一方全部是骑兵,另一方却没有一个骑兵,便在这白狼城下,即将展开两天来的第七次对决。
都说一支军队的灵魂由它的将领一手打造而成,白狼城的锐士,便是这么认为的。现下,十万敌人围城东西南三面而独放开北面的一方,若在别的军队看来,不用去突围出去,凭借五万大军与粮草充足的城内供应,坚守下去便是,却白狼军不肯这样做。
“与其将敌人留给别的弟兄部队来吃掉,干什么我们便不能在他们还在我们眼皮子地下的时候吃掉去?”锐士们便是这样想的。
“五万大秦锐士面对十万胡人还要依托城墙防守,若谁敢有此言,斩立决!”蒙嘉是这样下令的。
蒙嘉,父蒙恬,官居前锋将军,守白狼,武将世家,又有蒙恬通文墨,造就它儒雅又极富进攻的激情性格。自小被蒙恬带入北军的蒙嘉,亲眼目睹了蒙恬在草原上一步步将悍勇的匈奴人北逐七百里的丰功伟绩。或许,在煊赫的大秦开国以致始皇帝一统天下大典上,蒙氏父子不能与李斯相比,不能与冯去疾冯劫相比,也不能与王翦王贲王离相比,但他们忠心耿耿首位北方要塞逐匈奴震东胡修长城开驰道,又有蒙恬与夫人卜香莲造毛笔创筝瑟,便是千百年之后,也不能有人忘记遥远的年代中,有这样一家人,将毕生的精力与心血都无所保留献给一个国家!
蒙恬,是大草原上开创步兵车士对决匈奴骑兵而连战连捷的英雄,是一个儒雅而又刚健,缓和且又决断的上将军;蒙毅,是咸阳长史主管始皇帝身边诉讼决断的大秦灵魂。忠于信,勇和仁,性格的遗传,蒙嘉得了父亲叔父的大半。只有进攻,泰山压顶一般的进攻,这才是防守的最好策略。蒙恬这样认为,蒙嘉深得其中三味。
身材不甚高大,手臂也不是很粗壮,白皙的脸上,不易察觉的风霜苦涩将这个只有三十岁的少将军眼角的鱼尾纹与双鬓微微探出头的丝丝白发,更渲染凄然。
一门忠烈,秦始皇何其幸哉!
“东胡人,我看你还剩下的六万人,拿什么来对抗我大秦的锐士!”蒙嘉淡淡向凝立不动的东胡阵营看了一会儿,转头向身边副将又问道,“苏将军还没有派出斥候来通告么?”
“还没有,或许……”将领摇摇头,眼望南方有些忧虑,“或许东胡人现在正在纵横我大秦内地,苏将军派出来的斥候,早就……”
“不可能,我大秦的锐士,没有哪一个会在没有完成军令之前便那么容易给敌人毁灭!”蒙嘉断然摇头,想了想又补充道,“再说苏将军谨慎小心,断不会不明白此刻的局势危情,若说这一次我白狼城第一个杀出埋伏的地方没有人极度重视,说出去你会相信么?”
副将默默摇头,叹了口气向蒙嘉道:“第七次进攻便要开始了,将军还是先下去吧,两天一夜了,你还没有合眼呢。”
“嘿嘿,需要合眼么?大战在即,若我教你去安歇一会儿,恐怕你还会跳脚拔剑,不用了,我便在这儿看着,看着将士们将剩下的东胡人大破而还之!”蒙嘉长长吸了一口早晨的清新空气,缓缓吐出之后,双眼暴然开阖迸出两道冷厉,向旁边大纛手示意摇旗。
黑如陈墨的大纛,缓缓而坚定有力在城头上舞动,城下带兵的偏将拔剑慨然叫道:“将军有令,三军冲阵!车士,开!”
骨碌碌,骨碌碌,先是车轱辘霍霍开动的声音,转眼间千辆战车开动的声音汇合在一起,雷声便响了起来。
车上的车士,明显很享受这种千辆战车咆哮起来的感觉,御手面无表情紧紧盯住同样开动起来的东胡骑兵,身边掌弩锐士却面带笑容缓缓闭上双眼,长长呼吸一口这可能便是要最后一次呼吸的空气。
平整的大地,战车碾过留下雨后泥土不能忍受重量的痕迹,战马渐渐将速度提高到了最顶点,只有风声在耳边飘过的一瞬间,弩手双目霍然张开,旁边端坐时刻准备将箭支送进车上绑着的大弩箭槽锐士,也最后一遍检查了大弩的状态。
秦军的战车,高大而宽阔,上面四面绑定八头硬弩,携带上百支羽箭,车上四人,两个弩手,两个御手,一正一副,却后面没有老秦征战六国时候那样紧跟步兵掩护。
前面六次攻防中,蒙嘉没有出动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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